第 8 部分阅读
下，就会重伤，却一直左闪右躲，躲过了一爪又一爪。
几十招过后，段冲又找到几次机会，在高大少年身上陆续点中十来指。
说起来，寒冰指这门指法其实相当阴毒，因为一旦寒冰灵力侵入体内，就如跗骨之蛆，极难驱除。
之前的第一指虽然让高大少年顶住了，但是打入他体内的寒冰灵力还在，只是被他用自身灵力压制在体内的某处，若想驱除，必须调用足够的灵力，对寒冰灵力围追堵截，耗去可观的时间，才能将寒冰灵力逼出体外。
段冲了解自己指法的特点，于是乎，他就开始了温水煮青蛙，一指不够，我就多点几指，等到你注意到问题的时候，问题已经爆发了。
此时高大少年又中了十来指，寒冰灵力终于在他体内积少成多，超过了他能压制的极限，开始顺着他的经脉蔓延开来，令他的动作开始变缓。
“不好！”高大少年终于如梦初醒，知道自己中计，立刻将本想用来发动攻击的灵力，调用了大半，去压制体内寒冰灵力的肆虐。
可这样一来，龙爪手的攻击力度顿时小了不少。
段冲眼中精光一闪，机会到了！
他身形一晃，一化为三，正是流水身法中的镜像幻影，一真二假，三个段冲以各自的姿态躲过了龙爪手稀疏的爪劲，快速接近高大少年，将他围在中央，六只手全部施展寒冰指，虚虚实实的指影，笼罩了高大少年全身。
“灵术·地冲击！”高大少年知道情况危急，抬起一脚，重重蹬在地面上，震荡波飞快传递开去。地冲击主要通过地面传递的震荡波，来破坏目标身体的平衡，攻击力可以说微乎其微，但实用价值很高。
不过段冲见他一抬脚，就猜到他想干什么，地冲击这种灵术，段冲在毕业考试时，就已经领教过，正是记忆犹新的时候，又如何能不防上两手？
地冲击的攻击范围极广，但只要有了准备，要破解也容易，只需要在这个灵术发动的同时跳起来，离开地面就行了。而段冲在跳起来的同时，还将寒冰指左右连出，接连在高大少年身上点中四下！
一击成功后的段冲并没有后退，而是和两个幻影交叉换位，继续一指指点出！
从高大少年此时使用灵术·地冲击，而不是某种高阶灵术来看，段冲猜测对方体内的灵力可能已经被寒冰灵力牵制住大半，连施展一个高阶灵术的灵力，都挤不出来，正是加紧攻击的好机会！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高大少年此时已经陷入里外难以兼顾的状态，如果将自身灵力用来攻击段冲，体内的寒冰灵力就会肆虐，如果将自身灵力用来压制寒冰灵力，段冲就会不断向他攻击，同时将更多的寒冰灵力源源不断打进他的身体。
对于高大少年而言，这真可谓一招输满盘皆输，这一切从他压不住体内寒冰灵力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眼见自己即将失败，高大少年愤然放弃了对寒冰灵力压制，将自身灵力全部集中于双掌，眼中透出一股拼死一击的疯狂之意。
“高阶灵术……高阶……”
不过，他在身体灵活时，都无法对段冲产生威胁，更何况已经被冰封大半，行动迟缓的时候。
段冲的动作比高大少年快得多，一发现他要孤注一掷，立刻闪身退出几丈开外，有这么远的距离，无论高大少年做出什么样的攻击，段冲都有时间反应。
高大少年见此，仰天无奈嘶吼了一声，接着就被体内乱冲的寒冰灵力完全冻结，一层薄冰从体表蔓延开来，进而覆盖了他全身。
“他赢了！”
“竟然赢了？”
“奇迹！奇迹！”
擂台周围的人群喧哗起来，他们目睹了一场奇迹的发生！
段冲只不过是个将三门水系功法修炼到第四层的人物，却一连击败了三个第七层的强敌，而且三个强敌分别修炼的是百草精元气、风神诀和升龙决，这三门都是上品的功法！
除了奇迹，他们已经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这种现象。
那个当裁判的文昌宗弟子缓步走上了擂台，先往被冰封的高大少年看去一眼，摇了摇头，转而对段冲说道：“你通过了，姓名。”
“段冲。”
到此，段冲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身体一松，开始剧烈喘气，这三场战斗打下来，每一场都是以弱胜强，着实耗去了不少心力和灵力，若是再有第四场的话，恐怕开场后不需要过几招，他就会灵力耗尽，自动认输了。
文昌宗弟子拿出一本簿子，在上面写下段冲的名字，又拿出一块木牌，也写下段冲的名字，然后将木牌交给段冲。
“拿着这个，太阳落山后，会有安排。”文昌宗弟子说道。
段冲应了一声，拿着木牌，走下擂台。
擂台上很快又开始新一轮比斗。
……
此时距离太阳落山，也只有一小会儿时间，段冲没等多久，天就暗了下来。
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厉无惧的巨大虚影又出现在会场之上。
“选才大会第一天选拔结束，通过者速来会场中央集合！未通过者，可以离开会场了。”厉无惧平平淡淡地说道。
段冲来到会场中央，周围零零散散有五六百人，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高台。
“早上的三千人，到现在就剩下这些了么？”段冲心中暗暗唏嘘，“没想到，我也能用武力打通关卡，来的时候，却是一点都没有想到啊。”
这时，随着一阵“给大执事让路”的叫喊声，厉无惧一行人从远处向这里走来。
人群分开一条道，段冲这次又站在最靠前的位置。
眼见厉无惧一行人走近，段冲突然瞳孔缩小，将目光看向厉无惧身边的一个人，那是一个脸上带着极度高傲表情的年轻人，比段冲的年纪稍长几岁。
段冲看见这个年轻人，眼中透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回忆之门打开，不由浑身紧绷，心中骤然涌起了一股名为仇恨的情绪！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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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仇人
段冲不会忘记，两年前，他以十四岁的年纪，将天雷功修炼到第五层，一时间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当时的他朝气蓬勃，觉得世上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哪怕晋入先天，也是易如反掌，心中充满了少年意气，只等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业。
可是，那场厄运突如其来降临了，他卷入了两个先天修士的打斗。战斗就在大街上发生，事先根本没有先兆，等他在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绑上了治疗用的符文绷带，体内灵力流失殆尽，经脉破裂萎缩，脏腑乱成一团，成了个废人。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但自那以后段冲一直都在做噩梦，直到得了蓝水晶之后，情况才变得好些。
在噩梦里，当时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反复地出现，情景中有那两个动手的先天修士，还有，一个站在两个先天修士不远处，用恶毒的目光向自己看来的年轻人。
段冲在将这段梦境经历了几百遍后，已经可以倒背如流，回忆起每一个画面。他一直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但是他知道，两个先天修士之所以会动起手来，极可能和年轻人有关。
如果将时间往前推一点，在两个先天修士动手之前，他们曾和年轻人有过交流，段冲很确定这一点，他记得他们的每一个眼神变化，虽然没有语言上的沟通，但是灵术·传音入密，足以让人不必说话而传递信息，其他类似的手段还有许多。
段冲从那两个先天修士在动手之前的几个举动中，看出这两个人本来就认识，完全不像会突然翻脸的样子，但偏偏就在自己路过的刹那间动手了，段冲甚至觉得他们可能就是听从了年轻人的命令，才突然动起手来的，否则不至于一点先兆都没有。
那两个先天修士是年轻人的保镖，是受到年轻人指使的。
在将这段情景的每个细节都反复推理之后，段冲得出了这个结论。
在受伤之后，段冲也曾向主治医师和学院教师等人，问过那两个先天修士的情况，但是这个问题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毫无消息，没有人能告诉他那两个先天修士是谁，以及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阻止他深究下去，让他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不过今天，梦里的那个年轻人，竟然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年轻人，此时就走在厉无惧的身边，而且是距离厉无惧最近的一个，厉无惧还不时转头和他说话，面色看起来十分亲近祥和。
段冲拳头捏紧，牙齿紧咬，眼中罕有地透出点点凶光，当了两年半废不废的废人，数百次的噩梦积攒下来的恨意，又如何能够压制得住。
那个年轻人似乎感应到了段冲的目光，斜着眼看了过来，待他看清段冲的面貌，先是一阵迷惑，忽然眼睛一瞪，显是将段冲认了出来。
“怎么了，洪儿？”他的耳边传来厉无惧的声音。
“爹，没什么，只是那边有个人，看起来眼神相当凶恶……”年轻人在厉无惧的耳边说了几句。
“嗯？”厉无惧向年轻人指的方向看来，看见段冲，眼神一变，他也认出段冲就是中午时分曾经拦他路的少年。
很快，他们走到段冲面前，厉无惧摆了摆手，一行人都停了下来。
“少年，你怎么还留在这里？”厉无惧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质问道，在他看来，凭段冲这点修为，早该被淘汰了。
“我通过中央区域的考验。”段冲拿出木牌晃了晃，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年轻人，以免自己控制不住，愤然动起手来。他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和文昌宗又有什么关系，年轻人的出现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令他的思维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也不知该留下还是退走，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文昌宗为了名声，总不至于当众对他不利。
“你能通过？”
这话不止厉无惧不信，他身边一众修士都不信，他们都曾扫描过段冲的修为，也知道中央区域的考验难度有多高，以段冲这等修为通过中央区域考验的，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
于是，段冲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被十几道目光来回审视，检查修为。
“拿名册来。”厉无惧对一旁伸手，旁边一人递给他一本簿子。
厉无惧刚刚已经记下了段冲木牌上的名字，他将簿子翻了几翻，停在一页上，眉头一皱，道：“还真有。”
听到这句话，厉无惧身边的年轻人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和愤恨的毒焰。
没错，就是他！
段冲心中再一次确认了，这双眼睛，这个目光，和两年前一摸一样！
“少年，没想到你竟真的可以按本派的规矩通过考验，实在是一件好事啊。”爱才的中年道士脸上露出赞赏之色，对段冲说道。
段冲拱手谦虚了几句，对这位中年道士，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四周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受试者们虽然不如先天修士，可以直接看穿段冲的修为，但也能粗略感觉到，段冲的修为比他们低几个层次。
“肃静！”
厉无惧的声音让周围一静，他看了一眼段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道：“你的问题，待会儿再说。”说着，厉无惧挥了挥手，和一行人离开段冲面前，向前方的高台走去。
那个年轻人走过段冲面前时，额头青筋颤动，眼睛狠狠盯着段冲，段冲转过头，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弥漫着一股杀气，似乎都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奇怪，他将我害成那个样子，我恨他也是应当，可他的目光里也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我又在哪儿惹过他了？”段冲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厉无惧一行人走上高台，开始对众人训话，主要就是勉励一番众人在考核中的表现，希望众人再接再厉云云。
“喂，段冲，你果然有两手，竟然真的被你通过了。”
耳边听得这个声音，段冲转头一看，眼前正是他早上才认识的黝黑少年，赵铁衣。
“你也通过了。”段冲勉强地笑道，骤然看见仇人，他的心情有些难以转变过来，脑中想的都是和仇恨有关的事。
“上午就通过了。”赵铁衣脸上的笑容，要比段冲自然得多，又道，“下午我在其他五个区域逛了逛，本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没想到你反而去了中央区域，还让你通过了，真是出人意料啊。”
赵铁衣又开始了他的胡侃，段冲没心思多说，随便应付了几句。
这时，人群中走来一名文昌宗弟子。
“你是段冲？”他问道。
“是我。”段冲点了点头。
“跟我来，大执事找你。”文昌宗弟子不容置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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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权衡
此时的段冲已经对文昌宗产生了一丝警惕，特别是当他看到年轻人和厉无惧说话时，觉得年轻人喊厉无惧的口形看上去很像是“爹”，若他们真是父子关系，那么他恐怕将会面临一场很大的麻烦。
段冲在大会期间曾听到一些人说起，那些在会场中维持秩序的文昌宗弟子，都属于内门弟子，基本上都有先天境第一重聚气期的修为，而一些具体工作的负责人，则都是外门执事。外门执事其实也是内门弟子，但比一般内门弟子多了一层职务，负责处理有关外门弟子的日常事务，比如每年召开选才大会，招收几百个先天境界以下的少年，给门派补充新血，就是这些外门执事的工作。
类似的职务各门各派都有，这些工作挺有油水，但有时候相当繁琐，会耽搁修行，而修为是一个修士的根本，因而一般的内门弟子，不会去担任这种耽误修行的职务，只有天资有限，自知难以继续进步的内门弟子，才会担任。至于外门弟子，如果无法突破先天境界，那么连担任外门执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去一些门派产业，去和世俗中人为伍。
修行之路漫长而崎岖，每个小境界的进步，都会淘汰掉大多数人，因此接这些职务的人，总不会缺，这些人一般都上了年纪，功力比一般初入先天境的修士深厚不少，修为在聚气后期乃至凝液期的，都不少见。
至于厉无惧这个外门大执事，有人猜测他至少有着凝液中期的修为，手中权柄着实不小，刚入门的外门弟子，几乎都归他管。
如果段冲拜入文昌宗，那么和厉无惧打几年交道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也罢，实在不行，就放弃文昌宗，反正以我现在的实力、资质，不怕进不了好门派。”一路上，段冲跟在文昌宗弟子身后，心中暗暗想道。
文昌宗弟子将段冲带到一间大院，用冷冰冰的语气要求道：“不许乱走，在这里等着，几位师兄很快会来。”
段冲听见“几位师兄”，心里稍安，如果只有厉无惧一人召见他，那他就要开始担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厉无惧、中年道人，和其他六七名外门执事，从门口走了进来，而那个年轻人却没有出现。
“我查了记录，你在擂台上分别击败了修炼百草精元气、风神诀和升龙决的对手，获取晋级，是这样么？”厉无惧一上来便开门见山，直接质问。
“是的。”段冲点头道。
“哼！那么你在中午时分，拦路要求我们给予你特别待遇，莫非是在消遣我们？”一名外门执事寒声道。
随着他的声音，段冲只觉得呼吸一滞，一股强大的威压向他压来，仿佛空气都被抽离出身边，令他极为难受。
“咳咳……”中年道人咳嗽了两声，“赵师弟，想来这位少年不会故意消遣我们，也许当时他真有难处呢。”
威压消失了，段冲喘了口气，立刻说道：“我当然不敢消遣诸位前辈，只是那时我确实认为自身实力不足，希望诸位前辈指条明路，诸位前辈让我按照规矩来，我想着反正情况也不会再糟了，便上擂台一试，没想到真的让我成功，这还要多亏了诸位前辈的指点。”
段冲在叙述的同时，顺带捧了几位外门执事一把。他也不喜欢这样低声下气，可是形势比人强，这里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不给人家面子，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几个外门执事原本没给段冲好脸色看，此时听段冲这么一捧，脸色稍霁。
“哼！油嘴滑舌，这样的人，也想进我们文昌宗！”厉无惧阴沉地道，段冲的话丝毫没对他产生影响。
“师兄，这个少年能用如此微薄的功力，通过擂台战，说明他的战斗资质相当出色，在实战方面有着特殊才能啊。”中年道士又动了爱才之心，为段冲说着好话。
“哼，修士有道法术三宝，道是根本，法是主干，术是细枝末节，这个少年能以弱胜强，显然对术的方面重视过高，而且兼修三门功法，精力分散，是本末倒置，走入邪道的表现。”厉无惧厉声道。
“可是……这少年也说了，他这身功力是在两年里练出来的。”中年道士还想争辩。
“够了！”厉无惧伸手制止他的说话，“这个少年修为极低，若是收他入派，难道你们就不怕其他七派，把我们文昌宗的选才大会当成笑话！”
段冲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为自己的事情而争执，看了一会儿，他算是明白了，那个年轻人肯定对厉无惧说了些什么，让厉无惧站定了立场，决不让他进文昌宗。否则厉无惧本和他无冤无仇，又何必如此处处针对他。这种针对的态度，旁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
“嘿，让我进文昌宗，就会让其余七派笑话？什么烂道理，等我拜入其他门派，必要做出一番大事，让整个星球的人，都笑话你们文昌宗识人不明！”
段冲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将各种因素都考虑一遍后，他对拜入文昌宗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哪怕厉无惧改变主意，要请他入文昌宗，他也不会答应。
现在选才大会还没结束，星球上有无数人关注着这场盛会，厉无惧很难对自己怎样，但这场盛会结束后，就难说了。
尽管文昌宗自诩名门正派，可段冲对自己的生命看得更重，两年前自己差点就被那个年轻人害死，如果再留下来，天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就突然病毙。文昌宗的法门虽然精妙，但还不值得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取。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深深隐藏在他心底，那就是如果入了文昌宗，以后就很难找那年轻人报仇。同门相残，是每一个门派的大忌，只有那些极度凶残冷血的邪派、魔教，才会允许门下弟子自相残杀，乃至杀师杀徒杀父杀母，无人不可杀，无恶不可做。
段冲心中一叹，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拱手。
“诸位前辈，请不必为我争吵。由于我一个晚辈的缘故，让诸位前辈产生矛盾，实是晚辈的罪过，我对此深感不安，思前想后，只能在此特请诸位前辈，能够应允晚辈退出这场选才大会……”
段冲恭恭敬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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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船站小偷
“算你识趣，收拾收拾，赶快从本座眼前消失。”段冲的话正和厉无惧的意，他挥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般，没好气地说道。
中年道人虽然有些惋惜，但见段冲的态度相当坚决，也只能摇摇头，不再说话。
段冲施了一礼，转身走出门口，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尽管他刚才嘴上说得漂亮，心里一股郁郁不平之气却怎么都忍不下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文昌宗的规矩，实在令我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你说什么！”厉无惧又怎么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味道，顿时大怒，勃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周围的先天灵力在这股气势下震动，连地面仿佛都抖了三抖。
段冲只觉得一股重压压在身上，浑身骨骼都被压得几乎断裂开来，一瞬间体内灵力就被冲得乱七八糟。
“好了，好了，师兄，算了，别和一个少年一般见识。”中年道人挡在厉无惧和段冲之间，劝说道。
被这一挡，压迫感便消失无踪，段冲松了口气，心中不由骇然：“凝液期的修士竟这么厉害，光是气场就让我动弹不得，若是他要杀我，我只能等死，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灵武技哪怕使得再精妙，用不出来，也是没用。”
“哼！罢了，立刻给本座滚出会场！来人，把他押出去。”厉无惧大袖一挥，转身便走，再也不看段冲一眼。
刚才给段冲带路的文昌宗弟子走上来，头一撇：“跟我走吧。”
段冲不再说什么，牙一咬，硬是将心里产生的种种情绪全部压了下去，脸上面无表情，跟着文昌宗弟子，离开这座大院。
路上，段冲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体内的灵力混乱不堪，横冲直撞，而经脉中的暗伤再次发作，隐隐作痛，心中一恨，不由在心中怒吼道：“好个厉无惧，待得他日我修为有成，今日之仇，必有厚报！”
走出会场大门，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文昌宗弟子把段冲送到了地方，二话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冲则快速离开了大门口，拦了一艘计程舟，对驾舟者说了旅店的地址，让他尽快送自己回去。
大城市的夜景相当美丽，地上灯火阑珊，绵延不绝，天空虽然被乌云遮蔽，看不见繁星，但各种宝光穿梭不息，有如流星雨，在空中形成一条条流动的光带，璀璨的光华，更胜天空的繁星，还有那三十余座浮空岛，岛上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在黑夜的衬托下，却是比在太阳底下，更像仙境了。
然而段冲却无心参观城市夜景，只要心中一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便让他没了任何赏景的心情。
这个地方，已经让他失望透顶。
不过段冲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发泄谩骂，而是立刻离开这座城市，这里是文昌宗的地盘，文昌宗在这里就是天，他有一个预感，那个年轻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在这里并不安全。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只知道年轻人可能是厉无惧的儿子，和文昌宗关系匪浅。
回到旅店，段冲让驾舟者先别离开，然后飞快回到自己房间，将行李全部打包带好，又下楼退了房间，重新上舟，让驾舟者驶去定期船站。到了定期船站，段冲走下计程舟，付清船资，才略微松了口气。
尽管是夜晚，但进出定期船站的人依旧不少，人来人往，喧嚣阵阵，好不热闹。
段冲走进候船大厅，径直来到告示牌前，搜索最近一班回竹林剑派的定期船。
根据告示牌上的显示，最近一班船还有一刻钟不到就能开船，但船票已经售完，而下一班，还需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那就半个时辰吧。”段冲下了决定，向不远处的售票机关兽走去。
突然，一个人影从周围人群中窜了出来，距离段冲很近，一伸手，就把段冲肩上背的包袱扯走。
“小偷！”段冲脑中一闪，一招寒冰指就点了出去。
可如今人人修真，小偷也有两手，身形一扭，极为飘忽，躲过了寒冰指，向远处逃去。
“飘渺登云步！这小偷练的是飘渺诀，而且功力在我之上！”段冲见没点中，立刻拔腿就追，包里有他的全部旅费，如果不抢回来，他就没钱买票回家！
“抓小偷！”段冲一边跑，一边喊。
喊声吸引了周围旅客的注意力，都将目光看过来，见到这个情况，大多数旅客并没有动作，但也有几名旅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拔刀相助一回，凑个热闹。
那小偷没跑出两步，已经来到墙边，忽然舍身一冲，撞碎墙上观景窗，直接冲出了定期船站，奔向黑暗之中。段冲紧跟着飞身冲了出去，几名拔刀相助的旅客也一起追了出来。
段冲追在小偷身后，只见小偷穿过大路后，专门跑小路，钻小巷，翻围墙，越跑越偏僻，这小偷显然对周围环境很了解，高翻低走，丝毫没有犹豫。跑出几条街后，几个一起追的旅客很轻易被甩掉，只有段冲一人仍然跟得上，但段冲也觉得这小偷够难缠，只要稍稍放松半点，小偷就能跑得无影无踪。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又跑过几条街，来到一个静寂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门前有一片不大的空地，小偷翻墙进入这里后，直接钻进了仓库里。
段冲在下一刻来到仓库前，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此时还不清楚那个小偷是不是一个人，有没有同伙，贸然进入仓库，吉凶难测。仓库的大门正对着他，门被小偷打开一个小口，从门缝里望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轰！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隆隆的雷声四下传播开去。
闪电照亮了周围，段冲左右看看，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周围一个行人都没有。
再回想一路追逐的情况，段冲隐隐有一种感觉，小偷似乎是在故意引他到这里来。路上小偷曾有好几次机会逃出他的视线，段冲本以为要跟丢了，但冲过去一看，仍然可以看到小偷的一小半身影，正好够他判断出小偷走的方向。
“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就在段冲思考的同时，仓库里突然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谁？出来！”段冲对着仓库喊道。
“呵呵呵……很警觉嘛，好吧，我出去见你，不过没有用，无论我出去，还是你进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从你踏入这里的时候，结果就注定了。”
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先出现一双白靴，然后是月白道袍，最后光照到此人的脸，露出那张令段冲一直耿耿于怀的面孔。
“是你！”段冲脸色一变，从仓库里走出来的，正是那个年轻人，他两年前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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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厉洪通
年轻人刚刚从仓库里走出来，接着是那个小偷，小偷一身黑色行头，手上拿着段冲的包袱，跟在年轻人身后，像是个跟班。
年轻人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突然打了一个响指，两只白色光圈瞬间从段冲脚下冒出来。
段冲虽然对年轻人充满了戒备，一直注意着年轻人的动作，却没想到，攻击会直接从自己脚下发生。当反应过来时，光圈已经套在他身上，一只套在胸口，两臂也被套在里面，另一只则在膝盖，两腿被套在了一起，两只光圈一齐收紧，段冲顿时动弹不得。
收紧后，两只光圈的光芒敛去，只见那原来是两只白玉圈，段冲猛力挣扎了两下，白玉圈纹丝不动。
“法器！”段冲叫道。
“没错，正是法器，瞧，我就说，没有区别。”年轻人耸耸肩道。
世俗中人日常使用的灵力器具，被称作灵器，只要知道方法，任何有灵力的人，都能制作出来，而法器则不然，法器是只有修士才能制造的器具，需要修士用法力炼制，才能成型，法力是比灵力更高等的力量，因而法器的威力也远在灵器之上。
“这两只白玉圈，名叫土行环，区区一阶法器，不足挂齿，但用来对付你这样的小人物，已经是牛刀杀鸡了。”年轻人得意地道，“让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叫厉洪通，你的名字就不用介绍了，段冲，这我已经知道，你将木牌翻给我爹他们看的时候，我也看见了。”
轰！
天空又是一阵雷鸣电闪，风开始吹了起来。
“一阶法器，土行环，这是你爹给你的吧？他人呢？”段冲脸上做出一副愤怒的表情，质问道。
果然，这个年轻人厉洪通，就是厉无惧的儿子！
一时不慎，被土行环扣住，让段冲心里对这个厉洪通相当忌惮，但他并没有失去冷静，因为他手里还藏着一张底牌，以他对水的掌控力，就算不用手，也能用意念来御水，发动流水掌法第九层的攻击，若是突然使出这招，厉洪通又没有防备，十有**可以将厉洪通直接击杀。
当然在此之前，段冲还想打探出厉洪通的具体修为，分析他有没有接住第九层攻击的能力，还有就是试探厉无惧的去向，如果厉无惧在这里，那么无论段冲再做什么，也难以翻盘，不过从厉洪通的表现来看，段冲觉得厉无惧介入此事的可能性不大。
“我爹在哪儿，你管得着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今天是为你我的私人恩怨，我爹并不知晓。”厉洪通看来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因此毫不掩饰地说道。
“私人恩怨？哈哈……”段冲嘲讽地笑了两声，“说起这个，我倒是不明白了，据我所知，我从来不曾招惹过你，这恩怨到底从何而来？”
“厉师兄，别跟他墨迹，直接杀了他算了！”黑衣小偷建议道。
“诶，这事不急，我是个仁慈的人，因此决定让他做个明白鬼再死。”厉洪通气定神闲地笑道，“你说你不曾招惹过我，错了！你招惹了，招惹得非常彻底，你的存在本身，就让我气得心都快炸了。”
“愿闻其详？”段冲冷冷道。
厉洪通嘿嘿笑了两声，将双手举起，一合一分，只见他双手掌心窜出一条粗亮的电弧，仿若银蛇的电流，在双手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电弧兹兹作响，火花闪烁，将周围照得透亮。
“你修炼的，也是天雷功！”段冲眼神一紧，电弧外露，这是天雷功修炼到第七层以上的征兆，而且看厉洪通轻松的模样，这还远远不是他修为的极致。
“天雷功？”厉洪通嘴角露出一丝嗤笑，“那不过是给你们这些世俗之人编排的功法，我练的才不是那种二流的货色，我练的，是文昌宗秘传的御雷**，远胜天雷功！三十六种基础功法里，除了排名第一的先天一气功之外，没有一门，能和御雷**相提并论！”
“好吧，就算你修炼御雷**，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何当初你会指使那两个先天修士，将我击伤。”段冲又问。
“哼！”说到这里，厉洪通眼中又透出了那种充满嫉妒和愤恨的神色，随手把一只仍带着雷电的手掌，插进身边黑衣小偷的胸口。
“啊！”黑衣小偷本来也想听听厉洪通的理由，丝毫没想到厉洪通会这么做，前胸后背顿时被这一掌穿透，临死时，脸上仍然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段冲也被厉洪通的举动惊呆了。
“干掉一双耳朵和一张嘴罢了，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这个人平常跟我不熟，今天为了巴结我才替我做事，别人不知道他今晚在哪里，他失踪了，也怀疑不到我身上。”厉洪通抽出手掌，轻描淡写地说道，又将血手一挥：“灵术·清洁咒。”一道灵力波动扫过，将他手上的血全部清除干净，接着他又将手掌对着黑衣小偷的尸体。
“高阶灵术·雷法七·阴雷！”
一团漆黑的电光从厉洪通掌心射出，打在尸体上，瞬间扩散成无数细小的电火花，覆盖了尸体全身，在一阵难听的滋滋声中，尸体飞快融成一团血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气味。
做完了这些，厉洪通又耸耸肩道：“有的时候，面对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哪怕死人也守不住秘密，还是毁尸灭迹安全一些。”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亲眼目睹这一切后，段冲对厉洪通看法大变，这个年轻人尽管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心思缜密，又狠又毒，而且修为极高，虽然没到先天境界，可“阴雷”这个术，没有第九层的修为，是使不出的。
只要自己稍一大意，明年的今天很可能就是他的忌日！
“因为在我眼中，你已经是个死人。”厉洪通笑了笑，根本看不出他刚刚杀掉了一个人，还毁尸灭迹，“对了，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起当初我为什么要让人废了你，那就要从我的资质开始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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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仇和报仇
“别看我已经将御雷**练到第九层，其实我的资质相当差……”
厉洪通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他的叙述完全是以他的看法为中心的，倾向非常严重。
听了一会儿，段冲算是明白了，厉洪通似乎已经将那些事情憋在心里很长时间，几乎成了他的心魔，如今遇到段冲这个“死人”，话匣一开，顿时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去掉厉洪通叙述中主观倾向严重的部分，再结合( 百谷王 http://www.xlawen.org/kan/4019/ )
几十招过后，段冲又找到几次机会，在高大少年身上陆续点中十来指。
说起来，寒冰指这门指法其实相当阴毒，因为一旦寒冰灵力侵入体内，就如跗骨之蛆，极难驱除。
之前的第一指虽然让高大少年顶住了，但是打入他体内的寒冰灵力还在，只是被他用自身灵力压制在体内的某处，若想驱除，必须调用足够的灵力，对寒冰灵力围追堵截，耗去可观的时间，才能将寒冰灵力逼出体外。
段冲了解自己指法的特点，于是乎，他就开始了温水煮青蛙，一指不够，我就多点几指，等到你注意到问题的时候，问题已经爆发了。
此时高大少年又中了十来指，寒冰灵力终于在他体内积少成多，超过了他能压制的极限，开始顺着他的经脉蔓延开来，令他的动作开始变缓。
“不好！”高大少年终于如梦初醒，知道自己中计，立刻将本想用来发动攻击的灵力，调用了大半，去压制体内寒冰灵力的肆虐。
可这样一来，龙爪手的攻击力度顿时小了不少。
段冲眼中精光一闪，机会到了！
他身形一晃，一化为三，正是流水身法中的镜像幻影，一真二假，三个段冲以各自的姿态躲过了龙爪手稀疏的爪劲，快速接近高大少年，将他围在中央，六只手全部施展寒冰指，虚虚实实的指影，笼罩了高大少年全身。
“灵术·地冲击！”高大少年知道情况危急，抬起一脚，重重蹬在地面上，震荡波飞快传递开去。地冲击主要通过地面传递的震荡波，来破坏目标身体的平衡，攻击力可以说微乎其微，但实用价值很高。
不过段冲见他一抬脚，就猜到他想干什么，地冲击这种灵术，段冲在毕业考试时，就已经领教过，正是记忆犹新的时候，又如何能不防上两手？
地冲击的攻击范围极广，但只要有了准备，要破解也容易，只需要在这个灵术发动的同时跳起来，离开地面就行了。而段冲在跳起来的同时，还将寒冰指左右连出，接连在高大少年身上点中四下！
一击成功后的段冲并没有后退，而是和两个幻影交叉换位，继续一指指点出！
从高大少年此时使用灵术·地冲击，而不是某种高阶灵术来看，段冲猜测对方体内的灵力可能已经被寒冰灵力牵制住大半，连施展一个高阶灵术的灵力，都挤不出来，正是加紧攻击的好机会！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高大少年此时已经陷入里外难以兼顾的状态，如果将自身灵力用来攻击段冲，体内的寒冰灵力就会肆虐，如果将自身灵力用来压制寒冰灵力，段冲就会不断向他攻击，同时将更多的寒冰灵力源源不断打进他的身体。
对于高大少年而言，这真可谓一招输满盘皆输，这一切从他压不住体内寒冰灵力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眼见自己即将失败，高大少年愤然放弃了对寒冰灵力压制，将自身灵力全部集中于双掌，眼中透出一股拼死一击的疯狂之意。
“高阶灵术……高阶……”
不过，他在身体灵活时，都无法对段冲产生威胁，更何况已经被冰封大半，行动迟缓的时候。
段冲的动作比高大少年快得多，一发现他要孤注一掷，立刻闪身退出几丈开外，有这么远的距离，无论高大少年做出什么样的攻击，段冲都有时间反应。
高大少年见此，仰天无奈嘶吼了一声，接着就被体内乱冲的寒冰灵力完全冻结，一层薄冰从体表蔓延开来，进而覆盖了他全身。
“他赢了！”
“竟然赢了？”
“奇迹！奇迹！”
擂台周围的人群喧哗起来，他们目睹了一场奇迹的发生！
段冲只不过是个将三门水系功法修炼到第四层的人物，却一连击败了三个第七层的强敌，而且三个强敌分别修炼的是百草精元气、风神诀和升龙决，这三门都是上品的功法！
除了奇迹，他们已经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这种现象。
那个当裁判的文昌宗弟子缓步走上了擂台，先往被冰封的高大少年看去一眼，摇了摇头，转而对段冲说道：“你通过了，姓名。”
“段冲。”
到此，段冲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身体一松，开始剧烈喘气，这三场战斗打下来，每一场都是以弱胜强，着实耗去了不少心力和灵力，若是再有第四场的话，恐怕开场后不需要过几招，他就会灵力耗尽，自动认输了。
文昌宗弟子拿出一本簿子，在上面写下段冲的名字，又拿出一块木牌，也写下段冲的名字，然后将木牌交给段冲。
“拿着这个，太阳落山后，会有安排。”文昌宗弟子说道。
段冲应了一声，拿着木牌，走下擂台。
擂台上很快又开始新一轮比斗。
……
此时距离太阳落山，也只有一小会儿时间，段冲没等多久，天就暗了下来。
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厉无惧的巨大虚影又出现在会场之上。
“选才大会第一天选拔结束，通过者速来会场中央集合！未通过者，可以离开会场了。”厉无惧平平淡淡地说道。
段冲来到会场中央，周围零零散散有五六百人，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高台。
“早上的三千人，到现在就剩下这些了么？”段冲心中暗暗唏嘘，“没想到，我也能用武力打通关卡，来的时候，却是一点都没有想到啊。”
这时，随着一阵“给大执事让路”的叫喊声，厉无惧一行人从远处向这里走来。
人群分开一条道，段冲这次又站在最靠前的位置。
眼见厉无惧一行人走近，段冲突然瞳孔缩小，将目光看向厉无惧身边的一个人，那是一个脸上带着极度高傲表情的年轻人，比段冲的年纪稍长几岁。
段冲看见这个年轻人，眼中透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回忆之门打开，不由浑身紧绷，心中骤然涌起了一股名为仇恨的情绪！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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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仇人
段冲不会忘记，两年前，他以十四岁的年纪，将天雷功修炼到第五层，一时间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当时的他朝气蓬勃，觉得世上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哪怕晋入先天，也是易如反掌，心中充满了少年意气，只等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业。
可是，那场厄运突如其来降临了，他卷入了两个先天修士的打斗。战斗就在大街上发生，事先根本没有先兆，等他在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绑上了治疗用的符文绷带，体内灵力流失殆尽，经脉破裂萎缩，脏腑乱成一团，成了个废人。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但自那以后段冲一直都在做噩梦，直到得了蓝水晶之后，情况才变得好些。
在噩梦里，当时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反复地出现，情景中有那两个动手的先天修士，还有，一个站在两个先天修士不远处，用恶毒的目光向自己看来的年轻人。
段冲在将这段梦境经历了几百遍后，已经可以倒背如流，回忆起每一个画面。他一直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但是他知道，两个先天修士之所以会动起手来，极可能和年轻人有关。
如果将时间往前推一点，在两个先天修士动手之前，他们曾和年轻人有过交流，段冲很确定这一点，他记得他们的每一个眼神变化，虽然没有语言上的沟通，但是灵术·传音入密，足以让人不必说话而传递信息，其他类似的手段还有许多。
段冲从那两个先天修士在动手之前的几个举动中，看出这两个人本来就认识，完全不像会突然翻脸的样子，但偏偏就在自己路过的刹那间动手了，段冲甚至觉得他们可能就是听从了年轻人的命令，才突然动起手来的，否则不至于一点先兆都没有。
那两个先天修士是年轻人的保镖，是受到年轻人指使的。
在将这段情景的每个细节都反复推理之后，段冲得出了这个结论。
在受伤之后，段冲也曾向主治医师和学院教师等人，问过那两个先天修士的情况，但是这个问题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毫无消息，没有人能告诉他那两个先天修士是谁，以及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阻止他深究下去，让他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不过今天，梦里的那个年轻人，竟然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年轻人，此时就走在厉无惧的身边，而且是距离厉无惧最近的一个，厉无惧还不时转头和他说话，面色看起来十分亲近祥和。
段冲拳头捏紧，牙齿紧咬，眼中罕有地透出点点凶光，当了两年半废不废的废人，数百次的噩梦积攒下来的恨意，又如何能够压制得住。
那个年轻人似乎感应到了段冲的目光，斜着眼看了过来，待他看清段冲的面貌，先是一阵迷惑，忽然眼睛一瞪，显是将段冲认了出来。
“怎么了，洪儿？”他的耳边传来厉无惧的声音。
“爹，没什么，只是那边有个人，看起来眼神相当凶恶……”年轻人在厉无惧的耳边说了几句。
“嗯？”厉无惧向年轻人指的方向看来，看见段冲，眼神一变，他也认出段冲就是中午时分曾经拦他路的少年。
很快，他们走到段冲面前，厉无惧摆了摆手，一行人都停了下来。
“少年，你怎么还留在这里？”厉无惧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质问道，在他看来，凭段冲这点修为，早该被淘汰了。
“我通过中央区域的考验。”段冲拿出木牌晃了晃，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年轻人，以免自己控制不住，愤然动起手来。他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和文昌宗又有什么关系，年轻人的出现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令他的思维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也不知该留下还是退走，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反正文昌宗为了名声，总不至于当众对他不利。
“你能通过？”
这话不止厉无惧不信，他身边一众修士都不信，他们都曾扫描过段冲的修为，也知道中央区域的考验难度有多高，以段冲这等修为通过中央区域考验的，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
于是，段冲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被十几道目光来回审视，检查修为。
“拿名册来。”厉无惧对一旁伸手，旁边一人递给他一本簿子。
厉无惧刚刚已经记下了段冲木牌上的名字，他将簿子翻了几翻，停在一页上，眉头一皱，道：“还真有。”
听到这句话，厉无惧身边的年轻人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和愤恨的毒焰。
没错，就是他！
段冲心中再一次确认了，这双眼睛，这个目光，和两年前一摸一样！
“少年，没想到你竟真的可以按本派的规矩通过考验，实在是一件好事啊。”爱才的中年道士脸上露出赞赏之色，对段冲说道。
段冲拱手谦虚了几句，对这位中年道士，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四周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受试者们虽然不如先天修士，可以直接看穿段冲的修为，但也能粗略感觉到，段冲的修为比他们低几个层次。
“肃静！”
厉无惧的声音让周围一静，他看了一眼段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道：“你的问题，待会儿再说。”说着，厉无惧挥了挥手，和一行人离开段冲面前，向前方的高台走去。
那个年轻人走过段冲面前时，额头青筋颤动，眼睛狠狠盯着段冲，段冲转过头，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弥漫着一股杀气，似乎都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奇怪，他将我害成那个样子，我恨他也是应当，可他的目光里也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我又在哪儿惹过他了？”段冲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厉无惧一行人走上高台，开始对众人训话，主要就是勉励一番众人在考核中的表现，希望众人再接再厉云云。
“喂，段冲，你果然有两手，竟然真的被你通过了。”
耳边听得这个声音，段冲转头一看，眼前正是他早上才认识的黝黑少年，赵铁衣。
“你也通过了。”段冲勉强地笑道，骤然看见仇人，他的心情有些难以转变过来，脑中想的都是和仇恨有关的事。
“上午就通过了。”赵铁衣脸上的笑容，要比段冲自然得多，又道，“下午我在其他五个区域逛了逛，本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没想到你反而去了中央区域，还让你通过了，真是出人意料啊。”
赵铁衣又开始了他的胡侃，段冲没心思多说，随便应付了几句。
这时，人群中走来一名文昌宗弟子。
“你是段冲？”他问道。
“是我。”段冲点了点头。
“跟我来，大执事找你。”文昌宗弟子不容置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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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权衡
此时的段冲已经对文昌宗产生了一丝警惕，特别是当他看到年轻人和厉无惧说话时，觉得年轻人喊厉无惧的口形看上去很像是“爹”，若他们真是父子关系，那么他恐怕将会面临一场很大的麻烦。
段冲在大会期间曾听到一些人说起，那些在会场中维持秩序的文昌宗弟子，都属于内门弟子，基本上都有先天境第一重聚气期的修为，而一些具体工作的负责人，则都是外门执事。外门执事其实也是内门弟子，但比一般内门弟子多了一层职务，负责处理有关外门弟子的日常事务，比如每年召开选才大会，招收几百个先天境界以下的少年，给门派补充新血，就是这些外门执事的工作。
类似的职务各门各派都有，这些工作挺有油水，但有时候相当繁琐，会耽搁修行，而修为是一个修士的根本，因而一般的内门弟子，不会去担任这种耽误修行的职务，只有天资有限，自知难以继续进步的内门弟子，才会担任。至于外门弟子，如果无法突破先天境界，那么连担任外门执事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去一些门派产业，去和世俗中人为伍。
修行之路漫长而崎岖，每个小境界的进步，都会淘汰掉大多数人，因此接这些职务的人，总不会缺，这些人一般都上了年纪，功力比一般初入先天境的修士深厚不少，修为在聚气后期乃至凝液期的，都不少见。
至于厉无惧这个外门大执事，有人猜测他至少有着凝液中期的修为，手中权柄着实不小，刚入门的外门弟子，几乎都归他管。
如果段冲拜入文昌宗，那么和厉无惧打几年交道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也罢，实在不行，就放弃文昌宗，反正以我现在的实力、资质，不怕进不了好门派。”一路上，段冲跟在文昌宗弟子身后，心中暗暗想道。
文昌宗弟子将段冲带到一间大院，用冷冰冰的语气要求道：“不许乱走，在这里等着，几位师兄很快会来。”
段冲听见“几位师兄”，心里稍安，如果只有厉无惧一人召见他，那他就要开始担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厉无惧、中年道人，和其他六七名外门执事，从门口走了进来，而那个年轻人却没有出现。
“我查了记录，你在擂台上分别击败了修炼百草精元气、风神诀和升龙决的对手，获取晋级，是这样么？”厉无惧一上来便开门见山，直接质问。
“是的。”段冲点头道。
“哼！那么你在中午时分，拦路要求我们给予你特别待遇，莫非是在消遣我们？”一名外门执事寒声道。
随着他的声音，段冲只觉得呼吸一滞，一股强大的威压向他压来，仿佛空气都被抽离出身边，令他极为难受。
“咳咳……”中年道人咳嗽了两声，“赵师弟，想来这位少年不会故意消遣我们，也许当时他真有难处呢。”
威压消失了，段冲喘了口气，立刻说道：“我当然不敢消遣诸位前辈，只是那时我确实认为自身实力不足，希望诸位前辈指条明路，诸位前辈让我按照规矩来，我想着反正情况也不会再糟了，便上擂台一试，没想到真的让我成功，这还要多亏了诸位前辈的指点。”
段冲在叙述的同时，顺带捧了几位外门执事一把。他也不喜欢这样低声下气，可是形势比人强，这里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不给人家面子，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几个外门执事原本没给段冲好脸色看，此时听段冲这么一捧，脸色稍霁。
“哼！油嘴滑舌，这样的人，也想进我们文昌宗！”厉无惧阴沉地道，段冲的话丝毫没对他产生影响。
“师兄，这个少年能用如此微薄的功力，通过擂台战，说明他的战斗资质相当出色，在实战方面有着特殊才能啊。”中年道士又动了爱才之心，为段冲说着好话。
“哼，修士有道法术三宝，道是根本，法是主干，术是细枝末节，这个少年能以弱胜强，显然对术的方面重视过高，而且兼修三门功法，精力分散，是本末倒置，走入邪道的表现。”厉无惧厉声道。
“可是……这少年也说了，他这身功力是在两年里练出来的。”中年道士还想争辩。
“够了！”厉无惧伸手制止他的说话，“这个少年修为极低，若是收他入派，难道你们就不怕其他七派，把我们文昌宗的选才大会当成笑话！”
段冲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为自己的事情而争执，看了一会儿，他算是明白了，那个年轻人肯定对厉无惧说了些什么，让厉无惧站定了立场，决不让他进文昌宗。否则厉无惧本和他无冤无仇，又何必如此处处针对他。这种针对的态度，旁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
“嘿，让我进文昌宗，就会让其余七派笑话？什么烂道理，等我拜入其他门派，必要做出一番大事，让整个星球的人，都笑话你们文昌宗识人不明！”
段冲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将各种因素都考虑一遍后，他对拜入文昌宗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哪怕厉无惧改变主意，要请他入文昌宗，他也不会答应。
现在选才大会还没结束，星球上有无数人关注着这场盛会，厉无惧很难对自己怎样，但这场盛会结束后，就难说了。
尽管文昌宗自诩名门正派，可段冲对自己的生命看得更重，两年前自己差点就被那个年轻人害死，如果再留下来，天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就突然病毙。文昌宗的法门虽然精妙，但还不值得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取。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深深隐藏在他心底，那就是如果入了文昌宗，以后就很难找那年轻人报仇。同门相残，是每一个门派的大忌，只有那些极度凶残冷血的邪派、魔教，才会允许门下弟子自相残杀，乃至杀师杀徒杀父杀母，无人不可杀，无恶不可做。
段冲心中一叹，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拱手。
“诸位前辈，请不必为我争吵。由于我一个晚辈的缘故，让诸位前辈产生矛盾，实是晚辈的罪过，我对此深感不安，思前想后，只能在此特请诸位前辈，能够应允晚辈退出这场选才大会……”
段冲恭恭敬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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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船站小偷
“算你识趣，收拾收拾，赶快从本座眼前消失。”段冲的话正和厉无惧的意，他挥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般，没好气地说道。
中年道人虽然有些惋惜，但见段冲的态度相当坚决，也只能摇摇头，不再说话。
段冲施了一礼，转身走出门口，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尽管他刚才嘴上说得漂亮，心里一股郁郁不平之气却怎么都忍不下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文昌宗的规矩，实在令我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你说什么！”厉无惧又怎么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味道，顿时大怒，勃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周围的先天灵力在这股气势下震动，连地面仿佛都抖了三抖。
段冲只觉得一股重压压在身上，浑身骨骼都被压得几乎断裂开来，一瞬间体内灵力就被冲得乱七八糟。
“好了，好了，师兄，算了，别和一个少年一般见识。”中年道人挡在厉无惧和段冲之间，劝说道。
被这一挡，压迫感便消失无踪，段冲松了口气，心中不由骇然：“凝液期的修士竟这么厉害，光是气场就让我动弹不得，若是他要杀我，我只能等死，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灵武技哪怕使得再精妙，用不出来，也是没用。”
“哼！罢了，立刻给本座滚出会场！来人，把他押出去。”厉无惧大袖一挥，转身便走，再也不看段冲一眼。
刚才给段冲带路的文昌宗弟子走上来，头一撇：“跟我走吧。”
段冲不再说什么，牙一咬，硬是将心里产生的种种情绪全部压了下去，脸上面无表情，跟着文昌宗弟子，离开这座大院。
路上，段冲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体内的灵力混乱不堪，横冲直撞，而经脉中的暗伤再次发作，隐隐作痛，心中一恨，不由在心中怒吼道：“好个厉无惧，待得他日我修为有成，今日之仇，必有厚报！”
走出会场大门，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文昌宗弟子把段冲送到了地方，二话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冲则快速离开了大门口，拦了一艘计程舟，对驾舟者说了旅店的地址，让他尽快送自己回去。
大城市的夜景相当美丽，地上灯火阑珊，绵延不绝，天空虽然被乌云遮蔽，看不见繁星，但各种宝光穿梭不息，有如流星雨，在空中形成一条条流动的光带，璀璨的光华，更胜天空的繁星，还有那三十余座浮空岛，岛上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在黑夜的衬托下，却是比在太阳底下，更像仙境了。
然而段冲却无心参观城市夜景，只要心中一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便让他没了任何赏景的心情。
这个地方，已经让他失望透顶。
不过段冲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发泄谩骂，而是立刻离开这座城市，这里是文昌宗的地盘，文昌宗在这里就是天，他有一个预感，那个年轻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在这里并不安全。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只知道年轻人可能是厉无惧的儿子，和文昌宗关系匪浅。
回到旅店，段冲让驾舟者先别离开，然后飞快回到自己房间，将行李全部打包带好，又下楼退了房间，重新上舟，让驾舟者驶去定期船站。到了定期船站，段冲走下计程舟，付清船资，才略微松了口气。
尽管是夜晚，但进出定期船站的人依旧不少，人来人往，喧嚣阵阵，好不热闹。
段冲走进候船大厅，径直来到告示牌前，搜索最近一班回竹林剑派的定期船。
根据告示牌上的显示，最近一班船还有一刻钟不到就能开船，但船票已经售完，而下一班，还需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那就半个时辰吧。”段冲下了决定，向不远处的售票机关兽走去。
突然，一个人影从周围人群中窜了出来，距离段冲很近，一伸手，就把段冲肩上背的包袱扯走。
“小偷！”段冲脑中一闪，一招寒冰指就点了出去。
可如今人人修真，小偷也有两手，身形一扭，极为飘忽，躲过了寒冰指，向远处逃去。
“飘渺登云步！这小偷练的是飘渺诀，而且功力在我之上！”段冲见没点中，立刻拔腿就追，包里有他的全部旅费，如果不抢回来，他就没钱买票回家！
“抓小偷！”段冲一边跑，一边喊。
喊声吸引了周围旅客的注意力，都将目光看过来，见到这个情况，大多数旅客并没有动作，但也有几名旅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拔刀相助一回，凑个热闹。
那小偷没跑出两步，已经来到墙边，忽然舍身一冲，撞碎墙上观景窗，直接冲出了定期船站，奔向黑暗之中。段冲紧跟着飞身冲了出去，几名拔刀相助的旅客也一起追了出来。
段冲追在小偷身后，只见小偷穿过大路后，专门跑小路，钻小巷，翻围墙，越跑越偏僻，这小偷显然对周围环境很了解，高翻低走，丝毫没有犹豫。跑出几条街后，几个一起追的旅客很轻易被甩掉，只有段冲一人仍然跟得上，但段冲也觉得这小偷够难缠，只要稍稍放松半点，小偷就能跑得无影无踪。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又跑过几条街，来到一个静寂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门前有一片不大的空地，小偷翻墙进入这里后，直接钻进了仓库里。
段冲在下一刻来到仓库前，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此时还不清楚那个小偷是不是一个人，有没有同伙，贸然进入仓库，吉凶难测。仓库的大门正对着他，门被小偷打开一个小口，从门缝里望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轰！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隆隆的雷声四下传播开去。
闪电照亮了周围，段冲左右看看，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周围一个行人都没有。
再回想一路追逐的情况，段冲隐隐有一种感觉，小偷似乎是在故意引他到这里来。路上小偷曾有好几次机会逃出他的视线，段冲本以为要跟丢了，但冲过去一看，仍然可以看到小偷的一小半身影，正好够他判断出小偷走的方向。
“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就在段冲思考的同时，仓库里突然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谁？出来！”段冲对着仓库喊道。
“呵呵呵……很警觉嘛，好吧，我出去见你，不过没有用，无论我出去，还是你进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从你踏入这里的时候，结果就注定了。”
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先出现一双白靴，然后是月白道袍，最后光照到此人的脸，露出那张令段冲一直耿耿于怀的面孔。
“是你！”段冲脸色一变，从仓库里走出来的，正是那个年轻人，他两年前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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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厉洪通
年轻人刚刚从仓库里走出来，接着是那个小偷，小偷一身黑色行头，手上拿着段冲的包袱，跟在年轻人身后，像是个跟班。
年轻人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突然打了一个响指，两只白色光圈瞬间从段冲脚下冒出来。
段冲虽然对年轻人充满了戒备，一直注意着年轻人的动作，却没想到，攻击会直接从自己脚下发生。当反应过来时，光圈已经套在他身上，一只套在胸口，两臂也被套在里面，另一只则在膝盖，两腿被套在了一起，两只光圈一齐收紧，段冲顿时动弹不得。
收紧后，两只光圈的光芒敛去，只见那原来是两只白玉圈，段冲猛力挣扎了两下，白玉圈纹丝不动。
“法器！”段冲叫道。
“没错，正是法器，瞧，我就说，没有区别。”年轻人耸耸肩道。
世俗中人日常使用的灵力器具，被称作灵器，只要知道方法，任何有灵力的人，都能制作出来，而法器则不然，法器是只有修士才能制造的器具，需要修士用法力炼制，才能成型，法力是比灵力更高等的力量，因而法器的威力也远在灵器之上。
“这两只白玉圈，名叫土行环，区区一阶法器，不足挂齿，但用来对付你这样的小人物，已经是牛刀杀鸡了。”年轻人得意地道，“让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叫厉洪通，你的名字就不用介绍了，段冲，这我已经知道，你将木牌翻给我爹他们看的时候，我也看见了。”
轰！
天空又是一阵雷鸣电闪，风开始吹了起来。
“一阶法器，土行环，这是你爹给你的吧？他人呢？”段冲脸上做出一副愤怒的表情，质问道。
果然，这个年轻人厉洪通，就是厉无惧的儿子！
一时不慎，被土行环扣住，让段冲心里对这个厉洪通相当忌惮，但他并没有失去冷静，因为他手里还藏着一张底牌，以他对水的掌控力，就算不用手，也能用意念来御水，发动流水掌法第九层的攻击，若是突然使出这招，厉洪通又没有防备，十有**可以将厉洪通直接击杀。
当然在此之前，段冲还想打探出厉洪通的具体修为，分析他有没有接住第九层攻击的能力，还有就是试探厉无惧的去向，如果厉无惧在这里，那么无论段冲再做什么，也难以翻盘，不过从厉洪通的表现来看，段冲觉得厉无惧介入此事的可能性不大。
“我爹在哪儿，你管得着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今天是为你我的私人恩怨，我爹并不知晓。”厉洪通看来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因此毫不掩饰地说道。
“私人恩怨？哈哈……”段冲嘲讽地笑了两声，“说起这个，我倒是不明白了，据我所知，我从来不曾招惹过你，这恩怨到底从何而来？”
“厉师兄，别跟他墨迹，直接杀了他算了！”黑衣小偷建议道。
“诶，这事不急，我是个仁慈的人，因此决定让他做个明白鬼再死。”厉洪通气定神闲地笑道，“你说你不曾招惹过我，错了！你招惹了，招惹得非常彻底，你的存在本身，就让我气得心都快炸了。”
“愿闻其详？”段冲冷冷道。
厉洪通嘿嘿笑了两声，将双手举起，一合一分，只见他双手掌心窜出一条粗亮的电弧，仿若银蛇的电流，在双手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电弧兹兹作响，火花闪烁，将周围照得透亮。
“你修炼的，也是天雷功！”段冲眼神一紧，电弧外露，这是天雷功修炼到第七层以上的征兆，而且看厉洪通轻松的模样，这还远远不是他修为的极致。
“天雷功？”厉洪通嘴角露出一丝嗤笑，“那不过是给你们这些世俗之人编排的功法，我练的才不是那种二流的货色，我练的，是文昌宗秘传的御雷**，远胜天雷功！三十六种基础功法里，除了排名第一的先天一气功之外，没有一门，能和御雷**相提并论！”
“好吧，就算你修炼御雷**，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何当初你会指使那两个先天修士，将我击伤。”段冲又问。
“哼！”说到这里，厉洪通眼中又透出了那种充满嫉妒和愤恨的神色，随手把一只仍带着雷电的手掌，插进身边黑衣小偷的胸口。
“啊！”黑衣小偷本来也想听听厉洪通的理由，丝毫没想到厉洪通会这么做，前胸后背顿时被这一掌穿透，临死时，脸上仍然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段冲也被厉洪通的举动惊呆了。
“干掉一双耳朵和一张嘴罢了，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这个人平常跟我不熟，今天为了巴结我才替我做事，别人不知道他今晚在哪里，他失踪了，也怀疑不到我身上。”厉洪通抽出手掌，轻描淡写地说道，又将血手一挥：“灵术·清洁咒。”一道灵力波动扫过，将他手上的血全部清除干净，接着他又将手掌对着黑衣小偷的尸体。
“高阶灵术·雷法七·阴雷！”
一团漆黑的电光从厉洪通掌心射出，打在尸体上，瞬间扩散成无数细小的电火花，覆盖了尸体全身，在一阵难听的滋滋声中，尸体飞快融成一团血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气味。
做完了这些，厉洪通又耸耸肩道：“有的时候，面对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哪怕死人也守不住秘密，还是毁尸灭迹安全一些。”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亲眼目睹这一切后，段冲对厉洪通看法大变，这个年轻人尽管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心思缜密，又狠又毒，而且修为极高，虽然没到先天境界，可“阴雷”这个术，没有第九层的修为，是使不出的。
只要自己稍一大意，明年的今天很可能就是他的忌日！
“因为在我眼中，你已经是个死人。”厉洪通笑了笑，根本看不出他刚刚杀掉了一个人，还毁尸灭迹，“对了，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起当初我为什么要让人废了你，那就要从我的资质开始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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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仇和报仇
“别看我已经将御雷**练到第九层，其实我的资质相当差……”
厉洪通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他的叙述完全是以他的看法为中心的，倾向非常严重。
听了一会儿，段冲算是明白了，厉洪通似乎已经将那些事情憋在心里很长时间，几乎成了他的心魔，如今遇到段冲这个“死人”，话匣一开，顿时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去掉厉洪通叙述中主观倾向严重的部分，再结合( 百谷王 http://www.xlawen.org/kan/40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