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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公子传奇》

    楔子

    江湖,一个让人向往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但也没有人会认为它不存在。江湖究竟是风起云涌下的碧波万丈,还是风平浪静下的暗流激荡?也或许都有。但每个人心中的江湖必定是属于一种人的,我们都把这个人叫做侠客。侠在每个人心中不一样,但他们都是属于一个地方的,那就是江湖。每个江湖里也必然有一个知晓天下大事的人,天下间的事就如他们的回忆一般。这个江湖也有这样一个人,人们已经不记得他的年龄,,他似乎不属于这个江湖,但却存在于这个江湖。他留下了一个让人铭记的名字:一笔春秋。

    每个想了解这个江湖的人必定会想问一个问题:“这个江湖是谁的,谁最厉害?是刃无霜那诡异莫测的黑剑,还是仇四海那片薄刀?”

    “都不是!”

    “那是什么?”

    “一只酒盏!”

    “酒盏能杀人吗?”

    “酒盏不能杀人。”

    “那就是有这个酒盏了人了。”

    ……

    第一章

    冬月。

    这里是西南的蜀国,所以没有纷扬的大雪。

    天空上一抹淡淡的云,慢慢的在游走着。

    竹,一遍依旧葱翠的竹。在萧索的大地上映出一道生命的灿烂。远远的望去像一块碧绿的翡翠。

    岁寒,乃知竹志坚。古往今来爱竹之人岂非都如竹般志坚。

    风,刮得忽强忽柔。游戏着半空的枯竹叶。一时无数的枯叶都被风从半空吹走。来也,不由心;去也,不随人。这岂非就如江湖的意义。

    一片竹叶坠了下来,坠在了一个酒盏里。这片叶还没有完全的枯黄。

    酒盏很特别,是三脚的青铜爵。懂酒之人一看就知道这爵绝非凡品,若是武林中人见了这酒盏更会肃然生寒。

    这里有酒盏,那就一定有人。

    一只手慢慢的拿起了石桌上的酒盏。手很瘦,能看见每一节指骨。手虽然很瘦,但却没有人敢小看这只手,这只端酒盏的手。因为这只手已经制造过无数的死亡。死去的那些人都是不相信这只手的人。

    这只手轻轻的拈起了酒盏里的枯竹叶。竹叶蘸上了酒。

    他坐在石凳上,一身白衣,白衣上有绣得很细致的墨竹。此时他显然已被这片枯竹叶吸引了,细细的拿在手里端详着。

    叹息,很轻的叹息。在风里一闪而过。

    脚步声,踏着满地枯叶而来。一地的枯叶在脚下被踩得很响,来人的武功不弱。

    “你可真有雅兴,还在这望叶成叹。”来人笑道。听声音那乃是一个女子,一身的红衣鲜艳无比。

    白衣人依旧的望着手里的枯竹叶,向来人伸手示坐。

    “好久不见了。”红衣女子道。

    “你杨女侠找我绝没什么好事。”白衣人放下了那片枯竹叶,眼睛却看向远处。

    “我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杨女侠淡淡的道。

    她姓杨名女侠,这是江湖所共知的。

    “喝酒吧。江家的竹叶青,今天你有福。”白衣人说着便将桌上那个酒盏递了过去。

    杨女侠眼神突然变厉,正色道:“真是你做的。”

    白衣人笑了笑道:“你都找到这来了,难道还会认为我是清白的吗?”

    “你知道我跟踪你?”

    白衣人举起酒盏浅浅的酌了一口,没有回答。

    杨女侠叹了口气道:“牙白墨竹杉,醉把恋酒盏;举杯迎千军,笑斩敌三千。江湖人对你恋酒公子可是敬畏得很啊!这些年不见你变很多。”

    “你不也一样吗?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一名捕了。”

    “所以我今天才会来找你叙旧。”

    “你真认为是我做的。”

    “你认为江湖上有几个人能杀人不留迹,连兵器是什么也不知道?”

    “……”

    “你跟我走一趟吧。”杨女侠低声道“你放心到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你。”

    “你认为你能打得过我?”恋酒公子转过身,看着杨女侠道。脸上挂着微笑。

    “我没那些武林人士那么蠢,拿命来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兵器。不过你要知道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这个案子破了。”

    “那你不怕我杀了你?”

    杨女侠迎上恋酒公子淡然的目光,笑道:“你不会杀我。”

    恋酒公子叹了口气道:“你走吧,我确实不想杀你。”

    “你在帮人做事?”

    恋酒公子转过头望着风里翻涌的竹林不再开口。

    “你不说话也没用,没有人能平白的杀了人而不用偿命的。”

    恋酒公子又轻轻的酌了一口盏中的酒,淡淡的道:“有钱有地位的人的命就值钱,如果今天是一个乞丐,一个婴儿被杀了呢?朝廷不给你这么多俸禄你会去追查吗?”

    “我会!”杨女侠回答得很干脆。这确实是她的性子。

    “也许吧,但你想过那些被杀的武林名人做过的事有几件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呢?”

    “那不管我的事,我的事是维护这世道的太平。”

    “哈哈哈哈!”盏中的酒被一饮而尽。“就准你维护太平,可谁还那些无辜怨死人一个公道。”

    杨女侠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到底想说什么,那几个人是死有余辜?”

    “酒已喝完,我要走了。下次有机会再叙旧吧。”说完,人影已无。竹林里只有一阵阵轻轻抚过的风声。

    杨女侠站在那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怒容,她已经被恋酒公子点住||穴道了。只有空看着他离去方向大喊道:“下次再见到你,你就没那么好过了。刃无霜也来抓你了。”话音随风越飘越远,不过四寂依旧只有风声、竹叶声。

    夜,冬月里的夜总是很长的,也是很冷的。

    但总有些人是睡不着的——他们自然就是江湖中打滚的人。

    你可以在今晚睡下,但也许就别想在明天起来。

    这就是很多人向往和惧怕的江湖。

    但这里显然离江湖很远。远到离江湖只有咫尺,这咫尺就被山间一丛丛的雾气分隔开来。

    钟声,很浑厚的钟声。悠悠荡荡的从山间飘向远处,还每日沉迷的人们一个清醒。让世人记得佛祖还在关怀着他们。

    这里是古刹。

    庙宇班驳,四寂悄然。满院的枯叶被风吹得四散开,月色朦胧,雾已慢慢的降了下来。

    油灯,一盏昏黄的油灯还在泛黄的窗纸上摇曳着。

    窗纸上映着两个人影。两人盘腿坐着,他们在下棋。

    屋里简陋不堪,修行之人的住所本当如此。

    桌上有一只茶杯,一只酒盏。茶杯很普通,但酒盏却很特别,是三脚的青铜爵。

    茶杯是位胡须花白的老和尚的,酒盏自然是恋酒公子的。

    棋想是已下得差不多了。

    老和尚捋了捋胡须,道:“真是难得你今天来陪我下棋了。”

    恋酒公子笑道:“人生难得一败,在你这我能得败实属幸事。”

    “施主太过谦了,古语云:述业有专攻。恋酒施主专精于武,老衲精于棋如是而已。”

    “棋技又岂非不是武技?”

    “非也,武乃止戈之意。习武之人应止戈。而为棋之道在于悟生。”

    “习武之人又何尝不是为求生呢?”恋酒公子苦笑道。

    “施主不明老衲此生非彼生也。”

    恋酒公子酌了口酒道:“我真羡慕大师你,我要能向你活得这般自在就好了。”

    老和尚笑道:“施主痴酒,老衲痴茶,各有所爱,又何必羡慕呢。”

    “大师说得对。不过生在尘世难免为凡尘俗浪所累啊。”恋酒公子又喝了一口酒。

    “错也,施主你即有如此本事就应做大事。大丈夫不该气冷心灰。”

    “大师是否还介怀?”恋酒公子没有接着说下去,淡淡的问道。

    “佛法深处就是要人忘记一切,无念无妄。最高深的佛法连佛祖都要忘记。”

    恋酒公子苦苦一笑道:“那我做这些事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施主你的秉性,人如果做什么事都要问为什么,那又怎么能逃离凡尘俗浪呢?”

    “大师之意在下已明了。在下应允之事也一定尽力。”

    “老衲只希望施主别再太执念了!”

    “大师又笑话我了。”

    “老衲虽已入了空门但也偶有耳闻江湖中事。”

    恋酒公子笑了笑道:“空门,岂不就是四开之门吗?大师知道也是当然的。”

    老和尚笑了笑,又接着道:“施主所说即是,想来老衲还是修为不够。我听江湖传闻刃无霜也来找你了。”

    恋酒公子依旧的浅酌这酒盏里的酒,似乎没在听老和尚的话。

    老和尚依旧继续说道:“以老衲看来江湖上能胜你的人中就有刃无霜了。他的黑剑据说也只有死在剑下的人见过,跟你的兵器一样。”

    “这不算糟的。”

    “难道还有别人来杀你?”

    “天下第一刀!”

    “仇四海?!”

    恋酒公子眼神停留在棋盘的一块未下完的角上。

    老和尚叹了口气道:“真是难为你了。这两个人随便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是两个。”

    “要是太容易的事我又岂会去做。”恋酒公子嘴角又挂上那一抹让人熟悉的微笑。说话间又举起一粒白子放上了棋盘。

    老和尚看了看棋盘,微微笑道:“你赢了,老衲太大意了。”

    恋酒公子淡淡的笑了笑,举过茶壶给老和尚倒上了一杯茶,又自己的酒盏里倒上了茶。举杯道:“今天我就破例陪你喝上一杯茶。”

    老和尚笑了笑一饮而尽,道:“老衲怎能再拘于俗理,今天定也要陪施主一杯。他日就算佛祖责问老衲也甘愿领罪。”

    茶杯里添上了酒,酒盏里也斟满了酒。

    “大师我这就要走了,后会……”恋酒公子苦涩的笑道,最后两个字却没说出口。

    老和尚一把握住恋酒公子手腕道:“后会有期,老衲在此侯施主归来。”

    恋酒公子狠狠的点了点头。

    门被风轻轻的地吹开,又关上了。

    恋酒公子已不在屋里了。

    老和尚轻轻的把油灯拨灭了。

    黑影,两条黑影。一前一后的往山下奔去。

    到了山下的江边,前面那条黑影突然停住了。

    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他是恋酒公子。

    后面那人慢慢的走近了。

    “恋酒公子轻功果然名不虚传。”依旧是杨女侠,她喘了两口气道。

    “你为何要一直跟着我。”

    “我还以为你要到庙里当和尚呢?那样我这案子可怎么了结啊。”

    “你难道不抓和尚吗?”

    “说来惭愧,家母不让在下去捉和尚。”

    恋酒公子叹了口气,很沉重。眼神看着远处微微起伏的江面。

    “哑巴了你,上次竹林你点我||穴我没找你麻烦你到先给我装起深沉来了。”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他们是我杀的,你以后就不用跟踪我了。你们要抓我就冲我来吧。”恋酒公子淡淡的道,眼神却一直的望着江面。江上的风很冷,也很烈。但他此时的脸色却更加的冷。本来苍白的脸此时更加苍白。

    “你越是这样说,我就越觉得有问题。”黑衣女子不依不饶。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是个女人。别逼我。”

    “我也想知道你究竟用的什么兵器。来吧。”

    “你可知道每个说这话的人都已经死了。”

    “我是知道,但我是一个捕快。捉拿疑犯本就是我的职责。”

    “你,走吧。我不杀你。”恋酒公子叹了口气道。

    “你可知道刃无霜和仇四海在找你。”

    恋酒公子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道他们两人为何同时出江湖来找你?”

    这也是恋酒公子想不通的地方:传说刃无霜报仇后和一妓女退出江湖,而仇四海也行踪不定;自己与这二人根本无恩怨纠葛。死去的几个人也跟他们毫无关系。

    杨女侠慢慢走了过来,望了望沉思中的恋酒公子,笑道:“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不仅痴酒如命,原来还好色如命,连刃无霜的妻子也敢动。”

    恋酒公子面色没变,这种黑锅他早已背过无数个了。

    “你是不是用的也是刀?”杨女侠突然又问道。

    恋酒公子依然沉默着,他在想这到底是谁做的。

    “仇四海那把宝贝的薄刀据说也是被你偷了的。”

    恋酒公子只有冷笑了,他实在不知道此事该从何说起。

    “你跟人说不是你也没人信啊。你当年为了一品醉八仙的绝品仙酿不是也用的是偷吗?那刀我估计八成是你偷的。”

    恋酒公子依然浅酌着酒,他想事情时就会这样。

    “你这杯子里的酒好象从来都没干过啊。”

    “干了我就没命了。”

    “唉,你这家伙真是没救了。”

    恋酒公子淡淡一笑道:“听口气你现在不怀疑凶手是我了?”

    “不怀疑了,因为有了新证据了。”

    “那你干嘛还跟着我啊?”

    “因为那些被盗了的东西?”

    “你们有完没完啊?”

    “谁叫你名声那么响啊?”

    “那次偷醉八仙的东西是我跟他打的一个赌,他赌我偷不到。要是我偷到了他就输一坛给我。”恋酒公子无奈的说道。

    “那江湖上的人可不是那样说的。”

    “那是他舍不得那一坛,在江湖上造我的谣。”

    “那你还真是无辜了?”

    恋酒公子只有苦笑了。

    “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女侠正色道。

    “你何必那么执着呢?”

    “这是我份内之事,你还当我是个朋友就给我说。”

    “我不说自然有我的苦衷,你要当我是朋友就别逼我。”

    “唉,你不说就算了。对了那寺里的老和尚是谁啊?”

    “一个朋友。”

    “我怎么没听说过有半夜待客的和尚啊?”

    恋酒公子没在说话,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

    “你还没回答我那些被盗的东西是不是在你那?”

    “被盗的是什么东西?”

    “紫玉梅花簪,雪影梅香杉,踏雪寻梅靴。”

    “怎么全是梅花啊?”

    “我怎么知道。快说是不是你拿了。”

    “我要是拿了还会问你是什么东西吗?”

    “这就是你狡猾的地方。当初你偷了卢员外的几千两居然是藏在我家。”

    “你这算不算公报私仇啊?”

    “少跟我装蒜,快拿出来我好回去结案。”

    “结案?怎么结?”

    “就说东西被找到,那几个人是自杀的,与你无关。”

    “你可真是幼稚,自杀的也会找不到凶器?”

    “那你的意思是真是你杀的了?”

    “我出了一次手。”

    “为什么?”

    “因为他该死?”

    “他惹你了?”

    “因为那些被盗的东西?”

    “难道那些东西本不是他的。”

    “你说呢?你在此以前可知道他家有那些东西吗?”

    “那倒是没听说过。”

    “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跟你有血海深仇?”

    “习武之人不仅要止戈,还要做自己所能做的事,大丈夫当如此才不枉活于世上。”这是老和尚的话,恋酒公子神情庄重的说道。

    “你别把你说得那么高尚,说不定把那些东西拿去骗哪家小姑娘了吧。”

    “我最多也就是个贼,你别再给我乱加罪名了。”恋酒公子苦笑道。

    “对啊。采花贼也是贼啊!”

    “你可记得公孙龙的《白马论》。”

    “记得啊。”

    “既然白马非马,那么采花贼也不该是贼了?”

    “反正刃无霜会找你算帐的。”

    “我知道。而且他早已经来了?”恋酒公子又浅浅的酌了口酒,面色沉重的道。

    “他来了,在哪??”杨女侠一听有些急,忙四下的看了看。

    一点白,在漆黑的夜里分外的明朗。那一点白慢慢的走进了。

    他还是以前那样。苍白的脸,漆黑的剑。

    剑在黑夜里已经看不清。

    “你就是恋酒公子?”他依旧惜字如金。

    “你难道没听到我们刚才的谈话?”恋酒公子依旧挂着那一抹微笑抬眼看着远处的刃无霜。

    “我想确定一下。”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是?”

    “你,很有趣。”

    “来吧。我知道你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挺喜欢你这样的人。”刃无霜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杨女侠疑惑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见两人不在说话了这才问道:“刃无霜难道你不是来为你妻子报仇的吗?”

    恋酒公子笑道:“他妻子现在或许正在家里抱着孩子等他回去呢?”

    刃无霜依旧冷冷的站在那里。

    “那你这次来就为了和他比武吗?”

    刃无霜没有回答,眼睛依旧直直的看着恋酒公子。

    酒盏还在他手中,酒依旧在酒盏里。

    所以恋酒公子依旧的在笑着。

    杨女侠知道他这样的笑只是习惯,而不是轻蔑。没人有可以轻蔑眼前的这个对手,因为这个对手叫刃无霜。

    恋酒公子手里依旧的端着酒杯,只不过他已经慢慢的改变的自己站的位置和姿势。他是在找最有利的地势。

    刃无霜也笔直的站着,他此时的眼中只有恋酒公子了。他的手垂直的放着,这是双可怕的手,制造死亡的手能不可怕吗?

    杨女侠慢慢的站在了一旁,这是当今武林的一场难得的比武。她不相信自己居然能亲眼看见。

    恋酒公子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刃无霜则仍是铁着脸。

    酒盏握在恋酒公子手里,刃无双的手静静的垂在两旁。

    恋酒公子没有出手前没人知道他的兵器在哪里,这世间绝没有人知道在哪里。兵器不在他手里,但比握在他手里更让人害怕。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手。兵器没在,但兵器的气势已经完全的展现了出来,一种让人血液凝固的气势在他身上慢慢的散开。

    是刀、剑,还是暗器,是暗器又是什么暗器?亦或许是那只酒盏,可是酒盏怎么伤人?莫非是酒盏里有暗器?

    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经死去了。他们用生命换来了一个答案,但没有人认为他们死得不值,习武之人自然能理解他们那种心里。

    刃无霜依旧冷冷的盯着恋酒公子,相比之下恋酒公子倒似漫不经心。

    他们两都没有动,因为他们只要一动就一定会有一人倒下。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静,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静。他们像两座山峰一样的矗立着。

    半晌,在杨女侠看来似已过了许久。

    风吹得江面上浪打浪在响着,似乎连江水也受不了这种静,在极力的挣脱着。

    突然。

    恋酒公子先出手了。一道银光闪过,一阵金属撞击声,接着就是一人的惨叫。

    刃无霜的剑已放在了恋酒公子的颈口。没有人可以在一击不成的情况下逃过他的剑,绝没有人,恋酒公子也一样。

    恋酒公子淡淡的笑道:“你的剑比传说里的还快。”

    刃无霜冷冷的脸色变了变,放下那柄漆黑的剑,眼睛望向远处无尽的夜空。夜色在远处变成一团团模糊的漆黑。

    半晌他才冷冷的道:“天下是你的!”说完慢慢的走向了那漆黑的树林里。

    只留下依旧挂着微笑的恋酒公子,还有呆在那的杨女侠。

    “他为什么说天下是你的,难道他输了。”杨女侠慢慢走了过来问道。

    恋酒公子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重重的呼了口气才轻轻地道:“我没有赢。”

    杨女侠诧异的看着他,才经过一柱香的时间,恋酒公子竟然变得如此憔悴不堪。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求生本就是件累人的事。你去看看那边树林里死的人是谁?”恋酒公子无力的笑了笑道,又伸手指了指树林。

    杨女侠一个纵身已经到了树林。不一会就把尸体挟了过来。

    “是江城。他是来为父报仇的。”杨女侠道。

    恋酒公子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是他。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兵器?”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刃无霜知道吗?”

    “他知道也无妨,那个女子已经让他失去了做一个侠客的资格。”

    “为什么,他刚才不是就可以杀你吗?”

    “你全身心在杀我,却没料到身后有人。一个侠客要是这样那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我还真以为你是痴酒如命呢?

    “难道不是吗?”

    “我现在明白了一件事……”

    恋酒公子默默的听着,没有开口。

    “你用的就是这个酒盏做兵器。我想江湖上绝没有第二个人会用这样的一个酒盏来杀人了。”

    “江湖上根本没人。”恋酒公子淡淡的道,语气里多了些莫名的悲哀,眼睛默默的看着起伏的江面。

    “你不就是吗?”杨女侠扭头看着恋酒公子道。

    恋酒公子端着空空的酒盏,眼神一直空洞着。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能。那为什么你从一开始都端着这个酒盏呢?”

    “你不必知道。”

    “你又要走了吧。”

    恋酒公子点点头。

    杨女侠没有扭头,因为她知道他已经走了。

    她面对着江面,她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风又从江面轻轻的吹来。绕动她的发丝,谁能相信今夜这江边发生过的事?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第二章

    风,夹着冬的细雨打在地上。也打在他身上。

    白衣,白衣上还有描得细致的墨竹。

    恋酒公子站在一丛竹里,他也仿佛这竹一般,随风在摇曳着。只不过随风摇曳的不是他人,而是他的一颗心。

    他目光一直盯着楼上的窗纸。

    窗纸上这时多出了个人影,一个女子的身影。

    酒,慢慢的倒进了他嘴里。

    “你来了?”女子的声音像这细雨般轻柔。

    他没有回答,又浅酌了一口酒。

    “你不用骗我了,你每次来我都听得出那一阵风声。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呢?”

    酒,依旧慢慢的往嘴里倒着,喉咙里隐隐的发出了声音。

    “十年前你走得那么坚定现在又为何要回来呢?”女子的声音里多了谢埋怨。

    酒,喝了不知多少杯了。他的心乱极了,今夜来这就是为了道别的。因为他已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再来这窗下。但到了这里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罢了,谢谢你来看我。”

    “我走了。”半天他才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来。

    风,又轻轻的在竹林里吹过。

    窗被推开了,外面只有竹叶被细雨打着在响。

    她叹了口气,慢慢的把手里抱着的萧放在了嘴边。

    萧声渐渐的把雨声给盖住了,也许是雨也不愿打扰这幽怨的萧声吧。

    萧声飘得很远,像拉得很长的情丝一样。

    萧声渐渐的停了,雨接着密集了起来。似乎要把这一地的足迹给冲洗干净。

    她倚窗静静的听了一会雨,又默默的将窗关上了。

    竹林朦胧的露出一个人影,手里端着一只酒盏。看见她关窗后,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的脸上这时已满是雨水。

    他的身上也已经湿透了,但他仿佛一点也没感觉。直到窗里的油灯灭了才轻轻的离去。

    窗纸上一双眼睛默默的送着他离开。

    雪,很小的雪。但在蜀国这却是很难得的。

    天,才刚刚亮。

    却有一行人从街上走过。一行人都披麻戴孝,像是个送葬队伍,但却没有见到棺材。

    小镇上的人家都还没起来。

    街头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碗面,当然也坐着一个人。一个在吃着面的人。

    那一行人早已见到那人了。

    为首的大汉道:“可是阁下邀我们在此相谈。”

    那人在专心的吃着面。

    听见说话声,抬起头道:“是的。”

    “那阁下要和我们谈什么?”

    “回去。”

    “回去?回哪去。”

    “哪来的哪去。”

    “你好大的胆,居然敢叫我们回去。你跟那个恋酒公子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他是我的。我如果败了你们再找他也不迟。”

    “你是什么人,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那人继续慢慢的吃着面,面本已不多。不一会他已经吃完了。

    他站了起来,风吹着他那只空空的衣袖在风里摇晃着。

    那一行人中有人叫道:“仇四海!他是仇四海!”

    为首的大汉脸色陡变,语气变了变道:“好,我们今天给卖你个面子。恋酒公子那小子得罪了你算他倒霉。只求你杀死他后将尸体交给我们。”

    仇四海没有说话,只是背过了身。

    为首大汉面上挂出不住,向后面的人挥了挥手道:“走!”

    人丛中一少年突然冲出来吼道:“我不走,我要为父亲和哥哥报仇。”说着已经拔出剑向仇四海冲去。

    四步,当少年走到第四步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手上剑已经只剩下剑柄了。诧异,气愤,羞辱,一时全涌上了他心头。他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为首的大汉这时一把过来将他拉住,向仇四海赔笑道:“谢谢仇少侠手下留情。”

    仇四海依旧是背对他们的站着,“我叫你们回去是救你们性命,就你们这样找他只是白白送死。”

    一行人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小镇上的人家这时也不愿再开门了。

    空空的街上只有仇四海的衣袖在风里响着。

    脚步声,很轻。

    仇四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你来了。”

    “我应该谢谢你帮我除了不少麻烦。”

    “你败不了我他们还依旧是你的麻烦。”

    来人自然是恋酒公子。

    恋酒公子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真不会轻易放过我了。”

    “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当然想与高手一决胜负。”

    “所以我来了。”

    仇四海笑了笑,转过身来,他身上依旧是那件麻木的衣服,脸上也依旧是那灿烂的笑容。

    恋酒公子也微笑着,酒盏在他手里,酒在酒盏里。

    所以他在笑。他说过只要盏里有酒他就死不了。

    仇四海慢慢的拿起桌上的刀,还是那柄薄薄的刀。

    刀被他握住了。他知道自己只要还握着这柄刀就死不了。

    “这巴蜀的天气就是好,我现在还觉得浑身暖活。想来也不用热身了。”

    “阁下要是有兴致喝上一杯怎么样?”恋酒公子说着已经举起了左手的酒盏。

    “你的酒不是在只有一杯吗?”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又怎会只有一杯呢?”

    “看来江湖传闻信不得啊!”仇四海叹口气道。

    恋酒公子的酒盏已经飞出,稳稳的落在了桌上。

    仇四海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刀,拿起酒盏一饮而尽。饮完,又将酒盏扔回了恋酒公子手里。

    “你刚才本可以出手杀我。”恋酒公子端起酒杯道。

    “你也一样啊。”

    “我们开始吧。”

    恋酒公子依旧微笑着,酒盏在他手里,酒盏里却没有酒了。

    仇四海也微笑着,刀在他手里。

    静。如死寂般的静。

    静的也只是四周,他们两人的心里又如何静得下来。

    街上风又轻轻的刮起了。

    官道上一匹马飞驰而过。马是好马,人的骑术也很精湛。

    马跑向了小镇。

    马上的人一身红衣,很鲜艳的红衣,她是杨女侠。

    她是捕快消息自然灵通,他知道恋酒公子与仇四海一战。

    所以急匆匆的赶来,没有人会愿意错过这千载难逢的一战。

    马直直的踏进镇来。

    街上依旧是那么的静,马蹄声空旷的响着。

    前面立着一人:白衣,白衣上还有绣得细致的墨竹。

    杨女侠下了马,慢慢的走了过去。

    恋酒公子好象没发现她似的,只是站在那里。

    杨女侠四下看了看,没有仇四海的踪迹。

    她轻轻的碰了碰恋酒公子。

    恋酒公子转过头,呆呆的看着黑衣女子。

    突然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杨女侠吓了一跳,忙扶住他问道:“怎么了,他人呢?”

    恋酒公子眼睛看着浩淼的天空,淡淡的道:“走了。”

    杨女侠被他这话给惊住了,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却足以让天下人震惊。仇四海走了,这说明什么。他败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离开。谁败了他,眼前的这个人,而前几天这个人也败了传闻中的刃无霜。

    杨女侠不由的多看了看恋酒公子,突然发现自己喉咙有些干,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慢慢的扶恋酒公子坐下再帮他把嘴角的血迹给擦干了。这时她才看到他原来已经中了刀,伤口还在流着血。

    恋酒公子见她盯着自己的刀伤,笑道:“他的刀真的好快!好厉害!”

    “你出手没他快?”

    “我没把握。”

    “那你是怎么赢他的?”

    “我没有伤得了他。”恋酒公子淡淡的说道。

    杨女侠听完两眼瞪得如灯笼般大,因为她不相信恋酒公子没有伤仇四海而仇四海还离开了。恋酒公子见状笑道:“总算还是让他走了。”

    杨女侠静静的点点头。突然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事在保密?”

    恋酒公子没有回答她,只是问:“今天是初几?”

    “十五。”

    “十五了。”他慢慢的念叨着。

    “你还要去办什么事啊?”

    “你看我现在能去办什么事吗?”

    “你又想去哪家打家劫舍吧。”

    “又快过年了!”恋酒公子默默的说道。

    “过年好啊,过年热闹。我们也能轻松的放几天假。”

    恋酒公子冷笑一声道:“过年对于你们是热闹。”

    “难道你不觉得过年好吗?”

    “有家的人当然期盼着过年了,像我们这种无根的人……”

    杨女侠这时也没说话了,江湖中人自然能明白这种苦楚。

    “我们走吧,小镇上的人还要过日子呢?”恋酒公子道。

    “你能走吗?”

    “能!”

    雪很小,所以下不久。地上慢慢的湿了些。

    二人几起几纵已经出了小镇,到了江边。

    恋酒公子刚一落地,嘴里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不是没事了吗?”杨女侠见状问道。

    “你看看后面还有人追来吗?”

    她明白他的意思,四下的多看上了几眼。

    “没人了,我带你去疗伤吧。没想到仇四海这么厉害。”

    恋酒公子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的?”杨女侠显然对这很感兴趣。

    “我出手时酒盏里已经没有酒了。”

    “你是至之死地而后生?”

    “想他仇四海是何等人物,所以我故意将盏中的酒敬了他。”

    “你想让他心里先开始没底,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对,不过他确实太厉害了,我拼尽全力也只险胜了半招。”

    “半招?这算什么?”

    “我还没出手他的刀已经刺中我了。”

    “那他为什么不将你一刀刺死?”

    “他要刺死我他也就死了。”

    “哦,你很聪明嘛!。”杨女侠笑着拍了拍恋酒公子肩膀。

    “我说过求生本就是件累人的事。”

    “习武之人又有谁不是为了求生呢?”

    恋酒公子淡淡一笑,他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了。与刃无霜一战他的心力都去了大半,而今又与仇四海一战,他几乎已经心力衰竭了。但他没有倒下,因为他是恋酒公子。

    “现在你也该松口气了,这两个狠角色都被你对付过去了。”

    恋酒公子只有苦笑,半晌才道:“我怕的不是明处的,而是暗处的。”

    “你是说还有人要你的命。到底为什么啊?那江家在江湖上虽然是名门,但为他家拼死的我想没几个人吧?”

    “不是因为那事。”

    “那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你一直死守的那个秘密。”

    恋酒公子默默的点了点头。

    琴声,很幽怨的琴声。似远似近的飘来。

    恋酒公子脸色一变。杨女侠也微微蹙眉。

    一只画舫,已从江面上慢慢的划来,画舫外一个人也没有。远远看去画舫更像是只鬼船,它自己在划动着向这边靠来。

    琴声没有停,不一会船上飘出声来:“恋酒生,杨女侠,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女人的声音软玉披香,让人闻声自醉。恋酒公子望着画舫,微微的叹着气。杨女侠冷冷的问道:“你姘头来找你了?”

    “我要有这样的姘头那我该是阎王才行。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呵呵,我听到公子说我坏( 公子传奇 http://www.xlawen.org/kan/40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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