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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阅读

    俊鹤儿见他不吃,大是诧异,讪讪而回,用嘴叼住烤鱼肚皮两侧的焦皮,用力一扯,顿见内中露出一大片鲜嫩多汁的鱼肉,香气四溢。古辰见状,顿时后悔不迭,喉间耸动,悄悄望了望柳琴儿,吞了吞口水,道:“好鹤儿,我们将这鱼送去给琴儿姑娘尝尝可好?”

    俊鹤儿连连点头,衔着烤鱼,便往小竹屋处走去。只是那烤鱼的香味直冲鼻孔,惹得俊鹤儿涎水直流,委实忍耐不住,趁古辰走在前面,偷偷吞了一块鱼肉下肚。

    哪知鱼肉甫一入口,竟是酥软香嫩,极是美味。俊鹤儿一时管不住嘴,索性将一整条鱼吞入肚中,大快朵颐。古辰浑不知情,待到门前,大声叫道:“琴儿姑娘,鹤儿烤的鱼闻起来可香了,你要不要也来尝尝?”

    言罢,回身一瞧俊鹤儿,不觉愣在原地,哑口无言。只见俊鹤儿嘴里叼着半个鱼头,两眼骨碌碌乱转,盯着古辰,饱嗝连连。

    古辰不由为之气结,道:“鹤儿你……你怎么全吃了?”说着一脸愧疚,对柳琴儿道:“琴儿姑娘,你等我一下,我再去抓条鱼来。”

    柳琴儿莞尔道:“公子,不必麻烦了,琴儿素来不沾荤腥。”俊鹤儿生怕古辰不悦,硬是吐出半条鱼来,咕咕低鸣,示意古辰享用。

    古辰见那鱼上满是口水,不觉一阵恶心,忙道:“鹤儿,还是你吃,我不吃了。”俊鹤儿甚是疑惑,但既然古辰不要,又将那鱼吞落腹中。

    不出片刻,柳琴儿便将三盘蒸好的菜蔬端上木几,目光流转,忽见古辰神情紧张,手足无措地呆站一旁,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公子,坐呀。”

    古辰颇觉不好意思,身僵如木,缓缓落座,盯着那三盘菜蔬,却是不敢动箸。柳琴儿笑道:“公子,不尝尝琴儿的手艺么?”

    古辰心弦一颤,赶忙道:“吃,我吃。”说罢拿起筷子,伸向盘内。只见那三盘菜蔬分量极少,古辰方动一筷,一盘菜就近乎少了一半。

    古辰将菜蔬夹到碗里,却见柳琴儿一脸笑意,望着自己,不禁奇道:“琴儿姑娘,你怎么不吃?”柳琴儿微微一笑,夹起一小片菜叶,放入口中,细嚼一阵,笑道:“公子,放心吃,琴儿已经饱了。”

    古辰讶然道:“琴儿姑娘,你就吃那么一小点,不会饿么?”柳琴儿目光垂落,俏脸含羞,低声道:“公子,莫要笑话琴儿,琴儿自小饭量很少,不能多吃。”

    古辰哦了一声,心道:“琴儿姑娘既然不吃荤菜,素菜也吃得极少,那岂不是尝不到这世间的无数美味?若换了我,恐怕早就饿死了,琴儿姑娘真是太可怜了。”想到这里,满怀同情地瞧了柳琴儿一眼,心疼无比。

    柳琴儿似猜出古辰心思,美玉般的脸颊羞得绯红,螓首低埋,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公子,快吃,别这样看着琴儿……”

    古辰被她这般提点,猛然醒悟,大为尴尬,赶紧低头吃菜,不再多言。这三盘菜蔬翠绿碧青,有如玉雕,虽未经调料配味,吃起来却格外清甜,软嫩脆酥,极是可口。

    古辰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素菜,有如风卷残云,顷刻间扫光三个盘子。柳琴儿静静坐在一旁,见他吃得香甜,心中喜悦,含笑不语。

    古辰摸着肚皮,还觉饥饿,瞅着三个空盘,心下惋惜:“这些菜好是好吃,就是太少了些,塞牙缝也不够。”忽听柳琴儿笑道:“公子吃得真是多呢。”古辰闻言一怔,面现古怪之色,暗道:“这也叫多么?”

    殊不知,古辰的食量足有柳琴儿的五倍之多,这些素菜对他来说,当然远远不够。但柳琴儿一向吃得甚少,眼见古辰一气扫光三盘菜蔬,相比之下,自是会觉古辰吃得极多。

    柳琴儿待古辰食罢,三两下将碟碗收走。古辰尚未饱足,寻思道:“反正也没吃饱,不如等琴儿姑娘睡下了后,我再出去打点野味。”主意既定,但觉无事可做,忽一转眼,瞥见摆在木几上的瑶琴,不由得心生好奇,伸手摸去。

    岂料甫一触及琴弦,陡听“铮”地一声尖锐之响,一股巨力自琴上反弹而来,力道凶猛劲疾,有若惊涛狂浪,震得古辰胸中气血翻涌,五指酸麻,不自主倒退四五步,方才稳住身形。

    “这……这是怎么回事?”古辰心神震惊,至此明白过来,为何柳琴儿弹奏此琴时无比吃力,屡屡口吐鲜血,指甲崩断。

    正自呆怔,忽见柳琴儿神色焦急,疾奔而来,料是听到琴音,情知古辰不知轻重,触动瑶琴,不觉芳心大乱,唯恐劲力反噬,伤及其身。

    她又惊又惧,一阵风般掠进屋内,但见琴弦兀自颤动不休,古辰退出五步开外,脸色一阵青白,大口喘息,急道:“公子,可曾被伤到?”

    古辰抬起头,忽见柳琴儿冲进屋来,生怕她怪责自己,不禁心下有愧,道:“琴儿姑娘,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碰你那琴的……”

    柳琴儿见他相安无事,暗松一口气,沉吟时许,小声道:“公子,你是不是见了这琴,就情不自禁想伸手碰它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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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再见何夕

    ( )古辰心头一惊,道:“琴儿姑娘,你怎么知道的?”柳琴儿眼露愧色,歉然道:“公子莫惊,都是琴儿不好,琴儿不该将此琴随意摆放在此的。”

    古辰不料柳琴儿竟来向自己道歉,更是羞愧,连声道:“琴儿姑娘,快别这样说,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柳琴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叹道:“都怪琴儿琴技不精,至十二年前掌琴开始,直至今日,也未能完全驾驭此琴,以致平白无故害了许多性命。”

    古辰微觉惊讶,暗道:“十二年前?琴儿姑娘那么早便学弹琴了么?”柳琴儿说了这话,情绪甚是低落,神情哀婉,目中似有泪光迸现,幽幽道:“早知会是这般,当年琴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接承娘亲的琴了。”

    古辰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怜惜之意顿起,想要出言安慰,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便见柳琴儿缓缓抚着瑶琴,默然一阵,叹道:“算了,不想这些难过的事了。”说着,五根纤细嫩白的手指拂过琴弦,叮叮咚咚的琴声流水般淌出。

    “公子,想听琴儿弹奏一曲么?”柳琴儿抬起秀目,凝望着古辰。古辰见她以手抚琴,竟不受怪力反噬,暗自怪道:“为何琴儿姑娘碰这琴弦却是无事?”又见柳琴儿主动献艺,心中大喜:“好得很,兴许琴儿姑娘弹奏一曲后,就能把悲伤忘了。”

    柳琴儿观他神情,知其所想,微微一笑,双手抚琴,迎着熏暖微风,弹奏起来。琴音柔绕徘徊,曼妙起伏,清亮高绝,渺于凡尘。古辰闭目听来,不仅曲调优美,更似清泉细流,悠扬婉转,不禁心神疏朗,如痴如醉。

    不知过了多久,仙音绝尘,一曲渐终。柳琴儿轻叹一声,素手按琴,抬目望着古辰,神色既似忧伤,又像痛惜。

    此时已近黄昏,两人寂然端坐,俱是沉醉在飘渺乐音当中,久久无语。不多时,天色渐黑,一轮弯月悄然升起,悬在平静如镜的湖面之上,洒下淡淡银芒,俄尔徐风一吹,拂波搅浪,波光粼粼,银光尽碎。

    古辰发了阵呆,缓缓回过神来,忽觉眼前一亮,柳琴儿轻轻点燃一支红烛,柔声道:“公子,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古辰木然道:“嗯,琴儿姑娘,你也早点休息。”正欲起身出门,眼神不经意间拂过柳琴儿那双幽深清澈的眼眸。

    刹那之间,他心中生出异感,只觉那双眸子寒若冰潭,深不见底,似能勾魂夺魄,眼光相交之际,似乎全副心神都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古辰呆立良久,心神俱醉,竟是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柳琴儿见状,俏脸微红,淡淡一笑,款款走来,忽地抱住古辰。古辰大惊之下,不由绷紧了身子,憋住呼吸,只觉头皮似要炸裂开来,心神一时恍惚,如坠梦里。脑海中宛然有个声音在呼唤:“睡,睡……”

    迷迷糊糊间,古辰忽又听见那阵幽婉清丽的歌声,在耳边来回飘荡,缭绕环舞,沁人心扉,霎时倦意如潮,将眼一闭,沉沉睡去。

    翌日,古辰张开双眼,伸了个懒腰,只觉睡得舒爽无比,一望四周,却见自己躺在小竹屋的竹床之上,登时醒过神来,吃惊道:“坏了,我怎么把琴儿姑娘的床给占了,我既然睡在这里,那琴儿姑娘昨天晚上睡在哪里?”

    念及于此,暗骂自己糊涂,当下起身出门,欲要寻找柳琴儿。谁料方一开门,但见柳琴儿正坐在门口,俊鹤儿蜷曲身子,与她相靠依偎。

    柳琴儿拈起一根绣花针,身旁放着一只小小的香囊,内中装了一把透明丝线,一端连在针孔之处,左手捧着古辰的金翼婵甲,正自缝补。

    古辰见此情形,甚是感动,忍不住道:“琴儿姑娘……”柳琴儿听到古辰脚步,也不回头,轻声道:“公子,这寒婵丝是娘亲留给我的,你这件宝甲珍贵得紧,也不知可不可以修补好。”

    古辰胸中蓦地涌上一股暖意,呆望着柳琴儿的背景,不禁痴怔发愣:“琴儿姑娘真是对我太好了,如果……如果能一直跟她住在这里,那该多好……”

    正想入非非,猛然间,他心头砰然狂跳,倏地想起一事:“惨了,我那日未向师门通报,就私自跑了出来。要是大家找不到我,那怎么办?”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忙问道:“琴儿姑娘,我在这小筑中住了多久?”

    柳琴儿一听,娇躯微颤,细声道:“公子,你在琴儿的小筑中住了半月有余了。”古辰顿觉天旋地转,暗呼糟糕,料不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想起临走时卢天铸的淳淳教导,不觉心中懊恼之极。

    柳琴儿福至心灵,缓声道:“公子,可是想走了?”古辰心中纵然不舍,但门派重任在身,不得不走。柳琴儿见他默然不语,忍不住叹道:“公子,你还有伤在身呢……”

    古辰此刻心头两难,犹豫万分。如今门派寻自己不着,定会生出大乱,只是此地水秀山明,美人相伴,若要离去,又觉依依不舍,一时僵在当场,沉吟无话。

    柳琴儿心细如发,见他踌躇不决,微垂螓首,柔声道:“公子,你若身有要事,还是早些离去。”古辰张口结舌,吞吞吐吐道:“琴儿姑娘,我……”

    柳琴儿扬起下巴,秋波流转,瞧他一阵,掌心忽而多出一块淡青色的玉石,约有拇指大小,薄如蝉翼。“公子,这月湖玉你且带着,含于舌底,可解百毒。”

    古辰一瞧此物,便知价值连城,忙摆手道:“不行,这……这东西那么珍贵,我不能要的。”柳琴儿低声道:“此物于琴儿无用,公子,你就收下。”

    她如此盛情,古辰万难拒绝,便将月湖玉放入怀中。柳琴儿见他收下,抿嘴一笑,如万花齐放,艳丽无方,一江春水似也为之失色。古辰定定瞧着她绝美的脸庞,心中遐思万千,一想到要离开此地,便觉胸口大?,眼眶微酸。

    少顷,柳琴儿拿来古辰的包袱长剑,递交与他,又拍了拍俊鹤儿的头,笑道:“好鹤儿,要回家啦。”俊鹤儿茫然起身,歪头盯着她,甚是疑惑。

    做完这些,柳琴儿回身落座,微一默然,轻拂琴弦,小指曲弹,“铮铮”数响。霎时间,波澜不惊的湖面上微微泛起一丝涟漪,波涛卷涌,旋踵翻滚沸腾,浪拍数丈。

    弹奏之间,柳琴儿的脸颊悄然浮现一抹嫣红,纤指跳动,乐趋激昂,如疾风惊雨,越拔越高,渐渐升入云际,一湖汉水亦随之剧烈翻卷,掀起巨浪滔天。

    片时工夫,便见水面徐徐分开两侧,有若剑劈斧斫,露出一条白玉铺成的小道,径直通往远端。古辰瞧得目瞪口呆,万不想若想出去,还得花费这般功夫。惊骇间,忽听柳琴儿淡淡道:“公子,此为骏湖小筑的独门大阵,你现今便可安然出去了。”

    古辰回首望去,但见柳琴儿站起身来,冲自己微微一笑。古辰见她兀自强颜欢笑,眼中满是黯然,不觉心头酸楚,也对她想笑笑,但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俊鹤儿也知到了分离之际,甚是难过,将头往柳琴儿身上蹭了蹭,这才跟着古辰,朝那条白玉小道上行去。

    “我真的要走么?师门有难,我怎能不走,但我这一走,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琴儿姑娘?我……我真的舍得么?”古辰心神恍惚,宛如行尸走肉,目光始终离不开柳琴儿。他不知何时走到了那条白玉小道上,也不知何时走到了小道尽头,茫然顾盼,只见两旁水墙耸立,似乎随时都会倾崩倒塌,压在他心头之上,沉甸甸喘不过气来。

    良久良久,古辰终到尽头,却见眼前乃是一片无尽荒野,寂然无声,枯叶随风飞舞,漫天飘零。他返身眺望,只见柳琴儿孑立风中,裙裾翻飞,显得越发柔弱。两人相距纵远,古辰亦能望见她长发轻舞,单薄的身子如风中蒲柳,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

    一刹那间,古辰冲动陡生,只想大步往前狂奔,回到柳琴儿身旁。心念方起,却见柳琴儿素手轻扬,定在空中,忽地挥动几下,似在告别。骤在此时,两旁水墙如浪翻卷,直落拍下,须臾吞没了柳琴儿的身影。

    “琴儿!”古辰心神大震,狂吼一声,再也忍耐不住,身往前倾,就要往湖中冲去。哪知就在湖水聚敛如初的那一瞬间,眼前景象倏忽变为一片密林,雾霭弥散,花香萦绕,鸟啭虫鸣,戚戚有声。湖海、孤岛、奇花、绿草、竹林、小屋,都在这一瞬烟消云散,那娇柔无依的身影,也在这一刻湮灭无迹。

    古辰木然呆立,怔怔望着骏湖小筑的方向,心如刀绞,只觉天地之大,却是孤寂无依。过了半晌,忽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手握那块莹润剔透的月湖玉,将头埋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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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再回南北

    ( )过得许久,古辰缓缓起身,悄立原地,仍是不肯离去。俊鹤儿知他心里难过,张翅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唳几声,似在劝慰。古辰伤感一阵,心绪渐平,摸着他的羽翼,叹道:“好鹤儿,我没事的。走,我们这就回南北城,找柳师伯他们去。”当下振奋精神,又望了这片树林最后一眼,骑上鹤儿,朝南北城飞去。

    但他不知南北城方向究竟,飞了半日,寻到一处偏僻小村,问清村民,才知南北城离此甚远,若是步行,须得走上十天,方能到达。

    古辰心急如焚,待谢过之后,便即赶路。俊鹤儿见他如此焦急,亦卯足了劲,马不停蹄,连夜疾飞,终在天明破晓之时赶到了南北城。

    此时天色微明,城门口站着两个年轻卫兵,哈欠连天,瞧见古辰,眼皮抬也不抬,随即放他入城。一路走去,不时可见几位早起赶集的农夫,些许商贩生起炉火,蒸制早点,忙得满头大汗。

    少顷,古辰奔到龙云居时,但见大门紧闭,不觉心头紧张,忐忑万分:“完了,都过了大半个月了,柳师伯他们应该早就走了,怎么可能还会等我?”一边惶恐不安,一边敲了敲门。

    谁知等了片刻,竟无人开门。古辰心中怪讶,遂又敲门。敲了半天,忽听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敲什么敲,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忽听“吱呀”一声,大门应声而开,就见那店小二睡眼惺忪,一脸的不耐烦,喝道:“有事快说,没事……”话未说完,突见来人竟是古辰,不由面色大变,正要将门关上。古辰吃了一惊,好在他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抵住门缝,忙道:“店家,你这是干什么?”

    那店小二哭丧着脸,哀声道:“道爷啊,小的知道您神通广大,可惹不起您啊,您还是快快走……”古辰一头雾水,皱眉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你告诉我,我听了马上就走。”

    那店小二似乎心有余悸,吞了口唾沫,颤声道:“当日正午,那些道爷们包下了本店,吃得正欢,谁知道忽然冲进来一群杀神,不由分说,双方便动起手来。死了好多人,真是好惨,好惨啊……”

    古辰一听,心中震惊,连声问道:“店家,那柳首座,还有师兄们都没受伤?”那店小二哪晓得古辰在说谁,苦着脸道:“小人也不知道,反正两边都死了不少人,道爷们也死了不少,打得那真叫一个惨烈,连掌柜也被人杀了。”说到这里,浑身发抖,续道:“这不,本店都停业大半个月了,道爷,您还是快些走……”

    古辰听到这里,心乱如麻,默然不语,寻思道:“这么说来,柳师伯他们一定是被人袭击了,但到底是谁呢?”那店小二正待关门,忽地想起一事,道:“对了,道爷,有个老头还留了两封信给您。小的信也带到了,可谓仁至义尽。道爷,有缘相见,后会无期了。”说着从门缝中丢出两封信,急急将门一关,便没了声息。

    古辰捧着两封信,怔怔无言。不一时,他找了处僻静之地,拆开信封一瞧,第一封信乃是柳望云留下的,上面写道:“城郊遇袭,久留不利,古师侄如见此信,速来恒通古城与吾等会合,一路谨慎行事,莫露行踪,切记小心,柳望云落笔。”

    古辰看完这封信,不禁松了一口气,暗道:“好在柳首座他们无事,不过另外一封信是谁写的?”当即展开信纸,小声念道:“臭小子,真是被你害死了,你若没死的话,速速赶来见本姑娘。”读到最后,信尾却是无人署名。

    古辰哭笑不得,奇道:“这是谁留给我的?”念及于此,脑海中顿时想到一个人来,暗自琢磨道:“应该不错,这封信十有**是她写的。”欲要将两封信妥善收好,哪知打开包袱一瞧,却发现里面多了一小瓶腌菜。

    “这是什么?”古辰拿起一瞧,正觉奇怪,忽一转念,陡然间周身大震,诧道:“这是琴儿姑娘给我的。”一想起柳琴儿来,他不觉心跳加疾,遐思纭涌。但想到不知何时才能与其相见,神色重又黯然,心如刀割,长叹一声,将那小瓶子收起,负起包袱,踯躅而行。

    他此时满腹心事,脑中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没头苍蝇般在南北城中胡乱转悠。不出时许,忽听前方传来阵阵金铁交击之声,但见一众头戴斗笠之人与十余个灰衣大汉斗在一处,打得极是激烈。

    那众斗笠人数量甚多,约莫三四十人。那群灰衣大汉人数吃亏,大落下风,节节败退。古辰凝目一瞧,却见那日被奕堂打伤的刀疤汉子也在其中。

    “怎么回事,为何打起来了?”古辰吃了一惊,他本不愿理这些江湖纷争,观望一阵,欲要离去,却见那群斗笠人出手狠毒,动辄取人性命。不出片刻,那众灰衣大汉纷纷倒毙而亡,鲜血狂涌。

    瞧到这里,古辰心头惊怒,愤然道:“这些人相互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随意伤人性命,出手太也狠毒了。”他决意让两方罢斗,猛然冲进场中,大声道:“都停手,别打了,别打了!”

    那些斗笠人闻如未闻,浑不将古辰放在眼里,仍是对那群灰衣大汉追杀不休。而在那些斗笠人身后,站着一个富商装扮的胖子,忽见古辰这身道袍,不禁吓了一跳,神情阴鸷。

    片刻工夫,又有几名灰衣大汉惨叫一声,倒在血泊当中。古辰劝服未果,眼看这些斗笠人下手残忍,罔顾人命,不由怒从心起,拔出墨玉古剑,眨眼之际,剑出如电,刺中一众斗笠人的手足要|||穴。但听“哐当”之声不绝于耳,长剑纷纷跌落在地。那些斗笠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膝盖上“伏兔|||穴”一阵刺痛,旋即双腿酸软无比,再难站稳,尽都摇晃摔倒,滚了一地。

    那富商见状大惊,眼皮一阵跳动,厉声喝道:“足下什么来头,我们七绝山的事情,足下也敢来横插一足么?”

    古辰一听到“七绝山”三字,登时想起龙云居死去的那四名黑衣汉子,以及诸天寿、曾老祖等一干妖人,心下暗恼道:“怎么又是这群七绝山的人,为什么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们行凶?”

    忽听那刀疤汉子怒道:“七你奶奶个熊,不就是七绝山那一干杂碎的跑腿下人么,专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害人。有种待爷爷恢复了伤势,再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次。”他说话之际,牵动旧伤,禁不住咳嗽几声,对古辰拱手道:“这位道爷,承蒙相救,不胜感激……”

    他话没说完,蓦地瞧清了古辰的面容,顿时面色铁青,想起此人竟是当日打伤了自己的那群道人中的其中一人,不觉两眼一瞪,犹有余怒,显然芥蒂未消。

    那富商先前见古辰剑法厉害,沉吟半晌,道:“这位道爷,瞧你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一般人等,我看就不必来趟这浑水了。若是银两有缺,尽管找弟兄我来拿。”

    他这番话说得豪气,只听那刀疤汉子的一名手下哭道:“这位道爷,你千万莫要相信这厮说的话。这厮本是南北城中的一个小贩,却不知使了何等手段,竟自称是七绝山的妖人,带了一群妖人而来,将整个南北城的百姓都控制在了手中。要是有不服之人,都被他们杀光了……”

    古辰一惊,失声道:“这是真的?”那人忙道:“道爷若有不信,挑开那些人的斗笠瞧瞧便知。”古辰闻言,用剑将一人头上斗笠挑开,放眼望去,不由大惊失色。

    只见那人五官深陷,脸上皮肤干瘪,皱纹纵横如壑,绝似一具干尸,尚腾腾冒着黑气,哪有半分人样。震惊之时,忽听那人小声道:“这些人本来都是咱南北城的乡亲父老,岂料被他们抓去后,竟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孟大哥见这伙人行事太过狠毒,就带兄弟们前去探个虚实。哪想到方一动手,却被这伙妖人发现了。”

    那富商面色一阵青白,见古辰兀自不肯离去,索性撕破脸皮,冷笑道:“这位道爷,既然都听见了,还请快些离去,免得伤了和气,那多不好。”

    古辰怒极,浓眉一挑,正欲说话,忽见那富商将手一招。斗然间,只见两个肤色湛蓝,背上生翼的怪人从房顶上跳下,容色无比狰狞,五官似都挤在一处,尖利长牙翻唇而出。

    “这是什么怪物?”古辰乍一见这人不似人,妖不似妖的怪物,不免心中惊惧,握剑的手不自禁发起抖来。那几名灰衣汉子见了,均是脸色惨白,腿肚子直打哆嗦。

    那两个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狂吼一声,疾风般朝古辰扑来。古辰凝神对敌,只觉它们出手之际,力道平平,速度亦不见得多快。疑惑之下,剑芒迸舞,雪白刺眼。一个怪物躲避不及,被穿心而过,登时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原来它们只是样子可怕,也不怎么厉害。”古辰见状,放下心来,眨眼间又料理了剩余的那个怪物。举目望去,却不见那富商的影子,想必是趁古辰与那两个怪物激斗之时,逃之夭夭。

    那姓孟的汉子死里逃生,又见古辰不计前嫌,出手相救,心下感激,便也抛去往日恩怨,连声谢道:“多谢恩公出手相助,我孟义山是个粗人,也说不来什么好听的话,往后若是恩公需要人手,尽管来南北城义勇堂找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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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又遇妖人

    ( )孟义山的那几名手下见识了古辰那神鬼莫敌的剑法,俱是瞠目结舌,敬佩无比,齐刷刷跪了一地,叫道:“多谢恩公相救。”古辰臊红了脸,赶忙扶起众人,道:“别这样,快起来,我不是什么恩公,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再杀人罢了。”

    那几人非要坚持磕了三个头,这才爬起身来,垂手立在旁边。古辰蹙起眉头,望着那两具怪模怪样的尸首,倒吸一口凉气,惊疑道:“这七绝山都是些什么人啊,稀奇古怪的。”

    孟义山道:“这些事情,我倒曾有听闻。这些七绝山的妖人手段狠辣,专干一些伤天害理之事,这几年来,可是害苦了不少百姓。”

    古辰连连点头,心下赞同道:“这话不错,那龙白骨和元通道人行事诡秘,满身邪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忽又想到他与师门走散,若要独身寻找,甚是困难,念及于此,不由心如火燎,急得团团乱转。

    孟义山极是精明,察言观色,见古辰愁眉不展,低声道:“恩公可是有什么心事?如有什么难办的事,不妨说与大伙儿听听。我们本事虽说不济,或许也能帮上一二。”

    古辰听了这话,蓦地灵机一动,暗道:“对啊,他们在这地方住了那么多年,不如就问问他们。”当即便道:“这位孟大哥,不知往哪边走,才能到达恒通古城?”

    此言一出,孟义山脸色微变,惊道:“恩公,你去那里做什么?那恒通古城可是一处不毛之地啊。据说不久之前,又聚集了一干妖人,说是龙潭虎|||穴,也不过分。”

    “这么说来,柳首座他们岂不是有危险?”古辰心中担忧至极,急忙问道:“孟大哥,那恒通古城真有这么危险?”

    “可不是么?”孟义山叹道,“前些日子,就有不少人来我们南北城避难。听说啊,那地方最近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些高人,到处争强斗狠,就连官府也怕了他们,可苦了不少无辜百姓啊。”

    古辰越听越是担心,忙道:“孟大哥,那恒通古城该怎么去?我有急事在身,须得快点赶去不可。”孟义山见他心意已决,沉默片刻,叹道:“从此地一路往北,便能抵达。不过路途遥远,就算雇了马车,也要走上大半个月。”

    “若是鹤儿带我飞过去,只怕不出五天,便能到达恒通古城了。”古辰低头寻思一阵,忖道:“不过那地方如此危险,鹤儿身躯庞大,极易成为妖人目标,那该如何是好?”

    孟义山瞧他沉吟不语,犹豫片刻,一咬牙,似乎下了莫大决心,开口道:“恩公,你若非要去恒通古城,我孟义山便舍命陪君子,与你一同过去。”

    古辰吃了一惊,摇头道:“万万不可,那地方既然如此危险,我一人前去便是。”孟义山一拍胸脯,大声道:“恩公,你莫把我孟义山看扁了。我虽然脾气差了些,武功也颇为低微,却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何况我这条命是恩公你救的,你如今有难,我岂能不帮?”

    古辰哑口无言,推辞不得,只得勉强应了,心道:“罢了,大不了我到时候护住他们,谅来也不会有事。”孟义山见他答应下来,心中大喜,当下哈哈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先将这些死去的兄弟厚葬了,再好好吃上一顿,休息半个时辰,便随恩公上路。”

    言及于此,他又唤来一个手下,道:“你先去召集各堂弟兄,准备好干粮马车,之后再陪恩公一道前去恒通古城,听到没有?”那人听罢,飞快去了。

    计划既毕,孟义山一马当先,在前领路,客客气气将古辰请到义勇堂总舵,正要准备饭食,却见古辰神色焦急,坐立不安,微一沉吟,知他急着赶路,便喝令一干手下带上干粮,立即起程。

    待到城外,只见先前那手下竟带了一百来人,整整齐齐站在城门口。古辰张口结舌,忙道:“孟大哥,这……这人也太多了些。”孟义山却不以为然,哈哈大笑:“多些人,路上也有个照应。”

    古辰大急,好说歹说,费尽唇舌,才说服孟义山削兵减将,仅带十余人上路。众人准备妥当,驾起马车,摇摇晃晃,便向北方一路进发,

    一路上,古辰生恐俊鹤儿暴露行踪,始终让它跟随其后。孟义山有心报答古辰,是以鞍前马后,又是孤身探路,又是紧加戒备,安排详尽,里外俱周。

    如此赶了十来天的路,众人幸而未遇狂风沙暴,但天气渐渐炎热,路途崎岖难行,甚是辛苦。这日正午时分,古辰一行人赶路许久,众手下已是气喘连声,纷纷累得脱力,均感吃之不消,当即叫苦不迭,恳求古辰歇息一阵再走。

    孟义山道:“此地离恒通古城不远,约莫**日便能抵达。”古辰不忍众人受苦,便道:“既然不远,大伙儿就找个阴凉地方休息,晚一些赶路也不迟。”

    众人欢呼一声,正待坐下小憩。一人眼尖,忽指前方,叫道:“你们看,前方路边有一间茶铺。”众人见状,果真如此,不由喜上眉梢,打马往茶铺奔去。

    待到茶铺,众人俱是喉咙干渴,鱼贯落座,纷纷大嚷,催促茶博士上茶。俊鹤儿也被毒辣太阳晒得晕头转向,口干舌燥,见那茶博士端来茶水,急不可耐,一把抢来,咕嘟嘟喝了个痛快。

    古辰倒了一杯清茶,正要痛饮,忽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年轻和尚疾奔而来,一袭僧袍如火,极是扎眼。僧袍上满是一条条黑色烧痕,背后负了一柄赤色宝剑,显得不伦不类至极。

    那和尚甫入茶铺,便道:“阿弥陀佛,劳烦施主施舍一壶清茶,用以解渴。”那茶博士见此人怪模怪样,哪敢不从,哆哆嗦嗦拎来一壶茶水。那和尚一脸肃然,合十谢过,倚着古辰的位置坐下。一转眼,瞥见古辰身旁的俊鹤儿,不觉面有惊色,抬眼连番打量。俊鹤儿也斜着脑袋,盯着那和尚,瞅个不停。

    孟义山等人见这和尚来得古怪,均是暗中戒备,低头喝茶,默然不语。一时间,茶铺内针落可闻,气氛凝重之极。

    不一阵,古辰喝光一壶茶水,尚觉不足,正想向茶博士再要一壶,忽见两名黑衣人步履虚浮,面无血色,从后路飘然走来,悄无半点声息。

    古辰吃了一惊,凝目望去,却见那两人浑身煞气,衣着打扮与龙云居的那四名黑衣人倒有八分相似,不自禁紧张起来。那和尚亦是眉头大皱,眼中精芒迸射,若有所思地转动手中茶杯。

    片刻工夫,那两名黑衣人走至近处。经过茶铺之时,其中一人目光扫去,瞥见古辰满脸凝重,手按剑柄,眼珠一转,立即明悟,摆手道:“这位兄弟,切莫动手。”

    古辰不料他竟主动来找自己说话,一时进退不得,不知说什么好。那黑衣人徐徐道:“这位兄弟,想必是太玄山天清宫的弟子?”那和尚闻言,颇为讶然,瞧了瞧古辰,默然沉思。

    古辰一惊,旋即忖道:“罢了,既然他们看出来了,我承认便是。”当下点了点头。那两名黑衣人听了这话,齐齐一抱拳。那黑衣人诡秘一笑,道:“这位兄弟,在下裘问舛,乃七绝山元泰掌门座下弟子,这位是我师弟,邪鼎天。”

    孟义山一行人乍听此言,“唰唰唰”拔出兵刃,蓦地站起身来,如临大敌。古辰一听他是七绝山之人,周身绷紧,皱眉道:“你们有事么。”

    裘问舛对孟义山等人恍如未见,哈哈一笑,道:“没事没事,在下不过见你是天清宫弟子,又是路过此地,顺便向你提个醒罢了。”古辰奇道:“提什么醒?”裘问舛嘿笑道:“那恒通古城经过几番大战,人都散得七七八八了,这位兄弟便不用再去了”

    “什么?”古辰心中大惊,道:“走了?去了哪里?”裘问舛目光闪动,笑道:“自然是去天罡剑派了。怎么,这位兄弟怎么不知道?难道不是天清宫弟子么?”

    古辰一听此言,心生戒备,退后几步,手握剑柄,道:“你们怎么知道的?”裘问舛见古辰与孟义山眼露敌意,似欲动手,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兄弟,初次下山不久,难怪不知我等盟友身份。”

    “盟友?”饶是古辰全神警戒,也觉此话甚是无稽,“你说你们是我的盟友?”正此时,从未开口的邪鼎天陡然哼了一声,容色阴沉。裘问舛笑道:“我七绝山支脉众多,光说大小门派,便有百余来个。现今也许不是盟友,但形式无常,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是了。”

    他说到这里,哈哈笑道:“小兄弟,请代我元泰掌门,向陆清羽掌教问声好。”说罢一拂袖,与邪鼎天扬长而去,须臾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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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毒计通神

    ( )众人见他们走远,均是松一口气。古辰心忧门派,再也无心喝茶,将茶碗往桌上一放,转眼望去,忽见身旁空空,那和尚竟已不知所终。

    “孟大哥,那和尚呢?”古辰不料这和尚走得悄无声息,吃惊道:“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孟义山等人一副心神尽系在裘问舛两人身上,也不知这和尚何时离去,见此情形,纷纷面露讶色,惊疑不定。

    “罢了,这世上高人甚多,那和尚轻功高绝,应该来头不小。”古辰思虑片刻,仰首眺望北边,道:“孟大哥,前路凶险,我与鹤儿同去即可,你们还是快快回去。”

    孟义山不悦道:“恩公,你这是什么话,莫非你不怕死,我孟义山就怕死了?”他转过身子,对一众手下道:“你们怕是不怕?”

    “誓死追随恩公!”那十余人齐声大( 天清 http://www.xlawen.org/kan/4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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