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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无主,过一会儿,才小声说,“儿子知错了。”他本来想温书的,可是看到大哥哥在院里耍刀练剑,威武极了,宋嘉诺羡慕的不行,跟大哥哥玩儿大半日。

    宋荣脸上并无怒容,道,“过来。”

    宋嘉诺抖了一抖,垂着小脑袋,挪着小步子上前。宋嘉让揉着屁股,劝说,“二弟还小呢,爹,你看他都吓坏了,他也知错了,就算了吧。”

    宋荣道,“不愧是兄弟,都很会拖延,嗯?”

    宋嘉诺走到父亲跟前,学着大哥哥的样子转过身去,紧咬着下唇。他是个自尊心强烈的孩子,虽然不该这样想,但是,像刚刚大哥哥那样油腔滑话的求饶,真的好丢脸哦。

    宋嘉诺自出娘胎,从未挨过半根手指,如今要挨打,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忽然屁股上一阵不可抵挡的痛楚传来,宋嘉诺咬紧的牙关逸出一声痛叫,小小身子往地上扑去,吧唧就闹了个跪趴,小手撑地,接着眼睛就不自觉的红了。

    好痛……

    宋嘉诺眼泪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

    宋嘉让替宋嘉诺说好话,“爹,打一下就算了,二弟还小呢,打坏了怎么办?”宋嘉让提点宋嘉诺,“二弟,你知错,就要跟父亲认错。”赶紧说两句好听的话,真是笨!

    宋嘉诺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抬袖子抹干眼泪,倔强的站回了原地,宋荣又是一戒尺下去。宋嘉诺这回直接趴地上了。

    宋嘉让突然做了一件让宋荣大跌眼镜的事,他俯身便把宋嘉诺抢在怀里,直接撒腿跑出书房,一溜烟的逃回自己的小院儿里。

    宋嘉诺已经说不出话了,屁股当然很疼,但是,大哥哥这样抢了他出来,没事情吗?父亲不会追究吗?

    宋嘉让一瘸一拐的把宋嘉诺搁地上,自己找了个垫子,歪着身子坐榻上,嘴巴里不停的唉哟唉哟。宋嘉诺抽抽鼻子,眨眨红红的眼睛,担心的问,“大哥哥,是不是很疼啊?”他挨两下就疼的不行了,大哥哥挨了两顿打呢。

    宋嘉让吩咐大丫头紫嫣,“上回爹给我的金创药,拿过来。”这才说宋嘉诺,“你是不是傻啊,干站着挨揍,也不会说两句好听的。”

    宋嘉诺固执道,“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啊,挨打也是应该的。”

    “小呆子,知道错就行了,就是不挨揍,我也知道错了。”宋嘉让说宋嘉诺,“又不是在刑部大牢,跟自己亲爹,瞎讲什么骨气呢。白白挨打。”其实宋嘉让头一回挨揍的年纪也不大,约摸跟宋嘉诺差不离,他可没宋嘉诺的骨气,死站着挨打不求饶。宋嘉让挨了一下子就满书房乱蹿,后来钻书房的榻椅下面,把宋荣气的不轻。

    “下回再挨揍,自己长点儿记性,求个饶可怎么了,又不是对外人。”

    宋嘉诺说,“我以后不会再犯错的。”

    听听这等狂话,宋嘉让正想刺宋嘉诺几句呢,紫嫣取了金创药来,宋嘉让道,“你先下去,别叫人进来。”

    待紫嫣退下,宋嘉让唤道,“过来,我给你上药。”

    宋嘉诺迈着小步子过去,说,“我先帮大哥哥上吧。”

    宋嘉让一只手就把宋嘉诺抓到榻上,道,“行了,这还有什么可争的。这可是爹给我的好药,说是宫里进贡的,没多少了。你屁股小,用不了多少。”说着就扒了宋嘉诺的小裤子,露出白嫩嫩的小屁股来。宋嘉诺不过七岁,还有些婴儿肥的年纪,小屁股也肉嘟嘟的,就是如今小屁股上横亘着两道并排排列的寸把宽的红紫肿痕,一眼望过,可怜至极。

    宋嘉让擦药上是一把好手,经验丰富,一面给宋嘉诺上药,还逗他玩儿,“一会儿若是爹再追过来,把你按起来揍一顿,药就白上了。”

    宋嘉诺奶声奶气地,“我可不是自愿跑的,是大哥哥你把我抢出来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回去?”

    有骨气跟傻是两码事好不好?宋嘉诺自认是个有原则有骨气的人,但是,叫他再回去挨揍……

    宋嘉让很快的给宋嘉诺上好药,帮他提起裤子,宋嘉诺自己低着小脑袋系好裤带,认真的说,“大哥哥,我帮你上药吧?”

    “不用了,我自己上就成。”

    宋嘉诺是个非常固执的人,坚持,“大哥,快点趴下!”

    宋嘉让嘿嘿笑两声,跟宋嘉诺说,“你可轻着点儿。”

    “知道了。”

    都是男人,宋嘉让也没啥害羞的,直接趴在榻上。宋嘉诺却吓了一跳,宋嘉让趴着抱怨,“你是不知道,咱爹不但文章做的好,揍人也是一流,一板子接一板子的,码的整整齐齐,跟用尺子量出来似的。我都怀疑老爹是不是打着户部的招牌,天天去刑部当差呢……”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啊,阿诺?”

    宋嘉诺说,“怎么可能?”

    “明天给祖母请安时,咱俩都瘸着腿进去啊。到时祖母肯定问是怎么回事,你就跟祖母说是被老爹打的,知道没?”

    “这个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祖母顶多骂老爹几句,又不会怎么着。”

    宋嘉诺转移话题,“不知道峥哥哥和阿嵘怎么样了?”

    宋嘉让也有些担心,叹口气,“唉,是啊,秦大人比老爹更不讲理更残暴更刻板更……”

    宋嘉诺声音都开始哆嗦了,“哥,这样,这样说长辈不大好吧?还是,还是不要这样说了。”

    “切~看你这胆子。”宋嘉让道,“我说的都是大实话,老爹胜在一张俊脸,别人都当他是个和气人呢,谁知道他私下这么手黑呢。”

    宋嘉让还想教育宋嘉诺一番呢,就听一个华丽冰凉的声音道,“哦,原来你对我意见还不小呢。”

    “爹!”宋嘉让惊的直接从榻上跳起来,宋荣一脚踹在宋嘉让受苦受难的屁股上,宋嘉让嗷的一声惨叫,捂着屁股又趴了回去。

    19岁月的阅历

    第二日,挨过揍的两兄弟早早起床,宋嘉让辛竹笙去小校场打拳射箭,宋嘉诺在房里温书。

    宋嘉言也去了小校场,大家闺秀的生活实在能闷死人,好在宋荣并不是寻常的古板大家长,宋老太太自己也需要种菜来打发时间,故此,宋嘉言去小校场学些拳脚强身健体的也没人反对。倒是小纪氏说过两回,宋荣不以为意,小纪氏便也不再提了。

    三人都是额角微汗,自校场出来,正遇到途经小花园儿要去主院请安的宋嘉诺。宋嘉诺停下脚步,跟兄姐与表叔打招呼。

    宋嘉言摸摸宋嘉诺的头,见他都穿上小毛衣裳,笑道,“如今越发冷了,二弟留心身体。”

    宋嘉诺笑,“谢大姐姐关心。大姐姐,你不冷吗?”他记得二姐姐入秋便已经穿夹袄了呢。

    宋嘉言身上是一袭厚料青衫,几缕留海粘在额角,望去如初春青竹一般清雅俊秀。宋嘉言笑,“刚刚在校场,活动了一下,自然不冷了。”

    宋嘉让道,“我跟表叔先回去换衣裳了,你们也该去哪儿去哪儿。早上风凉,别在风里说话了。”

    宋嘉言叮嘱一句,“哥,你跟表叔快点儿,祖母那里估计要传饭了。”

    宋嘉让辛竹笙回了前院儿,宋嘉言与宋嘉诺倒有一段路相伴,宋嘉诺小小的步子,本就走不快,宋嘉言便也放慢脚步。宋嘉诺问,“大姐姐,每天去校场,就不会怕冷了么?”

    宋嘉言笑,“身体好的人,自然就不怕冷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分道扬镳,宋嘉诺去主院给母亲请安,宋嘉言去了老太太院里。

    辛竹筝此时也在了,早上宋嘉言本来想叫辛竹筝一道去校场的,辛竹筝要练字,就没去。宋嘉言觉着,以辛竹筝的学习热情,很快就能跟上进度了。

    待宋嘉让与辛竹笙来了,老太太便命传饭。吃饭时,宋嘉让叫丫头拿了厚垫子搁椅子上垫着。老太太见惯了的,问,“你爹又打你了?”

    宋嘉让瞅祖母一眼,昨天真是给老爹教训惨了,今日大好良机,宋嘉让竟没敢告状,连连否认,一口咬定道,“没,我自己撞的。”

    谁会把屁股撞的不敢坐椅子啊,宋老太太一听便知有假,报怨,“真是冤孽啊。”对辛老太太说,“你瞧瞧,如今老大,竟把个孩子吓的不敢说实话了。自小就是这样,霸王一样,小时候老二挨了他的打从来不敢给我说。”

    辛老太太笑劝,“男孩子哪里还短了挨两下子了。外甥也是为孩子们好呢,大姐就是这样心软。”

    宋嘉让直乐,问,“祖母,是不是二叔怕了我爹,才跑的老远去做官。”

    “胡说八道。”宋老太太笑,“往哪儿做官是皇帝老子的安排。”

    宋嘉让心胸开阔,他经常挨揍,也不觉着会有什么心里阴影,欢欢喜喜的吃过早饭,就准备去上学了。老太太还一个劲儿的念叨呢,“身上有伤,去学里可怎么坐那硬板凳呢,就在家里歇一日吧。”

    宋嘉让哪里敢应,道,“不成不成,叫老爹知道,又得寻我的不是。”又说,“今天表叔也一并去学里了,老太太、舅婆,你们好生歇着,等下晌午我们放学就回家。”

    宋老太太点了点头,马后炮的说一句,“不准出去吃酒啦。”

    宋嘉让腿一软,如今再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吃酒了。

    正好,小纪氏带着宋嘉语宋嘉诺来请安,三个男孩儿便一道去学里了。只是,小纪氏看宋嘉让的神色,怎么看怎么不善。

    小纪氏早上才知晓儿子昨晚被打了,为了还是出去吃酒的事。小纪氏实在气的了不得,当着儿女的面便是一通报怨,说宋嘉诺,“你大哥没规矩惯了的,你怎么还跟着他去胡闹?他要去吃酒,就让他去!你跟着去做什么?看惹你父亲生气!”

    宋嘉诺一五一十的说,“是秦峥哥哥请客呢。秦峥哥哥的功课是学里最好的,而且常常照顾我,我在学里也常常请教秦峥哥哥功课。还有阿嵘,我们都是好朋友。昨天还是大哥在父亲在前替我求情呢。”

    小纪氏嫩白的指尖儿戳儿子眉心一记,道,“秦家峥哥儿是不错,你多跟他来往。你大哥没个正形,成日就知道打打杀杀,功课一塌糊涂,跟着他能学出什么好?”

    宋嘉诺就有些不乐意,“母亲不知道,学里同窗都喜欢大哥。”

    小纪氏道,“去学里是为了学功课,别的都是虚的。等以后你金榜题名,人们也喜欢你,都恨不得跟你交往呢。”

    宋嘉诺刚要说话,宋嘉语已道,“我听娇姐姐说,秦家规矩可严了。你们这样吃酒,父亲都气的打你和大哥,峥哥哥肯定也受罚了呢。”

    宋嘉诺没反驳,也没说别的。

    小纪氏叹口气,命丫头传早饭来。秋晨微凉,宋老太太便令小纪氏与儿女用过早饭再去请安,省得冷风朔气的冻着。

    其实,小纪氏有所不知,这事儿还是宋嘉言跟老太太提的,宋嘉言道,“二妹妹一入秋就穿上夹的了,这几天又有些咳嗽,还有二弟也是小小年纪,早上天寒,不如让他们用过早饭再来请安呢。”

    事关自己的小孙子,宋老太太一口便应了。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小纪氏尽管心里恨宋嘉让拖累自己儿子挨打,不过,除了心里恨上一恨,小纪氏也没啥好法子。毕竟,宋嘉让是嫡长子,又住在前院,除了在老太太这里碰面儿请安,一般宋嘉让都很少与她说话。

    小纪氏忽而心下一动,脸上神色渐渐舒缓,见老太太没什么事,便温顺的告退了。

    宋老太太微微叹了口气,辛老太太笑,“大姐怎么忽然叹起气来?”

    “看老大媳妇这样,我就发愁。”姑嫂关系向来融洽,宋老太太本就没甚心机,也不大存得住话,叹道,“我跟永福命不好,亲娘早早过逝了。到了我的让哥儿言姐儿这里,又是这样。”

    辛老太太劝道,“大姐这是哪里话,我看外甥媳妇懂规矩有礼数,人也生的伶俐,还有语姐儿诺哥儿,个个都是好孩子。”

    “孩子都是好孩子。”宋老太太没啥心机,却不缺阅历,道,“我自小在后娘手下过日子,这亲娘后娘的差别,我一眼就能瞧出来。你看刚刚让哥儿给她请安,她那张脸拉的,也不知让哥儿哪里碍着她的眼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幸好我还活着呢,也能多照看两个孩子。”

    辛老太太只得道,“有大姐瞧着,再说,让哥儿他爹也不是个糊涂的,大姐莫要担心。孩子转眼便是大人了,我听说城里人都成家早,让哥儿今年十二,转年也十三了,大姐给让哥儿相看个好媳妇,便齐全了,以后小夫妻定能过好日子的。”

    这倒是说到了宋老太太的心坎儿上,老姑嫂两个又欢欢喜喜的说起孩子的事来。宋老太太很惦记娘家子侄,对辛老太太道,“这三年笙哥儿筝姐儿守孝,笙哥儿好生念书,以后叫老大给笙哥儿弄个差使,孩子也就出息了。”

    辛老太太道,“笙哥儿是个老实胚子,看他自己吧。他若是那块儿料,大外甥亏不了他,若不是那块儿料,也别去够自个儿够不着的东西。”

    “看你说的。”宋老太太是个护短儿的,笑,“我看笙哥儿就很好。”

    两人正说着话,小纪氏去而复返,后面还跟着武安侯府的两个婆子,宋老太太倒是认得的,笑道,“这不是张妈妈、李妈妈吗?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二人恭恭敬敬的行过礼,张妈妈笑道,“我家夫人吩咐奴婢们过来给老太太与舅老太太请安,今秋庄上送了些土物儿,夫人说送来些给老太太、舅老太太、姑娘、姑爷、和小爷、姐们儿尝个鲜儿。”

    原本武安侯夫人与宋老太太是死不对眼的,宋嘉让宋嘉言的生母大纪氏生前没少受宋老太太的气,武安侯夫人一提起宋老太太,以往都是用“那乡下婆子”来代称。还是后来宋嘉让宋嘉言兄妹渐渐长大,有兄妹二人调节劝和着,如今两个老太太见面儿还能说上几句话。

    人家送来东西,宋老太太场面话也会说几句,道,“劳你们夫人费心想着了。”

    张妈妈笑道,“还有一事,我家五姑太太回来了。夫人说,若是得空,想请哥儿姐儿过去,一家子热闹热闹。”

    宋老太太笑道,“这可好,我们言姐儿跟她五姨母的情分最好了。”对小纪氏道,“既然是你娘家妹妹回了娘家,不如就明儿你带着孩子们去热闹一日,也给你母亲请安。”

    小纪氏面露难色,“正想跟老太太说呢,仁德郡王府刚下了贴子来,说是明日菊花宴,邀媳妇去赏菊花。我不知五妹妹回了侯府,已接了郡王府的帖子。”继而一笑道,“老太太有所不知,我与五妹妹闺中时情分最好,便是后日去,五妹妹也不会怪罪我的。”

    宋老太太有些不高兴,没理小纪氏,对张妈妈道,“既然这样,大太太明日是没空闲了。我家言姐儿明日必去了,就这么回你们夫人吧。”

    张妈妈笑道,“是,奴婢记得了。”

    打发走了两个妈妈,小纪氏方柔声道,“老太太,郡王府的菊花宴,各家的夫人小姐们都会去,嘉言嘉语年纪都大了,错过未免可惜。”有时,小纪氏真不晓得老太太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姑娘大了,总该有自己的交际。郡王府的花宴,帝都闻名,是各家姑娘交际的好机会。至于五妹妹纪嫣回娘家之事,什么时候去不行,又不差这一日半日的。

    宋老太太冷冷道,“你带着嘉语去就是了,言姐儿肯定去见她五姨母的。”

    小纪氏无法,只得道,“这是张妈妈她们送来的礼物单子,请老太太过目。”

    “行了,你去看着安排吧。”宋老太太不耐烦道。

    小纪氏早惯了老太太的态度,便顺势退下。

    中午吃饭时,宋嘉言听到五姨母回帝都的消息,果然十分高兴,道,“老太太,我过去跟五姨母住几天才好呢。”

    宋老太太对纪家人其实没啥好感,便是与武安侯夫人也是近些年看着孩子的面子才有所来往,不过,老太太却很喜欢纪家排行行五的姑娘——小纪氏的妹妹纪嫣。有时,老太太闲了还会胡思乱想,觉着若是当初嫁给儿子的是这位五姑娘就好了。

    听宋嘉言这样说,宋老太太也没反对,笑道,“你亲姨母,又是你外祖母家,住几天就住几天。”笑看辛竹筝一眼,“只是,你走了,筝丫头要闷了。”

    辛竹筝笑道,“我每日过来跟姑母和母亲说话,哪里会闷呢。”来帝都不过数日,辛竹筝已入乡随俗,改娘为母亲了。

    宋嘉言笑,“那我少住几天。”又拉着辛竹筝的手道,“筝姑姑有所不知,我五姨母嫁人这些年,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她可喜欢女孩儿了,结果偏偏生的都是儿子。以前,五姨母怀着三表弟时,还派人把我接到她家里去,就盼能生个女儿呢,生出来又是儿子。”宋嘉言边说边笑,引得辛竹筝也笑了起来。

    宋老太太指着宋嘉言笑,“陈家单传了好几代,就盼着人丁兴旺呢,别说三个儿子,就是五个,人家也不嫌多。”

    这也是纪嫣颇受婆家喜欢的原因,实在太旺家了。

    其实,姐妹几个,纪嫣算是嫁的最差的。她庶女出身,当初武安侯夫人有意让纪嫣给宋荣续弦,结果给小纪氏抢了这桩亲事。最后,纪嫣嫁了京郊的大地主,家里万顷良田,不愁吃喝,不过,排场富贵着实无法与武安侯府相比。

    陈家家势虽差些,纪嫣却是因此得福。

    纪嫣是庶女出身,到底也是武安侯府的庶女,陈家恨不能将她供起来,更不必提什么婆婆拿捏媳妇的事了,绝对甭想。再加上纪嫣颇知眉眼高低,出嫁这些年,一口气为三代单传的婆家生了三个儿子,直把陈家人乐的颠颠儿的,拿纪嫣当个活宝贝。

    宋嘉言每次见纪嫣,都觉着纪嫣才是真正有福气的人。比起一无所出的嫡长姐纪闵、早逝的二姐、远嫁的三姐、以及如今的小纪氏,纪嫣的日子过的最顺心。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婆家尊重,夫妻和睦,更无妾室碍眼,实在是福气天赐。

    20奇葩章家

    晚间,小纪氏将侯府送来土物、以及娘家五妹妹回帝都、连带仁德郡王府的菊花宴,一并与宋荣说了。

    宋荣温声道,“倒是叫长辈记挂着咱们,你备些东西,明日一早叫嘉言他们带去。”

    小纪氏笑道,“这个我已经虑到了。”接着拿出礼单来递给丈夫,“老爷看,可还妥当?”

    宋荣一目十行的看过,道,“这些孝敬岳父岳母极好。还有,五妹妹家三个哥儿,你另备一份给孩子的东西出来。”又道,“五妹妹嫁的虽是不远,也并不是经常来往帝都。郡王府的菊花宴,下晌也就能结束了。我早些从衙门出来,回家接你们,晚上咱们过去一趟。”

    小纪氏道,“老爷在衙门当一天差,会不会太累了?”

    “无妨,若今天只叫孩子们去,明天你再去,尽管五妹妹大度不计较,那也太失礼了。”宋荣道,“郡王府的宴会虽是要紧,不过,这种宴会多了去。五妹妹是你娘家妹妹,好容易回娘家一趟,亲戚之间本就该多走动。”

    “我知道了。”小纪氏笑,“我也许久没回去看望母亲了。说来,我们姐妹五个,五妹妹的福气是最好的。”

    宋荣眼中泛起一抹笑意,捏住小纪氏的下巴,低头在那嫣唇上香了一口,调笑,“怎么,柔儿觉着嫁给爷的福气差了?”

    小纪氏自知失言,粉拳捶上丈夫的胸膛,将身子倚过去,轻声道,“老爷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荣不论容貌才干,都不是陈家妹夫可比。小纪氏一心一意的爱慕宋荣,但是,如今,她越发觉着摸不着宋荣的心了。尤其随着宋荣步步高升,偶然间宋荣的一个眼神便能将小纪氏瞧出冷汗来。

    宋荣那双璀璨的眼睛,似能将人的心事一眼望穿。

    第二日一大早,用过早饭后,宋嘉言辞了老太太与舅婆,便命丫头婆子带着她的衣裳衾褥及惯用的东西,与宋嘉诺上了马车。

    宋嘉让在外头骑马。

    宋嘉言不放心宋嘉让受过伤的屁股,脸探出车窗外,问,“哥,你要不要进来坐啊?”

    宋嘉让常挨揍,宋荣给他的药都是好药,如今伤已好了大半。宋嘉让晃着手里的牛皮小马鞭,道,“外头冷,脑袋进去,我没事。”

    宋嘉言说,“你小心啊,哥。”这才坐回车厢,将窗子关牢了。

    宋嘉诺安慰宋嘉言说,“大姐姐,父亲给的金创药很好用,我屁股都不大疼了,大哥哥肯定也快好了。”

    宋嘉言笑问,“二弟,昨天有没有带个厚垫子去上学啊?”

    宋嘉诺小脸儿微红,一本正经地,“就大哥和阿嵘带了垫子。”幸亏他没带垫子去,大哥和阿嵘都被同窗笑话了好久呢。真的好丢脸哦。

    “死抗着去坐那硬板凳,不疼么?”

    “我还好。就是秦峥哥,前天我跟大哥都没去上学,我听阿嵘说,秦峥哥挨了重罚,课业一日都未耽误。”宋嘉诺很担心的说,“昨天看秦峥哥的脸都是白的,大冷的天,秦峥哥衣裳都汗湿了呢。”

    宋嘉言道,“这样啊,应该送些药给秦峥呢。”

    “昨天傍晚,大哥就让方子成拿了咱们家的药送去了呢。”宋嘉诺望着宋嘉言,问,“大姐姐,你不去郡王家的赏花宴,没关系吗?”

    宋嘉言一笑,“这类赏花宴,一年中不知有多少,春夏秋冬,哪个时候没有胜景呢。再说了,帝都之中,权贵无数,郡王、亲王、公主、公侯,随便找个名头儿,多少宴会办不得,以后机会多着呢。倒是五姨母,并不是经常回帝都,还有三位表弟,都是咱家的亲戚。本来就住的远,并不经常来往,所以他们来了,爹爹才会叫你和大哥跟学里请假,去外祖母家呢。”

    “亲戚家,只有多走动,才能越来越亲。若是久不见面,再亲的亲戚,以后也不亲了呢。”宋嘉言笑,“不过,像太太已经接了郡王府的帖子,郡王府地位尊贵,不去也不好。好在都是亲戚,晚一些时候去也无妨碍的。”

    宋嘉诺本就是个非常聪慧的人,说,“所以,父亲落衙也会去,是吗?”

    “对啊。”

    两人说着话,不一时便到了武安侯府。

    门房早得了吩咐,又是姑爷家的公子小姐到了,连忙出来奉承。及至二门,便看到纪文媳妇韩氏带着丫头婆子出来接了。

    宋嘉言笑着迎上去,行一礼道,“怎么大舅母亲自出来了,我们小辈怎么当的起?”

    韩氏握着宋嘉言的手,道,“在屋里怪闷的,我就出来瞧瞧。”

    宋嘉让宋嘉诺都与韩氏见礼,韩氏笑,“老太太一大早就念叨呢,赶紧进来吧。”

    宋嘉言一进武安侯夫人的屋子就知道韩氏为何气闷了,纪文的二房小章姨娘正带着两个儿子在武安侯夫人这里说话呢。

    说来章家也是奇葩人家,原是武安侯府家生子,自家女儿生的貌美,入了武安侯的眼,成了妾室,后来生下二子一女,绝对福气不浅。

    武安侯没有嫡子,庶长子纪文很得武安侯的看重,章家因此脱籍成为良民。接着章家又想方设法的将家中一女献予二皇子,机缘巧合,章氏女颇得二皇子欢心,继而,二皇子给章家人捐了官。如此,章家又进一步。

    再说,武安侯为纪文没少费心,为纪文聘当朝礼部侍郎韩钊家的嫡幼女韩氏为妻。

    韩家是东穆国有名望的书香人家,家族中出过五位阁老、三位尚书,余者低品官员更是无数。武安侯为长子寻了这样一门亲事,可谓用心良苦。

    韩氏身为嫡幼女,虽在家略为娇宠,规矩半分不差。可惜,夫妻二人感情并不算和睦。纪文对生母章姨娘及章家极为尊敬,章姨娘的确是纪文的生母,但,在韩氏眼里,哪怕章姨娘生了纪文,到底只是姨娘。若将姨娘如同武安侯夫人一般对待,礼法何存?

    因此事,纪文不喜韩氏。

    章姨娘更是奇葩,因韩氏对她不冷不热,远不及对武安侯夫人敬重。生怕儿子会因此忘了她这亲娘,竟从章家弄了个如花似玉的侄女小章氏来,给儿子做了二房。

    武安侯因此事深为震怒,无奈生米煮成熟饭,且如今章家早不是先时的家生子,真闹出去,武安侯府脸上也不好看,只得同意。

    韩氏大为恼怒,当着武安侯与纪文、武安侯夫人、章姨娘的面儿便说了,“若真有骨气,何必非要寄在嫡母名下充作嫡子?沾够了嫡母的光,肖想家中爵位,还要如此惺惺作态,真叫人恶心!”说完,便扶着武安侯夫人走了,走到门口还回头瞟章姨娘一眼,说一句,“姨娘就是姨娘,什么时候成了正房太太,再在我面前摆太太的谱儿吧!不然,我们韩氏女的眼里,什么都能容,就是容不下奴才秧子充大辈儿做主子!”当下把章姨娘骂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自此,纪文就没进过韩氏的房门。

    韩家规矩严明,韩氏已经嫁了,为家族名誉计,并不容她和离。不过,韩家子弟争气,武安侯府也不敢亏待韩氏。韩氏便安安稳稳的住在武安侯府,每天陪着武安侯夫人理理家事,或是婆媳两个一道说笑看戏,日子过的悠闲自在。

    宋家兄妹一到,屋里顿时更热闹了。

    兄妹三个见过长辈,奉上礼单,又与表兄弟们都见过。如今屋里有纪文的两个庶子,纪闵带了自幼抚于自己膝下的庶长子李行远来,再有随纪嫣过来的三个儿子,再加上宋家三兄妹,满满一屋的孩子们,只宋嘉言一个女孩儿,倒格外显着宝贝了。

    纪嫣拉着宋嘉言的手看了好半天,笑道,“母亲,你看咱们言姐儿,我这才半年不见,又长高了许多,越发的出挑了。”

    宋嘉言笑,“五姨母看我,自然是样样好的。”

    武安侯夫人笑,“不只是你五姨母看着,就是我看着,我家言姐儿也没有一样不好的。”尤其宋嘉言眉眼之间,多有肖似其母之处。

    纪闵笑问,“嘉言的年纪比远哥儿大一岁,倒比远哥儿高大半头呢。”又问,“怎么就你们来了,你家太太和嘉语呢?”纪闵倒不是故意有此一句,这种场合,本该是小纪氏带着孩子们过来的。没见到小纪氏,纪闵自然好奇,又是在自己娘家,便问了。

    宋嘉言忙道,“太太昨天不知道五姨母来了,就先接了仁德郡王府的帖子。仁德郡王府的小郡主与二妹妹向来极好,因此,今日二妹妹便随着太太去了郡王府。太太说早些回家,待爹爹落衙,再一道过来。”

    纪嫣笑道,“又不是外人,我常回来,就是四姐明天再来也一样的。衙门里差使肯定忙的,倒劳动你爹爹这样奔波。”

    宋嘉言笑,“这有什么奔波的,住的又不远。再说了,五姨丈也来了,爹爹自然该过来的。”

    纪嫣一笑,“现在,就差你三姨母一家子了。”

    这边女人们说着话,余者宋嘉让跟纪嫣的大儿子陈玉、二儿子陈方玩耍,另一面,宋嘉诺在同纪文的二子纪延喜、纪延福安安静静的说话。

    小章姨娘忽然悄声细气的凑过来,轻声问,“诺哥儿要不要去瞧瞧你姨外祖母?”自从章姨娘把个小章姨娘弄进门,便失了武安侯的欢心。等闲,武安侯并不允许她出院子。

    宋嘉诺一愣,还未说话,纪延喜、纪延福已大声嚷嚷起来,奶声奶气地,“表哥,咱们到祖母那里去玩儿吧?”

    武安侯夫人的脸当时便沉下去了,厌憎的看小章姨娘一眼,淡淡道,“诺哥儿若是想去,便去吧。”

    宋嘉诺的脸红成一团,摇摇头说,“等母亲来了,我再与母亲一道过去吧。”

    宋嘉言移步过去,笑着将宋嘉诺带到武安侯夫人面前,道,“祖母常说,二弟这模样跟我爹爹少时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二弟才去学里念书,常得先生夸赞,灵秀的很。”

    武安侯夫人一把年岁,尽管不喜小纪氏与章姨娘,到底不会与个孩子计较,笑道,“这样啊,诺哥儿学到哪里了,跟我说说。”

    宋嘉诺心下忐忑,看宋嘉言一眼,宋嘉言握着宋嘉诺微凉的小手,微微浅笑。宋嘉诺心下稍定,便跟武安侯夫人说起学里的事情来。

    韩氏直接命纪延福、纪延喜的||||乳|母嬷嬷将人抱到章姨娘那里去,再带了小章姨娘出去,一直出了主院儿,韩氏吩咐身边的管事婆子,“给我堵了这个贱婢的嘴!”

    小章姨娘叫都未能叫出一声,便被两个强有力的婆子堵嘴按在了地上,韩氏面无表情,道,“掌她的嘴!”

    韩氏大家出身,嫁进武安侯府虽然与纪文夫妻不和,不过,武安侯夫人喜欢她,韩氏一直在帮着武安侯夫人料理家事,在家下人眼中颇具威严。她吩咐下去,婆子虽觉棘手,亦不敢不照作。

    直到婆子将小章姨娘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打成猪头,韩氏方命停了。

    21嫡庶,脸面,立场

    韩氏令婆子把小章姨娘抽成个猪头脸,扔回院中,不再叫她出来现眼。自己转身去了厨下,看一看午饭安排,方又去了武安侯夫人的院里。

    纪嫣已跟宋嘉言说起来,“我听说了,西山的观音寺里的香火最灵,言姐儿跟我去拜拜,盼我给你生个妹妹呢。”

    宋嘉言既惊且喜,“小姨母又有身孕了?”

    纪嫣身子并不非常明显,抿嘴一笑,“这三个猴子在家里,真跟天魔星似的,你三弟年纪还小,我本想隔上几年再要的。”

    纪嫣日子过的顺意,尽管是庶女,纪嫣是自幼失了生母,养在武安侯夫人身边的。且这门亲事,也是武安侯夫人亲为她选的。武安侯夫人闻言一笑,“听听,这叫什么话。孩子都是天意,还容你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来的?”

    纪嫣握着宋嘉言的手,“我就想借借我家言姐儿的光呢。”

    武安侯夫人笑,“去吧去吧。叫言姐儿陪你一道去。”

    “言姐儿,再陪姨母住几日,这回肯定能给你生个妹妹的。”纪嫣信心十足。

    武安侯夫人已是笑的不成了,纪闵心下微酸,捏一把纪嫣圆润的脸颊,笑道,“我就等着你给我生小外甥女了啊。”

    纪嫣笃定道,“这回定成的。”

    中午大家热热闹闹的用了一餐饭,男孩子们都在武安侯夫人这里休息,宋嘉言陪着纪嫣回院里午休,武安侯夫人笑对韩氏道,“你也辛苦了,回去歇歇吧。”

    韩氏并不推让,行一礼后便退下了。

    纪闵对武安侯夫人道,“言姐儿越发出息了。”

    武安侯夫人欣慰,“可不是么,这孩子,有灵性。”刚刚小章姨娘鼓动宋嘉诺之事,宋嘉言的反应多么机醒。宋嘉言与小纪氏关系平平,宋嘉诺是小纪氏的亲生子,那样尴尬的局面,宋嘉言并没有对宋嘉诺落井下石,反是立刻将宋嘉诺带到武安侯夫人身边说话。这不仅仅是保住了宋嘉诺与武安侯夫人的脸面,更重要的是表明了宋家对武安侯府嫡系的态度。

    武安侯夫人是宋嘉言嫡亲的外祖母,哪怕武安侯夫人并无亲子,宋嘉言也不可能令武安侯夫人失去颜面的。再者,就宋嘉言本心,也极厌恶章家之所作所为,在宋嘉言看来,章家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并不值得笼络。便是纪文,如此宠妾灭妻,得罪妻族韩家,将来武安侯爵位到底如何,还得两说!

    母女二人说了许多话,及至下晌午,宋荣携小纪氏、宋嘉语一并来了,大家又聚在一处说话。

    宋荣与武安侯夫人请过安,便去前院书房见岳父大人。

    武安侯夫人与小纪氏其实没多少话好说,不过是些客套话,“你今天既然要去郡王府,定是累了,明日来是一样的,自家姐妹,哪里还会与你计较这个呢?”

    小纪氏笑,“五妹妹虽嫁的不远,到底不在帝都,平日里,我也惦记着五妹妹,恨不能立时来瞧一眼才放心呢。”

    纪嫣笑,“多谢四姐姐惦记了。”纪嫣少时抚于武安侯膝下,与小纪氏关系本就寻常,当初武安侯夫人原本嘱意她嫁入宋家,结果这桩婚事被小纪氏抢了去。虽然如今纪嫣的日子过的极是舒心,不过,若说心里芥蒂全消,也有些骗人了。

    客套几句,便没什么话说了。

    宋嘉言道,“外祖母,屋里有些闷了,我想去园子里逛逛。”

    武安侯夫人向来喜欢宋嘉言,怎会不允?笑,“就知你是个闷不住的,加件衣裳,去吧。”

    宋嘉言这样一开头,男孩子们更不愿意闷在屋里陪大人们说话,都嚷嚷着要出去玩儿,武安侯夫人全都应了。不一时,屋里就空了大半,宋嘉言在侍女的服侍上系好披风,问宋嘉语,“二妹要不要一( 千金记 http://www.xlawen.org/kan/40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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