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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嘉言得闲儿,还每日探望于她,瞅着宋嘉言悠然自得的模样,小纪氏心里滋味难耐,倒挣扎出一分心气出来,那些汤药下去,脸色渐渐好转。却不想又一重磅消息袭来,险些将小纪氏击垮。

    宋荣要纳二房。

    不是通房,不是侍妾,而是正经二房。

    正经良民、出身清白的二房。

    闻此信儿,小纪氏当下将喝进去的汤药悉数吐了出来,脸若金纸,直接两眼往上一插,昏死过去。把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吓去半条命,连忙着人去跟宋嘉言禀报。

    宋嘉言正在老太太跟前儿说笑,听此言,一面命管事去请大夫,一面问,“昨日我才听大夫说,太太的病大有好转,再喝几幅药便无妨碍了。这是怎么了?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的?”

    宋嘉言说话声音不高,绿云却是额冒冷汗。这位大姑娘年纪不大,手段狠辣,初初管事时,一位方婆子仗着小纪氏的陪房在宋嘉言面前抖机伶,宋嘉言脸色未有半分变化,直接令管事绑了方婆子一顿打,非但如此,还抄了方婆子的家,可是抄捡出许多值钱的东西。

    这些东西换成银钱,依着月钱,就是八辈子也赚不来这些。最后,宋荣做主,直接令小纪氏交出方婆子一家子的身契,把这一家子远远发卖了去。

    至于卖到何处,没人知道。

    自此,家下人个个打起精神,再不敢小看糊弄于她。

    宋嘉言既有问,绿云半分不敢隐瞒,道,“太太知道老爷要纳二房之事,就,就……”

    宋嘉言冷斥,“胡言乱语!太太素来贤惠,若知道爹爹纳二房,也该欣喜恭贺,如何会因此病情加重?看你这丫头一脸聪明相,不想却是个糊涂人。罢了,你是太太身边的体面人,一会儿大夫就到了。你暂且回去,好生服侍太太,再有差错,我是不依的。”

    绿云满头冷汗的退下了。

    宋老太太哼哼两声,不满道,“瞧瞧,她自己不能伺候,倒还不愿意你爹爹纳个正经二房呢。”

    如今小纪氏不过病一病,竟是连手下大丫头都要反水,真是……

    宋嘉言笑,“太太不是这样的人,家里又不是没有妾室通房,就算爹爹纳了二房、三房、四房、五房,太太只有一个。哪里值当为这个不高兴呢。”心里暗道,宋荣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人半条命啊。

    其实,宋荣会有此举的原因,宋嘉言一清二楚。

    事情是这样,宋嘉言自从接手管理家事,便命人备了份厚礼给韩氏送去了。宋嘉语那样得罪韩氏,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总不能当没这回事。

    宋嘉语再如何无礼,到底姓宋呢,捅了篓子出来,家里就得给她擦屁股。

    宋嘉言初初理家,宋荣并不完全放心,时常落衙回家后问一问管事家里如何,由此得知宋嘉言给韩氏备礼之事。

    无缘无故的,怎么倒给韩氏送礼?

    宋荣自然要问个究竟,宋嘉言将礼单子给宋荣看了,又把宋嘉语失言的事说了。宋荣平常教子何其严厉,虽然对女儿稍稍松泛些,不过,也是在家为女儿们延师教导,盼她们明白事理,却不料宋嘉语做出这样的事来。

    宋荣当下气个半死,若不是小纪氏正病着,小纪氏真得不了好儿。宋嘉言劝了好半天才把宋荣劝住了。

    结果,第二日,宋荣便跟母亲商量,他要纳二房,正经良民、清白出身的二房。

    原本,宋嘉言没特特叫人知会小纪氏这事儿。

    世道要求女人贤惠,不过,这种事,没有哪个女人真正贤惠的起来。

    却不想,小纪氏还是知道了,而且被刺激到这幅天地。

    宋嘉言为小纪氏说两句好话,宋老太太却不领这情,道,“我还不知道她,初时嫁给你爹爹就是那幅嫉妒嘴脸。柳氏和翠儿还是我给你爹爹的,这几年,你爹爹哪里有挨过她们的身子。”若是一般高门大户,老太太必不会与小小年纪的孙女说这种话。不过,宋老太太随性惯了,却是没这样的忌讳。

    宋嘉言笑意不变,“其实这也怪不得太太,要怪啊,就怪祖母呢,谁叫祖母把爹爹教养的这样出色。”

    宋老太太终于给宋嘉言逗乐,哈哈大笑。

    24大杀招

    宋荣要纳二房,如今,宋嘉言理家,她便将一个比主院儿小一些,又比柳、翠两位妾室共居的东跨院儿略大的,挨着主院一个小院儿收拾出来。

    因那院里松柏生的好,宋荣大笔一挥,为之取名:常青院。

    听到这名子,宋嘉言的唇角狠狠的抽了一回,尼玛,真是不作则已,作则必绝。小纪氏若能熬过这一回,想必也吃足了教训。五年内,内宅当可安稳。

    不过,还要看宋荣娶个什么样的二房。

    取出这样的名子,真不知道宋荣要纳个怎样了不得的二房回来呢?

    老爹二房啥的,宋嘉言倒不担心。

    宋荣这样的男人,绝不是寻常女人可以左右的。别说一个二房,就算娶一百个二房,也是一样。这次宋荣纳二房,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警告小纪氏。

    而,小纪氏现在已经……

    宋嘉言常常安慰宋嘉诺,且教给宋嘉诺说,“到了太太跟前,不要说你一切安好。见了太太,就跟太太哭,说你在学里受欺负,家里奴才也不拿你当回事,晚上喝碗羹还是冷了,闹了半夜肚子。如今太太病再好不了,你就要被欺负死了。”

    宋嘉诺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过一会儿,方小声道,“大姐姐,这不是说谎吗?”说句老实话,宋嘉诺并不觉着母亲管家与宋嘉言管家有啥差别。最大的差别是老太太管家时,当真是一团混乱,吃口顺畅饭都难。

    宋嘉言淡定地,“这是善意的谎言。”

    善意的谎言?!

    这些话真的善意吗?

    宋嘉诺不放心地,“我怕这样说,母亲会心急如焚,岂不是要加重病情么?”

    宋嘉言一笑,“二弟只管照我说的办,太太十天之内,必能痊愈。”

    宋嘉诺不大信,可是,他又觉着大姐姐说的这么言之凿凿很有把握的样子,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按着宋嘉言说的去做了。

    宋嘉诺一说,小纪氏心疼的险些厥过去,宋嘉诺还很会自我发挥,说,“可怎么办呢?大家看着太太病了,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昨天晚上,我温书后有点儿饿,想着要碗甜羹吃,又怕厨下推诿,就没说。”

    小纪氏既气且急,一时晕眩,险些倒下去,又强撑了身子道,“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骂了一时,小纪氏摸着儿子仿佛瘦了许多的小脸儿,心疼的直掉眼泪,“我的儿,我的儿,你可是你父亲的嫡子啊!我想着,你姐姐在我院儿里,你在前头有你父亲照看,怎知竟让我儿受这样的委屈。”说着就哭了起来。

    宋嘉诺见母亲哭,一咧嘴,跟着也哭了。

    于是,母子两个抱头痛哭。

    丫头婆子赶紧来解劝,“太太这样伤心,倒叫二爷跟着难受呢。”

    又有一人道,“就是瞧着二爷,太太也得把身子养好呢。”

    小纪氏抹干眼泪,丫环捧来温水,小纪氏先投了帕子给儿子擦干净小脸儿,自己这才重新梳洗,强打着精神道,“好孩子,今天就跟着母亲用饭吧。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叫厨下做去。”

    宋嘉诺说了几样小纪氏喜欢的菜,小纪氏眼眶微红,与丫环吩咐儿女偏爱的菜色做来吃。

    宋嘉语得到丫环的回禀,也连忙到正房来,见母亲和弟弟都哭过的样子,急问,“母亲,二弟,你们怎么了?”

    小纪氏强笑,“没事,正想叫你过来,咱们娘仨一并吃饭呢。”示意女儿坐在身畔,小纪氏温声道,“我叫厨下做了你喜欢的山菇青菜,还有你弟弟喜欢的鸡粥菜心,一起吃吧。有你们伴着,我也有胃口。”

    “母亲,你可以下床了吗?”宋嘉语忧心的问。

    小纪氏道,“不过一点风寒,哪里又是什么要紧的病呢?总是在床上躺着,倒躺散了骨头。”

    母子女三个安安生生的吃了一餐饭。

    小纪氏到底精力有限,与儿女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他们去休息了。小纪氏躺在床上,||||乳|母张氏轻手轻脚的过来,为小纪氏将被子盖严。

    原本小纪氏出嫁,武安侯夫人给她配的两个老成嬷嬷,一位是梁嬷嬷,一位便是小纪氏的||||乳|母张嬷嬷了。

    小纪氏嫁给宋荣后一直顺风顺水,梁嬷嬷去照顾宋嘉言,张嬷嬷伺候了小纪氏两年,便因儿子搭上章家弄了个小官儿当当。小纪氏便赏张嬷嬷荣养,回家享老太太的福了。如今,小纪氏病的厉害,张嬷嬷听说了,主动回来服侍主子。

    张嬷嬷与小纪氏主仆多年,情分似半个母女,照顾的小纪氏无微不至。见小纪氏憔悴如斯,张嬷嬷也心疼,还是劝道,“就是看着两位小主子,姑娘也得振作呢。”

    小纪氏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什么,喃喃道,“是啊,我还有嘉语和嘉诺呢。”

    说也奇特,这么一刺激,第二日,小纪氏倒可以扶着丫头下床走走,顺便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宋老太太见小纪氏憔悴的模样,并未如以往那般挑剔,反是非常善心地安慰小纪氏,“身子不舒服就多休息,家里的事也不必你操心,言丫头打理的很好。”

    一句“不必你操心”,再一句“言丫头打理的很好”,小纪氏心火上蹿,到底还能稳住颜色,笑道,“是啊,媳妇也听说了。嘉言是咱家的长女,不过大嘉语一岁,就这样的能干,替老太太和媳妇分忧不少,媳妇也欣慰的很呢。”

    宋老太太笑,“要不怎么说这丫头懂事呢。”

    宋嘉言奉承道,“我自小就跟着祖母长大,都是祖母教我教的好。”

    宋老太太愈发喜悦,小纪氏脸色淡然,说了几句话,便回院里休息了。

    虽然每日汤药不断,小纪氏的病却是在一日日的好转,待恢复了些精气神,小纪氏命心腹婆子去前院儿瞧着,待宋荣甫回府,又打发自己的||||乳|母张氏去书房请安。张氏毕恭毕敬地,道,“老爷,太太吩咐奴婢来给老爷请安。太太说了,若是老爷得闲,想请老爷过去一趟。”

    宋荣淡淡的问,“太太的身子好些了么?”

    张嬷嬷道,“已经快大好了,这几天精神气力渐渐恢复,这才想请老爷过去说说话呢。”

    宋荣道,“我知道了,你们好生服侍太太。”未说过去,也未说不过去。

    张嬷嬷并不敢深问,见宋荣无其他吩咐,便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这几日,宋荣少入内宅,对内宅的事倒还大致清楚。想到宋嘉言给宋嘉诺出的主意,宋荣不禁叹了口气:嘉言真是已经把小纪氏看透了。

    先去老太太那里用过晚饭,宋荣方去了主院儿。

    小纪氏见宋荣来了,眸中闪过一抹惊喜,连忙起身相迎,临到宋荣面有微身一礼,脸上带了三分怯,柔声道,“老爷来了。”

    宋荣笑握住小纪氏的手,扶她起身,夫妻两个一并坐于榻上,打量着小纪氏消瘦的脸庞,宋荣声音温柔中带了几分关切,道,“瘦了许多。”

    待丫环上了茶,宋荣便命房内丫环婆子都退下了。

    小纪氏默然一笑,方柔声道,“请老爷过来,我是想跟老爷赔罪的。”

    宋荣并未听小纪氏想赔哪些罪,只道,“我知你是个明白人,既然你都明白了,我便放心了。”赔不赔罪之类的,宋荣半分不在乎。小纪氏违逆了他的心意,他也做出惩戒了,他要看的是,接下来小纪氏要怎么做。话说的天花乱坠有什么用,不过哄人而已。宋荣并不是女人几句好话便能轻易被哄住的人。

    小纪氏满肚子的话还未说,便被宋荣轻描淡定过,小纪氏倒还淡定,索性直接低声问,“我知老爷是恼了我,如今我身子已经大好,不知还能不能替老爷管家理事吗?”

    宋荣温声道,“你是我名媒正娶的妻子,阿柔。”

    听到丈夫唤自己的闺名,小纪氏心下大恸,不禁想到大婚后的美好时光。她微微垂下脸庞,掩住眼圈儿微涩,道,“先时我身上不好,都是大姑娘替我分忧了。如今我已经好了,老爷也愿意给我机会,那我就再接回管家的事,也叫大姑娘安心的跟着卢先生念书。若大姑娘因我这身子耽搁太多的功课,就是我的罪过了。”

    “好。”

    这一声好落入小纪氏的耳朵里,小纪氏眼中涩意难忍,恍惚间泪珠便落了下来,在裙裳间晕着淡淡的湿痕。宋荣取出自己的帕子塞到小纪氏手里,道一声,“也别太操劳,多留意自己身子。”抬腿走了。

    小纪氏扑到||||乳|母的怀里一场痛哭,成亲以来,夫妻之间向来都是蜜里调油一般。她也并不是有心惹宋荣生气,却不料,一朝做错,夫妻感情竟生分至此。

    她多想告诉丈夫,她是真的知错了。

    她真的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跟丈夫说,如今,丈夫却并不想听了。

    宋荣亲自跟宋嘉言说,叫她把家务交还给小纪氏的事。

    宋嘉言笑,“太太总算大安了,家务倒没什么累的。只是爹爹纳二房之喜就在眼前了,若是太太一直病着,到底脸上不大好看。”宋荣正经纳二房,既要摆酒又要请客,怎么说也要热闹一日。小纪氏是正房夫人,只有她亲自出面张罗,这件事才能做的漂亮,亦不会给武安侯府留下把柄。不然,她也不能想法子叫宋嘉诺把小纪氏给刺激好了。

    宋荣自书桌上取了一只巴掌大的描金红木匣子,含笑递予爱女。宋嘉言接了,打开一瞧,不禁惊叹出声,“好漂亮的宝石。”里面宝石大小个头并不匀称,各种颜色都有,五色七彩,灼灼生辉。

    宋荣笑,“赏你的,拿去玩儿吧。”

    宋嘉言两指捏了块拇指大小的绿宝石瞧了又瞧,喜欢的很,笑道,“爹爹,那我就受之无愧了。”她不仅帮着管了这些天的家,还帮着老爹把继母的病给治好了,功劳着实不小。

    “越发刁钻了。”宋荣笑斥一句,心里却愈发欣慰长女聪明懂事,又跟宋嘉言说了不少话,方令她回去歇息了。

    得了一匣子的宝石,宋嘉言一个大晚上都是美滋滋的。不想,第二天她去与小纪氏交接家务,又得了小纪氏给的一套头面首饰。

    小纪氏寻常乐得拿官中的东西做人情,对自己的私房鲜有这样的大方。宋嘉言先是道谢,复又推辞道,“太太心爱的东西,我怎么好收下呢?太太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再说,我小小年纪,也用不了这些,太太还是给二妹妹留着吧。”

    小纪氏拉着宋嘉言的手,柔声道,“你代我管了这些天的家,样样妥当,我心里非常高兴。有功则赏,这头面给你,你就拿着。现在用不到,以后也能用,女孩儿家,哪个还嫌首饰多呢。你执意不要,就是嫌我了。”

    话至此处,宋嘉言只得收了。

    小纪氏又道,“这些天因家事耽搁了不少功课,我跟卢先生说了,叫她有空帮你补一补。至于什么时间补习功课,你跟卢先生商量吧。补习功课虽要紧,更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经此一劫,小纪氏周全许多。

    宋嘉言应了一声,她与小纪氏本没有多少话好说,见小纪氏没什么事要交待,便起身告辞了。

    抱着小纪氏给的头面回了院子,宋嘉言暗叹,果然是绝境逼人上进啊。如今小纪氏看起来,竟有那么一二分正房太太的气韵了。

    辛竹筝正在院中剪花枝,大丫头翠飞捧着个羊脂白玉的美人耸肩瓶侍立其后,见宋嘉言回来了,辛竹筝笑着打声招呼,“言儿。”

    宋嘉言笑,“表姑,快来,有好事儿。”

    辛竹筝不紧不慢的跟着宋嘉言一并进屋去,笑问,“什么好事?”

    宋嘉言令丫环小春儿将首饰匣子放在桌上,打开来,是一套点翠镶钻的金头面。其实就头面而言,也有大套、小套之别。如小纪氏给宋嘉言的这套,拢共有八样小首饰组成,算是小头面了。

    里面的流苏小凤钗辛竹筝是用不得的,于是宋嘉言挑了一对牡丹步摇,一对梅花簪送了辛竹筝。辛竹筝要推辞,宋嘉言笑,“太太赏的,见面分一半。表姑莫要客气了。”

    辛竹筝道,“我现在也用不上,等以后我能用了再找你要。”

    “表姑又哄我呢,表姑尽管收着,以后咱们大了就能用了。”宋嘉言学着小纪氏的话来说服辛竹筝。大人的首饰与小女孩儿的完全不同,这套头面是小纪氏的陪嫁,自然要放一放才能戴的。

    辛竹筝知道宋嘉言是个爽气性子,笑一笑,便令丫环收了。

    小纪氏身子大安,最高兴的莫过于宋嘉语宋嘉诺姐弟了。

    尤其宋嘉诺,他觉着肯定是大姐姐教他的法子奏了效,所以母亲才这么快就痊愈了呢。寻了空,宋嘉诺特意郑重的谢了宋嘉言一回。

    宋嘉言笑着命丫头端来松子糕给宋嘉诺吃,宋嘉诺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又问,“大姐姐,为何母亲听说我境况不好,反而病好的这样快呢?我虽然照大姐姐的话做了,其实心里一直担心母亲会因些病情加重呢。”

    宋嘉言微微一笑,“二弟,你知道么,据说森林中的母狼产下幼崽之后,除了母狼自己,哪怕是公狼也不被允许靠近幼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宋嘉诺老实的摇头。

    宋嘉言眼睛半眯,道,“这就是母性。世间一切母亲,会愿意为自己的孩子做所有的事。”

    “所以,你跟太太诉苦,太太为了护住自己的子女,也会好好吃药,让自己的身体尽快的好起来。”宋嘉言意味深长,道,“一个母亲,有了想保护自己子女的心情,什么病都能痊愈。”

    何况小纪氏原本身子不错,天天吃燕窝滋补的人,不这一场小小的风寒,断不至于此。小纪氏所患,大部分是心病。

    向来恩爱的丈夫突然放出大杀招,直接把小纪氏打击的倒地不起……但是,在这个年代,儿女比丈夫可靠一千倍。

    这个道理,小纪氏不会不懂的。

    25最后一刀

    宋嘉言第一次见到杜月娘的时候,微微惊讶。

    身为一个男人,没有人会不喜欢貌美的女人。宋荣亦不例外,不论小纪氏还是柳、翠两位侍妾,无一不是貌美窈窕之人。而宋荣这样大张旗鼓纳的二放……

    宋嘉言想着,纵然不是国色天香,最起码也得是小家碧玉一类的吧,结果……倒不是说杜月娘不好看,只是与好看还有一定的差距。

    平庸。

    眼睛不大不小,鼻梁不高不矮,肉皮儿不好不坏,身段儿不胖不瘦,及格分以上,优秀分以下。总而言之,这是个面目平庸的女人,便是年纪,瞧着也不是十五六岁的粉嫩。

    这肯定是个有本事的女人,不然何以入得宋荣的眼。宋嘉言对着杜月娘微微一礼,“二姨娘。”

    杜月娘还以半礼,叫了声,“大姑娘。”

    其实震惊的不只是宋嘉言一个,便是宋老太太也是满脸迷惑,十分不解儿子怎么纳了这么一位二房。不要说与宋荣的妻妾相比,哪怕家里的丫头,比这位杜二姨娘模样出挑儿的也不是一位两位。

    昨日宋荣休沐,纳杜月娘进门,家里整整热闹了一日。今天一早,杜月娘随着小纪氏来给老太太见礼,当然,还有家里的孩子们,到底是正经二房,都要见一见才好。

    见过了杜月娘,宋嘉让、宋嘉诺与辛竹笙便出门上学了。余者,宋老太太对这样容貌不出众的儿子二房也没什么兴趣。这种相貌,便是想当狐狸精,也没资本哪。宋老太太向来心思简单,就说了一句,“好好服侍你们老爷。”

    杜月娘恭恭敬敬的应了。

    宋老太太将手一摆,“下去吧。”

    小纪氏柔声道,“老太太,那媳妇就带着杜姨娘下去,也告诉她一些咱们府里的规矩。”

    宋老太太点了点头,对宋嘉语、辛竹筝道,“二丫头、筝丫头,你们先去上学吧。”独留下宋嘉言,直待该走的都走了,宋老太太方问,“大丫头,你说,你爹爹怎么纳了这么个二房啊?”

    这种话,也就宋老太太说的出来。宋嘉言笑,“要我说,爹爹是见多识广的人。若论貌美温柔,柳氏、翠儿都是上乘,爹爹这样郑重的纳杜姨娘为二房,想来杜姨娘必有过人之处。”

    宋老太太疑惑的问,“那你说,有什么过人之处?”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宋嘉言温声道,“德容言工,杜姨娘容貌普通,想来品性上定有过人之处。不然,爹爹怎么会这样郑重呢?”依宋荣的性子,绝不会纳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做二房。

    宋老太太自言自语,“瞧着倒是安静的性子。”

    宋嘉言有意引老太太说话,道,“祖母,我怎么没瞧出来啊?”

    宋老太太笑,“你才多大个人呢。我跟你说,言丫头,这人哪,什么性子,就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知道个大概。稳重的人,眼睛看着就安静。活泼的人,眼睛格外的灵动。”

    见宋嘉言听的仔细,宋老太太笑,“你爹小的时候啊,那双眼睛,一看就透着机伶。如今他年纪也大了,做了官,咱们跟着享福,你爹现在比以前可是稳重多了。”

    宋嘉言衷心道,“每次听祖母说话,我都觉着好有道理。”宋老太太虽然没啥文化,到底活了几十年,经验阅历十足。

    宋老太太呵呵直乐,攥着宋嘉言软软的小手道,“有没有道理的,不过是些土法子。对了,我算着,秦家老太太的寿日快到了吧?”

    “是啊。”宋嘉言笑道,“祖母,到时咱们一起穿新做的裙子,戴新打的手饰。”

    宋老太太对于这往高门贵第的交往始终有些发怵,又问宋嘉言,“她家老太太好打交道吧?”

    “秦老太太待人和气,可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宋嘉言笑对老太太道,“就算有那等势利眼的太太,祖母也不必担心。论福气,谁比得上祖母呢?咱家寒门出身,爹爹和二叔都是靠自己真才实学考中了进士,做了大官。这可是白手起家,岂是寻常人能比的。”

    “若是有人敢笑话咱家,祖母只管问她,‘你有几个儿子?你儿子可考中过状元?’”宋嘉言道,“就这一句话,恐怕帝都十之八\九的女人,都比不得祖母呢。”

    宋老太太听着宋嘉言说话,已是笑得不成了。

    杜月娘入府为二房,只是初时引起府中不少的议论。杜月娘为人沉默少言,性子温柔和顺,并不是难相处的人,何况宋荣如今大都歇在常青院,府中下人自不敢小瞧杜月娘。

    便是小纪氏,现在行事也多了几分谨慎小心。

    杜月娘是宋荣正经纳的二房,小纪氏心性不笨,自然不会对杜月娘打打骂骂的碍宋荣的眼。不过,她依着规矩叫杜月娘到她房里立规矩是没有错的。便是宋荣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小纪氏这才多了几许底气。

    不出宋嘉言所料,这位杜姨娘实有过人之处。

    不论小纪氏如何使唤,杜月娘都是一幅清风拂面的淡然模样。过了几日,小纪氏觉着也没意思,她生母章姨娘受宠十几年不衰,生下二子一子。所以,小纪氏比寻常女人更加懂得男人:一旦男人变了心,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这位杜姨娘,论容貌,小纪氏看她一眼都不会认为杜姨娘会是她的对手。可是,宋荣就是喜欢杜姨娘。

    小纪氏让杜月娘来立了几日规矩,便温颜悦色的对杜月娘道,“这几天,是要你过来熟悉熟悉规矩。我看你做的很好,明天便不必来了。只初一、十五过来请安就成了。”

    杜月娘轻声应了,见主母无所吩咐,便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张嬷嬷有几分心急,端上一盏莲子羹,道,“太太也忒心善了。”

    小纪氏温声道,“老爷如今常去她房中,我何苦要搓磨她,倒去点老爷的眼了。”想了想,小纪氏又道,“嬷嬷,你坐吧。”

    张嬷嬷斜插着身子坐了半个屁股,小纪氏道,“这回我身子不好,我心里很感觉嬷嬷来照看我。除了姨娘,就是嬷嬷能待我这样好了。”轻轻叹了口气,小纪氏继续道,“不过,我那||||乳|兄捐了官,如今也是官身。嬷嬷一家子的身契,我也早放了。老爷是个谨慎的人,我现在已经好了,嬷嬷就回家吧。”虽然宋荣的官阶绝不是张嬷嬷儿子捐的那个小官儿可以比拟的,不过,张嬷嬷必竟是官员之母。总不能叫官员的母亲在家里做下人奴才的活儿。

    张嬷嬷叹,“我听姑娘的。”

    “嬷嬷有了空闲,只管来瞧瞧我,也与我说说话儿呢。”小纪氏想到如今情形,忍不住眼圈儿发烫。

    张嬷嬷宽慰小纪氏道,“姑娘,以后日子还长呢。姑娘多想想语姐儿、诺哥儿,就没有迈不过的坎儿了。”

    小纪氏命人重赏了张嬷嬷,又派了府里的车,好生将张嬷嬷送回了家。

    倒是宋荣回府后,未在小纪氏这里见到杜月娘,不禁问道,“月娘没在你这儿?”

    小纪氏温温一笑,从丫环惜红的手里接过温茶递给丈夫,道,“初时叫她来,是想看看二姨娘的性子,再让她学一学府里大致的规矩。如今,我看她很好,就让她回去了。家里丫环婆子使不清,连柳氏、翠儿她们我都不会使唤,何况二姨娘呢。”

    小纪氏笑道,“真个把姨娘当丫头用,还不叫人笑话死。”

    宋荣点了点头,呷口茶,当晚歇在了小纪氏房内。小纪氏觉着,自己似乎隐隐摸着宋荣的脉了。

    再度承宠之后,小纪氏较以往更加温柔和顺。而且,既然宋荣喜她贤惠,她便必须贤惠。

    眼瞅着秦老太太寿辰将近,小纪氏尤为叮嘱儿女,“马上就是秦老太太的寿辰了,咱家与林家是通家之好。诺儿和你大哥、表叔都在秦家家学附学,这次去了秦家,一定要懂礼数,知道吗?”

    宋嘉语宋嘉诺都垂手应了。

    到秦家老太太的寿日,宋家人早早的收拾打扮好,准备一家子去赴宴。

    宋荣看了宋嘉语一眼,忽然道,“嘉语不要去了。”

    宋嘉语心下微惊,看向父亲,见父亲脸色淡淡、喜怒无辩,宋嘉语没敢说话。倒是小纪氏连忙为女儿说好话,笑道,“老爷,咱们嘉语与秦家三姐儿向来极好的……”

    “什么时候学好规矩,什么时候再出门。”宋荣道,“在你外祖母家,你大舅母不是外人,不会与你计较。但是,秦家不一样。你就不要去了。”

    宋荣淡淡的几句话,宋嘉语眼泪刷就下来了,一张娇美的小脸儿苍白若纸,唇瓣颤抖,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老太太还纳闷儿呢,瞅着宋嘉言问,“什么事啊?”

    宋嘉言看向宋荣,她真是服了,当时以为宋荣纳了二房,这件事便当揭过去了呢,不料宋荣在这里等宋嘉语呢。

    宋荣将眼睛自宋嘉语身上移开,对杜月娘道,“太太不在家,你要服侍好舅老太太。”辛家一家子都在守孝,自然不能一道出门。

    杜月娘柔声应了。

    宋荣扶着老太太的胳膊,道,“母亲,我们过去吧。”

    小纪氏满心焦急伤感,这时候也没别的法子,只得叮嘱宋嘉语的大丫头妙春道,“好生宽慰姑娘。”便握着儿子的手,一并出门上车。

    宋家向来排场不大,一共四辆车,其中主子两辆,丫环两辆。

    宋荣与小纪氏共乘,宋嘉言和宋嘉诺陪着老太太坐,宋嘉让年纪大了,在外头骑马。别看宋老太太在家里瞧着说一不二、霸道的很,实际上,宋家真正说一不二的人是宋荣。宋荣一冷脸,说出的话,吩咐的事,即使老太太也不会反对。关键,反对也没用。

    宋老太太上了车又问,“大丫头,到底怎么了?你爹说的,二丫头得罪你们大舅母了?”

    宋嘉诺也直勾勾的瞅着宋嘉言的脸,他是第一次看父亲露出这种厌恶的神色,哪怕上次他与大哥哥醉酒被打屁股的时候,父亲的脸色也比现在好看许多。

    宋荣没给宋嘉语半分脸面,在众人面前点破此事,宋嘉言也就不瞒着了,便将宋嘉言对韩氏失礼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宋老太太念了声佛,报怨道,“二丫头怎么这样不懂事,你大舅母日子过的苦啊。两个儿子都是小老婆所生,正房过的得是什么日子呢。天天泡在黄连水里也就这个滋味儿了。二丫头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唉。”说着,宋老太太叹了口气。

    宋嘉诺与纪文的两个儿子来往的多一些,知道小章姨娘话里话外的常说大舅母韩氏跋扈。只是,宋嘉诺小小年纪,却并不是没有判断力的性子,他想了又想,也觉着姐姐做的不对。大舅母韩氏毕竟是长辈,身为晚辈,从礼法上讲,万不该说长辈的不是。哪怕长辈真有不好的地方,也不是晚辈可以说的。

    宋老太太嘱咐宋嘉言道,“等再见了你大舅母,跟你大舅母说些好听的,别叫她生二丫头的气,也莫生分哪。”宋嘉言与韩氏关系很不错,自然没少在宋老太太面前说韩氏的好话。

    宋嘉言道,“已经备了礼给大舅母赔过不是了,祖母放心吧,大舅母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我就放心了。”宋老太太叹道。

    宋嘉诺忽然问,“祖母,大舅母的日子过的不好吗?”

    宋老太太没啥心机的人,正好路上也无事,小孙子一问,她就巴啦巴啦的往外叨叨,“怎么会好呢?孩子都不是自己生的。”

    “唉,你还小,哪里能明白。再说了,你爹爹最重礼法,你们兄弟姐妹四个可都是正房太太所出的。”说到自家儿子,宋老太太还是非常自豪的,不过,想到韩氏的日子,老太太道,“这女人哪,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该有多凄凉哪。”

    宋嘉诺道,“祖母,喜哥儿、福哥儿也是大舅母的儿子呢。”

    宋老太太摸摸小孙子的头,叹道,“谁生的偏着谁,人家有自己的亲娘,你说是跟亲娘亲近呢,还是跟嫡母亲近呢。”

    宋嘉诺想了想,不说话了。

    这边,宋老太太对小孙子知无不言的说着大实话。另一车内,小纪氏的手微微发颤,嘴里干巴巴的,半晌方说了一句,“以后,我会好好教导嘉语的。”

    宋荣道,“理当如此。”

    “现在对女儿要求严厉,并不是说不喜欢她,而是盼着她明世理。”宋荣温声道,“在家里犯了错,父母不会怎么着。若是在婆家这样无礼,谁会包容她?女儿嫁了人,娘家再如何疼惜,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自己不会做人,日子如何过得好?就算为女儿日后考虑,你也要把她教好。”

    小纪氏忙道,“是,我知道了。”

    小纪氏又道,“下次再看到弟妹,定会叫语儿好好与她大舅母赔礼。”

    宋荣道,“在她没学好规矩前,不要让她出门。”

    名门闺秀,哪个不是自幼便交际来往于上流人家?小纪氏实未料到宋荣罚的这样狠,可是,如今小纪氏竟连一句话求情的话都不敢为女儿说,只低低的应了声,“是。”

    26晋江原创发表

    秦家素来低调,故此,即使是秦老太太的七十整寿,秦家不过开席两日而已。

    宋荣科举时秦老大人乃座师,别看就是些阅卷与被阅卷的缘分,却是官场上再重要不过的师徒关系。当年,宋荣文采出众,一举夺魁。老秦大人是个聪明人,爱惜人才,这些年,师生关系不错,通家皆有往来。故此,一大早上,宋荣就拖家带口的来了。

    秦家书香之家,自然礼数极好。秦家三子秦凤初带着儿子侄子们到门前相迎,主要是秦家长子、次子皆在外为官,即使母亲大寿,也不能轻离职守。故此,如今都是三子秦凤初在外张罗。

    秦老太太一把年纪,见见外男也无妨,因与宋家亲近,就是先时宋荣与大纪氏的婚事,也是秦老太太一手促成。倒是秦老太太见了宋老太太,连忙起身相迎,亲热的握住宋老太太的手,秦老太太笑,“老妹妹来了。”

    宋老太太在家也有些准备,好在先时宋嘉言都提前与宋老太太做过功课了。宋老太太闻言笑道,“老姐姐,愿老姐姐福寿安康呐。”

    秦老太太笑,“咱们都是有福的人呐。”先把宋老太太送到左上首之位,方自己回右上首尊位坐了。

    接着,宋荣方带着妻儿老小给师母请安祝寿。

    秦老太太坐着受了,笑,“好,好,快起来吧。”

    接着两家人又互相见过,秦老太太对儿子与宋荣道,“老三、子熙,你们去前面吧。唉,太爷也是的,生辰年年过,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哪里值得这样张罗。我说话,他又不听。你们出去忙吧,也注( 千金记 http://www.xlawen.org/kan/40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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