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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阅读

    言只送皮毛。但,绸缎料子可是四时的,真有心,不会只在宋嘉言孝敬她们时,才比对着皮毛的价值送几匹绸缎,还真当谁家缺这几匹料子呢。武安侯夫人自来就看不上庶女的这些小聪明。

    韩氏并不多说这些东西,笑道,“我听说言儿东大街上的铺子生意很是不错。”

    “那丫头,是个心里有谱儿的人。”武安侯夫人叹道,“她大姨母、她母亲,都不如那丫头。唯一可惜就是生了个女儿身,不然,日后有大出息。”她自己的两个女儿自然是用心调\教的,就是养在她跟前儿的庶女,她也不愧自己的良心,不过,有她教导,还要孩子自己的资质脾性。如今看下来,都比不上宋嘉言的眼光手段。宋嘉言所差者,无非就是一些岁月的经历了。

    韩氏笑道,“看母亲说的,言儿有帝都闺秀里也是极出挑的。”

    武安侯夫人笑叹,“女人这一辈子,就是在内宅这四方院儿。看着丈夫、公婆、姬妾、儿女过日子。我就盼着她父亲给给她挑个合适的亲事,别委屈了那丫头。”

    韩氏笑,“母亲就放心吧,界时言儿的亲事,姐夫那里不必说,是应当的。不过,母亲这个做外祖母的、我这个做舅母的、大姐姐做大姨母的、还有五妹妹做小姨母的,咱们帮着相看一回,也是应该。”

    “你说的是。”拍拍女儿的手,武安侯夫人笑,“咱们去瞧瞧祖哥儿,我盘算着,孩子该醒了。”

    婆媳两个说说笑笑,一道去了后面。

    五姨母纪嫣见到宋嘉让送了东西来,也是万分高兴。倒不是真在乎那些东西,虽然离京郊不远,也要半日快马,大冬天的,外甥来瞧她这个姨母,做姨母的自然开心,更少不了嘘寒问暖的一番问候。

    宋嘉让住了几日,同几个表弟玩耍几日方回了帝都。

    小纪氏知晓宋嘉让给三家子送皮毛的事还抱怨,“让哥儿也不说一声,你二妹妹这里也有些绸缎要送去。”

    宋嘉让平日里都是外头的事忙活,哪里晓得这些内宅中事,大咧咧的说,“哦,我没听太太说啊。要不太太收拾好,反正我也没事,再送一回也不要紧。”

    小纪氏笑,“我就一说,哪里用得着你,随便派哪个管事去一趟就得了。”言下之意,还有些笑话宋嘉让,本是奴才干的活,他这个主子倒去干了。

    宋嘉让心思疏阔,根本没听懂小纪氏的话中之意,道,“今年我回来的早,若是送年礼什么的,太太只管跟我说。”亲近的人家,送东西,当然要主人家亲自送去才好。这样,方透着亲近。

    待宋嘉诺放学,宋嘉让还跟他说了一句,“过些天送年礼,你跟我一道去。”

    宋嘉诺应了。

    小纪氏说一句,“嘉让,你弟弟还要上学呢。”

    宋荣道,“嘉诺跟着一道去。”

    小纪氏脸色微滞,宋嘉诺脑子极是灵光,道,“母亲,咱们帝都的亲戚家,父亲的好友家,都要走礼。长辈家里,我跟大哥一道去拜会是应该的。”大哥明明是为他着想,有了好事才会记着他。母亲实在没领会大哥的一番好意。

    小纪氏此方一笑,“你们商量着吧,外头的事,我也不大懂。”又对宋嘉让道,“嘉让,你弟弟年纪小,他不懂的,你多教他。”

    宋嘉让道,“会的。”他不是很喜欢小纪氏这个继母,对宋嘉诺从来都是很照顾。女人们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宋嘉让想到就烦。真不知怎样生的一幅肠子,生来就比人多几弯儿怎地?

    倒是小纪氏差人送给纪嫣的绸缎叫纪嫣气了一场,当然,如今小纪氏是三品侍郎夫人,真发作出来,伤的是宋荣的脸面。自家是乡绅,虽是富足,社会地位比起三品侍郎差的不是一两个档次,若儿子们将来有出息,日后少不得要走宋荣的路子。

    这也是小纪氏的小心眼儿了,嫡母与宁安侯府她是不敢这样糊弄的,唯独纪嫣,不过嫁了京郊地主而已。面儿上姐姐妹妹的亲热,于心底,小纪氏很没有将纪嫣放在眼里。

    纪嫣强忍了一口气,打赏了前来的管事,私下对丈夫抱怨,“我这四姐姐,做事一日不比一日。难道我差这几匹缎子?去年的花色,今年又送来了?说不得是她库里没人要的呢。”

    陈继宗安慰妻子,“定是不提防的,你不喜欢,打赏婆子丫环的就是了,不值当为这个生气。”又道,“前儿让哥儿送来的皮子,你不是喜欢的紧么?有没有做件衣裳穿。”

    纪嫣将小嘴儿一撇,“若不是言姐儿给咱们送东西,四姐姐且连这些破烂货也舍不得呢。我正交给了裁缝,叫给他们兄弟做几件大毛衣裳。言姐儿是个有心人,弄个铺子就记着这个想着那个的,断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

    “前些日子咱们去帝都,我恍惚听到说是姐夫把言姐儿送去了庵里面住着了。”

    “哦,老梅庵,那可是个好去处。”陈继宗乡绅出身,并不晓得帝都这些弯弯绕绕,只觉着宋嘉言一个小姑娘被送到庵里过活,当真是苦的很,方提了一句。

    纪嫣便将老梅庵的来历与丈夫说了,笑道,“待过两年言姐儿回了家,往姐夫家里提亲的人得踩断宋家的大门槛儿呢。”

    陈继宗笑,“言姐儿那孩子大方懂事的很,这都是言姐儿的福报。”

    “谁说不是呢。”纪嫣叹口气,“我二姐姐也是极好的一个人,当初,父亲相中了二姐夫,说他有本事,把二姐姐嫁给了他。二姐姐是我们府里的嫡女,那时,往府里提亲的好人家不是没有。二姐姐嫁过去几年,二姐夫的母亲十分难缠,二姐姐过的并不快活,不想生嘉言的时候又这样无福,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姐妹一场,纵使嫡庶有别,纪嫣做姑娘时不是没有酸过两个嫡姐。只是,她到底是养在嫡母膝下,如今她日子过的极好,再想到二姐姐的事,难免心酸,不禁红了眼眶。陈继宗温柔的为妻子拭去眼泪,道,“看嘉让与嘉言都是有出息的孩子,二姐姐在地下也能安心。”

    “话是这样说。”纪嫣眼睛微红,道,“我们姐妹五个,我与大姐姐、二姐姐都是养在母亲屋里的,经了二姐姐的事,母亲也看透了,给我议亲事,就格外的留心。我这几个姐姐,嫁的都是高门大户、书香门第、少年才郎,我却觉着,日子过起来,我是真心的感激母亲的。”

    丈夫体贴,公婆宽厚,儿女绕膝,纵使别的上面差一些半些。纪嫣觉着,她已是福气深厚之人了。这样的日子若再不知足,真就该天打雷霹了。

    ******

    就是李睿回家,李太太也问了一声宋嘉言在山上可好。

    更不必提秦家,秦老尚书跟自己老妻商量着,年下单备一份厚实些的礼物叫孙子给宋荣带去。秦老太太道,“这是应该的。”给宋家单独备礼,叫孙子带过去,实不仅是为了宋荣,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宋嘉言。尤其宋荣手眼通天的将宋嘉言送到老梅庵后,在这老夫妻心里,再没有比宋嘉言更适合他们孙子了。

    只是,想到宋嘉言有这样的运道,又有些担心宋家会瞧不上秦峥了。

    秦老太太道,“言丫头实在是个有福气的。”

    “不必担心,只要阿峥争气,我自有办法。”秦老尚书相当稳得住,他对宋荣很有些了解,依宋荣的脾气,宋荣的眼睛看到的不是门第、出身、富贵,很简单,宋荣看到的是实惠。只要子弟能干,什么样的家业挣不下来。宋荣自己就是寒门出身,赤手空拳的有了今日。若想入宋荣的眼,还得秦峥自己争气。

    诸人各有心思,便是吴双吴玉兄弟对于宋嘉言也有了新的认识。

    吴玉问他哥,“帝都的女孩子都这样能干么。我看言妹妹说起一两千银子,就跟吹口气似的。哥,这肯定是她自己的银子,不然,她不能这样随意的分配。”

    “是言妹妹和李睿一道做什么生意吧。”

    “实在看不出来,平日里总在咱们这儿吃喝,那样有银子,怎么也不见她给咱们些银子。”

    吴双挑眉瞧向弟弟,问,“若是她给你银子,你收不?”

    吴玉同样一挑眉,与兄长一模一样的表情,“我给她摔脸上去!”银子的事儿,不过说笑。宋嘉言来吃饭,虽然吃的比较多,他也不会小气到不肯叫她吃。但是,若是宋嘉言拿银子砸人,他是绝对一口肉都不会给她吃的!

    吴双微微一笑,俊美的脸上,风华无限。

    宋嘉言正在院里扫雪,一场大雪落下,不扫出路来等结了冰容易摔跤。把自己院里扫出来,宋嘉言又抗着扫帚去帮别的女尼扫,老梅庵占地颇广,人手也够,只是扫雪什么的,就要大家一道出力了。

    庵里扫出来,还要去扫外头去梅林的路,说是一会儿老梅师太要去梅林赏景。

    老梅师太什么时候去赏梅林雪景宋嘉言不知晓,她热出一头的白毛汗,到厨下与如玉她们一道吃素锅子。芝麻酱里调上酱豆腐、香菜、辣椒油,把涮的热热的山菇啊、木耳啊、金针菇啊、黄花菜、冻豆腐等捞出来沾了酱料吃,实在是人间美味。

    宋嘉言第二次见到老梅师太是她刚吃完热锅子,帮着把碗筷厨房收拾好,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儿里看会儿书,走出膳厨院刚出月亮门,正远远瞧见老梅师太一行人自外头回来。宋嘉言没敢闹出什么动静,远远的行了一礼,并未近前,待老梅师太一行过去,宋嘉言方回了自己院子。

    待大年三十,宋嘉言早上去给老梅师太请安时,老梅师太身边的知善女尼请她进去了。

    宋嘉言实在受宠若惊,虽然她每日都来给老梅师太请安,不过,老梅师太这种身份,不要说一个宋嘉言,就是整个宋家也不够人家瞧一眼的。她从来不曾希冀老梅师太能多瞧她两眼,宋嘉言觉着她能平平安安的在老梅庵住上几年,就可以了。

    老梅师太的屋里暖若三春,知善女尼引她进去,宋嘉言给老梅师太磕了个头,声音不高不低,“给师太请安。”

    老梅师太微微颌首,一双眼睛有说不出的淡然出尘又深邃如海,道,“今天是年三十,你陪我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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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宋嘉言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为啥老梅师太要她一起过年。最后,宋嘉言得出一个结论,大约是老梅师太看她吃饭比较有食欲吧。

    这也是经过知善女尼亲口验证过的,知善去膳厨房打赏的时候说,“今天菜做的不错,师太多用的几筷子。”

    要宋嘉言说,老梅师太的菜色,那叫一个……啧啧啧,好吃哟。

    绝对不比荤腥味儿差。

    如今,宋嘉言饮食仪态上很能过关,又面对这么丰盛的早餐,她这人有一大优点,放得开,面前再高高在上的人,她也不紧张。就算陪着老梅师太一道用早膳,她也没有委屈到自己,优雅万分的吃了个肚皮溜圆。

    有个人陪着,尤其陪你吃饭的人胃口一流,吃啥都是一幅天下美味的享受模样,正常人瞧着,都会很有胃口。于是,这天早上,老梅师太就多用了几筷子。

    用过早饭,知善女尼特意叮嘱宋嘉言,“宋姑娘今天不要出门了,你得了师太的眼缘,说不得师太什么时候会叫你。”起码只有看顺眼的人,才会很有食欲吧。

    宋嘉言乖乖点头。

    果然,中午晚上,老太师太都叫她一道过去用膳。

    话都不说一句,就吃东西,而且都是好吃的,只要吃相优雅,保持仪态,不要惹老梅师太讨厌就行了。这对于宋嘉言而言,并不困难。

    到晚上用过晚膳,宋嘉言正想告退,老梅师太忽然问她,“想家吗?”

    宋嘉言道,“有点想,不过,在庵里过年也挺好的。自从我来了庵里,师父们都很照顾我。”这个时候,千万别假惺惺的说,不想,一点儿不想,能在庵里陪师太过年是福气啥啥的。

    你骗鬼呢。

    这位老梅师太自幼出身宫廷,那是啥地方,人精子扎堆儿的地方。想一想老梅师太如今的地位,老梅师太绝对是人精子里的战斗机,在她面前抖机伶,纯粹找死。

    老梅师太目光柔和,问她,“你在家里过年什么样?”

    宋嘉言微微垂着头,目光看地面儿,说,“兄弟姐妹们说说笑笑,父亲会发银子给我们,叫我们陪着祖母打牌取乐,等到了子时,就一起出去放烟火。”

    “抬起头来说话吧,看你胆子挺大的,怎么这样拘谨呢?”

    宋嘉言此方抬起头来,说,“我很担心在师太面前失礼。”

    老梅师太微微一笑,“你如今的礼仪很不错了。”

    宋嘉言抿嘴一笑,“是庵里的师父们指点我,我学到了许多以往不知道的东西。”

    “哦,都谁指点过你,跟我说说,我赏她们?”

    宋嘉言面露难色,道,“这就太多了,有许多师父都教过我梳头、穿衣打扮,什么样的发髻适合什么样的衣衫,相应的要用什么样的首饰。还有,如何走路走的好看,用膳时怎样的吃相漂亮。还有,保养皮肤、保养头发,收拾屋子,整理院子。七月份时,我从外头山上移了许多野花到院子里,开始花总是种不活,后来才学会了怎样料理花草。我院子里还有两株梨树,结了许多的果子,我还会学了如何压榨出梨子汁来喝。还有学做一些点心果脯腌菜酱菜,怎样升火起炉灶,泡茶的一些技巧。反正,还有许多事,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看来,是学到了许多本领啊。”老梅师太道。

    “其实我刚学到一些皮毛,许多还做不大好,不过,会也会了。”现在就是叫她一个人住山里,她也绝对饿不死。

    老梅师太笑问,“明天想吃什么?”

    “明天是大年初一,吃饺子。”

    “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我没有忌口的东西,而且,从师太这里吃到的东西,都很好吃。还有许多我以前从未吃到过的,师太问我,我也说不好。”其实宋嘉言最喜欢猪肉大葱馅儿,她一顿能吃两碗。

    老梅师太点点头。

    第二日,宋嘉言吃到了许多好吃的饺子。

    而且,给师太拜年后,她还收到了个大红包。宋嘉言心里美滋滋的。自此之后,她每日晨间去请安,都会陪老梅师太说上几句话,偶尔师太也会留她一道用饭。

    不过,在宋嘉言隔两日出去吃一回肉的日子,老梅师太是不会叫她的。

    宋嘉言于内心深处非常感激老梅师太的慈悲心,能让一个嗜肉如命的人能偶尔出去吃回肉,在宋嘉言看来,这就是天底下莫大的慈悲了。

    宋嘉言依旧会送许多菜蔬过去给吴家兄弟吃,庵里的供应都是上好的,有许多东西吃不掉,若是放坏了就太可惜了。冬天天冷,鲜菜若不及时吃掉,也会冻坏烂掉的。

    天空有些阴,宋嘉言大包小包的过去,吴双听到屋外动静,出门迎她,笑着接过宋嘉言手里的东西,“来的正巧,昨天阿玉猎到了只黄羊,在外头冻了一夜,我们正打算这两日吃羊肉锅子呢。”

    宋嘉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随着吴双进屋去,笑,“唉哟,这只黄羊就是为我而生的啊。”她进门时就瞧见外头冻的硬梆梆的黄羊肉了,一瞧见黄羊肉,她就有这个打算了。

    什么叫黄羊是为她而生的啊!真好意思说!吴玉听到这种话,直翻白眼。

    宋嘉言快言快语,“咱们得先把鲜菜洗出来,一会儿吃着方便。”说着,宋嘉言就要找菜盆洗菜。吴双拦下她,笑道,“天冷,你是女孩子,就不要沾冷水了。阿玉,你来洗菜。我准备锅子。”

    吴玉阴阳怪气地,“哦,原来女孩子怕冷,你弟弟就不怕冷啦。”

    吴双踹他一脚,吴玉乖乖的去洗菜了。宋嘉言还在后面落井下石,“阿玉哥,你这样可不成。一点儿男人的风度都没有,你瞧瞧阿双哥,你总这样,以后是娶不到老婆的。”

    吴玉掀下眼皮,道,“我用得着你个小丫头片子操心。”

    “我是好心提醒你。”宋嘉言拿了个杯子,找出梅花瓣泡了杯茶握在手里喝一口,对吴玉道一句,“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不识好人心的吴玉在洗好鲜菜后,还被自家兄长使唤着去切黄羊肉。宋嘉言在一畔瞎指挥,“得切的薄薄的,这样等锅子开了一涮就能吃了。要是太厚了的话,外头熟了里头生,待里头熟了,外头又老了,咬着费劝不说,也不鲜了。你想一想,‘鲜’字儿是怎么写的?鱼和羊,就是这世上最鲜美的东西了。阿玉哥,你可得好好切,莫辜负了这上好的羊肉啊。”

    吴玉给她烦的脑壳疼,狠狠瞪宋嘉言一眼,宋嘉言评论道,“不但没有男人风度,还怪凶恶的,你就把眼珠子瞪出来,我也不怕你。”

    吴双笑着盛了一小碗热腾腾的羊羯子递给宋嘉言吃,“你爱啃骨头,这是昨天炖的,先掂补掂补。”

    宋嘉言忙放下茶碗,接过肉骨头,喜笑颜开的拍马屁,“这世上还有比阿双哥更好的人么?”

    “谄媚。”吴玉刚说完又挨了他哥一脚,只得继续埋头切羊肉片。

    宋嘉言与吴双守在灶前,她啃羊骨头吃,宋嘉言天生爱吃骨头类的食物,什么鸡爪子猪脚,她都吃的津津有味儿。而且,此人舌头灵活,每根骨头都给她啃的那叫个干净啊。

    吴双笑,“这锅羊肉骨头是昨天夜里就放在炉子上炖的,炉火慢,炖到今天正好。先啃羊脊梁骨,啃完骨头,用这汤涮菜和羊肉片吃,好不?”

    宋嘉言眉开眼笑,“阿双哥说好,就好。”

    吴双把木炭黄铜火锅搬到炕桌上去,炕烧得暖暖的,坐上去暖和又舒服。吴双笑,“妹妹坐里面去吧。”

    那不是要脱鞋么。宋嘉言十分不好意思,“不用啦,我坐炕边儿就挺好。”

    吴双也没勉强宋嘉言,温上一壶酒,自己从一锅羊骨肉里,挑出两只羊蹄吃。宋嘉言顿时十分眼馋,狠狠的瞅了吴双两眼,吴双看向宋嘉言。宋嘉言现在自觉小淑女一枚,尤其对着吴双这样漂亮又温柔的男孩子,很有些矜持,不好开口要羊蹄子吃。

    见宋嘉言一直往羊蹄子上瞅,那双眼睛似会说话一般充满期待,吴双闻弦歌知雅意,浅浅一笑,夹了一个给她搁碗里。宋嘉言眼睛弯成月牙,“谢谢啦。”

    一时酒温好,吴双给宋嘉言倒了盏温酒,宋嘉言道,“我今天得少喝一些。”

    吴双挑挑眉,宋嘉言道,“这几天师太常叫我一道说话,喝酒叫她闻出来不好。”

    “那就少喝一些。”

    吴玉可怜巴巴的在外面厨下切又冷又硬的羊肉,里面兄长已经与小美女有说有笑有肉有酒的别提多惬意了。吴玉听到里面的笑声,就想一把菜刀飙进去。

    强忍着飙菜刀的冲动,吴玉端了先时洗好的鲜菜与一大盘子羊肉片进来,就见兄长与小美女一左一右的坐了炕沿,吴玉臭着脸问,“我坐哪儿?”

    吴双踢掉鞋,自己挪炕里面去坐了。

    宋嘉言笑嘻嘻的夹了好几块羊肉骨头到吴玉碗里,热情的招呼他,“阿玉哥,你辛苦啦,快吃吧,特意给你留的。”

    这还差不多。吴玉稍稍气平,啃了几块骨头,宋嘉言先把豆腐放在汤锅子的肉汤里,余者切细的豆腐皮,发好的豆芽菜、小青菜、土豆片、红薯片都放了些。

    汤锅子很快就开了,捞出来往酱料里一醮,好吃的能吞掉自己的舌头。

    就是吴玉的刀功也非常了不得,羊肉片切的吹弹可破,往开过的汤锅子里一涮,捞出来吃时,鲜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儿,宋嘉言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羊肉锅了。

    不只是宋嘉言吃的好,就是吴家兄弟两个,都热出了一身的汗,他们本就生的俊秀无双,此时脸颊微微透出一丝粉色,一双温润的桃花眼似要滴出水来一般,宋嘉言瞅一眼就禁不信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乱跳,心道,古人说红颜祸水,其实,若这蓝颜祸害起来,也很是了不得啊。

    兄弟二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吴双笑笑不说话,吴玉则不客气的笑话宋嘉言,“傻丫头,小小年纪就知道好色了。”

    宋嘉言被说的恼羞成怒,给了吴玉一拳,“我好也不是好你的色!”她刚一说完,吴玉就哈哈大笑起来,宋嘉言忙对吴双补救了一句,“阿双哥,我也没好你的色啊。”

    这话说出来,简直傻到家了。

    吴双微微一笑,“能令妹妹好吾之颜色,是吾之幸事。”

    宋嘉言羞的帕子蒙在脸上,好丢脸!吴双笑劝,“言妹妹,开个玩笑而已。来,喝杯酽茶。”说着,把先时沏的浓茶给宋嘉言递到手里。

    宋嘉言撅嘴道,“你们再这样,以后我可不来了。”

    吴玉根本不信,“没肉吃,你还不得馋死啊。”除了她们这里,宋嘉言能往哪儿吃肉去!

    吴双给他一巴掌,指了指小炕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去。”

    吴玉哼吱两声,碍于兄长威严,没再笑话宋嘉言,搬着炕桌去厨下收拾了。宋嘉言毕竟是个大方的人,喝两口茶的功夫她也就好了,商量着说,“阿双哥,剩下的羊肉也留着一些,等我过两天来,咱们再一道吃好不好?”

    “好。”

    待宋嘉言要回去时,才发现外面风雪已大,独有千株红梅于鹅毛大雪中越发娇艳。

    宋嘉言披上大毛氅衣,有些着急,“我得赶紧回去了。阿双哥,伞借我一把。”

    吴双往外瞅一眼,“莫急。”去屋里取了件棉氅衣穿了,一手撑开油纸伞,“到庵里路不近,你一个女孩子走雪路不安全,我送你过去。”

    “不用啦,我自己走就行。”宋嘉言向来胆子极大。

    吴双撑伞先到屋外,将一只如玉骨雕琢而成的手递给她。吴玉立刻一只食盒搁他哥手上,说,“别忘了这个。”宋嘉言带蔬菜用的。

    吴双当即就有一种想踢死吴玉的冲动,宋嘉言绕到吴双另一侧,吴双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撑伞,送宋嘉言回尼姑庵。

    吴双是个很温柔的人,不但脾气好,会烧得一手好菜,声音都是温柔动听,“言妹妹,你离我近些,这样伞能遮到两个人。不然,我这件衣裳湿了,要好些天才能干呢。”

    宋嘉言往吴双方向凑的近些,嘀咕,“那个,男女不能离得太近。”

    吴双笑,“你还是小女孩儿呢。”

    两人一路到了老梅庵门口,吴双笑,“进去吧。”将食盒递给宋嘉言。

    宋嘉言的眼睛落在吴双肩头上,落雪融化,还是湿了衣衫。吴双笑,“我无事,伞就不给你了。快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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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嘉言回去也没闲着,先是一通打雪张罗,如今她再也没有雪中浪漫啥啥啥的想法了,每次下雪就是扫雪扫雪扫雪的折腾,累个半死有没有。

    幸好宋嘉言刚吃了羊肉锅子回来,肚子是饱的,身上也热腾腾的有劲儿。

    其实,因为宋嘉言受到老梅师太的召见,起码每天请安时会见宋嘉言一面儿。庵里的女尼们已经不大敢叫她干活儿了,宋嘉言倒没觉着什么,依旧如昨,力所能及的都会做一些。

    人无百日好,花无千日红。

    她也不知晓为啥老梅师太突然就肯见她了,只是,她不过是寄居于老梅庵的人,这些女尼们却是常年在老梅师太身边服侍的。若因入了老梅师太这一星半点儿的眼缘儿就沾沾自喜、自恃身价什么的,就太可笑了。

    待第二次去吴家兄弟那里吃饭时,没能吃到羊肉锅子,却见到了秦峥几个。

    宋嘉让与吴玉在外头空地上比武,人手一根棍子,看得出来,两人都是使的柔劲儿,故此,并未有棍屑横飞、杀气腾腾的场景出现。

    宋嘉言一身葱绿盘金彩绣棉裙,外头披着大红绣金梅的大氅,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辉煌耀彩。她既惊且喜,“哥,你怎么来了?”

    宋嘉让与吴玉同时缷了力道,二人相互拱拱手,宋嘉让笑,“待二十过后,我就要与阿睿南下了,走之前再来看看你。”这丫头倒是越发的有些女孩儿样子了。

    宋嘉言快走几步过去,笑眯眯的挽住兄长的胳膊,问吴玉,“阿玉哥,我哥的武功如何?”吴双吴玉比宋嘉让年长两岁,今年已是十七。若寻常人家,早该说亲了。听他们说在准备后年春闱,准备一载成名天下知。

    吴玉向来冷硬的脸微暖,“很不错。若是阿让用枪,应该更好。”

    宋嘉让笑,“我不过是花把式,阿玉才是真功夫。”

    难得看到兄长这样谦虚,宋嘉言很诧异的看了吴玉一眼,天天臭着张脸,没想到还有两下子嘛。三人一并进屋去,果然吴双、秦峥、李睿都在。吴双、秦峥正在棋盘两侧对弈,李睿不知从哪儿弄了张软榻上,似被抽了脊梁骨一般慵慵懒懒的斜倚在榻上,朝宋嘉言微微颌首。

    宋嘉言去瞧他们的棋,问,“谁赢啦?”

    吴双笑,“消磨时光,下着玩儿的。”将子一投,起身道,“阿让他们都等两天了。”知道宋嘉言会出来到吴家兄弟这里吃肉,老梅庵虽然进不去,但是,与吴家兄弟熟了,梅林小屋还是能来住几日的。

    宋嘉言瞪圆了一双杏眼,问,“那我的羊肉呢?全都吃没啦?”跑到厨房一看,原本还有半屋顶的腊肉,只剩稀稀疏疏几条腊猪腿啦。还啥羊肉啊?羊毛都不剩一根了。

    宋嘉言苦着脸回里屋,没良心的嘟囔,“你们怎么不说弄点吃的来山上,我快没的吃啦。”

    李睿打个响指,“一会儿有太白楼的席面儿送上来。”

    吴双道,“还是李兄阔绰。”

    宋嘉言笑着打趣,“不得了啊,李老板,财大气粗,现在就喘上啦。”

    “喘什么,我出得起价钱,他们自然服侍。”李睿坐在锦榻绣褥之上,笑,“再说,吃了吴兄他们好几天,来而不往非君子。算着你今天该出来了,就叫了桌席面儿上山。”

    这世上,没有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李睿花大价钱,太白楼的掌勺厨子于山腰支起锅灶,运上来鱼肉蛋菜。一样样的出锅后,用裹了棉缛保温的大食盒子抬到梅林外面,吴玉与宋嘉让二人都是习武的,再抬进来就是。有汤有菜、有鱼有肉,山珍海味,不在话来。

    其实宋嘉让他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说,就是眼瞅着要远行,一出去大半年,来找宋嘉言告别而已。至于秦峥,他今年要准备秋闱,关系日后前程,更不必多说。

    有太白楼的美味,大家都吃的开心,及至日头将晚,便起身告辞了。

    宋嘉言一直送他们出了梅林,又叮嘱宋嘉让与李睿出门小心,注意安全。宋嘉让笑,“好生婆妈,知道了,你回去吧,不用惦记我们。”

    宋嘉言忽然问,“哥,叫你孝敬祖母的银子,你给了没?”

    “这还用说。”宋嘉让并非儿女情长之人,朝妹妹一挥手,就与李睿秦峥下山了。秦峥道,“今年准备秋闱,待秋闱结束,我再来看你。”

    “考试时不要紧张,正常发挥肯定没问题的。”秦峥这样的出身,拜会帝都名师太容易了,他本身又有才学,宋嘉言估摸着,秋闱的话,秦峥问题不大。

    秦峥一笑,“借你吉言。”

    洒然下山。

    宋嘉言不知道的是,因着她给老太太两千银子的事,小纪氏狠狠气了一场。

    宋嘉言财大气粗,出手就是两千两。此事,宋嘉诺既然知道了,就提点了母亲姐姐一番。按宋嘉诺的意思,大姐姐有银子,多给些;二姐姐赚的少,少给些;其实,孙女们孝顺的心意是一样的。

    宋嘉诺是这样想的,也认为事态会这样发展。如果,宋老太太有两个儿子一半儿的智商,事态都会如宋嘉诺所料如此的。

    只是,宋嘉诺忽略了,他祖母宋老太太独特的脾性。

    宋老太太对两个孙子都很好,尽管不喜欢小纪氏,老太太向来疼爱宋嘉诺。当然,她老人家更倚重长孙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就是两个儿子,老太太也是更信服长子。这倒没啥。

    但是,对两个孙女的态度可就不一样了。

    老太太重男轻女,家中无人不知。只是,宋嘉言自幼便会讨她开心,这些年下来,祖孙很有些感情。老太太却一直不大喜欢宋嘉语,觉着宋嘉语跟小纪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十分不讨喜。

    得知宋嘉言要给老太太两千两,又听从儿子的劝说,小纪氏实在舍不得两千两银子,她一个铺子一年也就收入这么多,总不能全都贴了老太太去。小纪氏就忍着肉痛拿出二百两,叫女儿宋嘉语给老太太送去,说是给老太太的孝敬。

    这也是小纪氏的小心机了,无他,她们给在前,尽管银子不比宋嘉言的多,起码占个先手。

    孙女给孝敬银子来了,宋嘉语如今也颇会说话做事,还拉上了辛竹筝,“今年铺子稳定了,这是孙女和表姑孝敬老太太的。”主要是怕日后看到宋嘉言的大手笔,老太太嫌少给她脸上难看,有辛竹筝在,老太太总要顾忌娘家侄女的面子。何况,辛竹筝能一道出面,也不是没有好处。

    宋老太太还推辞了一回,她如今私房丰厚,来帝都这些年,也不是很将一匣银子放在眼里,笑道,“你们女孩儿们赚个脂粉钱儿,行啦,知道你们有这个心就成,我不缺这个,你们拿回去自己花用吧。喜欢什么就去买些什么。”

    宋嘉语与辛竹筝劝了又劝,老太太掂掂份量,打开来,硬是分了一半给辛老太太。辛老太太本是寄居之人,她又是个心性良善老实的,从不曾希冀能有宋老太太一样的待遇。只是宋荣为人厚道,她的一应份例与老太太一样,也如府中老封君一般。

    辛老太太死活不要,宋老太太执意要给,说,“见面分一半儿,再说了,绸缎庄也有筝丫头的出力,给你就拿着,当给筝丫头攒嫁妆了。”

    银子只备了一份儿,当时也没考虑到辛老太太,宋嘉语觉着面儿上有些尴尬。好在辛老太太并不计较,笑道,“那我就承大姐和语丫头的情了。”方命人收了。她这把年纪,所为者,一儿一女而已。有句话宋老太太说到她心里去了,给女儿攒嫁妆。是的,攒嫁妆。

    宋嘉语倒也机伶,笑,“舅婆只管花用,到时表姑的嫁妆,有父亲母亲呢。”

    女孩儿中,辛竹筝年纪最长,她又是个有心思的人,听这话便有些羞了,啐道,“你倒打趣起我来。”

    宋嘉语笑,“表姑已经出孝了,母亲说过几日出门带了咱们一道去。是景淑长公主的生辰宴,表姑,一会儿咱们商量商量衣裳首饰。”说是三年的孝,世上皆是守二十七个月。宋嘉语这样照顾辛竹筝,落在两位老太太眼里倒是加分不少。

    此事,原本也就这么过去了。

    宋嘉语把孝敬老太太银子的事儿做在明面儿上,府里但凡消息灵通的就知道了。

    宋嘉让这消息不大灵通的人也听身边儿的丫环说了,一听二妹妹加上表姑两个才拿了二百两,自己妹妹这两千两实在是巨款了。

    宋嘉让是个男人,他做事也不喜欢哗众取宠之类,尤其是给老太太银子,还有舅婆与老太太住在一处。只给老太太,要不要给舅婆呢?宋嘉让并不是个小气人,若是百八十两,一人一半,只当给两位老太太零用了。可,这是两千两。

    舅婆,比起自己祖母来,亲近度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儿。

    真把两千两一人给一半,宋嘉让有些舍不得。

    宋嘉让就私下把银子给老太太了,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要自家祖母出去显摆,闷头吃肉就好。

    初时,老太太没要。他儿子一年的俸禄全都交给她,一年也没两千银子啊。拿着儿子的俸禄,老太太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孙子孙女的银子,老太太就不大想要。只要孙子孙女有这份儿心,她就高兴的了不得了,何况孩子们给她这么多银子。

    宋嘉让私下劝了半日,老太太方欢喜的收了。

    得了银子,老太太一连数日都是欢欢喜喜的。

    这人吧,有了倒霉事儿,不吐不快,有倾吐的欲望。其实,有了喜事儿,也是一样,巴不得有个人问问,你怎么这样高兴啊?是不是有啥喜事儿啊?

    老太太就属于这种类型,没个人说说心里话儿,要憋死了有没有?

    老太太憋的难受,她就提出了年后再给过逝的儿媳大纪氏办回道场。先时与大纪氏之间的恩怨,老太太早不大记得了,反正婆媳间就是些鸡皮蒜皮。倒是宋嘉让宋嘉言这样的孝顺她,如今念及大纪氏,老太太满嘴都是大纪氏的好。

    老太太大方的拿出( 千金记 http://www.xlawen.org/kan/40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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