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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部分阅读

    ,“哀家知道,自皇后出宫,皇帝就与哀家生分了。”

    昭文帝亲为方太后拭泪,温声道,“母后想多了,断无此事的。”看着母亲发间银丝,昭文帝心下一叹,道,“母后若不嫌弃,朕陪母后用午膳。”

    母子两个重归于好。

    后宫忽又传出德妃有妊的消息。

    方太后厚赏了德妃。

    德妃亲自扶着徐姑姑的手来慈宁宫谢恩,方太后笑,“你只管好生养着身子,若能为皇帝再生一皇子,哀家记你一大功。”

    德妃恭敬无比的应了,奉承了方太后几句,便回宫了。

    徐姑姑是方太后亲自赐给德妃的,德妃有孕,徐姑姑自然寻了机会再次到了慈宁宫。

    方太后叹,“德妃的运气着实不错。”宋嘉语有倾城之色,昭文帝又不是和尚,虽然对宋嘉语的宠爱不似先时,不过,也会时不时的去睡一睡永安宫。

    结果,一睡就睡大了宋嘉语的肚子。

    宋嘉言嫡出的一子一女,宋嘉语先有八皇子傍身,如今再次有妊,虽不知是男是女,但,宋氏女屡屡誔有皇嗣,方太后每想到此事,就难免心下叹息。

    徐姑姑先是回禀了永安宫的事,又道,“德妃娘娘有几句话,吩咐奴婢回禀太后娘娘。”

    方太后道,“说吧。”

    徐姑姑恭谨道,“德妃娘娘说,昔日皇后娘娘曾明言不信任于她,细想开来,皆因先时赐婚承恩公府之事。德妃娘娘每想到此事,就心下难安,不由想到昔日汉景帝年间,粟妃之事。”

    方太后没多大文化,徐姑姑继续道,“昔日,汉景帝立粟妃之子刘荣为太子,问粟妃娘娘,待他百年之后,粟妃可否善待宫内妃嫔,粟妃当下面露厌恶之色,由此,汉景帝知粟妃心胸狭隘,甚至担心日后重演汉高祖时吕后之祸。粟妃由此失宠,后,太子荣被废。今皇后娘娘心疑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每每想起,便心惊肉跳。再想到汉高祖过逝后,吕氏太后当政,虐杀汉高祖宠妃戚夫人,甚至连戚夫人之子都一杯鸩酒赐死。”

    方太后脑子并不慢,吕雉的事,她是知道的。方太后明白宋嘉语之意,脸色微缓,温声道,“叫德妃放心,有哀家在,谁也不敢对她腹中皇子有非分之想。”

    “德妃娘娘还说,陛下对皇后娘娘情深如许,对九皇子、五公主牵挂不已。皇后娘娘一派孝心为太后娘娘祈福,九皇子、五公主年纪渐长,断没有不想念皇祖母的。太后娘娘祖孙情深,只是太后娘娘为人内敛,担心说出来让陛下与皇后娘娘为难。依德妃娘娘浅见,陛下与皇后娘娘侍太后娘娘至孝,若陛下与皇后娘娘知晓太后娘娘因牵挂皇孙、皇孙女日见消瘦,定会内疚自责的。”徐姑姑低声道,“待皇子、公主回宫,皇后娘娘也能安心在山上为太后娘娘祈福了。”

    方太后一笑,“德妃平日里寡言鲜语,倒不想她心下玲珑至此。”

    徐姑姑神色恭敬。

    “好了,德妃的孝心,哀家知道了。”

    徐姑姑方躬身告退。

    徐姑姑回到永安宫,宋嘉语正倚在榻上出神。

    “娘娘放心,奴婢看太后娘娘凤颜大悦。”见宫人捧来安胎药,徐姑姑接了,亲自尝了一口,方捧予宋嘉语。

    宋嘉语接过喝了两口,轻轻的叹了口气。她不是担心方太后,方太后的心思,她一清二楚。她是担心宋嘉言,两人自小一道长大,宋嘉言的厉害,宋嘉语一清二楚。

    她的母亲不名誉的死去,宋嘉言费尽手段做了皇后,宋嘉诺远走他乡,她与宋嘉言早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了。在宫中多年,宋嘉语还真不怎么怕死,可是,她还有她的孩子。

    为了给孩子一条生路,她也要拼上一拼。

    何况,唯有宋嘉言势败,宋荣才会一心一意的支持她们母子!

    宋嘉言愈是在宫外如鱼得水,宋嘉语心下愈是不安。

    在宫里装聋作哑这几年,再次有了身孕,让宋嘉语下定决心对嘉言出手。

    既然要出手,方太后便是一杆好枪。

    方太后的确是一杆好枪,无奈总是放出臭弹。

    徐姑姑代宋嘉语传的话很合方太后的心,方太后辗转大半宿,也下定决心先把九皇子、五公主接回宫来。既如此,便不能再直接对宋嘉言出手。于是,方太后对因罪被贬的、七皇子的生母——秦贵人出手了。丽妃早便嘀咕,七皇子已到了记事的年纪,秦贵人如杂草般顽强的活着,实在碍眼。

    先时,方太后觉着时机未到,如今,在方太后看来,却是有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有方太后的示意,丽妃正是代掌宫闱,没几日,秦贵人就奄奄一息了。方太后叹道,“到底是七皇子的生母。”惋惜一番后,令宫人去老梅庵传谕,说顺便请宋嘉言为秦贵人念几遍平安经,再为宋嘉语腹中的皇子也念几遍经文。

    宋嘉言当面应了,还令人带了礼物回宫赏赐了宋嘉语一番。转而第二日上书慈宁宫,直言卑不动尊,不要说一个秦贵人,就是宋嘉语腹中的龙种,如今男女未明,纵使为皇子,难道要当朝皇后为他祈福?这是何家道理!宋嘉言直接说,太后娘娘向来慈爱英明,却屡为小人所惑,先是受惑为妖道,如今又被离间婆媳之情,让她这出宫为太后祈福之人,情何以堪?奏章中言明,太后娘娘慈悲太过,今有小人借太后娘娘凤体违和之际,屡屡作祟,惑乱后宫,请太后娘娘凤仪后宫,亲贤臣,远小人……

    反正是啰里啰嗦的写了一大篇,叫方太后气个仰倒。

    宋嘉言还谴吕嬷嬷回宫代她去慈宁宫请安,同时问罪于丽妃,直言道,“太后娘娘凤仪违和,戚贵妃年纪大了,精神头儿不济,令你掌管后宫,原本看你是个好的,如今看来,无能至极!七皇子让你养着,秦贵人正当青春年纪,本宫去老梅庵前秦贵人还好好儿的,这才几日,就不行了!秦贵人先时有罪,已经罚了!这后宫,本宫在一日,一日容不下那些鬼祟下作!你莫养七皇子养大了心才好!”

    既是谴宫人代皇后问罪,吕嬷嬷声色俱厉,极有威仪。丽妃跪下请罪,“臣妾无能。”

    “你有能无能的,是太后娘娘亲自点的你掌管后宫。不过,本宫有话放在这里,秦贵人但凡有个万一,七皇子,就不劳你费心了!”

    丽妃脸色微变,依旧恭谨的应了。

    吕嬷嬷方昂首挺胸的离去,丽妃转而去慈宁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

    昭文帝为了山上,却面有不悦。宋嘉言说都不说一声直接上书,实在太打太后的脸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昭文帝的亲娘。

    宋嘉言只当未看到昭文帝的脸色,捧一盏茶给昭文帝喝,对昭文帝说起这次的事来,道,“陛下不要怨我生气。秦贵人先时的错处,我已经罚过了。年纪轻轻的,若没什么念想,死就死了。自己儿子还在,她舍不得死。何况,我出宫时亲去瞧过她,安慰了她几句,她也好好儿的。我虽不喜欢她,她是陛下的妃嫔,有过则罚,有功则赏,我也不会刻意为难她,更不会私下的去下黑手,我平生最瞧不起那些阴损有段。子不语怪力乱神,秦贵人病了,不好了,不说请太医开方子拿药,倒叫我给秦贵人念平安经?陛下想一想,且不说秦贵人如今的位份,就是当初她位居淑妃时,有没有这个脸面吧!何苦拿一个贵人这样作践!”

    “陛下更不要嫌我多心,我初时想戚贵妃抚育七皇子,便有这种考虑。”宋嘉言叹口气,“德妃有了身孕,原是大喜事,我一听说就赏赐了德妃。可是,宫妃有孕,也不只德妃一个,难道以后妃嫔有孕,都要皇后亲自念经祈福了?古往今来,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宫里这几个孩子,年纪都小,我自己也有孩子,最见不得有人拿孩子说事儿。我把他们兄妹带出来,就是不放心。”

    “我知道陛下不高兴。就算陛下不高兴,该上书我也上了。”宋嘉言叹道,“为了太后的凤体,叫我避出宫,我也没有二话。可是,我身为皇后,就不能见到这样没规矩没礼法的事。秦贵人值什么呢?别人拿她作践,就算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自己问心无愧。德妃腹中的皇嗣,她一个做母亲的难道不着紧?真有万一,伤心的是德妃与陛下,别人,再伤心也是有限的。我远在山上,就算有人诬陷,无非就是从巫蛊之祸这方面入手。陛下别嫌我想的多,我这人,天生就想的多。”

    “我不怕死,就是五儿九儿,我是他们的母亲,他们正经是姓穆的,是陛下的骨肉。”宋嘉言淡淡道,“我是为了维护我做皇后的尊严才上书的,陛下想一想,此风可不可长?”

    “朕又没怪你。”昭文帝终于开口。

    宋嘉言嗔道,“看陛下刚刚的脸色,说没怪我,我可信呢?”

    昭文帝笑着捏捏宋嘉言的手,温声道,“如离,与朕回宫吧。”昭文帝鲜少唤宋嘉言的字,而且,宋嘉言如今的地位,也没人敢唤她的字。宋嘉言愣了一下,方回过神,叹道,“我还是担心太后娘娘那里。”

    “端仪要出嫁,宫里也需你来主持。太后那里,无需你担心,有朕在。”昭文帝正色道。宫妃上蹿下跳,不得安宁,事至如今,昭文帝并不信任自己的母亲。昭文帝会将宋嘉言立为中宫皇后,当初看中的就是宋嘉言的才干。

    端仪公主出嫁后,昭文帝更没有时间管后宫这些是非,也是该接宋嘉言回去的时候了。至于方太后的意见,若是连老娘都搞不定,昭文帝也白做这些年的皇帝了。

    钦天监很快被查出许多装神弄鬼之事,昭文帝把人砍了脑袋,并郑重其是的对方太后道,“母亲太过心慈,以后还是少见这些人。朕这就接皇后回宫吧,一国之母,总于山上住着,并不合适。”

    钦天监都这幅嘴脸了,说的话自然是不灵的,那先时让皇后避出宫的话自然也是假的。尽管心里千百个不愿意,方太后也没有别的话好说。毕竟,方太后所要面对的不只是自己儿子,还有天下人的口舌。

    方太后叹,“如今,世人皆赞皇后孝心可嘉,皆笑哀家老迈糊涂吧。”宋嘉言每每寸步不让,占尽上风,让方太后更加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在方太后眼里,世间再没有如此惹人厌恶的女人!

    “并无此事。就是皇后,对母后也是满心孝顺。”

    方太后幽幽一叹,到底不乐。

    不管方太后乐是不乐,若凡事都要方太后欢喜,如今这朝廷不定姓穆姓方呢?何况,昭文帝需要宋嘉言。

    昭文帝为宋嘉言做足脸面,亲自大摆排场的接宋嘉言与皇子皇女回宫,还对老梅庵大加赏赐。

    带着儿女坐在皇后的辇车里,宋嘉言面色沉静。五公主扭着小身子,一个劲儿的问,“娘亲,咱们是回宫吗?宫里什么样啊?也有许多梅花儿吗?”出来一年多,她把皇宫给忘了。

    宋嘉言笑,“回去你就知道了。”

    九皇子在母亲身畔坐的端正,看一眼自己的傻妞儿妹妹,嗯,那个,好吧,他也记不大清皇宫的样子了。但是,记不清就记不清呗,说出来做什么,好没面子哟。

    宋嘉言摸摸孩子们儿的头,这次回去,她皇后的位子会更加稳固,毕竟,昭文帝已经意识到她的重要性了,不是吗?

    一个公正的皇后,比一个心思总住娘家拐、谋夺太子之位的太后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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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百人百姓百脾性。

    事实上,哪怕是同姓氏同爹娘的同胞龙凤胎兄妹,脾性啥的,也可能是南辕北辙,没有半点儿默契。

    如同九皇子穆辰与五公主穆华。

    连宋嘉言也奇怪,自己怎么生出这么天差地别的一对兄妹。

    五公主自来是个话痨,不会说话时,她叽哩咕噜的嘟囔火星语,学会地球话时,就有了一种迫切的与人交流的欲望,简直是从早叨叨到晚,叽叽喳喳的没个消停。

    五公主的龙凤胎哥哥九皇子则生来沉默少言,相对于活泼的过分的妹妹,九皇子素来斯文安静。

    其实,两人刚生下来时,模样是很像的。后来,孩子们渐渐长大,五公主好动贪吃,很快把自己吃成了个圆圆滚滚的身材。九皇子则一直是斯文俊秀的可爱宝宝的模样。以至于,龙凤胎的兄妹,分辨率尤其的高。

    别看五公主学说话学走路时聪明伶俐,甚至念书都比九皇子灵光,实际上,要宋嘉言说,九皇子那满肚子的心眼儿,十个五公主都比不了。

    九皇子话少,却是个自幼就喜欢思考的人。

    九皇子非但善于思考,在他安静的外表下,还有一幅喜欢瞎讲究的臭脾气。

    譬如,在很小的时候,九皇子便觉着自己有这么个傻妞一样的人来疯妹妹,实在很丢脸。

    因为觉着五公主实在太过傻妞,而且,五公主在炫耀自己学功课快的时候,还会得瑟的不得了、非常欠揍的说一句,“哥哥都没我学的快学的好!”听听,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哥哥留,多叫人生气啊。

    每个孩子有每个孩子的性格。

    如五公主,生来的活泼坦诚,换句话说,缺心眼儿,天天傻乐傻乐的。

    九皇子却大有不同,人家九皇子内心丰富,半点儿不比五公主差,人家就是不像五公主那样,啥都往外叨叨,人家是内秀。

    而且,这九皇子也不知像谁,天生一幅九曲十八弯的肚肠,有话不直说,有事儿不直讲,他喜欢拐着弯儿办事。

    换季的时候,九皇子有些着凉,宋嘉言很疼孩子,就把九皇子抱到自己房里,亲自照顾。过得三五日,九皇子的病就好俐落了。

    在九皇子的记忆中,这是头一遭跟母亲一起睡觉。对于幼儿,母亲永远是不一样的存在,何况,平日里与九皇子同床睡觉的人是他的话痨妹妹。这也是宋嘉言的安排,两个孩子一起降生,一起成长,便让他们一床睡觉为伴。

    当然,九皇子并不是不喜欢五公主,虽然妹妹有些聒噪,不过,九皇子自觉内心宽厚,何况,妹妹傻妞儿一个,九皇子觉着人傻到他妹妹这个地步儿,是需要大家包涵照顾一下的。

    在内心深处,九皇子对于自己的傻妞儿妹妹非常的同情与怜悯,且,有时,九皇子都怀疑,都说这丫头跟他是一起出生的,怎么这么缺心眼儿呢?跟他可是半点儿不像哦。

    因为觉着妹妹太傻,九皇子深觉身为兄长,要多照顾这傻妞儿。故此,九皇子颇有兄长的作派。不过,这兄长的作派落在五公主眼里,就是“笨!话都不讲!不好玩儿!”。只是,因为这庵里拢共就他们两个同龄伙伴,即便九皇子不喜欢说话,也不大好玩儿,五公主在没有别的玩伴的选择下,也只得凑合一下了。

    如今,自觉智慧远超傻妞儿妹妹的九皇子近来有了些小小心事。

    碍于九皇子这天生的脾气肚肠,有了小小心事,他也不跟别人说,反是一个人憋主意。思量了三五日,九皇子觉着,这事儿还得落在傻妞儿妹妹身上。

    九皇子的心事并非别事,相对于少有相见的父亲,九皇子对于母亲有一种天性中的亲近,自从跟母亲一起睡了几日,九皇子再回到自己和妹妹的房间,每晚听着话痨妹妹叨叨咕咕的话入睡,九皇子觉着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好吧,直接一句话,他想跟着母亲睡。

    只是,这种话,对于向来要面子的已经做了哥哥的九皇子,可怎么说出口哟。

    九皇子说不出口,他就琢磨出了个主意,拿了五公主做枪使,反正这丫头平日里也不大讲究啥的……在一次五公主叨叨咕咕的时候,九皇子说,“娘亲上次给我讲了神龙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五公主当然要听。

    九皇子很讨厌的说了一半,就不说了。五公主听的正在兴头儿上,见哥哥闭了嘴,五公主伸出肉肉的手指头儿戳哥哥的嘴巴,催促,“快说啊,快说!”

    “娘亲好像就说到这儿了,后来我睡着了,就没听到。”

    五公主想听的不得了,在被窝里打个滚儿,两只小胖手伸出来扒拉哥哥的被窝儿,叨咕,“我还想听。”

    见妹妹上钩儿,九皇子装模作样地,“那等明天你叫娘亲讲给你听吧。”

    “我现在就想听。”

    “快睡吧,困了。”打个呵欠,九皇子装腔作势的闭上眼睛。

    五公主哪里睡的着,圆圆的脸儿凑到哥哥耳边,不住的絮叨,“我现在就想听,哥,我现在就想听,现在就想听。”

    九皇子揉揉耳朵,很为难的样子,“你现在要听,只得去找娘亲了。也不知娘亲睡没睡啊?”

    经哥哥一点,五公主脑中灵光顿现,立刻从床上蹿起来,说,“我去瞧瞧,娘亲肯定没睡。”又叫了宫人嬷嬷进来进服侍她穿衣裳。

    宋嘉言素来强势,却不喜欢强势的宫人嬷嬷,宫里这些猫腻,宋嘉言一清二楚,早告诫过她们,是命她们服侍公主皇子,而不是叫她们奴大欺主的。

    这话说的重了些,故而,这些宫人一直都老老实实。

    五公主跳起来要去隔壁母亲那里,嬷嬷劝道,“娘娘肯定歇了,公主过去,岂不是打扰娘娘休息么?”

    五公主也不是太好糊弄,机伶的说,“我小孩子都没睡,娘亲肯定也没睡!嬷嬷快给我穿衣裳!”

    九皇子跟着坐起来,说,“你小,我去瞧瞧,若娘亲没睡,我再来叫你。”

    五公主在宫人的帮助下飞快的穿衣裳,“啰嗦,一起去!”

    待两个小的裹的严严实实摇摇摆摆的去了宋嘉言的屋子,屋内灯火通明,宋嘉言的确还没睡,正在倚床看书。见了他们,眉宇间满是笑意,问,“怎么还没睡?”

    五公主已经迈开两条小短腿,飞快的跑到床边,迅速的爬到了母亲的床上。宋嘉言抱着女儿香香软软的小身子,给女儿脱了小靴子,去了外头的大衣裳,将人塞进被窝里儿。

    五公主欢喜的笑着,黑葡萄似的眼睛似天上的星星一般,亮晶晶、亮晶晶,小手抓着母亲的袖子,五公主仰着小胖脸儿,嘴快道,“娘亲,我要听神龙的故事。”

    神龙的故事?

    九皇子已经慢吞吞的走到母亲床前,由着宫人服侍着去了大衣裳,脱了鞋,也上了床。只是,宋嘉言被窝儿里已经有了个五公主,再塞一个就太挤了,好在这里总不会缺了被子。有宫人抱来新被子,九皇子在床里侧自己睡。

    九皇子还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上次娘亲不是给我讲过神龙的故事么,刚刚我讲给妹妹听,偏偏后头忘了,她又着急,非听不可,我就带她过来了。”

    宋嘉言一笑,摸摸女儿圆圆的小脸儿,五公主更美了,催道,“娘亲,快讲给我听呀。”

    五公主听完神龙故事的后半截儿就在母亲怀里美美的睡了,九皇子一人独睡,瞅妹妹熟睡的胖脸一眼,心下嘀咕:真是傻人有傻福,他也想跟母亲一起睡好不好!傻妞儿!哼!

    好容易过来跟母亲睡,还给傻妞儿抢了先。

    九皇子的郁闷,就不必提了。

    兄妹两个吃饭睡觉的在一处,郁闷的事儿啊,还不只这一件。

    更叫九皇子气愤的是,也不知那丫头是怎么吃的饭,胖的跟个球儿不说,力气也大,还不讲理。

    因为没有别的玩件,五公主又是个活泼的,常叫着哥哥一道玩儿。人家九皇子,天生就是个斯文人,不爱跑跑闹闹那一套。

    有时,九皇子不乐意,俩人常为此吵架。

    五公主嘴巴伶俐,巴啦巴啦说的唾液横飞,九皇子依旧老神在在,修闭口禅。

    多叫人来火啊,五公主说半天,九皇子装哑巴,直把五公主气的火冒三丈,直接挽袖子武力解决了。

    要说打架啊,男人似乎有天然的优势,不过,那是指成年人。

    小时候,多有男孩儿打不过女孩儿的。尤其五公主素来吃饭香身体壮力气也大,扑过去就能把身为哥哥的九皇子揍了。若是宫人瞧见还好说,拼死拼活也得把两位小殿下分开啊。若是背着宫人,九皇子没少挨揍。偏偏九皇子瞎要面子,挨了揍也不说。若有问,便说是自己跌的、野猫找的、树上撞的……

    宋嘉言对于小孩子的事,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由他们打了和,和了打。

    不过,九皇子自此奋发图强,拼命吃饭,多多吃肉,恨不能一日能长成泰山,好报被个丫头欺负的屈辱。

    这种形势,一直持续到两人五岁的时候,九皇子才能勉力把傻妞儿压在地上打两下子。昔日,九皇子挨了妹妹的打,死要面子不露半点儿风声。却不知,五公主挨了哥哥的打,那是哭天抢地,满世界的告状诉苦。

    苦主五公主收到了来自父亲母亲的无数精神与物质上的安慰,这才心满意足的收了委屈。而被告九皇子则收到了父亲严厉的训斥,骂他不友爱妹妹,还扣了他一年的零用钱。

    九皇子那一肚子的不服气,就甭提了,他可是被那丫头欺负了好几年,如今就打了一回……再说啦,先时,他可没告过黑状!

    九皇子觉着,自己简直冤死了,这,六月天都能飞雪啦!

    还是宋嘉言安慰了儿子一番,九皇子才恢复了精神。

    日后,九皇子真正启蒙,看到一句圣人之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九皇子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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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嘉言回宫,先带着孩子们与昭文帝去慈宁宫给方太后请安。

    方太后自然要说几句面子话,“辛苦皇后了。”

    宋嘉言温声道,“为母后祈福,儿媳并不辛苦。如今看母后面色极佳,凤体大安,儿媳就放心了。”

    “皇后的孝心,哀家知道。”方太后实在懒得跟宋嘉言说话,太累了。方太后转而看向九皇子与五公主,笑道,“这是哀家的小九儿和五儿吧?过来,给皇祖母瞧瞧。”

    早先已经行过大礼,五公主见上头的老太太唤自己,并没有直接过去。小孩子对于一切喜怒有着天然的敏感,她歪头瞧哥哥一眼,九皇子倒没觉着什么,拉着妹妹的走过去了,唤了声“皇祖母”。五公主也有样学样的叫了一声。

    方太后笑的开心,摸摸两个孩子,道,“五儿真是一脸的福气,小九儿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哪?”九皇子并不瘦小,只是相对于龙凤胎的妹妹,九皇子显得瘦了。

    九皇子一本正经,奶声奶气地,“回皇祖母,小九儿每天都吃的好睡的香。”打量了几位兄长片刻,九皇子粉儿认真的说,“比起兄长们,小九儿并不瘦啊。”矮是矮了一点,不过,那也是因为他年纪小的缘故。

    九皇子是个认真的人,故而如此回答。

    方太后笑呵呵的把人揽在怀里,又唤了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过来,余者有一道回来的端仪公主、端林郡主和宫里的三公主、四公主,皇子皇女兄弟姐妹们互相见礼。

    说了会儿话,宋嘉言便回了凤仪宫。

    吕嬷嬷早提前回来打扫过,一应摆设皆是宋嘉言喜欢的样式。说来也是缘份,昔日宋荣专门从岳家请了宫里出身的吕嬷嬷来家里教导女儿们仪态规矩,后来,宋嘉语被选入宫,宋荣原有意叫吕嬷嬷伴着宋嘉语进宫,瞧吕嬷嬷没那个意思,便也罢了。谁知时移事易,宋嘉言入主中宫,身边不能没有可靠的人,梁嬷嬷劝了吕嬷嬷几句,二人皆跟着宋嘉言进宫,做了凤仪宫的嬷嬷。

    宋嘉言在凤仪宫受了宫妃的大礼,位份高的如戚贵妃与怀孕的宋德妃皆被赐了坐,接下来就是颁赏,同样的,戚贵妃、宋德妃更胜一筹,余者,按份例而已。

    宋嘉言尤其对丽妃说了一句,“我去山上为太后娘娘祈福,丽妃代为执掌宫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秦贵人的身子如何了?”

    丽妃原是自昭文帝潜坻之时就在一畔服侍的了,论年纪,做宋嘉言的娘都足够,如今却要半低着头,做小伏低、恭恭敬敬回道,“臣妾宣了太医院左院判给秦贵人把脉,又将自己的药材赏了她不少,命宫人妥当服侍,如今秦贵人的身子大有起色,不日便可痊愈。”

    宋嘉言微微点头,道,“既然我回来了,宫务的事自然不必再劳烦你。不过,秦贵人那里,还是由你照看。七皇子你养着,秦贵人是七皇子的生母,我看七皇子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日后秦贵人大安,他们母子都会感激你的。”

    丽妃心下再如何不情愿,依旧恭顺的应了。

    接着,宋嘉言又问候了宋嘉语的肚子。

    宋嘉语扶着腰,挺着根本显不出啥的肚子自椅中起身,很识趣,柔声道,“太医说胎像稳健。”

    “这就好,自己的身子,怀的是龙嗣,自己多当心。”宋嘉言温声道,“自今日起,每日早上的请安便免了吧。”

    宋嘉语谦道,“臣妾身子向来康健,岂敢因孕便失礼于娘娘呢?臣妾万万不敢。”

    宋嘉言道,“陛下以德妃之号封你,德是什么意思呢?大道理,你们不明白,我也懒得跟你们说。不过,有一点明白就够了,德,其中一点就是要恭顺,恭顺,记住了吗?”

    宋嘉语脸儿上一红,连忙道,“臣妾愚昧,臣妾记下了。”

    “你们都是陛下的妃嫔,除了侍奉好陛下,还有一件事,就是要为陛下孕育子嗣。再没有什么比皇嗣更加要紧的,所以,有皇嗣的妃嫔,我都会优容以待。这不是优容你们,是优容你们肚子里的皇嗣。”宋嘉言淡淡的看宋嘉语一眼,道,“德妃好生养胎吧。有想吃想用想玩儿的东西,只管跟我说。”

    宋嘉语谢恩。

    说了几句话,便打发她们下去了。

    五儿拉着哥哥在侧间儿偷瞧了好半天,只觉着坐在上首宝座的娘亲威严无比。待妃嫔走后,五儿已忍不住跑出来,左左右右的围着自己的母亲绕圈儿,宋嘉言深觉好笑,接过宫人捧来的温茶喝一口,笑问,“你这是怎么了?”

    五儿一脸仰慕,道,“娘亲,你刚刚好威风啊!”又问,“那些女人是谁啊?”

    “你父皇的小老婆。”润了润喉咙,宋嘉言挽着儿女的手,到侧厅说话儿去了。

    至于什么叫小老婆啥的,五儿一连串的问题,宋嘉言都慢慢的告诉了儿女知道,并且叮嘱儿女,德妃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不要接近德妃、打扰德妃休息。又私下吩咐服侍儿女的宫人嬷嬷,把皇子公主看牢一些,不要到处乱跑。

    晌午时,昭文帝过来。

    宋嘉言笑,“陛下怎么来了?”

    五儿已自作多情的扑过去,抱着父亲的大腿,响亮的说,“父皇是来陪我吃饭的呗。”

    昭文帝哈哈大笑,抱她起来。九皇子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跟在母亲身边。

    五公主是个话篓子,不待昭文帝有问,自己就巴啦巴啦的说起来,“父皇,你好厉害,有那么多小老婆啊!”

    小老婆……

    昭文帝笑望宋嘉言一眼,已听五公主道,“不过,她们都没有娘亲好看。还有的很老,脸上擦好多粉,白的很。”

    宋嘉言皱眉轻斥,“五儿,那是你父皇的妃嫔,你不能这样议论她们。”

    “什么是妃嫔啊?”

    “就是小老婆。”

    昭文帝对女儿颇是宠溺,摸摸女儿的包包头,并不加以责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五公主也刁钻的跟着有样学样,巧嘴八哥一般,“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昭文帝给她逗笑,五公主也跟着瞎乐起来,叫宋嘉言恼也不是,笑也不是。

    此次接宋嘉言回宫后,昭文帝也不知怎地,非但一日三餐的来凤仪宫报到,还夜夜宿于凤仪宫。宋嘉言不知昭文帝是抽了哪根儿筋,不过,昭文帝来,她也不会撵人就是。

    宋嘉言的重心在苏林与端仪公主身上,端仪公主去荣贤妃宫里与生母一道住,苏林就随她回了凤仪宫。宋嘉言赏了苏林不少的衣裳首饰古董玩物,完全是养公主的套路,甚至苏林觉着,日后待五公主长大,也就是如此了。

    不论是晨间宫妃来请安,还是处理宫务,抑或接见请安命妇,宋嘉言都会带着苏林,间或指点于她,还时不时的借端林郡主的名义在宫内举办茶会、花会的,请了帝都年龄相当的千金小姐进宫来。不过数日,满帝都皆知皇后娘娘对于端林郡主的宠爱。

    转眼,端仪公主出嫁的日子已到。

    端仪公主的嫁妆是早早置备的,宋嘉言带着荣贤妃亲自瞧过的,后又有方太后赏了端仪公主一些东西,昭文帝与宋嘉言皆有表示,因为是远嫁北凉,端仪公主的嫁妆颇为丰厚。

    临端仪公主出嫁前,宋嘉言在给方太后请安时提了一句,“端仪自幼在宫里长大,乍一去北凉,身边没个亲人陪伴,怕是孩子心里恓惶。”

    方太后叹,“女人出嫁,莫不是如此。”端仪公主于宫中不显,今要远嫁,方太后一声惋叹,也只有一声惋叹罢了。

    宋嘉言笑,“正好有件事跟母后商量,咱们端林啊,倒有桩心事求到了我。我跟陛下说了,端林也求了他父皇一番,陛下也允了。”

    “既然皇帝都允了,哀家也没意见。”这是要跟哀家商量么?你们都准了!方太后心下颇是不满。只是,自家儿子点头的事,她不好挑剔罢了。

    宋嘉言一笑,“母后慈悲,端林,来,谢过你皇祖母。”

    端林郡主上前福身一礼,两人根本没说啥事,方太后一头雾水的过了几日才知晓苏林要陪着端仪公主去北凉的事,方太后当下就火了。

    说来,自宋嘉言进宫,方太后没少寻衅宋嘉言,却是没占到半点儿便宜。吃的亏多了,方太后也憷了宋嘉言,索性直接找儿子说事儿。

    “好端端的女儿家,又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很该学些规矩,好说个婆家。去北凉做什么?没的添乱。”

    昭文帝笑,“端林少时就进宫了,为了认朕,挨了不少辛苦。别看她性子安静,却是念过许多书的,向往北凉风光。其实,她最喜欢西蛮,不过,朕哪里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去西蛮。正好端仪远嫁,她又十分想去,朕便允了。女孩儿家,不比儿子,本就该娇养的。”

    方太后又抱怨了几句,见昭文帝死不改口,只得罢了。当然,方太后没少抱怨一句,“皇后说话总是这么语焉不详的,哀家若早知道……”

    其实,她老人家早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昭文帝依旧夜宿凤仪宫。

    两人也不是夜夜干那活儿,更多的时间,昭文帝喜欢跟宋嘉言说说话儿。宋嘉言虽无绝世姿容,但,宋嘉言这里,是最让昭文帝放心与放松的地方。

    “你没跟母后说清楚端林去北凉的事么?”昭文帝换了松快的里衣,倚在床间看宋嘉言卸了头上的钗环。这些事,宋嘉言向来不假他人之手,她习惯了自己来。

    宋嘉言散开头发,笑,“那天我一说陛下允了,母后也没细问便应了,我就没多说。怎么,母后说我了?”

    昭文帝笑,“你也是,说就说全了,叫母后好一通抱怨。”

    宋嘉言到床间坐下,用小玉梳一下下的梳着头发,笑,“我说了,母后一样要抱怨的,正好她老人家没细问,我干脆就没说。怎么,陛下生气了?”

    昭文帝接过梳子为宋嘉言梳拢一头青丝,道,“以往,阿离不会如此啊。”宋嘉言素来是个周全人,不会留这种现成的把柄给人。

    看看,做皇帝的人,就有猎狗的鼻子,你有一点儿反常,他立刻侦察而出。宋嘉言回头,嘿嘿一笑,对昭文帝眨眨眼,先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装模作样的拿捏着,“以往,陛下也不似如今这样天天来我宫里啊。好容易陛下这么给面子,我也得试试恃宠而骄的滋味儿呗。”

    昭文帝大笑。

    她不明白昭文帝为何忽然对她这样好,不过,有人肯对她这样好,就当珍惜。何况,昭文帝是皇帝,也是她的丈夫,没有理由不抓住这个机会,不是吗?

    155晋江原创发表

    风风光光的嫁了端仪公主,苏林也有了体面的送嫁的身份,纵使有官员宫人操持,宋嘉言也累的不轻,狠狠的歇了几日方还了魂。

    一日,宋嘉言正在午睡,迷迷糊糊的觉着有个人影坐在床边,吓她个半死,睁眼一瞧,竟是昭文帝。宋嘉言抚抚胸口,嗔道,“可吓死我了,好端端的,陛下坐我床头干什么?”说着就掀了薄被起身。

    “真个没良心,朕看你在睡觉,没令人吵你,你还怪上朕了。”昭文帝笑,“吕嬷嬷说你这睡了大半个时辰,也该起了,免得晚上睡不着。”

    “我闭上眼就能睡着,从来不失眠。”近些天,她与昭文帝的关系突飞猛进,说话时,宋嘉言也多了几( 千金记 http://www.xlawen.org/kan/40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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