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部分阅读
心血，你不能就这么白白扔了……威总，我求你了！你让我保留最小火，沼气的烟尘不大，不会被敌军发现……”
不只是图森，整个冶炼中心的学徒，全都哀声一片。就连前来帮忙熄火的“止”字旗和“炎”字旗，也都神色沉重。
“图森，我也心疼。可烟尘不大，还是有烟尘。这是战争，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们都要死死抱住胜利女神，而不是拉住她的衣角……图森，你相信我。只要我们打赢这一仗，部落就会迎来喘息的机会。到时，我们可以重建炼炉。这回是土制炼炉，下回我们建更好的钢制炼炉！这回是三十座炼炉，下回我们建五十座，一百座的炼炉……”威震天虽然也觉得可惜，却还是狠下心道：“熄火！”
早就准备好冷却水的战士正要上前，图森却跳着脚大吼：“等一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威震天，等待他的决定。
图森痛苦的道：“威总，熄火的事让我来吧。”
威震天叹了口气，摆手示意。战士们放下手中的水瓮，默默退了下去。
图森站在冶炼中心的中央，看着火光冲天的炼炉，慢慢转身。他一个炼炉接一个炼炉的看过去，直到转了一圈，所有炼炉都看了一遍。他才重重一跺脚道：“截断沼气，基座淋冷却水，一点点降温不要引起爆炸……”
最后，他忽然冒出一句古怪的话：“卡里姆莫纳格缇……熄火！”
那句古怪的话，众人没听明白，但“熄火“两字却听得清清楚楚。输送沼气的钢管，从衔接处被截断，冷却水也一遍遍浇向基座。不一会，整个冶炼中心就雾气蒸腾，如同桑拿浴房。
威震天来到图森身边想要安慰他两句，可还没等说话，就听图森道：“威总，你知道吗？我已经把这些炼炉，当成孩子了……”
说着，他扬起头，泪流满面的道：“你给我一把板斧，打仗的时候我也要上，我要亲手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看着泪流满面的图森，威震天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最终，他只是用力搂着图森的肩膀，看着炼炉中的火焰，一点点变小，一点点掩埋在蒸腾的雾气里……
龙吟般的哨音，传遍整个部落。无数族人往哨所方向，按计划转移。若是战事不利，他们还要进入幽暗沼泽躲避。与之相反的是一队队战士奔赴前方，炮兵部队也扛着掷弹筒向浪人营地，缓缓而去。生化部队站在路边把生产出来的毒药，小心的交给八旗战士。军医团则一遍遍检查疗伤的草药，是否已经充足……
大战将临，部落中每个人都扳着脸，就连婴孩都不敢啼哭，紧张的气氛令人窒息！这时，沉沉的铅云遮蔽天空，蓝月季的第一场雪终于飘落。
威震天站在羊肠岭关卡的城墙上，看着头顶的云层，也觉得透不过气。威豆站在他身后，几次想说什么，却都插不进话。因为，旁边的何长老一直在喋喋不休。
“请您再考虑一下，就算不让普通族人去草原躲避，也要让候鸟离开。若是战事不利，也好保留部落的精华。”何长老苦苦劝道：“这才是完全之策，才是一个合格领袖的考虑……”
一直不理不睬的威震天，终于有了反应。他把何长老拽到墙边，指着悬崖下面道：“何长老，你看……”
威震天所指的位置是浪人营地，可悬崖太高。何长老运足目力，也只能看见一些微弱的火光，如同萤火虫在黎明之前准备隐迹。他不解的道：“您让我看什么？”
“就是让你看那些微弱的火光。”威震天露出一个看起来格外残忍的笑容，道：“何长老，我要让每个人都像这些火光一样。哪怕是灭，也要灭在苦囚之地。如果他们不想死，那就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何长老想起攻打哨所时，退路上那道燃烧的火墙。他知道，威震天还要像上次那么干……
“部落准备这么久，您还没有把握吗？”何长老咬着牙问：“我们有部队，有武器，有地利，你怎么还没把握？”
“你说的这些我们有，可敌军也有。至于地利，这片高高的悬崖可以挡住敌军，也锁死我们。如果敌人的脑子稍微清醒点，屯军羊肠岭之外。”威震天问道：“何长老，你说我们和敌军之间，谁先撑不下去？”
何长老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何长老，我希望你明白。”威震天伸手接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慢慢融化成水。他道：“这一仗对部落来说，要么打赢、要么覆灭，没第三条路可走。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根本没必要留什么种子。没了可供生长的土壤，种子还有意义吗？”
何长老骂骂咧咧的走了，威震天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失态。想来，他也是压力山大……何长老刚一走，威豆就道：“威总，敌军要是突破羊肠岭，请让我率第二军最先出击！”
“为什么？”威震天问道。
威豆咬了咬牙，终于把一直藏在心里的事说出来了。什么心里害怕，不得不借着搬粮避战，甚至连他被洞|||穴巨蟒吓尿裤子，也没有隐瞒。
威震天认认真真的听完，忽然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他勾了勾手指，把威豆叫到身边，附耳道：“我告诉你个秘密，那天我也吓尿了……”
威豆愉快的走了……威震天听着威豆轻松的脚步声，知道这小子的信心恢复了。他一翻身坐在城墙的垛口，往下看去……黑沉沉的夜色中，一片片鹅毛大雪随风飘落，不久就融入夜色消失不见，好像雪花本就是黑的。
威震天忽然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死还是活。这种游走在生死之间的感觉相当玄妙，还带着点恐惧的刺激。若不是他悬空的双脚和那点点星火始终提醒着自己，威震天真以为他已经死了……
自打来这鬼地方之后，战斗就没停过。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要保持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哪怕在玲珑和可爱身边，也是如此。他是所有人的依靠，所有人的精神支柱，所有人的力量源泉。有他昂然而立，万千战士就有勇气前仆后继，誓死奋战。
所有人都觉得，领袖就是钢铁铸就，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至于领袖心中的紧张、惶恐、痛苦、迷茫……开玩笑，领袖会有这种感觉吗？就算有人这么想了，也得马上抽自己俩嘴巴，觉得自己怀疑领袖，大错特错……
同样，威震天也不敢表明真实的想法。要是他和族人喊一嗓子，这一仗能不能打赢，我心里也特么没谱。估计第二天，就得有几千人自杀……他唯一敢说两句真心话的对象，是孙老油。可当他决定放过孙老油之后，也不能说了！
“要不……还是干掉他吧？”威震天哑然失笑。
好在孙老油没听见威震天这句话，不然现在就得从洞里爬出来求饶。
“那个狗屁先祖把我弄过来，却被我坑死了，这简直是最冷的笑话。”威震天悬在空中的两条腿，晃悠来晃悠去。他道：“拖了这么久，应该死翘了吧。那家伙说是五天，现在都一个多月了，也该魂飞魄散了……”
威震天就这么坐着，没头没脑的想着事情，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傻笑两声，看着和精神病没什么两样。可他一直紧绷的情绪，却慢慢松弛了。
“差不多了，脑残一会是放松，时间长了就是二|逼了。”威震天撑着垛口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下方的星火，转身下了城墙。
大壮已经等候多时，看威震天下来，立刻捧着一件袍子迎了上去。他道：“领袖，圣女说下雪了，让我把袍子送给你。”
威震天接过袍子，眼前闪过玲珑的面容。不是那张国色天香的颜容，而是她平平凡凡却肯为自己付出性命的样子。
“鸟的男爵大军，老子不惧！”威震天忽然雄心万丈，把袍子往身上一披。他大吼道：“好男儿浑身是胆，走！”
说罢，他大步前行，禁卫团随后跟上……
距离羊肠岭二十公里处，男爵大军已经安营扎寨。不少军士拿着刚从辎重营领来的厚毛毡，准备去围帐篷，免得晚上挨冻。还有下级军官跑到厨子那，要热汤热水。弄得火头军一边咒骂，一边冒着大雪跑到营外的小溪，凿冰取水……
大营里虽然忙乱，可比起男爵所在的中军大帐，还要差上许多。各国指挥官齐聚帐中，正吵成一团……
第171章 联军内讧
“男爵阁下，我们魔偶军理应成为先头部队。”格纳帝国指挥官皮卡，喊得脸上那块褐色胎记都红了。他道：“这事关格纳的国家荣誉，不能妥协……”
“哼……皮卡阁下，我个人以班喜璐家族的真诚提醒你，用行动迟缓的铁皮人做先头部队，在军学上是一种常识性错误，相当的愚蠢。”旁边的布克，鼻子里哼出的冷气，都带着高傲。这一路上，光明圣骑和格纳魔偶军几次演习都没占到便宜，双方关系已经相当恶劣。他道：“各军当中只有我们光明圣骑的机动力和冲击力，才能承担先头部队的重任！”
皮卡气得眼角直抽，可还没等他说话，嘉德骑士团的土库曼就抖着满身横肉，道：“布克阁下，羊肠岭上有关卡。光明圣骑的机动力在那条栈道面前，毫无意义。相反，我们嘉德骑士团更有优势！”
“难道，那些贱民敢占据关卡吗？”布克漫不经心的显示着智商上的优越，道：“土库曼阁下，这种可能就和叹息山脉崩塌一样微小。”
“布克阁下，不管怎么说。在崎岖的山路上，步兵都比骑兵适合发挥。”诺基亚依然是军服笔挺，就连同样注重外表的布克也要差上少许。他道：“明日进军最好能让我们斧枪营和嘉德骑士团率先进军。至少也该等我们进驻羊肠岭关卡之后，魔偶军团和光明圣骑再挺进苦囚之地。这样的话，比较妥当……”
皮卡听诺基亚话里的意思，好像只求进军羊肠岭关卡保障大军的安全，而攻打贱民的事情不打算插手。若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皮卡在那思索得失，布克却冷笑对珍妮道：“男爵阁下，我不希望贵族之间的军略商讨，混入一个假冒贵族的平民。关于这点，还请男爵阁下海涵。”
“你……”诺基亚细长的双眼闪过怒色，手下意识握住腰间的剑柄。自己身份上的鸿沟，一直是诺基亚心中难以言喻的痛。而布克当着众人面的****羞辱，更是让他难以接受。若不是怕影响大局，他真想现在就和布克决斗……
“诺基亚，你就先别出声了。”旁边的土库曼摩挲着下巴，道：“等你以后成了真正的贵族，这就不算事了。”
土库曼对诺基亚这个平民出身的将领，那是相当不爽。尤其是听了他关于斧枪营和嘉德骑士团的战力评比之后，更是不得意。这种恶感，甚至超过了国与国之间的分歧。
布克没想到土库曼竟然帮他说话，不由手点眉心，风度翩翩的施了一礼，以示感谢。不管怎么说，土库曼可是根正苗红的贵族。嘉德骑士团还是狮鹫帝国的皇室亲军，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免得让其他人挑出理来……
诺基亚气得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那双保养极好的手，也青筋暴露。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伤人了。
刚开始，皮卡觉得班喜璐家族能有布克这种草包，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可土库曼公开为布克站台，却又让他一怔，心里也好一阵分析。这俩家伙到底是同样愚蠢，还是有什么暗地里的勾当？
就在这时，一直在中军帐门口负手而立，看着飞雪飘洒的珍妮，忽然道：“诺基亚，等我们返回火梨堡，请你上奏王子。他未婚妻所选的皇室护军统领，因为不是贵族，所以不能下嫁……土库曼，诺基亚这么做，你满意吗？”
最后的一句话，珍妮的语气已经严厉至极。
土库曼满是横肉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勉强向诺基亚咧了咧嘴，算是道歉。虽然帮布克说话，有所谓的贵族认同挡着，却也有吃里扒外的嫌疑。若是男爵真和王子吹起枕边风，也不是那么好处理。
不过，这也让土库曼相当不满。以前，男爵对他还算客气。他对于男爵的命令，也是照办无误。毕竟，他忠于的是国王，不像马龙那样抱擎天柱亲王的大腿。可这回，男爵竟然为了一个平民和他撕破脸，实在有些过分……
珍妮转身回到帐中，来到皮卡身前。她道：“皮卡指挥官，明日由魔偶军先发，不知贵军能否担当重任？”
皮卡心花怒放，毫不犹豫抚胸施礼道：“男爵阁下，我在这里郑重承诺。格纳魔偶军，必将不负重托！”
“男爵阁下，我无法遵从这样的命令……”布克的话还没说完，珍妮就用比以往所有时候都强硬的态度，道：“布克阁下，如果你不遵从我的命令，请光明圣骑立刻退出联军序列。”
“男爵阁下，作为火梨堡三国联合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她的命令必须遵行。”皮卡这会投之以李，报之以桃。他道：“布克阁下，你不会是想抗命吧？若是这样，我们格纳帝国将全力维护军纪！”
皮卡这番表态，看似像格纳帝国和狮鹫帝国一起向圣光王朝施压。实际上却是得便宜卖乖，纯粹是恶心人而已。
可布克已经恼怒欲狂，尤其是一直对他貌似“颇有欣赏”的男爵，如此不留脸面的羞辱，更是难以忍受。
布克一张俊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周身闪过若隐若现的白色光华，这是斗气发动的先兆。皮卡吓了一跳，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诺基亚也大为紧张，没想到布克说着说着，居然摆出动武的姿态。他急忙跨前一步，挡在珍妮的身前。
土库曼虽然和诺基亚不对付，可这情形也不得不浑身肌肉绷起，绕到布克身后。布克要是敢动手，就要在后面承受他的凶猛攻击。
就在四人都剑拔弩张的一刻，珍妮却轻轻推开挡在面前的诺基亚。她淡然道：“布克，我希望你在继续展示斗气之前，考虑一下冲动的后果。”
说罢，珍妮的身上开始闪烁淡蓝色的光华，也是斗气发动的前兆。既然男爵已经有动作，土库曼和诺基亚身上也隐隐有了变化。土库曼身上浮起土黄|色的光晕，诺基亚周围则有灰蒙蒙的气流涌动。四团斗气在帐中升腾，虽没有碰撞，气氛却越来越紧张。
皮卡不像四人那样有斗气，只能又退了两步站到中军帐门口。这时，他心中无限怀念沙巴克。虽说那个死娘娘腔看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但做事却比布克有脑子。怪不得，沙巴克是火梨堡光明圣骑的指挥官，而不是布克。
“等等……”皮卡眼珠子一阵乱转，心里又有了其他想法。若是布克真蠢到动手的地步，他得趁着男爵他们三对一的机会逃出去。然后激活四具战争魔偶，立于不败之地，再看看如何获得更多的利益……
五个人足足僵持了半刻钟，布克的头脑稍微清醒了点，扭曲的面容也渐渐平静下来。他个性高傲受不得激，却不是傻子。虽然男爵三人的斗气水准和他比，还差很远。可动手的后果，却不是他能承担的。就算是班喜璐家族，也未必应付得下来。
想到这，布克身上的斗气缓缓收敛。他道：“男爵阁下，我只是展示一下我的实力，请不要见怪。不过，我有一个提议请阁下慎重考虑。就是战后的利益分配，不应以某支军队先进入苦囚之地为标准。”
布克最后一步悬崖勒马，让皮卡好一阵可惜。尤其是这个绣花枕头居然学会谈利益了，更让他肝疼。他急忙道：“男爵阁下，我军作为先头部队，是冒着连场血战和巨大伤亡的危险，自然应该获得更多的补偿……”
“笑话。”布克彻底开窍了，不屑的道：“一群贱民就是待宰羔羊，弹指可破，哪里来的血战，哪里来的巨大伤亡？除非你们自己走路崴脚，也能算巨大伤亡！”
皮卡一窒，愣是没想出反驳的话。毕竟，贱民的懦弱就在那摆着。说贱民敢反抗，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布克也不理会皮卡，又对珍妮道：“男爵阁下，请不要忽视我和您的友谊，更不要忽视圣光和狮鹫两国的友谊！”
“布克阁下，如你所愿。”珍妮终于点头道：“战后的利益分配将三国均分，不以先入苦囚之地为准。不过，光明圣骑的进军序列，应该在皮卡阁下的魔偶军之后。”
“男爵阁下，任何情况下光明圣骑都将优先考虑您的友谊。”布克再次施礼，表示感谢。他道：“若没有其他任务，请容我告退！”
说完，不理脸都气成猪肝色的皮卡，大步出帐。在经过皮卡身边的时候，他还故意把皮卡撞了一个趔斜。
皮卡怒气冲冲地抗议道：“男爵阁下，这样的分配太不公平……”
“皮卡阁下，联军内讧才是最大的不公平。”珍妮还是那么平静，道：“利益均分不可更改了，但我可以让阁下优先挑选战后所获，作为补偿。”
皮卡虽然失望，可也只能如此了，总不能真的激活战争魔偶大打出手。
第172章 给你活人
进军次序决定好了，利益分配方式也搞定了，其他人都已离去。可诺基亚还是留在军帐里，忧心忡忡……
“诺基亚，你想劝我什么吗？”珍妮坐了下来，神情颇为疲惫。
“阁下，我知道贱民部落不堪一击，也理解您对贱民的仁慈……”诺基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他道：“可如今，我军的情况并不算好。甚至在您刻意的放纵下，已全无战心。若还让魔偶军和光明圣骑在前，做这种违反常识的进军。他们之间一旦发生龌蹉，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连干预都做不到……”
“诺基亚，你说的我都知道，也都明白。”珍妮近乎烦躁的道：“如果格纳和圣光打起来，那就打起来吧。真要发生这种事，我们没必要干预。与其让他们去屠杀贱民，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斗一场。”
“可是，这会影响阁下的未来。毕竟，飞翔城对阁下颇有微词……”诺基亚还想再劝，珍妮却摆手道：“这次攻打贱民部落，是我在火梨堡最后一次参与军事行动。此次过后，我们就要准备去飞翔城了。就算有什么烂摊子，也是那些高高在上、还自以为是的人收拾。”
诺基亚知道珍妮已经决意如此，只能苦笑着施礼，准备离开。可他刚刚转身，就听珍妮道：“诺基亚，明天攻入苦囚之地。若有贱民逃到斧枪营阵前，你知道该怎么做。”
“阁下放心，我会把他们驱向一侧，然后借着调动不便放开一个口子，让他们逃走……”诺基亚苦笑道：“只是，我很怀疑贱民有没有可能，逃到斧枪营的阵前。您别忘了，在我们之前还有魔偶军、光明圣骑、嘉德骑士团……”
“只要他们有胆子，这些人的数量就算是拉网也会留下缝隙。”珍妮想了想，忽然有些头疼的道：“最怕他们没有胆子逃跑，只知道等死……唉，但愿你们的先祖能保佑你们！”
第二天，依旧是鹅毛大雪，蓝月季的草原白茫茫一片。往日，总要接近中午的时候，大军才会开拔。可这回，还是一大清早，格纳的魔偶军就忙碌起来。往日索尔兽的供给都是草料，只是维持这些胃口宽宏的巨兽半饱而已。可今天，辎重队把豆麦成筐成车地倒进索尔兽那张开的大嘴里。
专门为战争魔偶充能的法师学徒，正在将一条条胳膊粗的锁链挂在索尔兽身上。还有不少人，正在为战争魔偶充能。只见他们把一块块方砖大小的浮法石，放在战争魔偶的头部、肩膀、两腿，还有心脏部位。那些青色的浮法石放上去之后，不到三分钟就变得灰白。这时，就有法师学徒将褪色的浮法石拿下去，重新放在新的……
格纳的魔偶军还在做出击准备，圣光的光明圣骑却已经准备完毕。九位光明圣骑盔明甲亮，镶着金边的银色斗篷迎风招展，傲然而立。这是光明圣骑对格纳魔偶军的无声示威，用实际的表现嘲笑对方的机动力。为了让示威变得更醒目，他们都激活了斗气。淡淡闪动的光华之中，一簇簇飘落的雪花，还没落在身上就弹到一边。
每个光明圣骑旁边，都有一头脚踏金色光晕的独角兽，时不时的打着响鼻，蹄子刨地。这九头独角兽脚下的光晕各自不同，强弱也有分别。可站在一起金光缭绕，远远望去仿若白茫茫的雪原之上，升起一片仙霞……
独角兽身后，则是大群骑在马上的黄衣仆从。倒不是他们的谱比主子大，而是他们扛着光明圣骑的重盾长矛，不得不先上马。不然出发的时候，可就耽误事了！光明圣骑可以上了独角兽就走，他们扛着那么重的武器想爬上马背，可相当不容易。
相比光明圣骑的整肃和格纳魔偶军的忙碌，狮鹫帝国的军队则显得反应迟钝……确切的说，应该是懒懒散散。
诺基亚统领的斧枪营还好，一千军士已经拄着斧枪列队待发，静静的不闻声息。虽然军士的眼神中没有什么战意，可还是表现出训练有素的样子。
而二百嘉德骑士团，就差得远了。这些贵族老爷，好多人刚刚吃完早餐走出营房。稍微利落点的正在穿那身罐头状的盔甲。更多的人，还慢慢吞吞的聊天打屁。马龙倒是催促了两声，却被土库曼不客气的阻止了。昨天男爵已经说了，战后利益均分，还急个屁啊！再说，格纳那些铁皮人要想准备好，至少还得一个小时。等格纳的粗皮出发，还有光明圣骑，然后才轮到他们……
其实马龙也不是急，他就想找到那个让自己挨了男爵一顿骂的贱民，亲自收拾！这倒不全出于报复，而是他听那个叫巴托的乞丐说起过一桩秘密。可惜，那个乞丐命短。在监狱里才呆了三天，就上吊自杀了。
马龙当然不相信巴托是自杀，他花费重金从监狱的看守买到一条消息。巴托自杀那晚，男爵的亲卫曾经来过……如果看守说的是真话，那巴托说的秘密就很可能是真的。所以，那个叫威震天的贱民，一定要弄到手。然后，他再把这事禀报擎天柱亲王……
格纳魔偶军又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充能完毕。从他们平时充能一次，就得花个把小时来说，这次算快的了。
大军都已准备完毕，珍妮才和魔法师亨利一起从帐中走出。她先是让身边亲卫去通知弓弩大队不用参加攻打苦囚之地的战斗，只要保护辎重队缓慢前行，晚间抵达羊肠岭外即可。然后，她又对旁边的亨利道：“那个贱民只要还活着，我一定会交给你。但交给你之前，必须先由我来审问。”
亨利手点眉心，躬身施礼。他道：“男爵阁下，我要求的只是一个活着的贱民。其他的事，我并不在意……”
“放心，我一定给你个活人……”珍妮意味深长的重复一句，下令道：“吹号，全军出发！”
“呜……”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格纳魔偶军率先出发！
第173章 引敌上钩
下了一夜雪的草原，走起来相当不容易。可是，男爵大军除了辎重队以外，行进速度快赶上那几天，跟着亨利后面玩命酷跑的劲头了。
地面埋人脚背的积雪，对于四十头吃饱了豆卖的索尔兽来说，就和一层浮灰差不多。不用车上的充能学徒催促，就迈着地动山摇的步子往前赶。
后面的光明圣骑也不得不承认，靠这么多索尔兽才能拖动的战争魔偶，一旦全力发动起来，威力上确实不一般。至少，九个光明圣骑合力才能抵挡三击。这还是普通战争魔偶，若是更强的魔像军团，他们能不能挡住三击还真不好说……
光明圣骑盯着格纳的魔像军团，嘉德骑士团却盯着他们。二百嘉德骑士也在盘算他们和光明圣骑之间的战力差距。一路上，嘉德骑士团和光明圣骑也称过几回斤两。但纯的比力量和武技，嘉德骑士团并不差多少。他们的盔甲负重和防护能力，甚至比光明圣骑还要好些。可在斗气这一块，他们远远不如光明圣骑。
虽然嘉德骑士团的斗气附在剑上，也能劈石断铁。可比起横扫千军能力敌战争魔偶的光明圣骑，就属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难怪五千光明圣骑，成为圣光王朝威震各国的镇国之军。而嘉德骑士团，只能是狮鹫帝国内部一支勇武的军队。他们闻名各国靠得是王室亲军、忠诚之名，而不是恐怖的战力。
至于嘉德骑士团后面的斧枪营，就差得更远了。这一千斧枪只是普通军队，主体也都是平民，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一定要说这支基本由平民组成的军队有什么特点，也就是军纪比较严明，战斗意志还算顽强……不过，这次出征还真没看出诺基亚那个假骑士，有什么战斗意志。将官如此，斧枪营这次的战斗意志，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男爵和亨利骑着马，并肩而行。身旁十六名亲卫，手持厚盾保护两人。说是保护，恐怕也没保持多高警惕。这一点，从他们的长刀插在刀鞘里，就看得出来！作为男爵的贴身亲卫，男爵的心思是什么，多少能明白一些。所以，这十六人也是抱着去苦囚之地晃一圈就走的想法，没什么紧张感觉……
大军最后面是辎重营，因为索尔兽那海底捞的胃口，再加上大军在男爵刻意为之下行动迟缓。离火梨堡不远，辎重营就补充了上千辆大车，每车还有两名奴隶照看……
这些奴隶，基本是活不下去的卖身平民。若论待遇，也就比贱民稍微强些。虽然没有工钱，但也能一天混两顿饭。若是凑够了钱给自己赎身，还能恢复平民的身份。可惜，凡是成了奴隶的人，就没听说谁能凑够钱赎身。
除了吃和赎身，奴隶也有一定价值。如果贵族杀了他们，至少得赔两只鸡。要是身强力壮或者年轻漂亮的姑娘，那就赔得多些。一般来说，怎么也得一头驴。要是平民杀了他们，则要赔一头牛，或者蹲两个月监狱。而奴隶杀了奴隶，那就要杀人偿命、严惩不贷了！
地面的积雪对于前面的军队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辎重队来说，可就艰难了许多。虽说每辆辎重车，都有两匹孥马拉着。可大车从出发就装得爆满，一路走到现在也还剩下一半。粮食、草料、应急药品、帐篷、厚毡、武器……各种物资，要多齐全就有多齐全。
拉了这么些东西，若是没有雪还勉强过得去。如今，则走得倍加艰难。奴隶们拼命挥着鞭子，死命推车。拉车的孥马咴咴嘶鸣，脖子都快贴地面了也走不快。旁边负责护卫辎重、看押奴隶的五百弓弩手，怕跟不上前面的部队，也放下手中的弩弓过来帮忙。
两千多号人连拉带赶，整个辎重队依旧慢得象条刚从冬眠中苏醒的洞|||穴巨蟒，懒洋洋的往前蠕动。弓弩手见效果差强人意，暴脾气终于上来了。有人已经要抓起鞭子，准备给这帮奴隶加点火辣辣的动力。
好在传令兵过来传达男爵的命令。辎重队没必要和前军同时到达，只要在傍晚五时之前，赶到羊肠岭外扎营即可。
这下，两千奴隶全都松了口气。因为，弓弩手的鞭子都放下了。
四十头索尔兽片刻不歇的前进，可皮卡还是觉得慢，依旧不停的催促。站在索尔兽背甲上的充能学徒，不时出尖利的口哨，让索尔兽加速……就连到了中午，男爵传来休息一个小时的命令，皮卡都不理会，午饭也是坐在大车上吃点干粮。
格纳的魔偶军不停，跟在后面的光明圣骑当然也不会停。嘉德骑士团只能一边跟进，一边问珍妮如何决断。这么一来，全军都只能滚滚向前……无形之中，三国联军的统一指挥被瓦解了。珍妮当然知道，格纳和圣光不遵军令。若是以前，她肯定是毫不客气的收拾一顿。可现在，她却毫无心情，只是对来询问的嘉德骑士，道：“继续前进吧，前军什么时候停，我们就什么时候停！”
于是，全军一路急行，终于在下午二时抵达羊肠岭……
看着羊肠岭那两道高耸入云、刀削般陡峭的悬崖，皮卡精神大振。就在这时，悬崖中间那条扬长小路，走出一队衣衫褴褛，背着背篓的贱民。当他们看见蜿蜒而来的大军，忙不迭的跪倒在地。哪怕地面寒雪覆盖，冻他们瑟瑟发抖，也不敢抬起头……
索尔兽和大车上的充能学徒，一个个哄然大笑。有人还问皮卡道：“统领，我们还有必要激活战争魔偶吗？”
“嘿嘿……按理来说是不用。不过，不激活战争魔偶，利益分配的时候腰杆子不硬。”皮卡摸着脸上的胎记，阴笑了两声。他道：“这样，等进了苦囚之地激活一具战争魔偶就行了。另外三具魔偶……不另外两具魔偶现在就把动能抽出来，免得浪费。”
“统领，为什么只抽两具魔偶？”
皮卡随口道：“留下一具魔偶，防备光明圣骑的蠢货发疯……”
就在索尔兽距离那些贱民只有二三百米的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等死的贱民，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快跑呀，贵族老爷要来杀我们啦……”
那些贱民听了，爬起来就往回跑。有的人跑得踉踉跄跄，背篓里的东西撒了不少。甚至有人连背篓都不拿，光顾着跑了。
站在索尔兽上充能学徒，贱民丢在地上的东西，眼睛都红了。那都是珍贵的沼泽物产，洞|||穴巨蟒的皮，杀人藤的种子，一条条盘好的油藤，还有散发着清香的喧木……发了，这些东西弄回去，就够补偿这几次充能的消耗了。
当场就有不少充能学徒从索尔兽身上垂下绳索，滑了下去。他们甚至连护身弯刀，都没抽出来。因为，贱民跑得相当快，这么一会工夫已经消失羊肠岭里面。就算贱民不跑，充能学徒都不在乎。反正贱民又不敢反抗，把刀子抽出来干什么。大家也不是傻子，一只手拿刀哪有两只手抢东西快……
皮卡这会也没什么贵族风度了，站在索尔兽车轮般的弯角上，大吼道：“快点，所有东西都运上来。除了那些破筐，什么都别给后面的人留……”
说着，他还下令让索尔兽减速。从开拔到现在，四辆百轮打车头一次慢了下来。
充能学徒大声答应着，肩扛手抬的把那些沼泽物产运上索尔兽。他们刚刚忙活完，一个光明圣骑的黄衣仆从就追了过来。他催马跑在索尔兽的脚边，顶着索尔兽隆隆的脚步声，冲着上面皮卡喊道：“皮卡统领，布克主人让小人问您，前进速度为什么慢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羊肠岭道路狭窄，我们的行进速度不会太快，你们也不要跟的太紧。要是跟的太紧，我军激活战争魔偶，容易误伤到你们……”皮卡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另外再告诉你家主人，战后所有利益均分，用不着急。”
当黄衣仆从回去通禀之后，皮卡却连声催促道：“快，进入羊肠岭之后，前两车高速行进。后两车继续减速，行进时一辆靠左、另一辆靠右，尽量错开挡住后面的光明圣骑……”
充能学徒轰然应命，有人举起信号旗，向后车传达命令……格纳帝国的魔偶军一进入羊肠岭，前两辆车就像脱缰的蛮牛，狂奔而去。而后两辆车则慢悠悠的走着。小半个时辰了，才深入羊肠岭不到一里……
浪人营地，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的堡垒。羊肠岭的入口处，挖出了成片的壕沟。这些壕沟纵横交错，足有一百多道。壕沟之间的空地上，还撒满三角钉。壕沟后方，还有上百个陷坑，里面不但插满蓝幽幽的长矛，还大坑套着小坑。而壕沟里面，则潜伏着两千第二军的战士。就等着敌军一脚踩进来，他们好阴人……
这些壕沟和陷坑，都是八旗连着三天不眠不休挖出来的。甚至普通族人也来帮忙，冶炼中心打造的铁锹和镐头不够用，大家就用手挖。不知道有多少人，两手挖得鲜血淋漓。还有人累得油尽灯枯，挖着挖着就一头栽倒。等军医上前救治，却发现已经没了鼻息。旁边的人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拿起他的工具继续干活。
没有人来得及悲伤，所有人都咬紧牙关，像蚂蚁一样忙碌。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战若败。部落就要亡族灭种、彻底覆灭，没人能活下来……
于是，在这天寒地冻蓝月季。部落只用三天，就挖出一片能够迟滞和削弱敌军冲击力和整体作战能力的防御体系。
威震天就不信，有了这些沟壑和陷坑，光明圣骑还能冲锋。再说，他们想冲锋也得有本事让那些独角兽，健康的走出羊肠岭。( 威震天崛起 http://www.xlawen.org/kan/4114/ )
不只是图森，整个冶炼中心的学徒，全都哀声一片。就连前来帮忙熄火的“止”字旗和“炎”字旗，也都神色沉重。
“图森，我也心疼。可烟尘不大，还是有烟尘。这是战争，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们都要死死抱住胜利女神，而不是拉住她的衣角……图森，你相信我。只要我们打赢这一仗，部落就会迎来喘息的机会。到时，我们可以重建炼炉。这回是土制炼炉，下回我们建更好的钢制炼炉！这回是三十座炼炉，下回我们建五十座，一百座的炼炉……”威震天虽然也觉得可惜，却还是狠下心道：“熄火！”
早就准备好冷却水的战士正要上前，图森却跳着脚大吼：“等一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威震天，等待他的决定。
图森痛苦的道：“威总，熄火的事让我来吧。”
威震天叹了口气，摆手示意。战士们放下手中的水瓮，默默退了下去。
图森站在冶炼中心的中央，看着火光冲天的炼炉，慢慢转身。他一个炼炉接一个炼炉的看过去，直到转了一圈，所有炼炉都看了一遍。他才重重一跺脚道：“截断沼气，基座淋冷却水，一点点降温不要引起爆炸……”
最后，他忽然冒出一句古怪的话：“卡里姆莫纳格缇……熄火！”
那句古怪的话，众人没听明白，但“熄火“两字却听得清清楚楚。输送沼气的钢管，从衔接处被截断，冷却水也一遍遍浇向基座。不一会，整个冶炼中心就雾气蒸腾，如同桑拿浴房。
威震天来到图森身边想要安慰他两句，可还没等说话，就听图森道：“威总，你知道吗？我已经把这些炼炉，当成孩子了……”
说着，他扬起头，泪流满面的道：“你给我一把板斧，打仗的时候我也要上，我要亲手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看着泪流满面的图森，威震天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最终，他只是用力搂着图森的肩膀，看着炼炉中的火焰，一点点变小，一点点掩埋在蒸腾的雾气里……
龙吟般的哨音，传遍整个部落。无数族人往哨所方向，按计划转移。若是战事不利，他们还要进入幽暗沼泽躲避。与之相反的是一队队战士奔赴前方，炮兵部队也扛着掷弹筒向浪人营地，缓缓而去。生化部队站在路边把生产出来的毒药，小心的交给八旗战士。军医团则一遍遍检查疗伤的草药，是否已经充足……
大战将临，部落中每个人都扳着脸，就连婴孩都不敢啼哭，紧张的气氛令人窒息！这时，沉沉的铅云遮蔽天空，蓝月季的第一场雪终于飘落。
威震天站在羊肠岭关卡的城墙上，看着头顶的云层，也觉得透不过气。威豆站在他身后，几次想说什么，却都插不进话。因为，旁边的何长老一直在喋喋不休。
“请您再考虑一下，就算不让普通族人去草原躲避，也要让候鸟离开。若是战事不利，也好保留部落的精华。”何长老苦苦劝道：“这才是完全之策，才是一个合格领袖的考虑……”
一直不理不睬的威震天，终于有了反应。他把何长老拽到墙边，指着悬崖下面道：“何长老，你看……”
威震天所指的位置是浪人营地，可悬崖太高。何长老运足目力，也只能看见一些微弱的火光，如同萤火虫在黎明之前准备隐迹。他不解的道：“您让我看什么？”
“就是让你看那些微弱的火光。”威震天露出一个看起来格外残忍的笑容，道：“何长老，我要让每个人都像这些火光一样。哪怕是灭，也要灭在苦囚之地。如果他们不想死，那就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何长老想起攻打哨所时，退路上那道燃烧的火墙。他知道，威震天还要像上次那么干……
“部落准备这么久，您还没有把握吗？”何长老咬着牙问：“我们有部队，有武器，有地利，你怎么还没把握？”
“你说的这些我们有，可敌军也有。至于地利，这片高高的悬崖可以挡住敌军，也锁死我们。如果敌人的脑子稍微清醒点，屯军羊肠岭之外。”威震天问道：“何长老，你说我们和敌军之间，谁先撑不下去？”
何长老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何长老，我希望你明白。”威震天伸手接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慢慢融化成水。他道：“这一仗对部落来说，要么打赢、要么覆灭，没第三条路可走。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根本没必要留什么种子。没了可供生长的土壤，种子还有意义吗？”
何长老骂骂咧咧的走了，威震天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失态。想来，他也是压力山大……何长老刚一走，威豆就道：“威总，敌军要是突破羊肠岭，请让我率第二军最先出击！”
“为什么？”威震天问道。
威豆咬了咬牙，终于把一直藏在心里的事说出来了。什么心里害怕，不得不借着搬粮避战，甚至连他被洞|||穴巨蟒吓尿裤子，也没有隐瞒。
威震天认认真真的听完，忽然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他勾了勾手指，把威豆叫到身边，附耳道：“我告诉你个秘密，那天我也吓尿了……”
威豆愉快的走了……威震天听着威豆轻松的脚步声，知道这小子的信心恢复了。他一翻身坐在城墙的垛口，往下看去……黑沉沉的夜色中，一片片鹅毛大雪随风飘落，不久就融入夜色消失不见，好像雪花本就是黑的。
威震天忽然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死还是活。这种游走在生死之间的感觉相当玄妙，还带着点恐惧的刺激。若不是他悬空的双脚和那点点星火始终提醒着自己，威震天真以为他已经死了……
自打来这鬼地方之后，战斗就没停过。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要保持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哪怕在玲珑和可爱身边，也是如此。他是所有人的依靠，所有人的精神支柱，所有人的力量源泉。有他昂然而立，万千战士就有勇气前仆后继，誓死奋战。
所有人都觉得，领袖就是钢铁铸就，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至于领袖心中的紧张、惶恐、痛苦、迷茫……开玩笑，领袖会有这种感觉吗？就算有人这么想了，也得马上抽自己俩嘴巴，觉得自己怀疑领袖，大错特错……
同样，威震天也不敢表明真实的想法。要是他和族人喊一嗓子，这一仗能不能打赢，我心里也特么没谱。估计第二天，就得有几千人自杀……他唯一敢说两句真心话的对象，是孙老油。可当他决定放过孙老油之后，也不能说了！
“要不……还是干掉他吧？”威震天哑然失笑。
好在孙老油没听见威震天这句话，不然现在就得从洞里爬出来求饶。
“那个狗屁先祖把我弄过来，却被我坑死了，这简直是最冷的笑话。”威震天悬在空中的两条腿，晃悠来晃悠去。他道：“拖了这么久，应该死翘了吧。那家伙说是五天，现在都一个多月了，也该魂飞魄散了……”
威震天就这么坐着，没头没脑的想着事情，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傻笑两声，看着和精神病没什么两样。可他一直紧绷的情绪，却慢慢松弛了。
“差不多了，脑残一会是放松，时间长了就是二|逼了。”威震天撑着垛口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下方的星火，转身下了城墙。
大壮已经等候多时，看威震天下来，立刻捧着一件袍子迎了上去。他道：“领袖，圣女说下雪了，让我把袍子送给你。”
威震天接过袍子，眼前闪过玲珑的面容。不是那张国色天香的颜容，而是她平平凡凡却肯为自己付出性命的样子。
“鸟的男爵大军，老子不惧！”威震天忽然雄心万丈，把袍子往身上一披。他大吼道：“好男儿浑身是胆，走！”
说罢，他大步前行，禁卫团随后跟上……
距离羊肠岭二十公里处，男爵大军已经安营扎寨。不少军士拿着刚从辎重营领来的厚毛毡，准备去围帐篷，免得晚上挨冻。还有下级军官跑到厨子那，要热汤热水。弄得火头军一边咒骂，一边冒着大雪跑到营外的小溪，凿冰取水……
大营里虽然忙乱，可比起男爵所在的中军大帐，还要差上许多。各国指挥官齐聚帐中，正吵成一团……
第171章 联军内讧
“男爵阁下，我们魔偶军理应成为先头部队。”格纳帝国指挥官皮卡，喊得脸上那块褐色胎记都红了。他道：“这事关格纳的国家荣誉，不能妥协……”
“哼……皮卡阁下，我个人以班喜璐家族的真诚提醒你，用行动迟缓的铁皮人做先头部队，在军学上是一种常识性错误，相当的愚蠢。”旁边的布克，鼻子里哼出的冷气，都带着高傲。这一路上，光明圣骑和格纳魔偶军几次演习都没占到便宜，双方关系已经相当恶劣。他道：“各军当中只有我们光明圣骑的机动力和冲击力，才能承担先头部队的重任！”
皮卡气得眼角直抽，可还没等他说话，嘉德骑士团的土库曼就抖着满身横肉，道：“布克阁下，羊肠岭上有关卡。光明圣骑的机动力在那条栈道面前，毫无意义。相反，我们嘉德骑士团更有优势！”
“难道，那些贱民敢占据关卡吗？”布克漫不经心的显示着智商上的优越，道：“土库曼阁下，这种可能就和叹息山脉崩塌一样微小。”
“布克阁下，不管怎么说。在崎岖的山路上，步兵都比骑兵适合发挥。”诺基亚依然是军服笔挺，就连同样注重外表的布克也要差上少许。他道：“明日进军最好能让我们斧枪营和嘉德骑士团率先进军。至少也该等我们进驻羊肠岭关卡之后，魔偶军团和光明圣骑再挺进苦囚之地。这样的话，比较妥当……”
皮卡听诺基亚话里的意思，好像只求进军羊肠岭关卡保障大军的安全，而攻打贱民的事情不打算插手。若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皮卡在那思索得失，布克却冷笑对珍妮道：“男爵阁下，我不希望贵族之间的军略商讨，混入一个假冒贵族的平民。关于这点，还请男爵阁下海涵。”
“你……”诺基亚细长的双眼闪过怒色，手下意识握住腰间的剑柄。自己身份上的鸿沟，一直是诺基亚心中难以言喻的痛。而布克当着众人面的****羞辱，更是让他难以接受。若不是怕影响大局，他真想现在就和布克决斗……
“诺基亚，你就先别出声了。”旁边的土库曼摩挲着下巴，道：“等你以后成了真正的贵族，这就不算事了。”
土库曼对诺基亚这个平民出身的将领，那是相当不爽。尤其是听了他关于斧枪营和嘉德骑士团的战力评比之后，更是不得意。这种恶感，甚至超过了国与国之间的分歧。
布克没想到土库曼竟然帮他说话，不由手点眉心，风度翩翩的施了一礼，以示感谢。不管怎么说，土库曼可是根正苗红的贵族。嘉德骑士团还是狮鹫帝国的皇室亲军，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免得让其他人挑出理来……
诺基亚气得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那双保养极好的手，也青筋暴露。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伤人了。
刚开始，皮卡觉得班喜璐家族能有布克这种草包，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可土库曼公开为布克站台，却又让他一怔，心里也好一阵分析。这俩家伙到底是同样愚蠢，还是有什么暗地里的勾当？
就在这时，一直在中军帐门口负手而立，看着飞雪飘洒的珍妮，忽然道：“诺基亚，等我们返回火梨堡，请你上奏王子。他未婚妻所选的皇室护军统领，因为不是贵族，所以不能下嫁……土库曼，诺基亚这么做，你满意吗？”
最后的一句话，珍妮的语气已经严厉至极。
土库曼满是横肉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勉强向诺基亚咧了咧嘴，算是道歉。虽然帮布克说话，有所谓的贵族认同挡着，却也有吃里扒外的嫌疑。若是男爵真和王子吹起枕边风，也不是那么好处理。
不过，这也让土库曼相当不满。以前，男爵对他还算客气。他对于男爵的命令，也是照办无误。毕竟，他忠于的是国王，不像马龙那样抱擎天柱亲王的大腿。可这回，男爵竟然为了一个平民和他撕破脸，实在有些过分……
珍妮转身回到帐中，来到皮卡身前。她道：“皮卡指挥官，明日由魔偶军先发，不知贵军能否担当重任？”
皮卡心花怒放，毫不犹豫抚胸施礼道：“男爵阁下，我在这里郑重承诺。格纳魔偶军，必将不负重托！”
“男爵阁下，我无法遵从这样的命令……”布克的话还没说完，珍妮就用比以往所有时候都强硬的态度，道：“布克阁下，如果你不遵从我的命令，请光明圣骑立刻退出联军序列。”
“男爵阁下，作为火梨堡三国联合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她的命令必须遵行。”皮卡这会投之以李，报之以桃。他道：“布克阁下，你不会是想抗命吧？若是这样，我们格纳帝国将全力维护军纪！”
皮卡这番表态，看似像格纳帝国和狮鹫帝国一起向圣光王朝施压。实际上却是得便宜卖乖，纯粹是恶心人而已。
可布克已经恼怒欲狂，尤其是一直对他貌似“颇有欣赏”的男爵，如此不留脸面的羞辱，更是难以忍受。
布克一张俊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周身闪过若隐若现的白色光华，这是斗气发动的先兆。皮卡吓了一跳，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诺基亚也大为紧张，没想到布克说着说着，居然摆出动武的姿态。他急忙跨前一步，挡在珍妮的身前。
土库曼虽然和诺基亚不对付，可这情形也不得不浑身肌肉绷起，绕到布克身后。布克要是敢动手，就要在后面承受他的凶猛攻击。
就在四人都剑拔弩张的一刻，珍妮却轻轻推开挡在面前的诺基亚。她淡然道：“布克，我希望你在继续展示斗气之前，考虑一下冲动的后果。”
说罢，珍妮的身上开始闪烁淡蓝色的光华，也是斗气发动的前兆。既然男爵已经有动作，土库曼和诺基亚身上也隐隐有了变化。土库曼身上浮起土黄|色的光晕，诺基亚周围则有灰蒙蒙的气流涌动。四团斗气在帐中升腾，虽没有碰撞，气氛却越来越紧张。
皮卡不像四人那样有斗气，只能又退了两步站到中军帐门口。这时，他心中无限怀念沙巴克。虽说那个死娘娘腔看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但做事却比布克有脑子。怪不得，沙巴克是火梨堡光明圣骑的指挥官，而不是布克。
“等等……”皮卡眼珠子一阵乱转，心里又有了其他想法。若是布克真蠢到动手的地步，他得趁着男爵他们三对一的机会逃出去。然后激活四具战争魔偶，立于不败之地，再看看如何获得更多的利益……
五个人足足僵持了半刻钟，布克的头脑稍微清醒了点，扭曲的面容也渐渐平静下来。他个性高傲受不得激，却不是傻子。虽然男爵三人的斗气水准和他比，还差很远。可动手的后果，却不是他能承担的。就算是班喜璐家族，也未必应付得下来。
想到这，布克身上的斗气缓缓收敛。他道：“男爵阁下，我只是展示一下我的实力，请不要见怪。不过，我有一个提议请阁下慎重考虑。就是战后的利益分配，不应以某支军队先进入苦囚之地为标准。”
布克最后一步悬崖勒马，让皮卡好一阵可惜。尤其是这个绣花枕头居然学会谈利益了，更让他肝疼。他急忙道：“男爵阁下，我军作为先头部队，是冒着连场血战和巨大伤亡的危险，自然应该获得更多的补偿……”
“笑话。”布克彻底开窍了，不屑的道：“一群贱民就是待宰羔羊，弹指可破，哪里来的血战，哪里来的巨大伤亡？除非你们自己走路崴脚，也能算巨大伤亡！”
皮卡一窒，愣是没想出反驳的话。毕竟，贱民的懦弱就在那摆着。说贱民敢反抗，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布克也不理会皮卡，又对珍妮道：“男爵阁下，请不要忽视我和您的友谊，更不要忽视圣光和狮鹫两国的友谊！”
“布克阁下，如你所愿。”珍妮终于点头道：“战后的利益分配将三国均分，不以先入苦囚之地为准。不过，光明圣骑的进军序列，应该在皮卡阁下的魔偶军之后。”
“男爵阁下，任何情况下光明圣骑都将优先考虑您的友谊。”布克再次施礼，表示感谢。他道：“若没有其他任务，请容我告退！”
说完，不理脸都气成猪肝色的皮卡，大步出帐。在经过皮卡身边的时候，他还故意把皮卡撞了一个趔斜。
皮卡怒气冲冲地抗议道：“男爵阁下，这样的分配太不公平……”
“皮卡阁下，联军内讧才是最大的不公平。”珍妮还是那么平静，道：“利益均分不可更改了，但我可以让阁下优先挑选战后所获，作为补偿。”
皮卡虽然失望，可也只能如此了，总不能真的激活战争魔偶大打出手。
第172章 给你活人
进军次序决定好了，利益分配方式也搞定了，其他人都已离去。可诺基亚还是留在军帐里，忧心忡忡……
“诺基亚，你想劝我什么吗？”珍妮坐了下来，神情颇为疲惫。
“阁下，我知道贱民部落不堪一击，也理解您对贱民的仁慈……”诺基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他道：“可如今，我军的情况并不算好。甚至在您刻意的放纵下，已全无战心。若还让魔偶军和光明圣骑在前，做这种违反常识的进军。他们之间一旦发生龌蹉，以我们现在的状态连干预都做不到……”
“诺基亚，你说的我都知道，也都明白。”珍妮近乎烦躁的道：“如果格纳和圣光打起来，那就打起来吧。真要发生这种事，我们没必要干预。与其让他们去屠杀贱民，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斗一场。”
“可是，这会影响阁下的未来。毕竟，飞翔城对阁下颇有微词……”诺基亚还想再劝，珍妮却摆手道：“这次攻打贱民部落，是我在火梨堡最后一次参与军事行动。此次过后，我们就要准备去飞翔城了。就算有什么烂摊子，也是那些高高在上、还自以为是的人收拾。”
诺基亚知道珍妮已经决意如此，只能苦笑着施礼，准备离开。可他刚刚转身，就听珍妮道：“诺基亚，明天攻入苦囚之地。若有贱民逃到斧枪营阵前，你知道该怎么做。”
“阁下放心，我会把他们驱向一侧，然后借着调动不便放开一个口子，让他们逃走……”诺基亚苦笑道：“只是，我很怀疑贱民有没有可能，逃到斧枪营的阵前。您别忘了，在我们之前还有魔偶军、光明圣骑、嘉德骑士团……”
“只要他们有胆子，这些人的数量就算是拉网也会留下缝隙。”珍妮想了想，忽然有些头疼的道：“最怕他们没有胆子逃跑，只知道等死……唉，但愿你们的先祖能保佑你们！”
第二天，依旧是鹅毛大雪，蓝月季的草原白茫茫一片。往日，总要接近中午的时候，大军才会开拔。可这回，还是一大清早，格纳的魔偶军就忙碌起来。往日索尔兽的供给都是草料，只是维持这些胃口宽宏的巨兽半饱而已。可今天，辎重队把豆麦成筐成车地倒进索尔兽那张开的大嘴里。
专门为战争魔偶充能的法师学徒，正在将一条条胳膊粗的锁链挂在索尔兽身上。还有不少人，正在为战争魔偶充能。只见他们把一块块方砖大小的浮法石，放在战争魔偶的头部、肩膀、两腿，还有心脏部位。那些青色的浮法石放上去之后，不到三分钟就变得灰白。这时，就有法师学徒将褪色的浮法石拿下去，重新放在新的……
格纳的魔偶军还在做出击准备，圣光的光明圣骑却已经准备完毕。九位光明圣骑盔明甲亮，镶着金边的银色斗篷迎风招展，傲然而立。这是光明圣骑对格纳魔偶军的无声示威，用实际的表现嘲笑对方的机动力。为了让示威变得更醒目，他们都激活了斗气。淡淡闪动的光华之中，一簇簇飘落的雪花，还没落在身上就弹到一边。
每个光明圣骑旁边，都有一头脚踏金色光晕的独角兽，时不时的打着响鼻，蹄子刨地。这九头独角兽脚下的光晕各自不同，强弱也有分别。可站在一起金光缭绕，远远望去仿若白茫茫的雪原之上，升起一片仙霞……
独角兽身后，则是大群骑在马上的黄衣仆从。倒不是他们的谱比主子大，而是他们扛着光明圣骑的重盾长矛，不得不先上马。不然出发的时候，可就耽误事了！光明圣骑可以上了独角兽就走，他们扛着那么重的武器想爬上马背，可相当不容易。
相比光明圣骑的整肃和格纳魔偶军的忙碌，狮鹫帝国的军队则显得反应迟钝……确切的说，应该是懒懒散散。
诺基亚统领的斧枪营还好，一千军士已经拄着斧枪列队待发，静静的不闻声息。虽然军士的眼神中没有什么战意，可还是表现出训练有素的样子。
而二百嘉德骑士团，就差得远了。这些贵族老爷，好多人刚刚吃完早餐走出营房。稍微利落点的正在穿那身罐头状的盔甲。更多的人，还慢慢吞吞的聊天打屁。马龙倒是催促了两声，却被土库曼不客气的阻止了。昨天男爵已经说了，战后利益均分，还急个屁啊！再说，格纳那些铁皮人要想准备好，至少还得一个小时。等格纳的粗皮出发，还有光明圣骑，然后才轮到他们……
其实马龙也不是急，他就想找到那个让自己挨了男爵一顿骂的贱民，亲自收拾！这倒不全出于报复，而是他听那个叫巴托的乞丐说起过一桩秘密。可惜，那个乞丐命短。在监狱里才呆了三天，就上吊自杀了。
马龙当然不相信巴托是自杀，他花费重金从监狱的看守买到一条消息。巴托自杀那晚，男爵的亲卫曾经来过……如果看守说的是真话，那巴托说的秘密就很可能是真的。所以，那个叫威震天的贱民，一定要弄到手。然后，他再把这事禀报擎天柱亲王……
格纳魔偶军又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充能完毕。从他们平时充能一次，就得花个把小时来说，这次算快的了。
大军都已准备完毕，珍妮才和魔法师亨利一起从帐中走出。她先是让身边亲卫去通知弓弩大队不用参加攻打苦囚之地的战斗，只要保护辎重队缓慢前行，晚间抵达羊肠岭外即可。然后，她又对旁边的亨利道：“那个贱民只要还活着，我一定会交给你。但交给你之前，必须先由我来审问。”
亨利手点眉心，躬身施礼。他道：“男爵阁下，我要求的只是一个活着的贱民。其他的事，我并不在意……”
“放心，我一定给你个活人……”珍妮意味深长的重复一句，下令道：“吹号，全军出发！”
“呜……”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格纳魔偶军率先出发！
第173章 引敌上钩
下了一夜雪的草原，走起来相当不容易。可是，男爵大军除了辎重队以外，行进速度快赶上那几天，跟着亨利后面玩命酷跑的劲头了。
地面埋人脚背的积雪，对于四十头吃饱了豆卖的索尔兽来说，就和一层浮灰差不多。不用车上的充能学徒催促，就迈着地动山摇的步子往前赶。
后面的光明圣骑也不得不承认，靠这么多索尔兽才能拖动的战争魔偶，一旦全力发动起来，威力上确实不一般。至少，九个光明圣骑合力才能抵挡三击。这还是普通战争魔偶，若是更强的魔像军团，他们能不能挡住三击还真不好说……
光明圣骑盯着格纳的魔像军团，嘉德骑士团却盯着他们。二百嘉德骑士也在盘算他们和光明圣骑之间的战力差距。一路上，嘉德骑士团和光明圣骑也称过几回斤两。但纯的比力量和武技，嘉德骑士团并不差多少。他们的盔甲负重和防护能力，甚至比光明圣骑还要好些。可在斗气这一块，他们远远不如光明圣骑。
虽然嘉德骑士团的斗气附在剑上，也能劈石断铁。可比起横扫千军能力敌战争魔偶的光明圣骑，就属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难怪五千光明圣骑，成为圣光王朝威震各国的镇国之军。而嘉德骑士团，只能是狮鹫帝国内部一支勇武的军队。他们闻名各国靠得是王室亲军、忠诚之名，而不是恐怖的战力。
至于嘉德骑士团后面的斧枪营，就差得更远了。这一千斧枪只是普通军队，主体也都是平民，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一定要说这支基本由平民组成的军队有什么特点，也就是军纪比较严明，战斗意志还算顽强……不过，这次出征还真没看出诺基亚那个假骑士，有什么战斗意志。将官如此，斧枪营这次的战斗意志，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男爵和亨利骑着马，并肩而行。身旁十六名亲卫，手持厚盾保护两人。说是保护，恐怕也没保持多高警惕。这一点，从他们的长刀插在刀鞘里，就看得出来！作为男爵的贴身亲卫，男爵的心思是什么，多少能明白一些。所以，这十六人也是抱着去苦囚之地晃一圈就走的想法，没什么紧张感觉……
大军最后面是辎重营，因为索尔兽那海底捞的胃口，再加上大军在男爵刻意为之下行动迟缓。离火梨堡不远，辎重营就补充了上千辆大车，每车还有两名奴隶照看……
这些奴隶，基本是活不下去的卖身平民。若论待遇，也就比贱民稍微强些。虽然没有工钱，但也能一天混两顿饭。若是凑够了钱给自己赎身，还能恢复平民的身份。可惜，凡是成了奴隶的人，就没听说谁能凑够钱赎身。
除了吃和赎身，奴隶也有一定价值。如果贵族杀了他们，至少得赔两只鸡。要是身强力壮或者年轻漂亮的姑娘，那就赔得多些。一般来说，怎么也得一头驴。要是平民杀了他们，则要赔一头牛，或者蹲两个月监狱。而奴隶杀了奴隶，那就要杀人偿命、严惩不贷了！
地面的积雪对于前面的军队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辎重队来说，可就艰难了许多。虽说每辆辎重车，都有两匹孥马拉着。可大车从出发就装得爆满，一路走到现在也还剩下一半。粮食、草料、应急药品、帐篷、厚毡、武器……各种物资，要多齐全就有多齐全。
拉了这么些东西，若是没有雪还勉强过得去。如今，则走得倍加艰难。奴隶们拼命挥着鞭子，死命推车。拉车的孥马咴咴嘶鸣，脖子都快贴地面了也走不快。旁边负责护卫辎重、看押奴隶的五百弓弩手，怕跟不上前面的部队，也放下手中的弩弓过来帮忙。
两千多号人连拉带赶，整个辎重队依旧慢得象条刚从冬眠中苏醒的洞|||穴巨蟒，懒洋洋的往前蠕动。弓弩手见效果差强人意，暴脾气终于上来了。有人已经要抓起鞭子，准备给这帮奴隶加点火辣辣的动力。
好在传令兵过来传达男爵的命令。辎重队没必要和前军同时到达，只要在傍晚五时之前，赶到羊肠岭外扎营即可。
这下，两千奴隶全都松了口气。因为，弓弩手的鞭子都放下了。
四十头索尔兽片刻不歇的前进，可皮卡还是觉得慢，依旧不停的催促。站在索尔兽背甲上的充能学徒，不时出尖利的口哨，让索尔兽加速……就连到了中午，男爵传来休息一个小时的命令，皮卡都不理会，午饭也是坐在大车上吃点干粮。
格纳的魔偶军不停，跟在后面的光明圣骑当然也不会停。嘉德骑士团只能一边跟进，一边问珍妮如何决断。这么一来，全军都只能滚滚向前……无形之中，三国联军的统一指挥被瓦解了。珍妮当然知道，格纳和圣光不遵军令。若是以前，她肯定是毫不客气的收拾一顿。可现在，她却毫无心情，只是对来询问的嘉德骑士，道：“继续前进吧，前军什么时候停，我们就什么时候停！”
于是，全军一路急行，终于在下午二时抵达羊肠岭……
看着羊肠岭那两道高耸入云、刀削般陡峭的悬崖，皮卡精神大振。就在这时，悬崖中间那条扬长小路，走出一队衣衫褴褛，背着背篓的贱民。当他们看见蜿蜒而来的大军，忙不迭的跪倒在地。哪怕地面寒雪覆盖，冻他们瑟瑟发抖，也不敢抬起头……
索尔兽和大车上的充能学徒，一个个哄然大笑。有人还问皮卡道：“统领，我们还有必要激活战争魔偶吗？”
“嘿嘿……按理来说是不用。不过，不激活战争魔偶，利益分配的时候腰杆子不硬。”皮卡摸着脸上的胎记，阴笑了两声。他道：“这样，等进了苦囚之地激活一具战争魔偶就行了。另外三具魔偶……不另外两具魔偶现在就把动能抽出来，免得浪费。”
“统领，为什么只抽两具魔偶？”
皮卡随口道：“留下一具魔偶，防备光明圣骑的蠢货发疯……”
就在索尔兽距离那些贱民只有二三百米的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等死的贱民，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快跑呀，贵族老爷要来杀我们啦……”
那些贱民听了，爬起来就往回跑。有的人跑得踉踉跄跄，背篓里的东西撒了不少。甚至有人连背篓都不拿，光顾着跑了。
站在索尔兽上充能学徒，贱民丢在地上的东西，眼睛都红了。那都是珍贵的沼泽物产，洞|||穴巨蟒的皮，杀人藤的种子，一条条盘好的油藤，还有散发着清香的喧木……发了，这些东西弄回去，就够补偿这几次充能的消耗了。
当场就有不少充能学徒从索尔兽身上垂下绳索，滑了下去。他们甚至连护身弯刀，都没抽出来。因为，贱民跑得相当快，这么一会工夫已经消失羊肠岭里面。就算贱民不跑，充能学徒都不在乎。反正贱民又不敢反抗，把刀子抽出来干什么。大家也不是傻子，一只手拿刀哪有两只手抢东西快……
皮卡这会也没什么贵族风度了，站在索尔兽车轮般的弯角上，大吼道：“快点，所有东西都运上来。除了那些破筐，什么都别给后面的人留……”
说着，他还下令让索尔兽减速。从开拔到现在，四辆百轮打车头一次慢了下来。
充能学徒大声答应着，肩扛手抬的把那些沼泽物产运上索尔兽。他们刚刚忙活完，一个光明圣骑的黄衣仆从就追了过来。他催马跑在索尔兽的脚边，顶着索尔兽隆隆的脚步声，冲着上面皮卡喊道：“皮卡统领，布克主人让小人问您，前进速度为什么慢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羊肠岭道路狭窄，我们的行进速度不会太快，你们也不要跟的太紧。要是跟的太紧，我军激活战争魔偶，容易误伤到你们……”皮卡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另外再告诉你家主人，战后所有利益均分，用不着急。”
当黄衣仆从回去通禀之后，皮卡却连声催促道：“快，进入羊肠岭之后，前两车高速行进。后两车继续减速，行进时一辆靠左、另一辆靠右，尽量错开挡住后面的光明圣骑……”
充能学徒轰然应命，有人举起信号旗，向后车传达命令……格纳帝国的魔偶军一进入羊肠岭，前两辆车就像脱缰的蛮牛，狂奔而去。而后两辆车则慢悠悠的走着。小半个时辰了，才深入羊肠岭不到一里……
浪人营地，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的堡垒。羊肠岭的入口处，挖出了成片的壕沟。这些壕沟纵横交错，足有一百多道。壕沟之间的空地上，还撒满三角钉。壕沟后方，还有上百个陷坑，里面不但插满蓝幽幽的长矛，还大坑套着小坑。而壕沟里面，则潜伏着两千第二军的战士。就等着敌军一脚踩进来，他们好阴人……
这些壕沟和陷坑，都是八旗连着三天不眠不休挖出来的。甚至普通族人也来帮忙，冶炼中心打造的铁锹和镐头不够用，大家就用手挖。不知道有多少人，两手挖得鲜血淋漓。还有人累得油尽灯枯，挖着挖着就一头栽倒。等军医上前救治，却发现已经没了鼻息。旁边的人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拿起他的工具继续干活。
没有人来得及悲伤，所有人都咬紧牙关，像蚂蚁一样忙碌。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战若败。部落就要亡族灭种、彻底覆灭，没人能活下来……
于是，在这天寒地冻蓝月季。部落只用三天，就挖出一片能够迟滞和削弱敌军冲击力和整体作战能力的防御体系。
威震天就不信，有了这些沟壑和陷坑，光明圣骑还能冲锋。再说，他们想冲锋也得有本事让那些独角兽，健康的走出羊肠岭。( 威震天崛起 http://www.xlawen.org/kan/41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