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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说是命运的推手,即使阿蛮没来得及用到我们这几颗棋子,我们也在朝着那条路上走。先是梁哥与三疯子吸引对方一部分力量去追踪,让他得以先铲除明仔几人;后被老铁带人追上,又遇上我出面多管闲事,替他解了生死大劫,更提供了他有利的时机来作反扑。

    忽然脑中电闪而过,会不会这时候阿蛮的痛苦挣扎都是假的,假若我不走出去,下一瞬他可能就突然飞跃而起直接扑杀老铁?就算无法一举扑杀,他应该也是能够逃脱的,就如他最后夹着两个人还能从容地引走虎狮,而他逃离的线路,正是通往我们这个修罗场。

    当时阿蛮看似已经是孤军作战,连头狼都身首异处,他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可事实上他还存有实力,犹记得我们摔进薄岩层时背后的两道黑影暗中促使,以及此后老铁等人陆续被诛杀,都表明他不是一个人,他有着极其周密的计划。

    我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是不是那只头狼喂养狼怪长大的?”

    “头狼?你说得是青狼吗?”

    见我点点头后,平叔说:“是的,狼怪是喝青狼的奶长大的,而且他身体里有一部分青狼的激素被打入,青狼可以算是他半个娘。这头青狼是狼中之王,极具号召能力,在狼群里很有微信,也深懂人性,基本上人的语言都能听懂了。”

    我第一次对阿蛮产生了恐惧,青狼死时的场景在眼前闪过,悲哀地认断:他在......利用它。

    阿蛮利用青狼对他的母性情谊来谋一个必杀之局,他冷眼看着它横死身前,最后灰飞烟灭,心中却仍在暗谋它计。动物终究是动物,没有人那许多精密的思维,诚如青狼,狼中之首,只因它当阿蛮是自己孩子,所以义无反顾守候。殊不知,它的“孩子”却在暗中送它上路,只为铺平他谋反之路。

    不用说,这个修罗场也是阿蛮缔造出来的,这是他为老铁诸人设的天然坟坑,他要这些人一一埋葬于此。而更令我心颤的是,隐有预感,事情还没有完,除了杀戮之外,还有事要发生。

    我能想到的,陆续自然也想到了,他在旁边唤回我,一字一句对我说:“小九,你现在立即想办法爬上去,到我们原来沉落的地方去,找岩层不薄,能够承住你重量的向上攀爬。快!”

    默了一秒,幽声问:“那你呢?”

    他很是气恼,恨不得抬手敲我两下,可手抬起一些就垂下去了,疼得龇牙咧嘴,他忘了自己的手骨已经折断了。一边嘘着气一边骂我:“你是猪脑子不?只有你上去了,才能想办法来救我,赶紧的,爷没力气说话了,必须得再静养一会。”

    我点了头,“行,先把你背过去再说。”正准备附身要去搭他双手背起来,而他也要怒瞪我时,我们两人都神情一僵,不动了。因为,嗤嗤声是那么明显的,从四面八方传来。基于多次遭遇,对这种声音太敏感了,陆续喘着气急令:“快,快去抓那老头过来,让他吹哨音驱走蛇群。”

    对,我们有平叔,他是养蛇的祖宗。可当我跑过两步时,从头凉到了脚,心也沉到了谷底,平叔死了。不早不晚,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陆续的位置由于看不见这处,所以听到他在交代:“小九,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逼着那老头把蛇驱走了后,就立即爬上去啊,再晚我怕那阿蛮就要......来......了。”

    说到最末两个字时,他的声音已经消没在唇间,不用回头,已经知晓他是又昏过去了。他本就是强撑了一口气在,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形势刻不容缓,将钢管插在腰间,快速将陆续背负在肩上,目光扫略了一圈一具具横卧的尸体,轻叹一声快步往回走。

    刚才听到蛇的吐信声似来自四面八方,但我知道,这条回走的道是唯一的出路。果不其然,沿路跑过来,并没遇见蛇,声源来自周旁。但就在我庆幸自己选对之际,突然轰隆一声来自前方,我被震赫地顿在原地,极力想看清那处发生了什么事。不可能是坍塌,那处石层之前我就敲打过,向前敲进一米,就已经不是薄岩层,再想敲碎很是费力,如此结构的山体,不可能会再发生坍塌之事。

    黑皮蛇本身带着一股特有的腥味,而此时越发浓郁的腥膻味在飘过来,这还是其次,细小的噼啪声越来越近,像是什么在地面拖动,带起了地上碎石。

    我直觉向后退,可身后亦是悬崖,只跑出几步,就看到密密麻麻的蛇群已经蔓延过来,它们爬上了那一具具尸体,我几乎都能听到它们在噬咬的声音,以这般蚕食的速度,要不了多久,那一具具尸体都将变成白骨。

    到这时不得不认清事实,我已走到了绝路,想要绝处逢生除非长了翅膀能够凭空飞起。

    当看清那渐渐逼近的庞然大物时,我闻到了绝望的气息,居然是一条翻了数十倍的巨蛇,比起那秘密通道被陆续刺死的黑皮蛇还要大。当时就暗想可能还有一条母蛇,如今一语成谶。

    我缓缓下蹲,将陆续轻放在了地上,然后盘膝坐下,庆幸他此时昏过去了,不用面临此刻的绝望。仰起头,看看头顶的天,真是想不通,以往总觉得黑夜虽然漫长,但还能忍受,而今这个夜晚不止漫长,更是煎熬。仿佛经历了千转百回,却永远看不到光明。

    沉闭了闭眼,仰起头对着长空喊:“阿蛮!你出来,我知道你在。”

    寂寥的空间,声音传出很远,足以能让十米高空的位置听到。无疑这些蛇是阿蛮驱使出来的,他要这些他憎恨的人类,全都被吞噬成骨。是的,这时候我已无法将之称为人类,因为他或许是人,或许有超越人的智慧,但他却没有人类的情感。

    他所发动的战役,不过是一场生存之战。这个过程里,可以有任何同族牺牲,他能眼都不眨。

    静默轮回,四周寂灭,除了蛇群的冉动与吐信嗤嗤声。我垂了眸低头,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到底还是又自负了一回,以为阿蛮对自己是有些不同的,以为曾经义无反顾地走出去想要救他的行为,哪怕可能破坏了他的计划,也至少对他有一些影响。

    唉,人心都抓不住,何尝是没有心的人呢。

    母蛇的拖动声已近在咫尺,只需稍稍抬头就能看到那丑陋以及凶残的面貌,周旁细蛇也在逐渐向我与陆续靠拢。我俯下身,凑近到陆续耳旁,轻声说......

    105.卷 末记(1)

    陆续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与女友冬冬和好了。犹记得那天与冬冬吵架的情景,还是为了老问题,她对他各种不满意,从不定性的工作到习性。那无论是谁吵架,都不可能挑着句子来说,口无遮拦也不至于,他就是混了点,丢了句话给她:你不就是想结婚嘛,我结还不行了?

    然后冬冬就不吵了,用无比寒凉的目光看着他说:陆续,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我。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从里到外,收的不是别的,全是她给他买的那些衣物,连曾给他买的一块洗脸毛巾都没放过。这架势是要割袍断义吗?陆续就靠在门框上叼着烟,特流氓且沉鹜地盯着她后脑勺看,他心里也赌气,什么叫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电影听谁的歌,又喜欢穿哪个牌子的衣服,包括她有意无意间的暗示想要结婚,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他敢说这世上除了她爸妈外,属他最了解她了。哪次出差回来,有忘记过给她买礼物的?带她听偶像的演唱会,她不喜欢他做的事,绝不在她眼前做,就比如这抽烟。她老是把他烟给收了,说烟味呛人,真是的,她不知道抽烟是男人的象征吗?身上沾染烟味,那叫男人味。

    真不解气,他就爱抽,今儿还当着她面抽!

    冬冬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只在关上行李箱后,环看了一圈,目光盯在书柜上的相册。然后几步走过去,拿起相册翻了翻,竟是把所有她的照片都翻了出来,然后走向他伸手:“打火机借用下。”

    当时陆续脑子硬是没转过弯来,还傻愣愣地真摸了口袋里的打火机给她,等到她走回去把那一打照片全都点燃时,他那叫一个懊悔啊,也火冒冲天了,忍不住低吼:“你发什么疯?那都是我们这几年拍下来的照片,没有存档的。”

    冬冬面无表情道:“陆续,我跟你分手了,不想留着这些照片妨碍你与别人好。”

    他越加气了:“哪里有什么别人?合着你是在怀疑我外面有人?”天下女人是不是都有这个通病:永远怀疑自己的另一半在外面藏了别人。

    她拎着行李箱经过,凉凉丢下一句:“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心里清楚个毛!陆续在心中怒吼,却眼睁睁看着冬冬身姿妙曼地拉开门,远出视线。

    到了夜里,陆续想想都还觉得憋气,也睡不着,翻出冰箱里的啤酒就往阳台上一坐,咕嘟咕嘟喝个够。这又是冬冬不喜欢的一件事,反正在她的理念里,男人就该像她父亲一样做事严谨,烟酒尽不沾。有时候他都怀疑她到底喜欢的是他,还是喜欢他去学她父亲。

    几瓶下肚,眼睛迷蒙,看天上少有几颗星星都觉得像是在嘲笑他一般。嘀嘀两声外加震动,提醒他口袋里手机有短信过来,心中窃喜:小样,就知道你熬不住,爷故意不给你电话的。

    可满心欢喜地拿出手机来去察看短信时,却发现不是冬冬,而是......

    原来今天又是月末了,看时间正是午夜十二点,盯着屏幕上每个月月底发来的千篇一律的短信,轻叹了声。正要编辑“好”字发过去,倏然想起白天冬冬说得话,心底发凉,难道她是在暗指这?

    陆续犹豫再三,最后打了一行字出去:晚晚,以后不要再发短信了,好吗?

    脑中盘想了下又发了一条过去:我要结婚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女人想结婚,是觉得没安全感,也是爱你的表现。陆续想既然冬冬真要他安定,那就定吧,飘了那么多年,也怪没意思的。

    不过男人就算妥协也不能那么没面子,今天刚给涮了一顿,赶明就厚着脸皮找上门,他做不出来。加上有些事如果打算放下,还得把后续问题一并处理,就当出最后一次差吧。

    睡觉前他是这么安排和计划的,可能是酒喝多了,直接就在阳台上倒头大睡了。迷蒙中似感觉有人在身边,想要睁眼去看是谁,可实在太困,也没睁得开。第二天醒时已近中午,人还在阳台上,起身时一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外套。

    不由纳闷,昨晚在这睡时我有把外套扔在地上吗?基于酒精烧脑,始终都回想不起来。取旁边桌上的手机时,见短信栏里写着:祝你幸福。时间就在昨夜我发过短信后几分钟里。

    随手将短信删除了,把手机揣兜里,收拾了下东西就启程。

    梦境到这里就跳转了,直接变成冬冬主动向他承认错误,还小鸟依人地依在他怀里,他那心里,别提有多乐了。这可是自认识她韩冬以来,第一回跟他低头呢。

    他正要搂着她说两句美话,忽然脑中闪过某个画面,那画面中有个女人站在不远不近地位置,沉默地看着他们。冬冬问:她是谁啊?陆续想了又想,名字就在嘴边,可怎么就记不起来。冬冬又问了:她是不是就是向晚?

    晚晚?他条件反射摇头,不是,她不是晚晚,可她是谁?

    正在他苦思冥想时,那边在开口唤他:陆续。他抬起头看过去,却看到她已经背转身,然后空中飘来她的话:你是个好人。

    陆续脑子倏然清醒,是小九!他直觉想要去追,可刚走前一步,就被冬冬拉住,她满脸忧伤,“阿续,别走。”心中骤紧,转眸再去看那处时,却只见到迷离的背影。

    莫名的,看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背影,他徒生出一种难过的情绪,就好像再也见不到了。

    不行,他要去追上她,去问......去问什么呢?脚下生力,骤然而醒,感觉人晃晃悠悠的,定视了好长一会,才辩析出睁眼看到的是蓝天,之所以晃晃悠悠是自己躺在被人抬着的担架里。

    在后面抬着担架正面向他的人询问:“你醒了啊?”

    这无疑是句废话,他眼睛都睁这么大了,能不醒吗?想要开口说话,可嗓子眼里干裂的疼,也发不出声来。那个人倒机灵,“你是不是想问你在哪?你现在是在被营救出黑竹沟的路上,由于地理环境不允许,车辆无法驶入,所以不得不用担架把你抬出去。我们是上级特派部队,我和前面的小赵负责送你出山就医,你身上的伤简单处理过了,有多处骨折现象,还需到医院仔细诊断才行。”

    这人倒语言简练,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陆续想这应该就是梁哥那支后派支援队伍了。他嘴皮刚翻了翻,就听那人又道:“你是想问梁队吧,他已经先一步送医市医院了,他的伤比较严重,后心中了一枪,但幸亏当时处理得当。他在离开前,特为交代过一定要找到你。”

    陆续默想,就知道疯子一定能把梁哥带出去,果然没辜负他厚望。可是他刚不是想问这来着,他是想问......念头刚转到这,就听到由远而近地呼喝声传来,当真是念起曹操,曹操就到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出场这么雷人闹腾的也就疯子。

    “我们家小六醒了没?”

    陆续额头冒汗,人都已经到旁了还问,不会过来看一眼嘛。心知疯子闲不住,把梁哥送出去后,别指望他规规矩矩陪着一起上医院,所以他出现完全不意外。

    很快疯子那草窝头就杵到面前了,总算他那一张黑脸给洗干净了,“小六,你可算醒了啊,真不是我要说你,没我在你身旁,怎么搞得就这么惨兮兮的呢?差点小命都没了。要不是我机警,知道往那山林里头找,恐怕你都填了蛇腹了。”

    蛇!陆续如梦初醒,他就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想不起来,在他昏晕之前,他与小九是被群蛇给包围了的,后来事情怎样发展了?既然他没事还活着,那她应该也是没事,可是醒来到这会,一直没见着她人。刚才嘴唇翻动,就是想问她在哪?

    可真不知道疯子是不是故意的,越想知道的他就越不说,杂七杂八扯了一大堆,就是半句都没提到小九。鬼才想听他说那如何带人进山的故事,可苦于有嘴不能言,手又不能动,想捂住耳朵都不行,只能听他在旁喋喋不休地唠叨。

    渐渐的,我开始侧耳细听了,因为疯子说那地狱魔星花海烧起来了,当他们赶到时,除了看到漫天火海外,还看到了一副奇景。一批批的动物从四面八方跑来,其中最多的属黑皮蛇,它们从各个角落里钻出,然后像飞蛾扑火一般,冲进了火海。当时即使他们人不少,也没任何工具来扑救这场大火,只能在周围有效控制住不让火势蔓延至林中,否则这处深山林密,一旦烧起来就酿成森林大火。

    陆续想,难怪看不到小九,这场火一定是她放的。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用一招声东击西引开对方,然后伺机营救那群被关在铁栏里奴役的人。顿然觉得有些惭愧,原本这些事该与她一起做的,后来他却因为受伤昏了过去,而撂担子在她肩上了。

    又想:现在她应该与那彭野在一块吧?发觉这念头滚过时,有那么点不舒服。

    106.卷 末记(2)

    当疯子的话题终于转到小九身上时,已经是一摞子废话过去,到后面陆续都自动屏蔽掉了。听到疯子在那嘀咕:“诶,可怜我家小九那丫头了,又少了一位知音啊。”

    陆续愣了愣,张口想问出不了声,用眼神示意了半天,疯子也没将注意转过来,还是后面那抬着担架的小伙看不过去了,拉了拉疯子,“陆先生好像有话想和你说。”

    疯子低头看过来时,陆续恼得不行,试了几次先不提硬憋出来的声音是有多难听了,最主要的一句话破碎到不完整,疯子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作恍然大悟状:“你是问小九?小六,我看你还是别问了,怕说出来你受不了。再说了,反正你还有冬冬呢。”

    陆续横眉怒目了,磨着牙,眼中带了杀气。疯子见状有些寒栗,“那,这可是你偏要我说的啊,给你有个心理准备,反正啊,唉,挺惨的。”

    在疯子的长吁短叹声中听完整个讲述,陆续等脑子慢慢接收讯息后,他凸瞪了眼,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拳打过去。这疯子居然说小九被那蛇给蚕食吞吃掉,只剩了骨架,怎么可能?

    陆续从嗓子眼里怒憋出字:“滚你的,吃了大蒜呢,怎么这么臭的满嘴胡言。”

    疯子眼皮向上翻了翻,“不信了吧,知道找到你时是什么情况?躺在白骨堆里。凭我多年行走深林的经验,通过看、听、闻等多方面查探,分析出曾有无数的蛇在你身遭出现过。”

    这时可能是抬担架的男人实在听不过去了,暗地里嘀咕了句:“根本就是旁边有条巨蛇的尸体在。”

    “什么巨蛇?”陆续急转过视线去问。

    听对方描述过巨蛇的形态后,他有些发懵,那分明又是黑皮蛇,印象中在他昏迷前并没发觉有巨蛇,也就是说是那之后出来的。醒来时以为是小九背着他利用特殊途径离开那个修罗场,可从疯子口中得知,他被找到时根本就没离开过,那么多蛇,还有只巨蛇,小九一人要怎么应付?

    疯子被人打断了话很不乐意,一脸不高兴地说:“你们这些不专业的别乱插嘴,知道那条巨蛇是怎么死的么?就你们的水平一定分析不出来。”

    陆续沉鹜的目光扫过去,“有话快说。”

    “据我观察和分析......”刚起了个头,就被陆续吼了:“说重点!”疯子憋屈的很,可念在是伤患,他不跟陆续多计较,主要是一番精辟分析憋在肚子里难过,所以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又开口了:“那条巨蛇不是人为杀死的,它是被蛇子蛇孙吸走了精华而自然死亡的。蛇这种族群......”

    眼看又是要长篇大论,陆续怒吼:“我让你说的重点是关于小九的事,不是那什么蛇!”吼完嗓子如撕裂般的疼,真气死他了,说半天没说到关键处。

    基于见陆续面色不稳,很有暴走迹象,疯子没敢再胡搅蛮缠,说就在那条巨蛇面前有一具白骨森森的尸体,血肉模糊,当时情景极端恐怖凄惨,之所以认定为小九,是因为尸骨旁脱着一件残破的女性外套。那件外套疯子认识,正是小九穿在身上的。

    陆续不信,假如说那些蛇把小九给吞吃了,为什么偏偏漏吃了他?生死罹难,他焉能安好?

    疯子眨巴了两下眼,将陆续上下扫过了迟疑地说:“可能......它们觉得你的肉不好吃吧。”

    忍无可忍了,手折了,脚可还是好的,陆续发狠了抬脚踹在疯子臀上,近乎尖声地嘶吼:“那些是蛇,蛇难道还懂挑食?”

    “你又不是蛇,怎么就知道它们口味随便,不懂挑食了呢?”疯子在旁小声嘀咕。

    陆续觉得与这人说话寿命都得缩短,正想赶人,省得在眼前碍事,想知道什么还不如问问别人。却听这时疯子又道:“不过后来经观察,我估计原本小六你也在蛇的餐食之列,只不过当时突然山谷里着火了,烧得是那种黑花,不知道什么缘由,将那群蛇全引去自杀了,所以你才命大逃过了一劫。”

    这回陆续倒没有再跳脚,而是沉默了下来,隔了好长一会,疯子都被沉窒的气氛给憋得打算找借口上前面去遛弯来着了,却听身旁传来幽幽询问:“你们在找到我的地方,一共有几具白骨?”

    几具?疯子掰着手指盘算了下,“差不多有十具吧。”

    陆续不再作声,因为顿然间觉得自己全身无力。他记得很清楚,明仔一干人总共六人,加上山洞前凶狠训话的男人、老铁、还有平叔,一共是九人,多出来的第十人是谁?

    听到似远似近的声音在问:“那些骨架有带出来吗?”等声落时陆续才发现是自己问的。这次疯子倒没接腔,因为抬担架的人接过了话:“一共十具骨架,都拼凑了带出来了,尽可能的会为其还原。”

    “拼凑了?还原?”陆续愣愣地重复,看到那人眼中浮现同情之色,他说:“因为是被无数蛇吞噬的,所以有的骨架并不太完整,零碎的散在地上,我们只能就近先整理了带出来,等到了外面,会专门送往法医部处理的。如果里面有你的亲人或朋友在,到时你可以去认领。”

    钝痛在陆续心底化开,麻麻的,从没想过这种可能:闭上眼时明明小九还在背在他,睁开眼却听别人在说让他去那什么法医部认领她拼凑不完整的尸骨。

    内心里再不相信这是事实,可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在当时那种情况,群蛇聚围,并且有巨蛇来袭时,仅靠小九一人,要怎么度过这场死劫?偏偏现实又是他还活着,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要他怎么不去想,最后的最后,小九作了什么......来保全他?

    念头滚到这处时,巨大的悲伤纷涌而来,他已经用蹩脚的方式拒绝了她呀,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傻的呢?想着这些,不由眼眶要发红,他硬忍了把酸意给憋了回去。

    接下来的回程路,陆续始终紧绷着神经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从随行人员口中得知了一些内情。支援部队是在天亮时分抵达山坳的,他是属于第二批离开山坳的人,最早一批走的是那群被奴役的部分人群以及劳作的女人们,他被找到的时间较晚,差不多是下午三四点了。这处疯子倒没夸张,确实多亏了有他在。山坳里还留有一批警力在逮捕团伙组织,至于土著人民也会暂时被带出,一一录口供。

    夜间露宿时,陆续才知原来那些骨架就在他躺着的担架后方,拿白布包着放在一处。他没有勇气去挑开白布看,只是愣愣盯着那处发呆,耳旁时有传来嘘声长叹,他不用侧转视线都知道是疯子。

    当不知道第多少声叹息传来时,陆续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能去别的地方唉声叹气吗?堵在旁边很烦人知道不?”疯子从来都不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在那哎哎声:“我说小六啊,人死不能复生,天涯也何处无芳草,你可别想不开了抹脖子啊。”

    陆续狐疑地看向他:“谁想不开要抹脖子呢?”

    “你不抹脖子,一直摸着腰间那刀把干嘛?你不知道我看着有多提心吊胆了,生怕你下一秒就咔嚓了。”为了形象,他不光嘴上说,还手往脖子间做手势。

    陆续低头一看,果然他的右手刚好无意识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初醒时浑身乏力,后来就慢慢知觉回来了,发觉折了的手骨已经做了简单医疗措施,主要也是左手臂伤得重一些,右手还是能动的。

    对疯子也无需客气,直接抬脚踹过去,“一边呆着去,爷心里烦,看着你更烦。”

    等疯子终于不情不愿走开后,他才静下心来继续翻腾刚才的念头。等了解了事情的概况后,他还是不信那多出来的一具尸骨是小九。

    整件事冷静了去思考,发觉似乎遗漏了一个最重要的线索——阿蛮。

    最后平叔与小九说话时,他虽然昏沉无力,却也听了大概的,整场布局都是阿蛮在做,他能扔下来那么多人,难保在自己昏迷后,他又扔了别人下来;也或者,原本那碎石底下压着的就不止明仔那六人的尸体,还多出一具来呢?所以,绝不能仅凭片面之词和一些所谓的“证据”就认定那巨蛇前的骨架是小九。现在科技如此发达,通过骨架可以还原人像,回去后找梁哥,让他给安排。

    第二天启程时,疯子自告奋勇来帮忙抬担架,但不是帮抬陆续那副,而是抬那些骨架。拿他的话说是要为小九最后做些事,陆续压住了脾气没有去吼他,可疯子那人毛毛躁躁的,帮着人收整骨架时不小心有什么白布里掉了出来,陆续正想骂,视线却被那银光闪耀的东西给定住。

    “疯子,把那东西捡过来!”

    疯子闻言附身要去拿,旁边有人喝断:“别动!这些都是证物,不能随便碰。”一只戴了白手套的手先一步捡起,抬眼而看,是个穿着制服的警员。

    可疯子却不服气,指着他手中的东西道:“那是我家小六的打火机,凭什么不能拿回来?”

    “是你朋友的?但这是在那堆骨肉里发现的,为了不破环原状方便取证,所以我们还是将它与骨肉包在了一起。”

    疯子回眸看了看自己兄弟,发现陆续神情呆滞了,之后一路再没问东问西,全程保持缄默。他觉得有些没底,等到了有信号的地,就给老梁挂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下,老梁在那头沉声说:“疯子,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二十四小时盯着那小子,连他上厕所睡觉都得盯着,知道不?”

    疯子想了想,慎重地点头,挂上电话后,仰头感慨:老梁终于有一天派大任务给我了。

    107.卷 末记(3)

    梁哥推开病房门,就看到陆续背朝着门看向窗外,左手臂吊在脖子上,右手却夹着烟一口接一口地吞云吐雾着。旁边的小护士很不高兴地说:“这位伤患很不配合,医院是禁烟的,可怎么说他都不听,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香烟的,抽完了一包又一包,从不间断。”

    梁哥摆摆手挥退了小护士,狠盯了眼杵在一旁的疯子,“谁让你给他买烟的?”

    疯子很是无辜地摊手:“老梁,不买不行啊,他拿刀架我脖子上逼啊,你看,我这都还留血痕呢。这小子是来真的,我怀疑他这里坏掉了。”说到最后,指了指自己脑袋。

    梁哥淬了一句,找了个借口把疯子支开,才走进病房。

    站到陆续身旁好长一会,也没见他转过视线看自己一眼,忍不住轻咳了两声,问:“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陆续面无表情答:“什么也没想。”

    梁哥蹙了蹙眉,再次尝试开口:“如果有想不通的事可以说出来,看看我能帮你分析不。”

    陆续轻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梁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几天我脑子里一直都是空白的,看什么也都是灰白的,好像色彩对我失去了意义。”

    梁哥很吃惊:“你意思是你的眼睛出了问题?”

    “可能吧,谁知道呢,反正这么看着也不妨碍。”

    梁哥气疯了,恨不得揪了疯子过来狠揍一顿,让他看个人,出这么大的问题居然懵懂不知。二话没说就扯了陆续的胳膊去眼科问诊,做了各项检查测试,医生拿着辨色卡让陆续辨认上面的图案,从头翻到尾,无一说错,完了医生摇着头肯定地说:眼睛没问题。

    从眼科出来,梁哥觉得被陆续耍了,口气不好地问:“你什么意思呢?”

    陆续却答非所问:“案子结了吗?”

    “这才几天能结得了吗?在支援部队抵达前,一些关键人物逃走了。就抓了一个姓李的动物学医学双科专家,还有几个小喽啰,能搜到的证物也有限,那些开采的金矿石就只有少量,目前拿去鉴定了。”讲起这些梁哥就不由来气,花了那么大代价进山,出生入死的,最后抓到的就只有一个算数中层领导,而其余的关键人物死的死,逃的逃,至于这组织的内部情况,依旧毫无线索。

    陆续并不意外这结果,或者说早在意料之中。既然老铁是这个山沟里的头,那他死了,属于他管辖之内的力量必然是尽快撤退了,而深山老林里,多的就是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哪里暗藏了个通往山外的密道,可能就算找上几年都未必能找到。

    梁哥又大致讲了些案件其它情况,因为信任陆续,基本上都没瞒着。过程中陆续有在仔细聆听,但一直都没发表意见,这让梁哥很是意外,以往他们讨论事情时,陆续一向都很能给建议的。一直等讲到人质的去留安排问题,才见陆续动容,抬眼看过来,“你说所有的曾在失联人员名单里的人,都在录完口供后,派人专程送回去了?”

    梁哥点头,“别担心,你特意指出的吴翔和两名民警都暂时收押,等待进一步的调查。”吴翔就是之前与他们一同进黑竹沟的老吴,三人是在石门关前的密林被抓到的。

    却不知陆续关注的点并不是这,而是......小九的两个同伴。自那天清晨看到从骨堆里掉出自己的打火机后,他的脑袋就呈空白状态,后来谁与他说话都恍恍惚惚。听不得与“九”有关的数字或者同音字,听到后人就处于白茫状态。所以他常常放空自己的思维,尽量不往那方面去想,直到刚才梁哥提起那些,小九这两字一点一点侵入脑中,变得清晰。

    “知道那两人的地址吗?”陆续听到自己在问。

    梁哥疑惑:“哪两个人?”

    隔日,陆续第二次踏上这座江南都城。依照从梁哥得来的讯息,找到了市人民医院,报上人名很容易就找到了具体病房号。他按理还不能出院的,后脑与背上的伤都需要静养,折了的胳膊也还吊在脖子上,只不过他心里憋得慌,觉得要做些什么,否则终日坐在病房里,压抑到要疯。

    推开病房门时,微有些意外,里面居然安静无人,只有一个男人闭眼躺在床,手上还挂着点滴。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相对环境还不错,只是不晓得为何没人照料。

    陆续走进门后,轻轻把门给阖上,然后并不急着去打扰对方睡眠,就是沉默地看着那张脸。他对他印象不深,就只见过一次而已,还是在昏暗的火光之下,迷迷蒙蒙的,所以这时看犹如初见。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彭野,还是从梁哥那获悉的。

    脑中晃过当时的场景,熟悉的涩涩钝钝感觉从心底冒出。明明只是匆匆数十日,却像是经历了半生年华般,回首间都是片段记忆。

    眼见点滴快到底了,也没见有护士过来查看,陆续正要转身开门去唤,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是一名穿着白衣服的护士推着推车走了进来,看到陆续略好奇地问:“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吗?”陆续略一迟疑,点了下头。

    护士边走向床头边道:“沈小姐有事出去了,一会就回来。您要没什么事的话,就在这多陪一会病人,今天护士台有些忙,可能会忘记换点滴。”说话间已经动作迅速地又换上了一瓶。

    陆续问:“这挂的是什么点滴?”

    “葡萄糖营养剂,病人来医院时严重营养不良,血糖偏低,看着人都要倒下去一般。现在气色已经好多了。我先出去了,如果有事来喊我一声。”她又推着推车离开了,陆续看了看那洞开的门,走过去再度关上,回身时见那边病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按理这时候,素不相识的两人,对方肯定会问“你是谁”,可那彭野只默默看着他,仿佛视线穿过他身体,焦点不知落在哪。他也不至于被个二十出头的小子盯着看就怯步,走过去开门见山道:“你好,我叫陆续,是......许玖的朋友。想向你探问一些关于她的事。”

    彭野终于抬起眼,直白而问:“你是警察?”陆续摇头:“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关于她的事?就算是,之前录口供时能说得都已经说了。”

    陆续凝眸,看来这小子态度很不友善。不过他不在意,此行的目的本就是看看小九一直想要保护和救出来的人,甚至连决定赴死前都将之拜托给他。现在看到了,除了消瘦一些外,没缺胳膊少腿,还能有力气损人,应该还算不错。

    他觉得有些事应该让这彭野知道,于是缓声开口:“在你进入黑竹沟探险失联后,许玖与我们一起进山去找你,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吧。目前她失踪了,希望你能提供与她相关的讯息......”

    “是失踪吗?”彭野沉声打断,年轻的眸子里射出阴冷目光,“其实是死了吧,用不着遮遮掩掩讲这种虚伪的话来糊弄人,死就死吧,你来跟我说这些,是想我内疚吗?又不是我让她去找的,她死在那里,又怪得了谁?”

    陆续狠吸了口凉气,差一点一拳打在了他脸上。以为小九心心念念营救的人,至少是心善的,没想到张口闭口就是个“死”字,还说“她死在那里,又怪得了谁”这样的话,怎么会是这种人?他气得转身就欲走,可走过两步,觉得那火仍是压不住,回头就一把揪起彭野的胸口衣襟,从齿缝中迸出字眼:“她是瞎了眼才来拼命救你这种畜生!”

    “是!她是瞎了眼!她瞎了眼认识我,要不认识我,今天她都能安好活着,我就是个混蛋!”彭野是用吼的喊出来,只不过话( 续城之半生浮图 http://www.xlawen.org/kan/41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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