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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活泼得不行。

    宝钗却再次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很糟糕,是真的。

    一瞬间,宝钗觉得自己心里也稍微有点儿堵得慌,不由往玻璃灯上瞥了瞥眼睛,凝视着那团温暖的晕光,借此平复着微起波澜的心境。

    沉默了好一会儿,宝钗才淡淡道:“各人命数皆有天定,世子何必胡思乱想。”

    穆梓安却眨巴眨巴眼睛,又扬起带着丝小狡黠的笑容:“看不出薛姑娘也信命数。”

    ——就这么个凶巴巴的女人,要能信命认命……鬼才信!

    宝钗冷冷瞧着他,干脆利落两个字:“不信。”

    穆梓安本连揶揄的话都备好了,没想到先被别人噎了回来,顿时跟被人攥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梗得直咳嗽:“咳咳,咳咳……”扯出个可怜兮兮的惨笑,“那你干嘛这么说。”

    “随便说说。”随口找句话来安慰你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你这个小混蛋根本不需要人同情。

    小混蛋一僵,又再次一顿猛咳嗽,心里恨得不行:心真硬,枉我一片痴情。

    宝钗昵他一眼,又转头不说话:谁让这小混蛋莫名其妙地跟她倒苦水的?拿她当垃圾桶还是什么?虽然这辈子不再有心脏病,尽可以“心潮澎湃”,可这也不代表她愿意听个不相干的人的故事,还因此郁闷了自己。

    穆梓安的境遇跟前世的容葭有点儿像,父母感情破裂,不过嘛,好歹这小混蛋还有爹娘关爱,容葭则是爹不疼娘不爱——对比起来还是我更倒霉呢!

    但是,前世的容葭,也不会像穆梓安一样期盼所谓家庭的温暖。

    没有期盼便只会因孤独而黯然神伤,有期盼却也会因寂寥而怅然若失。

    宝钗微微蹙着眉,一手轻轻按住胸口,半合双目,感受着一下下清晰的心跳。

    ——还好不是在前世,否则,她又要被兔斯基脸小护士强塞氧气罩;还好现在是不用了,可回忆往事也不舒服……都怪这个该死的小混蛋!

    穆梓安维持鸭子梗脖子的姿势咳嗽,却一直在悄悄观察宝钗的神情,清清楚楚地看见,少女微垂的长长睫毛下晕着一抹淡淡的水汽,不由心下一片悸动,脸上当然又泛起了火烧云。

    赶紧搓搓脸,心里怨念一句:你干嘛要难受呢?

    ——我刚刚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啊!

    哪能看着喜欢的女孩子伤心,赶紧得哄。于是,小世子一抱胳膊再一挑眉毛,单刀直入戳人心窝子:“我说,薛姑娘这两三年内,应该不会嫁人的吧?”

    宝钗愣了一愣,花了一秒从前世的残影中抽身,而后恨不能一脚过去把这正好挡在后门口的小混蛋踹开!

    咯吱咯吱磨着后槽牙,冰美人双颊一片火,几欲爆发:“不知这又与世子何干?”

    这时候说句“我喜欢你”?肯定是火上浇油,砰得一声能把人直接撩拨炸了。

    ——那可不行,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他嘛!

    穆梓安小小倒退一步,确保自己时刻背着光不会让人看到脸上发烧的红晕,又眨巴眨巴眼睛,露出纯良的笑容:“我也是‘随口一猜’。不过嘛,我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薛姑娘要忙着教导大公子,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教导这种事都是日久见人心的,这没个两三年的哪能搞得定?”

    见他又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作怪模样,宝钗稍微冷静了下,再问:“世子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穆梓安眨眼睛眨得简直不能再纯良,“还是我刚刚跟薛姑娘说的嘛,一个家不能只靠一个人使劲儿,就像我爹和我娘,现在我爹是想尽了各种办法往我娘身边凑,可我娘不乐意他也没辙,我娘一提拳头他就得赶紧跑;要是惹我娘生气了,他就会被追着揍,满王府哇哇叫。”

    宝钗听得无语至极——家丑外扬,你不怕你爹娘男女混合双打呢?

    “未知遇到这种情况,世子该当如何?”

    “跑啊!我爹那小身板最多只能挨两拳,两拳可不够我娘出气的,我不跑她就追着我揍了。”迎着宝钗越发无语的目光,穆梓安伸了跟手指头出来,晃荡晃荡,“薛家可比我家人多了,薛姑娘再能者多劳也顾不过来啊。要还是这么事必躬亲,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我看,你这辈子是别指望嫁了。”

    最后一句,小声又小声,当然还是让宝钗听见了。

    冰美人再次欲爆发作冰火山,宝钗手指死死攥成拳,真恨不能揍过去:原来这小混蛋绕了半天就是为了笑话这一句!

    穆梓安一见不好立即后退,眼睛往上瞟找梁柱时刻准备上房,可就在这时,松茸树忽然簇簇作响——

    一道细长的黑影从松茸树上落下,正袭向宝钗的肩膀!

    “——小心!”

    宝钗只觉猛然被人带入怀里,不等她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转了个圈躲远,宝钗只觉耳侧微微蹭过一片滚烫,转瞬即逝——因为抱她的人已经松开了,正站在松茸树下头,踩蛇。

    一条滑不溜秋的白色小蛇,身上带着几个小小的银圈圈,可怜的被人踩在脚底,不断挣来挣去。

    穆梓安蹲下仔细看了看蛇头,才舒了一口气:“没毒的,就是长得白了点儿。”又拎起小蛇的尾巴,对着宝钗晃荡晃荡,“这小东西冬天不睡觉反出来吓人,你说是做蛇羹还是放生?”

    宝钗沉默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放了吧,是我们的温泉太暖,反惊扰了它的美梦。”

    “你家的地方,你说放就放。”穆梓安乖乖放下小蛇,看着它拗巴拗巴呈曲线形游走,不由笑了笑,“记得感谢薛姑娘啊,留你一条小命。”

    宝钗盯着穆梓安看了好一会儿,看他放蛇,看他欲站起来,忽然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啊?”穆梓安差点跌地下上——你不能等我站起来再问吗?

    宝钗顿了顿,问得更加直接:“你的脸怎么那么烫?”

    穆梓安摸摸脸,一手滚烫,不由讪讪:“被发现了啊……”

    晚上灯火暗,他又有意躲着绣球灯,看颜色看不出什么;不过温度骗不了人,刚刚不小心……蹭到了。

    宝钗紧盯着穆梓安,回忆起最近这小混蛋的所作所为。本以为他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将一切串联起来想,却连成了另一个更荒唐的可能性。

    宝钗紧紧皱眉,猜测着:“你该不会是……”

    “是啊,我喜欢你。”既然已被发现,穆梓安也不揉脸了,放下手大大方方回答。

    “在你家的时候,你在我面前化妆,我就喜欢上你了;之后看到你对付虞方,教你哥哥,救徐家老幼……我是越来越喜欢你。”

    穆梓安一溜串说完,只觉腮帮子已经烫得能煎蛋,却还是不揉,只抱起胳膊往松茸树上面一躺,手一扬做个“你请”的姿势,那意思:我都说完了,该你了。

    宝钗却僵住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心中只觉荒唐无比,差点脱口而出的不是什么“私私相授成何体统”,而是——你知不知道我比你大九岁!

    她外表不到十三,内里却是二十四岁的容葭,穿到古代被个高中生表白了,而且这还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被表白……这纠结谁能懂?

    ——早恋是病,得治啊!

    穆梓安看她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数,重重叹一声:“我就知道不能说啊。”

    曝了光就不必避光了,宝钗直视穆梓安的眼睛,清晰地看到其中一闪而逝的遗憾与伤感,不由再次皱了皱眉,却是……依旧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僵持着,却听到急急忙忙的呼喊:“姑娘,姑娘,您在哪儿啊!”

    宝钗一惊,穆梓安也侧目皱眉:“是你那几个小丫鬟。”

    估计是看姑娘还没休息,不放心,所以找了来。

    宝钗看向穆梓安:“世子……”

    穆梓安揉了揉脸颊,叹气儿:“我这样子,被你看见没什么,被别人看见可说不清了。”

    反正早已找清了房梁的位置,穆梓安一个翻身,干脆利落跃上房顶,伏在房檐后面,果然看到三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往松茸小院里跑来,嘴里不断叫着“姑娘”。

    趁着她们还没过来,穆梓安再次挂了半个身子下来,笑眯眯道:“薛姑娘,别忘了咱们的三年之约。”

    宝钗又是一愣,却见那学蝙蝠的小混蛋刷得一声没了踪影,不由暗自磨牙:谁跟你三年之约?什么三年之约!

    蓝鸢她们已经跑了过来,团团把宝钗围住:“姑娘您怎么不在房里啊?是不是那个小混蛋又来烦你了,我们刚刚找过了,他也不再客卧那边……”

    “他走了。”宝钗摇了摇头,又补一句,冷笑,“热闹看完了,他就自觉滚了。”

    三个小丫鬟:“……”

    怎么感觉、姑娘的脸色、这么可怕啊!

    大冬天的刚洗完温泉,三个小丫鬟团团抱胳膊打哆嗦。

    宝钗又抬头看向屋顶,眼神淡淡的,正如一轮清月,良久才问道:“有多少人认出了‘阿琦姑娘’?”

    “没多少人,周嬷嬷都没认出来,咱们又特意去打点过了,没人敢乱说的。”

    “好。”宝钗顿了顿,又道,“以后若是‘阿琦姑娘’再来,直接报官、抓贼。”

    第六十二章

    三天后。

    留都的宫殿很怨念。

    冷清惯了,忽然热闹起来,很吵。

    而且,每天一大早天蒙蒙亮,鸡还没打鸣呢,就有一溜盔甲整齐的男人围着它跑圈儿操练。这点最不能忍!就是再小,就是再无人问津,它也是皇宫,是海纳得了文武百官、有容得了三宫六院的皇宫!

    看这一个个围着它跑圈结果累成狗的男人,一个个都满头大汗吐舌头,斯文何在?有辱斯文!

    卓尧站在高大的朱漆宫门前,一袭银白长衫更显得空寂如雪。气势超凡脱俗,就是姿势不怎么优雅——扶额,遮眼睛,不忍直视。

    一个十六七岁,黑黝黝的壮实少年小心翼翼走近,拱手行礼,借着低头掩饰不断抽搐的嘴角:“殿下……又开始了?”

    卓尧皱着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简直疯了。”

    “汪、汪!”忽然传来几声欢快的狗叫声,听得出是还没断奶的小狗,奶声奶气活泼得很,扭着圆溜溜的小脑袋左顾右盼。

    卓尧和壮实少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女怀抱着小狗蹬蹬蹬跑过来。对比起来挺可乐,少女胖嘟嘟,小狗也圆乎乎;可少女的肤色偏暗,小狗却是通身雪白的卷绒毛,就像淳黑的巧克力配上牛奶,都挺甜。

    胖乎少女蹦过来,左瞧瞧右看看:“阿琦还在疯啊?要不要叫太医看看?”

    黝黑少年一个钢镚儿砸她脑袋上,虎着脸:“你还没给殿下见礼!”

    “哦。”少女虎了吧唧的,抱着小狗就单膝跪下,“殿下。”

    少年掩面,不忍直视——女人行礼应该给屈双膝,男人才只弯一个膝盖!

    卓尧也忍俊不禁,咳嗽一声:“不必如此拘谨。”

    “还是殿下好!”少女腾地跳起来,再次拧脖子,“阿琦呢?阿琦呢?”

    少年又是一个钢镚,咬牙切齿:“什么阿琦,叫表叔!”

    “又打我……”少女终于松了一只手揉脑袋,怨念地瞪人,“他不就叫阿琦嘛,我才不要叫他表叔,他只比我大三天!”

    少年气结,两眼燃起腾腾火气,连名带姓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祁连雁!”哪有姑娘家这么叫男人的,叫的还是小名儿!

    祁连雁眯起眼睛,冲着少年摊开一个巴掌,然后缓缓收起,骨节嚓嚓作响:“祁连风,咱俩比划比划?”

    祁连风再次握拳,憋得脸红脖子粗——不是不敢也不是不忍心,而是、真的打不过!

    他苦练十几年,已能手劈开十块石砖,可眼前这虎丫头能面不改色地把百斤重的石杵撕成片片,这怎么比,怎么比?

    ——两天前,平叛完毕的成国公祁兆来留都觐见大皇子。

    成国公府祁氏世传天生神力,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在这一代,成国公祁兆,也就是祁王妃的哥哥,之下有世子祁云、次子祁谦、三子祁束。兄弟四人人都继承了天生神力,凭此在北疆战场上所向披靡,立下赫赫战功,祁谦与祁束战死后将士扶棺回京,承景帝特意下旨以国公礼厚葬二人。

    祖辈英雄父辈好汉,可到了孙子辈儿,只让人恨不能死一死:成国公府的孙子辈儿也有四人,长孙名祁连风,其后还有祁连漠和祁连淮两个弟弟,可他们都是正常人儿——唯一不正常的是他们的妹妹,成国公的小小姐祁连雁!

    兄妹一起学武时,武艺师父为了磨磨公府后人的傲气儿,特意摆出了最结实的乌木桩子给他们打基本功,结果小小姐一脚踹过去,木桩子哗啦啦碎成几十片儿,同时碎掉的还有武艺师父凸出来的眼珠子。在场之人一起捂住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夭寿了哎,这闺女要赔多少嫁妆才能嫁出去!

    从此之后,祁连雁横行家宅无人能挡,甚至一直横行到北疆马场。祁兆极为喜欢这个小孙女儿,时时带在身边教导,连过年时候来走亲戚串门子的穆梓安都对她退避三舍,因为穆梓安是唯一的一个:祁连雁可以随意跟他过招,还不必顾忌把人打死,但是他绝对不能还手!

    穆梓安生得太晚,虽然年纪小,但他是跟祁云祁谦祁束平辈儿的。换言之,祁连雁是他表侄女儿。堂堂东平王世子,要是传出打女孩儿,而且这女孩儿还是他的晚辈——那非得丢死个人!

    当然,祁大小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见好就收,收回巴掌继续抱狗。当然,冲着哥哥做了个鬼脸之后,又跟小狗一起扭脖子左瞧右看,眼睛都是亮晶晶的:“阿琦呢,什么时候回来?”

    自家妹子一向如此“豪放”。祁连风有气无力地叹息,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告诫自己: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已经不指望这个妹子能嫁出去……

    再说,就她相人的眼光……算了,还是留家里吧。成国公府代代出奇葩,也不是没有过不嫁的姑奶奶,他们家里还有位德高望重的祖姑婆呢,自梳了头发在府里待了八十多年,看护几代儿孙平安长大,爷爷每次见了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姑姑”。

    喏,连大皇子也要问候:“你姑太祖母可好?”

    “谢殿下挂念,姑祖母身体康健。”

    卓尧点了点头,又笑着打圆场,饶有兴趣地看着搔耳朵卷尾巴的毛绒小白狗:“这就是北疆的名犬?看上去很可爱。”

    闻言,祁连雁立即献宝似的托起小白狗,眼睛晶晶亮:“殿下,你别看它现在只有这么点儿,等它长大了,比狼还威风呢,能拖得动、嗯嗯、那种跑在雪上的马车!”

    “那叫雪橇……”祁连风有气无力地更正。

    “嗯嗯,是叫雪橇。”虎妹子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又举起小白狗的爪子晃了晃,“殿下你不知道,这只小狗可贵了,还是爷爷托了关系才买到的。对了,我记得阿琦要的是母的,但是冬天人家不肯卖,要留着春天下崽呢!只能买到小公狗,公的才好看嘛,长起来特别高特别大,比老虎还威风!”

    毛绒绒的小白狗恰到时机的打了个小喷嚏,皱皱鼻子,似乎不怎么高兴地耷拉下一只耳朵,湿漉漉的眼睛更晃着满满的纯良与无辜。

    卓尧失笑,又摇了摇头:“无所谓了,这份礼物,看样子他是送不出去了。”

    那位薛姑娘是正月的生日,距离现在还差一月不到……咳咳,应该不够人家对他卸下心房的。

    祁家兄妹同时愣了愣,祁连雁一指小狗:“他是要来送人的。”

    卓尧点头。

    祁连风正要板着脸训斥“你怎可逼问殿下”,却叫妹子一巴掌拍到地上去,虎妹子虎视眈眈继续发问:

    “殿下,他要送给男人还是女人?”

    “女孩子,十三岁。”卓尧想了想,又笑着补上一句,“长得很漂亮。”

    祁连风被拍得晕头转向,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听他妹子一句句地问:“他该不会喜欢那个女孩儿吧?”

    卓尧微笑:“情窦初开,青春正好。”

    “送不出去是因为……”

    卓尧耸耸肩,说起竹马毫不嘴软:“不到时机、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被人拒绝了。”

    祁连风终于蹦起来,也顾不上教训虎妹子了,赶紧向卓尧确认:“难道,表叔他这几日的反常是因为……”

    卓尧再次点头。

    ——失恋了,要发泄!

    穆梓安管着留都的几千禁军,这三天日日操练:全体的,先围着留都皇宫跑几圈!

    祁连风真是厚道的老实人,整肃脸色立即对卓尧躬身:“殿下,眼下正是冬天,不间断的剧烈操练很可能会让将士受伤,表叔体质特殊自是无碍,但是其他禁军……”

    大冬天的围皇宫跑圈儿,哪个正常人经得住这么折腾?皇上调来几千禁军,各个精英,可不能都给折腾成软脚虾。

    “放心吧,待会他过来,我会劝他。”卓尧看着祁连风,施以安抚的微笑,端得是傲雪寒梅之风;但是,内心已经决定:不怕你闹,再闹就揍!

    ——对普通臣子、和对相互损了整十年的竹马,当然是不同的。

    祁连风顿觉心安,笑着抱拳:“谢殿下。”

    卓尧看他脸上一片阳光灿烂,一瞬间也想抽嘴角,莫名觉得有些愧疚:老实人太好骗,真是如此单纯坚定地相信着他会施以春风沐雨的点化之法。

    祁连风没觉出异常来,他的全副注意力都被自家虎妹子的一声“哇”吸引了去。祁连雁嘟着个嘴,垂头丧气活像只没精神的小毛犬:“哥,我伤心了。”

    祁连风赶紧扶住她,又着急又尴尬,黑黝黝的面皮又涨得通红:“喂,你别……殿下还在这儿呢!”

    卓尧已经侧头过来,饶有兴趣:“难道祁姑娘——”

    “没有没有!”拼命摆手的是祁连风。

    “有就是有,我是喜欢阿琦。”垂头丧气撂实话的是祁连雁。

    活泼的妹子一下没了朝气儿,祁连风急得团团转。可老实人不会安慰,只会说实话:“早跟你说不可能了,差辈儿了啊!”除却咱们姑祖母和东平王爷遇到的长相和体型问题,更大的问题是辈分,表兄妹还有的想,可那是咱们表叔!

    “我早知道不可能了……”不可能,不代表不能喜欢。虎了吧唧的巧克力妹子也有一颗粉红的少女心,就在刚才,咔嚓碎成玻璃片片了。

    捶了捶涨涨的胸口,祁连雁又哼哼两声,忽然抱起小白狗往哥哥怀里一塞:“想个办法,帮他把这小东西送出去。”

    说罢跑走,跑到一半又扭回脑袋,眯着眼睛威胁:“我去借酒消愁了,喝到你们把狗送出去为止!”

    “殿下恕罪,臣先告退!”祁连风急急抱了个拳,赶紧追妹子:什么叫不送狗就继续喝,哪有这种道理!

    卓尧等他跑远,弯下腰摸了摸小白狗绒绒的脑袋,微弯嘴角:“这倒,是个办法。”

    ……

    辰时,暖融融的太阳高照。

    宫门处,一个个禁军刚被从汗水里捞出来,湿漉漉的,歪七扭八地慢慢挪。晨跑身体好,眼也花了,耳也鸣了,全身经络都堵塞了,血液逆行至大脑马上就能领悟绝世武功了……

    最前面,绣金丝的紫色剑袖迎着阳光熠熠闪闪,只有额上带了薄薄一层汗的世子殿下骑坐在广场的石灯笼上头,看着一个个的真是恨铁不成钢:“这点路就跑不动了,是不是男人啊!”

    可怜的禁军都快哭了:我们当然是男人,你才不是——人!

    “下来,别闹了。”卓尧冲着石灯笼上头摇了摇头。

    阳光下,太皇子殿下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禁军们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气,若不是被软了的腿脚拖累,真要扑过去抱住:殿下您才是神,千万救救我们嗷嗷嗷!

    穆梓安撇撇嘴,乖乖蹦下来,挥退禁军直接开口抱怨:“王子腾把禁军养成什么样儿了!一个个脖子粗肚儿圆,一跑一个颠!”

    “这些不全是王子腾麾下。”禁军只是个笼统的称呼,归属九省都提点的最多,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卓尧把地上的毛绒小东西抱起递过去:“成国公帮你弄的狗。”

    小狗尾巴翘翘,冲着穆梓安友好地“汪”了一声:这只像同类,耳朵都是蜷蜷的,耷拉下来的。

    睹物思人更伤心,穆梓安拍拍狗脑袋,叹一声:“这次肯定不行……要不然,我先养着,等下次吧。”

    卓尧敏锐地捕捉到:“这次、下次?”

    穆梓安也不瞒他:“到她十五岁,还有三个生日……还有三年。”

    “何意?”

    回想起三天前阴差阳错的“告白”,穆梓安还是恨怨念,揉揉狗脑袋,又皱鼻子自言自语:“她还不喜欢我,所以我再等三年……到时候,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抢回家去。”

    卓尧扶额:自说自话,没得救了。

    小狗通体雪白,只有眼睛和鼻子是黑色,穆梓安点点黑色的小鼻子,引得小狗护疼、昂头一“汪”,以穆梓安的身手当然不会被咬到,却被逗笑了,继续自说自话:“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就算你家事多,我也只给你三年。肯定够了!你是管家婆,我也是管家公啊,我爹娘都那么大年纪了,哪能让他们继续受累……”

    听到这里,卓尧不由皱起眉头。

    穆梓安忽然挑眉微笑,声音却压得很轻,连隐藏的一丝小狡黠都飘飘忽忽的:“谁让你是我的‘知己’呢?家丑都曝给你了,哪能再放过你。”

    “你告诉她你家里的事了?”

    穆梓安直起身,笑笑:“很奇怪,她不喜欢我,但是却会为我家里的事难过。”

    卓尧又皱了皱眉,终究没说什么,指了指小白狗:“我有办法,让薛姑娘现在就收下这小东西。”

    “哎?”

    “不过有条件,你不准再闹了,别再折腾禁军。”

    ……

    薛蟠这几天很着急,一是因为快过年了太忙,二是因为他妹子从温泉庄子回来后就心情不好,天天闷屋里不肯见人。

    ——有什么办法能让妹子展颜一笑呢?

    薛蟠于大街上团团转圈,终于让他淘得一“宝”,喜滋滋地抱去给妹子瞧。

    “汪!”活泼的小白狗冲着宝钗欢乐地摇尾巴:这只也是同类,雪白雪白,而且美|美哒!

    宝钗垂眸盯着小白狗,任她哥哥天花乱坠地夸:“妹子你不知道,这可是北疆名犬,小时候这么可爱的一团,长大了比狼还威风呢!还是府衙募捐筹款才有的卖的稀罕玩意儿,我好不容易拍下的呢!”

    “府衙募捐,”宝钗怀疑问道,“那谁是卖主?”

    薛蟠当然是打听过来历的:“是成国公府!”

    宝钗:“……”

    成国公府,那小混蛋的舅家。

    宝钗撇开头:“既然是稀罕物,那再卖了吧,我不要。”

    “啊?”薛蟠一愣,而后急得不停抓耳挠腮,“可是、可是……我花了两千两银子拍下来的啊……卖不出去吧……”

    “两千两?”宝钗一惊,“哥哥哪来那么多钱?”

    “妹子你放心,不是偷拿的,其实也不是公账上的……是我以前攒的,又找爹借了一些。”

    哥哥花光私房钱、还借了债,替她买的小狗啊……

    呜呜叫唤的小东西已经蹭上了宝钗的小腿,毛绒绒暖暖的一团,触感很好。宝钗垂眸看了一会儿,终于在薛蟠渴盼的目光中,将小白狗抱上了膝盖,微笑着揉了揉脑袋。

    小白狗舒服地眯起眼睛,呀哒,果然还是这只美|美的同类温柔体贴!

    宝钗“噗嗤”一声:“罢了,留了你了。”

    两千两的狗,肯定找不着下一个冤大头;所以,勉为其难收了吧。

    宝钗抚了抚小狗柔顺的毛毛,决定了:“叫你小摩吧。”忽又抬头,“哥哥叫厨房做点好菜来,要温软易消化的。”

    “哎,好的!”薛蟠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头当跑腿儿,心里直道两千两花的值,妹子真的笑了!

    屋里,宝钗拍拍小摩的脑袋,勾唇一笑:“之后得好好教训他,别再乱花钱了。”

    “不过呢,先庆祝一下我们在几百年前的重聚吧,小小的……萨摩耶。”

    第六十三章

    卷尾巴的白色小摩正式落户薛家,并迅速以粉粉的小舌头和呆萌的小表情俘获了一堆小丫鬟的芳心,满院子风风火火地劳作了起来,从棉花小软床到樟木小浴桶一应俱全,看得宝钗忍不住“噗嗤”:“赶紧的,去铺子里订一套木桶来,从小到大,最大的要能装上两个人。”

    狗狗长得都快,一般一年便可以成年。萨摩是西伯利亚大型犬,长到八十公分不是问题。薛蟠说这种狗能长得跟狼差不多大,真没说错。

    不过嘛,要说它“威风凛凛”……宝钗幽幽叹出个小气团:哪家的狼会傻到连舌头都缩不回去的?蠢萌的哥哥花两千两买了只更蠢更萌的小摩回来,也只能养着了。

    似乎是察觉到正被人腹诽,正在埋头喝羊奶的小摩狠狠打了个喷嚏,一口浓稠白滑的羊奶全都溅到了黑黑的小鼻子上。

    青鸾本是过来添羊奶的,却看到小摩呈斗鸡眼状,紧紧盯着自己被奶皮糊做一团的鼻子,脖子一昂一昂,粉粉的舌头也一伸一伸,我舔我舔怎么还是舔不干净——呜呜,难受!

    青鸾萌得好一番抓心挠肺,赶紧重重深呼吸,那丝绢给小摩擦干净鼻子就火速退散。

    ——忍住,要忍住,不能扑过去挠那白绒绒的毛毛。要是挠一身的狗毛,姑娘肯定会嫌弃地撵自己去洗澡的,到时候就不能伺候姑娘了!

    温柔的姑娘与可爱的小摩,小丫鬟们舍鱼而取熊掌,当然还是姑娘更重要。

    前阵子混进来一只“新来的”,虽然个性很讨厌,但是长得好看又能干,让小丫鬟们充满了危机意识!

    宝钗说要看这个月的账本,白鹭立即捻书点灯笼,还有笔墨纸砚都齐齐摆好,砚台里也早润了加了少许香料的温水,冬天用也不会结冰。

    宝钗失笑:“我只是无聊,随便找东西看看而已。”

    说着翻开账本,宝钗的目光停留在一条的记录上:“这怎么回事,怎么标红了?”

    记录之后,赫然用朱砂笔划了一个圆圈。

    这里的记账方式已经类似于现代,会用红笔改错。但奇怪的是,这里的红圈圈是标在了一个“赵现”的名字之后。

    白鹭有个做大管事的爹,当然知晓这事,乖乖作答:“这个赵现是个人牙子,但不实诚。大爷原想跟他买丫鬟,却没想到,大爷那头刚派人回家拿钱,这赵现转手就把小丫鬟又卖了另一人,可把大爷气得够呛!”

    “这……”这段故事,怎么这么耳熟?

    对了,就是这道坎。薛蟠被拐子蒙骗,与冯渊争抢香菱,犯下人命官司……

    宝钗愣了一愣,忽然站起来,神色紧绷:“哥哥呢,难道去找人算账了?快把他找回来!”

    “没有没有,姑娘别急!”白鹭赶紧道,“大爷不是那么不知事的人,只是骂了几句,没追去;况且,还有高顺跟着呢,看眼色儿立即把大爷带去了热闹的地方,也就是府衙开的拍卖堂,然后,大爷就买来了小摩。”

    宝钗眨了眨眼睛,忽然回过味来:“哥哥买了小摩便没钱了,再想找人算账也是师出无名;真得感谢又另外一人将那小丫鬟买了去,要不然,哥哥可不得担个赖账的名声!”

    要知道金陵一霸薛大傻仅剩的名声便是“豪爽大方不差钱”……噗,香菱果然是自家傻哥哥命中一劫,直累得他无颜见江东父老!

    “噗嗤”一声,冰美人明眸潋滟,竟笑得直不起腰:“哎呦,不行不行,让我笑笑……”

    “姑娘,姑娘您没事吧!”

    白鹭一路扶着宝钗到软榻上休息,宝钗蜷着身子捂着肚子,笑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揉了揉眼角晶莹的泪花儿,又挑了挑眉:“不过呢,我还得跟他算账,好端端的买什么丫鬟。”

    白鹭真为自家大爷委屈,眼儿红红:“大爷买丫鬟是想送给您的,看您一直不开心,大爷可担心了。”

    宝钗愣了一愣,忽然又弯起唇角,却是温柔的轻笑:“原来如此。”想了想,问白鹭,“我私账上还剩多少钱?我记得攒了几年的压岁钱,再加上前阵子管家的时候爹和娘特意给了不少,该有个上千两,帮哥哥把钱还了吧。”

    收到小丫鬟惊讶的目光,宝钗掩唇笑,狡猾无比:“他要是真给我买丫鬟,我不但不会给他钱,还要打他一顿;不过,他给我买了一只小摩,我就、算他会拍马屁吧。”

    “好了,去吧。”

    小丫鬟被姑娘拍拍头又拍拍手,红着苹果似的小脸出去办差。走出门,冷风嗖嗖一吹,才稍微清醒了小脑袋:姑娘不打算添新人,她们当然是高兴的;可是,照姑娘这意思,丫鬟……还不如狗?

    小摩恰是时候地“汪”了的一声,蓬松的卷尾巴摇来摇去,引来小丫鬟又是纠结又是“自暴自弃”的目光:罢了,不如你就不如你吧,看在你能给姑娘逗乐的份儿上,我们会好好喂你的。

    谁知,身后又传来宝钗的声音:“这几天别出去遛狗,就在院子里玩玩吧。还有,若是有人来问,还跟前几天一样,说我心口闷得慌,不想见人。”

    小丫鬟顿时担心得要蹦起来:“姑娘,您到底是怎么了啊!”

    宝钗拍拍小丫鬟的脑袋,再次勾起了狡猾的笑容:“我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暂时还不‘能好’。要不然,娘怎么能师出有名,去处置那些乱家的祸祸头子呢?”

    ……

    最近,薛王氏的心情也很糟糕。

    因为,丈夫终于告诉了她“真相”。

    什么保媒拉纤,那是一帮黑心的混账在算计她的女儿!

    还有那什么金玉良缘,荣国府仗着有一只衔玉而生的凤凰蛋,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结果就是鸡飞蛋打。林府果断要回了贾敏的嫁妆,至于自家——闺女拿住了证据后便把那两个黑心老婆子锁进了温泉庄,做得干脆利落。

    女儿能干也不能让当年的宽心,薛王氏惊怕又后悔,差点把女儿推进了火坑啊!立即想要写信进京,狠狠骂一顿狼兄狈姐,尤其要斩钉截铁地写上“从此断绝关系”!

    本来嘛,薛王氏是王家幺女,跟王子腾和贾王氏(二太太)都差了十几岁,从来不算熟。

    薛王氏不识字,当然只能央着丈夫写,薛彬握着她的手安慰:“现在不是跟他们撕破脸的时机,无论如何都要等宝钗落选平安归来。大皇子已答应帮忙,但京城极为复杂,皇宫更是凶险万分,你我都不知道王子腾与贤妃的势力渗透几何,千万不能徒增变数。”

    特别的,薛彬叮嘱:“你快去准备今年送往京城的年礼,要比往年更丰厚。我再帮你写一封信,告知荣国府贾琏无恙。”

    薛王氏听得不由垂泪:“娶了我,真是累了你!”

    “这是什么话,若非王家势大,薛家哪能在重返金陵的几年内便站稳脚跟。结亲就是结两姓之好,正该彼此襄助,若不是他们算计到宝钗头上……”看着妻子又忍不住落泪,薛彬拿起丝绢给她擦了擦,笑着安慰,“你又哭什么,你已是薛家妇,何必为些‘不相干’的人伤心。”

    “可是、可是我还是差点害了宝钗啊……”薛王氏扑在丈夫怀里,放声痛哭。

    ……

    女儿能干,丈夫体贴,可薛王氏还是很难受,心里憋闷,又时不时空空落落的。她想为女儿做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是周嬷嬷提点了她:“夫人,两位教养嬷嬷来府里,到处打听大姑娘的事儿。咱们已经事先下过令不准乱说,可还是有人瞎嚼舌头。”

    薛王氏立即站起来,怒容尽显:“谁敢乱说,赶紧去查!”

    早查出来了,容嬷嬷桂嬷嬷是从娟娘和客院里头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刘氏母女那里听到了风声:薛家大姑娘是个煞星,是个敢提刀杀人的母夜叉!

    被人这么说女儿,要还能忍,那肯定不是亲娘。

    薛王氏一声令下,三房小院和客院的下人全被拖出去发卖了。三房新纳的妾室娟娘战战兢兢地跟在周嬷嬷身后进了正院,就见一位衣着精美的贵妇挑着眉毛,怒瞪着她。

    “见过大太太。”娟娘屈了屈膝盖,双手紧攥着裙子,拼命为自己打起儿:没关系,这又不是她的主母。

    薛王氏确实不是娟娘的主母,但她是整个薛家的主母,看清娟娘的小动作更是怒从心起,猛一拍桌子,袖下扫过去一张纸片:“你若还想在薛家待下去,就把这个签了!”

    娟娘颤颤巍( 穿越红楼之冷美人 http://www.xlawen.org/kan/41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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