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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部分阅读

    公共看病住院场所相距不过百米,可好像是两个世界。

    车子在院子门外停下,跑出来一个身穿便装精明干练表情严肃的年轻人,扬起手电,先看了一下车牌号,谨慎有礼的走向车窗。

    驾驶座上的陆小满降下车窗,主动递出自己的证件。

    那个年轻人打量一眼陆小满,严厉的讯问道“就你一个人?”

    “嗯!就我一个人。”

    陆小满把车窗往下又降了几分,让车外的人对车内的情况更一目了然。

    她现在除了怕交警查她无证驾驶,其她的不怕。

    那个人略弯腰身,目光锐利的,用手电照了一下车内,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才后退一步,严厉的道“进去吧!”随之敬了个礼。

    脸色紧绷神色凝重的陆小满脚下车子一动,车子“噌”的一下,就如离玄的箭一样,冲了进去,好车就是好车,上速快,刹车死,反应灵敏。

    一个右旋车子咯吱一下准确的停在了停车位上。

    看的门口的警卫直皱眉头,如果不是见她曾经秘密来访过,就她放肆的行为,就够审问她半天了。

    一身职业装的陆小满身子笔挺脚步有力的走在深夜中静寂无声的走道里,鞋跟与地面每一次接触发出的声音,好像都特别的响亮响,惊悸的让人头皮发麻。

    “笃笃…”

    陆小满收敛心神,打起精神,面无表情的郑重的举手敲响病房的门

    “进来!”

    里面传出一个醇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陆小满一愣,微凝眉头,水润的眼眸望着眼前的房门上下敛动,轻抿下唇,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扬起修长的素手拧动门把。

    正坐在小客厅看文件的秦贺听到动静,不由的抬头望去,一怔,意外又惊喜的脱口道“小满!”。

    实在是太意外了,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日思夜想的她。

    陆小满随手关上门,也不看欣喜若狂的站起身迎上来的秦贺,径直向卧房走去。

    “小满,都这么晚了,你,你怎么会来。你是来看爷爷的吗?是吗?…”

    身材高大的秦贺上前几步,挡在她的面前,把身材纤弱的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想要拥抱她的双手隐忍紧张的握紧垂在身侧。

    他漆黑深幽的眼眸略带不安的瞅着陆小满洁白如玉的小脸,小心激动的温言道

    陆小满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不动,垂眸下敛,一股酒精的味道若有若无的窜进她的鼻子,她微不可觉得凝了一下秀气的眉头。

    她又微抬眼角冷冷的斜瞟眼含喜悦的脸型明显消瘦的秦贺一眼,垂下眼睑,抿紧嘴唇,也不搭理秦贺。

    一个是冷漠疏离,一个是满怀期待雀跃,两个人就僵持的站着。

    “是不是小满来了?进来吧。”里间传来秦豹年苍老悠长的声音。

    秦贺眉头蹙起,诧异的向里望去,爷爷不是早就睡下了吗?

    他怎么知道小满来了。

    陆小满闷不吭声的绕过挡在面前的秦贺,走了进去。

    “咔嚓!”一声把门关上。

    一双冷峻深邃的眼眸贪婪的紧随着陆小满一移动,那轻轻决绝的关门声,仿佛打在他的心上,秦贺身形一颤,最后呆呆的盯着把自己隔绝在外的那扇门,好似被摄取了魂,一动不动。

    秦豹年的病房很宽敞舒适,但并不奢华,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都是快要进八宝山的人了,作为一个老革命能给国家省点就省点吧,要不他那有脸去地下见先他而去的兄弟们。

    灯光暗黄的房里一张病床,床前的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旁边是一个挂衣服的架子。除了窗台上摆放的几盆散发芬芳的鲜花,再没有其他东西,就连输液用的架子,输完液体之后都被他命令马上撤走。

    他整个房间还是一贯的军人风格,整齐大方简洁。

    “爷爷!”

    陆小满关好门转身,看着躺在病床上风烛残年的老人,尊敬的喊了一声,走近秦豹年的病床。

    “嗯!小满坐吧。”

    全身已经无法动弹的秦豹年,目光慈祥喜悦的落在陆小满身上,声音已不复以往的威严洪亮,无力微颤的道。

    这个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威武强大的军人,终也是无奈于日薄西山的凄凉。自然规律的强大又岂是人可以随便与之抗衡的。

    陆小满把凳子往前拉了一下椅子更靠近病床,娴雅的坐下,面容柔和,亲切的握住老人放在被子外干枯如树皮的手。

    “爷爷,打扰您休息了,最近身体怎么样,好点没有?”

    陆小满关心的问道,一边轻轻的按摩老人布满老年斑的大手,给他舒活血液。

    “风前残烛,就等油尽灯枯了,人都难逃一死啊!死不足惧,你们也不要伤心!”秦豹年气色灰暗的脸上,浮起看淡生死无悔今生的坦然笑意。

    “爷爷,不要说泄气话,多活一天是一天,有你这颗大树在,受你树荫庇护,我们这些后辈的日子都好过!”陆小满看着轻合眼睛和她说话,如同行将朽木的秦豹年,带着感慨的道。

    “呵呵…丫头,你爷爷身体坏了,脑子可还清醒着哪,是不是闯祸了!”

    秦豹年忍不住力气不足的笑起来,头微微用力的想上抬,这种平躺的状态,令他很不能很好的表达自己。

    他深陷的眼窝中抬起他沉重皱褶的眼帘,不再矍铄但依旧睿智的眼睛射出一道精光,撒在陆小满波澜不惊的脸上。

    陆小满起身,善解人意的按动床上的按钮,升高,秦豹年斜躺,并体贴的把一个枕头小心的放到他的身后,让老人坐躺的更舒服一点。

    看老人眼神示意,陆小满才一声不吭的又坐回椅子。

    心中有所准备的秦豹年沉默的看着她。

    “爷爷,两个小时前,我把金三角的沙金杀了,估计这会儿他的亲信也正侯在鬼门关前等着报到!……”陆小满垂下眼帘,掩盖了眼底的血戾之光,语气平淡的说道。

    “什么!…”

    秦豹年因太过吃惊而抬高了眼帘,苍老的眼睛发出惊讶的亮光,看着坐在眼前神色古井不波的陆小满。

    他万万想不到陆小满是这件事找他。

    “沙金的势力复杂而庞大,他不仅是大毒枭,还是某国的情报人员,受一些政府力量保护,和很多国家的高级官员都有密交,而且沙金在当地的群众中的威望很高,消息灵通,本身有一定的军事力量,这也是他逍遥法外多年,我国警方不能把他审制于法的原因。丫头,你考虑过没有,你杀一个沙金就等于是捅了大马蜂窝。先不说黑道要为了瓜分他的势力要闹得血雨腥风。就他的死,摆到明面儿上说,你这就是犯了杀人罪,‘法律’俩字就能把你治死。说说你现在想怎么办吧?”

    秦豹年饱经风霜的眼底有一道赞赏狡诈之光如流星般划过,若有所思的看着镇静自若的陆小满简单的分析后,累的有点力不从心的喘口气问道。

    “爷爷,你可别吓我,人都死了,吓也没用,为了顺顺和悠然,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事摆平吧。”陆小满眼睛一瞪,没一点后悔害怕之意的道。

    陆小满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好想到了好主意,眼睛一亮,喜悦的天真道“爷,要不干脆你派一只精壮部队,把金三角的犯罪团伙成员全灭了算了,也为这个世界除一大害,省的祸害世人。”

    “胡闹!事情有那么简单,还会有金三角的存在吗?那里的黑道帮会又岂止一个,很多的武装力量,都是在帮会的控制下由当地的穷困普通组成的,派军队过去,难道你是想要发动战争吗?”秦豹年动容的训斥道。

    因生生气,他气色暗淡的脸颊泛起一点红晕,他才发现陆小满真的很有把死人气活的潜质。

    “爷爷,你老人家英勇善战,带过兵打过仗,比我有经验,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理好!”陆小满清如秋水的眼眸不含一丝杂质,谦恭真诚的看着耷拉下眼帘让人看不透心思的秦豹年,求助道。

    秦豹年默不做声,陆小满闪动眼眸期待的看着他。

    良久,秦豹年微挑眼帘,一双睿智的眼睛假意的嗔一眼陆小满道“呵呵…丫头,爷爷八岁离开老家逃荒,十二岁穿上军装,到了九十多岁眼花点,耳朵可一点不聋。爷这一辈子,不敢说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饭多,但过的桥肯定比你走的路多,你那一套骗骗别人还行,别跟我这儿耍花腔,兜圈子了。以你的心机,心里要没谱,会直接过来找我,时间拖得越久对你可是越不利,快说!”。

    小丫头片子,还想给她下套,差点上她的当!

    陆小满先是表情木讷以对的一愣,在老人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不好意思的憨笑道“嘿嘿…爷爷,看你说的,以我的道行哪敢在你这尊老狐狸仙面前耍,我刚才说的太简单,你可能没听明白。”

    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声,老狐狸!

    陆小满脸色一转,正色的道“爷爷,我的意思是咱能不能来个它个瞒天过海,我们军方出面,寻一个名目,让这件事合法、合情、合理化。比如围剿缉毒,抓捕,都行,双方火拼中有重大伤亡很正常,新闻上一报,相信很多人都会拍手称好。人是我们暗中杀的,光环由我们的军人戴,这样即为我摆脱了麻烦,又为社会除了害,你们还不费一兵一卒的完成一项光荣的任务,相得益彰。您看哪,爷爷?”

    秦豹年沉下脸色,沉吟不语!

    陆小满眼波向下敛转,眼神明亮有神,胸有成竹的看着神色莫测的秦豹年,她觉的这件事部关于公于私,秦豹年都没理由不答应。

    她抬眼严肃的又道“当然,具体操作起来没这么简单,事关重大,还得爷爷你出面,而且时间很紧急,时间拖得越久,事态越严重!”

    秦豹年面无边情的沉默良久,才缓缓的不轻不重的道“小满啊,爷是护短,可你已经脱离秦家了,这件事又事关国家,闹不好是要起国际纠纷的,爷爷年事一高,不能徇私更不能擅自做主。”

    自信的陆小满有点措手不及,她没想到秦豹年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说变脸就变脸,更想不到秦豹年会打着官腔的给出这个答案。

    她一愣,面色不改,心中却已怒火上上升,她最讨厌被人威胁。

    同时也懊恼,她就知道不能太早亮出底牌。

    她貌似随意的轻拂了一下膝盖上的灰尘,抬头微笑着轻声道“爷爷,您老人家有什么话就说,我是小辈儿,年轻不懂事,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千万可别和我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你可一定得说,我也好及时改正。”

    秦豹年一双睿智精锐的老眼打量着微笑的恰到好处的陆小满,叹口气。

    “唉!丫头,你是爷爷见过的最好的孩子,是我秦家的功臣,爷爷从心里喜欢你,感激你。不管是小煜,还是贺儿,能遇到你都是他们的福分。那个混小子让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我都清楚,是秦家愧对于你。但爷爷快不行了,就算爷爷自私,厚着老脸皮求你一次,不管你以后做为秦家的女儿嫁人,还是然然和顺顺的妈妈呆在秦家,为你好也是为了秦家好,都别离开秦家好吗?替爷爷守护好这个家,别让他散了!”垂暮的秦豹年伤感的祈求的看着陆小满道。

    陆小满本来笑盈盈的脸上,慢慢僵化,这是干什么,先是威胁,后又苦情戏,这脸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这不是不是明着欺负她善良吗?

    让她怎么办,明知道她吃软不吃硬,面对一个时日不多的老人,让她怎么说。

    陆小满泪流满面,心中无限委屈的痛哭起来,她抹了一把眼泪,嘴硬倔强的道“呜呜…我不,我不愿意,呜呜…凭什么,我离了秦家活的好好的,我才不管他们死活那!呜呜呜…”

    秦豹年心疼又无奈的看着伤心欲绝,委屈到无以复加的陆小满语重心长的道

    “孩子!你问问自己的心,真的能放下秦家,不管吗?

    爷爷是老了,可还不糊涂,你爸爸现在是上校军衔,这次去北京开会被提为政协副主席的候选人,他自身的优秀和爷爷的庇护不必说,可优秀的人很多,你爸爸是一个正直刚硬的人,并不善于表现自己,这次的提拔很突然,事先没有一点风声,他自己都觉的意外。

    小满,至于背后推波助澜一把的人是谁,你应该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这些爬上来的商人,谁要说他的屁股还是干净的,鬼都不信。但没人查没人管,大家都当没看见。

    你要没人给顶着,你一点小动作,都能查你个底朝天,你信不信,所以光有钱也不行,你还得有权,就今天的事而言,你还没有体会到吗?如果我袖手旁观,为了大局,你就得当替罪羊,被推出去。

    小满,钱春秋的势力已经罩不住你了。听爷爷的话,不管以任何身份,回秦家吧?爷爷不会害你的!”

    “呜呜…我不甘心,不甘心!现在让我回去了,你们当初为什么不管我,哪怕有一个人伸手也好啊!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多痛,多失望吗?…”想起往事第一次发泄心中委屈的陆小满泪眼模糊,像个孩子一样,歇斯底里的跟老人哭吼着理论到。

    听到陆小满的哭声,客厅里的秦贺面色阴沉,他还从没见过陆小满大喊大叫过。心中烦躁的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一会儿又偷偷摸摸小心的弯腰贴近房门,很没风度的听听里面的动静。可惜们的隔音效果太好,他听不清。

    “谁说没人帮你了,爷爷要不伸手,你以为一个钱春秋,就能阻止贺儿找到你,你和孙天寿能那么顺利的离开中国。你也太小看贺儿的能力了。其实爷爷一直都站你这边,你不是小孩子了,别是小性子,冷静点,赶紧擦擦,别哭了!”一生阅人无数的秦豹年慈祥的看着泪如雨下的陆小满劝道。

    哭出来好,哭出来就好,她要一直冷冰冰的,不发泄出来,还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

    “哼!我、我才不信!你没、没、没理由帮我!”陆小满拉起被单胡乱擦了一把脸,还放肆的擤了一把鼻涕,鼻子眼睛都哭的痛红,断断续续的哽咽道。

    秦豹年皱眉眼神扫过自己的床单,嘴巴张了有合,干咽一口吐沫,没敢说她,忍着吧!

    “丫头,你在秦家生活了几个月,差不多每个星期都来陪爷爷下棋,观棋如观人。爷爷自认还算是了解你一些的,雄鹰天生就要展翅,她做不来金丝雀,贺儿喜欢你,想把你强行养在笼中天天拎在手里百般呵护,但绝不会伤你。

    可是小满,如果贺儿当初真的把你当宠物一样的强行囚禁起来,你敢说狠戾起来自断其臂还能洒脱长笑杀敌个片甲不留的你,不会杀了贺儿,你敢说刚才微笑的你没有掐死我这把老骨头的心。你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很野。你和霸道强硬的贺儿注定是要两败俱伤,到时你伤的是心,贺儿伤却可能是命。

    以防万一为了爷爷只是想在大错没有铸成以前,把你放回大自然罢了。”因讲话太多,秦豹年面色疲惫的解释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你就没喜欢过我!”陆小满很不满意的嘟囔道。

    “把手机拿出来。”秦豹年强打起精神命令道。

    “干嘛?”

    陆小满语气不好的利落反问道,可能是哭的太伤心了,脑子有点不灵光。

    “为了你,派兵!”

    第一百四十六章他和她(二更)

    身材高大挺拔的秦贺上身是宝石蓝色衬衣,领口松开两颗扣子,袖子随意自然的向上卷起,下搭一件深色休闲裤。

    他姿态慵懒的斜倚在秦豹年的病房门口,更显他的颓废贵族气息。

    如果他手叼颗香烟相信画面更唯美。

    可这个尊贵如王一般的男人手里却很破坏性的拿着一条折叠整齐洗好的湿毛巾,他还很有耐性的过上一会儿就去洗漱间用温水洗上一次,反复如此,也不觉得烦。

    他看起来很享受这种守候,板着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他不知道也猜不出来陆小满这么晚来找爷爷有什么事,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陆小满这样伤心的哭泣声。

    以前陆小满哭,眼泪就跟现成的一样,说流就流,但多是假哭,撒娇的成分居多,他一听就能听出来,虽然哭笑不得,不过还是乖乖就范,纵容她的小把戏。

    可今天的哭声是他从没听过的,说句酸话,听到她这样悲痛的哭声,他的心都要被她哭碎了,纠结成一团乱麻。

    他习惯性的伸手想喝口酒来解愁,又有所顾忌的怕待会儿小满出来,对他印象更差,看看酒瓶,终归强忍住了。

    哭了那么久,也不知伤心成什么么样,无计可施的他拿着毛巾心疼的想。

    爷爷时日不多了,再好的药物和医疗手段也阻止不了生命的枯萎,爷爷没病,只是在慢慢的老死,有些身体器官已经老化的停止了工作,让医生都感到惊奇的是爷爷的大脑始终清醒,心态很平静的看待死亡,…。

    “咔嚓!”

    开门的动静打断了秦贺的思绪,他一下站直身子,转过身来,看向房门。

    一夜未睡,面容疲惫心情看起来不错的陆小满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拿着毛巾伺候在门口神色担忧眼巴巴的看着她的秦贺。

    她顿了一下脚步,水眸下敛,脸色也不耐的沉了下去,她手拉着门把,好像挡在门口的秦贺不存在一样,径直向前,门也随着她向外轻轻被带上。

    秦贺心疼的看着眼睛红肿,鼻尖发红的陆小满,无奈又无力,你说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会糟蹋自己哪?

    陆小满他现在是招惹不起又放不下。

    看她阴着脸没有回避的直撞过来,他微微侧身,她镇静自若的直走。

    当她越过他面前的那一刻,她疲倦不堪带有泪痕的小脸,令他心头的无名怒火彻底爆发。

    秦贺脸色阴沉,深邃幽深的眼底火光闪烁,冲动的伸手抓住近在咫尺的陆小满,骂道“你他妈,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女人啊?”

    一只手用力,把她圈定在了宽厚的怀里,身材瘦弱的陆小满出他意料的没有挣扎,温顺的任他搂着。

    秦贺看她不动,好一会儿才放开禁锢,不自在的扶好她。

    他温润的大手轻托定她瘦俏的下额,另一只手拿着毛巾认真轻柔的把她如玉的脸和她纤细嫩滑脖子轻轻擦拭一番,爱怜的把垂在耳边几缕乱掉的发丝细心的掖到耳后,看着眼前恢复了一丝清爽的人儿,他成熟帅气的脸上浮起很有成就感的笑意。

    陆小满木偶一样的站在那里任他摆布。

    面容一惯冷酷的秦贺把毛巾翻过来,又拉起她的手擦拭,陆小满的手很漂亮,在女人中是少有的,手如柔荑,柔嫩纤长,柔弱无骨,肤如凝脂。

    秦贺神色很凝重认真,爱不释手的小心的一根一根擦,好像陆小满的手是稀世珍宝一样。很想香上一口,想想放弃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样短暂。

    秦贺恋恋不舍的放开陆小满的小手,抬起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表情麻木的陆小满,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静默不语,陆小满水润的眼眸闪动一下,向外走去。

    秦贺幽黯的目光深浅,没有阻止,他没有有理由不放她离开,他嘴角自嘲的向上弯起弧度,轻哼笑一声,自己真是越来越不理智,他转身走进洗漱间。

    感觉到身后有动静,正站在水池前用刚才那块毛巾洗脸的秦贺不由转身回头,刚毅冷酷的英俊脸庞上挂着水珠一双冰眸诧异的睁大,“小满!你怎么回来了!”

    他还以为是护理人员那,想不到会是去而复返的陆小满?

    陆小满看着他眼眸扑闪几下,在秦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闷不吭声的上前走近他,抬脚,对着秦贺修长有力的腿就狠狠的踢了几脚,然后在秦贺愕然的目光中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的秦贺板着脸,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直怔神儿,把腿部的疼痛都忘记了。

    他冷眸明灭的慢慢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腿,要不是上面的灰尘,他都怀疑陆小满是不是回来过。

    片刻,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抛下手里的毛巾,快步夺门而出,按下房间里的按钮通知警卫员过来,他奔跑着追了过去。

    刚走出楼的陆小满迎来一丝夜的凉爽,按下车子的遥控锁,停在不远处的奔驰汽车灯明灭,院子里的警卫人员扭头看了过来,也没有理会。

    陆小满低头向车子走去。

    “小满,等等!我送你吧!”秦贺从后面大步追赶上来。

    “小满,现在都五点钟了,你状态不好,又没驾驶证,一个人太危险,把车钥匙给我。”秦贺边加快脚步边道。

    陆小满脚步依旧头也不曾回一下。

    秦贺好像意料到她会这样,也不等她的回答,紧赶上几步,伸手夺过她手里的车钥匙,走在她前面先她一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陆小满直接无视他,面无表情的自行打开后车座的车门,闪了进去。

    秦贺冷着脸,喉结处气结的滑动,挫败的关上车门,转过车身,坐进了驾驶位。

    陆小满天生就是来克他的星,他越来越深刻的知道什么是犯贱,而且他还是上赶着犯。

    密封舒适的车厢里,气氛很是压抑,秦贺不时的抬起冷峻的眼眸望后视镜。今天的陆小满太反常了,难道是爷爷和她说了什么,可是不管说什么,她也没理由对自己态度这么好,他百思不得其解。

    陆小满闭目仰躺在座位上,她现在没精力和时间搭理车里这个讨厌的神经病男人。

    经过通宵的紧锣密鼓的安排和遥控指挥,在确定孔星禅和龙掳已经安全撤离金三角后。

    派去的一只打着中国公安部组织成立的联合缉毒专案组的名义,由特警组成的围剿小组抵达金三角接手他们的血洗过的罪恶之地,进行最后的清扫工作。

    我方的警务人员已经高姿态的同老缅泰三国派出警务工作组取得联系。整个事件已经升级为受高层领导高度重视,为保护我国人民生命财产四国联合围捕金沙武装贩毒集团,以切实维护湄公河流域的安全的行动。

    整个事件已经和她扯不上任何关系了,她脱清了。

    她现在想的是爷爷最后给她说的意味深长的话“小满,金三角流域的暴利和罪恶不会随着一个沙金的死忘而停止消失,沙金充其量也不过是棋子,是看门的狗,那里的黑帮势力还很多,卡诺的靠山也不小的。毒品存在了这么多年,禁毒不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水至清则无鱼,只要有毒品这个暴利的根源在,那里就不可能风平浪静,金沙还会出现,…”

    爷爷什么意思,他提到的卡诺又是谁?

    难道爷爷是想她插足金三角,不可能啊?

    总之她是不会碰毒品的。

    “小满,你是直接回家吗?”秦贺看一眼峨眉蹙起的陆小满,问道。

    “市儿童医院。”陆小满眼睑转动,终于开口道。

    昨晚儿子突然高烧不退,打自己的电话一直不通,爷爷无奈给关涛和吴一品打了电话,才马上把顺顺送进了医院,儿子被诊断为急性肺炎,已经住院。爷爷和关涛他们一直在医院守着,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因为星禅的事太过紧急,她这个妈妈也没去看儿子一眼,昨晚爷爷已经生气的骂过她了。想想真的挺内疚的,自己昨晚如果不任性的离开就好了!

    陆小满神色担忧的想着生病的儿子。

    “小满,不用担心,只要找到匹配的骨髓,儿童白血病能治愈,我会帮你,顺顺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已经联系了几家医院,公司的员工也都发动起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秦贺加快车速,深邃的眼睛看着前方安慰道。

    陆小满眼睑微微颤动,没有回答他。秦贺似乎也早已习惯了她的冷漠!

    夜幕下。

    车子停在了儿童医院住院区,秦贺先下车,绅士的给陆小满打开车门。

    陆小满下车站定,冲秦贺伸手,秦贺无奈的把车钥匙递给她,这个女人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自己送她回来,车都不给自己开回去。

    陆小满接过钥匙转身就走,她走出几步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道“你不进去看看顺顺?”

    正站在原地借着一旁的灯光目送着她背影的秦贺一怔,苦涩一笑道“不用了,孩子的资料我会派人来拿的!”

    秦贺说完,转身离开,陆小满也没说什么,又抬腿向住院部走去。

    他和她背道而驰……

    ------题外话------

    珂冰,昨天的章节码出来的太晚,没来的及更,今天二更,把昨天的补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苦难的爷爷

    高档病房,环境相对毛小根住的普通病房来说要安静优越很多,陆小满脚步匆忙的找到儿子的病房,看看门口新建的病号卡和主治医师介绍,确定没错。

    她舒口气,才五点钟,应该都睡着了。

    她心中不安的悄悄的推开房门向里望去,关心的看向病床上的孩子。

    陆顺顺平躺在那里,看样子是睡着了,左手上还挂着点滴,一个打扮普通的阿姨枯燥的坐在床边,看护着孩子。李

    陆小满放轻脚步,走向病床,床边正困得不行坚持守护的阿姨感觉到了动静,熬了一夜的眼睛惺忪的抬头望去,被黎明突然出现的陆小满惊了的眼睛大睁,出了一身冷汗。

    “陆…”李阿姨看清是她,忙站起身来,欲张口与打招呼道。

    陆小满感激的冲她微笑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位阿姨也算她的故人——关涛家的保姆,以前陆小满住在军区大院儿的时候,经常去关家帮生病的关涛妈妈安排家里生活上的事,和关家的几个佣人想处的很愉快。

    陆小满走近床边终于看清了儿子发黄病倦的帅气小脸,平日个性的眉宇间透着稚气无害,像个安静的小天使,好不可怜。

    可能是和病魔抗争太累了,陆顺顺睡得很沉,发出规律的有一点粗的呼吸声,眼睑上的细小经脉透过薄嫩的肌肤隐约可见,脸色很差。

    她心头一酸,忍不住潸然泪下,心疼又自责。

    李阿姨也跟着同情的叹了口气。

    豪门深似海,人再好有什么用,门不当户不对的,好也没用,陆小姐当初和秦少好的一个人似的,给人家生俩孩子也没进秦家门,还不是落的一个不明不白的下场,真不知道现在的人是咋想的。

    陆小满看一眼儿子输的液体,还有一半,她挨着床边轻轻坐下,给儿子掖好被子,抬头轻声道“李阿姨,一夜没合眼吧?你辛苦了,谢谢!”

    “客气啥,再说那不是有吴少和我作伴儿么,孩子烧退下着来就好,这是最后一瓶液体。”李阿姨一笑道。

    “阿姨,爷爷哪?他怎么不在啊!”

    陆小满粗略的扫一眼病房,没看见朱老汉,却瞟见蜷缩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熟睡的吴一品,她眼神一愣,眼眸扑闪,又扭回头,奇怪诧异的声音微高的问道。

    顺顺生病住院,爷爷不可能不守着啊!

    可陆小满的话听在敏感的李阿姨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了,听起来感觉陆小满是在埋怨老人不管生病的孩子一样。

    她不乐意了,

    五十岁的她也是做奶奶的人了,最讨厌现在的年轻人天经地义不知体贴的使唤家里的老人了,她是真看不惯,她一直坚持自食其力,为此儿媳妇对她很有意见。

    “陆小姐,不怪老爷子,是医院规定夜里病房只允许一个家属陪护,吴少找了个熟人,才才留下来,老爷子过了十点就被护理劝走了。他那个岁数哪能再看护孩子,体力跟不上不说,眼神儿也不行啊,照顾自己都吃力,哪能再让他老人家熬夜,回头再出个好歹来。我看看啊,你也别什么事都想丢给老人,就图自己心静,自己的孩子主要还是得自己照管。”心直口快的李阿姨脸色难看的看着气质外表变化很大的陆小满道。

    几年不见,想不到陆小姐也变成了这样,一前的孝顺乖巧不会是做给秦家看的吧!

    知道李阿姨误会了,陆小满无奈的轻撇一下嘴角,不辩解,也没放在心上。

    其实,她挺喜欢李阿姨直爽的性格,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

    “陆小姐,天也快亮了,有你守着,这儿也没什么事了,我看我就先回去吧!也省的一会儿人家医院的人不愿意。”李阿姨说着伸手拿起床头柜子上的包包。

    “李阿姨,等一会儿,你先别走!”陆小满起身,看着欲走的李阿姨,不好意思的道。

    “陆小姐,护士拔了液体,就没事了,到天亮还有一会儿,没必要都守着吧!你一个人就行了。”心里不高兴的李阿姨道。

    她是关家的保姆可不是秦家的,秦家十几二十个佣人不用,偏偏让她这个外人来看护。

    “不是,我是想出去看看爷爷躲哪儿了,顺顺昏迷不醒的躺在这里,他老人家最疼孩子,那会放心的离开医院。”陆小满垂下眼眸,凄然的道。

    “这…”

    感到意外的李阿姨一愣,有点说不出话来。

    “麻烦你了,阿姨,我找到他就回来!”陆小满充满歉意的看着表情错愕的李阿姨道。

    说完走了出去!

    李阿姨呆呆的站在那里,陆小姐…!

    住院部的高档病房楼后面,是医院修建的一片供患者休息的绿化场所,里面还周全的弄了一些孩子们喜欢的卡通人物。

    忧心的朱老汉坐在花池子的围栏上,这里抬头正好能看见陆顺顺病房的窗户,顺子昏迷不醒的被送进来,到他离开,也没醒。

    他揪心啊!

    他跟孩子的感情有多深厚,怕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孩子生下不足一个月就跟着他,他一手养大,其中的艰辛酸楚,他从没说过,陆小满也从没问。

    但他心里从不觉的亏,看着调皮捣蛋却有情有意的顺顺他心里就乐呵呵的,这小子对他那可不是一般的孝顺,和他最亲,好事全想着他,常常让他感到窝心。

    他觉的他的付出那就一个字,“值!”

    唉!

    不知道怎么样了,孩子从小,还是第一次病的这么重。

    朱老汉担忧的长叹了口气,很少抽烟的他,不熟练的又点上一颗烟。

    “爷!”

    看到星火,陆小满寻了过来,喊了一声,走近。

    “哎!”

    “工作忙完了?”老人没有起身,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陆小满,关心的问道。

    “嗯!爷,外面太凉,咱进去吧,你也休息休息,别再把身体累垮了。”陆小满蹲下身来,忍着眼部的酸涩,僵着脸亲切的劝道。

    “小满,今天这事儿我也不骂你,知道你肯定是有难处。但爷问你,你觉得你这样动不动就连轴转,黑天白夜不分,不是工作就是家的忙。你还能撑多久,你就算是男人也扛不住了啊!知道你是想争口气,为了那些不长眼睛欺负你的人,也为我、天寿、孩子这些人。可你也不能不顾死活吧。你想过没有,今天顺顺这是我看着,要是你把他一个人锁在家,或是扔给才八九岁的然然看着,咱顺顺可就…”朱老汉停顿下来,想想那个假设他就后怕,说都没敢说。

    “爷…”陆小满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嗓子眼儿哽的生疼,憋不住的落起泪来。

    “小满,爷爷三岁丧父八岁丧母,二十多岁丧妻,好不容易含辛茹苦的抚养一双儿女成|人,却被儿子儿媳妇不当人的虐待,六十岁被没人性的他们生生砍去了一只手,畜生一样的赶出了家门。女儿也不敢收留我。

    政府要给我做主,抓他们。可怜天下父母心,怎么着我也不能告自己的儿子啊!

    我大江南北的漂泊了二十几年没敢回去。你说倒霉事儿是不是全让爷爷摊上了,爷爷每天跪那里乞讨,心里最常对自己说的话就是,天生的苦命人,倒霉胚子你不跪谁跪,认命吧!”

    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朱老汉不仅老泪纵横。

    “可爷爷八十多岁好运来了,碰见了你,第一次吃上了正儿八经的早餐,头一回有人对我说‘爷,天儿太冷,你要冻死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第一次见到上千块的羽绒服啥样,你从来嫌弃过爷爷,没都没觉得爷爷不配,我的亲闺女都没这样关心过我,爷爷头一回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你把顺顺交给我养,那是信得过爷爷,把我当家人了,我高兴,从打心里愿意,看着哭闹的小家伙我心里就活的提劲儿。

    咱顺顺聪明,长得也招人喜欢,爷爷总算没有辜负你的重托,还给你( 二嫁豪门——爱上弟 http://www.xlawen.org/kan/41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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