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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阅读

    他们签下雇佣合同,有林培提供技术支持,应该不成问题。

    重岩自言自语,“还得给秦大哥打个电话,他说了要去……要是他能换个司机,别带那个总翻白眼的娃娃脸就好了。”

    第55章 三个条件

    转天一早到了约定时间,重岩看到坐在秦东岳车里的林权时,真有种“秦东岳通灵了”的感觉。他只是那么想了一下下,那个娃娃脸居然真的消失了。重岩原本也没打算跟个毛头小伙子计较,但是能不看见让自己不舒服的人,感觉还是很愉快的。

    四个人开着两辆车直奔郊外,午饭之前赶到后村,重岩来之前就跟村长打过电话了,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些烟酒,不光是要在这里吃一顿午饭的问题,还有好些事情,比如要从村里雇人的事儿,都要跟村长商量。

    四个人在村长家吃了一顿饭,重岩跟村长谈了一下雇人的事儿,就带着秦东岳林培他们一起去实地勘察。

    重岩承包的这片地面积不小,但是地形并不是特别规整,有一小部分是坡地,还有很长一部分挨着小溪,这条小溪把整个地形切割的不大规则,修建种植大棚的时候会有点儿麻烦。这也是徳温的前身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把地盘扩大到后村的原因之一。

    秦东岳站在坡地上来回扫视脚下的土地,“靠近小溪的部分都租给秦氏。我们要种植的草药适合生长在潮湿近水的地方。”抛开小溪附近的不规则地区,其他的地方都还是比较规整的,就是坡地这一块儿也很好办,林培的实验室和值班工人的宿舍都可以建在这里,一是地势高一些,没那么潮湿,另外距离后村也比较近。

    秦东岳拄着拐杖沿着小溪来回走了两趟,问重岩,“我们要租地,面积总要统计出来,这些事情你打算找谁做?”

    “还没想好。”重岩实话实说,“今天就是带林培过来做一个简单规划。”

    秦东岳好笑地看着他,“规划之后呢?”

    “找人。”重岩心里大概有几个人选,都是上辈子打过交道的人,不过具体事项还要再考虑。他希望能趁着暑假把进度赶一赶,等开学以后就比较麻烦了,他总不能天天逃学呀。

    “你这里缺个总管,”秦东岳说:“能替你把管理这一块儿抓起来的。”

    重岩点点头,这样的人不好找,能力好坏先不说,人品首先要过得去。

    秦东岳冲着坡地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林权怎么样?”

    重岩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林权正跟林培比比划划地讨论在坡地上建房的事。林培的实验室也要带几个大棚,还有一些调控设备。林权正跟林培商议实验室的位置,他的意思是反正坡地的面积也够,干脆把实验室和实验大棚修在中间,实验大棚围在实验室四周,工人宿舍修在最外围,形成一个雪花似的结构。这样一来,实验室的安全度会大大提高,以后工人都住进来了,还可以养几条狗在通道之间来回巡逻。

    重岩觉得这个想法挺有意思,对目前还只有一块地的“三十六郡”来说,最宝贵的资产就是林培,保护林培当然是最重要的事。重岩忽然想到林权也是秦东岳带过的兵,身手了得,有他在,林培岂不是更安全?

    “林权人不错,”秦东岳说:“做事也有主见。他在部队的时候自学过管理课程。你知道‘尚武’吧,那里的管理也都是他负责。”

    重岩惊讶了,“‘尚武’你是不是也有股份?”

    秦东岳笑着点头,“不过我的股份以前都在林权名下。我那时候还不能在外面经商,工作性质有这个要求。当然,现在不一样了。”

    重岩想起那时候自己还想避开秦东岳,结果可好,避着避着还避到人家老巢里去了。

    “我本来是想把他留在秦氏的,”秦东岳说:“但是他没答应。他跟我太熟,真要把他带进去,会有议论。而他又是个宁为鸡首不做牛尾的性格,那样委屈他,也不合适。”

    重岩也觉得还是“三十六郡”更适合林权,首先自己就是个甩手掌柜,管理这一块本来也是打算交给别人来做,重岩的工作重点应该是放在营销这一块的。

    “让他试试吧,”重岩说:“要是行,我分他百分之十的股份。”

    林培跟他签合同的时候只肯接受三成的股份,他是纯技术入股,自觉三成足矣。重岩也没再推辞,一是他们关系近,推来推去的反而显得生分。再者林培骨子里是个清高的知识分子,不能一直跟他提钱。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没有股份,到时候还可以多发点儿年终奖,结果都差不多。

    林权他虽然不熟,但这人给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沉稳、镇定、撑得住场子。至于工作能力,还有待观察,但重岩相信秦东岳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哄弄他的。这人,能用。要笼络住这样的人,当然要下点儿血本才行。

    秦东岳莞尔,“这些我就不便过问了,你跟他商议吧。”

    重岩捏着自己的下巴远远地打量林权,“跟我家林培还挺有缘分的,都姓林。嗯,五百年前是一家。”

    “你家林培?”秦东岳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你家的?”

    “当然是我家的。”重岩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捡的就是我家的。”

    秦东岳觉得好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我记得他比你大。”

    重岩心说他现在的年龄根本没有自己大,不过这话不能随便说,只好重新找个话题岔过去,“秦大哥,这里要修大棚、修房子,还要在后村雇人,九月份之后还要开始移植花苗,这些事我都交给林权行吗?”

    “一步一步来,”秦东岳说:“修大棚、修房子这是第一件事,先让他办好这件事。”

    重岩点头,要移植什么花苗,从哪里引种这些还要再进行甄选。另外,他还得跟程蔚谈谈,程蔚的小舅妈家里就是做花卉贸易的,可以先找他了解了解行情……重岩忽然觉得自己这里还缺一个人,缺一个自己不在的时候可以帮他做决策的人。

    重岩瞟了一眼秦东岳。

    秦东岳还在琢磨紧挨着溪边的那两块不规则的地,修长的浓眉微微皱着,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重岩问他,“草药的事是你负责?”

    “到时候会派技术员过来,”秦东岳解释说:“秦氏有自己的草药园,但是对于要不要扩大规模,董事们还有分歧。所以折中一下,把一些需求量大,没有那么高技术含量的包出去,这样比自己做要节省成本。你这边条件还是不错的,等面积出来了我报上去,到时候给你按市价走。”

    重岩点点头,溪边这两块地方本来也是打算建大棚的时候甩开的,他们想要正好,重岩还不用心疼浪费资源了。

    “秦大哥,你现在具体做什么?”

    秦东岳想了想,说:“老二要结婚了,我现在是暂时接替他的工作,负责原料这一块。老二以后大概会负责国外市场。”说到这里,似乎觉得重岩问的话里有话,自己先笑了起来,“怎么?怕我受排挤?”

    “不是,”重岩厚着脸皮说:“就是想问问,你还有没有精力到我这里来兼职?”

    秦东岳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想想他会这样说也很正常,他毕竟还要上学,不可能天天请假。林培就是个埋头搞研究的学者,林权能替他管家,但是不能替他统管全局,加上市场运作这一块的话,林权一个人也顾不过来。

    “也不是不行……”秦东岳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微微带了笑意。

    重岩听了这话立刻双眼放光,“条件什么的好说,我让你入股。”

    “这肯定的。”秦东岳笑着说:“都不占股,谁给你累死累活地干活呀。”

    重岩等着他后面的话,因为秦东岳之前暗示的条件很明显不是股份。

    “三个条件。”秦东岳伸出三根手指冲着他比划比划。

    重岩淡定地点头,“你说。”

    “第一,这里雇人干活的事儿林权负责,计划做出来会拿给你看,需要拨款之类的我们会先商量一下,然后报到你这里。”秦东岳说:“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都会很忙,你这个大老板会很闲。所以一个星期之内,把你的暑假作业都做完。我检查。”

    重岩,“……”

    看着秦东岳那张一本正经的脸,重岩真有种冲-动,想冲他嚎一声:你是我同学的亲哥吗?你明明是我爸好吧?我亲爹都没这么认真管过我,真的!

    秦东岳注意到他脸颊上轻微的抽搐,满意地点头,“你毕竟还是个学生,说破天去也还是学生。多学习,多看书,眼界会不同。”

    “……好吧。”

    秦东岳抬头望天,装模作样地拗姿势,然后低下头叹了口气说:“最近事情太多,瞒不下去了,我得回趟家。嗯,作为同伙,你跟我一起去吧。”

    重岩,“……”

    大哥,你这么明晃晃地给自己拉垫背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秦东岳看得好笑,伸手捏捏他的脸,“干嘛?吓着了?我家肯定没人会揍你啊。你看,你这么小,你在那儿坐着,他们就不好意思说我了。”

    重岩挺同情地看着他,“说真的,我不是吓唬你,小安都已经猜到了。”

    秦东岳愣了一下,“不可能!”

    “是真的。”重岩觉得既然自己都被拉上贼船了,还是相互通通气比较好,“昨晚在李家别墅我碰见小安了,他亲口说的。”

    秦东岳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啊。就这么几个人知道……”

    重岩提醒他,“昨天小安是跟秦大哥一起来的。”

    “双胞胎不会出卖我的消息,”秦东岳立刻否决,“要是他们走露消息,我就不接秦二的工作了。”

    重岩想了想,觉得除了秦大秦二之外,小安也没有其他渠道知道秦东岳受伤的事情啊,纳闷地与他对视片刻,“那他是怎么猜到的?”

    秦东岳反问他,“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猜到了。”

    “猜到什么?”

    “当然是我瞒着他的事啊,”重岩说:“我跟他说有事瞒着他,让他知道以后别生我的气。他就说他已经猜到了。”

    秦东岳拄着拐杖在田埂上溜达两步,“会不会说岔了?”

    林权在小溪对面冲他们招手,“往回走了,要不太晚。”

    “回头再问他吧,现在不想了。”秦东岳伸手揉揉他脑袋,“别忘了明天跟我一起回家的事儿啊。”

    “嗳,”重岩在后面追着问他,“不是还有第三个条件?你一起说了吧。”

    “第三个还真没想出来。”秦东岳笑着说:“等我想出来再告诉你吧。”

    第56章 想多了

    第二天,林培去找他那个据说有跳槽意向的师姐,林权去找搞土建的朋友联系施工的事,重岩带着给唐怡买的礼物……去当垫背。

    七月底八月初,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从自己家楼下走到小区门口,重岩已经出了一身汗。远远看见秦东岳的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重岩连忙跑过去,一把拉开车门,“好热,好热,冰箱里还有没有冰可乐……呃,小安?你怎么来了?”

    秦东安坐在后座,指着重岩骂道:“叛徒!”

    重岩,“……”

    秦东安的手指哆嗦了两下,一脸的痛心疾首,“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俩这么好的关系,你居然事到临头就把我忘了,你背叛了我们纯真友爱的兄弟之情!”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坐在前面副驾位的秦东岳回过身,往后座扔了两罐冰可乐,“是我不让他跟你说的。”

    秦东安气鼓鼓地看着重岩,一副“你对得起我吗”的表情。

    重岩把手里的袋子塞进他手里,“呐,看看,有带给你的礼物。”

    秦东安想也不想地伸手接过,正要打开袋子又想起刚才的脾气还没有发作完,又抬起头冲着重岩吼了一嗓子,“别以为我这么容易就原谅你了!”他真是气坏了,他哥受伤这么大的事儿重岩知道了竟然也不告诉他!

    真是太过分了!

    重岩打开可乐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大口,“这事儿真不怪我,秦大哥不让我说的。怕你和阿姨知道了会担心么。”

    “不知道更担心!”秦东安刚才跟着司机过来接人的时候已经冲秦东岳发过一次脾气了,但是见到重岩还是气得不行,没想到自己的好友被他哥三言两语的就划拉到他那个阵营去了。

    “……咦?这什么东西?!”秦东安在袋子里翻来翻去,翻出一个透明的圆罐,里面是龙眼大小的透明丸子。秦东安把罐子翻过来看上面的标签,“果汁软糖?!重小岩你就拿果汁软糖哄弄我?!”

    “没哄弄你。”重岩忙说:“这个是我老家的特产,这里面加的不是你平常吃的什么苹果汁橙子汁,是我们那边山上产的一种野果,我们那里叫瓢果的,味道有点儿像野草莓,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不信你尝尝。”

    重岩小的时候就有这种糖果了,不过那时包装还没有这么讲究,都是盛在好大的玻璃罐里放在杂货店的柜台上卖,一角钱三五粒。重岩小时候没什么零花钱,因此每次吃到都小心翼翼的,恨不得每一粒糖果都在嘴里融化得慢一些。那也是他灰色的童年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好味道之一。

    秦东安自己吃了两粒,又把罐子递给前排的两个人,“哥,尝尝,挺好吃的。呐,张哥,你也尝尝。”

    重岩这才注意到驾驶座上的司机是一位他从没见过面的圆脸的青年,重岩不知怎么称呼,便冲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秦东岳大概是不爱吃甜食,尝了一粒就不再要了。

    司机见秦东安的手伸过来,忙笑着摆摆手说:“安少爷自己吃吧,我都多大的人了,还吃糖啊?”

    秦东安嘀咕,“真的挺好吃。”抬头看看重岩,哼了一声,“别以为给我买点儿好吃的我就原谅你了。”

    重岩看的好笑,“给你买糖本来也不是为了求得你原谅呀,对了,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当时也没见你发这么大脾气啊。”

    “谁猜到了?”秦东安说完就想起了那天聚会上俩人说的话,顿时气恼,“谁说这件事啊……真是……”

    重岩好奇,“那你说的是什么事?”

    秦东安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被问的急了就有些恼羞成怒起来,“谁让你瞒着我的?我也不告诉你!”

    重岩,“……”

    他今天果然是来当垫背的。重岩瞟一眼坐在前面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秦东岳,暗想等下到了秦家,搞不好唐怡也得埋怨他。

    为了给自己公司拉来一个壮劳力,他这付出可真不小啊。

    车子开进秦家小院,唐怡果然早早就等在台阶上,看见兄弟俩下了车,视线停在秦东岳打了石膏的那条腿上,然后上上下下将他扫了两圈,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狐疑的神色,“岳岳,你受的伤……不止这个吧?”

    重岩先下车,怕秦东岳下车碰到腿便伸手扶了他一把。听见唐怡的话,脸上露出佩服的表情,心说您可真是太了解您的儿子了!

    秦东岳垂下视线,在重岩脸上扫了一圈,露出一个坏笑来。重岩心里刚说了句“不好”,就听他说:“妈,你看你这话说的,怎么就不惦记我点儿好事儿呢。真的就伤了腿,不信你问重岩,他都知道。”

    重岩,“……”

    唐怡的目光果然看了过来,重岩困难地咽了口口水,“阿姨,大夫说最多半个月就能拆石膏了,不要紧的。”

    唐怡对重岩印象一直不错,听他这么说脸色缓和了几分,“进来说话,都站在院子里干什么?重岩你这是怎么闹得,黑成这样?”

    重岩摸摸脸,“回了一趟老家,前两天还去乡下翻地来着,晒的。”

    秦东岳昨天给家里打过电话,唐怡也知道了一些他们的事,便问道:“岳岳说你要种花?还承包了好大一块地?”

    重岩点点头,“我们有个合伙人是种植方面的专家,最擅长养兰花。等以后培育出新品种,让秦大哥给你带一盆回来。”

    唐怡被他哄得笑了,“兰花就算了,那么娇贵的,我可养不好。有好养活又漂亮的,给我弄些来,我种在院子里。”

    “玫瑰怎么样?”重岩问她,“我们正打算引进一批玫瑰苗呢,阿姨喜欢什么品种的,我们多进一些。”

    唐怡想了想说:“品种我说不好,不过那种粉嘟嘟的,还有橙色的,我觉得都不错。”

    重岩自然一口答应,“没问题,回头看看什么时节移植海棠合适,给您这边再移几株海棠过来,海棠开花也好看。”

    “对,对,”唐怡忙说:“还有一种特别矮的海棠,叫英格还是什么的,开花特别好看……”

    客厅的另一端,秦东岳和他弟弟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都对重岩带歪话题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还给你带礼物了,”重岩想起来重要的事,连忙从秦东安手里抢过袋子,从一堆零食里翻出了一个木头盒子递给了唐怡,盒子里是一对檀木的发簪,正适合唐怡这样爱绾发的女士。这是他回临海的时候,跟老太太一起去看饭店装修时,在附近一个小店里买的。那个小店很有年头了,店主是个上岁数的老手艺人,做了一辈子木梳小镜子什么的,在他们那里挺有名气的。

    女人就没有不爱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儿的,唐怡自然也喜欢,不过他两个粗心的儿子从来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唐怡把两支发簪轮流绾着头发给重岩看,两个人捏着那么两支小木棍评头论足了半天。直到外面传来响声,秦东安从沙发上跳起来喊了一嗓子,“老爹回来了!”

    重岩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地咳嗽了起来。受自身经历的影响,他对唐怡这样母亲身份的女性充满敬畏,但是对于跟李承运一样的父亲身份的男人却没有什么好感。还没有见到这位秦爸爸,重岩对他已经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疏离。

    唐怡和秦东安迎了出去,秦东岳也扶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重岩连忙把沙发旁边的拐杖给他递了过去,“慢点儿。”

    秦东岳看看他脸上那种似乎是紧张起来的表情,压低声音说:“我爸脾气特别好,你等下就知道了。”

    重岩看看他,“哦。”

    秦东岳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重岩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儿了,被人这样揉脑袋显得很蠢。但是秦东岳动作很快,他每次都躲不开,后来也就随他去了。

    唐怡和秦东安围着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眉眼方正,脸上笑微微的,一只手还搭在秦东安的肩膀上。大概是唐怡让他看自己头发上的新发簪,他后退一步歪着头打量,然后点点头笑着说:“眼光比你好。”

    唐怡笑了起来,冲着正往外走的两个人招招手,“这个就是重岩。”

    秦巍看看重岩,笑着伸手,“你就是重岩?听说你现在和东岳合伙做生意呢?不错,挺有闯劲儿啊。”

    秦巍的手掌宽大,温暖而厚实,重岩握着他的手恍惚想起自己似乎还从来没有握过李承运的手。

    “秦叔叔。”握着这样一只手,重岩莫名的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很小的孩子。

    秦巍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转头对唐怡说:“中午吃什么?上午跟他们去参观那个产业园,在外面走了十多里地,快饿死了。”

    “我去厨房看看。”唐怡说着笑了起来,“还十多里地……你知道一里地有多远么?”

    秦巍反驳,“怎么不知道,我当年也在乡下工作了好几年呢。那个县特别穷,驴车都没有几辆,出门都靠走的。”

    秦东安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又来了。”

    秦巍没听见,上下打量秦东岳,“什么时候拆石膏?”

    秦东岳说:“还有半个月。”其实他出院的时候就已经跟他爸透过气了,他恢复的情况他爸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一句话其实是问给唐怡听的。

    秦巍拉着几个孩子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重岩,“你们那个公司主要做什么?”

    “花卉贸易,”重岩看了看秦东岳,他昨晚和林培就公司将来的营运方向做了一些探讨,这些话还没有来得及跟股东之一的秦东岳汇报,“我们请来的专家是专门培养兰花的,他建议我们把兰花种植作为业务发展的重点。”

    秦巍点点头,“具体呢?”

    “一是精品兰花的培育,”重岩想起上辈子那盆被他放在案头的黑色兰花,那可是多少人捧着银子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第二就是大面积种植小白兰,提取精油。目前市场上的兰花精油大部分都是白兰花和米兰花,我们打算大面积种植的是一种白兰花的变种,这种兰花植株低,花型小,重瓣,花期长,精油中含有的对人体有效的成分高达一百多种,远远超过了白兰花和米兰花。”

    秦东岳脸上也流露出意外的神色,重岩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解释,“这是林培昨晚跟我说的。这种小白兰他正在申请专利。”

    秦巍也有些惊讶,在他看来十来岁的孩子做生意也就是个玩,或者说是一种摸索、试探。但重岩显然不是这一种情况,他的思路要成熟得多。秦巍的态度不知不觉也变得郑重起来,“除了这种兰花和秦氏的草药,你们不种别的?”

    “也种一些。”重岩坦然地望着秦巍,“小白兰要等明年开春才能大面积种植,目前林培还在研究小白兰扦插不易成活的问题。这段时间如果不种点儿别的,有点儿可惜。”想了想,重岩又说:“其实什么花都种点儿才是我的初衷。”

    一开始重岩只想找个跟李家不挨边的事情来做,恰巧温浩选了这个项目,在重岩看来,这也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像在旧的游戏里打开了新地图,未知的领域在吸引着他,这种探索的过程让他觉得自己的日子开始变得有趣。

    秦巍不由地笑了,这句话说的还比较像个孩子。

    秦巍转头看秦东岳,却见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重岩,秦巍注意到他那种异乎寻常的专注眼神,不知怎么心里微微沉了一下。

    “咳,”秦巍轻声咳嗽了一声,“岳岳,你说你是要入股,钱够吗?”

    秦东岳回过神来,冲他老爹点点头,“够。”

    他的情况与林权和林培不同,林培算是技术入股,林权属于公司给的福利,他就是正儿八经地入股合伙,当然要掏钱出来。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孩子成年之后都会持有一部分家族股份,秦东岳的分红基本上都没动过,现在拿出来用正好。

    秦巍倒是挺支持他拿这些钱去做点儿自己想做的事。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到处闯闯,一辈子都锁在秦氏这个小圈圈里打转又有什么意思?

    秦巍不是商人,他的骨子里反倒有几分文人的情怀,持才傲物,清廉自守。他小时候吃过家族里兄弟相争的亏,格外看不惯大家族里那种明争暗夺的事情,也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眼睛里只有秦氏,或者说只有金钱权势。所以秦家其他房里的孩子们都被送出国去学金融学管理,秦巍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秦东岳要上军校的要求。

    至于现在,秦东岳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要做什么事更不由他决定。他适时地过问几句,不过就是表个态,让孩子知道自己是支持他们的。如果他们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他自然也不会推辞。而且这个小同伙看着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类型。

    秦巍不太放心地看了看重岩,长得挺精神的一个小孩儿,看眼神就比小安要沉稳,谈吐也大方,看外表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至于刚才秦东岳那种莫名的让他有些紧张的眼神……

    秦巍心想,大概是他想多了。

    第57章 合伙人

    秦巍是真的忙,在家匆匆吃了一顿饭就走了。唐怡约了闺蜜一起去插花班,捎带脚的送秦东安去上他的英语补习课。家里除了保姆就剩下秦东岳和重岩,俩人正好凑一起好好研究研究林权早上发来的文件——林权其实是想直接发给重岩这个大boss的,但是他昨天忘了记重岩的手机号,邮箱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一大早打电话给秦东岳,秦东岳告诉他重岩今天要上他家,林权就干脆发到了秦东岳的邮箱里。

    重岩看着屏幕上一长串的销售商名单,简直有种天上掉馅饼的眩晕感,“这是他一个晚上统计出来的?!”

    “对,”秦东岳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这人工作起来是很有效率的。当初我们俩商量开个武馆,他也这样劲头十足的,短短几天就把大大小小的武馆统计出来了,当时真是……吓我一跳。”

    重岩把名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则从未听过。不过上辈子印象比较深的几个大型的花卉商倒是都被收录在内了,各家的主打产品也都标了出来。重岩觉得这应该只是林权的一份统计表,之后应该还会做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

    “我之前跟程蔚谈过,”重岩说:“你知道他小舅妈的娘家是云南那边的花卉出口大户吧,之前他说可以帮我牵线,让那边出一份价格单。等那边价格表出来了,咱们再比对一下。”

    秦东岳听见程蔚的名字微微皱了皱眉,虽说不至于因为对程蔚这人有偏见就不去跟他做生意,但心里总归有些介意。偏偏重岩提起这人的名字时语气神态都自然的不得了,秦东岳心里猫抓似的,忍了半天没忍住,假装无意地问了一句,“你觉得程蔚这人……可交?”

    重岩想了想,“这人好色,但并不下-流。人品还是过得去的。”他看着秦东岳微微皱起的眉头,猜测他大概是想起了程蔚之前在武馆纠缠自己的事,不由得一笑,“那些事我已经不在意了。你看他现在还跟我那样吗?”

    秦东岳知道他说的有理,但是一想到程蔚当初黏糊糊的视线,心里就不大舒服,暗暗琢磨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收拾他一把。

    重岩知道他这是护短的毛病又发作了,心里有些熨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又指着名单说:“别的我没记住,要说玫瑰苗的价钱,这几家的开价要比程蔚说的高。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看那边的报价。”

    秦东岳点点头,“行,等他们的报价吧。林权统计的大多是合适初秋移植的品种。回头这表格让林培看看,光咱们两个外行商议不行。”

    重岩点点头,“我知道。”

    “林权的电话你记一下,”秦东岳调出手机上的通讯录给他看林权的号码,“最好邮箱也给他发过去。”

    重岩拿出手机存了号码,依言把自己邮箱给林权发了过去。他低着头,微长的额发垂下来,挡住了一边的眉毛。他的头发极黑,发质又粗硬,垂下来时有种特别的质感,像琴弦、弓弦或者类似的某种外表顺滑,然而暗藏劲道的东西。

    秦东岳的视线被吸引,沉默地看了片刻,忽然问道:“重岩,你想过让我入多少股吗?”

    重岩头也不抬,干干脆脆地说了两个字,“平分。”

    秦东岳久久无语。

    重岩带着点儿莫名其妙的神色抬起头,看到他眼中略有些复杂的神色,知道他这是什么都想到了,神色便也坦然了起来,“秦大哥不是别人,也绝不是随便换一个人就能顶上的角色,我指望秦大哥把‘三十六郡’当做自己的产业一般对待,管理的事情大概也要拜托给你,这样做不是很自然吗?”

    离得这样近,秦东岳从那双平静的近乎淡漠的眼瞳里清晰地看到了怔然的自己,他忽然说不出话来。

    “另外,我想秦大哥也猜到了。”重岩的目光在他脸上缓缓移动,像阳光下泛着波光的一弯池塘,表面泛着轻盈的粼光,深度却让人看不分明,“林培手中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有朝一日你我在决策上有了分歧,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一边。”

    重岩了解自己的个性,任性霸道却又多疑。上辈子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往往这边安排了人去做,还要在暗处安置几个钉子相互掣肘,否则自己就觉得不放心,操心来操心去,一件事算下来要比旁人多耗去几倍的心思。

    那样的日子,重岩自然不想再过一遍。之前是无人可信,不得已自己上阵,如今都拉来壮丁了,自己还累着,不是犯傻么?秦东岳的性格强势,但他不会像温浩一样在背地里捅刀子,只是这一条,对重岩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我看重‘三十六郡’,但我还想做其他的事,”重岩沉默了一霎,他想到了很小的时候曾经有过的那些理想,以及那些在前世操劳的空隙里偶尔闪过脑海却终究未能成形的想法,“我还想投资网游,还想多关注一下有关医学院的情况,还想……嗯,到处走走。”说到最后这几个字,重岩的眼神有点儿飘,他想起上一世曾经到过不少地方,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满脑子公事,来去匆匆,印象深刻的竟然只有会议室和酒店的客房。

    秦东岳这一刻的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之前重岩游说自己入股的时候,他也想到了重岩不可能像林权一样只让出百分之十的份额,但是更多的话……秦东岳自己都觉得不能想象。这是一个有点儿考验人心的抉择,等待着谜底揭开的过程中,秦东岳素来稳定的内心世界竟意外的有了一丝紧张。

    重岩的答案,他并不是不感动的。但紧接着他也想到了林培,想到了重岩和他之间那种极其怪异的、完全无法解释的理解与信任。尤其一想到重岩对这个只认识了短短几天的林培的信任有可能超过了自己,秦东岳心里就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他不喜欢林培,从一开始看到他站在楼顶的石栏边时就不喜欢。秦东岳见多了生死,在他的观念里,活着是上天的恩赐,没任何东西会比生命本身更加珍贵。他看不起那些自觉被生活压的活不下去的人。或者说,他看不起内心不够强大的人。尤其重岩当时还站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直至今日,秦东岳一想起当初那副画面,一想起林培当时心神激愤之下可能会对重岩做些什么,他仍觉得不寒而栗。

    秦东岳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问了一个与之前完全相同的问题,“你觉得这人……可交?”

    重岩的眼睛里慢慢地浮起一丝了然的浅笑,“秦大哥,别试探我。”

    秦东岳被他这样看着,心里竟生出了一丝狼狈的感觉,“试探什么?”

    重岩笑而不答。

    秦东岳叹了口气,“重岩,我发现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当成跟小安一样的小破孩。”小破孩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心思?就他家小安那样的,真是十个八个加起来也不一定比得过重岩。

    重岩淡淡移开视线,“我本来就不是小破孩儿。是你自己想错了。”

    秦东岳歪着头打量他,眉眼还是略带点儿青稚的样子,然而顾盼之间笃定又决然的神气却不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该有的。尤其他那双眼睛,当他带着一点漠然的神色看着自己的时候,秦东岳甚至觉得那里面有一种久居上位的人才会有的、掩饰在从容镇定之下的审视与算计。

    最初的印象尽数坍塌。秦东岳不得不承认,他是看走眼了。

    秦东岳苦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我向你道歉,林培……我确实找人去查过。不过从我查到的情况来看,你跟他应该是不认识的。”正因为不认识,所以才觉得这种一见面就亲如兄弟的事情十分的不合常理。

    重岩觉得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点头说:“那天的确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之前是我委托私家侦探查他的下落。”

    秦东岳奇怪地看着他,“你之前就知道有这个人?”

    “听人说过,”重岩轻描淡写地说:“我想养花,当然要打听着挖来一个专家呀。”

    “你从哪儿听来的?”秦东岳很怀疑这种说法,觉得他应该还有什么瞒着自己,“据我所知,林培并没什么名气。”

    重岩笑着说:“别把话说的那么肯定啊,秦大哥。隔行如隔山么。”

    秦东岳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不要回避问题。”

    “我的线索暂时不方便跟你说,”重岩实在没法子圆谎,只好避重就轻地随便找个解释,“不知道你听说过‘盛安素’没有?就是今年兰博会上刚得了金奖的一株兰花。‘盛安素’的培育者就是林培。只不过他的研究成果被人剽窃了。”

    秦东岳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私家侦探查出来的。”重岩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找的,当然是真正的专家。”

    秦东岳( 重岩 http://www.xlawen.org/kan/41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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