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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妈,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唐怡的眼圈倏地红了,“你现在说这个是因为有了……有了……”停顿了一下,男朋友三个字到底说不出口。

    秦巍心头却猛然一跳,“是……”

    “是谁都不重要,”秦东岳看着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无奈,“现在还只是我单方面的意思。他并不知道。”

    秦巍一口气没顺过来,憋得咳嗽了起来。心里也不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八字都没一撇呢,就跑来跟他们亮牌,可见这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唐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心里骤然间生出希望来。这个人如果她儿子始终追之不得,那他会不会回过头,来像别人一样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家庭生活?

    秦巍却明显没有那么好哄弄,他与秦东岳对视片刻,淡淡说道:“你喜欢的人就是那天到咱们家吃饭的小孩吧?”

    “你瞎猜什么,”唐怡不悦,转头去看秦东岳时却被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镇住,脸上露出骇然的表情,“岳岳!”

    秦东岳狼狈地点头,“是。”

    夫妻俩同时沉默了。

    秦巍大感棘手,又忍不住叹气,“人家都不知道呢,你说你闹什么闹……”

    “别是搞错了吧,”唐怡仍有些不能相信地看着他,“岳岳,你说的是重岩?真是重岩?可是他那么小,都还没成年啊?!”

    秦巍拦住她,转头望向儿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秦东岳摇摇头,“他还小,我不会做什么……嗯,让他困扰的事。”

    秦巍的表情微微舒展开来,“你分得清轻重就好。我看这段时间你先不要跟他见面了,自己好好想想。要不我安排一下……”

    “爸,我哪儿也不去。”秦东岳打断了他爸的话,“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去找他。乡下的花卉基-地最近很忙,我去那里住几个月。”

    秦巍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不见他?”

    秦东岳抿着嘴角轻轻颌首,“暂时不会见他。”

    秦巍点点头,“好,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唐怡没回过神来,直到儿子出走书房又体贴的把书房门带上,她脑子里仍有些迷糊,“你说岳岳这是闹什么?啊?人家小孩不知道,他自己折腾什么啊折腾,还要住到乡下去,他这是存心想气死我们吗?”

    秦巍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满心无奈,“你儿子不是心里没谱的人。”

    唐怡还要说什么,被秦巍温声制止,“要是有人跟你提相亲的事,你都推掉。你也别气了,咱们都先冷静冷静。”

    唐怡总觉得既然人家小孩都不知道,那他儿子还有可能回头,又觉得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怪可怜的,一时间满脑子乱糟糟的,“怎么能冷静……”

    秦巍也叹了口气。

    秦东岳闭着眼靠在书房门口,心里微微有些发酸。他大概能猜到书房里他的父母在说些什么,想些什么。他知道他们会难过,甚至会有点失望。

    但他却不能不说。

    他知道天底下的父母都有一种护短的心思,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是别人家孩子错的多,自己家的孩子错的少。万一有那么一天,他带着重岩一起站在这里,他的父母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对重岩多有埋怨,甚至可能会认定是他带歪了自己。因为在他出现之前,自己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这方面的苗头。到了那时,重岩又该怎么办呢?他不像自己有父母心疼,重岩只有他自己,无论遇到多么恶意的刁难责怪,他也只能自己扛……

    秦东岳怎么舍得?!

    旁边的门响,一个小脑袋探出来斯斯艾艾地看着他,“哥?”

    秦东岳斜了他一眼。

    秦东安偷瞟一眼阖上的书房门,凑过来小声说:“你真的……”

    秦东岳点点头,“真的。”

    秦东安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显然一边是友情,另一边是他自己老哥,该站哪边他也不知该如何选择了。

    “给我保密?”

    他哥搞个单相思已经够可怜了,万一再被人知道就更惨了。秦东安生平头一次生出了一股要保护他哥的豪情,拍着胸脯给他保证,“放心吧!我谁也不说!”

    秦东岳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回房间去了。

    秦东安站在书房门口发了会儿呆,也蹑手蹑脚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秦东安一夜没睡好,转天在学校看见重岩,心虚的不行,眼神都乱飘的。

    重岩喊了他好几声也不见他回答,也怒了,“秦小安你搞什么?!喊你几遍都当没听见,笔记拿来我对一下。”

    秦东安把笔记推过去,欲语还休地看着他。

    重岩头疼,“你到底怎么了?”

    “重小岩呐,”秦东安一脸内疚地看着他,“我你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瞒着我一件事吗?”

    重岩瞟他一眼,刚要说其实没啥,瞒着你的就是你哥当初住院的事。就听秦东安说:“现在我也有一件事瞒着你,不能跟你说。咱俩这算扯平了,以后你要是知道了,也不能生我的气,行不行?”

    重岩,“……”

    好像有点儿不划算呐。

    秦东安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好吧,”重岩无奈点头,“算扯平了。”

    秦东安顿时如释重负,“好兄弟。”

    第64章 剧本不对

    李承运抿了一口杯中的茶,微微蹙了蹙眉,觉得茶叶放的不大对。他抬头看看茶桌对面的青年,心里有些疑惑他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李承运在“三十六郡”刚开业的庆祝酒会上见过他,知道他姓秦,是重岩的股东之一。后来也让高云去查了一下他的情况,知道是秦巍的儿子就没再往下查。他跟秦巍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这个儿子之前在部队工作,能力是有的,人品也没什么问题。被称为“管家”的那个林权也是他给拉过来的,看样子是真想把“三十六郡”的生意好好做起来。而且从高云查到的资料看,他跟重岩的关系相处的应该不错。至于重岩能不能辖制住这个人,嗯,那暂时就不是李承运能操心的问题了。

    “听说你们最近的生意还是做的不错的,”李承运看着面前沉默的青年,试探地问:“是又要开新店了吗?”

    “哦,不是。”秦东岳坐在他面前比面对自己父母还要紧张,“我们现在刚刚起步,供货量有限,重岩的意思是不把摊子铺的太大。”事实上,他们公司至少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勉强把规模撑起来。

    李承运听他这样说,更拿不准他的意思了,“那……是有什么困难了?”要不然怎么会重岩躲着不露面,反而派了个股东过来?

    秦东岳握着茶杯的手指不住地收紧,自己都有些担心会不会把杯子噗的一下捏碎了,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哑着嗓子说:“今天请您出来,其实是想跟你谈点儿私事。”

    李承运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心里却纳闷的不行。他跟秦东岳连话都没怎么说过,交情怎么攀也攀不到谈论私事的地步,难道是重岩那边出了什么事,他自己解决不了,所以秦东岳背着他跑来找自己解决?

    “是这样,”秦东岳有些困难地开口,语气显得干巴巴的,“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自己……自己对重岩产生了一种超于友谊的感情……”

    “嗯?!”李承运坐直了身体,惊疑不定地看着秦东岳,“你说什么?”

    秦东岳面容坚毅,眼神却有些紧张,“我是说……”

    “算了,不用重复了。”李承运摆摆手,他其实听清楚了秦东岳在说什么,只是脑子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都这把年龄了,什么样的荒唐事没见过?听到超于友谊四个字,已经什么都猜到了。

    李承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重岩让你来跟我说?”

    “不,”秦东岳的面色微微有些发白,竭力想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意思,重岩……还什么都不知道。”

    李承运注视着他的双眼,在心里分辨他这句话的可信度。片刻之后,对秦东岳的表现做出了一个总结,“所以,你跑来找我只是想告诉我你想追我儿子?”

    秦东岳轻轻颌首,“是的。”

    李承运忽然觉得十分滑稽,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你他妈的是跑来消遣老子的吗?”

    秦东岳有那么一刹间觉得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重岩。语气、措辞、甚至说话时那种略有些不屑的神气都跟那个人那么相似,只不过一个犹带青涩,眼前的人却已经在眼角长出了温和的细纹。

    秦东岳说:“我是认真的。”

    李承运反问他,“有多认真?”

    “在他成年之前,我不会对他做任何事。”秦东岳不躲不闪地直视着他,“不会表白,不会刻意献殷勤,也不会主动去见他。我已经答应了我爸妈,这段时间暂时不见他。”

    李承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这回真的惊讶了,“你爸妈也知道了?”

    秦东岳点点头,“我昨晚跟他们谈了这件事。”

    李承运说不出话来,他是真没遇见过这样的人,好像骨子里是几百年前的人似的,看上一个人,先要跑上门去找人家父母提亲……妈的,李承运简直想问问他:既然上门来了,带没带媒婆啊?八字合了吗?聘礼准备了吗?

    李承运与他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片刻,“你爸妈怎么说?”

    秦东岳说:“他们让我冷静冷静,然后说在重岩成年之前,不准我去见他。”

    李承运心里稍稍好受了那么一点点儿。至于为什么好受,他暂时还想不出来。

    秦东岳还坐得笔直,等待他的回答。

    李承运捏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小子泡茶技术不如重岩,茶叶不对,温度也不对,好好的茶叶偏偏泡出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李先生?”

    李承运摆摆手,脸上的表情慢慢平和下来,“我确实非常意外。”他认真打量坐在他面前的青年,面容英俊,眼神坚定坦诚,家世背景也无可挑剔,如果他有一个女儿,如果这个女儿的婚事确实由他做主,他可以立马拍板定下这个女婿。可是剧本不对啊,这青年要求的是他的儿子,而且在这个儿子心里压根就不当他是爹啊。

    李承运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我想,如果重岩自己谈恋爱了,只怕都不会想到要来跟我说一声。”

    秦东岳知道他说的是实情,重岩不想认这个爹,秦东岳是知道的。但是如果他想追求重岩就必须先摆平这难缠的一大家子,因为到时候他们很有可能会去刁难重岩。重岩的日子过的够不容易了,他不想看着这一家子一个个的跳出来找他的茬。所以有些话说在前面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爸妈不会对我的事干涉过深,”秦东岳字斟句酌地说:“如果是我自己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他们不会反对,只会尊重我的决定。我也可以向李先生保证,如果有朝一日重岩接受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年轻人,”李承运摇摇头笑了,笑容里有点儿嘲讽,也有对年轻人一往无前的羡慕,“你怎么肯定他会接受你?会让你照顾?”

    “我不能肯定,”秦东岳坦然地看着他,“他或者接受,或者拒绝,每一种选择都有可能。但我不能因为他有可能会拒绝我就什么都不做。这是……”

    这是每个人在爱情面前必然要去冒的险。

    李承运沉默了。

    他其实对这青年的做法还是抱有好感的,至少对他这个老公公,或者老岳父?还是比较尊重的。比他那个心高气傲,一肚子小坏水的儿子要尊重的得多。他叫自己李先生的时候神情语气都客客气气的,那个臭小子叫李先生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子酸气,听着他牙都要倒。

    李承运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还早。不过我还是跟感谢你来跟我谈这件事。”

    秦东岳客客气气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希望得到李先生的允许。”

    李承运苦笑了起来,“要是得到我的允许,你一辈子只怕都追不上他了。能有机会跟我唱反调,他会很高兴的。”

    秦东岳嘴角微微挑起,眼中流露出温和的神色,“男孩子在小时候都会把父亲当做心目中最了不起的英雄。”重岩也一样,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一定有那样的时刻,在心目中反复勾勒父亲的形象。期盼过,等待过,所有的期待却最终在岁月里灰飞烟灭。而现在的每一分恨与厌,都来源于年少时曾经的求之不得。

    李承运沉默了。

    秦东岳笑了笑,替他换上热茶,貌似无意地问道:“听说重岩泡茶很好?真是奇怪,他连碧螺春和龙井都分不清,学那干嘛?”

    李承运心头猛然一跳。

    秦东岳又不动声色的把话题拉开了,“李先生,听说太夫人跟娘家人并不常走动?”

    李承运微微蹙眉,“家母近些年身体不好,很少出门。”

    秦东岳笑了笑说:“难怪。张家小公子上次遇到重岩都不认得,还闹出了一些不大愉快的小误会呢。”他看了看李承运脸上的表情,知道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笑着告辞,“耽误了李先生不少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李承运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刚才说你父母亲建议你暂时不要去见重岩,你打算怎么躲着他?”

    秦东岳笑了笑,眉眼的轮廓变得柔和了起来,“乡下的大棚都建了起来,两个技术员在核定年前进货的事,这几个月应该会很忙。我打算去乡下住几个月,把市里的几个花店交给重岩盯着就好。”

    李承运觉得自己真的很难再挑剔什么。这样的一个人,他所有的心思都摊开来放到你面前,让你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尤其这还只是一个计划,成不成尚在两可之间,李承运觉得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很跌份儿。

    李承运隔着茶桌探身过去,在秦东岳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如果重岩接受你,我不会做什么让他不快的事。家里这边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我会去处理的。”

    秦东岳要的就是这句话。

    “谢谢李先生。”

    李承运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儿不是滋味起来。为什么坐在这里跟他提出恋爱申请的人不是重岩呢?

    重岩忙着好好学习呢。

    “十一”长假过去之后,学校就开始备战期中考试了,重岩自己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架不住整体气氛都那么紧张,所以他多少也受了点儿影响。至少每天的笔记不会落下,作业也都按时写了。

    秦东岳打了个电话就卷着铺盖去了后村,林培也索性住了过去,直接在实验室安家了,只有林权还跟个苦逼的管家一样,市区乡下两头跑,什么事儿都离不开他调度。偶尔到周末也会把重岩接上去各个店里转着看看。

    “三十六郡”目前只开了三家门脸,店里除了这时节的应季花卉之外,还有不少李立国带着助手做的小盆景。有适合摆在室内的,也有比较大型的盆景,适合摆在户外。品种目前还不是很多,但是品相质地都非常好。

    重岩从店里出来就问林权,“刚才店里的小姑娘说拍电视片,那是什么意思?”

    林权说:“现在好多人不是都质疑盆花盆景的安全问题吗?三哥请来了质监那边的人,主动申请做一个质量监督调查,重点是咱们的经营是否规范。比如花苗的来源、植株的处理、盆景培植阶段是否采用了什么不好的药品等等。三哥打算从花苗的培植到这边店里上架,来个跟踪调查。然后把这个过程都拍成专题片。”

    重岩知道秦东岳这么做也是有备无患的意思,便点点头说:“招待费也让他走公账。”不用说,能请来相关负责人应该也是动用了秦东岳的一些私人关系,他们公司的招待费制度还没有明确下来,让秦东岳自己吃亏就不合适了。

    “招待费这个事儿你跟秦哥商量一下,弄个章程。”

    林权点点头。

    重岩走了两步,忍不住抱怨说:“秦大哥也是,认真工作也不一定非要把家安到乡下去嘛,偶尔回来一趟的时间都没有?真是的,搞得什么事儿都得打电话……我收拾出来的东西你去乡下的时候别忘了带过去。”

    林权在他背后偷笑。心说知道惦记了,嗯,可见分开也不是没好处的。

    第65章 蝴蝶兰

    为了“三十六郡”的生意,秦东岳都把家搬到乡下去了,重岩觉得自己也该奋发图强。虽然说秦大哥不是外人,林培也不见得就会嫌弃他,但是大家一起合伙做生意,其中一方实力太弱或者出力太少,时间长了总会埋下不和谐的隐患。

    重岩开始习惯性的每到周末就轮流到店里去坐镇,查账、帮着整理花店内务或者店员们招呼客人的时候在一旁帮帮忙。他年纪小,长得又好,去了几次之后跟店里的小姑娘们也都混熟了,被她们取了个外号叫“活广告”。

    期中考试之后,京城迎来了第一次降温。早上出门的时候,重岩发现干枯的草叶上竟然凝了薄薄一层霜。干冷的空气拂过面颊,开始有了凛冽的感觉。重岩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很多年,但这个在海边小城里长大的年轻的身体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严寒,重岩只觉得各种不适应,每天出门都包裹的像只熊,进了门又觉得干燥的皮肤都要裂开,全天开着加湿器仍然觉得不舒服。

    重岩觉得自己就像一直被扔上岸的鱼,可怜巴巴地努力适应陆地的生活。

    李承运从保姆那里听说重岩又流鼻血,特意让人送来了一个大水族箱,说是屋里养鱼可以调节空气湿度。重岩把李承运送来的名贵金鱼都捞了出来,打包让保姆带了回去,说嫌弃金鱼眼睛鼓泡,样子难看。然后自己特意跑了一趟花鸟鱼虫市场,买回来十几条五彩斑斓的锦鲤,衬着一丛丛嫩绿的水草,每天看着都喜庆的不得了。

    重岩拍了几张照片发给秦东岳,几分钟之后秦东岳发回来两张照片,是他们在大棚里挖的水池,里面养着几丛睡莲,莲叶下面藏着尺把长的锦鲤,光是从体型上就把重岩养的小宠物甩出了好几条街。

    重岩不爽了一会儿,发了短信过去:多养些能吃的鱼。要有小龙虾就更好了。

    秦东岳回道:下次回去请你吃小龙虾。

    重岩拿着手机哼了一声,心说也不知这工作狂什么时候才能想着回来一趟。重岩其实很想抽时间亲自去后村看看,但是秦东岳说了后村的基-地交给他,让重岩暂时不要插手,重岩要是没事就往那里跑,不是显得很不信任他吗?

    重岩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这几条短信,叹口气,把手机塞到口袋里,裹上围巾出门了。

    北方一到这季节就很难看,树叶都掉光了,没掉叶子的植物也都显得乌突突的,看不出一点儿绿色来。天又总是阴着,也分不清是雾还是霾,总觉得哪里都灰扑扑脏兮兮的。只有进了自己的花店,看见满屋子的姹紫嫣红才觉得心情明媚了起来。

    周末的生意还是不错的,他们花店的橱窗摆的很漂亮,还有许多盆景假山,不止是年轻小情侣,许多出来逛街的老人路过的时候也会拐进来看看。生意好,重岩心情就好,中午特意到附近餐馆给几个小姑娘要了可乐鸡翅和糖醋排骨加餐。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又有客人来了,名叫小米的店长放下筷子迎了出去。片刻之后面色古怪地跑回了休息室,对重岩说:“小老板,外面的客人指名要见见你呢。”

    重岩愣了一下,他每周末跑来哪家花店都是临时决定的,这人竟然知道他在这里,那一定是特意来找他的。

    重岩擦擦嘴,示意她们继续吃饭,“我去看看。有事再喊你们。”

    等一脚迈出休息室的门槛,重岩才发现他不该说有事喊她们,而是应该提醒她们直接报警。因为大摇大摆坐在花店的休息区、身边还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跟班的那个人,是温泉山庄被他揍了一顿的花花公子张杭。

    重岩与他对视片刻,弯下腰从花盆下面摸出一把小花锄在手里掂了掂。一般来说买盆花的顾客都愿意换一个漂亮的花盆,所以花锄的使用率是很高的,重岩手里的这一把就磨得光溜溜的。还挺沉,拿在手里挺趁手。

    张杭一行人顿时警觉了起来。

    重岩看得好笑,故意把花锄举在身前说:“好久不见,张少。大驾光临,有什么看上眼的,我做主给你打个九五折。”

    张杭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花锄,不屑地撇嘴,“九五折?你当打发要饭的吗?”

    “哦,我错了。”重岩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张少什么人,怎么能说打折呢。应该这样说:有什么能看上眼的,我把价钱翻两倍卖给你。”

    张杭,“……”

    张杭身后的几个大汉脸色也都有些微妙起来。

    店长小米一脚迈出休息室,听到这句话又连忙缩了回去,拿起手机直接拨给了林权。林权今天一早去乡下,他前脚走后脚就来了踢馆子的,小米心里真是有点儿担心他们小老板年纪小,h不住。

    重岩还在看着张杭微笑,嘴角挑着,眼神却冷森森的。张杭肯定是来找茬的,但他不认为张杭会蠢到在这里动手,路口、店铺里,哪里都是摄像头,就算他家有背景,事情闹大了也一样不好收拾。

    张杭眼神阴戾,片刻之后却笑了出来,“你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重岩手里拎着一件疑似凶器的东西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他反而觉得他比那天趴在窗台上目光迷离的样子更加漂亮了。

    重岩继续假笑,“哪里话,张少看中了哪一盆花,我这个当老板的亲自动手给你换花盆。普通客人可是没这个待遇的。”

    张杭随手指了指旁边的盆景,“呐,那个。”

    重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不用换盆。盆景的植株、山石、花盆都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搭配好的。”

    张杭其实只是随手一指,听他这样说,便又指了指身边架子上的一排蝴蝶兰,“那就要这个。”

    重岩这回笑得比较真诚一点儿了,“张少要几盆?”

    张杭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都要。还请小老板亲手给我换换花盆。”

    重岩完全无所谓,对于服务行业来说,顾客就是上帝,哪怕提出刁难人的要求也要尽量满足,何况只是动手换几个花盆呢。

    重岩亲自动手翻出他们库存的最贵的花盆,又打开装花土的袋子,照着之前看到的店员做的那样,在花盆里先垫几块鹅卵石,再放花肥,然后填上实验室那边自己调配的花土,再将盛开着美丽花朵的蝴蝶兰放进花盆里,调整一下,然后填土压实。

    他在全神贯注地干活,张杭就坐在一边全神贯注地视-奸。他发现重岩在面对这些花花草草的时候,眼神和表情都相当柔和,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小眼神简直要滴出水来了。从侧面看,重岩的眼睛更是显得格外漂亮,尤其斜着眼看人的时候,冷冰冰的眼神里有意无意的带着一丝风流缱绻的味道,特别的勾人。

    张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现在其实也挺矛盾的,他已经知道了重岩的身份底细,自然不会觉得随手掏出一张支票来人家就会痛痛快快地跟他上床。但是这根肥美的肉骨头就这么在他嘴边晃悠,不吃吧,他又觉得馋得慌。

    重岩连着换了十来个花盆,觉得手都酸了,放下花锄问张杭,“张少,你说个确定的数目吧,我这边的库里可是存着两百来株蝴蝶兰呢。”这些美丽的花朵看上去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重岩有点儿不舍得都让个人渣买走。

    张杭忽然就笑了,眉梢眼角带点儿邪气,笑得却十分畅快,“小老板的服务可真够周到的,行了,我也不难为你了,就这几盆吧。”说着转身吩咐保镖把车开到门口来。

    重岩也松了口气,招呼小米过来算账。当然不会真的翻一倍卖给他,折扣还是有一点儿的,毕竟人家买的多,重岩给人家换的又是店里最贵的一种花盆。重岩洗了手出来,从架子上挑了一盆种在玻璃缸里的糖果盒大小的绿萝盆景送给张杭做添头。

    张杭伸手接过,眼神在重岩脸上扫过,笑得意味不明。

    重岩也懒得琢磨他什么心思,姿态做的十足,亲自把他送到了花店门口。

    张杭上了车,靠在窗口冲着他飞了个吻,“再见了,小老板。”

    重岩冲他笑笑,心说谁乐意见你这个神经病受虐狂啊。

    几辆宝马跟婚车的车队似的浩浩荡荡地开走了。小米站在重岩身边抹了把汗,“小老板出马果然不同凡响,这一小时的营业额比别人一天的量都多。”

    重岩笑了笑没出声,心里却在纳闷,张杭跑来到底是要干嘛的?!

    林权挂了电话,轻轻舒了口气,“没事儿,小米说张杭买了几千块钱的盆花就走了,让小老板给换的花盆。虽然架势有点儿吓人,但总的来说还好,没干什么。”

    秦东岳皱着眉头看他,“重岩给换的花盆?”

    林权点点头,又笑了起来,“小米说他们压在库房里的那种不怎么好卖的最贵的花盆这下都卖掉了。”

    秦东岳没吭声,他猜到了张杭是要干什么。正因为猜到了,心里才会这么不舒服。

    林权也猜到他在想什么,便安慰他说:“张杭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不傻。他不会主动跳出来得罪李承运的。毕竟张家和李家的关系在哪儿摆着呢。”

    秦东岳摇摇头,“他是张家的人,但李承运那个老娘可没把重岩当成是自己的亲孙子,另一边可是自己弟弟家的小孙子。她会站在重岩这一边?”

    林权不吭声了,他是草根出身,对豪门世家的这一套从来就没搞懂过。

    秦东岳又说:“这段时间张杭总跑去找他小叔,这就不大寻常。他爸和他小叔之间的关系并不好,除了回老宅,他们私下里并没有什么走动……”

    林权问他,“找人查查?”

    “我安排人去查了。”秦东岳说:“他小叔这一支是做园林的,我总觉得搞不好跟咱们在生意上有什么冲突……”

    林权倒不是特别担心这个,做生意哪会没有同行呢?这同行手段要是太阴损,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就看他们小老板揍人时的那股子狠劲儿,能是容得了别人爬到他头上去撒野的主儿吗?再说李家秦家的背景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拎出来晃一晃的。

    秦东岳又说:“咱们这边千万看好了,尤其林培的实验室那一块,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林权知道轻重。现在做花卉生意的简直多如牛毛,要是没有自己的看家技术,拿什么去跟别人竞争?重岩早就说过,林培和他的实验室人才是他们公司里最宝贵的财富。这话那是一点儿错也没有的。所以林权现在都把宿舍搬到实验室旁边去了,就为了能近身保护他们公司的这群大熊猫。他还打算联系联系以前的老哥儿们,弄几条退役的警犬回来养一养,这地方足够大,有时候人看不过来,养几条巡逻的狗正好合适。

    林权出了会儿神,想起了后座上的东西,又笑了,“三哥,小老板给你带了电热毯过来。我说这边后勤有准备,他说怕不够,反正家里不用都给你们拎过来了。”

    秦东岳瞟了他一眼,“我们?”

    “你和林培,”林权笑着说:“我说你就别吃他的醋了。连我都看得出来那两人根本就跟亲姐俩似的。”

    秦东岳,“……”

    林权凑过来,猥琐地挤了挤眼睛,“你还挺着呐?真不回去?这可都两个月了。”

    秦东岳没理他。

    林权估摸着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嗯,这种高难度的事儿火候可得把握好了,要是线放的太长,结果鱼儿都跑了,那就没戏了。不过秦东岳也不算全无收货,小老板现在都知道要给他带东西了,这就已经有点儿身为家属的自觉了。

    林权心想,这就已经看见曙光了啊。

    第66章 内鬼

    重岩背着书包回到家的时候,海青天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了。大概是上一次见面重岩淡定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乍一见他穿着校服头发乱糟糟的新形象,海青天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脸真诚的惊讶,“卧槽,原来你真是个中学生啊。”

    重岩心说废话,年龄在哪儿摆着呢,不上学还能干什么呀。

    海青天昨晚打电话向他汇报这段时间调查到的事情,因为内容太多,就想着把重岩约出来面谈。但是重岩白天有课,下了课之后再去外面也太麻烦,干脆约了他来家里。反正海青天也不是没来过,他知道重岩那么多的秘密,重岩打心眼里不当他是外人。

    保姆做好饭就走了,重岩招呼海青天一起吃饭,他没有那套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有事可以在饭桌上边吃边谈。海青天看见摆在饭桌上的四菜一汤,顿时口水滴答。他是个资深宅男,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守在电脑旁边忙这忙那。自己又不会做饭,平时吃的最多的就是外卖和各种方便食品,很少有机会吃家常菜。重岩本来还打算跟他边吃边谈呢,结果海青天一上桌就开始埋头大吃,根本就腾不开嘴巴说话。

    重岩只好等他吃完再说。

    两个人吃完晚饭,把碗筷扔进水槽,海青天又自作主张地洗了一堆水果出来,端到茶几上,这才大模大样地把腿一盘,开始说正事,“张杭这个人的背景资料我已经整理好发到你的邮箱里了,有空你可以看看。”

    重岩点点头,这种事情确实不用一一叙述了,他也不感兴趣。

    海青天一边啃苹果一边说:“至于那些见不得人的消息,那就太多了。这小子从上学时候就开始打架斗殴,聚众闹事,都是被家里人摆平的。他爷爷两个儿子,到了他这一辈两边都是姑娘,就这么一个孙子,所以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就养成了这个德行。小毛毛的那种我就不说了,有两个案子我是打算继续往深查的。”

    重岩看着他嘴巴里塞着水果,说话呜噜呜噜的样子有点儿无奈,“冰箱里还有,等下走的时候都给你打包带上。”

    海青天双眼一亮,“好,好。你家苹果好好吃哦。”

    重岩敲敲沙发扶手,“继续说。”

    “两件案子。”海青天冲他比划两根手指,“一个是张杭喝醉了酒跟人家一起玩np,结果闹出人命的事。那男孩被灌的药有点儿超剂量,做到一半儿就不行了。但是尸检报告的原件暂时还没找到。”

    重岩厌恶地皱眉,“真是禽-兽。”

    “别瞎用词,”海青天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禽-兽会生气的。”

    “第二件呢?”

    “第二件是他有个朋友两年前偷渡去了日本。这人后来又辗转去了澳洲,现在在哪儿落脚我暂时还没查出来。我怀疑当初就是张杭帮助他逃匿的。如果这件事能找到证据,他至少要去吃三五年的牢饭。”

    重岩吃了一惊,“这人犯了什么事儿?”

    “金融诈骗。”海青天说:“不过这些事情都很难取证,毕竟都过去两三年了,当初张家也是花了大力气去抹平的。”

    重岩沉思片刻,摇摇头说:“这两件涉及刑事案件的你不要再查了。”张家能把这样的案子抹平,不用说肯定动用了了不得的关系。海青天继续查下去是会惹祸上身的。他可不想为了一个败类,给自己的朋友带来危险。

    “我说真的。”重岩很认真地嘱咐他,“安全第一,这两件事到此为止。你只需要查一查跟张杭有关的丑闻就行,比如说私生活混乱,被人偷拍到照片啦,开车超速被抓了还说我爸是xxx啦之类的。”

    海青天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查这个还用得着我动手?”

    重岩反问他,“难道你要我去找别人动手?”

    “……好吧。”海青天说:“这些事情应该不难查,毕竟不是那种能捂得密不透风的事情。而且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估计也不会拿这种事儿太当真。”

    “那就好。”重岩又问,“张赫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张赫目前放在明面上的产业就是一家化工厂,”海青天说起正经事就显得十分有条理,整个人看起来也显得比较靠谱了,“他每周会过去几次,自从跟李彦清母子俩达成协议,他都改在周末过去,身边会带着李彦清。不过……”

    重岩挑眉看他,“不过什么?”

    海青天疑惑地说:“按理说应该是那母子俩拜托张赫把李彦清带在身边好好培养的。你想啊,张赫一个老光棍,平白无故的,去化工厂办理公事怎么会带上一个半大孩子( 重岩 http://www.xlawen.org/kan/41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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