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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阅读

    帮忙,要不了多久也会被她给骂走,或者打发去干别的活儿。重岩一直认为自己三脚猫似的本事,全都是老太太的坏脾气给造成的。

    海青天擀皮,林培和重岩一起包饺子,不一会儿就看出了手艺的高下,林培包的饺子一个个圆滚滚的像小元宝,重岩包的不是歪着就是倒着,就没一个是老老实实坐着的。海青天笑得不行,重岩抢过擀面杖自己擀皮,结果他擀出来的饺子皮就没有一个是圆的,要不就是长条的,要不就是不规则的怪形状,林培忍无可忍,抢下擀面杖又还给了海青天。

    重岩一边笨手笨脚的包他的歪饺子,一边问海青天,“这都小半个月过去了,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啊?”

    海青天低着头不吭声。

    林培有些莫名其妙,“考虑什么?结婚吗?不要秦三啦?”

    重岩踢了他一脚,“我家老太太在呢,别胡说八道。”

    林培闷笑,“行,不胡说。”

    海青天闷头擀了几个饺子皮,低声说:“你说的那个事儿我也不是没考虑过。我要是认真去做的话,也不是不能胜任。但是重岩,你把我当哥儿们,我就不能坑你。你跟我做起生意来,搞不好以后会连累你。”

    重岩纳闷了,“怎么坑?”

    海青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重岩拿胳膊肘碰碰他,“不想说就别说了。”

    海青天摇摇头,“我爸和我妈是我初中那年离婚的,离了之后他们各自都没有成家。所以好多人都认为他们是假离婚。”

    重岩和林培对视一眼,都听的一头雾水。

    海青天又说:“后来我妈出国了,我爸被双规,判了刑,在牢里自杀了。外面的人都说我爸贪-污的那些钱都给我们娘俩了。”

    林培,“……”

    重岩,“……”

    重岩突然很后悔问起这个问题。大过年的,揭人家的疮疤做什么呢?

    重岩咳嗽了两声,“……那什么……我是想说……”

    林培拿沾着面粉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海青天的脸,“你是不是想多了?重岩是想跟你做生意,又不是跟你爸妈做生意。他们怎么样了,跟你又没关系。”

    海青天苦笑了一下,“我像现在这样,也不怎么在人前露面还安稳些。要是开起工作室,就少不了跟外面的人打交道,要是有人拿我们家的这事儿挤兑你,你怎么办呢?”

    重岩嗤笑,“你想的也太多了。”

    林培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

    重岩连忙摆出正经的表情,“咱们正正经经做生意,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真有事儿我出头。”

    海青天还是不吭声。

    重岩被他逼得没法子,便凑过去咬着他的耳朵说:“李氏现在的老总,那个老王八蛋是我老子。亲老子。”

    海青天,“……”

    “不骗你。”重岩想了想,又加上一枚砝码,“我们花卉公司还有个股东是秦家的人,秦家你知道吧?”

    海青天点点头。

    重岩摊手,“所以你担心什么呢?”

    海青天看看他,再看看林培。他其实挺喜欢跟他们在一起,但是他一个人在暗处躲了太久,真要走出来,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他不可避免的会想到将要面临的各种问题,以及会给重岩他们带来的影响。

    “行了,就这么定了。”重岩不耐烦等他自我斗争个没完没了,拍板决定,“过了年我就找人把手续办下来。你要是不乐意,抛头露面的活儿都交给我去做。”

    林培张开两只手,一手揽住海青天的肩膀,一手揽住重岩,笑着说:“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海青天,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海青天看看他们,自己也笑了。

    保姆走的时候,重岩给她封了一个大红包。这女人被安排到他这里来工作,虽然有向李家通风报信的嫌疑,但这半年来在生活上确实把他照顾的很好。

    保姆也挺高兴,自从重岩住进“山水湾”,她在李家老宅那边就不用再做什么了,每天除了来这里做饭搞搞卫生,便可以回自己家去了。相比较而言,伺候一个人的工作当然要比在李家老宅做满八小时来的轻松。而且重岩虽然对李家的人印象不好,但是从来没有难为过她。这份工作做起来还是蛮舒心的。

    因为心情好,保姆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话,“岩少爷,今天除夕,四少爷可是在老宅过的呢。”

    重岩看看她,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他虽然对李家的事不感兴趣,但人家一番好意还是听得出来的,“谢谢你这半年的照顾。”

    “岩少爷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呐。”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的。祝你新春快乐。”

    “谢谢岩少,也祝你新春快乐。”

    “山水湾”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团圆饭,商量着到哪儿去看烟花。城市的另一端,李家老宅的一家老小也跟着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祭过祖先,簇拥着回到了餐厅。餐厅里已经摆上了丰盛的筵席。不过上座的两位老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大过年的,李延麟仍留在法国参加考试,并没能赶回家来过年,只在祭祖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声称自己学业紧张,马上要迎接重要的考试。李家是很有些老规矩的,比如过年的时候要一起祭祖,这个历来都是家族成员必须参加的。在这之前,家里人还没有谁缺席。

    李承运只能耐着性子在一旁劝。他以为是儿子不好请假,嫌飞来飞去的麻烦。年轻人嘛,这也能理解。但程瑜却是知道内情的,虽然也有些接受不了两个儿子出了这种事,但护子天性,总觉得她的儿子有家不能回都是被首座上的老东西给逼得。母子分离,她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无论老爷子老太太说什么,都只装没听见。

    大人们之间暗潮涌动,李延麒和李彦清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李延麒也是没心思理会这些,他弟弟头一次在离开家这么远的地方过春节,这在以前就叫做背井离乡,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李延麒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没用,这么大的人了,还被人管来管去的,自己想做的事也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什么都要忍着。

    正暗自想心事,就听老太太的声音拔高,隐隐带了些怒气,“这还让不让人安安生生过个年了?!”

    李延麒吓了一跳,一抬头就见自己母亲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与他对视时还悄悄眨眨眼,示意他什么都别说。再看旁边,李承运的脸色有点儿发黑,坐在他和李承运之间的李彦清微垂着头,颇有些难堪地咬着嘴唇,一双大眼睛里泪汪汪的。

    李延麒正想着自己错过了什么事,就听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她这么有孝心,我也不好让她白跑一趟。李荣,你带彦清出去吧。大过年的,也不好叫他们母子分开,总要一起吃顿团圆饭呐。彦清回去好好陪陪你母亲吧。”

    李彦清难堪地起身,心中对张明妍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恼恨埋怨,暗想他好不容易能跟李家人一起过个年了,他母亲不支持他,居然还跳出来给他搅局!

    第79章 好听的

    李彦清退席之后,餐厅里的气氛就更沉闷了。李老爷子并不想让李彦清回去,但毕竟是大过年的,儿孙都看着,他也不好给老太太没脸。反正孩子又没走远,总归还是在这个城市里,改天让人过去接回来也就是了。李老爷子知道她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受过外生子的气,所以对张明妍母子这样的身份那是格外看不上眼的,重岩都来了大半年了,也没见她主动要求看上一眼。

    在这个问题上,李老爷子的看法与她不同。李彦清也好,重岩也罢,都是他儿子的种,都是李家的种。跟李氏的百年基业相比,看重嫡出庶出根本就没有意义,看谁能光大李氏的门楣才是最重要的。娘儿们家总是头发长见识短,眼睛里只有自己生的仔,成天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啧。

    李老爷子接过儿子斟上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怎么重岩没回来磕头?”李延麟人在法国赶不回来,那是没办法。祭祖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重岩也不知道回来上柱香呢?他扫了一眼面色不愉的李老太太,再看看不声不响的程瑜,淡淡说道:“平时也就算了,这大过年的,老规矩还是要守的。”

    李承运忙说:“这孩子孝顺,一放假就把他姥姥接来了,他姥姥身体不好,前些天刚做了检查。我估计……他也是要照顾老人,走不开呢。”就算能走开,他也绝不会跑到李家老宅来过年的。李承运无比肯定这一点。但这话他不能明说,自己被儿子嫌弃没什么,老人要是知道了,只怕会受不了。

    李老太太皱了皱眉,倒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一个外面养大的孩子,没规没矩的,有什么好惦记的。真要带回李家,保不准亲戚朋友们要怎么笑话呢。

    程瑜也淡定的很。她从李延麒那里听说了重岩到现在还只肯叫李承运“李先生”,又知道他已经开起了自己的买卖,不肯回李家的姿态已经摆的十足,她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怕李老爷子和李承运心里也是清楚的,只不过不能明着说,怕面子上不好看罢了。

    别别扭扭的吃完了年夜饭,老两口带着李承运和程瑜去了茶室玩麻将。前些年李老爷子身体还好的时候,每到大年夜,李家全族的人都要聚到一起祭祖,然后一起守夜。后来李老爷子身体不好,吃不消这么一番折腾,就改成了全族老小在年前聚会,然后各家各户自己守夜,图个清静。

    李延麒对纸牌麻将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但家里就这么几口人,他走了就更冷清,因此心里不耐烦也得陪在一边端茶倒水。

    李老爷子冷不防问李承运,“你在公司年会上说明年要缩减外贸?”

    李承运把那天跟重岩聊天的话说了一遍,见李老爷子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便解释说:“其实我也觉得李氏这两年扩张太快,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一旦外贸这块出问题,会给我们的资金周转带来很大的麻烦。”

    李老太太明显不相信这样的话是重岩说的,“不会搞错了吧?重岩才多大?高中还没毕业呢,哪里懂这些?”

    李老爷子淡淡瞟了一眼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李延麒,摇摇头,“我看你还挺看重这小子的意见的。”

    李承运想了想说:“他还是有些眼力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半年的时间里把两百万变成两千万,并且在闻到危险的味道时果断收手,这一点尤为难得。

    “行了,不说他了。”李老爷子神色不悦,“你们父子两个都是商科的高材生,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高中都还没毕业的毛孩子吗?”

    父子两个高材生一起沉默。

    程瑜在旁边抿了抿嘴角,倒也没说什么。在她看来,只要重岩别跳出来跟她儿子搅局,她才不管他去做什么呢。

    李承运这时却不免想的深了些,之前李老爷子催促他把重岩带回京城,他还以为老人家是上了岁数,对孙辈格外在意些。如今听了他这番话,又觉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甚至他夸奖重岩两句都能惹得老爷子不高兴。既然如此,当初李老爷子又何必费心,非让他把重岩从临海接回京城呢?

    没有对待亲孙子的感情在里面,那就是想要利用重岩去做什么事了——会是什么事呢?

    当了四十多年的儿子,李承运忽然觉得他竟有些拿不准他老爹的心思了。

    张月桂是个爱热闹的性格,过年的这几天,重岩安排的自然都是些热闹的活动:看演出,逛庙会,还去了老太太一直念叨的著名“景点”:东来顺和全聚德。老太太很喜欢东来顺的锅子,对烤鸭则感觉一般。

    在市区逛了几天,重岩又和林培一起带着老太太去了乡下。北方的乡下一到冬天到处都灰扑扑的,什么景色都看不到。不过花卉基-地的大棚里却一派春-意融融,各色花卉争奇斗艳,尤其在林培的实验室里看到几株结了花蕾的成品墨兰,老太太更是惊讶的不行,直说自己还从没见过黑色兰花,也不知开花了会是什么样子。

    又一次看到自己喜爱的墨兰,重岩的心情也非常好。年前一段时间,京城里冒出了很多山寨的“三十六郡”盆景,给他们的生意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对于那些上门询问的顾客,店员们只能一遍一遍地解释,“三十六郡”只有三家花店,在其他地方买到的盆景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也不会承担什么后续责任。

    山寨一直是个大问题,植物培育方面的专利保护又很不到位。重岩他们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挺憋气,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看见墨兰,重岩心里的战意再度昂扬了起来,等到春季兰花大赛之后,墨兰就能正式推入市场了!

    盆景算什么?有种来复制我们的墨兰!

    重岩围着实验室溜达了一圈,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踏实,他是个疑心极重的人,既然有人想潜入林培的实验室,有了第一次,说不定就有第二次。就算基-地养着两只狼狗,实验室周围又围着一圈宿舍楼,但若想搞破坏,这些设施是真的不够看。哪怕每个角落都装上摄像头又怎么样?从最近的公安局来这里,少说也要三四十分钟的时间——这么一段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了。真要出了事,报警也是来不及的。

    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是本年度的春季兰花大赛,重岩把报名参赛的花卉公司在脑子里一一梳理,越想就越是觉得把林培和他的实验室放在乡下不安全。

    但若搬到市里去,又没有特别合适的地方。重岩低着头在实验室外面溜达,脑子里忽然想起上辈子考上大学的时候,李承运送给他的那套城南的别墅。那一带环境不错,安保设施也很到位,最重要的是地方够大,够林培折腾的了。别墅前后都有院子,可以给林培搭起暖棚,还有一个地下室,可以把整个实验室搬进去。到时候装一道厉害的门,除非开着坦克去,否则谁也别想挖到他们“三十六郡”的秘密。

    重岩连忙拿出手机给李承运打电话,“喂,老李?”

    李承运,“……”

    重岩见对面没声音,又喂喂叫了两声,“老李?老李?老爹?”

    李承运长出一口闷气,“什么事儿?”

    重岩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在城南有一套别墅?”

    李承运拉长了声音,“看上了?”

    “看上了。”重岩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这房子他早已入手,心里顿时一块石头落地,“我们基-地那边的实验室前几天进贼了,还好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所以我想给技术员们换个安全点儿的地方搞研究。”

    李承运慢吞吞地说:“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别,别,”重岩忙说:“别给我,你直接说个价,就当是让给我好了。”他才不傻,听李承运那语气就知道是有条件的,他可不想为了一套房子把自己给卖了。

    李承运被他气得没办法,“小兔崽子,鬼心眼倒不少。你怎么知道的?”

    “做梦梦到的。”重岩嘿嘿笑了两声,“帮个忙呗。”

    李承运真不想管他。

    重岩循循善诱,“你看哈,城南的别墅离李家老宅还挺远,你就算金屋藏娇也不方便是吧?再说养个小蜜一套花园洋房也就行啦,别墅成本太高。你说是不?”

    “小王八蛋,你还得寸进尺了是吧?”李承运被他气得满头包,“谁跟你说老子要拿那地方养女人?”

    重岩嘁了一声,“就你那点儿没出息的爱好,谁不知道似的。”

    李承运很想把电话给摔了,又觉得这样做了会显得自己没风度,在电话里气得直喘。

    重岩心说谈生意要有硬有软才行,不能把人真气个好歹的,于是放软了声调说:“那啥,你看哈,我这是诚心诚意的在跟你谈生意呢。你别生气呀。”

    李承运长舒一口气,“说点儿好听的。”

    重岩靠在歪脖树下,仰头看着枝杈上黑乎乎的鸟窝,心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快点儿。”李承运不耐烦了。

    重岩哼哼唧唧地说:“您老人家眼光好。基因也好,你看你儿子多聪明能干,又会炒期货,还会种花种菜,而且长得还这么帅,简直跟你不相上下……”

    李承运气得笑了起来,“这是夸老子呢?”

    重岩理直气壮,“当然!”

    “小兔崽子。”李承运捂着胸口揉了半天,不情不愿地说:“我让人给你把钥匙送过去,你现在在哪儿呢?”

    “乡下。”重岩大喜,“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你说个价吧,钱不够的话我给你分期付。”

    李承运已经被他气得没脾气了,“行,一口价,四百万。”

    重岩难以置信,“真的吗?”如果只有四百万的话,他还是拿得出这笔钱的。他和海青天的工作室一开始规模不会太大,先期投资用不了太多钱。

    李承运哼哼两声,“老子是第一批买主,拿的是内部价,还带优惠的。”

    “您老真英明!”重岩发自肺腑地赞美他,“你看我刚才就夸你眼光好来着。”

    李承运心里稍稍受用了一些,“回头我让助理联系你,要怎么装修你跟他说,让他去办。过户手续得等几天,现在大过年的,房管局也放着假呢。”

    “好,好,”重岩决定看在这套房子的份儿上,好好拍拍李先生的马屁,“我今晚留在乡下,明天回去。等我回去请你吃饭。地方随你挑!”

    李承运心里稍稍满意,“这还差不多。”

    这个年过的不痛快,直到这会儿李承运心里才算舒坦了一点儿。

    第80章 张家的秘辛

    秦家是大族,每到过年过节人情往来的事情特别多。秦东岳一直到过了初三才有时间去跟自己的朋友聚会。今年他们人凑得齐,有两个还在部队的发小今年也休假回来过年了,秦东岳本来想把重岩和林权他们三个都叫过来一起吃个饭,没想到打电话给重岩说忙着呢,打电话找林权也说忙得走不开,再打电话给林培,干脆关机了。

    秦东岳不知这三个人都在忙些什么,心里纳闷的不行。这三个家伙都是无亲无靠的类型,过个年居然比他还要忙?

    秦东岳不死心的又打了个电话,重岩在电话里挺无奈地说:“本来我们商量好了要吓你一跳的,看来吓不住了。”

    秦东岳不解,“到底怎么了?”

    电话里的声音变成了林权,“三哥,你这会儿要是出来找我们,肯定找不到啊,哈哈。”

    秦东岳,“……”

    林权乐了一会儿,开始说正事儿,“小老板刚买了个别墅,把基-地的实验室搬过来了。我的妈,还要偷偷摸摸地搬,谁也不敢惊动,折腾死人了!”

    秦东岳愣了一下,随即便觉得这样也不错。之前他还跟林权一起商量过要怎么提高实验室的安全系数,结论是只靠他们自己还是有难度的,毕竟后村那片地有点儿偏,别说离公安局很远,就是离村子也有一段距离。真要出什么事儿,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如今还只是有人想探探他们的底细,但若是墨兰的消息传了出去,再摸上门来的只怕就不是普通的小偷那么简单了。

    “你们在哪儿?”秦东岳拎起外套往外走,“我也去看看。”

    林权没吭声,过了一会儿电话里又变成了重岩的声音,“这会儿都快到晚饭时间了,你过来了还回家吗?这边今天进家具,楼上楼下都乱糟糟的。只有两间卧室能住人,别的房间都还没收拾,你要来了都没地方住。”

    “他们俩已经搬过去住了?”

    “嗯,”重岩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也挺累,“实验室都挪过来了,林培一个人住我也不放心。等过了年,徐媛他们也都搬过来在这边上班,就能好一点儿了。”

    过年这段时间秦东岳住在家里,就在他爸妈眼皮底下,他当然不能明着去找重岩,只能背着他们给重岩打几个电话。此刻听见他还在张罗公司的事,顿时觉得心疼,“有事让林权去办,你跟着跑什么?用不用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重岩说:“我现在打车回去,我姥姥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秦东岳见缝插针地发出邀请,“明天一起吃个饭吧,姥姥爱吃什么?”

    重岩一听这个就乐了,“她喜欢东来顺。”

    “那就东来顺,”秦东岳也笑了,“我想法子定位。晚上?”

    “行。”

    秦东岳挂了电话,一转头,见包厢里几个人一起盯着他看,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怎么了?都看我干吗?”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赵闯和刘冬,这两人年岁与秦东岳相仿,赵闯留着平头,肤色黝黑,一双眼睛湛湛有神。刘冬比他略瘦一些,衣着考究,领口还装饰着一条条纹丝巾,看上去就是一位世家公子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刚从部队回来的。他们俩跟秦东岳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远比旁人更亲厚。

    赵闯和刘冬对视一眼,眼里都浮起笑意。刘冬慢条斯理地说:“要是事先不说是打给你小老板的,我真以为这是打给小情-人的。”

    秦东岳扫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我们小老板才高二。”

    “那就难怪了。”赵闯点点头,“小小年纪,能撑起这么一摊生意,不容易。”

    秦东岳在心里轻叹,要是有父母亲人护着,谁乐意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呢?

    旁边有人说道:“我年前从你们那个二号店门口经过,看见你们那店里生意还挺红火的。”

    秦东岳摇摇头,“这几个花店其实不挣什么钱,只是提前打出个旗号罢了。”真正挣钱的,都还在实验室里藏着呢。而且就算开始出售,估计也不等拿到花店去就没了。这地界不缺有钱人,只缺真正的好东西。

    坐在他旁边的青年问道:“你们说的小老板,是不是李家刚接回来的那个孩子?住在外边的那个?”

    秦东岳不爱听这样的话,但人家又确实没什么恶意,便点了点头。他知道,随着“三十六郡”的生意做大,重岩的曝光率会更高,这样的闲话也只会越来越多。

    提问的青年见他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小孩儿这么能干,一家子说不定这会儿正后悔呢。”

    秦东岳又看了他一眼,心里那口气稍稍平顺了一些。

    赵闯和刘冬两年多没回来,京城里的八卦还了解的不透,听他这样说,便凑过去打听。赵闯拿胳膊肘碰了碰脸色不大好看的秦东岳,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孩儿住在外边,是不是因为李家老太太从中作梗?”

    秦东岳摇摇头,“重岩自己不想跟李家走得太近。”

    赵闯想了想,“老太太是张家出来的吧?我记得张家好像有事儿,嗳,冬子,上次你跟我说的张家的事儿还记得不?”

    刘冬还是那副不急不缓的劲头,端起酒杯跟哥儿们几个碰了碰杯,淡淡说道:“张家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桌子的人对他这个开场白不以为然。说书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这么开场的。

    刘冬又说:“就李家那个老太太,她当姑娘的时候,可是被张家的老头老太太当成是继承人培养的。听说年轻时候那个心高气傲哟……”

    秦东岳打断他的话,“你哪儿听来的?”

    刘冬白了他一眼,“不要打断人家讲故事。”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大舅妈就是张家的,跟这老太太不是一支。但也算近亲。他们家的事儿她知道不少。”

    秦东岳点点头。

    刘冬又说:“这老太太到上中学那会儿,一家人就开始琢磨将来要给她招赘,就这么一个闺女,哪舍得嫁出去啊,还要留着继承家业呢。结果就在这时候,一个据说貌美如花的姨太太带着一个知书达理聪慧过人的儿子找上门来了!”

    赵闯扶额,再看旁人,也都用一种很囧的眼神看着刘冬,眼睛里明晃晃的都带着疑问:这当兵几年,上哪儿学来的说书的本事?

    “你们猜怎么着?”刘冬在桌子上一拍,眉飞色舞地说道:“张老头立马就变心了!有儿子谁还用丫头当继承人啊,是吧?再宠爱又怎么样,将来生下孩子还不是夫家的血脉?而且人家这半路跳出来的儿子还实在很争气,长得好,风度仪态也都好,而且打理起公事来井井有条,老爷子喜欢的哟,跟眼珠子似的,跟谁都说老天有眼……就这么着,这老太太跟他娘就彻底失宠了。”

    “不对呀,”刚才问起重岩身世的那青年插嘴说:“我可听说这老太太是个厉害角色,不是这么软柿子似的人物。”

    “你听我说完呐,”刘冬不满,说书的人最烦自己说一半儿有人打岔,“这老太太从小是当继承人养着的,那心性脾气能跟一般的千金小姐一样吗?那必然不一样,所以张家的这对儿女就闹腾上喽,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哟。”

    众人,“……”

    刘冬抒了会儿情,继续说书,“反正听我舅妈说,当时这半路捡回来的儿子对他的嫡姐那是处处忍让。至于是真忍让还是表面忍着故意给老爷子看,这咱们就不知道了。反正张老爷子最后彻底火了,一狠心把姑娘送国外去读书。说她要是不去,就跟她娘离婚,把姨太太母子俩扶正。”

    赵闯撇了撇嘴,“姑娘还是段数不够啊。”

    “反正这外生子上了位,面子做的十足,他这嫡姐后来回国,跟李家联姻的时候陪嫁的排场摆的那叫一个大哟。”刘冬挤出一脸神秘的表情说:“他这嫡姐的亲娘可是以前老魏家的娇女——老魏家你们知道吧,后来移民去了美国的珠宝魏家。她嫁到张家的时候可是陪嫁了不少古玩珠宝,这些东西她能留着给姨太太的儿子吗?自然是全部留给她亲闺女当嫁妆了。”

    秦东岳听的意兴索然,“这种破事儿谁家没有几桩?”

    “你听我说完呀,”刘冬说:“传说李老太太出嫁那天,她的异母弟弟就派了人搜她的嫁妆,想要劫下这批价-值-连-城的古玩。但是所有的嫁妆搜了遍,硬是没搜到!”

    秦东岳听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这里所说的张家外生子,就是那个挨了重岩揍的张杭的亲爷爷。这老头下面有两个儿子,一个做古玩生意,一个做园林工程,之前“三十六郡”还抢过他们的订单。重岩一直怀疑“毒盆景”事件的幕后主使人就是张杭,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秦东岳顿时打起精神,“不是说排场摆的十足?那时候已经撕破脸了?”

    “早在她出国读书的时候就撕破脸了!”刘冬说着,扫了一圈在座的几个小哥儿们,“嗳,跟你们说正经的,这可是真正的秘辛,听了都别给我往外再抖落啊。”

    赵闯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爱说就说,不说就滚!”

    刘冬笑着说:“张家的外生子这会儿已经是张家的大boss了,要办点儿事还能办不下来吗?他派了好多人手找这批古玩,后来才知道他这嫡姐出嫁之前就把这批古董送到了国外,找了信得过的人代为保管。”

    姐弟之间闹到这个程度,连外人都比自己的血亲更信得过。几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他们几人家世相当,或多或少都见过些明争暗斗的事情,感触也就格外深切一些。

    座中一人说道:“这老太太在李家这么些年,除了两个闺女,就只有李承运一个儿子,不用说,这批古玩都留给他了。”

    “那肯定的。”刘冬说:“不过这批宝贝这么些年李家一直没有去领回来,好多人都传言是把信物给丢了。”

    “还有信物?”先前问起重岩身世的青年诧异地问道:“不是说是信得过的朋友?”

    “怕不保险吧,”刘冬说:“或者考虑他们这一辈的不在了,儿孙辈互相也不认识,那么一大批宝贝,万一出岔子怎么办?”

    “也有道理。”

    刘冬斜了他一眼,教训他说:“虎子,别怪我说你,你这死没心眼的德行从小到大一直就没变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懂不懂?”

    虎子不满地嘟囔,“你自己说是信得过的朋友么……”

    刘冬不搭理他,脸上反而流露出一丝纳闷的表情,“反正吧,这老太太自从嫁进李家,一直没有动过那批古董,这都多少年了。也难怪别人都猜他们把信物给弄丢了。”

    秦东岳忍不住问道:“后来找到了?”

    “这就不清楚了。”刘冬说:“反正我一回来就听人说了,李家两个月之前曾有一批重要物资入境,全程一级护卫,应该就是这批古董了。甭管人家是不是把信物弄丢了,古董能找回来就行啊。你们说是吧?”

    秦东岳听的头皮一阵发紧,他想起重岩曾经含含糊糊地说过,李承运非要把他接回京城,就是因为他把李家的东西还了回去——这还回去的东西难道就是验证那批古董的信物?果真如此的话,李家还要这样冷待这个孩子,未免太不厚道了。

    秦东岳听得气闷,又不好发作,便拿起酒杯一口抿了杯中的白酒。

    几个人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刘冬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总之,秦三的这个小老板不肯进李家,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儿。要不然天天对着那成了精的老太太,日子才真是没法过呢。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他本人再有能耐也没用,那身份就不招老太太喜欢。”停顿了一下,又对秦东岳说:“嗳,老三,你要有机会,记得提醒提醒你们那小老板,让他以后提防着点儿他那个奶奶,那女人可不好惹呢。”

    秦东岳点点头,“我先替他谢谢你。”

    “哟,还客气上了。”赵闯笑着说:“有机会给咱们兄弟引见引见?”

    “没问题。”秦东岳心想引见那是必须的,如果能作为家属引见给这两只就更加完美了。只希望他们到时候别吓一跳才好。

    第81章 能为你做的事

    事情有时候就那么巧,晚饭时他们一伙儿人刚刚背后嘀咕了张家的八卦,等饭后转移阵地去了莲花会所,一行人刚刚走出电梯,就看见张杭从一间包房里走了出来,怀里还搂着一个头发挑染成了紫色的漂亮男孩。

    十来米的距离,谁看不见谁都不可能,于是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僵持片刻,还是有了几分酒意的张杭先开口了,“我还当自己眼花了呢,原来真是赵少和刘少回来了。这可得有两三年没见了吧?”

    赵闯和刘冬跟张杭其实也就是认识,张杭的人品行事他们还真有点儿看不上,但这种场合遇见了,也就是个点点头的事儿,没必要给人脸色看。赵闯笑了笑,客客气气地说了句好久不见。刘冬也敷衍地点了点头,刚要走过去,就听张杭又说了句,“要说谁都没你们二位会玩,跑到部队去家里人也管不着了,还把军衔也混上了。不错呀。”

    刘冬的脚步一顿。

    赵闯在他身后轻轻推了一把,示意他别跟这二百五计较。刘冬却带着一脸的笑容跟张杭寒暄了起来,问张家生意,春季拍卖会什么时候开?不知这次会有什么精品?又说张杭有福气,自己老爹和大伯都那么厉害,什么事儿都不用他操心。

    张杭起初还听的挺乐呵,听着听着就不对味儿了,刘冬说他老爸和大伯厉害,不就是在暗讽他没用,什么事儿都交给长辈去做,自己只会吃喝玩乐吗?虽然事实也是如此,谁又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呢?但是刘冬的话说的圆滑,没有一个字是明着骂他,张杭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

    站在一旁的秦东岳在看清楚他怀里那个男孩儿的脸之后,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这男孩皮肤雪白,脸上画着淡妆,五官依稀有几分重岩的模样。

    秦东岳本来还想着忍忍算了,今天聚会是为了给赵闯和刘冬接风,闹出别的事儿来就不好了。但是张杭借酒装疯,一边在那男孩身上揉来揉去,一边还不住地斜眼去看秦东岳。接触到张杭充满挑衅的视线,秦东岳心里有什么不清楚?

    几个人都走过去了,秦东岳却越想越是不甘,转过身朝着张杭又走了过去,拎着那男孩的衣领将他从张杭怀里拽了出来,丢下一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然后一拳砸在张杭的脸上。张杭也没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身体向后摔过去,撞在包房的门框上,惨叫一声捂着脸蹲了下来,“秦三!我∓∓%%∓∓%%……”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赵闯连忙走过去拉住秦东岳,“怎么了?这是?”

    秦东岳被他拉着,手臂不好使力,索性抬脚将张杭踹的仰了过去,然后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压低了声( 重岩 http://www.xlawen.org/kan/41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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