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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架上一阵乱摇,一只青瓷玉瓶应声跌落。

    碎裂的声音引得门外的仆从十分不安,高明冲到门前却不敢轻易入内,急急忙忙唤了声:“主子?”

    胤禩重重的哼了一声,但模糊不清的鼻音湮没在唇齿依偎的胶着里,显得微乎其微,不能辨认。

    高明终于等不得,怕出了他兜不起的乱子,壮着胆子掀开门往里看去,却是看见两个纠缠在一处难分难舍的主子。

    虽然只是个背影,虽然自家主子明显居于劣势,虽然自家爷仿佛不那么心甘情愿,但他只是个奴才,忌惮更多,若之前自家主子与四贝勒的磕磕碰碰不是假的,那么他还是保持缄默得好。

    重新掩上门,高明将听见异动在内院探头探脑的奴才驱赶得更远,耳朵却树得更直。

    屋内此消彼长的压倒和反抗已经持续了一刻,产后体虚一直没能大好的身体当然抗不过养精蓄锐刻意伪装的人。

    胤禩不是真心反抗,他并不想针对胤禛,他只是想知道弘晖是谁的孩子,而老四的举动正像是一种预告,等着他撑不住服软的那一刻。

    最终,有求于人的那个人内心更软弱,胤禩不再抵触,反倒是顺应着自己内心零碎的记忆反手拥住面前的人。

    胤禛心头一喜,揽着这人唇齿交缠更甚方才。

    胤禩重重喘一声,却是连气息也被绞裹进越发炽热的纠缠里,沉沦。

    时间、地点都不对。

    两个人心里无比清楚地知道今日这一切,说不定都会呈现在皇帝的案头,谁拜访过谁,谁又关起门来密谋过,谁说得清?

    说不清,不如让一池水被搅得更乱。

    炽热的手指已经攀上颈间的盘扣。

    胤禩双手还忙着撕扯哥哥的腰带,也顾不上阻止事情向更加失控的方向滑去。

    盘扣被一颗一颗解开,对方也许顾忌着这里不是能够放肆的场合,动作并不粗暴。当赤|裸的颈项暴露在光线中时,满身疲惫的男人周身散发的禁欲感被撕开一道口子,道貌岸然的外衣随着锦缎腰带的跌落一起染尘。

    胤禛一口咬住对方露出来的喉管轻轻啃噬,舌尖在裸|露的皮肤上来回吮吸挑动。

    胤禩难耐的喘息起来,他虽然扣着对方的腰身,但整个人早被死死压制在博古架前的书桌上,头颅仰起,生死间最脆弱的地方禁数受制于人。

    胤禛没再说话,言语的安抚已经不再重要,他只想做一些事情,让对方和自己同时证明彼此的忠贞。

    胤禩仰着头被压得有些难受,身为男子与天潢贵胄的他,很难习惯居于为人掌握的劣势。

    若他再强势些,敢在这里弄出更大的动静,或者高声唤人进来……

    胤禩忽然呼吸一窒,他脐下的尴尬处被人忽然握住,腿根处贴上的灼热也越发强悍而执着。

    腰带被解开之后,绸缎的亵裤随着挣动早已松散滑落脚踝。

    胤禩急忙喘息着开口:“别!四哥,这里……不可。”

    胤禛恍若未闻,手段用尽,掌中羞涩的物件已然不肯听从他本身的意志,愤胀着追寻解脱。

    胤禩的衣襟已经松散开来,象牙色的皮肤被掩映在石青色的外袍与迅白色的亵衣间若隐若现,胤禛难以自持,抬手将对方不住颤动的腿盘在自己腰间。

    胤禩的双手在接触对方灼热的肌肤时变得不知所措,逆伦的事情他们之间没有少做,但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在书房里乱来却是第一着,让他不知所措。

    自觉这样很不妥、也不该,但他却受了诱惑,想不顾一切堕落一次。

    再一次就好。

    明天会面对什么,他不在乎。

    胤禛很快感受到了弟弟身上豁出一切来的配合,他更加亢奋起来。

    一直以来,他知道是自己在算计,算计皇位、算计皇父、算计老八。他比谁都清楚,老八几次屈服都透着几分无可奈何的不甘愿。

    而这一次,他分明感受到了来自胤禩身上爆发出的某种心意相通。

    一瞬间他几乎就要热泪盈眶,甚至顾不得下面的人是不是准备好了,让自己急不可耐的热切寻到对方略有瑟缩的入口,一举将自己埋了进去。

    胤禩登时红了眼睛,里面闪过痛苦和不甘,但到底驱散了先前的迷茫与阴郁,眼前的情形已容不得他再瞻前顾后、左右彷徨。

    他重新搂紧身上的人,低低痛吟着。

    胤禛低头咬住胤禩的嘴角,伸出舌头慢慢舔吮那因为疼痛而绷紧的线条。

    朕让你感受这样的剧痛,也许你毕生一心精诚。

    安抚与打压,曾经都是他做帝王时的手段。现在,他却无法克制想要身下这个人同时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爱和恨。

    朕因你受过的折磨。自然也要让你一一尝过。

    ……

    等着胤禛终于松开唇,二人抵着头靠在一起喘气。

    胤禩还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却不再急着开口了。

    胤禛翻腾的欲|望得到短暂的满足,眼睛瞄着地上的狼藉嗤了一声:“钧窑的瓶子、雨前青的笔洗,可惜了。”

    胤禩还在喘息,方才或许是情景所逼他顾不得疼,如今云散雨收之后身上疼得厉害,一点儿也不想说话,只是腹诽:这句话好像应该由自己来说,怎么情势颠倒贼喊捉贼了?

    胤禛埋头在弟弟感受舒缓的余韵慢慢消散,末了才意犹未尽起身清理善后。

    这次他的动作刻意粗鲁,三分是为了报复那日老八口吐狠话,三分是为了这几几年来不上不下的苦,还有四分是为了上辈子找回场子。

    不过最后仍是心疼:“弄疼你了?我太急了些。”他不敢说自己这里有药,否则定然坐实了早有所图的罪名。

    胤禩看也不看他,自己艰难翻身起来整理衣袍,大有下了床就不认人的架势。

    胤禛嘀嘀咕咕过来替弟弟善后,也不怕胤禩别扭,絮絮叨叨说:“你先头说出了这个门儿就没有福怡这个儿子,我想着你身子不好应了,可你知道哥哥心里多不好受?你不认福怡,可不是连带着也不待见我么?”

    胤禩脸上纠结地低头摆弄腰上坠着的荷包。

    胤禛适时道:“晚上我再过来一趟,送点药来,眼下你可不能撑着。”

    还过来?不怕皇阿玛胡思乱想么?胤禩眼神飘忽了一下。

    胤禛牵着胤禩避过一地碎瓷坐到干净地界儿,扫了一眼狼藉,继续哄人:“不妨事儿,改明儿你去我屋里,看中什么我给你都包过来。”

    胤禩推开胤禛,自己转身去到门口一脚踹开书房门,沉声吩咐:“让人送茶点进来,还有,把这里赶快收拾下。”

    高明方才听见屋里动静越来越小早已躲得远远儿的,看见自家主子明显黑着一张脸出来,更觉着那上面全是满当当的控诉和指责。

    高明将头埋得极低,不敢去瞅主子。

    ……他做奴才的也不容易啊。

    若是方才真不长眼地跑进去“护主”了,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双重白眼。

    75虚虚实实

    博尔济吉特氏在内院养病时,听说爷从四贝勒府回来之后便和几个兄弟闭门叙话,没等她将晚食安排下去,又听说两位爷已经走了,隔壁四贝勒后脚倒是跟来。

    这几兄弟在玩什么把戏,

    再接着就传来书房里四贝勒与自己爷或许有了争执的消息,虽然她的人都只能守在书房院子以外的地方,但当时东西碎裂的动静还是太大了。

    博尔济吉特氏还在养病,这半年来她体虚得厉害,一直没见大好,闻言却是撑着坐起来,想要开口安排人去给书房里的人送些东西以示提醒或者从中圆和,但又担心去的人言辞不当不会看人眼色坏了事。

    正在这时,她的贴身婢女带了外院的消息回来,说两位爷必是有过不睦,在屋子里见招拆招了半个多时辰,但眼下看来已经何解了,八爷还让人送了点心,想来无事。

    博尔济吉特氏这才放下一颗心,疲惫躺回榻上。

    书房里收拾干净之后,胤禛看着桌上重新沏上来的茶嗤之以鼻:“这种茶焉能入喉?老八,你以往的品位呢?”

    胤禩的回应是端起杯子一气饮了半盏,末了赞道:“九弟送来的茶,果真好,最合我意。”

    胤禛凑近他,小声说:“你想喝好茶,去我那儿?顺道再看看福怡可好?”

    胤禩手一顿,抬头看对方:“弘晖他……真是?”

    胤禛面上露出一个晦涩的笑容:“我对你说过,福怡是天潢贵胄无人能及的命格,有我一日,必要全力护着你我的骨肉,你怎么就不肯信我?”

    胤禩默了,缓缓说:“那四嫂她?”

    胤禛沉默很久,才道:“她也生了个阿哥,只是因为强行催生的缘故,母体难产伤了根基。我本送去城郊的桩子让人好好调养,只是还是没撑过百日,前几天殁了。”说完幽幽一叹。

    胤禩垂下头,他能说四哥狠吗?他能说四哥不顾夫妻亲情吗?如果不是为了福怡,何必强行催生?

    胤禛了解胤禩,这个时候不需要太多话,他只扯了扯嘴角,轻飘飘地做结:“皇父诸多落地的儿子中,福气微薄未能序齿的不少,我早看得开了。”

    胤禩喉头动一动,最终没再说出任何一个虚伪的词句。

    他和胤禛都清楚,如果那拉氏的孩子活了下来,他日后的身份才是大麻烦。如今已经不是早年在草原或者盛京的时候,主子给不知道姓名的奴仆替自己生下的孩子冠上一个“觉罗氏”的姓氏便是天大的恩赐。更何况那是胤禛嫡福晋留下的血脉,断无默默养着的道理。

    死了,连四嫂最后的指望也没了,对不住她。

    但,却是对福怡最好的安排。

    桌上茶点已经凉透,二人都没什么胃口。

    胤禛理了理最近的事情,又开口道:“老八,大哥那边儿,你最近可留意过动静?”

    胤禩脑子一时没转圜过来,愣愣地问:“大哥?留意什么动静?”大哥被皇父斥责之后半软禁在府里,虽未被苛待过,但至今没能上朝,能有什么举动?他回京之后是去看过惠妃,但因为与大哥早年便分道扬镳的关系,并未有过更多接触。

    四哥说话一贯别有深意,胤禩皱起眉头看着对方发问。

    胤禛呷了口茶,慢慢抛出一个消息:“听说大哥那边最近求神拜佛延请道士,你没留意过?”

    胤禩想想道:“皇父这段日子身子不大好,我听惠母妃也说晚上不能安枕,大哥或许不过是请了和尚做些法式。”

    胤禛冷笑:“虎无伤人意,人却有害虎之心?”

    胤禩:“谁人是虎,谁人又是背后的人?”

    胤禛端起茶:“不如自己去查查,才更安心。”

    胤禩却是盯着胤禛看了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我知道的四哥自然知道,四哥知道的,就不能算做弟弟也知晓了吗?没得还费两份力办事,四哥觉着可有道理?”

    胤禛听着这“你的便是我的”说辞异常欣慰,也不故作高深扮出世之人了,直接说了憋在心里好几年的话:“这是你说的,可老九同你说过的话,你却从来不曾说与我知晓,是个什么道理?”

    胤禩瞠目道:“你真在意这个?”

    胤禛凑近他一点儿:“你偷偷跟四哥说,就像小时候那样儿,我不在老九面前露馅儿。”

    胤禩斜眼瞅他半晌,慢慢说:“九弟说,四哥同四嫂不若四哥表现出那般伉俪情深,四哥刻意这样做这样说,怕是意有所指。”

    胤禛面上略有赧色,道貌岸然强辩道:“他倒不似表面上那般白目,看得出爷心有所属。”

    ……胤禩莫名其妙被调戏兼表白了一次,一时伶牙俐齿都不见了。

    胤禛得意,老八的性子他摸得透了,倒是可爱得紧。

    不过当然还是正事儿要紧,胤禛亦不得寸进尺撩拨弟弟,怕一个不好人家端茶送客,于是正色道:“我府里门人说大哥从前桥那边儿找了本事了得的道士入府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猜是为了什么?”

    胤禩狐疑,莫名觉着胤禛什么都清楚得 :“四哥在大哥府里安插了人?”

    胤禛也不隐瞒,故作高深道:“大哥那个动静儿,但凡有心都能查到的,说爷处心积虑安插眼线也好,说爷明敏善察也好,我告诉你这事儿却是想让你早做防备。”

    胤禩对胤禛四处安插眼线的做法没什么意见,觉得他敢拿到明面儿上来同自己说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因此顺着他的话问道:“我能防备什么?”

    胤禛:“那道士对着外间的人处处说皇八子面相大贵,你说要不要防备?”

    胤禩大惊:“我何时见过他?”

    胤禛白眼看他,觉得这弟弟怎么突然就蠢了:“你是皇子,总免不了抛头露面,他只要说曾远远替你看过面相不就得了。”

    胤禩“噌”地站立身子,却因不知名的缘由忽然顿了顿。

    胤禛理解体贴上去扶他:“你这么大动静做什么,二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稳重。哪里撑着了,让我瞧瞧?”

    胤禩拂开毛手毛脚的胤禛,神色肃穆:“弟弟瞧着四哥的样子,可是早有应对的法子教给弟弟了?”

    胤禛也不想当真惹急了弟弟,直言不讳道:“我能有什么法子?大哥折腾出的事儿我能知道,难道皇父就不能知道?”

    胤禩脸色更加难看了。

    胤禛心一软,温言轻哄弟弟:“让我瞧瞧,不然我放不下心。”

    胤禩还想拦,但没拦住,胤禛已经掀开袍子看见胤禩亵裤后面重新沁出的鲜红痕迹,眉头皱起:“伤口裂了,先上药。”

    胤禩却是冷笑:“命都快没了,还在乎这些。”他虽然语气冷淡带着怒气,但心里却不似刚听闻这个消息时那么急切:四哥这态度,分明是早有应对。

    胤禛瞪着他:“我这就让刘瑾来一趟。”

    胤禩没说好也没说不可,只皱眉思忖这刚刚听到的消息,和尚道士的大亏他已经吃过,皇父有多忌惮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该知道,他那个大哥总不该在这个时候再来一出昏招吧?

    胤禩觉得不怎么可信。

    胤禛扶着弟弟做好,提了一句:“大哥或许想不到,但他的门人却不见得都是聪明人。不聪明或许还不见得办得出昏事,若有人刻意安插几个居心叵测的,撺掇着那群没头苍蝇一样的人做些事给旁的皇子投诚呢?”

    胤禩一凛,他和大哥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大哥手里的人的确鱼龙混杂,如今他长期被半圈禁在府里,手头能拿到的消息或许也被人掺了水分动了手脚也不一定。

    他那个大哥,一直也不算十分精明的人,一直提点他的惠妃又不在他身边,如果这时候他的幕僚里有人生出旁的心思,想弄个投名状亦未可知。

    胤禛已经自作主张开门让高明去隔壁递话让刘瑾过了,这个时候还在旁边不停唠叨。

    胤禩忍无可忍:“四哥,若弟弟被皇父厌弃了,得益的人是谁?”

    胤禛就像完全没听出弟弟话语里的暗指,端着一脸正经回道:“你自己想,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让哥哥事事提点。爷的弟弟岂能是个草包?”

    胤禩很想扑过去摇醒他:四哥你嫌疑不小,要不要给爷表表清白先?

    胤禛却故意逗他:“你脸色比先前更差了,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要先躺躺,这个刘瑾怎么还不来?老八,你府里的奴才腿脚太慢了。”

    ……

    这一天四贝勒是被八贝勒给撵出书房的。

    据说四贝勒请来的刘瑾在八贝勒府偏门外等了很久都没人给引进门去,最后只能灰溜溜回去向主子请罪。

    第二天朝会时,胤禩面带微笑同四贝勒点头问安,这些当然只是冠冕堂皇皇子必须作的秀。

    但胤禛却没像往常一样点头而过,反倒是凑上来同他说:“八弟昨日身子不爽利,今儿可好些了?”

    胤禩恼怒:“托四哥的福,已经见好。”

    胤禛道貌岸然地点头表示欣慰,一边示意他二人一同往外走:“你虽年轻,但也不该讳疾忌医。昨儿我让刘瑾去你那里看看,却听说你已经歇下了?”

    胤禩完全不想听这个话题,正要恼羞成怒告辞先行一步,却听胤禛突然转头对他小声说:“上回也就那一次,不知怎么后来就有了福怡,我是担心你……”

    胤禩生生停住脚,脸色异常青白。

    胤禛适时道:“晚上我让刘瑾去一趟,你别怕,刘声芳与他早在专研古籍,必不会让你再……再受苦楚。”

    这一次胤禩不能拒绝,这件事他也曾担心过,但苦于不能对外人道哉,昨晚整晚辗转反侧睡不安稳,想不到四哥也一直挂着,没让自己一人去抗。

    76醍醐灌顶

    这个晚上刘瑾再度求见时,胤禩到底让底下的人客客气气把刘瑾引来书房,并且一言不发由着对方给自己望闻问切。

    末了刘瑾道:“王爷放心,奴才这里留下伤药,再配上一个方子内服,这几日饮食清淡些,两三日应该无大碍的。”

    胤禩却惦记着更深的一个问题,他有些吞吐问道:“上次的事……你也知道,这样逆天的事情,可会重演?”

    刘瑾早得了胤禛的暗示,因此面露担忧暗示胤禩:八爷您身子骨本来不算太差,但终归是个男人不适合产子,上次在别院产子为了小阿哥硬生生扩了通路,血都接了半盆,身体亏虚更是厉害,日后恐怕想怀也怀不上了。

    这种明着是坏消息最合胤禩的心,他面上掩饰不住的急切:“当真如此?”

    刘瑾:“便是寻常人身子大亏之后也难在数载之内恢复生机,更何况八爷之后不曾好好将养过,加上那时正值春寒……”

    胤禩面露喜色,因为各种原因不好让人看出端倪,强迫自己平稳了调子:“有劳刘先生。”

    刘瑾却在这时又压低了声音道:“八爷,其实奴才这次来,四爷还特地交待了一句。”

    胤禩:“先生请说。”

    刘瑾道:“四爷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下面的动静上面迟早会知晓,倒不如表个精白一心,不藏私。”

    胤禩便知道这才是昨晚胤禛未尽之言了,怨不得这人一连两日非要往自己这里凑,看来他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应对不当。

    ……爷有那么不知进退么?

    都说吃过一次亏了,还不懂以退为进?

    胤禩默默在心中抽打胤禛一顿,埋怨这人昨日光顾着整不正经的事情,正事居然险些给打岔没了,末了给刘瑾打了赏,让高明恭恭敬敬给送出去。

    胤禩晚上去了博尔济吉特氏的屋子,安抚意味多于其他。

    博尔济吉特氏身子时好时坏,这时候也不指望自己男人同床共枕还能做什么,毕竟胤禩不怕过了病气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好,已属难得。

    胤禩还有话对她说:“过几日恐怕府里又有些变故,你仔细敲打院子里的奴才,内紧外松,也不必一个口子不给人留下,总归让人知道我们在谨慎做人就好了。”

    博尔济吉特氏隆起秀气的眉毛,她性子直,听见前边儿半截话还想着明日要如何将府里奴才聚拢起来训话,但后半截却又有些不懂了。

    胤禩叹了口气,他也曾经想过将后院管起来,让人窥不见端倪,但却又意识到当他旁人真正找不到他的破绽时,他的麻烦才大了——这里面的度是不容易把握,

    博尔济吉特氏还为难,因为病弱的原因原本像果子一样红润的脸颊瘦了,有些蜡黄与清白,却正符合时下对闺秀的审美,显得文雅秀气。

    胤禩心软了,对妻子,他终究还是有些愧疚的,便安抚道:“也不是大事儿,我让高明明日去敲打外院的人,你别操心,若是这几日有人说对咱们不利的消息,你甭理会,只做不知就好。”

    博尔济吉特氏好像明白了一点儿:“爷是让我继续装病了?”

    胤禩想了想,这的确更容易,便用手扶着媳妇说:“这样也成,横竖你的确身上不爽利。我方才光顾着说话,倒忘了你平素这个时辰早该歇下了。”

    博尔济吉特氏还是必须要装一下贤惠的:“爷,你看我这身子也不争气,侍候不了爷。不如爷去詹妹妹的屋子里,听说她泡得一手好茶?”

    胤禩笑笑:“这个点儿了再喝茶怕是不用歇了,此处就好,咱们也该好好说说话。”

    博尔济吉特氏心中一甜,面露少女般的喜色,转身吩咐丫头们准备热水布巾胰子一类。

    窗外月色正好。

    胤禩坐在榻上,却不由自主地在想:“这个时候,四哥在做什么,可是在哄着福怡?或者在同幕僚说话?”

    ……

    隔日上朝之后,胤禩没向以往那般直接出宫,他给给梁九功递了个银线绣的小荷包之后,便规规矩矩跪在乾清宫外等着皇帝召见了。

    皇帝听说皇八子求见时笑了一句:“他这人一贯会躲事的,怎么今儿来了?你说还是跪在外间儿,莫不是前几日说了他几句,他今日想通来请罪了?”

    梁九功虽然收了胤禩的荷包,但也不会随便给谁说好话,惶恐道:“奴才眼拙不知,皇上可问着奴才了。”

    康熙对手底下人收点小孝敬什么的并不介意,但他介意的是沆瀣一气沟联这互通消息。梁九功收了老八的银子却没替他说话,这也算让他满意。他又批了几本折子,抬头道:“老八身子也不见得多好,让他进来吧,别跪了。”

    胤禩没受多少罪,膝盖是疼了点儿,但皇帝并没想要刻意折腾他,反倒是将几个求见的大臣很快打发走了。

    胤禩进殿之后,规规矩矩跪着请安,言语中并无太多惶恐之意。

    康熙搁下笔:“起磕吧,你怎么来了?还跪在外边儿?”

    胤禩不起,头碰在地上:“儿子不敢起,儿子是来请罪的。”

    康熙来了点儿兴致,“哦”了一声,道:“何罪之有?你且说说看,又惹什么祸了?”

    主动认错并不是胤禩的风格,若胤禛不提点他,他多半会照常上朝办差、回府休息——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何必非要往自己身上揽,皇阿玛能查得清楚还他清白自然是好,若一定要拿这是往他头上栽,他亦无愧于心。

    偏偏他相信胤禛,胤禛通过刘瑾的提醒他的每个字他都记下了。有时候他是任性是不肯低头,但还没到一路死倔好话坏话分不清楚的地步。

    这几日他反复琢磨,早已将自己摆正了位置,当下便用了略带委屈的声音回话,将市井中有人说他面相大贵的事情隐晦说了,又说自己可能犯了捕风捉影的罪,但事干重大,他病急乱投医也不敢胡乱去查,又怕一查之下反倒让事情越闹越大,索性想着到阿玛跟前求个章程。

    皇帝又“哦”,慢慢说:“你倒好,既然知道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也拿到御前来说?”

    胤禩这次学乖了,并不分辩,只把头触在金砖上,露出一个消瘦的脊梁给老爷子看:“儿子,怕啊……”说着哽咽了一下。

    他怕什么?

    皇帝面无表情看着底下的儿子,神色晦暗不明,他想分辨这是不是眼前儿子以退为进的手段,是不是借机暗示对上回帝王责罚的不满。

    皇帝不说话,大殿里无人敢大声出气。

    下面跪着的人又开口了:“儿子怕说了皇阿玛生气,不说,又怕皇阿玛伤心。想来想去,宁肯让皇阿玛骂儿子几句,回去也能睡个安生觉了。”

    这句话明显让皇帝一愣。

    康熙有些惊讶地看着向自己告状撒娇抱怨的儿子,心里忽然甜蜜了起来,或许是记起这个儿子小时候的乖巧伶俐,他起身走几步,到了胤禩跟前弯腰拍拍儿子的脊背:“起来,像个什么话。”

    胤禩很好的把握了皇帝心软的时机,乖乖爬起来,脸上还恰到好处地带着一点儿委屈。

    皇帝自己抬脚往西配殿走,也没说话,胤禩自然就知道跟上。

    入了西配殿,皇帝自顾自往靠窗的榻上一靠,也不管下面儿子还垂着手立着战战兢兢的儿子:“你倒是出息了,平素不来请安,一来就给自己叫屈。”

    胤禩小声回了句:“儿子不敢。”但他在皇帝沉下面色之前又补了一句:“儿子也有来请安的,皇阿玛不能冤枉人。”

    皇帝“哼”了一声,这个儿子入宫请安的次数只比老九好一点,更多的时间都去储秀宫了,当他不知道?

    “说说这回的事情吧,你知道多少,哪儿听来的,自己查出了些什么,总得都说给朕听,朕才能替你做主。”皇帝翻翻奏折,随口问。

    胤禩这几日想来想去,觉着自己之前把皇帝当阿玛看,非但没能讨得半分好,反倒被处处诟病恃宠而骄,今日他收了这份心思,权当演戏,瞧着皇父着反应,倒是还有几分喜欢的意思。

    胤禩想想胤禛平日偶尔在皇帝面前冒出的傻话,想想胤祯最得皇帝喜欢的几个模式,他试探着学开了:“这事儿儿子觉得是有人做了冤大头,想拍马屁却不得其门,也不知怎么就栽到儿子的头上。还求皇阿玛知道儿子精白一心,真没想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

    皇帝抬头瞅这个儿子,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儿被他随随便便说出来,还套着说自己“精白一心”,刚才的惶恐都是装出来的的吧?

    胤禩又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事儿儿子也不好查,想着查来查去一团乱,不如趁着事情没闹大,来给皇阿玛这儿挂个号。这事儿必是儿子有错在先,求皇阿玛责罚。”

    你倒是识时务……皇帝看着给子磕头的儿子嘴角撇了撇,有人装神弄鬼这件事情是让他很生气,但这个做法的确合了他的心意。

    不管他是因为上回的事情受了教训也罢,还是当真没什么私心,有事没事儿来求求自己这个做阿玛的,总归没坏处。

    不过这件事到底同他有没有关系,尚且不能定论。又或者是有人要算计老八,反倒被老八趁机阴一把?他这么多儿子为什么偏偏老八总出这种事儿,也不好说。不管怎样,一番半真半假的敲打是必须的,总得对这件事有个交代。

    皇帝没什么多的语气,对着地上跪着的儿子道:“你能知道自个儿有错,到朕跟前请罪,也算吃一堑长一智。这事儿朕会去查,只是这流言不冲着旁人去,偏偏对着你,是个什么原因你自己可想过?”

    胤禩听见这里,便知道这件事情可以了结了,他委屈道:“儿子必是什么地方做错了,请皇阿玛明示。”

    皇帝想骂两句,不过最终只是说:“你且先归家,罚是免不了的,差事先停了罢。好好在家读书书,修身养性。”

    (伪更捉虫)

    77浮生偷闲

    胤禩回家的时候脑子特别清醒,清醒得像不在局中一样。

    博尔济吉特氏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今日她在送丈夫出门之后就觉心神不宁,听说过了下朝的点儿仍未归家,不免越发纠结不安。

    恰在此时,下面来报,爷回府了。

    博尔济吉特氏自然让奴婢搀扶了出门相迎。

    胤禩面色坦然,只是略有疲惫之意,他看见博尔济吉特氏之后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不该好好歇着?”

    博尔济吉特氏上前小声问:“爷回来这样晚,可是在宫里用过膳了?”

    胤禩这才觉着胃里有些抽痛,道:“不曾,咱们进去说话。”

    不一时,二人入了正屋,博尔济吉特氏借着给主子准备点心的借口将人都支开了去,方问:“有什么事,爷可不许瞒着我,总归夫妻一心。”

    胤禩拍拍她的手:“正要同你说这个,前几日不是曾对你说过,过几日府里可能有些风言风语?”

    博尔济吉特氏:“是。”

    胤禩:“那你可有听说坊间的传言,说八贝勒面相大贵?”

    博尔济吉特氏一愣,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儿:“爷知道的,我这身子一直不好,也许久没在妯娌间走动。只上回九弟的侧福晋来给我送阿胶,提了一提。我瞧着她那意思,这事儿很是隐秘的,知道的人不多。”

    胤禩喝茶:“怎么没听你说过?”

    博尔济吉特氏迟疑了一下,小声道:“那几日爷坐立不安的,仿佛是在和四哥不痛快,我觉着这事说不好是好的还是坏的,兆佳氏又说这事儿知道的人真不多,我便不想拿这没影儿的事去扰着爷。”

    胤禩叹口气:“连兆佳氏都能知道的事情,还有多隐秘?往后有什么,该早些让我知道才好。”

    博尔济吉特氏越发不安:“我想差了,爷教训的是,往后但凡有什么,我都先同爷说说。”

    胤禩看着她,缓缓道:“今日给皇上请安,我辞了差事。”

    博尔济吉特氏怔愣不已:“可是皇上因这事恼了爷?可是我误了大事?”

    胤禩面色没什么变化,温和道:“祸兮福之所倚,你不必在意。是我主动请辞的,前半年一直在外养病,回来便上朝办差,很没在府里呆上几日,也没功夫多陪陪弘旺。再翻了年,他都快去无逸斋,如今偷得浮生几日闲,权当补齐才是。”

    博尔济吉特氏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只为宽自己的心,在她看来,草原可没有好男儿成日窝在帐子里避世不出,总该有个事儿做才对。

    胤禩心思并不在面前的女人身上,便没多留意博尔济吉特氏的神色。他倒是想起许久没好好和弘旺玩耍过。如今他府里只有弘旺一个正经嫡子,自己总不该莫名其妙忽略了去,那不是连四哥都比不上?

    是以他道:“弘旺可在?嬷嬷们可还尽心?”

    博尔济吉特氏只得跟着转了话题:“还在午后小睡,大约是晌午玩得累了些,平日这个时候也该起来了。嬷嬷们都很尽心。”

    胤禩笑道:“既是小阿哥,这样不拘着反倒很好,你歇着,我去屋里看看他。”

    博尔济吉特氏连忙道:“爷何必呢,到了这个点儿一点动静小孩子就能醒了。爷才从宫里出来想必还未进食,不如先摆了午食点心,一会儿旺儿起来正好一道用?”

    胤禩性子来了,当下道:“让奴才把点心直接送去后屋吧,我在外间用着等弘旺正好。”

    博尔济吉特氏见状也就不再拦阻,福一福身:“都听爷的,我这就让小厨房把点心送过去。”

    一连几日,八贝勒称病没再上朝,皇帝也没多做过问,只口谕让他停了差事好好将养又说一个皇子时常病病歪歪不像话,不如一次都养好了。

    朝堂上,文武满汉多少明白些什么。

    只是皇帝的态度很不明朗,不像是生气,也看不出端倪。只听说之前八贝勒曾经在乾清宫外跪着请罪。

    诚郡王有些不肯定了,不知道还该不该按着之前皇父暗示的那样,把老大的底子掀出来给天下人看?这件事情原先计划得好好的,不过好像老八忽然听见了什么风声,把自己给摘出去了?那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应该缓一缓,或者矛头把他略过?可惜了先前和门人商讨出来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诚郡王有些失落和迟疑,四贝勒就心思就雀跃地多了。

    胤禛甚是欣慰:老八终于听他一回话,不做出头鸟,那么这件事闹得再大,也不至于如同上辈子一样难以收场。

    八弟以朕马首是瞻,可喜可贺。

    下了朝九阿哥直奔八贝勒府。八贝勒府这几日闭门谢客,上门的人寥寥无几,有也被拒之门外。

    胤禟自是不管谢客不谢客的,横冲直撞入了二进的院子,抓了下人就问“你们主子何在”。

    胤禩这几日都在书房教弘旺写字,他大病之后气弱了些,骑马射箭力有不怠,但看书写字还是很惬意的,给弘旺启蒙。

    胤禟冲进来,正好看见自家哥哥抱着大侄子坐在凳子上写字,嘴里慢慢念着:“天子不能定……”

    胤禟坐下,等着下人上茶,手里使劲儿摇着扇子扇凉。

    胤禩写完手里的字,放了弘旺下地,让屋子外的嬷嬷和丫头带着他去吃些果子和饽饽。他一面拿布巾擦手一面儿道:“怎么这样咋咋呼呼?我不是送了信给你,让你这几日不必过来的?”

    胤禟梗着脖子道:“八哥你没瞅见,今儿朝堂上四哥那高兴劲儿,爷看了不爽快,不想让八哥老被蒙在鼓里。”

    胤禩狐疑看他:“朝堂上?可是皇阿玛说了什么?”

    胤禟立即知无不言了,末了加注道:“八哥,你被贬斥了,四哥喜欢得很呢。他一贯板着脸不错,旁人看不出端倪来,可咱们一道长大的,他是得意是想着坏水儿,弟弟我可分得清的。”

    胤禩想了一会儿,最后不置可否得“哦”了一声。

    胤禟凑过去:“八哥可有应对?”

    胤禩认真说:“不必有,这事我心里有数。”

    胤禟抓过桌子上摊开的书念道:“桓弟弑( 养龙(四八之四爷重生) http://www.xlawen.org/kan/41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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