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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阅读

    光倒流回去。

    那么难吃的东西,他宁愿她高贵冷艳的吐槽一遍,也舍不得让她受这般苦楚。

    关键是,婚礼不得不不推迟到今天!

    “有没有舒服一点,不行就再住两天。”蒋牧尘不顾墨、箫二人在场,内疚又自责蹲到简云裳的病床边,关切的说:“不许硬撑。”

    简云裳睁大双眼,眼神古怪的看着他身上明显不合时宜的礼服,疑云顿起:“就是吃撑了才病的!蒋牧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蒋牧尘答得斩钉折铁,但是下一瞬,病房里忽然涌进数十个身材高挑,面容清冷的俏丽女郎。

    目瞪口呆的简云裳,刚意识到自己被阴了,蒋牧尘已经无声无息的溜了出去,空余他克制不下的恣意笑声,回荡在病房中:“婚纱和伴娘礼服都准备好了,大家配合一下。”

    墨、箫二人同样受惊,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鉴于敌强我弱,主动在拿了伴娘礼服换上。

    尺码正好,颜色也极衬她们的肌肤。

    俏丽女郎分工有序,不出10分钟的时间,已经给她们做好了造型。

    两人照过镜子,眉开眼笑的拿着手机开始拍照,自动忽视准新娘的怒气。

    “喂,你们太过分了!”简云裳这几天拉得几乎虚脱,虽然生着气,但说出口的话软绵绵的,形同撒娇。

    墨珍收了手机坐回病床上,一本正经的摊手:“她们人多,我和nne也是被逼无奈。你看人家有腰、又有胸,还有大美腿。”

    这时箫碧岚也坐了过来,抬手指了指病房里的俏丽女郎:“对啊,该有的都有,而且看身手就不比我们差,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是在忍辱负重好吧。”

    简云裳吐血,没见过这么被逼无奈、忍辱负重还不停拿手机自拍的。

    不消片刻,那些女郎全朝病床围拢过来,墨、箫二人自动退散,拿着手机继续自拍、互拍,玩的不亦乐乎。

    精致又巨大的穿衣镜,很快被推了过来,简云裳被迫换上剪裁合身的高定婚纱。抬起头,镜中是一大片刺目的白,她苍白的面容倒映其中,简直像个新鲜出炉的僵尸。

    明明大家都吃了蒋牧尘的黑暗料理,结果就她自己病倒,还病得惨烈。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简云裳的新娘妆容宣告完成,顾旭之也恰恰赶到。听动静,不意外的被蒋牧尘拦在了门外。

    稍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推着轮椅上的简云裳,开门出去。

    静候在外的蒋牧尘,见到穿上婚纱的简云裳那一刻,呼吸几欲停滞。他脚底像踩着棉花一般,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温柔执起她是手:“云裳,你今天好美。”

    简云裳冷冷的望着他,在电光火石间抽出手,“啪”的一下搧向他冷峻的面容:“滚!”

    蒋牧尘眸光一暗,继而皮笑肉不笑的抓住她的手,死死摁到自己的脸颊上。

    气氛凝滞,且充满了浓重的火药味。他眯着狭长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徐徐开口:“你做了初一,还不兴我做十五怎么着。当然,你要是没打够还有右脸。”

    简云裳怒不可遏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却见那双眸子里并无火气,有的只是旁人无法窥见的宠溺。

    忿忿挣开他的钳制,她别过脸硬邦邦的开口:“走吧。”

    蒋牧尘笑笑,自然而然的再次牵起简云裳的手。

    男人的手干燥而温暖,力道惊人。

    简云裳身上没劲,见挣不开索性随他。只是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顾旭之本想拦住墨珍,打听眼下的状况到底几个意思,哪知没等他近身,人已经被蒋牧尘的保镖,客气请入病房:“顾局,您今天是证婚人,麻烦换下衣服。”

    “证婚人!”顾旭之怒了,可回头一看身后站成木桩的两排保镖,以及不断摇头的程亮,心不甘情不愿的换了礼服。

    出门追到电梯厅,简云裳一行人已经下去。

    顾旭之烦躁摁下电梯键,小声问程亮:“蒋牧尘到底在搞毛。”

    程亮平静答话:“举行婚礼。”

    少顷,电梯门打开,两人迈步进去的间隙,程亮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飞快说了一句:“云裳好像发现了‘流星’的身份,蒋牧尘怕她被报复。”

    顾旭之心中一凛,佯装随意的整理身上的礼服,双眼盯着不断下降的楼层键不放。

    从病房到医院大堂,蒋牧尘一路紧紧握着简云裳柔软嫩滑的小手,俊脸紧绷着,狭长的眸子阴沉且幽邃难测。

    卓辉领着8名保镖在前面开路,走动的同时有意无意的侧开身体,方便挤进大堂的媒体记者,拍下一身婚纱,美得倾国倾城的简云裳。

    天空阴沉沉的,时不时地飘下几滴小雨,大团的乌云黑压压的聚集在高楼上空。

    住院部门前,无数的镁光灯此起彼伏的闪耀,空气里满是各种体味混合的浑浊气息。

    蒋牧尘星眸微眯,半倾着身子一手牵着简云裳,一手扶住轮椅,在保镖的护卫下,艰难的朝着婚礼头车移去。

    前行中,记者群里有人大声喊话:“请问蒋少,少夫人的伤势是否如传言所说,仅仅是皮外伤。”

    蒋牧尘眯了眯眼,状似不经意的望向喊声发出的方向,偏头不露痕迹的朝卓辉颔首。

    有人开了先河,人群中迅速涌出不少不怕死的勇士,接二连三开问:“请问蒋少,牧天注资泰美国际一年一度的珠宝、文物展,是否因为贵夫人所执掌的简氏,正处于低潮期。”

    “请问蒋少,昨夜有人在东郊景区,拍到一辆疑似您座驾的路虎,这事是否属实。”

    “请问蒋少,您对令堂妹前往简氏就职一事,有什么看法。”

    “请问蒋少,贵夫人重伤未愈,这个时候举行婚礼合适吗!”

    “请问……”

    蒋牧尘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另一只手徐徐抬起,从容地摆了摆。

    好看的星眸再度危险眯起,目光狠戾的巡视一圈,他不耐烦的压下眉峰,沉声开口:“针对诸位的问题,今天只说四个字:无可奉告。另外,欢迎大家到牧天国际大酒店观摩婚礼,顺道喝一杯水酒。若是不识抬举,别怪蒋某不客气!”

    他的声音不大,不过足够让所有的记者听清。

    这话若换个人这么说,那些靠笔杆子手指头吃饭的记者,没准会吐其一脸口水。

    但他是蒋牧尘,得罪他几乎等于自砸饭碗。

    原本闹哄哄的住院部楼前,因为男人不加掩饰的怒气,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此时,带头的喊话的记者,已经被卓辉叫去的保镖拦住,正在盘查对方的身份。其他人见状,识相闭紧嘴巴,无声紧摁快门。

    这一幕,正好被随后赶下来的顾旭之看到。

    他若有所思的端详简云裳几秒,墨黑深邃不见底的双瞳,轻描淡写的扫过蒋牧尘阴鸷的面容,偏头小声询问身边的墨珍:“云裳吃了这小子的迷|药吧,怎么会同意蒋牧尘这么做。”

    墨珍轻咳,小巧挺直的鼻子,稍稍皱起:“确实吃了,不过是泻药!”

    “……”顾旭之闻言,也不管记者在场,当即就要过去找蒋牧尘理论。

    自己爱着简云裳这么多年,从未舍得勉强她丝毫,他竟然罔顾她的健康,逼迫她下嫁!

    一旁的箫碧岚适时伸手将他拦住,意味深长的摇了下头,示意他别冲动。

    从住院部大堂到露天停车场的距离不长,但是由于记者太多,车顶上、树上,到处都有镜头对准他们,顾旭之考量一番,忿忿压下火气。

    半个小时后,由13辆布加迪eb16。4威龙组成的迎亲车队,在无数记者羡慕嫉妒恨的围攻下,用蜗牛的速度徐徐驶出武警总院。

    简云裳明眸微瞌,浑身虚脱了一般,歪头靠在椅背上,嗓音软软的跟墨珍抱怨:“计划全乱了。”

    “还好,省了我不少化妆品。”墨珍安慰的拍拍她,清澈明亮的眸底,闪过一抹揶揄:“蒋少的泻药下得很是时候。”

    简云裳默了默,无言以对的闭紧眼眸。

    出了医院大门,车子行驶的速度明显加快,只是仍有不死心的记者,驾车尾随在车队两旁。

    简云裳休息了一会,精神恢复些许,忙不迭的把自己发现甲壳虫的事,简单说了。

    顺便也提到了程亮脸上的伤,以及他出现的时间。

    墨珍垂眸不语,英气冷冽的黛眉蹙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云裳,罢了吧。如果真的是他,不会对我避而不见。”

    空气静默下来,简云裳抿起涂了裸色唇彩的唇,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也罢,感情的事越放不下越痛苦。

    过了片刻,墨珍像似想起什么,动手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模样专注的忙起来。

    简云裳听着窸窸窣窣的动作,忍不住睁开眼,好奇望过去。

    墨珍觉察到她的视线,手上的动作未停,继续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简云裳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拿过手机坐直,飞快拨出一组号码。

    墨珍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听了几耳朵,等她挂了线,好笑问道:“蒋少有个司机,是不是也叫徐鹤?”

    “不清楚。”简云裳疲惫的靠向椅背,打趣她:“怎么,你进牧天的系统观光去了。”

    “嗯,闲得无聊随便逛了逛。”墨珍答的一本正经,继续刚才的话:“这个徐鹤跟余子莺包养的小白脸很像,就是你打了简薇薇那次,有人在机场拍到两人热吻的照片。”

    “这么巧?”简云裳吃惊的睁大眼睛,仔细回想自己电脑里存档的照片,好像确实有个人,和蒋牧尘的那个司机很像。

    墨珍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佯装轻松的笑开:“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对了你把余子莺藏到哪里去了,好几伙人在打听她的下落。”

    简云裳偏头看她,黛眉无意识拧紧:“好几伙?”

    墨珍点头:“从我目前掌握的信息看,有三伙人在找她。查明的那一伙是赌场的,另外的两伙人暂时查不到,不过nne说,可以动用萧家的力量帮忙。”

    “谢谢……”简云裳喉咙有些发酸,想哭又想笑的吸了吸鼻子:“这件事你们暂时先别插手,我大概知道是那些人。”

    十几年的挚友,默契程度早已超越亲生姐妹。墨珍笑着表示同意,跟着关了平板,也靠到椅背上缓缓闭上眼。

    黑暗袭来,耳边隐隐约约,仿佛再度响起男人焦急又从容的嗓音:“你出去,我一定会活着回去找你……”

    眼泪无声无息涌上眼眶,却不甘心下落。

    她答应过他,永远不会再哭,永远……

    不知不觉中,车子平稳开到牧天国际大酒店楼下。

    简云裳在墨珍的搀扶下,提着层层叠叠的婚纱裙摆,艰难的下了车。

    抬起头,徐鹤拄着一根金色的龙头拐杖,眼神欣慰的牵着简云容的手,正朝她从容走来。

    “鹤叔,云容。”简云裳心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双手提着裙摆,楞在当场。

    徐鹤笑容和蔼的点了下头,不无感慨的说:“好孩子,进去吧。鹤叔祝你和那小子白头到老。”

    话音刚落,没等简云裳反驳,人已经被蒋牧尘温柔的打横抱起!

    礼炮、礼乐齐鸣,闪瞎人眼的闪光灯亦此起彼伏。

    进到酒店大堂,姿势亲密无间的两人再度被围观。

    简云裳的第六感一向强烈,果然在蒋牧尘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余光看到一名年轻的女孩,眼中充满了妒火的盯着自己不放。

    从酒店大堂到宴会厅,距离不算短,她瞪了那么久,难道不嫌累。

    终于双脚落地,简云裳晕头晕脑的,险些站立不稳,幸好墨珍和箫碧岚一直跟在身侧,及时伸手将她扶住。

    “婚礼10分钟后开始,你先休息一下。”蒋牧尘嗓音温柔的说完,迈开长腿去了舞台下方的贵宾席。

    简云裳无意识的循着他的背影望过去,不意外的看到了沈如眉。在她身边,站着一名气质儒雅,然而却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

    同样刚毅俊朗的眉眼,不同于蒋牧尘的张扬、恣意,他严肃、内敛又沉稳,一家之长的气势十足。

    颔首收回视线,简云裳小声的跟墨、箫二人嘀咕:“今天的婚礼,不会正常举行。”

    墨珍认同的点头,说的话却是另外一个意思:“节哀顺变,你的想法很美好,可惜不是现实。”

    箫碧岚举目环顾一圈,掌心在简云裳肩头安慰的拍了拍:“乖,别做白日梦了,人多易醒。”

    离她们不远处的角落里,蒋牧霜无声无息的走到宋悦身旁,有意挑拨:“嫂子,你真的甘心让我大哥娶了那个女人?”

    宋悦恨恨收回目光,语气失落:“牧霜你别乱叫,让别人听去不好。”

    “我是认真的,在我心里,只有你才配嫁给我大哥。”蒋牧霜的话半真半假,但目的却是再清晰不过:“她不过一个荡妇生的野种,怎么能和你比。”

    宋悦闻言心里十分受用,面上却努力皱起纤细的柳眉:“那些都是传言,亲子鉴定书的内容,报上登了好几次。”

    蒋牧霜嗤笑,白皙的手臂抬起,没有具体指向的落向宴会厅中央:“你看看这满堂华服之人,谁不是爬上去之后,不遗余力的洗地。”

    宋悦抿了抿娇艳的红唇,没接话。

    蒋牧霜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只好再下猛药:“我大伯一直不同意她嫁进来,因为他最属意的儿媳妇人选,一直是你!”

    宋悦因为这句话,眸中升腾起希翼的浮光,撇了她径自走向正在和伴娘说笑的简云裳。

    衣香鬓影中,蒋牧霜轻蔑的朝着宋悦的背影哼了声,悄然离开。

    宋悦浑然不知自己被人当枪使,她走到简云裳面前,目光审视的打量一番,趾高气昂的嗤笑道:“你就是牧尘要娶的新娘子?听说你母亲是因为外遇曝光,才羞愤自杀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过由于距离太近的原因,简云裳还是耳尖的听到了。

    波澜不兴的抬起眸子,她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个从开始就不停瞪着自己的女孩,稍稍往后退开一步。

    墨珍和箫碧岚默契的也跟着往后退了退,一人扶住简云裳的一只胳膊。

    宋悦狐疑的看着她们的动作,再度冷笑:“这我见犹怜的模样,还真像你那个狐狸精的妈!”

    “滚!”简云裳话音落地同时,双手借力稳住身体,笔直匀称的右腿倏然离地抬高,不偏不倚的踢向宋悦的下巴,尖叫响起的瞬间,美腿稳稳收回婚纱裙摆之中。

    这一脚,简云裳踢得极狠,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拍拍本就干净的双手,她喘匀气息,优雅走到倒在地上的宋悦身边,云淡风轻地抬脚踩上她娇嫩的脸颊:“替我问你妈好。”

    宋悦的方才隐约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原就痛得死去活来,如今又挨这么一下,瞬间恐惧的满地挣扎。

    “啊……”她浑身哆嗦着尖叫起来,惊悚又刺耳的凄厉嗓音,瞬间响彻整个宴会厅。

    人群迅速围拢,简云裳无事人一般,略略加重脚底的力道,继续和墨珍她们谈笑风生。

    如此大的骚动,自然引起了蒋牧尘的关注。

    他加快脚步折回去,在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艰难挤进人群中央,关切的将简云裳拉进怀中抱紧:“你没事就好……”

    眼神至始至终都牢牢锁定简云裳,连一丝儿都不给地上哀嚎不断的人。

    “你有没有怎样!”宋青山这时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焦急扶起地上的宋悦,眼神不无责备的投向箫碧岚。

    箫碧岚略心虚的避开,无奈的朝墨珍吐了吐舌头。

    嘈杂中,忽听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这是怎么一回事!”

    围观的宾客俱是一愣,神色各异的等着看热闹。

    “你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蒋牧尘没看蒋千学,而是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宋青山,大手有力的扶住简云裳的腰,迈步朝舞台走去。

    蒋千学怎么说也是一家之长,当众被儿子拂了面子,这口气哪里咽得下:“你给我站住!”

    蒋牧尘闲闲顿住脚步,回头,似笑非笑的吐出一句:“婚礼马上开始,麻烦收收您的火气。”

    言下之意,不想让人看笑话,就识趣的各归各位!

    蒋千学岂会不懂儿子的意思,沉稳的面容变了几变,淡淡开口:“你的领结歪了。”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顿觉失望的各自散开,唯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谢谢。”蒋牧尘笑笑,扣紧简云裳的腰,抬手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下领结,便继续向前走。

    两人才走出不过几步的距离,卓辉忽然从门口急冲冲的跑进来,伸手将蒋牧尘拦下:“老大!”

    蒋牧尘丢给他一个,你最好真的有重要事说,否则杀了你的眼神,抿唇睨他。

    卓辉脊背发寒的咽了咽口水,踮起脚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耳语:“姓薛的在楼下大堂闹事,我已经把人丢了出去。”

    “丢远点。”蒋牧尘镇定自若的笑笑,用眼神示意他快滚,跟着微微倾下身子,温柔的跟简云裳说:“老婆,一会云容给我们做证婚人。”

    “……”简云裳斜他一眼,抿了抿唇没吭声。

    身后的宋青山阴沉着一张俊脸,待他们走远,才冷静的将宋悦带离酒店。

    一路风驰电掣的到了医院,经诊断,宋悦的伤不重,只是短时间内不宜开口说话。

    此时的牧天国际大酒店三楼宴会厅,婚礼正在举行。

    没有神父,没有婚礼主持,但舞台底下坐着的宾客,随便一个都是城内颇具名望的商贾高官。

    蒋牧尘一袭黑色礼服,在四名同样玉树临风,身份不凡的白衣伴郎的衬托下,更显挺拔英俊,卓尔不群。

    简云裳穿着来自法国知名设计师量身打造的白色婚纱,雍容华贵的在两位挚友的陪伴下,一步一步,不情愿的朝舞台中央走去。

    之后,两人在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以及顾旭之和徐鹤的见证下,当场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并互相交换了戒指。

    整个过程不过10分钟的时间,但简云裳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上吐下泻好几天,她的精神原就不大好,这一折腾更显有气无力。

    喜宴开始前,简云裳暂时获得解放,前去贵宾室换礼服。

    “我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吧?”简云裳软绵绵的歪在贵宾室的沙发里,可怜兮兮的望着墨珍:“墨墨,救我出苦海。”

    “都死半截了,不如干脆死透了才舒缓,乖!”墨珍拍拍她,飞快用手机拍了张合影。

    简云裳见状,彻底死心的乖乖换上另一外一套礼服,穿上平底鞋。

    蒋家的亲戚多,朋友更多,敬完一圈酒下来,简云裳的脸都笑僵了。

    趁着休息的空档,她拉住蒋牧尘,也不管新娘中途离场会生出怎样的闲话,淡漠开口:“送我回去。”

    “好!”蒋牧尘答得干脆,下一秒叫了卓辉过来,命他去把墨珍和箫碧岚请来,送她回家。

    从酒店后门出来,简云裳的路虎极光已经停在街边。

    程亮下车替她们开了车门,目光平静的掠过墨珍,从容转身返回驾驶座。

    途中谁都没说话,一路沉默回到王府井附近的宅子门口。

    等待大门开启的空隙,简云裳睁开眼,不经意间抬头。

    大门上鎏金质地,但充满古意的牌匾——顾家别院四个字,在黯淡的自然光线下,透着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住进来这许久,这还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应该带着弟弟,另外找个属于自己的住处。

    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且当初说好了是暂住。

    加之如今嫁了蒋牧尘,顾旭之一个差不多五讲四美、德智体劳全面皆优的钻石王老五,不能因为自己,背上勾引人Qi的坏名声。

    纵然他愿意自己留在这里久居,蒋牧尘也不会愿意。

    顾旭之与薛立珩不同,他是自己敬重、敬仰的兄长,更是珍贵无比的朋友。她不能仗着他不明说的喜欢,赖在这里,成为别人背后议论他的谈资。

    至于简家大宅,她是肯定不会去住的,那里早就物是人非,也停驻了太多痛苦的回忆。

    一草一木,满室奢华的物件,皆充斥着简伯年冷酷无情的气味。

    甚至刻满了简薇薇母女,当年的嚣张跋扈之姿。

    若能选择,她情愿此生从未有过那样的一位父亲。

    蒋家也不可能,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蒋牧尘违背她的意愿,自导自演的滑稽戏。

    婚礼结束,亦是她退幕之时!

    车子驶进大门,直接停到正院边上的车库。

    简云裳懒洋洋的下了车,由墨珍和箫碧岚的搀扶着进了门,刚坐下就吩咐程亮:“亮哥,麻烦您去和厨房说一声,弄些点心过来,我们都饿坏了。”

    程亮点头而去,简云裳盯着他的背影出神几秒,虚弱的回头看向墨珍。

    她还什么都没说,一旁的箫碧岚忽然一惊一乍的叫了起来,嗓音无比哀怨:“男神生我气了……”

    墨珍语气轻松的揶揄道:“看不出宋局还是个妹控,nne你节哀顺变哈。”

    箫碧岚白了墨珍一眼,望着简云裳含笑的眸子,继续嘟囔:“完了,完了,早知道刚才被你打的女孩是他妹,我也应该上去踩一脚!本小姐最讨厌这种,唯妹妹马首是瞻的男人。”

    另外两人闻言楞了下,门外阴沉了大半天的天空,忽而亮起一道闪电,跟着瓢泼大雨,兜头落下。

    墨珍被雷声吓到,回过神即淡淡笑骂:“这雷怎么不把你劈死!”

    “我貌美如花,善良大方,老天才舍不得让我去死。”箫碧岚洋洋自得的自我吹嘘着,转瞬却皱起眉,死死盯着腕上的天玑惊叫:“云裳,出大事了!”

    箫碧岚话音刚落地,简云裳和墨珍手上的天玑,同时亮起红色的信号灯。

    须臾,天玑的系统自动关闭,方形的触控屏幕赫然变得与普通手表无异。

    客厅里静悄悄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的干坐着,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流星’一案拖到至今未能真正结案,大家心里一直都有准备,随时听候顾旭之的调遣和安排。唯一没有料到,他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将天玑系统关闭。

    墨珍失望不已的叹了口气,主动打破沉默:“系统关闭了也好,这意味着,我们今后再也不用担心红客身份暴露。”

    箫碧岚接受不能的缩进沙发里,动手尝试再次启动天玑:“为了抓住那个该死的‘流星’,我千辛万苦的进了国安,师兄倒好,连个交代都不给就把我给踢了,我不服!”

    简云裳要比她们俩冷静得多,她虚弱的盯着天玑出了会神,忽然说:“nne,师兄做事一向稳重,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怀疑,很有可能我和墨墨之前的分析,恰恰歪打正着。”

    “你俩分析了什么?”箫碧岚坐直起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瞬间放光。

    “咳咳……”墨珍轻咳两声,简明扼要的将自己和简云裳,怀疑宋青山一干人的真实身份一事道出。

    “靠!”箫碧岚没形象的爆了句粗,彻底把宋青山踢出男神之位。

    墨珍“噗嗤”一声,忍不住摇头失笑,同时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询问她们的意见。

    天玑系统关闭,仅仅表示国安方面不需要她们参与,但不能阻止她们,私下追踪‘流星’,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箫碧岚重重点头,表示同意墨珍的提议,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一齐望向简云裳。

    简云裳气急:“看我干嘛?就算你们不查,我自己也会继续查的。”

    三个人达成共识,正好佣人端着点心过来敲门:“小姐,点心来了。”

    简云裳懒洋洋的应了声,示意佣人进来。

    墨珍下意识伸长脖子,目光循着虚掩的门缝,朝回廊的方向望去。

    除了不断增大的雨势,廊中空无一人。

    春雨如注,院里的海棠花被噼里啪啦的雨水,冲刷得七零八落。粉色的花瓣顺着水流,不断淌向排水口,仿佛她此刻的心情。

    大雨一直下到黄昏的时候,都不见停歇。

    墨珍和箫碧岚本想等着蒋牧尘回来,好三堂会审,逼问他强娶简云裳的真正意图。奈何久等不至,只好先行离开。

    简云裳因为身体一直不舒服,吃过晚饭躺床上不多会就睡了过去,压根就忘了还有结婚这回事。

    夜里10点,蒋牧尘披着一身氤氲的水汽,带着简云容一起疲惫回到顾家别院。

    他喝了不少的酒,安顿简云容去洗澡睡下,旋即轻车熟路的去了正院。

    灯下的简云裳安详熟睡,蓬松的发丝海藻一般散在白色的枕头上,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消瘦。

    好歹也是新婚之夜,她倒好自己睡得逍遥自在……

    蒋牧尘苦笑的坐了一会,拿出手机偷摸拍了张照片,尔后俯下身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下,恋恋不舍的直起身,如来时一般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坐回车里,蒋牧尘通体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开口吩咐卓辉:“去机场。”

    卓辉“哦”了一声,打火发动引擎,娴熟倒车离开。

    黑色的劳斯莱斯穿过稠密的雨丝,很快融入夜色。卓辉边开车边不住的望向后视镜,最后忍不住小心提醒:“老大,明天早上还要回大宅给夫人请安……”

    蒋牧尘打开手机相册,唇边不自觉的浮起一抹幸福的笑意:“我知道,明天飞机落地,我会打电话回来解释。”

    卓辉见状,虽满肚子疑问,却不敢再开腔。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势头才有所减缓,渐渐露出放晴的迹象。

    一大早,一辆黑色的奥迪8,在细密的雨丝中穿过市区,车速极快的往南郊的看守所开去。

    宋悦坐在副驾座上,拿着手机不停自拍,嘴里也抱怨个不停:“哥,你说简薇薇是不是傻的啊,她以前养了那么杀手,竟然不派那些人去杀简云裳,非要自己动手。”

    宋青山没吭声,目光极为清冷的关注着路况,刚毅俊美的容颜淡漠得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宋悦讨了个没趣,收了手机转而打开化妆包,臭美的检查着自己的妆容。

    下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除了还有些淤青,基本没有影响到她的美貌。

    愤愤默念着简云裳的名字,她真恨不得撕了那个该死的女人!

    过了一阵,兴许是车厢里的气氛太过沉默,她收拾好化妆包,又忍不住开始唠叨:“这简薇薇简直笨的可以,要杀人也不弄支枪。”

    宋青山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宋悦没注意到他的变化,无聊的把玩着手机,继续嘟囔:“哥,我听说蒋牧尘婚礼后就出国了,你知道这事吧。”

    “能安静吗!”宋青山明显不耐烦的打断她,嗓音冰凉冷冽:“你该好好管自己,别忘了自己的下巴是怎么被人踢坏的。蒋牧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他妻子的行为半句责备都没有,你拿什么和人家争。”

    “那又怎样?”宋悦不以为然,挑眉轻嗤:“蒋伯伯可中意我给她做儿媳妇了,就算蒋牧尘娶了那个女人,将来也不会幸福。”

    宋青山偏头,淡漠的扫她一眼:“幼稚!幸不幸福是人家夫妻俩的事。蒋牧尘什么样的性子,别说是他爸爸反对,就是天王老子反对都没用。”

    宋悦这时才慌了,焦急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哥!你帮帮我。我是一定要嫁给蒋牧尘的,不管他喜不喜欢,我都要嫁。”

    宋青山没接话,神色冷冽如初的专注开车。

    宋悦没讨到主意,自己胡思乱想一阵,那张妆容精致到毫无瑕疵的娇美面容,渐渐变了颜色。

    少顷,车子进入看守所大门。宋青山先行下车,打了伞绕过车头,把宋悦也接下来,一起去了接待处。

    由于简薇薇所犯的是刑事案件,在判决之前的拘留和逮捕期间,家属不可以会见,只能聘请律师提供法律帮助和会见。

    宋青山身为国安七局的局长,自然清楚这些法律条文的规定。只不过放眼整个京都,还没他要见却见不到的犯人。

    兄妹两个在接待处坐了会,杯子里的茶水还没变温,狱警便恭敬的过来,将二人请去探视处。

    须臾,简薇薇一身灰色囚服,苍白着一张脸,眼神空洞的在狱警的带领下,从防弹玻璃后方的小门里走出来。

    宋悦撇嘴,修葺整齐精致的黛眉,依稀皱起一丝皱褶。

    简薇薇被狱警摁着,麻木坐到窗前的椅子上。

    大而空洞的双瞳,直勾勾的望着窗外的人,好半天才稍稍有所反应,木然张嘴:“悦儿?宋悦?你是宋悦?”

    宋悦被她疯癫的模样吓到,心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宋青山,见他没什么反应,忿忿出声:“简薇薇,你傻了啊!我不是宋悦还能是谁。”

    “宋悦,宋悦……”简薇薇呢喃着重复两遍,毫无征兆的拔高音调:“我没有杀人,宋悦你想想办法,帮我一次。”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尖利又刺耳。宋悦小心将话筒挪离自己的耳朵,不耐烦的说:“帮?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帮你能有什么好处。”

    简薇薇沉默数秒,状若癫狂的凄厉大笑:“只要你能帮我离开这里,简氏15%的股份归你!”

    简氏净资产虽只有数亿,不过眼下有了蒋家撑腰,相信假以时日,资产一定会再度翻番。15%的股份,升值潜力又如此诱人,当真让人心动。

    宋悦暗自盘算一番,犹不放心的说:“天真!新的亲子鉴定结果,已经被京都各大媒体报了个遍,你根本就不是简家的女儿,凭什么还能拥有那些股份。”

    “新的亲子鉴定结果?你在说什么。”简薇薇浑浊空洞的双眸,渐渐恢复以往的狡猾狠戾:“我手上的股份,不受血缘关系影响。”

    宋悦再度动心,刚要应承下来,话筒就被宋青山抢了去:“她不会帮你。”

    简薇薇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如墨的双瞳,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诡异笑意。

    十几岁就混迹夜店至今,她很清楚,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无非两种。

    无视或感兴趣。

    宋青山和别的男人不同,他看自己的眼神,绝非是男人看女人那种,带着荷尔蒙暗示的兴味。但是很明显,他对自己是有所图的。

    不论图的是哪一种,她坚信,不久的将来,这个男人一定会把自己带出牢笼。

    有了这层认知,简薇薇轻松扣下话筒,如来时一般木然转身。

    布满锈迹的铁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

    宋悦眼睁睁看着简薇薇消失在铁门之后,满脸不高兴的拍了宋青山的胳膊一下:“哥,你干嘛呢!我话还没说完!”

    “走!”宋青山淡漠的丢下一个字,随即转身踏入雨中。

    15%的的简氏股份呢,就是马上出手也好大一笔钱!宋悦跺脚,憋着一股气飞快追上去。

    上车出了看守所,宋悦抽了张纸巾,忿忿擦拭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我如果帮她,她答应把股份给我。”

    “答应?空口无凭谁不会答应。”宋青山嘲弄勾唇:“就凭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她出来了,就不会再次被送进去。”

    “那哥的意思是……”宋悦嘟嘴,小声反驳道:“她要是再被送进去,只能认栽,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宋青山意味不明的偏头扫她一眼,沉默。

    看守所探视室后方的管教区,连续数日瓢泼而下的雨水,将水泥地上的泥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简薇薇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出好远还忍不住回头。被警方移送到这里,算起来已经将近半个月,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前来探视。

    被简云裳掳去之时,是和母亲一起,如今也不知她人在何处。

    “133号!”狱警开了门,嗓门奇大的叫她:“老实进去呆着。”

    简薇薇惊悚拉回思绪,眯眼看清她胸前的警号,忿忿走了进去。等她离开这里,一定不会放过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狱警!

    甩了甩头,她摸了下空空如也的肩头,如瀑长发早进来的那天,就被狱警齐耳剪去。

    薛立珩最爱她长发披肩的模样,所以她十分宝贝那一头长发,倒模保养,极尽所能。

    愤恨的目光落向左手手背,来自南非的钻石,闪耀着炫目华美的光华。立珩……她低低的唤了一声,控制不住的抱紧双肩,深深埋头。

    “咕噜咕噜……”空了一早上的胃,不断发出饥饿的信号。简薇薇抬起头,两只耳朵灵敏竖起。午饭铃响,嘈杂的脚步声,潮水( 盛宠凉薄娇妻 http://www.xlawen.org/kan/42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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