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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阅读

    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简云容见她似乎红了眼眶,脸上的笑意僵了僵,讪讪问道:“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事,刚才刘海飘眼里去了。”简云裳直起身,笑着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顶:“我们家云容,终于长成男子汉了,姐姐很开心。”

    简云容笑着笑着,鼻子一阵阵发酸。

    蒋牧尘说过,他是个男子汉了,应该承担保护姐姐的责任,而不是像个没断奶的臭小孩,永远躲在她的羽翼之下。

    他倒是想,可姐姐从来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光是自己,就连蒋牧尘那么优秀的人都没机会……

    走神中,电梯已经降到停车场,抬头就见程亮恭敬的站在车边等候。

    简云容朝他点了下头,和简云裳一起一左一右坐进后座。车门关闭,姐弟两几乎不约而同的报出同一个地址:南苑。

    驾驶座上的程亮,眸光微闪,丑陋的面颊隐约闪过一丝情绪的波动。

    南苑,京都最奢华的顶级私人会所。国内知名的几大菜系,均有专门的厨师掌厨,味道地道正宗之余,一般人难入其门。

    简云裳如今虽是两家上市的董事局主席兼总裁,身上却没属于自己的南苑会员卡。

    未免简云容失望,途中她冷静的给南苑的客户经理,挂了个电话,请求预定雅间。

    本以为对方会拒绝,不料对方二话不说,直接预留了最好的天字号雅间。甚至陪着小心的告知,不满意可以还可以换。

    别人不知南苑的天字号雅间,是个单独的院子,且只有一间。简云裳何等聪明,不过几句话就猜到,必是蒋牧尘又自作主张的替自己安排。

    挂了线,眸光晦暗的落到若无其事的简云容的身上,一时五味杂陈。

    对于蒋牧尘,她说不上多讨厌,但绝对没有很喜欢。但是看弟弟对他如此依赖和信任,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如今两人已婚的事世人皆知,她纵是再不情愿,也得无条件接受他给予的一切。

    简氏总部距离南苑很近,不过晃眼的功夫,车子已经由侧门进入停车场。

    简云裳在弟弟的招呼下,从神游中清醒过来,推开车门下去。

    “简小姐这边请。”客户经理一脸恭敬,欠身朝着左边的回廊,客气的指了指:“雅间已经准备好,请随我来。”

    简云裳回以礼貌的微笑,绝色的容颜在黄昏微光描摹下,简直美得惊心动魄:“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客户经理看得有些失神,局促笑开:“我们已经为您的司机,准备了另外的雅间,请您放心。”

    想必这也是蒋牧尘安排的吧……简云裳抿了抿唇,优雅挽起简云容的胳膊,迈步走向左边的回廊。

    进到雅间,意外的是蒋牧尘没在,里面只有一名茶艺师,正在洗茶准备冲泡。

    幽香淡雅的茉莉花味道,伴着升腾的水雾,若有若无的弥漫在空气中。令整个中式装修的雅间,充满宁静、雅致的意味。

    南苑是前朝的王府别院,三进的院落曲水流觞,幽静雅致。所有雅间又以天地人命名,天字号占了其中的正院,所有的家具摆设,皆是前朝留下的文物,造型精巧华美异常。

    身处其中,令人恍惚有种穿越的错觉。

    简云裳放松神经的吸了口气,松开简云容的胳膊,回头朝还站在门外的客户经理说道:“等会再点菜。”

    “好的,简小姐请先喝口茶稍作休息。”客户经理再度被她的美貌折服,神魂颠倒的退了下去。

    简云容好奇宝宝一般,开心的在雅间里转了一圈,跟着高兴大叫:“姐,这里还养有好多鱼,你来看看。”

    “好啊……”简云裳微微莞尔,放了茶杯起身往雅间里的中庭走去。

    蒋牧尘推门进来时,只来得及看见她裙裾的一角,消失在间隔中庭与餐区的屏风后方。

    简云容这臭小子,人到了也不通知一下。摆手示意茶艺师出去,他脱了外套,取下袖扣三下两下把袖子挽起来,亲自泡茶。

    “姐,我们换个房子住好不好,我也要养鱼,还要给小黑和它的女友弄个住处。”说话的是简云容,看来自己没白疼他。

    蒋牧尘愉悦勾起薄唇,只听简云裳干脆利落的答:“好,我明天让亮哥安排人去找房子,搬家。”

    这么爽快答应?蒋牧尘正狐疑,有侍者在外敲门跟着送菜进来。

    中庭的姐弟俩听见动静,一前一后走出屏风。

    “姐夫……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吃饭。”简云容一说谎就脸红:“我们刚刚到。”

    简云裳懒得去揭穿他们两个,不动声色在坐到一旁,用余光悄悄打量蒋牧尘。

    他今天穿得很随意,简单的白色商务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敞开,性感的喉结隐约可见。挽到臂弯的袖子底下,露出结实而有力的半截手臂,淡淡泛着麦色的光泽。

    蒋牧尘长得很好看,简云裳从来不否认这一点。

    人长得好,连带着泡茶的动作都格外的赏心悦目。不过,只限于他开口说话之前。

    因为他说的是:“天气还没够暖,你穿这么少,就不怕被人劫色?”

    简云裳凉凉移开视线,面无表情的噎了一句:“管太宽!”

    蒋牧尘端着茶杯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神色莫辩的笑答:“不宽,这是身为你的丈夫该有的觉悟,叫做关心。”

    “不麻烦了,蒋少另外找人即可。”简云裳照旧没什么情绪,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高矮胖瘦任挑。”

    蒋牧尘斜眼扫了下简云容,心想这小子好歹帮个腔,结果却听他说:“姐,我们先吃饭吧。姐夫点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简云裳抬起眼眸,望向简云容的目光倏然变得凌厉,可惜转瞬即逝。

    简云容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怯怯低下头,自己先坐了过去。

    蒋牧尘摇头,随手将茶杯放到一旁,优雅站起身。

    路过简云裳身边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飞快说了一句:“要怪就怪我,跟云容没关系。”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搞得好像简云容是他蒋牧尘的弟弟一样。

    男人的气息逐渐从鼻端消散,简云裳收敛心神,见弟弟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顿时心软。

    用餐的气氛还算融洽,因为不想弟弟难过,简云裳就算心中不快,也没过多表现出来。

    酒足饭饱,简云容借口去洗手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简云容一走,带着历史余韵的上等紫檀木餐桌,光洁润泽的桌面,隐约倒映出一对璧人,美得不可方物的模糊轮廓。

    气氛微妙。

    简云裳黛眉微蹙,一双顾盼生姿的美目,平静聚焦在手边的骨瓷餐具上,红唇紧抿。

    少顷,她收了视线,抬眼看向身旁,眉眼俊朗、坐姿挺拔的男人,不悦抚额。冰冷的嗓音,亦仿佛来自千年冰封的雪山之巅:“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

    蒋牧尘徐徐倾过身子,剑眉舒展,好看的星眸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直直望进她的眼底。

    片刻之后,他恣意笑开,丝毫不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不止会有下次,还会有下下次。”

    简云裳也不生气,淡定自得的与他对视着,目光洞若观火:“外面的女人千千万,蒋少何苦。”

    蒋牧尘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并未否认,目光笃定又自信:“不苦,千千万的女人又如何,我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简云裳。”

    简云裳嗤笑,心头却仿佛有一种滚烫的情绪,被他云淡风轻的话语点燃了。

    蒋牧尘目光如炬的观察着她的反应,眼底的笑意渐深:“无话可说了?”

    简云裳脸颊微微发烫,莫名生出自己在对牛弹琴的挫败感:“我言尽于此,蒋少自便。”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功夫留在这陪他闲扯淡。

    蒋牧尘也不拦她,星眸闪耀着令人无法看透的璀璨光华。三年前,也是在这个雅间,她轻飘飘的进来,轻飘飘的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千多个日夜的找寻,他都已经走了过来,不在乎在花上同样的时间徐徐图之。

    何况,她现在是他的妻,根本无路可逃!

    简云裳离开雅间之后,在院中的茶肆,找到独自发呆的简云容,借口都懒得找,直接说不喜欢跟蒋牧尘相处,便拉着他去了停车场。

    回到车上,程亮不用吩咐,当即发动引擎倒车驶出正门。

    简云裳疲惫坐在后座,双眼无意识的望着窗外。

    恍惚中,看见三年前的自己,跟着墨珍从这朱红的大门开车出去,跟着耳边只听见一声巨响,黑暗瞬间将她淹没,所有的知觉这剩下痛。

    噬心蚀骨的痛。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事实上,即便到了今天,她依然无法忘记频临死亡的那一刻,那种瞬间被绝望吞噬的无助感。

    彼时,她强烈渴望有所依靠,而薛立珩的出现,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女人在一段感情中,心中只要出现猜忌的征兆,这种疯狂的念头,便会像野草一般疯狂蔓延。

    简云裳自然无法免俗,自从发现薛立珩,疑似因为自己‘受伤’,而跟人动手的举动。她渐渐意识到,即使三年过去,她依然看不清他。

    看不清那温润如玉的表象之下,到底藏着怎样的一具灵魂。

    “亮哥,一会先送我去涮味斋,然后送云容回家。”简云裳挥开烦闷的思绪,拿起手机给墨珍打过去:“墨墨,出来陪我坐一会。”

    程亮点头,耳朵不受控制的听着她和墨珍的对话,心脏的位置顷刻变得抽痛。

    “姐,我也要去。”简云容等她挂了线,小声央求:“家里好闷,我不想回去。”

    “听话,我和你墨墨姐有重要的事要谈。”简云裳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看着程亮的反应。

    程亮目光专注,挺直宽阔的后背,至始至终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

    “好吧,你早点回来。”简云容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手机,不经意间翻开通讯录。

    简云裳偏过头,眼尖的看到蒋牧霜的名字,双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蒋牧尘独自在雅间坐了一会,手机的屏幕闪起亮光,他勾起唇角看了看,出门叫了卓辉埋单离开。

    夜色正浓,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穿行于车流当中。卓辉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开口:“老大,回西山还是别院?”

    蒋牧尘眯眼,惬意的靠到椅背上:“去顾家别院。”

    “哦……”卓辉拖着长长的尾音,沉默一阵又说:“夫人问你何时带少夫人回大宅敬茶。”

    蒋牧尘轻笑:“不急……”

    卓辉如释重负的吁出口气,专注开车。

    蒋牧尘竟然搬入顾家别院和她们姐弟同住!简云裳冷静听着程亮说完,直接命令他将车开去简氏总部。

    她惹不起,躲得起!

    几天后,住院期间堆积下来的工作,基本处理完毕。

    蒋牧尘似乎也没有因为自己避而不见,而死缠烂打,这让她惊讶之余,心情逐渐放轻松。

    进到四月下旬,京都的天气晴朗又舒爽,简云裳空下来,利用周末的时间,带着简云容去了东郊的高尔夫球场。

    到的时候不过早上9点,来之前预约的教练还没上班。简云裳自己水平一般,不敢贸然相授,索性让他先去练习区玩。

    开春的高尔夫球场,绿茵连绵,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气息。

    简云裳神情惬意的舒展着身体,径自坐进半阳光房的休息区,随手拿了本杂志翻开。

    不过才翻了一两页,对面的空位上忽然坐进一个男人,一个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

    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蓄著一头寸许长的短发。v领设计的白色贴身t恤衫,短袖下,是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而时尚的太阳镜,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倒是唇边噙着的那一抹轻佻笑意,令人倍觉不舒服。

    简云裳抬了抬眼皮,电光火石间看了个大概,便直接无视对方的存在,继续翻阅手中的财富时代杂志。

    这本兼容财经消息,以及豪门八卦的月刊杂志,内容泛泛。许多标题,惊悚又夸张,充满了夺人眼球的气息。不过用来打发时间,倒还不错。

    翻到财经人物板块,不想竟看到蒋牧尘。

    照片上的他,视线落在远处不知名的植物上,目光里透着几分心疼几分凝重。黑色的手工西服,包裹着他比例完美的健壮身躯,鎏金的袖扣在阴沉沉的环境里,不改炫目本质。

    他静静站在那里,左手闲适而优雅的抄进裤兜,似在等待又似沉思。

    线条分明,五官深邃有型的侧脸,美得如同能工巧匠手底的希腊神像,散发着令人移开不开眼的致命吸引力。

    然而简云裳的注意力,却停留在照片的拍摄角度上。

    他的站姿随意而挺拔,双肩自然放松,应该是拉近镜头的远距离偷拍。视线移向他身上的装束,猛然想起,偷拍的时间,应该是在何家大娘下葬当天。

    简云裳心中一动,脑海里不经意的涌起他脱下外套,硬披到自己身上的画面,顿时失神。

    对面的赵子敬保持着随意而慵懒的坐姿,掩在镜片后方的眸子,细细端详着眼前的简云裳,含笑开口:“小姐一个人?”

    比起上次见面,今天的她身上意外多了一份,属于年轻女孩的青春气息。

    白色的短袖运动上衣,细致包裹着身上玲珑的曲线。脸颊光洁细腻的白皙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隐约透出诱人的浅粉,不施粉黛的红唇,娇艳、润泽,让人忍不住想品尝那甜美的味道。

    沉默,空气里流动着两人呼吸的气味。

    简云裳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纤细干净的手指捏着杂志的内页,轻翻。

    赵子敬不意外自己会碰钉子,意外的是,简云裳的清冷比外界传言更甚。自己坐下至少超过了5分钟,她愣是都没正经看一眼。

    哪怕一眼他都觉得满足了。

    不甘心的凝视着眼前的绝色佳人,赵子敬再次堆起颠倒众生的笑:“看起来简总裁的兴致不错。”

    闻言,简云裳放下杂志,照旧没什么情绪的打量他。

    她的目光锐利又淡漠,带着喜怒难辨的审视意味,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赵子敬无端端感到心虚,瞬间没了以往谈笑风生的风流劲,唇边的笑意微僵:“久闻大名,不想唐突了佳人,还望简总裁海涵。”

    简云裳不置可否的收回目光,拿起杂志继续翻看。

    够骄傲,够冷艳!他欲征服的,就是这股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狂傲之气。

    再度被彻底无视,赵子敬转而敛去玩世不恭的神色,摘了太阳镜自信昂扬的继续套近乎:“不知简总裁球技如何,可否赏光打上几杆。”

    “她没空!”隐含怒气的男性嗓音从天而降,跟着蒋牧尘那双笔直的长腿,出现在简云裳身后:“听说赵家最近麻烦事挺多,想不到三少还有兴致来打球。”

    赵子敬扫一眼蒋牧尘阴沉的面容,倨傲抬起下巴,薄唇痞气的勾起嘲弄的弧度:“牧天事也挺多,蒋少怎么有兴致来?莫非,是为了陪你的新婚妻子。”

    蒋牧尘居高临下,深邃幽静的墨色眸子移向简云裳头顶,半真半假的温柔笑开:“你觉得呢。”

    赵子敬坐着,蒋牧尘长身玉立的往哪一站,气势上就压了他一头。

    两人男人无声对峙,空气里到处都是火药味。

    简云裳虽置身事外,耳朵却轻易的捕捉到了话中的敏感词——赵家。

    蒋牧尘称其三少,难道对面长相妖孽的男人,就是那个贼名远播的赵子敬!

    自然而然的抬起头,她再一次平静的将视线移到男人身上。

    这一次,明亮如星辰的眸子里,多了丝丝探究的意味。

    没了太阳镜的掩饰,那双桃花眼里的邪气,一览无余。

    似曾相识的感觉,倏然滑过脑海。简云裳微怔,瞬间忆起那位华裔心理医生mr陈,移开目光望向赵子敬的手。

    mr陈的手干净白皙,无名指上套着一枚样式简单的婚戒,指甲修葺齐整。

    而赵子敬的手不同,麦色的皮肤使得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看起来力量十足。双手的无名指上并无饰物,也未发现带过饰物而留下的印记。

    光是这些,远不能打消心底的疑虑。

    几天前,弟弟曾说mr陈竟然出现在简氏的员工食堂,而蒋牧尘也有提醒自己,此人身份诡异。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赵子敬的皮肤、嗓音、乃至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伪装,但是那双眼里显露出来的邪气,却非一朝一夕便可掩饰干净。

    当初mr陈第一次去别院给弟弟做心里疏导,她清楚记得他的眼神,和眼前这位如出一辙。

    赵子敬……赵家二姨娘的次子,曾盗窃被京都警方立案调查过,行事乖戾目中无人。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三代,怎会跟薛立珩扯上关系!

    男人之间的友谊,向来建立得比较迅速,不深究的话,勉强可以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不惜伪装成国际知名的心理医生,试图接近自己,这个绝对不是临时起意。

    简云裳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尽可能的把所有信息归拢,试图拼凑出真相。

    “姐,教练说他家中临时有事,你看……”简云容拿着球杆,兴高采烈的冲进休息区。

    乍见姐姐对面多了个陌生的男人,身体本能升起戒备,警惕望去。

    蒋牧尘不等简云裳开口,骤然收敛了眸中的狠戾之色,抬手拍拍简云容的肩膀:“去练习区等着,我和你姐马上来。”

    “那你们快点。”简云容犹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赵子敬,乖乖退出去。

    蒋牧尘五官深邃的俊脸,转瞬又阴沉下来,眼角挑着一抹鄙薄之意,看都不看赵子敬,径自牵住简云裳的手,绅士的将她扶起来:“走吧,别让云容等急了。”

    简云裳难得温顺,起身歉意的朝赵子敬颔首,平静的随着蒋牧尘离开休息区。

    暖阳当空,碧草茵茵的练习区,远远看见简云容和两名球童在一起说着话,神色放松。

    简云裳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平淡的开口:“蒋少和赵家三少很熟?”

    她用的是疑问句式,表情疏淡而自然。

    “不熟,不过赵家老三行事高调,京都地界上的有头有脸的,没几个不认识他。”蒋牧尘就事说事:“我记得,你上次也和我打听过赵家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听的,一时心血来潮随口问问。”简云裳笑笑,扬起手臂朝简云容招手:“蒋少若是闲得慌,不如教教云容如何打球。”

    蒋牧尘并未理会她的挖苦,反而饶有兴致的笑开:“教他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是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简云裳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笑意融融的,唯独眼底少了些许温度:“蒋少若是想说,让我搬回别院,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哈哈哈哈……”成串的愉悦笑声,自蒋牧尘性感的薄唇间,不断溢出。

    简云裳也笑,浅淡自在的舒展着脸部表情,看不出是否出于真心。她越过蒋牧尘,加快脚步,径自朝简云容的方向走去。

    蒋牧尘倒也不计较,笑着跟上她的脚步,高大的身躯立时在她头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同样的v领款白色t恤,穿在蒋牧尘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却和赵子敬完全不同。

    赵子敬给人的感觉,阴柔、俊美但阳刚不足。蒋牧尘是兼而有之,越看越顺眼。

    不多会,两人到了简云容身边,蒋牧尘拿了支球杆,动作轻松又随意的给他做示范。简云裳双手抱胸坐进车里,惬意的拿出手机上网。

    练了大约半个小时,简云容年轻脸庞上,被太阳晒出了一层薄汗,亮晶晶的顺着他的鬓角滴落。一旁的蒋牧尘同样挥汗如雨,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味道。

    简云裳正盘算着中午吃了饭,要带简云容去把头发好好剪剪,就听他大声的喊道:“姐,你也来打几杆。”

    仰起脸,漂亮清澈的眸子朝碧蓝的天空望了望,收了手机下去。

    接过蒋牧尘递过来的球杆,简云裳弯腰吸气,目光瞄准球洞轻轻一挥。

    动作优美而流畅,美人打球自然给人以美的享受,只是——杆子打空了。

    蒋牧尘忍着笑,几步过去伸手扶了扶她的腰,低沉醇厚的嗓音含着丝丝笑意,温柔响起:“姿势不对,先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然后右脚方方正正的抵着,假想中与弹道平行的一条线呈90°。左脚向外开1/4,你再试试。”

    男人身上的汗味、呼吸时的清新口气,一瞬间浓浓萦绕鼻端。

    简云裳的脸颊稍稍有些发烫,身体不由自主的变得更加僵硬,没出声。

    蒋牧尘摆好她的双脚,忽然绕到她身后倾下身子,胸口紧贴在她的后背上,手把手教她握杆:“两手握杆的时候,要联结在一起形成一体。”

    “咳……”很平常的教习打高尔夫球的动作,然而简云裳却觉得无比的暧昧。她稍稍动了下肩膀,嗓音冷冷的说:“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放手……蒋牧尘眸底闪过一抹狡猾,态度自然又严谨:“专心点,你右手的小指头,要放在左手指和中指之间的夹缝里,像这样。”

    简云裳的皮肤细腻又白皙,蒋牧尘说话时,略带胡茬的下巴,有意无意蹭到她的脸颊上。柔软冰凉的触觉,酥酥麻麻的,电流一般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我说,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简云裳重复一遍,黛眉明显不悦的蹙起。

    “左手的大拇指,要这样,正好平稳地被藏在右掌拇指下的窝里。”蒋牧尘说完,趁机在她脸上偷偷亲了一口,跟着绅士的放开她。

    “无聊……”简云裳脸颊烧得厉害,却仍佯装镇定的沉下眸子喝叱:“离我远点!”

    “好吧……”蒋牧尘得意大笑,当真走出几步以外,开心的问简云容:“云容,记住动作要领了吧?”

    简云容虽在一旁看着,却不知他在姐姐那里占了便宜,闻言咧开嘴大笑:“嗯,我记住了。”

    “那走吧,我们去球场打几杆。”蒋牧尘说着,抬手揽上他肩,径自离开练习区。

    简云裳垮下双肩,哪里还有心思打球,悻悻收了杆坐回车里。

    午饭是在相隔甚远的青龙潭水库边上吃的,冷水养殖的淡水鱼,味道鲜美,肉质细嫩。

    简单的烹饪做法,使得鱼的味道,入口即化,唇齿留香。简云裳原就饿的有些狠,一时管不住嘴,吃多了。

    简云容为了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吃完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央求着船家带他开了艘小船去垂钓。

    建在船上的饭庄安静片刻,转瞬手机铃声四起。

    简云裳拿起自己的手机,也不避忌蒋牧尘在场,滑开接听键:“亮哥,发生了什么事。”

    这头程亮看着平板上的视频画面,平静答道:“余子莺病了,我已经请了医生过去,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好,我知道了。”简云裳说完便了挂线,抬起头,蒋牧尘正好阴沉着一张脸从外面进来。

    “蒋少若有事的话请先回去,我的保镖马上赶到。”简云裳对弟弟一向溺爱,连带着对他也恨不起来。

    蒋牧尘表情严肃的看着她,异常凝重的语气:“我留下一个保镖守着,你马上通知船家把云容送回来,这个天气水冷,小心一点总不是坏事。”

    简云裳心中一暖,含笑的朝他点了点头。

    不知是否是错觉,方才他说话的瞬间,简云裳恍惚有种两人十分合拍的错觉。

    蒋牧尘走后,等了约莫十分钟简云容才回到大船上。

    简云裳也没怎么解释,就带着他上车回了市区。

    经过周末短暂的休息,周一一早,精益的几位董事出现在简氏总部,一同参与公司例会。

    为了方便调度,汤燕玲暂时进入简氏协助简云裳处理的日常工作。裴亚枬降职留任总经办,负责整理公司的业务资料。

    会议开始,简云裳也懒得浪费口舌,直接摆出两家公司合并的利弊,礼貌征求意见。

    这是她接手简氏和精益以来,第一次和颜悦色的召开例会。

    是以,底下坐着的一众董事都有些不适应。短暂的沉默过后,简氏的穆裕民第一个发言:“我个人很赞成合并的提议,只不过简氏内部烂帐太多,精益方面必定有意见。”

    简云裳点头,简氏的烂帐何止是多,整个公司被简薇薇折腾的,差不多只剩了一个空架子。这也是她为何,不动声色就出手买下精益大半的股份。

    “穆董所言极是,我们确实不同意。”说话的是精益的张董事,也是之前简云裳收购精益时的牵头人。

    简云裳眸底闪过一抹异色,示意他继续说。

    “如果非要合并,我们几个董事觉得,应该撤销简氏,并入精益。”张董事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简云裳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将简氏并入精益,这意味着简氏几位董事的利益,会受到损害。那几个老家伙早就想在简氏掌权,这个提议根本行不通。

    精益的效益比起简氏,确实好了不止一点。如果两家公司一并撤销,重新注册成立新的公司,肯定会有一方的董事觉得吃亏。

    吵吵嚷嚷中,汤燕玲放轻脚步走到简云裳身后,凑在她耳边耳语。

    “把人请进来。”简云裳淡淡出声,明眸中浮起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少顷,一名年穿着一身银色西服,约三十出头的男人,在汤燕玲的带领下,从会议室门外,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安静一下,这位先生,请问您今天所来,有何贵干。”简云裳没动,只是说话的调子,明显比之前高了一个分贝:“该不会是想说,您也是精益的董事吧。”

    “不错!”来人被简云裳的气势震到,虚张声势的清了清嗓子:“我不仅是精益的董事,手中还握有简氏15%的股份,所以这个会我必须参加。”

    “呵呵,有意思。”简云裳挑眉坐直,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就你?精益的董事?手里有简氏15%的股份。”

    在座的董事瞬间愣怔当场,只要两家公司合并,这人岂不是成了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地位仅次于简云裳。

    一时间,各种猜疑之声四起,窸窸窣窣的动作不断。

    来人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坦然无惧的和简云裳对视:“不错,正是在下!”

    “请问,先生你贵姓?”简云裳还在笑,她这一笑,底下的董事更糊涂了。摸不准男人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简氏15%的股份,不意外的话,原先应该是在简薇薇手里。至于精益的那一部分,据说被一位神秘人士低价收购。不多不少,正是原研发部总经理林航手中所持有的13%。

    “鄙人姓周,周家成。”周家成无意识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底气明显不足。

    简云裳忽然站起身,扭过头不露痕迹的朝程亮丢了个眼色,背着手踱步走过去。

    在距离周家成一步之外的地方站定,她扬起妆容淡雅的小脸,眼神玩味的在周家成脸上停留一秒,轻声笑开:“精神病院的大门,早上是不是忘记关了?”

    周家成心中一凛,想起薛立珩交代的话,脸色寒了寒,怒道:“想不到简总裁这么漂亮的女孩,在生意场上,也是个无赖!”

    “无赖?呵呵呵……”简云裳的笑声放肆又充满了嘲讽:“这位周先生,恕我直言,您身上这套衣服合起来,也不过才小三万的价格,试问你收购如此多的股份,资金从何而来。”

    “我比较低调!”周家成硬着头皮答了一句,心中暗想:完了!

    百密一疏,没想到这个女孩如此不好对付。

    简云裳素来不喜欢和人打嘴仗,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程亮带着人,立即上前将周家成拿下。

    “啪啪”两声,简云裳兀自鼓起掌来,跟着出声吩咐汤燕玲说话。

    偌大的会议室,因为她的这个动作,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汤燕玲冷静拿起会议室桌上的麦,嗓音清冷的开始宣读律师出具的文件:根据林航与精益行政部所签的合同,林航任职期间,因为个人的能力问题,导致公司遭受负面影响。因此,其手下所持有的精益股份,在其降职后,全部归入简云裳小姐名下。

    “嘶……”原本安静的会议室里,再度响起惊诧的抽气声。一众董事面面相觑,脚底发寒的望向简云裳。

    汤燕玲停顿几秒,翻开下一页:“关于简氏前总裁,简薇薇小姐手中所持有的股份,有以下说明。简薇薇小姐,并非简氏老董事简伯年之女,按照当初赠与的附加条件,这部分的股份,同样也归简云裳小姐所有。”

    “不可能!”周家成吓得腿都软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保镖,答应薛立珩来演完这场戏,就可以拿到近十万的好处费。

    “这世上,唯有无用的人,才会时时和人说不可能。”简云裳唇边挂着嘲讽的笑,掷地有声的命令到:“亮哥,把这人送到公安局去,看看是从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程亮领命,偏头朝手下摆了摆手。

    下一秒,周家成又喊又叫的被拖了出去。

    简云裳敛去笑意,有意无意的环顾一圈,旧事重提:“关于公司合并的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穆裕民再度第一个举手:“我支持简董事长的提议!”

    有他带头,其余董事就算不甘心,也徐徐将手举了起来。

    简云裳不带感情的眯起双眼,扫了扫竖在桌面上,带着各式高档手表的手臂。漫不经心的站起身:“今天的会议先到这,关于合并的细则,稍后再开会讨论,散会。”

    语毕,头也不回的出了会议室。

    汤燕玲瞥一眼已经跟上去的程亮,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快步跟了上去。

    会议室里安静半秒,又一次变得人声鼎沸。这一次不光是简氏的董事自危,就连精益那边的,也都跟被雷劈了一样,半晌反应不过来。

    简云裳回到总裁室,立即给自己到了杯凉水,仰起头一口气喝干。

    跟这群老家伙斗智斗勇真是费心又费脑。不过尚好,自己预料中的事不出意外的及时发生。

    “小姐,有人送花来。”疲惫坐进大班椅,门外忽然想起程亮平静无波的嗓音:“卡片上写着姓赵。”

    赵子敬这个时候给自己送花?简云裳冷笑,没什么情绪的回到:“处理掉,下一次再送照旧。”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简云裳揉揉眉心,忽然想起这几天都没来得及和墨珍联系,心中不免有些内疚。

    虽然她嘴上说罢了,但简云裳知道,对于沈亮的死,她一辈子都无法释怀。不光是她,自己和箫碧岚、顾旭之也同样无法释怀。

    曾经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为了保护他们的生命不受威胁,而壮烈殉职。

    这份沉重不论过去多长的时间,都无法轻易从记忆中抹去。

    “叩叩叩”力道正好的敲门声,再度打断简云裳的思绪,跟着又听见程亮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小姐,又有人送花来。”

    “处理掉,以后这件事交给汤助理去处理。”简云裳扶额,心想这个赵子敬是有毛病还是有毛病。

    程亮微微迟疑,隔着门又说:“这次是蒋少送的。”

    简云裳几欲抓狂:“处理掉!”

    程亮丑陋的脸颊,隐约出现抽搐的症状,回头朝着被淹没在花海里的手下,淡淡开口:“附近有家花店,你们把花送过去,能卖则卖,不能卖就拿送到京都孤儿院去。”

    属下应了声,手忙脚乱的开始搬花。

    程亮见状,无语的摇了下头,补充道:“打电话去租车行,找一辆小卡来拉。”

    999束香水百合,999束金色郁金香。原本淡雅的香气,因为数量众多,导致整个总经办内外,全是刺鼻而销魂的味道。

    中午下班时,简云裳一开门出来,冷不防就感觉到鼻子发痒,跟着狠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亮哥,办公室里怎么回事。”她使劲的揉着鼻子,狐疑发问:“是谁的香水弄洒了还是空气清新剂洒了。”

    程亮站得笔挺的目视前方,答:“是蒋少和赵三少送的花。”

    “啊嚏!”简云裳闻言,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头疼欲裂的烦躁感,瞬间充斥胸腔。

    有病!

    一路打着喷嚏来到研发部门外,远远看到( 盛宠凉薄娇妻 http://www.xlawen.org/kan/42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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