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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阅读

    她吞了吞口水,抬头看了一眼老王妃,见她面无不悦之色,便继续说道:“可方才小的也瞧见了,那婆婆说话里处处带刺,原本没的也说成有的。小的虽年幼,却也知道这是老王妃与小王妃的家事,不应由奴才来插嘴,就算于情理而言,也应是劝一家子和睦,而非是挑拨离间啊!”

    老王妃斜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当真觉得,那王婆子是挑拨离间?”

    冬菁连忙点头。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道:“这也多亏了你提醒,我以前是习惯了王婆子在我耳边支招,是以毫无察觉。今日你一点醒,我倒也发觉了,那王婆子话确实是多了些。”

    冬菁道:“她话里处处针对我家小姐,不知是用何居心!”

    老王妃又瞅了她一眼:“这是我房里的事,王婆子是以什么心思说出那些子话的,我日后会问个清楚的。你的礼,我已收到了。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非常喜欢她送的礼物,比任何人都还贴心。”

    冬菁怔了怔,感觉到老王妃的话若有深意,自己却是丈二摸不到脑袋,也许转达给小姐听,小姐或许会明白吧!虽说如此,她心里依然有些许失落,实在不明自己方才所言是否已经让老王妃留心上了,眼下老王妃却有意堵住她的嘴,下逐客令了,她也不敢再多说下去,道了声辞,别两手空空地退了下去。

    她磨磨蹭蹭地退出了老王妃的屋子,一步一回头,却实在不见有人从屋子里出来叫住她。

    在退出老王妃的院子、无人盯着的地方时,她终于忍不住褪去谦恭的姿态,暗暗地咬住嘴唇,狠狠地跺了跺脚,叹了一口气!

    “这老王妃是真心把我赶出来了,我还以为她要试探我一二呢!”冬菁低声嘀咕着,不免有丝不甘,“从未见过这般贪便宜的人!收了人家好处却不帮别人做事,一点意思都没有!空手而归,这让我怎么回去跟小姐交代呀!”

    她往回走了几步,终归是不甘心,想了想,一咬牙,便绕了回去……

    第56章 关起门暗罚恶奴

    冬菁绕到了老王妃的后院处,本想绕到后门口,想办法偷溜进去,察看个究竟。却没想到的时候,忽然听到墙内发起了声响,她顿时停住了脚,不由得抬起头去看看。

    当然,看到的,是一片三丈高的白墙。

    里头传来了施刑的惨叫声。

    是一个女人的尖叫。

    冬菁听清楚后,心里一揪,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暗道:这老王妃在自己面前演得跟菩萨一样慈眉善目的,但一关起门来,终究还是装不下去了,要打人了!

    仔细一听,似乎还是熟人的声音。

    是那姓王的婆子!

    冬菁顿时再也站不住了,朝手心里呸呸了两下,便攀着高墙上去了。

    她从小就调皮捣蛋,一些女孩子做不来的事情,都由她去做。小时候,三人一起放风筝,风筝挂到树枝上了,从来都是由她爬上去摘下来的。小姐的鬼点子最多,也常常让她爬墙去偷听其他姨娘在自己房间里说些什么小话,她也因此练出了一些小功夫,此时也正好派上用场了。

    她偷偷地爬到墙上,刚冒头便瞧见院子里有许多人,立刻吓得缩回了半个头去,吊在墙边,偷偷地观望着。

    挨罚的人果真是那姓王的老虔婆!

    这一月仍是冷春,只见王婆子被剥了衣裳,只着单件里衣,跪在半融化的雪地里头,浑身直哆嗦,也不知道是被冻得直哆嗦,还是被打得直哆嗦。

    老王妃的后院子里除了王婆子跪着外,还有两个婆子手执竹板在掌刑,抽一板,那王婆子就惨叫一声,瞧王婆子背上那纵横交错的血痕,少说也挨了十来下了。

    老王妃站在屋檐下,与丫头们在一块儿,面若冰霜地看着那刑罚。

    冬菁数了数,从她趴在墙头上偷窥起,这王婆子又挨了十五下板子。

    虽说王婆子之前言语冲撞了她,可冬菁瞧见她岁数那么大了,还挨这样的毒打,也忍不住心里生怜意,为她着急起来了,心道:这老婆婆是老王妃跟前的红人,肯定是跟了老王妃不少时日的,老王妃也不念念旧日的情分,现下老王妃都把她打成这样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冬菁也只能趴在墙头上干着急,直到那两个婆子把王婆子打得晕死过去了,这才罢手。冬菁这也才晓得,老王妃并没有说出个准确之数来责打王婆子,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将人往死里打了?

    有个婆子走到老王妃面前,欠身一礼,道:“老太太,王姐已经晕过去了。”

    老王妃道:“将她叫醒。”

    那婆子不忍地瞅了昏迷过去的王婆子一眼,低声求情道:“王姐岁数打了,再罚下去,怕是身子骨受不了了!”

    老王妃不耐道:“我只叫你将她唤醒,又并非是要继续罚她!方才我也说过,王婆子犯的是作乱犯上的大罪,打死了也就算了,谁敢说情,就一同受罚!”

    那婆子不敢再说话了,快步退下去,不一会儿便提了一桶结冰渣的水过来,泼到了王婆子的头上。不消片刻,王婆子便就给冻醒了,努力地爬到老王妃的脚边求饶:“老太太……老太太!奴婢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奴婢一次吧!您要问什么,只管问便是,奴婢知无不言!一定知无不言!”

    老王妃这才心安地挥退了那两个执掌竹板的婆子,对王婆子道:“那你便说说,那些话究竟是谁教你说的?”

    王婆子颤道:“是!是罗昭媛……不止是罗昭媛,还有上官沁华、陈沁华二人!”

    老王妃问:“她们是结伙收买的你?”

    王婆子道:“不……并不是!她们是各自遣人来送礼于奴婢,奴婢瞅见那礼金不少,便起了贪念,也就帮忙应下她们来了!再说……再说了,奴婢也并非没有考量过!那新王妃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又怎懂得这王府里的生存之道?而且云姬公主盛宠难却,与王爷已有数年的感情,又怎会因一个小丫头而改变了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想来……想来那新王妃在王府里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也不会对老太太起什么助益,我们……我们又何必与新王妃站队到一块儿,从而招惹其他位夫人不快呢?最……奴婢认为最紧要的还是云姬公主也断不会放过新王妃的,既然如此,我们……我们又何必扶助一个新人?”

    “尽是你以为!”老王妃骤然发怒,从端着茶水的丫鬟手里头夺下了盘子,猛地朝王婆子头顶上砸了下去,怒道:“就是你这些自以为,差点坏了我的大计!那些夫人、姨娘,就算是七个全加起来,你以为我就会怕了她们不成?这王府里头,什么时候由得她们骑到我的头上来了!”

    她这一砸下去,砸得王婆子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两眼翻白,便就起不来身了。

    老王妃恨恨一拂袖,重重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冬菁紧紧地盯着倒在地上的王婆子,她看见有人上去拍了拍王婆子的身体,却不见王婆子有所动静。

    她死了吗?

    冬菁整个小脑袋里都只充斥着这个念头。

    她越想越是害怕,四肢就更感觉到冰凉,手一抖,便攀不住了,从墙上滑了下去。

    她再也不敢在老王妃的墙外待下去,赶紧拔腿就跑,冲了回去。

    在她跑了之后,后院的门“吱嘎”一声,有个丫鬟从里头走出来了,她走过来瞅了瞅墙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声:“老太太让我出来看一看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不到当真有人爬墙偷看啊,这墙上的黑鞋印,可得费一番功夫去刷了……”下个月就要上架啦,跪舔诸位读者君们?手里有没有4月的保底粉红票子呢?上架预定求粉红票~~顺手求一下今日的推荐票,大家今日怎么没有给作者君投票了呢?还缺20票子,就要触发加更任务了哦~~

    第57章 双管齐下访敌情

    冬菁一路连跑带跌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里,脑子里全是老王妃后院子里头那血肉模糊的惨景,眼睛不必合起来,也仿佛王婆子趴在地上,鲜血淋淋,还淋了一头冰渣子,昏黄的眼珠子不停翻白的样子就近在咫尺……

    她连忙眨三下眼睛,才将王婆子鲜血淋淋的虚影从眼前赶跑。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热气从咽喉里穿过,令咽喉都干涸了。她赶紧吞吞口水,伸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伸手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软绵无力,连一杯茶都差点儿托不起来了。

    她颤巍巍地喝了一口水。

    “冬菁,发生什么事了?你怎这般魂不守舍?”同屋的夏梅在床上抬起半个身子,关切地问道。

    冬菁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赶忙放下杯子,跌跌撞撞地冲到夏梅的床头,慌道:“死人了!死人了!老王妃……老王妃打死人了!”

    夏梅亦吓了一跳,赶紧抓住她的身子,让她冷静下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缓缓,说清楚些!”

    于是冬菁缓了缓,将攀在老王妃墙头上瞧见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夏梅。夏梅听后,脸色不禁凝重起来,凑到冬菁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事切莫张扬,我们等小姐回来之后,再将此事告诉小姐听,由小姐定夺。”

    冬菁却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尖叫出来:“这怎能放任不管?那可是死了人的啊!”

    “你还嫌小姐的麻烦不够多吗?”夏梅用力地拧了她一把,让她收住声音,低声喝道:“现如今小姐的处境举步维艰,这还需我同你说明吗?现在你听我的,此事休要和她人提起了。再说,你提了又有何用?老王妃真是杀人了,你又能拿她怎样?这王法再大,又真的能管束得住当今麟王的亲生母亲么?”

    冬菁怔住了。

    夏梅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过了许久,冬菁才慢慢地想通了。

    这麟王府就是个杀人不抵命的地方,难怪一入王府,小姐便就让她不要乱说话了……

    冬菁吞了吞口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忙问道:“你方才说小姐出去了?小姐……她去哪儿了?”她们初来王府,人生地不熟的,小姐又能去见谁?

    夏梅低声道:“去见云姬公主了。”

    “什么!”冬菁骇然失色,她至今还记得,那云姬恃宠而骄,明明只是一个侧妃,却在王府所有女眷的面前,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命她家小姐下跪敬茶,如此用心险恶的人,小姐还去见她作甚?

    而且,那日敬茶之后,小姐明显是要与郝夫人结盟了,这不单止是她自己以为,整个麟王府的人也都这么认为,云姬也更应是这么想的!

    小姐这次去见云姬,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可是那云姬逼着小姐去的?”冬菁惊问。

    夏梅轻轻摇摇头,抬起食指,轻轻“嘘”了一声,低声道:“不是让你小点儿声说话了么?这满院子里都不知是谁的人,你总这般大声嚷嚷的,迟早会给小姐招来祸患的!”

    冬菁焦急地问:“究竟是不是那云姬逼着小姐去的?”

    夏梅摇头轻声道:“是小姐自己要去的。”

    “不带一人?”

    “怎会?分给小姐使唤的那么多人,小姐出行,自然是要带上四五人去的。”

    冬菁哑然了。

    这一次小姐出门,并没有带上她们二人其中的任何一人。

    往时,小姐再怎么说都会带上她们的……

    她总觉得,自打小姐嫁入麟王府,就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

    她都不认识了。

    ————【阉割线再现江湖】————

    云姬公主住的地方名为引嫣阁,乃是整个麟王府里最为别具一格的居所。

    麟王对云姬公主的宠爱胜过对世间任何女子的宠爱,所以,不忍云姬公主思乡心切,特地将引嫣阁的每一件物件都打造成了云姬公主家乡独有的格调,引入了金武国的异域风情。

    在引嫣阁里,云姬公主不必遵循大晟皇朝的礼节,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把这里就当作在金武国王宫里一般,她还是那个被金武王捧在掌心中的骄傲的公主。

    在这里面,所有的奴仆都不必穿着大晟皇朝的服饰,而是金武国的服饰。

    甚至听说,在这里头所有服侍云姬公主的人,还是麟王为博美人一笑,特地命人不远千里地挑来金武国国民来服侍云姬公主。

    如此盛宠,着实令世间女子艳羡至极。

    如今,云姬公主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没有如那日在前厅里一般打扮成大晟国已婚贵妇,而是扮回金武国的装扮,微金色的卷发披肩,身着明艳的紫衫,比起大晟贵妇打扮,更似充满活力的少女,她妖冶慵懒,跟只猫儿一般。

    柳怀袖端坐在她的面前,十六岁的年纪,终是被这少妇风情给压了下去。

    她在她的面前,就像个毛都没长齐的稚嫩丫头。

    “我以为这几日,妹妹都不会出门了呢。”云姬公主对着柳怀袖嫣然一笑,道。

    柳怀袖亦微微一笑,道:“这几日,御医的确吩咐了我尽少下床,可我总觉得身子无碍,若总是待在房间里头,迟早会发霉的。是以想起姐姐来了,便就过来拜访姐姐。怀袖这次出嫁匆忙,不带任何嫁妆,是以无法挑几件合衬的礼物送予姐姐,还请姐姐见笑了。”

    云姬公主笑了一笑,道:“何必说得如此寒酸?昨日,府里面那几人应当都送了厚礼于你,我也听说了太子妃前来,带着你一起与老王妃打牌,赢了不少钱。你若有心送礼,又怎会空手而来?”

    柳怀袖笑道:“姐姐说笑了,那些礼物都是几位姐姐挑来送给怀袖的,又怎么能转手挑来送给姐姐呢?如此,显得不诚心也就罢了,还轻怠了姐姐,这种事,怀袖是万万做不来的。姐姐你想呀,若是怀袖将你昨日送给怀袖的镯子转手送给老王妃,那不是更加失礼,更加贻笑大方吗?”

    “说得也是。”云姬公主点点头,又道:“那昨日赢来的钱呢?听说那可不是一小笔钱呀!”

    柳怀袖道:“送回去了。”

    “喔?”云姬公主挑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来意不明的小丫头,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她竟然没有在她的眼眸里,瞧出一份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

    第58章 绵里藏针道来意

    柳怀袖道:“昨日太子妃盛情难却,我不敢推脱,所以便就收下了母妃的欠条。昨日回房后,辗转反侧难眠,总觉得一家人不该如此,所以今日便遣丫头将欠条送了回去。现下,应当送到了。”

    云姬公主若有深意地问道:“如此作为,岂不可惜?”

    柳怀袖摇摇头,轻声道:“丝毫不可惜。怀袖昨日思来想去,觉得母妃昨日做法是过分了些,太子妃姐姐助我拿到欠条,也让我拿捏到了母妃的短处,如此一来,日后行事也就不必那般惧怕母妃了,可如此一来,便就有违孝道了。”

    云姬公主摇头轻叹:“迂腐哟!”

    柳怀袖低眉浅笑道:“礼法不可废罢了。”

    云姬公主仍是摇头惋惜:“可在我看来,就是迂腐。往时大家都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给那老太婆几分薄面,让上几分,但往往,偏就有人那般不知趣,你越是礼让她一分,她便近寸进尺三分。依我看,你拿捏点她的小辫子,于自己保身还好,可你将那小辫子还给了她,日后可免不了要吃苦果了。”

    不想到柳怀袖却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云姬公主挑眉问:“难不成觉得我说错了?”

    柳怀袖道:“不是。”

    “那是什么?”

    “怀袖只是觉得姐姐好心,出言提醒了怀袖这些事,怀袖觉得心里头暖暖的,所以便就忍不住笑了。”

    云姬公主却淡淡笑道:“即使今日我不出言提醒你,府里也会有人出言提醒你的。那几个人呀,可都想着法子巴结妹妹你呢。”

    她说的是那七位夫人,柳怀袖一听便就明白过来了,她的一举一动,果真都在云姬的掌握之中,那七位夫人送礼之事,能瞒得过老王妃,却是瞒不住云姬的。

    “送礼是好意,”柳怀袖苦笑道,“只是我如今囊中羞涩,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礼给诸位姐姐。”

    云姬公主道:“你若不归还那张欠条,那就好办多了。”

    柳怀袖道:“确实如此,可想想还是还了比较安心些,所以就归还了,如此,也就不愧于良心了。”

    “你此番到来,难不成是想求我些什么事情?”云姬公主刺探道。

    柳怀袖摇摇头,道:“我来,只是想与姐姐聊上一会天。”

    “是来炫耀么?”云姬公主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讥诮的笑,若有若无地点道:“昨夜王爷在你那儿留宿了,所以你就忍不住来我这儿炫耀来了,是也不是?”说罢,又忍不住摇头,不以为意地笑道:“这年头的新人怎都这般耐不住气?不就一夜恩宠吗?便就来老人这边炫耀来了,莫忘了花无百日红。”

    她如此轻视,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来是自己在麟王府里的地位根深蒂固,就算柳怀袖为正妻,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二来是因为柳怀袖的居所均在她的掌控之中,早早便就知道柳怀袖与杨晟涵分房而处,并无圆房之意,柳怀袖若还以此拿来炫耀,不啻于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柳怀袖一直察言观色,从云姬公主的言语神色中,已明白她对自己居所的控制,便就什么都不端着了,轻声道:“姐姐言重了,妹妹此次前来,真的只是想来与姐姐谈心罢了。我来这王府也有两日了,谁待我好、谁又与我隔肚皮,我自是有些明白的。在诸位姐姐中,只有姐姐在大厅里,赠我礼物了。姐姐当初虽给我难堪,可后头却是处处照拂我的,若姐姐真心讨厌我,那我现如今又怎会有这么多奴仆伺候?”

    云姬公主见她确无半点炫耀之意,自己若再带有敌意就显得以大欺小了,便就敛去了讥诮,淡淡道:“王爷将王府交由我打点,照顾好你,乃是我本分之内罢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得谢谢姐姐的照拂之恩的。”

    云姬公主盯了她好一会儿,在她脸上瞧不出一丝破绽,只得无奈地放下了架子,软声说道:“看来是我多心了,方才我说话失礼之处,还望妹妹见谅。”

    “姐姐客气了。”柳怀袖低下头,淡淡一笑,道:“姐姐对我终究还是有些提防的,想来我若不道清来意,姐姐今日与我交谈,怕是会像现在这般不冷不热的。如此一来,便就有拂我的初衷了。”

    云姬公主轻慢地哼了一声道:“那还不快快如实招来?我既不是那些喜欢绕弯子的人,也更不是那种不大度的人,有话直言便是了。”

    柳怀袖道:“我今日来此,算是有三个目的吧。其一,是真心来谢姐姐这两日的照拂之恩。其二,是听闻姐姐与王爷恩爱有加,容不得他人插入,我如今的身份插在姐姐和王爷之间,实在尴尬至极。王爷与姐姐都年长许多,所以怀袖更无插入你们之间的意思。我可以向姐姐保证,我对王爷绝无半点思慕之心,更无半分与姐姐争宠之意……”

    话音方落,云姬公主便嗤笑出声:“你这不是在说笑么?若无半点争宠之心,那昨夜为何又让王爷留宿你房?你小产不过两日,身子还未康复,实在不适合服侍王爷,若非你主动要求,王爷又怎会留宿你的房中?”

    柳怀袖道:“姐姐英明,的确是怀袖主动请求的,也正是因为是怀袖主动请求,所以怀袖今日才不得不来与姐姐解释个明白,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云姬公主又是一声讥笑:“你不必与我解释什么。你乃是王爷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妃,依礼,王爷每个月都要与你共度三日的,这是你应得的,根本无需跟旁人解释什么。妹妹真是……多此一举了!”

    柳怀袖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云姬公主言语中的讥讽,仍坦然自若,自说自话地道:“这怎能说是多此一举呢?除去麟王妃这个身份之外,怀袖也不过就是府中的一个新人罢了,日后还得看着姐姐的脸色行事呢!”

    第59章 虚情假意各有计

    云姬公主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妹妹又言重了,我除去年纪比你大些、服侍王爷的资历比你高些,便就一无是处了。妹妹又身为正妃,过些时日,等熟悉了这王府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也就不必再看任何人脸色了吧?”

    柳怀袖道:“我并无言重,倒是姐姐言轻了。”

    云姬公主又看了她一眼,又笑了一声,摇头苦笑道:“罢了,再纠缠于此,怕是不死不休了,我信你这一说罢。”顿了顿,又问道:“你说第三个目的,又是为何?”

    柳怀袖道:“麟王府与大晟朝同日而立,其历史也有十年了,往时,我打理家业,处于商道,而王爷保家卫国,处于官道,商道与官道虽有来往,却往来并不紧密,所以我于王爷的威名也不过是略有耳闻,却对王爷为人并不了解。”

    云姬公主是个聪明人,柳怀袖这么一说,她便就明白过来了:“你是来向我讨教王爷是平素为人?嗯?”

    “何止是王爷,就连府里的诸位姐妹,我也是知之甚少呢。”柳怀袖避开云姬公主的双目,微微低下头,佯装听不出云姬公主话里的不悦,坦然自若地继续说道,“此次前来,不过是想与姐姐闲磕家常,顺便,了解一下府里人的习性罢了。姐姐若是不想我了解王爷平素,那也就算了罢。”说完,低笑了一声,好似平常女子之间的**打趣一般。

    云姬公主盯了她一小会儿,谈不上是动怒,更是谈不上是不悦,而是——思量。

    她已完全摸不清眼前这个妙龄少女的心思了。

    “倒也没什么不想的,王爷的平素习性,你只需同府里一些老人打听便就知道了。”云姬公主皱了皱眉,她轻叹一声,似是妥协了,声音也软了下去,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便就问吧,反正我今日也闲着无事,能陪妹妹聊得久一些。”

    “那怀袖就谢过姐姐了!”柳怀袖盈盈一拜,抬起头来时,笑意正浓。

    她们这一聊,便就聊了一个早上,但凡柳怀袖问到的,云姬公主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似乎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任何芥蒂一般。

    直到一同用过午膳,云姬公主打了个呵欠,对柳怀袖道:“我与妹妹一见如故,我已多年没有像今日这般与其他人这般畅谈了。”

    柳怀袖瞧她脸上乏了困意,便知道她将要对自己下逐客令了,便就站起身来,笑道:“姐姐若是喜欢,怀袖日后一定多来姐姐这引嫣阁来陪姐姐说话。只是今日聊了这么久,姐姐乏了,怀袖身子也有些累了,不如今日便到此为止,怀袖明日再来。”

    “明日便就算了吧。”云姬公主兴致缺缺,但仍好言劝道:“我知晓你此时的心情,但不得不说一句,妹妹实在太过心急了。常言道‘欲速则不达’,妹妹既然已要在麟王府里落地生根,来日方长,还怕摸不清我们府里边的条条道道么?你心里头再焦急,也不能不顾着点自己呀!”

    柳怀袖一怔,道:“我不知姐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云姬公主关怀道:“你前日才小产,今日便就到处走动了,如此对身体是极为不好的。我同你这年纪的时候,也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作一回事,总觉得自己还很年轻,不会像那些病秧子一般,病一次,就像是丢了半条命一样。可……可时至今日,当年种下的苦果,今日则是全盘接了。妹妹这几日还是好好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休养吧,我择日再登门拜访便是了。”

    柳怀袖露出惶恐的表情,道:“这可不行!我……我怎么敢劳烦姐姐到我那儿坐坐呢?我那儿……那个地方可都还没有好好打点过,姐姐过去了,怕是、怕是……”

    云姬公主笑笑,道:“没有什么‘怕是’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何必顾虑这么多?你到我这儿坐坐,和我到你那儿坐坐,又有什么分别呢?”

    “说的也是。”

    两人又叨唠了一小会儿,柳怀袖这才真正告辞,由云姬公主的人送了回去。

    在她走了之后,云姬公主的贴身丫鬟便走到了云姬公主的身边,伸手正要服侍云姬公主,云姬公主却挥手拂退了她,道:“我故意露出困意,只不过是看那小王妃是不是个知趣的人,看她今日的作态,像极了想要与我搞好关系一般,巴不得黏在我的眼前,只要我不赶,她便不走,我若不装困,她是不会回去的。”

    那丫鬟退了几步,道:“那小王妃看起来是心急了些。可是公主,奴婢不明白,小王妃毕竟是王爷的正妃,她对麟王府越是熟悉,就越能掌控麟王府,公主您又何必让她及早了解到府里人的习性呢?还不如让她自个儿摸索,自个儿撞壁去!”

    云姬公主摇摇头,道:“可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何偏偏要挑上我。”

    那丫鬟道:“小王妃初来乍到,不明府里人的分派。我若是她,新到一个地方,自然是看见谁是最厉害的,便就与谁好,如此,也能在新地方里及早站住脚。”

    “确实可以这般去算计。”云姬公主点点头,可柳眉却紧锁着,终是松不开,“我不觉得名震帝都城的柳三姑娘会是这般好说话的女子。她若心中真的与人无争,便就坐大不论自家的生意了。这世间,可没有一人是心中无半点争念便能轻易成为人上之人的。”

    丫鬟疑惑道:“公主既然是这样的想法,今日又为何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公主……难道都不提防一下此女吗?”

    “不过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想摸清她的用意罢了!”云姬公主叹了一口气,思来想去,终究是摸不清柳怀袖的心意。她想了许久,在一炷香过去之后,终于拿定了主意,道:“也是时候去试探一下新王妃了……”她抬起头,对身边人道:“快去请徐总管来!”

    第60章 暗中查访设圈套

    “今日,新王妃到我这儿来坐了,聊了一个早晨。我看她刻意做作成想与我亲近的模样,却没有多少诚意。说是来同我解释,令我不要误会她与王爷,确实是有解释之意了,可身为一个女人,没半点妒忌、没半点炫耀,是以我不信她的言辞。我原以为,新王妃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来我这儿同我打探府里人的关系,可聊了半日,却也感觉不到她的来意,都只是问些浅的问题,深的却是不问,总令我觉得不安,觉得她并非是不懂得如何去问,而更像是她早已知道许多事情,所以便就不必要去问了。”

    引嫣阁里,云姬忧思深沉,站在她面前候命的,正是她之前传唤过来的麟王府大总管徐鹏:“最紧要的是,她令我感到很不安,她的城府似乎并没有同我们所想的那般浅,反而更深。”

    徐鹏道:“依奴才看来,应是公主多心了。”

    “怎会?”云姬叹息着摇头,道:“那日她在前堂里,分明是有意与郝月婵结盟,打算联手对付我们了,可现在却刻意来了引嫣阁与我闲谈,你想,这落在他人的眼里,会是怎么想?”

    徐鹏想了一想,道:“别人会觉得新王妃可能不清楚王府里各房夫人的关系,所以急着与诸位夫人交好,以稳固在王府里的根基。”

    云姬嗤笑:“你当真觉得是这样?若真只如此,那日她又何必烫伤了我,今日又前来道歉解释?郝月婵已向她表明了拉拢之意,她应明白了这王府里头,有我便就没有其他女子的地位,身为王妃,她自然是不能屈服于我的,唯一可行之策便是联合其他人将我斗垮,又怎么可能向我服软?依我看呐,这个新王妃她不仅是想稳固自己的地位,除去宠姬,还想一方坐大,独揽这王府大权!”

    徐鹏错愕:“新王妃年幼,怕是有这心没那力,公主便就放下这颗心吧!”

    云姬公主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微不悦,却是转而问道:“我命你去查的事情,可都调查清楚了?”

    徐鹏端起正色,道:“柳三姑娘的底细实在太深,从王爷决定娶亲到现今,奴才查了整整五日,尚且查不完整,但其为人、品性却是有了底的,确如外头盛传那般是个聪慧圆滑、行事端正大方的好姑娘。昨日公主命我查府内这几年的开销账册,我也查了个大概——绸缎、食材、药材、玉器等诸多账目都是直接与柳家交易的,仅有一些细锁的小帐与柳家无关。”

    他顿了顿,谨慎地说道:“而公主命我主要调查的事,我也查清楚了,柳三姑娘确实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也曾调查过我们王府的一些事情,也没少在平时里送些小礼物进府里来,但因为王爷不管府里的事,所以她对王爷并不上心,也极少打通王爷身边的人脉,上个月柳七员外庆寿,她邀请了帝都里的所有达官显贵,而王爷醉酒后玷污了柳三姑娘一事,实在难以查清是否是柳三姑娘设计的圈套,但想来应不是刻意设计的。若是刻意设计,那应当是在出事后第二天便就寻上门来要王爷负责了,而非是一个月后,被诊断出有怀有身孕,纸包不住火了,才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而且,柳家人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要将柳三姑娘浸猪笼时,柳三姑娘也没有供出王爷,最后还是消息传到王爷耳中了,王爷前去相救,此事才大白于天下的。她若有心设计,也不会将此事隐瞒到死的那一刻呀!”

    云姬公主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但若是不调查一番、没有亲自去证实,我终是放心不下。你说,她为何不肯供出王爷来呢?若是早点说破她与王爷的事,也就不必被人押去浸猪笼了。那事我也听说了一二,看来传言说她是浸了猪笼后,王爷才去到相救是真的了……可,你不觉得她口风劲得太不正常了吗?嫁给王爷又不算得上是什么丢面子的大事,她又为何不说呢?”

    徐鹏忽然噗哧一声低笑,云姬公主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笑什么?”

    徐鹏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贼贼笑道:“此事说出来,已算是我们王府的家丑了!”

    “说来听听。”

    徐鹏环视了一下四周,瞧见屋里都是云姬公主的亲信,这才放心地低语道:“奴才打听到,柳三姑娘倾心于一名书生已久,两人还约好要一同私奔逃婚,只不过被柳七员外给发现了,将那书生擒住,柳三姑娘这才不得已嫁给王爷的。如今那书生还在帝都城里面,依我看,柳三姑娘初尝情爱,应当对那书生难以忘情,估计过不了多久,柳三姑娘就要按捺不住了,到那时候,不必公主您亲自动手,她也会自己露出马脚,到那时候,王爷可还容得下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云姬公主淡淡道,“女人心是易变的,难保柳三姑娘嫁给我们王爷后不会移情别恋。那书生你派人好好监控于他,若他与柳三姑娘见面,便立即知会我一声,到时再做其他安排。”

    “是!”徐鹏点头记下,眼珠子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忙问道:“那眼下我们又该做什么安排呢?”

    云姬公主道:“我之前吩咐你要办的事情,继续办下去,直到把柳三姑娘的所有底细都给查个一清二楚。她手里头还掌握多少财产,你可必须得查个清楚!虽说她是不带半点嫁妆就嫁入了我们王府里,柳家也有意与她断绝关系,不会给她任何财产。可,狡兔三窟的道理谁都懂,我不信以柳三姑娘的聪慧,会不给自己留一条财路!”

    徐鹏道:“再给奴才三天,三天后,奴才一定查清柳三姑娘所有的底!”

    云姬公主颔首,又道:“第二件事,便是将王府里所有与柳家的交易,全都断掉!”

    徐鹏面露难色,道:“这可就难啦!以前谁又会想到柳三姑娘会变成我们的王妃呢?这府里与柳家的生意往来十分紧密,每一条交易签的契约都是五年之上的,贸然违约,可是要亏大钱。而且,柳三姑娘既嫁入我们王府,按理而言,这关系应当紧密而非立即断掉才是,这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可就要说我们王府处事不公,待王妃不好了!”

    云姬公主道:“这便要看你的本事了,我可不管这些契约的期限是多少年,但我绝不能让她拿住我们的任何把柄!”

    徐鹏虽为难,但云姬公主话已至此,他也只能无奈地应了声“是”。

    云姬公主道:“我要你办的第三件事,则就好办多了。我要你待会儿便就去柳三姑娘的屋里,替我转达她一句话。”

    徐鹏倾耳:“公主请讲,奴才定一字不漏,转达给柳三姑娘。”

    云姬公主道:“告诉她——新婚之夜,因王妃病倒,王爷当即遣( 活寡 http://www.xlawen.org/kan/43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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