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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动,响起一个带着嘲笑口气的声音:“你是谁?你在我额娘的宫里做甚?

    我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

    镜子里那个怪物似的幻象消失了。门口站着的是一位英俊的年轻公子。弱冠年华,一表人才。高身材,宽肩膀,眉宇间洋溢着逼人的英气,他身着青色长袍,腰间缠着明黄|色的穗子,手里拿着一个怪物的面具。他的容貌神怀颇似雍正,或许二十年前的胤禛就是这个样子。我立即感觉到了,眼前这位英气的皇子就是弘时,雍正和齐妃的儿子,弘历的哥哥。可是眼前这位皇子整个神态却毫不掩饰的流露着蔑视、嘲弄和敌意。一股怒气从我心头涌起。但是我的警觉和本能,却使我一瞬间把怒气化作了一个动人的微笑。

    “不敢动问,奴婢是新来的宫女,给三阿哥请安。”我的回答不卑不亢。

    或许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大胆的宫女,听到我的回答,他明显楞了一下,“哦,那我额娘现在何处?”“娘娘正在午歇,请三阿哥稍候片刻,奴婢这就给您上茶。”端茶给他时,他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我被他看的发毛,正准备狠狠的瞪他几眼,他终于收回了视线,接过了茶杯。

    “是三阿哥啊,若涵我来伺候就成,你回去休息吧。”玉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说不尽的妩媚和俏皮。

    我耸了耸肩,不用我伺候最好,我乐得清闲自在,这小妮子怕是对弘时倾心已久,这样的好机会就留给她吧,稍后我再去审问她。

    我给三阿哥福了福身,退了出去。一边走我一边想,,我记得雍正有一个儿子将来会被过继给八爷允祀,再后来被囚禁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还有人怀疑他根本就是被雍正赐死的,这个儿子是弘时吗?我狠狠的拍了拍脑袋,早知道要穿来这里,当时就应该报考历史系。我顿时紧张起来,掐指一算,雍正的子嗣不多,除了弘时弘历还有弘昼。弘历是未来的乾隆大帝,弘昼的年龄对不上,被囚禁的那个皇子应该就是弘时了。不行不行,玉菀这样子下去会受到连累的,我一定要去阻止他们。

    我扭头走回寝宫,正看到弘时的茶杯已空,忙抢在玉菀前面给他新添了一杯。

    “姐姐,你身子不爽,还是我来伺候吧。”玉菀把脸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是来救你小命的,若你真被赐给了弘时,以后有你的苦日子过。

    我甜甜一笑,“我这不是为姐姐着想吗,能帮的地方我会尽量帮的。”“帮?谁要你帮?冷若涵我告诉你别太过分。”我刚要开口,齐妃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你们两个吵什么,我睡的好好的都被你们吵醒了。”我和玉菀忙跪下请罪。

    “时儿,你来了,这两个没规矩的丫头让你见笑了。若涵你去切水果,玉菀你去端些点心来。”我答应了一声,走进了厨房。那些个地位较高的嫔妃在自己的宫里都备有小厨房,方便开小灶。我切了苹果、梨子、橙、橘子、西瓜,做成了一个水果拼盘端了出去。

    齐妃用赞许的眼神看了看我,“这丫头还挺上心的。”“是啊。额娘,我看若涵挺不错的,有她在您身边照应,儿也能放心。”“最近你阿玛对你如何?”听他们提起了雍正我自然要竖起耳朵好好听听。

    “皇阿玛将本次科举考试的重任交给了儿臣。”“那你可要好好干,别让人看扁了。”“是,额娘,孩儿会尽心的。皇阿玛最近被河南封丘生员罢考的事弄的心烦意乱,寝食难安,孩儿自当为他分忧。

    他们接下去的谈话我都没有听进去,只为那句寝食难安分了心神。河南封丘生员的事好象是因为他们反对雍正的新政,反对绅民一体当差才罢考的,也难怪他会头疼。他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国事已是如此操劳,再吃不下睡不着,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吃的消啊。可是我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若涵,替我送送三阿哥,若涵,发什么呆啊?”齐妃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跟在弘时身后走了出去,一路无语直到宫门口。突然他将一物塞到我手里,留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你很有意思,我定会向额娘要了你去。”他的话像雷击一样震过了我的耳边,令我不知所措。张开手掌,一只翠绿的扳指躺在那里,像是在朝我示威。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弘时对我产生了兴趣,这并不是我要的结果。

    回到睡房玉菀已经在屋里了,背对着我一声不吭。我走到她跟前,诚恳的对她说:“玉菀姐姐,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一片好意。”“你这样算是好意吗?你现在是明摆着和争夺三阿哥。”“你误会了,我并无此意,但是姐姐也不要再痴恋三阿哥了,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总之我是为你好。”玉菀半信半疑的看着我,“从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我不会容许任何人来破坏,包括你。”“玉菀,你听我说……”“你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我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嘴,我无法改变弘时的命运,更无法阻止玉菀的飞蛾扑火,我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生长在帝王之家的残酷和无情……

    这天晚上,我一直牵挂着胤禛,虽然云若的话像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我心上,甚至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但我还是要勇敢的去面对而不是逃避。

    离开乾清宫后我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王公公正指挥着其他的太监往外撤晚膳,那些菜几乎都没有动过。见到我他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的说:“姑娘,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总要劝万岁爷吃点才行。”我想了想,“那由我去做几味菜吧,烦请公公替我准备材料。”他不是喜欢吃素吗,那我就做几道素食,省时又省力。先做一道凉拌萝卜皮,我将白萝卜洗净后削去外皮与盐抓拌至出水,再以清水洗去盐分备用。将红辣椒洗净去籽切末,再将两者混合放入调味品拌匀至入味,最后撒上香菜末,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凉拌萝卜皮就做成了。别看它简单,功效还不少,最适合夏天的时候食用,清凉去火。接着我又做了一道糖醋排骨,虽名为排骨其实是用油条和芋头来代替。在热油锅中炸至酥脆时用豌豆、菠萝块拌炒即可。弄完这两道菜,我已是满头大汗,谁让我以前没好好学习厨艺呢,人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是恨不得十八般武艺都要学一点才行。

    原本我想亲自送进去的,可是到了门口我又犹豫了,我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心理准备。

    “王公公,麻烦您送进去吧,记得别说是我做的。”我躲在墙角看着王公公将小菜端了进去,又看着胤禛一手拿着筷子一手还拿着奏折,心里感慨万千。他这样的勤政是为了大清为了百姓,换来的却是身后滚滚的骂名,无论他怎样努力,大清朝在两百多年后也将消失在历史的车轮中。在他为国事操劳的时候,这皇宫中又有几个人是真心对待他的,我想除了十三爷和王公公,其他的人不是在等着看笑话就是一味的虚情假意阿谀奉承,八爷和九爷怕是属于前者,那些臣工们则是后者了。空有三宫六院,后宫嫔妃中他能说说知心话的又有几个,朕既是孤家寡人的代名词啊。看到他将盘子吃的底朝天,我心中有了一丝安慰,我也算是他的知己不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回去玉菀怕要起疑了,来不及向王公公告别,我便自行回了景阳宫。

    这一夜似乎睡的特别香甜,早上还是被玉菀叫醒的。“你昨晚怎么了?一个劲的傻笑,做什么美梦了把你乐成这样?”我嘻嘻一笑,还沉浸在那近乎搞笑的梦中。许是日有所思的缘故,我的梦中居然有胤禛.他在皇宫中搭了个戏台,开起了个人演唱会,唱的全是流行歌曲,有《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如果再回到从前》、《一千年以后》等等,齐妃和年妃还是专职伴舞,打扮的妖娆多姿。其他的姘妃、太监和宫女都是听众。大家疯狂的鼓着掌,还不时有人上去献花。胤禛还邀请我上台和他共唱了一曲《广岛之恋》,我当然是乐的喝不拢嘴了。我们含情脉脉的深情对唱,羡煞了所有的后宫妃嫔。最后,胤禛唱的兴起,还脱下了龙袍抛下了戏台,又引起了台下一阵阵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场面异常火暴,不亚于当年我去看刘德华演唱会的情形。整个白天每每想到这个镜头,我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玉菀见我笑个不停还以为我撞了邪。特别是看到齐妃时我就会想到她伴舞的样子,我只能强忍住爆笑的冲动,憋的好辛苦。

    午歇以后,十三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一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对吧?”“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特意跑来这找我?”我有些纳闷。

    “傻丫头,今天是你生日啊,就知道你忘记了。”我拍了拍脑袋,呵呵,原来若涵的生辰和我是同一天,怪不得我会穿到她身上去。

    “走吧,我带你出宫为你庆生。”“不行,我还得伺候齐妃娘娘呢。”“我已经替你向娘娘告过假了,你换身衣服就可出宫了。”

    马车停在了伯伦楼前,怎么又是来这里,全京城就找不到其他像样的酒楼了吗?上次是沈豫鲲带我来的,十三和他的品位还真相似。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哦,我在想以前和沈豫鲲曾经来过这里。”点完菜十三取出一封信,“沈豫鲲托我带给你的。”拆开信,是他熟悉的笔迹,

    若涵,匆匆一别至今已数月,期间我曾经写过三封信给你但是都石沉大海,无奈我只能托付十三爷将此信送到你的手上。如今我已经在山西境内处理公务,一切安好,勿念。多日未见承欢,很是想念。蓝宁时常挂念你,不知你此刻是否万事皆如意?我离京城虽路途遥远,然思念之情更胜往昔,只是知音难觅无关风月而已。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望你好自珍重。宫中勾心斗角甚为险恶,谨记,若有难事速报,我定当飞赴京城护你周全。

    豫鲲

    看来沈豫鲲已经完全接受蓝宁了,我真是为他们高兴,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能喝到他们的喜酒了。他有写过另外三封信给我,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

    “十三爷,除了这封信是沈豫鲲请您转交的,其他还有什么途径可以收信呢?”“宫里的规矩很是严厉,宫女是不可以和外界传递消息的,我想他也是请人转交的吧。”我点了点头,心里头还在暗自揣摩着那些信件会不翼而飞的真实原因,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钻进了我耳朵里。

    “朕惟天尊地卑,而君臣之分定。为人臣着者,义当惟知有君,惟知有君者则其情固结不可解,而能与君同好恶,夫是之谓一德一心而上下交。乃有心怀二三,不能与君同好恶,以至于上下之情睽,而尊卑之分逆,则皆朋党之习为之害也。夫人君之好恶,惟求其至公而已矣。人臣乃敢溺私心,树朋党,各徇其好恶以为是非,致使人君惩偏听之生奸,谓反不如独见之公也,朋党之罪,可胜诛乎?……八哥,你看老四这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含沙射影的指向咱们呢。”接着这声音进了隔壁的一个包厢,看情形应该是雍正发布了他亲书的《御制朋党论》,并要求诸王、贝勒、满汉文武大臣要静下心对《御制朋党论》“洗心涤虑,详玩熟体”。这是雍正向自己的政敌挥出了大刀,这仅仅是开始而已,八爷九爷的苦难日即将来临。或许很多人会觉得雍正心狠手辣、手段残忍,我虽然不懂政治,但是从我的角度看来,无论谁上台,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竞争对手的,这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以期刷新吏治。

    “说起来这伯伦楼还是九哥的产业,那间双辉阁就是他们经常碰头的地方。”“这里的菜不错。”我有些答非所问。

    “怎么了?今天你可是寿星哦,开心点。”隔壁传出了一曲寂寥而哀婉的琴声,正是满清第一才子纳兰容若的词《采桑子》。我被吸引住了,不觉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十三叫了我好几声都置若罔闻。

    “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好,冷姑娘果然博学多才,容若的词从姑娘这念出来别有一番风味。”不知什么时候八爷已经站在了门口,笑吟吟的调侃我。

    我忙向他请安,“我仿照容若的《采桑子》也填了一词,不知是否压韵合辙,请姑娘指教,乐府曲多何凄凉,自寻惆怅,多情观花花亦伤。

    胸有忧愁诉知己,说亦无妨,哭亦无妨,莫留梦中泛断肠。“

    八爷的文学造诣非同寻常,我在心中暗暗赞叹,容若的词经他重塑后意境变了,却更添惆怅之情,他听出了我心中的郁郁寡欢,才以更落寂的词曲来回应我,如果不是因为胤禛的缘故,我想,他,会是我的知己。

    “八哥,九哥,你们都在这啊?既然碰上了就坐一起吧,今日恰逢若涵生辰。”“原来是这样,那今天这桌就算在我头上。”传闻九爷是个大财主,在全国掌管着数家商号,果然是财大气粗。

    “那怎么可以,若涵切不可让九爷破费。”“你这就见外了,莫非姑娘不给我老九面子。”“岂敢,如此若涵从命便是。”其实这顿饭吃的甚为无聊,可能是我不待见九爷的缘故,坐在他身边我浑身不自在,哪怕是琼浆玉液山珍海味放在我面前也没什么胃口。他们三个把酒言欢,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兄弟三的感情有多好,只是他们的城府都很深心中纵有万般不满也不会在脸上有丝毫的表现。我轮流替他们端茶斟酒,哪像过生日的样子,倒天生是个当丫鬟的命。终于酒过三旬,他们微有醉意,八爷提出要打道回府了。结完帐,我第一个走出了伯伦楼,刚才的气氛太压抑,到了外面才大大的舒了口气。

    伯伦楼对面黑压压的围了一群人,很热闹,不知道百姓们凑在一起看什么,不时还有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我拉住一位刚走出来的二十来岁的读书人,“请问这位公子,大家都在看什么?”“是两个西方传教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道希奇古怪的题目,很多人都被考倒了。”做题目?我的兴趣被吊上来了,我奋力分开围观的人群,硬是挤了进去,好几个人骂骂咧咧的我也管不着了。好不容易挤到了最里面,看到的是一张桌子,两个传教士分立两旁。桌子上有六个棋子,分别是代表三个和尚和三只野兽,还有一张图纸,画的很简单,上面只有一条河和一条船,旁边写了几行字:用船将这三个和尚和三只野兽运到河对面,但是请注意,当一边野兽的数量多于和尚,野兽就会吃掉和尚,每试一次请支付纹银一两,限时一柱香,如果有人能破解,将赠送奖品一份。哈哈,原来所谓希奇古怪的题目就是现代非常流行的过合游戏嘛,这当然难不倒我,我蠢蠢欲试,却有人比我早了一步。

    “我来试试。”八爷在桌子上放下了一两银子。

    “这位爷请,开始记时。”八爷略一思索,下手摆动棋子,三两下就将和尚和野兽全都安全的送到了对岸。我看的目瞪口呆,即便我以前玩过也要走个几次才能找到感觉,八爷的速度也太快了。围观的人群热烈的鼓起掌来,把那两个传道士弄的很是尴尬。

    “快把奖品拿出来啊。”人群开始起哄了。

    西洋传道士拿出了一只精致的长条锦盒,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八爷。八爷随手交给我,我犹豫着不肯接。

    “就当给若涵姑娘的生日礼物吧,快打开看看是什么西洋的玩意。”听他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推辞了,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口琴。这种西洋乐器在大清的时候会吹奏的可没几个。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为难一下八爷。

    “八爷,这个玩意若涵闻所未闻,也不晓得是用来干什么的,还请八爷赐教。”八爷将口琴取出,仔细看了看,“它叫口琴,是一种西洋的乐器。名为口琴,也就是用嘴巴来吹奏的。”咦,他的见识很丰富,真是看不出来啊。

    “那八爷能否吹奏一曲让若涵一饱耳福呢?”“有何不可。”八爷就着口琴开始吹奏,我细细听着,好象是一曲《凤求凰》,八爷精通音律我倒是早有耳闻,但没想到他可以用口琴来演绎。

    “洋人的音律和我们不同,据传他们有一种五线谱,稍加变化便能另成一曲。既然姑娘不会口琴那我就收回了,等明日再另送其他物品。”“八爷对于西洋的文化也如此精通,若涵真是钦佩。”“呵呵,八哥还通晓岐黄之术,若涵姑娘以后可以和他多多切磋。”九爷总算是插上了话,看来他也憋了很久了。

    十三微微皱了皱眉,“时辰也已不早,我带若涵回宫了,八哥九哥就此别过。”

    十三将我送到景阳宫门口,“纳兰容若的词我也会,我背给你听,人生能几?总不如休惹,情条恨叶。

    刚是尊前同一笑,又到别离时节。

    灯池挑残,炉烟散尽,无语空凝咽。

    一天流露,芳魂此夜偷接。

    怕见人去楼空,柳枝无恙,犹扫窗间月,无分暗香深处住,悔把兰襟亲结。

    尚暖檀痕,犹寒翠影,触绪添悲切。

    愁多成病,此愁知向谁说。“

    然后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我在那里莫名其妙的摸着脑袋,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第二十五章 委曲求全

    我正在纳闷十三爷突然的诗性大发,一个黑影慢慢的逼近了我。

    “三阿哥,您这是做什么?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吓了我一跳。”我的心脏最近总是在经受考验。

    “你今天下午跑哪去了?”他的脸黑沉沉的,不知道谁又惹到他了。

    “三阿哥,奴婢是不是欠您钱了?还要劳您亲自来兴师问罪。”“扳指呢?你放在哪里了?”原来是来讨回那个扳指的,我倒是松了一口气。“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回屋取来还您。”“不用还,我问你为什么没随身带着?”“您的礼物太贵重,奴婢不敢要。”“以后要把它贴身携带,听到没?”“……三阿哥,……奴婢要是做了什么让您误会的事绝对是无心之过,请三阿哥谅解。”我实在是不想和弘时扯上任何关系。

    他一把拽过我的身子,勾起我的下巴,“误会?昨天你做的那些事不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吗?现在爷我对你产生兴趣了,你给我玩欲擒故纵这招?”我好心想帮玉菀,如今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慌忙跪了下来,“奴婢绝无此意,承蒙三阿哥错爱,若涵来生做牛做马再来回报您。”他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团团的火焰,“既然已经开始,我就没打算让它结束,冷若涵你听着,你一定是我弘时的人,你要时时刻刻牢记这一点,再让我看到你勾搭十三叔我绝不轻饶。”我一下子就呆住了,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实在是没有能力来收拾这残局。

    “姐姐,你怎么了?我看你站在这很久了。”我猛的回过神,回给她一个笑容,“是映雪啊,找我有事?”映雪警惕的瞧了瞧四周,见近处无人“扑通”就跪在了我的面前:“求姐姐救救映雪。”“你这是干啥啊?有话慢慢说,快起来,被人看到了还了得。”我慌忙去拉她。

    “姐姐不答应,映雪就不起来。”“你不说我怎么答应啊,快起来说话,要不然我走了。”我假装转身要离开。

    映雪急忙站了起来,拉我到了一边附在我耳边说:“姐姐,映雪这个月的月事还未来。我怕是……”“怕是什么?莫非你有喜了?”我大声的叫了起来。

    映雪忙捂住了我的嘴,“姐姐你轻声点啊。”宫女和御前侍卫私相授受已经是大罪,现在还有了身孕,更是死路一条。我压低了声音,“你要我怎么帮你?”“映雪听说姐姐懂得医术,还请姐姐帮忙配一些打胎药。”我心一凉,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生命的残忍,我无法想象这话是从那个看起来怯弱的映雪嘴里说出来的。可是如果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为了保全自己,这,也许是唯一的方法。

    “他知道这件事吗?”“他还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承担?我同你去找他。”映雪又给我跪了下来,“姐姐,映雪不想连累他,请姐姐成全。”这柔弱的女孩在爱情面前竟然迸发出如此坚强的意志,将万种苦痛一人担了下来,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我将映雪搀扶起来,“你先回去吧,要配此药需花上一些时日,过几天我会送到你那去的。”映雪向我千恩万谢后安心的离去。她走后,我倒犯了愁,以前我在太医院的时候配这些药自然是易如反掌。可如今太医院几乎是我的禁地,我已经答应了映雪,这怎生是好?去求父亲帮忙吗,但这种事要我如何开口?况且这时在宫中是大忌,我一定要好好斟酌才是。

    翌日傍晚,我正伺候着齐妃娘娘梳洗,董公公喜滋滋的小跑了进来,“娘娘大喜啊,万岁爷正朝景阳宫来了。”我的心跳快了一拍,手上的动作也重了起来,齐妃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并没有指责我,“皇上已有多月未来我景阳宫了,若涵,你手脚麻利点,我要出去见驾。”我答应了一声,迅速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几个月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他,内心的期待和紧张以至于端茶的时候手一直在微微发抖。他的手指轻轻的划过我的掌心,我脸一红,差点把杯子打翻在他身上。他的眼睛里流露些许笑意,我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他的脸上略显疲惫,一定是为国事操碎了心,褪下尘世的光环,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和一个平凡的父亲。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清亮,似乎能看穿我心中所有的秘密。

    “皇上,您好久没与臣妾说说体己话了。”齐妃的声音惊醒了双目对视的二人,于是回到现实中,他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雍正皇帝,而我只是广阔天空中的一粒微尘。

    胤禛和齐妃说些什么我并不在意,我关心的是他不时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经常是齐妃问一句,他答一句,而且是前言不搭后语。我觉得好笑,我现在的样子像是在和男主人偷情的小保姆,要时刻防止被女主人发现,又要乘女主人不备多抛几个媚眼给男主人。

    很快这场无聊的谈话就到了尾声,胤禛站了起来看样子准备走了。显然齐妃很希望胤禛能够留下来,她向董公公做了个手势,董公公开口道:“娘娘,晚膳已经预备妥当了。”“那好,万岁爷您看是不是用过膳再走呢?”胤禛略加思索,“如此甚好,”他转向我,“你上次弄的几个素菜不错,朕想再尝尝。”我惊的全身怔住,僵僵的站在那儿,他知道了,我对他的心意他全明白。

    “傻站在这干啥,还不快去准备。”齐妃的声音有些不悦,但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给我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我还是做了上次的两个素菜,凉拌萝卜皮和糖醋小排。

    “你只会做这两道菜吗?”一丝微笑掠过他的唇边。

    “恕奴婢愚钝,这已是奴婢最拿手的菜。”胤禛指了指面前的凉拌萝卜皮对齐妃说:“你也尝尝,挺爽口的。”董公公在一边接上了嘴,“若涵姑娘心灵手巧,才貌双全……”那股子奉承劲真是恨不能捧着胤禛的屁股亲嘴呢。齐妃的脸立时变的很难看,她用眼神阻止了董公公继续吹捧我。

    “皇上,如今您身边没人照应,臣妾始终放心不下,要不让玉菀去乾清宫服侍您吧。这丫头心细……”“不必了,”胤禛打断了齐妃的话,“朕想让若涵回乾清宫伺候。

    我楞了一下,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居然当面向齐妃要人,喜的是他终于明白了我的心意。但是齐妃她会答应吗?

    “皇上,这不合规矩,若涵现在也算是后宫中人,一切该由皇后做主。”胤禛窘的哑口无言,他一定没料到齐妃这么干脆的就回绝了他。静默许久,他丢下了碗筷,“朕自会去和皇后说,朕还有很多奏折未批阅,先回养心殿了。”然后他拂袖而去。

    “臣妾恭送皇上。”胤禛走后,齐妃下令关上大门。

    “冷若涵,你跪下。”如此冷酷的声音,偏她脸上还带着粲然迷人的微笑,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

    “若涵不知犯了何罪。”我心里很清楚,有很多目光在盯着我。那些目光不只是盯着我的脸,盯着我的背,而是直直接接地盯着我的心。我觉得目光给人产生的压力要比言语沉重的多。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董寿勤,你替我教训教训她。”董公公嘿嘿的笑了一声,目光有点邪恶,看的我毛骨悚然,他走到我身后,在我腿弯处狠狠的踢了一脚,我膝盖一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以前就听说你在乾清宫不守规矩,暗地里勾搭皇上,结果被赶了出来,我原本还不信,今日你居然在我眼皮底下同皇上眉来眼去的,董寿勤,给我掌嘴。”“娘娘息怒,掌嘴的话脸上会留下痕迹,传出去对娘娘的声誉有损,容奴才想想其他的法子。”“那这样,若涵你先起来吧,”齐妃的态度变的还真快,方才要掌我嘴,现在连跪都不用我跪了,但是显然我高兴的太早了,“你去打盆水来服侍我洗脚。”这种差事本来是由再低一点级别的宫女来做的,我只是伺候齐妃的梳妆和饮食,即便以前在皇上身边也没干过这种活,更别说在现代生活中了,如今落在齐妃的手里,受辱是在所难免的了。

    我打了一盆热水,再混上些凉水,为了防止齐妃揪我小辫子,我还特意用手试了试水温,看冷热适中我才端了进去。

    用力拉下齐妃的花盆底,扯去棉布袜,我将她的脚轻轻的放进盆里,幸好她没有脚臭,我忍忍就能过去了吧,没想到齐妃一脚将盆踢翻在地,脏水泼了我一身,“我就知道你这个贱婢没安好心,存心想烫死我啊。”一直站在一边没说一句话的玉菀大概也看不过去了,把我扶了起来,“主子别气坏了身子,玉菀再去打一盆水来伺候主子。”“你不必去,还是叫她去,她自己犯下的过失要由她自己来承担。”齐妃终究还是没有放过我,醋劲大发的女人都是这般丧失理智的吗?难道有一天我也会变的如此疯狂吗?这个问题埋藏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我一直不敢问自己。

    重新换了水进来,我小心翼翼的问:“娘娘,您看这个温度可以吗?”让她自己决定她应该无话可说了,但是齐妃抓起盆将整盆水倾倒在我的头上和身上。

    我流下了屈辱的泪水,看到我的眼泪,齐妃的怒火烧的更旺了,她抓起桌子上的方砚朝我扔过来,幸亏玉菀拉了我一把,才没有打到我,但是砚台越过我的身子将我身后一个柜子上的古董砸烂了。我和玉菀忙趴到地上去收拾碎片,齐妃怒气未消,抬脚就朝我揣来,我抱住齐妃的脚喊道:“请娘娘饶恕奴婢吧,奴婢对皇上实在是泥足深陷,情难自控。”“好一个泥足深陷,情难自控,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董寿勤,你说要怎样惩治她?”“娘娘,让她跪到您消气为止吧。”董公公最擅长的就是讨主子的欢心,这样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让她跪到外面去,看着她我就心烦。”跪就跪呗,以前又不是没跪过,挺挺不就过去了嘛,对于这种惩罚我有些麻木了,我直了直背脊,径自跪在了景阳宫门口。

    “若涵,是我错怪你了。”不知什么时候玉菀来到了我身旁,“你刚才真勇敢,如今我才知道你心中爱的是万岁爷。”刚才自己说的时候没觉着怎样,现在被玉菀一说我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用现代的观点来看待这个问题了,在他们眼中便是惊世骇俗。“当初你和我说起三阿哥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直白呢。”“我不同,我绝对不敢当着娘娘的面这么说的,若涵你真的很特别。”她的眼睛发光,丝毫都不掩饰眼里的崇拜。

    “玉菀你进去吧,现在娘娘对我恨之入骨,我不想祸及到你。”这个姐妹还是很不错的,在齐妃盛怒之时还肯出手相助。

    玉菀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回屋去了。

    跪到下半夜我开始感到浑身无力,疲累的要命,上眼皮不断和下眼皮打架,身体不住的东摇西晃,有两次几乎跌倒在地,我掐了自己一下,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如果现在睡过去齐妃肯定会抓我茬。

    天蒙蒙亮了,跪了一夜的我有些支持不住了,头疼的厉害,也晕的厉害。早起的小太监又开始了一天忙忙碌碌的生活,途经此处的小绪子见我跪在那里不由大吃一惊,连忙飞奔上前,“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无妨,娘娘出完气就没事了,你别担心。”“姐姐这个样子怕是跪了一整夜了,我去找皇上。”“别去……”我心中一急,没拉住小绪子,他已经跑的没影了。

    小绪子是一心为我着想,可是皇上如果真来了对我来说是祸是福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他会为了我再次向齐妃要人吗?如果他不来,那我又该如何自处?

    漫长的等待让人心焦,终于胤禛和王公公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终究还是来了,我有些激动。胤禛伸手拉我,我手一按地,想直起腰来,可是腰腿已经酸疼的厉害,腿关节格格直响,待我站定,胤禛说道:“你在这候着,朕进去一下就出来。”我不知道胤禛对齐妃说了什么,只是听到景阳宫里阵阵声音很是嘈杂,半晌,胤禛才出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仅仅看了我一眼,就转身离去了。我呆呆的注视着他的背影,突然我冲上前去拉住他的衣服大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带我走?我对你的心意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要求的并不是那么多,哪怕是你一丁点儿的回应对我来说也是种幸福。”“若涵姑娘,你不要命了,哪能对着万岁爷大呼小叫的呢?”王公公拉开了我,朝我拼命的使眼色。

    我故意装做没看到他的暗示,仍然直勾勾的望着胤禛,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胤禛嘴角上的苦涩刹那间变的那么寂寞,仿佛那落尽叶子的树,凄凉的叫人心酸。“你不要逼朕。”我满腔的柔情被他这一句话浇灭了,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凄楚的回道:“好,我不逼你,我再也不会逼你。”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似的一味付出,换来的是什么呢?

    “若涵姑娘,娘娘有请。”董公公阴阳怪气的在我耳边喊着,我揉了揉震的发痛的耳朵,厌恶的瞪了他一眼。

    “若涵啊,昨晚委屈你了,你没什么事吧?”我最怕的就是齐妃这样笑里藏刀的表情,如果她对我耍野蛮,反而玩不出什么花样。

    “奴婢不敢劳娘娘费心。”其实我也是故作镇定。

    “我今天觉着身子骨不舒坦,听说你以前在太医院当过差,鉴别下人参、何首乌什么的应该没大问题吧。

    “没问题,请娘娘示下。”这对我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嘛。

    “城外二十里处有一座落云山,那里盛产千年何首乌,你去给我找几株来补补身子。”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城外二十里我要怎么去?齐妃故意先拿话压住我,现在拒绝必生事端,宫闱斗争我不是她的对手。“请问娘娘若涵要怎么去?”“我会派人送你去,你上山以后他们会在山下守侯你。”“是,奴婢遵命。”上山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映雪合用的草药,一举两得。

    马车“得儿,得儿”的向城外驶去,碧蓝的穹宇中飘着||乳|白色的云朵,今个天气还真不错。一群南飞的雁在蓝天底下出现了,雁群排成整整齐齐的人字形,目标一致地向前飞着,它们在天空中嘹亮的叫着,好象在庄严的宣告:秋天来临了。又是秋天了,这是我来到古代的第二个年头了吧,时间真是似流水,而爱情就像鞠在手中的水,尽管是那么渴望能尽可能的多一些挽留,然而结局是如此的无奈,如此无奈的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一滴的流逝却无能为力。呵呵,我怎么又在想这些奇怪的问题了,我甩了甩辫子,最近脑瓜里老是会冒出些希奇古怪的念头了,颇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

    一个时辰后,我们到达了落云山。下了马车,山脚下( 许你来生 http://www.xlawen.org/kan/43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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