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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阅读

    美极了。”我怒视着他一言不发,而翠翠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指着丁公子说道:“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何身份?”未等丁公子回答,她又继续说道:“她可是当今……”“翠翠,”我连忙阻止她,即便说了他们也不会当真的,谁会相信当今天子的女人会流落在民间抛头露面的为百姓看病呢。此时,我无比的思念胤禛,若是他在我又怎会受这般羞辱。

    翠翠把已经要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狠狠的说道:“我家小姐的身份你们也不配知道,我还是劝你们尽早收手,要不将来后悔都来不及。”丁公子“呸”了一声,一下拽住我的胳膊,恶狠狠的看着我,“本公子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轻笑道:“丁公子,不是我不愿意,论年纪我都可以做你娘了。”所有人都一楞,随后暴笑如雷,他们都以为我在拿那丁公子开涮,其实我说的是事实,那小子顶多十五六岁,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在乡亲面前胡作非为惯了,而我的心理年龄已三十有二,在古代确实可以做他妈了。

    丁公子的脸涨的通红通红,就像熟透的虾子,他手一挥,那两个大汉立刻一边一个在我身旁站好,等待着丁公子发号施令。

    丁公子跺了下脚,“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不就范的,”他一击掌,两个大汉一个在我嘴里塞进一团破布,一个将我双手反缚在身后,扛起我把我塞到早已准备好的一座轿子里。

    随着一声“起轿,”轿子被稳稳的抬了起来,我双手不能动弹,没办法撩起帘子看清楚外面的状况,只听见翠翠、巧儿他们的叫喊声,还有丁公子的呵斥声。

    番外之年妃篇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面前摊开的是白居易的《后宫词》,可是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飘忽的眼神早飞去了院子里,仔细聆听,等待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主子,歇会吧,您在窗前都坐了一下午了,”小丫鬟端了药碗走了进来,抽走她膝盖上的书,“您身子还病着呢。”清丽的容颜顿时黯然,流波似的眼转回了眼前的人身上,“药熬好了么?”说罢她接过碗,看着还在冒热气的汤药,轻摇了下头,这一日三顿汤药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仰头将药喝完,搭着小丫鬟的手,她站了起来,“扶我到床上躺会吧。”靠着床头,她依然转头满脸期盼的看着窗外,静静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一边的小丫鬟看着自己主子的痴迷样不禁红了眼,“主子好好歇息,奴婢退下了,”见她没有反应便退去,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偷偷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

    屋子里可真安静啊,只听到自鸣钟“克啦克啦”的声响。

    突然她感觉手腕一松,抬手看时,发现一直戴在腕上的碧玉镯子断成了两截。

    她颤抖着拣起断了的镯子。这是在元年,二哥年羹尧平了青海的叛乱后皇上赏的,到如今也戴了快两年了,怎么会突然断了呢?难道是二哥又出了什么事?

    一时心情烦躁起来,连带着气血不顺,她又咳嗽了起来。

    “主子,”小丫鬟跑了进来,“主子怎么又咳了,要不奴婢再去请太医来?”她边说边给年妃轻轻顺着背。

    “不,不用了,”她摇了摇手,“云儿,你差人去打听打听,看看二哥的情况怎么样了?”“主子,您自己的身子都顾不过来,哪儿还又心思去顾及二老爷啊,”云儿心一酸,泪又差点滴下来。

    “去,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年妃剧烈的咳着,艰难的说着话。

    “好好,云儿这就差人去打听,”不忍自己的主子再受苦,小丫鬟含泪答应了。

    咳的绯红的脸终于展开一个笑颜,就着云儿的手喝了口茶,顺平了气息后躺了下来。

    “云儿,你跟了我几年了?”她轻轻咳着,看着眼前的人问道。

    “自打云儿十七岁那年跟着主子,到现在也有十年了吧,”云儿坐在床边为她扇着纸扇。

    年妃点了点头,“十年了啊,也该放你回家了,”她眼神迷朦,完全陷入了思绪。

    “不,主子,我不走,云儿要伺候您一辈子。”云儿激动的拉住了年妃的手。

    她伸手抚了抚云儿的头发,“傻丫头,哪儿能跟着我一辈子呢,我的日子也不多了,还是早点放你出去找个好人家吧。”“不,不,”云儿哽咽了声音,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红颜未老恩先断,十六年了啊,”年妃喃喃低语,空灵的眸看向了别处,“云儿,皇上有多久没有来了?”“主子,”云儿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心里又一阵酸楚,“主子,云儿去找皇上去,就是拼了云儿这条命,也要给你把皇上请来。”“不,别去,”她翻手拉住了正欲起身的云儿,“别去,二哥的事弄成这样,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现在一定不想见我,否则不会这么久都不来的。”云儿悄悄回头抹了把泪,“主子,睡吧,您今儿都没好好休息过。”“好,”年妃柔顺的闭上了眼,“云儿,别忘了去打听二哥的消息。”“奴婢知道了,”云儿答应,等主子睡着后,却坐在一边默默的流泪。

    “主子,主子,”一个小太监慌张的跑进了院子。

    “瞎诈唬什么啊,没看主子正用早膳吗?”云儿板起了脸,教训着他。

    “小顺子,什么事啊?”吞下一口粥,年妃问道。

    小顺子“嗵”的一声跪了下来,“主子,奴才刚打听来的消息,说是皇上下旨将年二老爷抓起来了。”“噗~”一口鲜血从年妃的嘴里喷了出来。

    云儿尖叫着,“主子,主子,小顺子,快去请太医来,主子晕过去了。”小顺子一溜烟的跑去找太医,云儿扶着年妃躺下,“主子,主子,您醒醒啊,可别吓唬奴婢啊。”幽幽的睁开眼,年妃的眼神涣散,“断了,断了,真的断了。”“主子,您说什么,主子,”云儿在一边焦急的低喊。

    血不断的从她的口中溢出,她的手摸索着往枕边去,一边仍在喃喃自语:“镯子断了,跟他也断了。”“主子,别说了,”云儿流着泪,擦拭着她唇边的血渍,心如刀割。

    “云儿,镯子,镯子,”她气若游丝,指着自己的枕头。

    云儿从枕下摸出个用一方丝帕包的的东西,打开一看竟是那断了的镯子。

    年妃颤抖着双手从云儿手中接过,却因体力不支再度晕了过去,虚弱的手垂在了床沿,却紧紧握住丝帕包裹着的镯子。

    太医赶到,仔细诊了脉扎过针后,眉头深锁。

    “林太医,娘娘的病到底怎么样了啊?”云儿在一边催促。

    林太医看了云儿一眼,“我这就去禀报皇上,你小心伺候着,”说罢起身走人。

    “主子,”云儿颓然的跪在了年妃床前,看着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年妃,泪水汹涌而下,她明白自己的主子时日无多,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云儿,怎么哭了?”纤瘦的手指轻抖着抚上云儿的脸颊,“云儿,扶我起来,我要写信。”“主子,您好好躺着啊,您的身子经不起这么折腾啊,”云儿轻压住她欲起身的动作。

    “我要起来,让我写,我怕没有时间了,”年妃无力的挣扎着,泪水划过削瘦的脸庞,“云儿,再不写我就没时间了,扶我起来。”不忍看她再挣扎下去,云儿上前扶起她,搀她在书案前坐下,将一个大软垫枕在她的背后,动手为她磨墨。

    年妃颤抖的手拿过毛笔,蘸满墨汁,缓慢的落下了笔。

    写了没多久她便停下休息,思绪飘到了远处,她想起了往昔在潜邸的时候,皇上还只是个亲王,也是这样的季节,他们在桂树下赏月,品尝桂花酿,皇上说过,最爱看她娇羞的笑和清亮的眼,那个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没有那么多东西梗在他们之间。想到这里,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别再写了主子,歇会吧,”云儿用丝帕轻拭她的额头,心痛的说。

    年妃点点头,“好,歇会,一会儿再写。”

    这封信一写便是整整两个月,年妃的病时好时坏,信也时断时续,到了十一月,她完全只能卧床了。

    “云儿,皇上来看过我吗?”每日昏睡后醒来,年妃总会问这样一句话,得到的却总是否定的答案,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憔悴不堪。

    云儿轻轻唤醒年妃,“主子醒醒,王公公来宣旨了。”“宣旨?宣什么旨?”年妃勉强的睁开眼,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听到王公公断断续续的声音:“……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朕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在皇后前小心恭谨,……朕即位后,贵妃于皇考、皇妣大事悉皆尽心力疾尽礼,实能赞襄内政……着封为皇贵妃……”“皇贵妃,皇贵妃,”她喃喃的说,眼泪却流了下来。

    “主子,这么高兴的事情怎么能哭呢,”云儿在一边为她拭泪。

    “云儿,我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否则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封我啊,”年妃的声音虚无飘忽,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云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走了,你就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云儿摇着头,“不会的,主子,您才刚被晋了皇贵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年妃轻摇着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怕是没几日了。”

    这日,她的精神稍微好了些,刚进了点粥,便见小顺子进来通报,说若涵求见,年妃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快请进来。”若涵进门,进到床上的年妃,心里一阵寒意,两人相顾无言,若涵的脸上已湿了大片。

    “妹妹别哭,”年妃递给她一方帕子,长叹一口气,从枕下掏出了那封写了许久的信,“若涵,姐姐别无他求,只求你在我死后将此信交给皇上,我便心安了。”若涵接过看完,颤抖着双手将信纸折叠起来问到:“皇上还是没来过吗?”的年妃缓缓的摇了摇头。

    若涵站了起来,“姐姐,我这就去请皇上来,”说完,转身就走,年妃紧紧的拉住她,“不要,妹妹不要去,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云儿,”若涵唤来了侍女,“给你主子好好梳妆一番,姐姐放心,你还是最美的,”朝云儿努了努嘴,出了屋子。

    云儿拿来了镜子和木梳,给年妃仔细的梳理着。

    “云儿,你说若涵能请到皇上来吗?”年妃靠在床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瘦的凹陷的脸颊,“我这个样子皇上见了会不会嫌弃啊?”“不会的,主子,您的样子依然那么美,皇上见了一定就不想走了,”云儿眨了眨眼,忍住了心酸的泪水。

    “云儿,给我上点胭脂,我的脸太过苍白了。”“是,主子,”云儿为她细细描画着,竭力让她呈现出从前的容貌。

    想到皇上一会就来,年妃的脸上浮现出了少见的红晕。

    “主子,皇上来了,”小顺子进来通报。

    当她看到胤禛进门的那一刻,唇边立刻绽出了一抹绝丽的笑容。

    胤禛坐在床头,将她揽入怀中,年妃娇羞的笑着,“皇上,您来了。”“茉儿,今儿的身子好些了吗?”握住她细瘦的手,胤禛的心里一阵酸。

    年妃点点头,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紧紧的闭上了眼,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此刻的幸福是那么的不真实,真像是梦一场。

    “茉儿,茉儿,”胤禛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揽紧了她的身子,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年妃从床头摸出那个丝帕包,交到胤禛的手上,“皇上,镯子断了。”“没关系,断了就断了,明儿我差人再送个更好的过来。”他轻拍着年妃的背,像哄小孩一般在她耳边轻声说。

    “皇上,茉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个镯子虽然断了,可茉儿私心的想皇上留着,每每看到的时候能够想起茉儿,”她握住胤禛的手,疲惫的将全身的力量都依靠在了他的身上。

    “茉儿,别说了,好好养好身子,”胤禛起身扶住她,想让她在床上躺下。

    “不,皇上别走,”年妃使出全力抱住了他的腰,“陪茉儿说说话,茉儿想听到皇上的声音。”“好,我不走,”胤禛重新在床上坐下,将她搂在怀中。

    年妃靠着他,闭上眼,“胤禛,胤禛,我好久没有这么叫你了。”“是啊,”胤禛拍着她的背,“茉儿,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去泛舟、赏月,就像从前一样。”“像从前一样吗?”年妃呢喃着,渐渐沉睡过去。

    见她睡着,胤禛将她放下,盖好了被子,吩咐小心伺候着便走了出去。

    云儿上前,为年妃掖掖被角,却见她睁开了双眼。

    “主子,你没睡啊,”云儿在床前坐下,看着年妃说道。

    她轻摇了摇头,“云儿,我在临死前能再见到皇上已是死而无憾了。”“主子,”云儿惊呼一声,跪在床头。

    “云儿,我知道皇上说的那些话都是安慰我的,我明白就算我好了,我们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她的眼在暗夜中如星子般莹亮,虽然说了很多话,精神却依旧很好。

    “云儿,你也很累了,去睡吧,”年妃抚摸着云儿的头。

    “不,云儿要陪着主子,”云儿倔强的在年妃的床前跪坐了下来,“主子睡吧,云儿在这里陪着您。”年妃闭上了眼,“我知道如果我不睡,你也不会睡的。”云儿坐在床边听着年妃的呼吸沉稳了下来,便趴在她的床沿睡着了。

    年妃却倏的睁开了眼,手指轻触因疲累沉睡的云儿,“云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她看着黑暗的夜色,自语道:“胤禛,我从不曾后悔嫁给你,若有来世,我愿仍能遇到你,到时候我定要与你相伴一生。”她吐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晶亮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无声的滴入锦被。

    第四十四章 两两相望

    随着轿子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翠翠他们的叫喊声也愈来愈轻,渐渐的就完全听不到了。

    我居然被抢亲了,我苦笑一声,真没想到自己还会撞上这种事,可笑又可叹。可笑的是那丁公子眼神不好使,抢的是年纪比他大上一大截的已婚妇女,可叹的是在天子脚下,还会有如此色胆包天之人。

    我坐在轿中叫又叫不出,动也动不了,心中倒是万分镇定,这两年来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着我,想来必是胤禛派来的人。今天捅出这么大个娄子,恐怕早已有人想好了救我的方式,现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只怕那丁公子和他的手下少不了一顿苦头吃。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轿子停了下来。我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被拉下了轿子,推进了屋了,被安置在一间门上,窗上,包括箱子、镜子等都贴上了喜字的房间里。看来那丁公子今天真的为拜堂成亲下足了功夫。

    床上搁着一套大红的喜服,不知怎的我就想起那天我在圆明园成亲时的情景,相似的场景和布置,却已物是人非。

    正在回忆着往事,从外面吵吵嚷嚷的进来了不少人,我心中窃喜,莫不是救我的人到了吧。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头上插着一朵艳丽的红花,嘴唇涂的血红血红的半老徐娘,后面还跟着一群丫鬟模样的姑娘,好大的排场。

    那半老徐娘将我嘴里的破布扯掉,开口就给我道喜:“这村里啊有多少人家的闺女都巴不得能嫁进丁家,享受荣华富贵,如今冷姑娘你被丁公子看上了,可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呢。”随着她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唾沫乱喷,我直厌恶的想往后退,她还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使劲的劝我从了丁公子。

    看来她就是传说中的媒婆了,果真是舌灿莲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瞧这架势连死人都有可能会被她给说活了。

    身后的那群丫鬟连声附和着那媒婆,我白了她们一眼,丁公子既然那么好,为什么她们自己不争着抢着嫁呢。我真是懒的和她们理论。

    许是见我一直都没有搭理,那媒婆沉下了脸,她气呼呼的说道:“你少给我扮一副清高相,既然来了这里,一切就由不得你做主了。”她命令道:“伺候冷姑娘更衣,吉时一到,立刻推出去拜堂成亲。”那群丫鬟马上将我围住,松绑的松绑,扯衣服的扯衣服,还有人更夸张,拿来胭脂水粉就准备给我上妆。

    我真是哭笑不得,逃又逃不了,躲又躲不掉,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没过多久,我身上已是焕然一新。那媒婆取了面镜子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啧啧称赞,“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把丁公子迷成这样。”我在镜中打量着自己,云鬓高耸,脸上的表情娴静、淡定而从容,身形纤弱,精心装扮之后,更添了几份韵味。

    我静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里想到的却是胤禛,两年没见,我的容颜倒是没多大的变化,可他呢,我不在,是谁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又是谁时刻提醒他不要太过操劳,保证身体为重。他的两鬓是否又添白发,他额上的皱纹会不会又多了几道?他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皱紧了眉头?

    突然发现,他的神态,他的动作,他的一切一切已在我脑海中根深蒂固,挥之不去了。我们互相走进了彼此的生活,成为永不磨灭的深刻记忆。

    “吉时已到,”媒婆蓦的一把拉起我,把喜帕盖在了我的头上,扯住我的手臂,粗暴的拽着我走出屋子。

    这时我有些着急了,怎么救我的人还没到。再拖下去,我就要成第三次亲了。

    我被推到了屋子的中央,耳边听到的全是贺喜声和丁公子的笑声。我急的满头大汗,这下真糟了,要真是拜完堂,我不就犯了重婚罪了。

    还在胡思乱想着,整间屋子忽然安静下来,静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怎么回事,我一下扯掉了喜帕,才惊觉满屋子的客人竟然都没了踪影。

    只有翠翠抿着嘴悄悄的笑着,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答,只是将我搀扶了出去,并且送我上了大门外的一辆马车,自己一溜烟的跑了。

    上了马车才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依然是那张清癯修长的脸,他的眼睛有磁铁般的魔力,微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瞅着我。

    其实这两年中我们有许多次遇见,只不过在可能面对面的瞬间,都被我故意错过了。

    雍正四年的时候,十三爷的儿子弘皎大婚之日,我和承欢躲在她的屋子里你一杯我一杯的敬酒。我们坐在窗前,半痕新月斜挂在西天角上,似嫦娥的蛾眉,我看见在月光下和十三爷站在一起的青袍男子,一双深藏在浓长黑眉下的眼睛射出炯炯光芒,就像划破乌云的闪电,不是微服的胤禛又是谁?

    还有在雍正四年十二月云若出嫁科尔沁前,和我会过一次。她泪眼婆娑的向我诉说她的不舍。我知道她的初恋或许连一个短暂的夏天都没有过完,只是牵了牵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甚至没有人说过爱。他们只是彼此的一只小船,过尽千帆皆不是,不知道下一个渡口又会遇见谁。在我送她回圆明园的时候,也曾远远的见过胤禛一面,虽然看不太清但却是我熟悉的眉眼。我想过要进去,冲动的叫住他,向他倾诉我对他的思念,可是一队巡逻的侍卫最终挡住了我的视线,也冲掉了我内心的勇气。

    好几个我做恶梦的夜晚,都感觉有人轻轻的拍着我,安抚我,再静静的看着我睡去才离开。我知道那是胤禛,可我不敢睁眼去证实,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的归去。

    ……

    有时候我们的距离是五十米,有时候是十米,有时候甚至是一米,我们有这么多次见面的机会,却被我生生错过去。

    “知道怕了?”胤禛看着我一身的红色喜服调侃道。

    我没想到两年之后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会面,而首次见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我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我们默默的对视良久,胤禛微笑着挨近我,很自然的搂住我,我靠在他身上,也很自然的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我们靠的是这样近,又那样契合。他的气息飘洒在我的脸上,脖颈上,使我慌乱而又迷惑。

    不记得我们的唇是如何碰在一起的,只记得胤禛先是轻吻我的眼睛,再是脸蛋,那般长久,那般甜蜜,仿佛要在这片刻之间,把漫长的离别之苦全部补偿回来。

    许久我们才分开,我只觉得脸颊发烫,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还是如此贪恋他的怀抱,喜欢他熟悉的气息。

    我的手抚上他的脸,心疼的抚着他眉心的皱纹,柔柔的问道:“胤禛,你过的好吗?”他略显激动的抓过我的手,“不好,”他用下巴抵着我的额头,粗糙的胡碴蹭过我的脸颊,“一点都不好。”似有万千惆怅横亘胸中,无法排遣,我的眼里涌起热辣辣的泪水,我装作有沙子迷了双眼,用手用力的去揉,可任凭怎么揉,也揉不尽刷刷流下的眼泪。

    胤禛低下头,轻轻吻去我颗颗滴落的泪珠,“乖,不要哭,我并没有怪你。”我小声啜泣着,他长长叹了口气,将他的唇再次压在我的唇上。我就这样迷失在他深情的双眸中。

    在这个明媚的日子,天空很蓝,也很亮。

    “那几个人你准备怎样处理?”我突然想到了自己被抢亲的遭遇,煞风景的问道。

    胤禛揉着我的发丝,一下又一下,“你想我怎么做呢?”“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乡邻惯了,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我昂起头,想在胤禛亮亮的眼睛里寻找答案。

    他盯着我身上的衣服还有头上沉重的头饰,再把视线转到我扭伤的脚踝,收了笑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自然有人会按着规矩办事。”“胤禛……”我不死心的还想再说几句,他打断了我。

    “不必多言,”他直视着我郑重的说道:“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你。”“不知者无罪,”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道:“何况他们也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损伤。”他不悦的回道:“若涵,我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难道要把时间浪费在所谓的口舌之争上吗?”我顿时没了气势,声音也越来越小,“胤禛,得饶人处且饶人。”“冷若涵……”他念这三个字的时候音节铿锵有力,忽然有某个场景在我脑海里电光石火般闪动了一下。“你有的时候真是不可理喻。”他佯怒的抬起我的下巴,惩罚似的咬住我的唇,又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叹道:“我这般着急又是为了谁?”“既然着急又为何不早来救我,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故作愤恨的表情。

    胤禛呵呵一笑,得意的说道:“不到最关键的时刻,你又怎会想到我。若涵,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并不需要人关心,也并不需要我。”我笑一笑,云淡风清。

    不是我不需要你,胤禛,在我们遇见的那一年,我相信是我最美好的时光。在那些可以不用背负太多重担的年代里,我义无返顾的爱过一个意志如磐石般刚强的男子。

    我想,足够闪耀我的生命。

    “在想什么?”胤禛抓过我的手,我顺势同他十指缠绕,刚想回答,感觉一直匀速前行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我好奇的拉起帘子,朝外看去,马车停在一个岔道上,一条向左,一条往右。向左的那条是通往圆明园的路,而往右的那条则是驶向我家的路。

    我幽幽的放下帘子,黯然的转身,不经意间对上胤禛的黑眸,似有一抹伤痛闪过,他紧握我的手却不发一言。

    我明白他是在等我的回答,而车夫也在等他的指示。

    很想立刻扑进他的怀抱,为他抚平额上的皱纹,也很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告诉他我想他。很想不顾一切的陪着他,守候在他身边,也很想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只要今生有他足矣。

    只是爱情里关于骄傲和尊严的命题,注定将成为生命中不妥协的伤。

    在片刻迟疑后,我放开了胤禛的手,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用手指在马车的隔板上敲了三下,终于车又缓缓启动了。

    我们在彼此的眼里寻找着爱过的痕迹,却再无人打破沉默。直到马车再次停下,我的心思已转过千遍。胤禛,只要你开口留我,只要你一句话,我的心就会再度为你停留。

    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下马车的时候说道:“若涵,我尊重你的决定。我想,即便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我希望他说的是实话,那么我的内疚就会减少一些;我又希望他说的是假话,那么我的心就不会有莫名的失落。

    我们隔着车窗的距离,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他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我却无力挽回。

    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我感觉心里空荡荡的。风吹起的叶子拂到腿上,有种东西,尖尖的,小小的,在心里一跳一跳的,微疼,如针刺般。

    曾经拿自己的执着博来的感情,原来决心要放弃它是那么的困难。

    胤禛,我和你好似冰与火的缠绵,又仿佛凌霄花和长青藤的纠缠,生生世世,直到下个轮回。

    胤禛,我只爱有你驻过的那些记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第四十五章 孤单心事(1)

    这天一大早,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地上静静的躺着一束淡紫色的小花,那是一种有五个花瓣的淡雅花朵。虽然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花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它的名字——勿忘我。

    勿忘我的特点是花姿不凋,花色不褪,是我以前非常钟爱的一类花。勿忘我的花语即是:虽分离,勿相忘。

    是谁送来的呢?我随手翻了翻,并没有找到送花人的只言片语。想想好笑,我还是照着现代的规矩在找寻卡片,须知在三百年前哪来的鲜花店和送花业务呢。

    “小姐,”翠翠见我许久没就见屋,就寻了出来,“咦,好漂亮的花呢。”翠翠从我手中接过了花,闻了闻,“奇怪,这花为什么没有香味呢?”我笑了笑,“勿忘我本来就是没有任何味道的。”“这花叫作勿忘我?”翠翠奇道,“小姐,莫不是有谁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特意送来的?”我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些年来我早把每年的生日忘的一干二净了,亏得还有人记得,竟然还有礼物收。

    “翠翠,拿到里屋去,找个瓶子插起来,”我吩咐道,翠翠应了一声,把勿忘我小心翼翼的捧了进去。

    胤禛,是你吗?

    这花是你叫人送来的吗?

    不会,我想了想,又否定了,他怎会知道我喜欢勿忘我?

    我摇了摇头,刚想进屋,一声“若涵”留住了我的脚步。

    “沈豫鲲,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我把他让进了里屋,又询问道:“是碧螺春还是君山银针?”“碧螺春好了。”他淡淡的回道。

    冲好茶,我端着茶杯到他面前,“今个不用上朝?”沈豫鲲从我手里缓缓接过茶杯,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手指,我倒是没觉得什么,他的脸却微微红了一下,“谢谢,”他轻轻说道。

    “什么时候和我这般客气了?”我调侃道。

    他碰着茶杯的手颤了下,抬起头看了看我,又把眼睛转向了别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的视线落在了翠翠摆放在柜上的勿忘我上。

    沈豫鲲看了良久才说道:“很漂亮。”我总觉得他今天的神情怪怪的,和以前豪爽的样子完全不同。

    “今天是你生辰,想要什么礼物?”就在我以为他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我。

    突然很想和他开个玩笑,“是不是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呢?”“当然,”他顿了顿又说道:“只要我可以办到的。”“我要吃天津的狗不理包子,”我笑的像一抹春风,我知道那包子貌似是在清朝后期才有的,现在提出来完全是在为难他了。

    “好,这还不容易,我马上就去买,”他二话没说,立刻就迈步走了出去。我追在后面叫他,想和他说清楚只是我在胡闹,他根本没理会我,越走越快,最后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我后悔的直想咬了自己的舌头,什么玩笑不好开,非说要吃狗不理包子,这下玩笑开大了。

    我苦笑了一下,回到屋子里看到那束勿忘我又出了神。记得很小的时候,曾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誓说,只要有人送我一整间屋子的勿忘我,我就非他不嫁。这只是我年少轻狂时说过的话,当然我这个愿望也一直都没有实现。

    “小姐,你又发呆了,”翠翠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一空下来我的思绪就会飘的很远。

    我看到桌子上沈豫鲲连一口都未来得及喝的茶,忽然觉得很烦躁。说不清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欠他太多,而这一生又注定还要继续欠下去。

    “翠翠,我出去走走,”见她整了整衣服,我又说道:“你不用跟来了,我想一个人静静。”翠翠担忧的看着我,我冲她点头轻笑,示意她我没事。

    湛蓝的天空上,几丝白云慢慢飘动,这是个初夏和春末交替的季节,还没有热浪滚滚的感觉。

    大街上有些拥挤,一如既往的热闹,我随着人流向前缓慢的移动,原本只想随意的感受下初夏的气息,可在我恍惚间自己已经站在了天桥之上。

    这里有我最深刻的记忆和甜美的回忆。

    世事真是很蹊跷,凡事皆是命中注定的。如果我没有穿越在太医的家里,如果我没有在这遇见胤禛,如果我没有女扮男装的进宫,那么我还是我,他还是他。

    我能考证出我和胤禛的最初相见是在何年何月,何处何地,却考证不出当时的我是在何时爱上他的。

    也许是那次,他抱着脏兮兮的小女孩,嘴里叫着“找大夫”的时候,虽是冷峻的面无表情,对小女孩而言却像是沐浴在春风里,也让初来乍到的我领略到了他的风度和骄傲。

    又或许是那次,我第一次为他诊脉时无意间看到的勤政和辛劳,他全神贯注的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也许就是在那时,他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就在我心里扎下了根。

    对于感情我一向都是被动的人,可在他身边我已经做了许多超乎勇气的事。

    这一整天我都是在回忆里度过的,待回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

    翠翠站在门外,不时的朝我这的方向张望,见到我才算松了口气,她拍了拍胸口说道:“小姐,你去了那么久,可把翠翠急坏了。”我掐了掐她红扑扑的小脸,笑道:“我这么大个人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翠翠拉我到一边,神秘兮兮的在我耳边说道:“小姐,沈公子在里面,等了你很久了。”在里面就在里面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疑惑的瞅了瞅翠翠,沈豫鲲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翠翠跺了跺脚,“哎呀,小姐,我说不清楚,你自己进去看就知道了。”怎么了,沈豫鲲买不到狗不理包子拿翠翠出气了?呵呵,不会吧,他不是这样的人呢。

    我走进了里屋,看到沈豫鲲的样子,才明白翠翠为什么那么诧异了。只见他满身的尘土却像捧着个宝贝似的紧紧的捧着一包东西。

    见到我他咧嘴一笑,“若涵我等你半天了。”“等我?”我微微一怔,哦,对,他去给我买狗不理包子了。

    沈豫鲲揭开了那包东西,原来外面还是用他的长袍包着的,打开,里面还有层纸包着,再打开,露出了四个包子。

    “我跑遍了整个天津城,并没有你要的狗不理包子,”他将包子递给我,我并没有伸手去接,他又说道:“我见有家铺子门前的生意挺好,好些人都在排着队买,我也就给你买了几个。”他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包子,“可惜凉了。”我定定的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如今的真实想法,可是他的眼神清澈的让我找不到一丝其他的意思。

    仿佛真的只剩下了朋友间的关心。

    可是,我真的怕他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一刻,我很想说:“沈豫鲲,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吗?”可是我张了几次嘴,还是没有说出口,那样会狠狠的伤害他。

    我还想说:“沈豫鲲,不要再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如此,我们,明明已经不可能了。”我还是没有说,这话还是太伤人。

    我又想说:“沈豫鲲,其实你并不是真心喜欢我,只不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终究我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我知道他真的对我很好,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微颤着双手,从同样颤抖着手的沈豫鲲手里接过了包子,放在了桌子上。

    我拿起一个包子就要往嘴里送,沈豫鲲拦住了我,“包( 许你来生 http://www.xlawen.org/kan/43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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