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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丈夫救了赵如玉,吃饭多了一张嘴,虽然牛翠花精打细算,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两口本已难过的日子更显紧张。

    再次听到丈夫要弄些肉食,牛翠花往石磨上一座,掘着嘴生起闷气来。

    赵如玉也是穷苦人家出身,闻知此事后十分愧疚,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

    李有财挽留不住只得作罢,心中虽气,可他对牛翠花这倔媳妇还是很疼爱的,又不舍的打骂,不得已从四处借了几个大子和三斗米,作为盘缠送给赵如玉进京赶考。

    赵如玉走后,李有财将‘陨石’的事情告诉了牛翠花,牛翠花望着这颗石头越看越有灵性,能救人的东西自然不简单,拜了土地后将这颗‘陨石’当作传家之宝供了起来,还给这颗石珠子起名——‘喜宝’。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赵如玉就应了这个理,进京考试一举中的,被分到琅邪县当县丞,赵如玉上任后就想起他这个结拜大哥了,连忙写信告知李有财自己的近况,希望李有财能把家搬到琅邪县,互相有个照顾。

    李有财找了个识字的先生读了这封信,听后彻底激动了,自己的结拜兄弟居然当县丞了,这好比祖坟冒了青烟。当下没有忧郁,举家迁往琅邪县,当然,举家也就是他和牛翠花还有几身破衣裳而已。

    赵如玉知恩图报,在李有财搬来后百般照顾,还出资让李有财做起了小生意。李有财不会做别的,但牛翠花很精明,平日整天在家就算计自己家里的口粮,最后二人在赵如玉的帮助下竟然做起粮铺生意来了。

    朝政混乱,天下旱涝成灾,百姓连年颗粒欠收,这世上除了金银外,最贵重的自然就是粮食。

    李有财对来之不易的生意十分珍惜,粮铺生意自然尽心,内有媳妇牛翠花打点,外有县丞赵如玉的帮忙,就这样,没几年便发达了起来。

    李有财虽然发达了,也没忘记祖上是穷苦人家,逢年过节,总要布施些粮食,这一来二去,在百姓间都传成了李大善人,名气越来越大,生意自然也变的越来越好。

    在李有财四十岁那年,终于生了个儿子,找了三个先生算字,最后给儿子定名——李商。

    商,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从外知内,商之言章,物成熟可章度也,可见,李有财除了对儿子的希望外还有几分秋天的收获感慨在里面。

    李商一出生就成了家里的宝贝,即使犯了错,有牛翠花护着,李有财嘴里虽说要打要骂,却也不曾真个动手,小两口谋划了一条让儿子成材的路,读书!

    只希望他将来能成为赵如玉一般有大学问的人。

    李商三岁起便被逼着读各种书籍,从书籍中他了解了许多,明白了苍生的苦难,世事的艰辛。

    “这个世上的国家数以百计,其中实力犹以东方的‘齐帝国’与西面的‘西楚帝国’为最。除此之外,其他强国还有黯南国、夫余国、车滇国等等,这之外小国无数。我们琅邪县地处‘周岳国’边陲,西与罗象国临边,北与羌陇国接壤,地处两大国夹角,属四战之地,边界常年征战不断,凡我周岳儿男,当以报效国家、守我疆土、卫我妻儿为己任,这些你记住了吗?”老夫子对李商如是说。

    李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国家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

    “国与国的争斗,是修仙者的意愿,也是上苍的意思。物竞天择,我们的国家也一样,弱小的就要被淘汰。每个国家背后都有修仙者操控,这些修仙者能飞天入地简直无所不能,他们控制着苍生的生老病死乃至朝野更替。修仙者代表的是上天的意思,只有得到他们的认可,才是顺应民意的皇权,百姓才会民心所顺,众望所归。”

    “修仙者。”李商喃喃自语。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无所不能的修仙者!

    读书为什么,为升官,为发财,还是为了醇酒美色?

    李商自以为找了条捷径,他幻想修仙得道,读书放松下来,渐渐的变的学而无味,先生管不了他,李有财也管不了他,这一切只因为牛翠花的一句话:“天底下三百六十行,不见得只有读书取仕一条路!我家商儿这么聪明,将来把粮铺全交给他就是!”天下母亲总以为自己的孩子是最聪明的,牛翠花总以这句话敷衍别人,也借来安慰自己。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李商八岁那年。

    他父亲李有财去天水郡运粮,路上遭遇劫匪,粮食被劫掠一空,强盗很少杀人,但也有出现意外的时候,李有财就摊着强盗的这次意外了,不幸身死。

    朝政**,民不聊生,百姓被苛捐杂税压的喘不过气来,与其整天被人欺,不如反过来欺负别人,可是欺负别人就要有力量,怎么能获得力量呢?每一个人在世间都是渺小的,只有将这些渺小的力量集中在一起,紧紧的拧成一团,才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于是,许多百姓纷纷放下锄头拿起屠刀,成为了一处处打家劫舍的悍匪,抢劫这种事几乎天天都在发生,官府连查都无处可查,李有财的死,只是其中的一件罢了。

    牛翠花在伤心和无奈中给李有财办了丧事,纵观李有财一生,平平淡淡,虽没干起大的事业,但也让家庭从世代贫民变为富商,可以说,李有财起于赵如玉遭强盗劫掠,最后又毁于强盗的另一次劫掠,实在是造化弄人。

    可是李有财的死却影响了幼小的李商,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上,有钱不行,有背景不行,只有强大的力量,才是生存下去的保障,这一点,连那些拧成一团的强盗都知道。

    李商的性格一改以往的温顺乖巧,变的嚣张跋扈起来,引来了不少的官司。

    牛翠花在丈夫死的打击中,又在儿子四处惹事生非中,终于心力交瘁,于半年后得病不治而亡。牛翠花临死前将家传的“喜宝”和二十两黄金交给了他,那天,正是李商的九岁生日,他失声痛苦,最终也没能挽回母亲的生命。

    人的一生难免犯错,也许总会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后才能觉醒吧,九岁的李商觉醒了,从此像变了一个人,少了几分孩子该有的天真和冲动,多了几分阴沉与稳重,抱着父母留给他的家产,终日昏昏渡日,粮铺的生意也都交给了他的二叔打理,当然,他不得不交。

    二叔!

    曾是李商除父母外最为信任的亲人。

    可惜,人总是会变的,尤其当二叔见识了太多的荣华富贵后。

    所以,自二叔执掌粮铺之日起,这一切也随之改变了。

    第二章 李商

    凡事多变,世事皆如春花。

    自二叔执掌粮铺生意后,父母已死的李商不再是二叔讨好的小东家,反而成为了他将粮铺归于自己名下的眼中钉。

    自此,李商的生活改变了,他被二叔从大宅子驱逐到偏房里居住,两个随身丫鬟一个被变卖,令一个成了二叔的第四房小妾。随后二叔又给他派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虎头丫鬟,李商的生活被完全监视了。

    虎头丫鬟自然不会伺候李商,反而要李商帮她唰碗捶背,稍有不顺,便以拳脚相加。

    对于生活上的不平,李商并没有抱怨什么,看起来一如往常,只是越来越低调了,李商虽小却已猜出了二叔心中所想,小小的他整日在这种环境的压力下变的喜形不怒于色。一个孩子有时表现出的忍耐有时是惊人的,这些都源自他母亲牛翠花的一句话,在这个世上,想好好的活着,必须要有实力!或者,有过人的智慧,再或者,就必须有过人的忍耐力!

    牛翠花的话对一个孩子而言或许太难,李商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但却知道母亲不会骗他,所以,他做到了。

    他很幸运的做到了最后一种,过人的忍耐力!

    每到下雨时,虎头丫鬟便看到李商坐在屋檐下塄塄发呆,下人们也总是以为少东家犯傻了。

    其实李商并不是发呆,而是在看屋檐下的石头,一块即将被雨水滴穿的石头。他想了许久,一直不能明白,水性至柔,看似有形而无形,它是天下最柔弱的东西,但滴水却可穿石,为什么弱能胜强?为什么柔能克刚呢?这又是怎样的道理?

    李商不倦的观看,直到今天,他忽然明白了。

    水弱石强,若凭一时之意气,以硬碰硬,显然如同拿鸡蛋碰石头,必然遭到失败。而水,因为柔,软而韧,貌似弱小,但却有渐进不衰的浸透力,它不争见效于一时,但求收效于长远,固所谓,天下至柔,驰骋天下之坚。

    他就像一滴任人揉捏的水滴,而二叔,就好似那坚硬无比的石头!

    十四岁,是一个男子成年的年龄。

    二叔却是绝不会让他到十四岁后去接管粮铺的。

    二叔已经迫不及待了,这比李商预料的要早两年。

    深夜,虎头丫鬟用一根长绫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等他发觉时,口中已不能呼吸,等待他的只有死亡。李商死了,尸体被虎头丫鬟和二叔扔进了后院的枯井当中,虎头丫鬟得到了十两银子从此消失不见,二叔那晚在四姨太的房间里折腾了个通宵。

    当李商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口枯井当中,只觉胸口的喜宝正散发着一团团的光亮,李商不由正视起喜宝来,这是一颗通体发亮,火里透红,眼珠大小的石头,正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气息将他照映的十分舒服,李商拿着这颗家传的‘喜宝’惊诧莫名,忙跪在地上拜了起来,却听见‘喜宝’内传来声音:“哼,废物,若是再过片刻即使吾法力尽复也救不了你。”

    李商抓起‘喜宝’戒备的望着四周,却发现枯井内并无任何人影。

    那个声音开口道:“尔之宇眉中出,本是大奸佞之人,气冲中虚梁冠天庭,又是一幅大忠大愚相,着实怪异,这命相忠则文以缵治,武以枝威,奸则祸乱天下,但无论是大奸大佞还是大忠大愚都说明你是个有大智的人,你本是已死之人,但今日吾为你逆天改命,你的神魂也跟着超脱于六道之外,不再受命相束缚,你未来充满了变数,是忠是奸皆在尔一念之间。”

    李商惊愕的望着左右,却不见一人,惶恐道:“你是何人?”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小小凡人体质太弱,还禁不住吾来夺舍,这一界没有仙灵之体,看来只能寻个‘大乘期’的来凑合了,你这小子五行灵根中朽木开顶,金冠偏梁,资质实在平平,除了修我剑道外,绝难踏修真之路,除非有大机缘,劝你还是把你平日那些念头放下的好!”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不可闻。

    那声音里话另人费解,也不知是何人所说,但其中有一句李商却是听懂了‘自己的身上充满了变数’,而自己一个被二叔欺压的孩子,又能改变什么呢,变数到底是什么呢?

    李商顺着藤条爬了上去。

    第二天,二叔对着李商脖子上的勒痕瞪大了眼睛,犹如见鬼一样的看着他,还因此害了一场大病。

    虎头丫鬟已经离开,李商孤零零的出入宅院,再也没有人限制他的自由。

    一日出门时李商遇到了一个乞丐,乞丐身受重伤浑身肮脏不堪,已离死不远,在民不聊生的年代没人会注意到一个乞丐,李商却敏锐的发现这位乞丐外表虽脏,衣着的质料却是极佳,至少是个有故事的人。

    乞丐,被救了下来。

    不过他的运气并不像他爹那么好,询问后得知,此人名叫吴二,并非是赶考的举子,而是出身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五毒门”,更是朝廷悬赏的重犯,因为他曾毒杀过一位朝廷官员的一家七十二口。

    李商并没有因为吴二不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而怠慢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毒害那一家七十二口,他相信吴二总有自己的苦衷,那位朝廷官员也有该死的理由。

    他只关心吴二是如何毒死那位朝廷官员的!

    吴二回答说,他是用一种极其厉害的毒药,江湖人称“七步倒”,由施毒者手中洒出,中毒者七步内必死。

    李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看似无意的问了句,这种奇毒天下少有,莫非毒药是你自己制造的?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李商笑了。

    七步倒是五毒教不传之秘,乃是逆天之物,吴二感念李商救命之恩,又考虑李商没用过毒,伤人难免伤己,没有制作七步倒,但却制造出了另外一种同属五毒门三大奇毒的‘一线天’!

    这种毒的威力比‘七步倒’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不必用手触摸毒粉,即使没学过用毒的人也可以使用。只是施放的范围太小,须将毒药涂在对方必经之路上,人从上面一丈的距离内走过,盏茶内便限入昏迷,半个时辰不救必死无疑,而且此毒一旦种下经久不散,想将毒物收起来就必须用硫磺、蛇胆水反复冲洗才行。

    这个时代,一两银子就可以使百姓生活半年,黄金这种东西只在官府之间流通,在百姓眼里实在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为了制造‘一线天’,李商用了十四两黄金购买材料,几乎去了父母留给他家产的大半。

    弄齐材料后,吴二做了条外表普通的腰带!

    在一线天的毒药中反复浸泡了三个月,然后用密封最严的鹿皮包裹,这条腰带从外观上看起来几乎和普通的腰带没什么两样,任谁也不会想到里面居然藏着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吴二又做了七颗解药藏于其中,并反复规劝李商不要轻易使用。

    吴二做了它偿清了李商的救命之恩,同样也违反了五毒门的门规,似乎吴二也知道这位恩人不好相与,吴二只好告辞。负责监视李商的小厮发现吴二走后,少爷的腰上便多了条普通的鹿皮腰带。

    两个月后。

    李商借口远行,二叔当然十分高兴,还特地摆宴为他送行。

    规格之高实在罕见,可见二叔对李商离开的兴奋,宴席上,李商只是喝了杯酒就离开了。

    临出门时,李商的腰带突然断了,他费劲绑了一番。

    二叔喝的已有些高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顿饭吃的宾主尽兴,李商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二叔出门后,片刻间便瘫倒在地,面色乌黑死状离奇,李商面色平静的看着二叔的尸体,心中却暗暗吃惊,虽早有准备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杀人。半天后李商反应过来,连忙去县衙找来了已身为县令的赵如玉,最后定案为二叔得了疾病,为免传染,当天晚上就草草火葬,甚至连口棺材都没来得及买。

    天下间灾难连连,百姓生活艰难,各种瘟疫蔓延,二叔的死像极了瘟疫。

    二叔的几房老婆有些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最重要的,她们的注意力被李商提议给吸引去了。李商说,二叔死了,他也大了,要掌管粮铺。

    这怎么行!

    五房老婆齐力反对。

    五人合力压制李商,最后议定,粮铺的生意由二叔的这五个老婆接管,这里面出力最大的就是二叔的四夫人了,没有疑议的成为了所有粮铺的大掌柜。

    这位四夫人曾是李商的贴身丫鬟,自从父母死后整个李宅里也许只有这位四夫人还对他好点,可那都已是过去的事了,自从四夫人有了二叔的孩子后,她也变了,李商万般想不到最后阻碍他执掌争粮铺的居然会是她,不过,不管四夫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其他,在李商的眼里都一样,她是敌人。

    对待敌人只有一个办法,解决她!

    至此,李商又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没有永远一成不变的人,二叔会变,四夫人会变,也许,昨天他是你的亲人,也许,她昨天还会对你好,但过了昨天,今天的事又有谁能够知晓呢?

    对于几位夫人的提议李商没有争辩,而是冷笑着离开,看来他心中所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不过,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第三章 悟道

    一个月后。

    四夫人也得了瘟疫,症状和二叔死时一样。这是李商所杀的第二个人,心情已不像刚杀二叔时那般复杂了,他的心里有着一条底线,当对方所做所为没有越过那条红线,在李商眼里都是可以合作的朋友,至少,不是敌人。

    而一旦越过那条底线,朋友就会变成敌人,对待敌人就应该心狠手辣,从此,敌人和畜生在他眼里唯一的区别不过是称号的不同罢了。

    接下来,李商在几位夫人的战战兢兢中,顺理成章的接管了粮铺大掌柜。

    生意行里的人从此也都知道了这位只有十三岁的‘商老板’!

    不久后,二叔的这四个老婆全被赶出了李宅。

    待李商真正接手粮铺的生意后,才知道事情并不像他想的这般简单。

    不止是外人欺他年小,还有来自粮铺内部的压力,二叔生前虽百般虐待他,却对粮铺的伙计非常好,伙计对二叔也非常忠心,更欺这位新东家年幼,办起事来自然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李商多次容忍,伙计们依然故我。

    李商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有些东西还是要慢慢学,比如驭人的手段,如果换作是三年后的他,这些自然都不成问题,毕竟每人个都有年轻的时候。粮铺的体系是他爹李有财定的,二叔执行的,但已不再适合李商,粮铺就像一团乱麻,复杂难缠,需要他一点点去理清,慢慢解开这团乱麻才行,所以,当一位掌柜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时,他认为,应该把这条最复杂的线剪掉了,并由此开始将乱麻一一解开。

    李商宣布,撤掉一个掌柜!

    此举一出,粮铺的人反倒闹的更厉害,口口不离老东家在时的规矩,大有散伙重干的意思。这里面有些人受过掌柜的恩惠,有些人则是害怕李商下次会对自己下手,反正所有人全都联合起来抵制他这位小东家。

    “哼,小毛孩子,连你爹在时也不敢这么对我,既然你不喜欢我做掌柜,那你自己去做掌柜好了!”掌柜冷笑道。

    刚接手生意的李商自然做不了掌柜,如此下去,几个粮铺的生意快跨了,损失最大的还是自己,李商倒懂的以大局为重。

    出手对付几位掌柜的机会只有一次,已容不得第二次了。

    最后,李商不得已恢复了掌柜的职位。

    几个掌柜满意的笑了,这位东家到底还是小崽子,怎么能跟他们这几个常年在商场打滚的老油条相斗?自此,李商就像一个被捧起来的绣花枕头,粮铺的权利已被几个掌柜彻底架空了。

    李商彻底向粮铺的伙计们妥协了。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外面又下起了雨,天气越来越旱,有雨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这是两个月来的第一场大雨。

    李商静静的站在雨中任它打湿衣襟,望着屋檐下那几块被滴穿的石头他再次陷入了深思。

    夫子说,天下万物分阴阳,石为阳,水为阴,石为刚,水为柔。

    世人皆知,鸡蛋碰不碎石头,那为何水能将石滴穿?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道理,何谓阴阳,何谓刚柔,为何刚能胜柔最后又败于柔。古代圣贤能连看七天竹子格物悟道,李商看了多少天的石头所悟出的道理在这次粮铺争利时又完全被打的粉碎。

    良久良久。

    颓废的李商自苦道:“阴如何?阳如何?胜败,又如何?”

    “父亲传下来的粮铺也许要在我手上毁去,可这要怪也只能怪二叔他逼我太紧,我不杀他,他必杀我,我也只好先下手为强,没有为粮铺的生意做好谋划就反击了。本以为粮铺的事对自己来说是手到擒来,今日方知世事离奇,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不谈天时地利,只人和一种便把自己逼的没有立足之地,离开了父母,离开了二叔自己能行吗?就像掌柜说的,撤掉了那些掌柜我能行吗?”

    李商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他对自己的信心突然产生了质疑,父母死去的打击让他悲痛欲绝,二叔的翻脸无情更让他心如刀割,四夫人的改变让他体会了什么叫世事无常人心险恶,李商并非天生的英雄,可以绝五情断六欲,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也会令他铭记终身,何况此时的李商只有十三岁。

    第一次杀人后心理的恐惧蔓延,曾令他连续几晚在床塌前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压力越来越大,以至到了就此沉沦的边缘,可他挺了过来,挺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四夫人的威胁清除掉。

    当李商满怀信心的接手粮铺,却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太单纯了,粮铺的这次受挫将他的信心顿时打击的支离破碎。二叔他可以杀,四夫人他可以杀,但他能将所有人杀了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映照的夜空登时大亮,李商瞪着远空不语,他有些灰心丧气起来。

    突然‘喜宝’传来一声冷笑:“大丈夫不拘于常物,若被这点困难击倒那你还真是个废物!”

    李商恍如未闻,塄塄不语。

    但这声音对李商来说犹如醍醐灌顶,犹如一丝亮光冲入脑海,使他失落的心忽然亮了起来,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奇特,种种压抑及不安的心情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大丈夫何拘于常物,我竟忘了月满则亏,过犹不及的道理!”

    一个个人影从李商眼前划过,人心难测,如何分善恶黑白,世事诡谲,总不离胜败得失,二叔,粮铺,掌柜,伙计,四夫人,他们之间总有一条连在一起的线,这条线李商能感觉到,却又抓不着。

    屈伸!

    自己把粮铺的权利交给了掌柜们,已经做到了屈,下面,就是要如何伸,屈好似拉开的弓,伸就是射出去的箭,只有拉的紧,才能射的远!

    正所谓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

    李商突然对怀中的喜宝拜了一拜,他意识到,二叔已死,自己也已不是那个任人揉捏的水滴,而是由水变成了坚而硬的石头。

    自己是水,为何不能成为石头?何况他现在是粮铺的少东家,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个石头,想到这里李商突然感叹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又何必拘泥于眼前,想解开麻,不能以水的方式,而是以石头的方式!

    快刀斩乱麻!

    李商失落的心情忽然一下子变的高昂起来,心中的那个问题反复的问着他:“既然你不让他们做掌柜,难道你做得了掌柜吗?”

    一道道闪电接连划过,任雨水打湿全身,李商黯然不语。

    过了许久,仰天长叹的李商双眸悠地睁开,咬牙道:“我能!”

    喊出这声之声,压抑在心中的郁气随之消散,李商脑海隐隐有一丝明悟,却又无影无形,觉的多了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此时胸前的‘喜宝’却幻出微弱的亮光,似乎与李商的心灵联系的更为密切了。父母说‘喜宝’内藏有神灵,曾救过李有财一命,联想起它的与众不同,李商对它细细观察,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一个月后。

    新年。

    李商携重礼去给赵如玉拜年,这是他母亲教给他的,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当年,赵如玉是这么做的,他父李有财也是如此,李商深受影响,逢年过节自然会送上大把的银子孝敬赵如玉。

    晚上,李商在赵府喝的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才回来,这事也没人在意。其实李宅的下人们都知道,粮铺的后台就是县衙的赵县令,这已是公开的秘密。

    日子一天天在平静中度过,过了正月,回家过年的伙计都回来了,马上就要开始正常的营生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

    李商以新年的名义,对粮铺下辖四个掌柜和伙计们发出了邀请。

    几个掌柜收到茶会的请贴便动身前往,在他们看来,弱小可欺的少东家只是一个没了爪牙的老虎,虽然没有危险,但还是要防止激怒他。

    不过,后来证明,没了爪牙的老虎同样还是会吃人的。

    茶会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李商作为少东家,讲话几次被人打断。

    这个时候。

    李商突然宣布:“罢免所有的掌柜以及帐房!”

    石破天惊!

    紧接着,李商迅速提拔了几个平时在粮铺很不得势的人担任新的掌柜,他亲自担任几家粮铺的大掌柜。

    这一下犹如霹雳惊雷,几个掌柜的新年气氛刹那间被震的消失不见,大厅里所有人叫嚷,辱骂,甚至出现了砸桌子摔茶碗的声音,厅堂里乱的几乎一踏糊涂,李商的脸色越来越沉。

    几个掌柜拍桌子的声音很大,他们要给李商以颜色看看,如此胡闹,我们看你如何收场。

    不过,这些声音再大,也没几个兵丁拔刀的声音响亮。

    突然从偏房里走出十几位兵丁,这是正规的府兵,只有县令才有权调动他们。

    几个掌柜一瞬间明白过来了。

    刚才还拍桌子摔碗的众人看着明惶惶的钢刀,沉默了。

    随后的一个月,几家粮铺里总有几个闹事的,这时也总会有几个正在喝茶聊天的兵大爷挺身而出解决问题,完事后继续喝茶聊天,新任的掌柜也在李商的授意下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粮行的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

    李商终于将粮铺这颗摇钱树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这几个新任的掌柜,以前都被前任掌柜打压的非常厉害,如今被提成了新的掌柜,简直是一步登天,所以对李商唯命是从,粮行所有的事情,基本全都由李商说了算。

    为了粮行的事李商可说是殚精竭虑,费劲了心思,显现出了非同年龄的老练,他每天热衷于粮行生意上的打理,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已经过推算的计划,却轻易不敢实施,每次都是反复征询几位新掌柜的意见,几个掌柜总是大声赞好,李商根本无从判断他们话的真假,但计划实行后的结果倒也令人满意。

    众人皆赞他是天生的商业奇才,李商听完只是淡淡一笑,这不过是掌柜奉承东家的话而已,天底下的掌柜似乎都这么跟东家说。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哪是经商的天才,所有的主意都是他苦思冥想得来的,他为之奋斗的,不过是想把生意做到父亲生前的那个规模而已,他曾怀疑过自己对经营粮铺的信心,如今,他又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上,只要用心去干,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这个道理李商在三岁时便已学过,只不过没有记到心里去,只有经过自己努力后才深深体会到这一点,到头来才发现原来古人早就有这个道理摆在书上了,只不过你没读进去罢了,这便是读千本书不如行千里路的道理。

    李宅少东家喜欢干什么?诺大的宅子里无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他也未曾向任何人说过自己喜欢什么,众人看到的,只不过是他的表象而已,如今的李商喜怒而不形于色,众人皆以为他热衷于对粮铺的打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离当初儿时那个最纯真的梦想——修真得道。越走越远!

    第四章 缘起

    时间飞转。WENXUEMI.coM

    新任的掌柜对粮铺的生意逐渐都熟悉起来,主顾们也只看银子不看脸,生意开始稳定了,更换掌柜所带来的影响终于降到最小。这一年,生意上的收入比往年逊色了不少,却少了那群从中牟利的掌柜,最后落在李商手里的银子,反而比往年多了几倍。

    李商满意的笑了。

    银子多了,生活质量自然也提高了,李商的宅子里多添了几个丫鬟,一时间,众人想起李宅里的丫鬟,印象就是水灵,李商每日与众丫鬟荒唐嬉戏,李商拒绝了怡红院每月送来一位清馆人的提议,并不是他爱惜银子,而是他知道,他现在面对女色犹如一叶障目,他是商人,女色只是调节剂,粮铺生意才是主题,世间万事就像个森林,他绝不会因为几片树叶而忘记观看整个森林。

    除了几个丫鬟外,这一年李商还从怡红院里买了一名叫‘飞燕’的歌妓,外院的几个护卫见了飞燕的姿色全都赞不绝口,纷纷羡慕少爷的艳福,众人猜测,不出意外的话少爷的第一房夫人应该就是她了。

    李商听闻这些传言后不置可否的一笑,没多说什么。

    他深知,世上哪有平白的艳福,这是他用实力和银子换来的,对于自己的第一房老婆,他始终不认为会是飞燕。

    管家知道后十分费解,就去问他,李商的回答是:“既然可以用银子买到的女子又何必娶来做老婆,只有那些用银子买不到的女子,才是我将来要娶的。”

    管家再次费解了,又问:“天下虽大,却有什么样的女子是用银子换不到的?”

    “有!”

    “孙县丞的女儿就是买不来的,我将来的老婆第一个就想要她!”

    管家惊了,真的惊了:“少爷莫非见过孙家小姐,小人可是听说那孙小姐奇丑无比,少爷如果见了,就绝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

    李商听后淡然的摇了摇头:“我父将这诺大的家业留给了我,我为之奋斗的便是将它发扬光大,即使那孙家小姐再丑也是无关紧要的,女人么,不一定要贤惠、漂亮,重要的还有背景。”

    管家听后深以为然。

    这段话其实已经完全超了李商他这个年龄能理解的范围了,若是这些话从一个中年人的口中说出来尚且平常,但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口中说出就未免有些骇人了,可见李商的思想比同龄人早熟了许多。李商一直认为世人所为皆为利尔,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种想法在他的脑海存在了许久,直到后来当他在昆仑绝顶,为姜银蟾以一己之力独战四大妖仙时,才发现原来世间也唯有‘爱’这个东西是超脱一切的。

    随后,被李商纳入求亲对象的还有刘判官的女儿,即使刘判官的女儿年龄比李商小了八岁,据说还未断奶,不过这些对李商来说都不是问题。

    可惜李商一等再等也未能成功,至于他没能成功的原因便是那些官员的想法。

    那些官员老爷们和李商最大的分歧在于对赚钱的认知不同,他们认为,天底下最赚钱的生意不是开粮仓卖粮食,更不是卖马匹军械。

    而是做官!

    只有做了官,想要多少银子都会有人给你送来。

    官员们只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上级的儿子,却绝不会嫁给李商这样一个卖粮食的商人。

    所以,李商到了大户人家早已订婚的年龄依然未娶,反而引的不少认为自己女儿姿色不错的贫苦人家托媒人来宅子里说媒。

    三年后。

    赵如玉被破格提拔成了琅邪郡的郡守,顺风顺雨的日子过去了。

    官是做大了,但这颗大树离李商的距离更远了,新任的县令对他不假以颜色,李商几次巴结都吃了个闭门羹,这位新县令也知道他与郡守赵如玉的关系,倒不敢太过份,但总是借机讹李商的银子,李商也只得无奈的把银子送去,事了,还得领新县令的人情,那滋味,真是有苦难言。

    直到管家领了一个姑娘回家后,李商和县令的关系才得到了改善。

    一日,李商正在院子里练习书法,他努力的想使自己变的更有品位些。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管家领了一个女子进来,待看清这女子的容貌后李商当即惊为天人,马上收为第七房贴身侍俾,为此对管家大加赞赏。

    随后,李商不经意的问了句:“这么标致的丫头是从哪找来的?”

    “回爷的话,是小人在怡红院花三百两买来的,本来二百两就够了,可那张三出到了二百八十两,小人怎敢在外面落爷的脸面,所以就又加了二十两,最终将这姑娘买到手。”管家哈着一脸肥肉表功,似乎想让李商明白当时争价有多激烈。

    一两银子能让普通百姓家生活半年,三百两银子都能买下整个怡红院了,心知管家为这女子所花绝对低于这个价,不过此女子倒也值些银子,李商对下人还是很宽容的,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敢和我抢姑娘的张三又是谁,以前在琅邪县怎么没过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爷不知,这张三也是刚来不久,他就是新任县令的管家,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和爷抢姑娘,这回让他知道厉害。”管家得意道。

    还没等管家把话说完,李商就差点被一口水呛死,缓过劲后当即指着管家的鼻子怒骂道:“王八蛋,你敢跟那孙子县令抢姑娘,莫非想我死的不够快?”

    在管家的战战兢兢中,李商备了份厚礼,命人将这女子精心装扮一番,未吃晚饭就带着她去了县令府上。

    县令府。

    “大人,您为官清廉,以后买姑娘这种事不如就由小人来做好了!”李商在将脸离县令**只有一寸的时候如是说。

    一直阴着脸的县令听了他的话不置可否,最后把礼物收下就送客了。( 魔宗弟子 http://www.xlawen.org/kan/43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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