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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就进林子吧。

    一路上没见到人影子。呵呵,这路真是路,好走,虽然路面不太平坦,可大路朝天。张高峰第一个支持王帮根的名言,继续走205 线,他可是比谁都驮得重,电台又从铁人那儿回到了他身上,谁要是不愿意走小土公路,先把他的重量分摊了。嘿嘿,铁人体力最好,也只能铁人帮他的忙了。他做了个飞吻,奉承开了王帮根:“哎呀,太好了,根儿,亲爱的sunny girl又让我们沐浴在阳光里了。”

    一听麻酥酥的小名,一听阳光女孩的昵称,王帮根眉飞眼笑了:“他奶奶的,来,把电台……”

    王帮根的话音未落,前方的林子里呼地涌出了一群迷彩。狼崽子全给吓坏了,赶紧跑进了森林。

    树林子密集了起来,追击停止了。假设敌友好地向逃窜者打了声Hello,叫着“Good luck”,唱开了“正当梨花开遍了原野”,高兴地班师回巢了。

    “哎,祝我们好运,还送了一个‘喀秋莎’。”张高峰望着一群绿影子消失在了林子里,也不管大家爱不爱听,讲开了故事,“德国兵在战场上唱《喀秋莎》,苏联红军一听,这歌好听啊,好听的苏联民歌怎么能叫侵略者唱呢,不行,我们自己唱了,这歌就成了苏维埃红色经典……”

    “行了行了,好故事比完赛了再说。”王帮根一屁股坐下,掏出水壶润着嗓子,“管他什么沙,别叫他们杀了我们就行。”

    “他们会不会转回来?”于新伟担心地问道。

    “你说的是欲擒故纵?”王帮根撕了一大块牛肉干,咀嚼了两口,说,“我们偏来个稳坐钓鱼台。”

    “你钓他们,想不想活?”张高峰瞪着眼,一把夺过牛肉干,“太会吃了,刚在E 点吃的,才多会儿又吃开了,难怪长成了铁塔。”

    “哎呀,用词不当嘛,应该叫稳坐敌心脏,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温室。”王帮根解释完毕,嘿嘿了两声,将撕咬过的牛肉干递了过去,张高峰斜看了一眼,呸了一声。

    “铁人说的在理。”李永刚考虑了一下,为保险起见,决定走上一小截再休息。

    “咳,管他那么多,该死的娃娃球朝天。”王帮根拎起背囊,往肩上一甩,又蹦出了要命的口头禅。他奶奶的,今天咋搞的,光蹦这句话,那句吉利的“懒人有懒福”老溜号。

    树林子虽然密集,脚下还是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路,窄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

    王帮根侧身让过李永刚,晃悠悠地跟在了后面。前有队长挡箭,后有大翻译和双枪王,他就免了动脑子的累,跟着走就行。从现在开始,他一定要记住补上那句吉利的话。

    头上依然是遮天蔽日的枝叶。张高峰唉了声,又感叹起了sunny girl.王帮根一听,喜滋滋地吹开了牛,想当年去中学搞军训,阳光女孩追他追惨了……得意的话音未落,“太阳”嗦嗦地落了下来。大家定睛一看,脖子全抽筋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十五六个清一色的女兵竟然躲在了两米多高的树杈等着他们,把他们围了两圈子。呵呵,这回阳光拥抱了,抱得紧紧的,把他们温暖得融化了。

    张高峰嘣地把背囊一扔,坐在了上面,有气无力地哼鸣着:“小丫一乖乖,小丫二坏坏……”

    “他娘的,别丫了,赶快交涉,少喋一张是一张。”李永刚吼开了。他被两个女兵看守着,隔离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窝囊透了,长这么大从没叫女人管束过,老娘宠着,准媳妇顺着。老娘说他出生那阵子测了个八字,长大了有桃花缘,这下好了,26年一晃,桃花来了,缘上了。

    中国四柱命理学里,男人遇桃花运又被劫财叫桃花劫。钱财被劫可以挣回来,罚分条少了就永远少了,少的是中国一队的总分,少的是大男人的面子,少的是国家的荣誉,这份损失永远也补偿不回来,比桃花劫还要倒霉,简直就是桃花难。

    今天早上那两个SONG人倒霉了一次,算不上桃花难,抓他们的头儿是男的,女人不过是个收款员。现在不一样,清一色全是女人。他不知道八字里有没有“桃花难”这一说,要没有,就从这次添加进《周易》。他越想越来气,提高嗓门,高声嚷叫着快把事情搞定。

    张高峰有气无力地问谁是头儿。看守李永刚的高个儿一听有说英语的,喊了一串叽哩咕噜,等到一个女兵走到身边才往张高峰那儿去。

    女兵们围着张高峰,听得很高兴,抿着嘴,眯着眼,不时地笑得咯咯响。张高峰的长处就是说故事,说到尽兴时便伸出一个指头:“One ?”头儿摇了摇头:“Noway !”他又伸出两个指头:“Two ?”头儿摇摇头:“Noway !”他又伸出三个指头:“Three ?”头儿还是摇摇头:“Noway !”晕,就要四张啊,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妈的,刚才一番讨好的逗趣白耍了,没点哥们义气,要是大老爷,他就飞起哥斯拉的粗腿子横扫一把解解恨。

    于新伟在另一个包围圈里,也跟着凑热闹,拿中国话+英文单词拼凑成中国语法习惯的洋泾邦语,掰着指头说着大灰狼的故事。他想了想,扯着嗓门问张高峰,狼和兔子咋说。学会了两个单词,他就卖弄开了:wolf eat rabbit (狼吃兔),one (吃了一只小白兔),two (吃了两只小白兔),three (吃了三只小白兔),four(吃了四只小白兔)……

    出国的队员里,除三位翻译,于新伟的英语学得最好,确切说记住的单词最多。会摆弄几句就是不一样,他这儿的女兵比王帮根多了两位。他喜欢最矮小的女兵,个儿没超出他的肩膀,他可以微微低头看她,可以维护男子汉的威严。最最关键的是,这位女兵长得太心疼人了,新月一样的睫毛,烟月一样的眼神,满盈一样的轮廓,玉兔一样的皮肤……

    其实,四位女兵都长得很心疼,比射击队里的小丫丫抓人。

    他边做幼儿园的动作边发嗲地唱着:“一小丫乖乖,二小丫坏坏,三小丫快快,四小丫来来,乖乖坏坏快快来,西北狼回来了……”在国内时,歌声一起,射击队里的小丫丫就探出窗口,冲着楼下骂讨厌,撞上狼头儿了就告状,可要是一天听不到歌声,她们就把楼板敲得怦怦响。果然,四位女兵听得眯眯发笑,尤其是小女兵,冲他一笑时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递了过来。呵呵,是卡列夫啊。他也眯开了眼睛,微微笑着。那是很勾魂的笑。眉清目秀的他,打上初中就是女孩子追击的对象。他最怕对着女孩子眯笑,一笑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总会让女孩子朝思暮想。当然,他是个男人,是从礼仪之邦来的军营男子汉,不能白吃欧妞的。他往兜里掏了掏,摸出半袋子青海牦牛肉干递了过去,道了声Thanks,一只脚紧跟着探出了包围圈。小女兵把枪管子一横,挡住了去路。我靠,“小丫丫”

    的歌不起作用啊,青海牦牛肉干贿赂不了啊。他笑了笑,眯眯的笑意僵在了痉挛的肌肉上。唉,原来,天使和魔鬼只是一步之差。

    王帮根见两位同仁缠了一堆女兵,心里很不舒服。其实也有两个女兵围着他,只不过没那边热闹。咳,谁让他不会说英语,谁叫他晒得最黑?可他不示弱,他长得壮实。阳光女孩说了,男人长成了竹竿子还叫男人吗?她爱的就是壮实,爱的就是黑得发亮,这叫男人味。一想到阳光女孩,他便幸福地傻笑开了,左手举过耳根,举出了一个V 字,头一左斜,咧着嘴Yeah了声。阳光女孩生气时他就是这么逗她乐的。果然,女兵们被逗乐了,也学他的模样做着动作。

    彼此都逗高兴了,他便想赖罚分条。

    没门!

    两只手刷地伸了过来。

    他傻眼了。这些女兵怎么不像阳光女孩,也不像早上遇到的那两个小丫丫,一点都不温柔贤淑。这会儿要是换了阳光女孩哪还忍心罚他的分,心疼都来不及,给他好吃的,嗑好瓜子送到他嘴里,掏出小手帕为他擦汗,替他背枪,送他一程。

    就说早上那两位吧,还扶了他一把,还送了一朵香喷喷的红野花呢。他奶奶的,这些女兵也算女人嘛,全是看病先生开棺材铺,死活都要钱。得!他掏出罚分条,头一扭,看也不看一眼,交。

    张高峰一看,没辙了,把单买了吧可就这还是没得到放行。咋了?于新伟没交条子,忙着掏兜搜寻着呢。还有一事,女兵头儿发现少了一位,缠着交了条子的两位帮着代交。两个交了帐的都在骂娘,队卒冲锋,队长溜号。可心里高兴,中国一队少扣了6 分。比赛规定死的,各交各的条子,他们凭什么帮好汉哥交帐?

    最赖皮的是于新伟,自个儿的条子没交,还瞪着眼睛嚷嚷着:“有能耐找好汉哥要去。”

    张高峰说了一通AA制的理由,女兵头儿不买帐。王帮根本来就对这拨女兵肚子胀,刷地一挥臂,大声嚷道:“她们不买帐,我们赖账。”

    张高峰率先赖开了,硬说就是三位,刚才就没说four,事实上就是没说。

    小女兵盯着于新伟叫着four,于新伟也赖开了,一拍胸膛叫three,伸手一指小女兵喊four,三只西北狼吃四只欧妞小白兔,three wolfs eat four rabbits.他发誓,再也不给欧妞唱“小丫丫”的歌了。

    任凭三个狼崽子如何狡辩,女兵头儿坚决不买帐。她能不清楚是四位吗?跑掉的那位就是她最先看守过的。她的记性再差,也差不到几分钟前的事都弄不清楚。

    张高峰和于新伟还在磨嘴皮子。王帮根伸手一推看守的女兵,嚷嚷着:“去你奶奶的,老子交了罚分条,你就给老子开路。”他不管了,按竞赛规则办,娘儿们让人跑了,自己追去。张高峰一见,很不客气地把王帮根的牢骚翻译了一遍,抬起脚来走自己的路了。女兵们全追了过去,把两位包围了起来。

    “我靠,哈哈,吵吧。”于新伟一屁股坐下,把巧克力啪地扔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咀嚼着,极力地夸张脸部动作。嚼完了,吞下去了,朝着小女兵笑着,又聊开了小兔子和西北狼,又哼开了新编的“小丫丫乖乖”,唱得小女兵咯咯地笑得高兴。看到两位走人了,他站了起来,拍拍屁股,钻进林子那一刻,还不忘回头跟小女兵“See you”一声,。

    嗬嗬,气颠了,也乐颠了,竟然赖了两张罚分条。

    可自从被女兵罚了分,晦气就一直追着脚后跟,走了百十米又被一拨男兵包围上了。按比赛规则,200m内再次被抓不能罚分。可男兵们磨蹭个没完,拖了半个小时才拿对讲机跟女兵通话证实此事。得到了放行,只能继续走原始森林。腹地里的能见度很低,脚下没路,指北针瞎转,GPS 也脱锁了,啥信号都收不到。

    咕噜噜转了两圈又拐到了老地方,没法子,他们只好回到了林子稀疏一点的地方,探头一看,凡能通行的路口全是三三两两的假设敌……

    李永刚压根儿就没想过溜号。

    两个看守他的女兵看到于新伟眯眯笑着又唱又跳,背着他看热闹去了。他一个人待得寂寞,干脆一头钻进了林子。按说,身体与枝叶磨擦的嗦嗦声不轻,可就没人注意,谁知道咋回事?呵呵,靓女帅哥撞在了一起,异性相吸,男女相悦吧。他很有些悲哀,不如交罚分条舒服。欧妞竟然连身边的人跑了都不知道,说明他太没吸引力了。他长得不丑啊,老家的姑娘,驻地的姑娘,一串串追他,追得他都想钻个地洞逃遁隐身,可现在当个俘虏都不合格,岂不悲哀?嘿嘿,谁叫他不会来事,不会讨欧妞的欢心?也罢,艳遇没就没吧,为中国一队留着6 分。

    他没法等那几个SONG人了。这片原始森林不好走,茂密得不透一点风,又是一个人,他有点发怵,看了看地图,这里距离西面的公路不远,拐过去看看,见机而行吧。

    这是条一级公路,自北向南,纵贯在KEHRA (凯赫拉)镇和F 点的西面,沿公路南行大概有个23㎞就能到达F 点的西南端,穿过一小片林子就是安全区,游过一条河流就是目的地。顺公路南行,顺利的话要5 个小时。这次穿插总共就给了这点时间,刚才已经磨走了个把小时。这个方案行不通。唉,先走上5 ㎞再说,到了KEHRA 镇就告别公路,从东面的森林里直接斜插,也就12㎞,运气的话,这点时间基本差不多了。

    伏在灌木丛探看了一会儿,没见动静,他上到了公路,担心假设敌在路边打伏击,只敢走在公路中间。嘿嘿,大公路就是舒服。他正屁颠着,身后隐约传来了汽车声,来不及扭头,赶紧跑到路边跳进了灌木丛,扒了些树叶子盖在了身上。

    不偏不倚,车子在他身旁停下了。

    刚才性情一急,跑到了路的西面。他吓坏了。难道被发现了?现在是没法子了,插翅也难逃,听天由命吧。他大气不敢出一口,静静地趴着。没听到马达叫,只有树叶子嗦嗦作响,像是下雨了,又不像,因为溅到脸上的全是雨丝,全是腥臊味。稍稍抬头一看,他娘的,这是干啥嘛。他捂住脸面狠狠地坚持着,直到“雨声”停止,挨到“下雨”的老兄转身那刻才敢拣起石头对着车厢扔去。

    听到咚的声响,下雨者一愣,绕着小皮卡查看着。趁着下雨者绕圈子,他冲到了车子后面,一个鱼跃翻上了大厢,拉起篷布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哈哈,名符其实的一级公路,车子一点都不颠,侧躺在大厢里太舒服了。嗡嗡的声响里,他不时地听着下雨者打着招呼。他想,可能在跟假设敌说话吧。旧时,欧洲的骑士是乱世的救星,救美的英雄,仗义的行侠,忠诚的侍卫,据说许多君王的情妇都是交由骑士护送的。在他看来,现在这位司机更称职,远比古代骑士伟大,竟然运送起了中国侦察兵,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护送神。

    呵呵,美死他了,既舒服又安全。

    打上手电,不时地看着GPS.

    估摸到了地点,他掀开篷布,扶着栏板站了起来,伸手往下雨者的脑袋轻轻一拍。下雨者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耸,嘎地一刹车,愣了愣,扭过头去一看,大厢里啥也没有,只见路东的林子里飘过一团绿影子,一闪就不见了。是飘,不是走。下雨者揉了揉眼睛坚信得很。哇,碰上吸血鬼了。欧洲从有历史开始就蔓延吸血鬼的传说,活着的人在黑暗里为这个传说而颤抖。现在是大白天,下雨者还是发虚,一踩油门赶快跑人了。

    F竞赛点→G电台沟通点

    到达Foxtrot 竞赛点:

    中国二队:8月5日11:15 (北京时间17:15),第8 位,差异1 分

    中国一队:8月5日16:58 (北京时间22:58),第19位,超时1小时33分

    按时到达F 点:4 个队

    目前各点按时到达:挪威一队,中国二队,总统护卫队

    第三轮单项竞赛:

    ①Foxtrot 竞赛点,战场救护

    ②Foxtrot →Golf,河上操舟

    F 点17时关闭比赛。

    耶尔瓦国民卫队、挪威二队被取消该点比赛资格。

    李永刚一眼瞅见了大桥,来不及思索,快快地跳下了车子,闪进了东面的林子,隐蔽妥了,掏出GPS 和地图再次确定位置。按地图所标,这段路有两座大桥,相距不到2 ㎞,F 点在两点间偏南的正东半公里处,隔着一片小树林和一条河流。

    他得判断准确,现在身在何处,视线里的是北桥还是南桥。

    他娘的乖乖!

    这车下得及时,前方是南桥,稍往东北走走就到了F 点的对岸。呵呵,竟然早到了3 个多小时,喋晕了,这个便宜拣得太厉害了。

    这里已是安全区,三个裁判在对岸晃悠着,李永刚不敢露脸,拣了棵大树躲在了后面,刚喘了口气,便听到一阵喧哗,折了根小树枝,在树叶子上挖了两个洞眼,遮住脸面探头一看,挪威一队跑过来了。

    现在是11:56.

    看到挪威一队第一个到达,李永刚的气就上来了,不是对维京人,而是对自己。他又想起了昨天下午的抢滩登陆,中国一队是第一组的第1 名。如果紧接着的C 集结点穿插不曾走错,如果C →D 、D →E 的两次穿插不曾超时,现在第一个到达F 点的就是中国一队。

    12:10,维鲁国民卫队到达,迟到5 分钟,扣了10分。这帮子也是个懒SONG,不知道紧跑几步,迟到4 分钟还算按时到达,可偏就要搞到挨罚的时间。挪威一队就运气,刚刚卡在了4 分钟的节骨眼上,屁个分也没扣。

    12:13,总统护卫队按时到达。

    三个参赛队就像冰糖葫芦串,一串儿跌跌撞撞跑来,一团烂泥瘫在了草地上。

    李永刚像看西洋镜一样,瞅得他说不出的舒坦,像吃了蟠桃。据说蟠桃长在天山南北。集训的日子里,于新伟和王帮根那两个汉族巴郎子没少笑话他:孙悟空品蟠桃香甜四溢,猪八戒啃蟠桃不知啥味。没吃过蟠桃的他情愿认同香甜激齿味,决不要老猪的德性。不过,这次可以骄傲地告诉那几个新疆兵,蟠桃味就是他今天爽爽地坐着皮卡到达了F 点。现在的他舒服极了,这里既是安全区,不用害怕假设敌,又有一条河流相隔,无需担心被裁判抓住。这就像尝着蟠桃真味,体验神仙生活……

    他正咀嚼得冥冥飘逸,猛听得战斗机的俯冲声,紧接着枪炮轰鸣,清新的空气里渐渐加浓了一股呛鼻的硝烟味……探头一看,森林的上空弥漫着淡白的烟雾。

    搞不清这个点要比什么,时间不是太久,进点出点连同比赛约莫10分钟左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比完那个项目就是河上操舟。

    挪威一队划开了橡皮舟。

    正要缩回脑袋,传来了隐约的中国话。他猛地一惊,赶忙往对岸观摩的人群里寻找。嗨,是狼头儿,一旁站着赛关羽。自昨天离开军港就再没听过狼头儿的声音,这会儿眼眶竟然湿润了。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想喊一声老大,好像一个久违了亲人的孩子,漂泊得太久,经受得太多,回到父母身旁就想狠狠地哭上一场。

    天色阴沉开了,风不小,河水哗哗作响,树叶也沙沙吵人。

    他狠劲地竖起耳朵:狼头儿说,关键是要把孩子稳住,不要让他们干扰抢救大人的事。

    赛关羽说,这都是翻译的活儿,二队没问题,小诸葛哄人一绝。

    狼头儿说,我担心一队,哥斯拉做事情太浪漫了……

    他听清楚了,可能说的是“战场救护”。他的心一颤,一热,真想探出头去说一句“老大,放心吧”,可不敢露面,要是被发现了,这次穿插的分就扣完了。

    12:55,维鲁国民卫队操舟出发,总统护卫队把橡皮舟抬进了河里。

    喧哗声又起来了,除了裁判,观摩者都向着北边蜂拥而去。他掏出望远镜看了看,河道是弯曲的,岸边的树木很茂密,无法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陈卫军和何健游得眼花,可没耳鸣,在一片“Oh!Oh!”的叫声里有人扯开嗓门喊加油,那么多的嗓门比不上一句中国话来得响亮。两个人都恼急了,差点淹成了水鬼,加啥油,没油加了。总算爬上了岸,总算到了点上。交差的活儿是姬文魁的事,“英语盲”只管到达点上。心里一轻松,两个人嘣地躺倒在草地,任凭欧块喊破嗓子,坚决不Go,为什么要Go,游了1 ㎞多累坏了,趴在地上都不舒服,Go啥,Go不动了。可就在Go声里有人叫开了“跑跑快跑”。他们睁眼一看,他妈的赛关羽,摆着弓箭步,上身前倾,挥着拳头在呼呼地喊叫。

    见鬼,没到点上啊,竟然还有400m.这里既然不是F 点,都跑来看什么热闹?

    大家都在喊Go,赛关羽在喊跑,看来确实要继续Go继续跑了。实在太累,骨头散架,四肢酥软,肌肉酸疼。背囊鼓鼓的,一半装备一半水,陆战靴里也是水。

    靴子的事顾不得,但背囊太沉,必须解决一下。两个人掀开盖子,把里头的水往外挤着,倒着,还得看着有啥东西随着这一倒跑出来了。谢宏待在一旁,捏着秒表,越看越急,直喊着到了到了。这不正在倒水吗,他妈的赛关羽烦死人了。陈卫军拿手摸索了一下草丛,啥也没倒出去,气得骂开了娘:“你他妈的吼啥吼!”

    何健突然醒悟了过来,丫的时间到了。他扣上盖子叫喊着快跑,顾不得里头还有水,将带子往肩上一套,两臂猛地一撑地,站起来晃悠了几下才稳住身子。

    背囊太沉了,跟昨夜找点时的超负载没啥两样,可现在的体力远远不行了,全身没劲,疲软乏力,湿漉漉的衣服贴着肉体,磁石一样吸得身体很沉很重很不舒服。身体像是洒水车一路滴答着。岸边没路,过了一片草地就是灌木丛。手是酸软的,要托着背囊。腿也是酸软的,时不时摔着跌。搞不清楚摔了多少回,光听身后“Oh!Oh!”喊叫,没时间想象自己的狼狈,没感觉哪又摔疼了,脑子里就一个“跑”字,能跑多少算多少。

    总算上到了小路,总算有路了,总算可以不摔跤了。虽然没时间喘口气,可路面干净,没有草丛灌木绊脚。他们奋力跑出了十几米,谢宏又叫喊开了,让从芦苇荡直线穿插。芦苇长得很高,伸臂时,苇尖仍然高过指尖一臂之长。苇尖上顶着嫩黄|色芦花,长长的叶子绿绿的,密密的绿,穿不透视线的绿,交织成墙的绿,要用两臂拨弄着杆子才能通过。手一腾出干别的活,背囊的重量全到了身上。

    虽说不用跑步了,双腿仍然没轻松下来,地是松软的,泥泞的,打滑的,还得提防匍匐在地面的根茎。

    钻出芦苇荡,映入眼帘的是闪着金光的羽毛。杨磊站在小土包上,瞅见两顶迷彩鸭舌帽露出了青纱帐,高兴坏了,摘下帽子,举起右臂高声喊着:“Go!Go!”

    观摩的人群离得很近,也有一位把手臂举得高高的,有如鹤立鸡群,那诱人的鹤顶就是翘起的大拇指。不知是渗透发梢的湖水还是汗水在流,还是眼睛有些潮润,还是累极后的目炫所致,他们的视线竟然模糊了,心里涌起一股热流,底气上升到了丹田,好像全身都攒足了劲,撒开步子来了个百米冲刺。

    一到点上,他们把背囊一扔,一滑溜躺倒在地上,一看13:15,只超了限时的1 分钟,还有3 分钟可磨蹭呢,气得直想骂杨三牛,可实在没力气。杨磊嘻嘻笑着。他是绕了大半圈湖岸跑过来的,还要拽着姬文魁,竟然提前走进了安全区。

    进点那会儿他们是慢慢走着过来的,就像散步一样,很悠闲,不像这两个水鸭子狼狈不堪。姬文魁去交帐了。杨磊空闲得很,精神着呢,围着两位队友打转转,把帽子往俩人脑袋轮换扣着,又是蹦,又是跳,又是叫,呀呀呀整个苕子劲。乐够了,他凑近何健,明知故问:“咋搞的嘛,两个人都成了水鸭子。”何健生气得很,想埋怨,又没有理由,毕竟杨三牛“扛”着伤病员按时到了点上,没功劳也有苦劳。他只好头一别,不吭声了。

    陈卫军骂开了娘。杨磊一听,呵呵,原来九头鸟差点成了水鬼还想拉幸运星做伴,他乐得更厉害了,没一点同情心,催着何健回答,快要光荣那一刻都想了些什么。何健倒是认真了,皱着眉宇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了,好像啥都没想,就像水面下的昏暗,脑子也是一片昏暗。杨磊提示道,比如祖国啊我为你石沉死湖了,母亲啊我不能尽孝了,小丫丫啊我背不了你了,等等等等,要不回国后怎么做先进事迹报告?何健烦死了,猛地一伸手,摘下杨磊的帽子往自己头上一扣,嚷着Go!Go!Go!拿水来。

    中国二队的橡皮舟一走,老天就下起了小雨。

    王海洲抬腕看了一眼手表,14:25,距离中国一队到达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他坐到小河边,梳理了一下观摩的情况。截止目前,五个参赛队进行了战场救护,现在无法得知这几个队的得分,但可能很糟糕,中国的救护方法与欧洲国家的差异较大。应该说,中国二队的临场发挥不错,处理得比较得当,可从裁判的神情上看不是太为满意。

    芬兰一队是15:03 进点的,5 分钟后进入“战场救护”比赛。

    王海洲一看时间,距离中国一队进点还有17分钟,他又跟着观摩去了。他推测,裁判是芬兰的,芬兰队的救护方法应该接近裁判的评判要求。他想以此推断中国二队的“战场救护”成绩。但很失望。首先,芬兰队的救护方法很欧式,跟中国的救护方法差距很大,当然他们操作得确实利索,也很漂亮。其次,裁判OK了好几次,翘了好几次大拇指。

    他急匆匆地回到了小河边,环视了两次空地,看了看手表,还差8 分钟,心跟着分针的移动莫名地怦开了。自穿插开始,中国一队连着超时,他就担心第三次又成马拉松。正着急,听得谢宏一声嗨的喊叫,顺着谢宏的手指方向,他看到河对岸的林子里走出了一个人,仅穿裤衩,肩扛大背囊。他是轻度近视,不用戴眼镜,但离远了又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儿,只能判断那是个参赛队员。

    那位队员冲着看热闹的人群挥了挥手,下到水里趟了几步,拖着背囊游了过来,爬上岸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举起双臂,握拳冲天,用力地吼了一声:“嗨!好汉哥!”

    王海洲一听,心里热烘烘的,很想说句什么,又不好答话。不过,这种炽热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看到李永刚穿好了衣服四处瞅人着,心里咯噔了一下,糟了,中国一队又跑散了,那三个狼崽子又要超时了。

    第三次穿插的分又被全额扣完了。糟糕的是,问题不是仅仅到此了结,很快的一个小时晃过去了,距离F 点关闭的17点整只有15分钟,三个人还是没到位。

    天气很闷热,像个大蒸笼。可不安与焦虑和着雨水清风,在闷热的空间变成了一股寒气,像把尖刀直逼心窝,剜得心口隐隐作疼。雨点子虽然不大,落在草丛里几乎无声,只是打在树叶子上才发出沙沙的响声,可在场的几位中国军人心里全下着倾盆大雨,感觉时间哗哗地流过,像大雨一样倾泻,这种肆无忌惮似乎即刻要熄灭人间的火源,复活每个角落的阴霾和不快。王海洲不停地走动着,终于,他沉不住气了,让谢宏赶快上小路看看。

    谢宏跑出了1 ㎞多才见着前方晃开的影子,他顾不得跑近细看就喊开了:“快点,快点,超时了!”

    “什么人,赛关羽吗?”对面的果然应答上了。

    “咳,快跑啊。”看到三个SONG人还在慢腾腾地走着,谢宏急了,转身跑开了,“跟上我,快跑,再有几分钟就要封点了,两个单项啊。”

    “我靠,都跑不动了。”于新伟一步一滑地追了上来,“哥斯拉不行了。”

    “拽着他跑。”谢宏边跑边说,“我先走了,想比赛就往死里跑。”

    于新伟和王帮根一听,急了,八个月的苦练啊。中国一队想以总分拿老卡已经是不可能,现在就想单项上争取好成绩,这么一误两个单项泡汤了,岂不冤枉,回国后拿啥脸面见人?不要说跳QBB11 了,就是跳飞机跳月球跳黑洞也不过分。

    唉,封点的事没听说过,怎么事先不告诉一声呢,是不是哥斯拉受领任务时没听清楚?咳,反正只有往死里跑了。两个人也不说什么,架起张高峰的胳膊连拖带拽,一滑一挪,踉踉跄跄跑在了雨水里。

    一到F 点,两个人嘣地躺在了草地上。张高峰又倒霉上了,跌跌撞撞地被李永刚拽着去了裁判那儿交差,顺便领取第一个项目指令:战场救护。

    到达时间16:58,按裁判要求的时间超时1小时33分钟。这话不说了,是多是少反正都扣25分。好在运气,虽然没有sunny girl艳照,可老天保佑,还剩下最后2 分钟,给了他们“战场救护”、“河上操舟”的两个单项比赛资格。

    打了个时间擦边球,王帮根赶快掏出压缩饼干啃开了。自挨了女兵一罚,这一路尽倒霉,进了KEHRA 镇东北角的林子,GPS 和指北针全失灵了,害得他们瞎转了两大圈,走了不下10㎞的冤枉路,这会儿又累又饿又渴,赶快补充能量。

    于新伟的心里堵得慌,气没处出,这位平时最能吃最善吃的吃者,顾不上塞牙缝,冲着不远处的谢宏发开了牢骚:“我靠,什么狗屁高科技装备。”牢骚发了,可就是不泄火,一看王帮根吃开了,心里更不舒服,他一把夺过小半块饼干,语气恶狠狠的,“壮汉,你已经够壮的了,还是减减肥吧。”话音刚落,半块饼干全给塞进了嘴里。

    雨变小了,变成了天上的游丝。

    雨水沐浴过的空气弥漫着青草味,还有树脂的香味,类似柠檬与神香的混合体,清新又浓郁。若不是心中有事,简直走进了沁人心脾的天堂。可惜没有小鸟,陆战靴踩在湿漉漉的草地,嚓嚓声加深了天地间的寂静。突然,一声“啾――”

    的长长尖叫像一道闪电划过了长空,随着这声飞机俯冲的尖叫,一枚炸弹咚地爆炸了,紧接着便是“突突突”的机枪扫射声,“哒哒哒”的步枪射击声,还有惨叫声与呼救声……

    中国一队的狼崽子急急地走在森林小道,拐过一个大弯时,眼前一片狼籍,硝烟滚滚,白雾里燃着一堆堆隐约的战火,香气已被硝烟味代替,而且揉进了一股怪味,带着腥臭和焦味,先是淡淡的,很快占了上风。惨叫声里间杂着痛苦的呻吟,还有孩子的哭喊……这里就是第三轮单项比赛的现场。

    项目内容:我方飞行员进入敌后侦察,飞机被击落,飞行员受伤后跳伞,现在敌方也在寻找这位飞行员,命令你队尽快前去抢救。

    救护时间:5 分钟。

    战场救护是自我救护和互相救护的活动过程,主要是对负伤者进行及时的止血、包扎、抢救,为伤员的进一步治疗争取时间和条件。战场救护要追溯到19世纪的中期。1859年6月25日,瑞士银行家享利? 杜南经过意大利北部伦巴地区,目睹了法、奥索尔弗利诺战争,看到大批伤兵得不到救护而惨死,提出建立民间伤员救护组织。1863年2月9日,“伤兵救护国际委员会”五人委员会在日内瓦成立,1880年正式易名为“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从此,战场救护被提到了战争环节中很重要的位置。

    紧张、恐怖、凄厉的声音是从音箱里传出来的。

    模拟战场非常相像,浓烟弥漫遮盖了森林与空地,神经被揪紧了,仿佛回到了灵与肉残杀的战场。容不得多加考虑,狼崽子朝着喊叫声摸索了过去。

    烟雾淡薄了些时,眼前惨不忍睹:树上挂着一个破旧的降落伞,雪白的;地上可怕之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坐在地上嚎哭,旁边躺着一个浑身血渍的女人;一旁还躺着一个飞行员,身上压着两根树木,衣服破损,浑身是血,右大腿的骨头裸露着,右手断裂,半截子胳膊甩在了距离伤员一步远的地方。

    两个小孩手舞足蹈拼命吼叫,两个大人没一点动静。

    打分标准:A 、询问伤员的伤情和医疗史;B 、检查和控制要害部门机能;C 、搬运伤员到安全地带;D 、四个人的协助情况;E 、体检;F 、对伤员的态度;G 、正确诊断;H 、团队领导的动作或采取的行动;I 、合理的救护动作和正确的程序;J 、救护常识。

    根据感觉,5 分钟不可能抢救两个伤员,肯定有一个已经“死亡”,李永刚一看女人的头部全是血,地上一片殷红,果断地放弃了救护,直接冲到了飞行员身旁,结果询问伤员一项被扣1 分。中国一队这拨SONG人做事就是实在,脑子不知道绕个圈子。虽然判断是正确的,但按要求死去的人也要按程序走上一糟,就像电影演的,发现人躺在血泊里了,要摇上几摇,按一下鼻息,看一下瞳孔,甚至呼喊上几声。

    飞行员一脸青紫的瘀肿,唇瓣也沾满了腥湿的血迹,地上淌了一摊子红糊糊,铁锈色的红,黏稠得近乎果冻。扑鼻而来的腥味很重,恶心盈满了胃脘。王帮根伸出枪管子轻轻一碰飞行员的肚子,好家伙,一动不动。张高峰用英语问了几声,也没见着有动静。咋搞的,这个也死了啊?李永刚心想,肯定要抢救一个的,管他,喋!按中国的救护规矩,以防再次负伤,要尽快把伤员搬运到隐蔽地带。常用的搬运方法有几种:一、单人搬运法,或是侧身匍匐( 中国侦察兵 http://www.xlawen.org/kan/44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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