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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里哦着,肠子里却直打咕噜:侦察情况是我记录的,敌兵力,敌装备,哪是哪,哪在哪,你知道吗?不知道这图你能画?第二个任务更破烦,用英文拟制敌情报告。吓,全集训队就你虫子一样的英语单词识不到一个排,现在要写报告,又不是捉了蚂蚁排队伍走一二一,哪这么简单?不过,警戒是要搞的,头顶上就是红肩章,要是欧块来了兴趣下来捉迷藏,还得忙着收拾工具呢。

    “要能生堆火,烤烤衣服……”说这话时,陈卫军已经迷糊开了,声音也跟着渐渐地轻了,弱了,飘远了,“不用……交给我……看……”

    姬文魁又哦了声,摊开图纸埋头描开了。

    三天来,幸运星时不时地小睡上一会,这都第五个小时开睡了。算了吧,这事就该幸运星超级。姬文魁边画边想,自己多担当点了,忙着手里的,动着脑里的,竖只耳朵听着外面的,警戒的活儿也一并搞了。毕竟是在红肩章的眼皮底下干活,他还是提心吊胆得很,时不时地停下笔来听听桥面上的动静。

    一个多小时过去,完成了侦察要图的绘制和敌情报告的拟制,可公路一直轰轰地叫喊着,看来还是无缝可钻。距离H 点不是太远,也就6 ㎞的直线距离,离规定的时间还有5 个多小时。姬文魁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陈卫军,心想,嘿,不急,也眯上一小会。说是眯,不敢睡,只能靠在洞壁歇上一会儿,因为这个地方不敢搞上闹钟,要是两个人都睡美了,这一觉不知道要几个小时才醒来呢。

    陈卫军是被一声闷雷惊醒的。一个条件反射,他刷地坐直了身子,眨巴着眼睛四顾一盼,这才反应了过来是咋回事,原来雨又变大了,而且打起了响雷。

    睡了2 个来小时,陈卫军很满足,脑子清醒多了,精神也好多了。三天来,他睡了三次2 个来小时。姬文魁就可怜了,总的加起来才眯糊了2 个来小时。他揉着惺松的眼睛,眼里酸涩涩的,撩了两把水,狠狠地抹了抹脸,掐了两把太阳|穴,胀晕的脑子稍稍舒服了一点。

    雨还在哗哗地下着,桥上倒是鸦雀无声了。

    “都走了?”

    “不知道。”

    “有埋伏吗?”

    “不知道。”

    “怎么弄?”

    “上去看看。”

    两个人穿上雨衣,悄悄地走出了涵洞,趴在路坡探头侦察着。雨线很密集,雾霭朦朦,能见度很底,视线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他们估摸了一下,这么大的雨,假设敌不太可能待在路上,就算待着,几十米外视线就模糊了,逃跑起来也容易。最主要的,姬文魁脚上有伤,林子里的路高低不平,障碍物多,尽量从公路走吧。

    稍稍往北走了一点回头路,顺206 线小土公路拐到了一级公路。

    1 ㎞小土公路,2 ㎞一级公路……

    竟然空无一人。

    陈卫军高兴颠了,虽然大雨瓢泼,可脑子里老是浮现着红太阳,那团鲜红仿佛就驮在了背脊上。他要过姬文魁的81-1往脖子上一挂,恨不得连同背囊也一起要了,尽量减轻伤员的负载,可惜没长两个背脊。雨水滑下了帽檐,在眼前挂了一道帘布,遮挡着视线很不舒服,可心里舒服,脚板走得噌噌的响,把姬文魁撂下了一截子,嘴里却说:“我在前面侦察,你稍稍慢上一步。”

    到了F-G 点的中间地段,一级公路拐了个近乎90°的大弯,变了个走向,由西北- 东南拐为东北- 西南。陈卫军走得很轻松,因为这段路的两旁都是林子,不怕遭遇敌人。不过,路西的林子在右拐时变为了麦地。他早就盘算好,到了这里往路东靠靠,以防万一。可没待他走到路东,前方站了十几个穿雨衣的。雨线里,朦胧的影子动了起来,向着他挪动而来。他吓坏了,相距也就十几米。顾不得看清对方的模样,吼了声红章肩,扭头跳下了路西的路基。他可以稍稍回头往路西的林子里去的,那块林子虽然很小,方圆就百十平方米,周围也都是麦地,可毕竟是林子,可以隐蔽。可考虑到回头一跑就把假设敌引到姬文魁那儿了,他只好钻进麦地牵引着敌人。

    这一片麦地的面积特大,东西近1 ㎞宽,南北长约6 ㎞,顺一级公路一直南行到了H 点的西北端。陈卫军边跑边想,麦杆太矮,要是茅草就好了,跑上一截子躺着休息一下,让红肩章一顿好找。跑了一截子没听到马达声,他扭头一看,假设敌竟然放弃车子徒步冲上了106 线小土公路。麦地与小土公路自然不能相比,他再是飞毛腿也跑不过人家。

    你奶奶的,厉害,我服了!

    他咬咬牙,一个猛冲斜插向106 线,赶在了假设敌前面。

    嗬,脚下是路,这下跑起来轻松多了。

    姬文魁正要拐弯,猛听炸雷一般的吼,紧接着枪声起来了,喊声起来了。他忙闪进路西的小林子,透过树木的缝隙看到一条朦胧的箭影射向了麦田,向着西南方向飞快地跑着。他明白,陈卫军是为了引走敌人才选择了这一路径。观察了一下公路,除了一辆吉普,没人。他摸向路沟,向着车子扔了一块石头,没见动静,窜上公路,悄悄地绕到驾驶室旁,一看里头没人。唉,真想开上车子走人。

    他就是这样的人,聪明,可又老实规矩,换了何健或杨磊,那可没情面可论了,绝对不讲原则,呼呼地四个轮子早就转开了。

    在一级公路走了半公里,朦朦胧胧又见前方停着车子。他躲进路东的林子,看了一下地图,车子停放处是丁字路口,路西就是107 线小土公路,约1 ㎞长,一直延伸到小村庄与106 线接轨。村庄的西面就是森林。事先他们商量好的,要是冲散了就到小村庄的森林边缘聚合。现在看来,107 线小土公路是走不成了,只能借雨线的掩护穿过麦地。

    这一路走得很顺利,很快地就到了村西的树林子,树叶一遮挡,雨水变得稀小了,可雨滴更大颗了,落到雨衣的帽子上就像来了个紧急集合,一咕脑全滑向了迷彩帽沿,紧跟着刷刷倾泻而下。树高草密,视线受阻,不但看不出去,还得腾出手来不停地抹着眼和脸。他环视了一下林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刚要喊暗号,两声布谷在沙沙的雨声里隐约地响起来了。哈哈,太巧了!他高兴坏了,立即回应了三声布谷。

    两个人又聚在了一起。

    两天两夜,他们总喜欢说咋这么运气,冲散了总能聚在一起,再大的林子也挡不住聚集。确实很奇怪,好运总是跟着他们来。

    “人呢?”姬文魁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问道。

    “走了。”陈卫军说。

    “没掏兜吧。”

    “没。”陈卫军回答完,问道,“你呢?”

    “全在呢。”姬文魁拍了拍左上兜,“没搜索?”

    “他妈的,能不搜吗?”陈卫军嘿地一笑,说,“这么大的林子,这么大的雨,上哪搜去。”

    “也是。”姬文魁附和了一声说,“不能走公路了,半公里就停着一辆车子。”

    “哦。”陈卫军若有所思地应答了一句,转而问道,“脚怎么样?”

    “没事,刚才走了一通公路,走了一小截麦地,后来就拐上小土公路了。”

    姬文魁抬了抬右脚。踝骨部位已经用过云南白药处理,不过仍然缠着绷带,一直隐隐作疼,好在身上的负重基本摊派出去了,昨天河上划舟让脚休息了一下,这次穿插的路线长了一些,不过也是走走停停,基本是公路,还是能承受伤疼的,便提议,“走林子吧,安全一点。”

    陈卫军考虑了一下,说:“也行,先往林子里走走,绕过村庄再说。”

    夏秋,爱沙尼亚的雨水特多,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这雨不时地猛炸一阵,看似晶亮青翠的叶子,一踩下去就陷到了膝盖,立马涌起一摊子泥水。停下脚步,靠着树干歇了会儿,陈卫军提议插到林子的边缘。刚一开口,话还没完,身旁就刷地响开了。陈卫军头也没扭,拔腿就跑。姬文魁倒了大霉,没跑两步背囊被卡住了,卡得死死的,后坠力很重,紧得连腰带都解不开。见鬼,咋这么倒霉,万里长征就差一步,结果还被围剿上了。他沮丧得很,要真的打起仗来陈卫军哪会不管他?再说,怎么的也来几下拳击,虽然没专门学过,可挥臂打人是与生俱有的,这叫自卫反击。咳,可怜死了,竞赛有规定,被抓后不许反抗。身后的欧块一定是大力士,双臂就像老虎钳子,卡得他根本抛甩不了,好像还有一位,抓着他的大腿呢。罢,认了吧,交罚分条,抓紧时间赶路。心一灰冷,一张嘴吐出的话语更绵绵了:“Let go! Here you are!”

    身后的人松手了,送上了一串哈哈笑声。

    姬文魁气坏了,刚才的语气太沮丧了,而且还送上了一句祈求的话――放手,给你罚分条。嘿嘿,让捣蛋者美美地乐了一把。他回头就是一拳,捣在了对方的胸口,再给拽大腿的攉过去一巴掌,撩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警告道:“听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靠,不犯白不犯,犯了也白犯。”挨了一拳的那位也回击了姬文魁一拳,靠回到树干。

    “哎哟,活动了一下,不冷了。”另一位站起身来,两手抱拳,不停地做着拳击动作。

    这两位是于新伟和张高峰。两个SONG人这一路被假设敌追得呼呼乱窜,不得已逃进了林子,正慢慢地跋涉着,突然听得嗦嗦响声,吓得蹲在了树根旁,越蹲越冷,直打摆子,一看两个裹雨衣的来了,瞅块头真大,一步一挪像个大狗熊,没去想雨衣里头还裹着个扁扁的背囊。可恶的是两位走到他们身边停下了。两个SONG人吓得缩成了一团,大气不敢出一口,恨不得钻到落叶下面。于新伟对着张高峰做了个劈打的动作。这是事先约好的,实在不行就来个霹雳扫堂腿,然后逃之夭夭。书上写的,该工夫一伸腿足以狂风扫落叶,可从没试过,平时也就是对着沙袋踢踢腿练练脚功,不知道这一脚出去能不能扫倒两个,没想到撞上的是说中国话的假洋鬼子。他妈的,两个人不约而同跳了起来,冲上去就来了个恶作剧。

    陈卫军被召回来了。

    四个人一合计,这一带红肩章撒成了天罗地网,两个队还是分开的好,再说,中国一队也不着急,时间多得是,慢慢地跟假设敌磨蹭吧。

    有条L11 林斑线,可以利用1.5 ㎞,中国一队从那儿走了。

    陈卫军待在一旁犹豫不决。林斑线两旁的树木太高大了,枝枝叶叶全缠到了一起,一点光线也透射不进来,一眼看去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担心里头有埋伏,他决定再往林子里头去去。

    这一路树大林密,不过很顺利,3 ㎞路不到一个小时就拿下来了,而且是直线穿插。走出林子是一片麦地。雨水变小了,视野清晰得很,能看到公路上的车子,他们只好两膝跪地爬行着。地面到处是短茬茬的麦秸,戳得两掌两膝很疼。

    唉,怎么搞的,咋就没想到准备上护膝比赛。

    麦杆子长得低,背上又驮了背囊,他们必须将身子压低,爬行起来很艰难,速度也慢。前面不远又是一个小村庄。他们决定进到林子里,可刚挨近林子,里头便杀出了一拨人,全是手无寸铁的农民,但很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姬文魁脑子一闪,想起了组委会寄往国内的参赛说明:“Beware,that the farmers could be Defence League members.(小心,农夫可能是国防联盟成员。)”古纳尔也提醒过,爱沙尼亚人口少,搞这种国际性的竞赛活动就得全民皆兵。姬文魁的心一急,脚底就痒痒了,跑了两步才喊出了快跑。

    西面的林子,农民们站成了一堵墙。

    东面,越过麦地就是一级公路,车子一直在巡逻着。

    不管往哪去都是自投罗网。

    “进村吗?”姬文魁看着越来越近的房子,问道。

    “进。”陈卫军未加思索回答道。

    农民们并没有抓他们,只是一直跟着堵住了进森林的路,等待公路上的假设敌来抓人。看这阵势,一直在麦地里跑下去很不现实,假设敌很快就会到来,体力透支也厉害,还有个致命的弱点,姬文魁能瘸多久?就算这一路坚持下来了,还有五分之二的赛程,想不想继续赛下去?只能进村子了,打街巷战,找个遮人蔽眼的屏障。村庄里可能有埋伏,瞧这阵势,全民皆兵了,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背水一战。

    冲出村口迎接的是一只大黄狗,又高又大,不细看还以为是小牛犊呢,就凶猛而论,更像一只体形超标的野狼。他们担心这一狂吠会招来捕捉者,没料到集合而起的是几十条摇头晃尾者,黄皮,黑皮,斑花点点的,大狗小狗一大帮,翘首趴蹄,蠢蠢跃动,全是汪汪的德性,狗势眈眈堵实了道路。

    这回倒霉极了,狼崽子被狗崽子着着实实包了菜饺子。

    关于狗的叫声,曲波教练专门有过研究,当然,研究的是中国大西北的狗叫。

    曲波是主教队员英语的,兼顾监督狼崽子训练时的偷懒,业余了解狗的语言。据他说,吠叫声短促、快速,音调又高又尖,那是愉快地在歌唱。叫声间隔较长,声音低而粗,那是有人伤害它。当伤害者接近时,吠叫声会变得很快,音调稍稍抬高,而且尖细,上下颌咯咯地猛咬。如果伤害者到它身边,狗会叫得很厉害。

    当狗准备咬斗时,龇牙咧齿,臀部的毛竖起,肩部的毛也跟着竖起,吼声变成了狼一样的嗥叫……

    这方面知识陈卫军学得最到位,可能是拿学英语的时间学了狗语言。这会儿算是用上了,挨着他的狗在叫,他也在不停地回应。虽然无法判断这群狗的意图,因为啥声音都吼,啥动作都做,可这些狗在他面前要比在姬文魁面前老实多了,似乎还有些亲昵。

    远处,枪声噼哩啪啦开了,村口则是鸡飞狗吠。

    奇怪的是,村子里头静悄悄的,没见一个人影子。

    他们顾不得考虑什么了,速速装上空包弹,朝着前方扫上了一唆子,怔得狗群停止了狂吠,乖乖地闪到了一边,让出了一条路,可就两三秒工夫,这条路又被堵实了。陈卫军继续怦怦着,在窄窄的小缝隙里挺进,顾不得被咬与否,小腿擦着硬硬的狗嘴软软的狗身子,还有热乎乎带着腥臊味的狗呼吸,快速前行。狗群紧跟着,呼地追堵了过来,蜂拥着把他们逼到了一堵围场旁。姬文魁端着枪对视着狗群,陈卫军借势翻上了墙头,回头又是一唆子,掩护姬文魁跃进了院子。

    一声吱呀,房门开了,走出了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坦然地笑了笑,招呼他们进屋。两个人呆愣了,相互看了看,迷彩油被雨水一冲全成了怪怪的大黑脸,竟然没把老人吓着,千万千万,老人不是假设敌,要不真的瓮中捉鳖了。

    老人会说几句简单的英语。

    原来比武搞到第六年,老人年年都见着,习惯了。

    这么多天第一次喝到茶水,而且是热腾腾的红茶,感觉太好了,似乎整个身心都被熨了一遍。据说这茶是福建来的。早在19世纪中叶,福建的红茶便开始销往俄罗斯、东欧。Black 是黑色的意思,但是东欧人喜欢称红茶black tea.饮茶是东欧人的嗜好,尤其是红茶,几乎每家都备有茶炊。他们的饮茶习惯与中国人不一样,喜欢放糖,就着果酱、蜂蜜和甜点心,农村人喜欢嚼着方糖,小口小口地啜饮滚烫的茶水。要是有客人,他们便送上一句祝您好胃口。

    陈卫军和姬文魁很感谢老人的盛情,留下了几袋中国食品,在老人的引路下走进了森林。听老人说,村里的人全守在了林子边缘,干活抓人两不误。这回他们铁了心,从森林深处一直往西南方向猛插。

    进到麦地,真可谓天高地阔,陈卫军和姬文魁却没有心旷神怡的感觉,因为东西两端都是公路,距离不过1 ㎞左右,吉普车在呼呼地窜个不停,这一地带隐蔽性太差了。从地图上看,要经过的H 点西北端也全是麦地,只有一小块林子,穿过林子还是麦地,好在距离必过的大桥很近。

    他们不敢磨蹭,甩开步子走在了田埂上。前方有一条L12 林斑线,直直的一条,呈西北- 东南走向,路上很清静。他们想跑上几步,穿插过去就进了林子。

    偏在这时来了一辆吉普,下来一个警察,腾地跳下路基,钻进麦地向着他们冲来。

    按既定方案,两个人分别向东西方向跑去。

    警察一看陈卫军像猫一样蹿得很快,便掉转头去追姬文魁,一看傻了眼,没影子了。插翅飞翔也没这么快啊,一定藏在了麦地里。他不愿意放弃一块肥肉,在西面这片麦地来回寻找着。

    姬文魁躺在麦地里,心跳加速,大气不敢喘一口。刚才一开跑,右脚一崴,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脚腕钻心地疼,估计这回成了大瘸子,甭想再跑了,扭头一看警察正冲着陈卫军吼叫着,他干脆就势一躺。背囊里是睡袋,垫压着不硌背,身体往下挪挪,头也枕在了上头,仰躺着挺舒服。他想稍稍休息一下就走人,却听见就近的麦杆嚓嚓响开了……见鬼,完了,只能任人宰割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马达声响起了,Stop声吼响了,嚓嚓声渐行渐远了……

    姬文魁翻身坐起,探头一看,吉普车向着东面开去了,警察挥着右臂喊着Stop追向了林斑线。他一滑溜坐了起来,顾不得脚腕的疼,瘸拐着赶快越过林斑线,像老鼠一样钻进了林子,才嘘出一口浊气,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靠着树干坐下,揉开了脚腕。

    太险了!

    刚才绝对是陈卫军开着车子把警察引开了。唉,跟幸运星在一起,他也沾上了光,驮上了红太阳。不过,这回幸运星又超级上了,说不定开着车子进点去了。

    穿过林子,姬文魁又到了麦地。

    这一大片麦地被两条公路和一条大河分割了。呈西北- 东南走向的是109 线大土公路,呈东北- 西南走向的是一级公路,两条公路在H 点正北的600m处交叉成一个很归整的×字,依傍在109 线南面的大河50多米宽,一级公路向着西南穿过了大河,在交叉点上立了座大桥。也就是说,只有通过大桥才能进到河的南面。

    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吉普车在两条公路不停地往返。

    姬文魁埋伏在林子里,盘算着怎么突破这个关卡。

    一级公路上的雪佛兰从东北面返回到了大桥,左前方的麦地来了个土地爷显身,忽地站起了两个人。两个家伙窜得呼呼地快,眨眼间就上了一级公路,跟在雪佛兰后面一个猛冲。姬文魁一看,见鬼,竟然是双枪王和哥斯拉。雪佛兰掉头是不可能了,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厢里跳下了4 个人,冲着两个中国兵跑了过来。

    雪佛兰也慢慢地掉转头来,但没有追击,而是卡在了桥面上。

    假设敌分工非常到位,配合得也很默契。

    刚才,姬文魁一阵欢喜,想着好运来了,利用红肩章追击的机会钻个空子,不料,中国一队的两个SONG人只引走了半数敌人,大桥上仍然是铜墙铁壁。

    于新伟和张高峰只往回跑了几步便跳进了一级公路东面的麦地。假设敌没下到麦地,只是“Oh!Oh!”地吼叫了几声。两个SONG人也放慢了脚步,任凭吼叫,慢悠悠地向着东南方向走去。姬文魁推测,两个SONG人准备跑远一点过桥了。距这里3 ㎞多有一条L13 林斑线也是穿过大河的,那里应该有桥,或者L14 也应该有桥,只是绕得远了一点。绕道L13 至少有6 ㎞路。中国一队磨得起这个时间,他们比中国二队晚4 个半小时进点,甭说6 ㎞,就是16㎞也可以慢慢爬着走。

    姬文魁急得一筹莫展,猛地听到身后嗦嗦发响,这下完了,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了。他只好趴在地上,期待再来一个擦肩而过的奇迹。这回奇迹真的出现了,来者不是擦肩而过,而是待到了他身边。他扭头一看,惊诧地张了张嘴,差点就喊出了声来。

    原来是陈卫军。

    刚才被警察追赶时,陈卫军跑了几步,扭头一看警察站住了,哇哇的嚷叫也听不懂,但看清楚了,西面没了人影子。他推测小诸葛躲进麦地里了,可能是脚上来事了。麦杆子哪能藏人,稍稍一搜索就露馅了。他妈的,干脆开上洋车兜兜风吧。雪佛兰,名车,来爱沙尼亚的这些日子见得多了,也坐过,就是没摸过方向盘。他就不信,轱辘子一转,警察叔叔还有兴趣在麦地里转悠。竞赛规则里只说被抓后不准反抗,没说不能动用装备。开上车子就是舒服,脚不用劳累,还走得快。他想干脆来个浑水摸鱼,开着吉普进安全区得了。可轮子没滚多远,便从倒光镜里看见警察在打手机。他的心里掠过丝丝凉意,这家伙肯定通知公路上的人堵截了。咳,这个便宜不能捞。他只好放弃了车子钻进了森林。

    又聚集上了。

    两个人都高兴得很,赶快讨论进点的方法。

    中国二队的进点时间:15:15.

    现在:14:42.

    只要过了大桥,往东面拐向208 线小土公路,差不多也就进了安全区。时间不是太仓促。关键是他们必须赶在车子返回大桥时下到208 线。从河里游过去是不可能的,车子一直在紧挨岸边的109 线大土公路呼呼巡逻。绕道也是不可能的,时间不够。

    敲死计划,从大桥上过。

    一旦背水一战,任何想法都没有了,就像钉子铆准了一个洞眼一个劲地往里钻。现在只有静心观察了,找出车子行进的规律。一级公路上的雪佛兰巡逻区段是公路桥两端1 ㎞长的路段,驮着8 个假设敌乐此不疲地在这段距离巡逻。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如何与车子打个擦边球,穿过30m 宽的麦地,跑过50m 长的大桥,然后打左拐到208 线小土公路,或者跳下左面的路基钻进森林。公路桥的南端,路两旁都是森林,猛插百十米,OK,这便进入了安全区。

    观察了两个来回,唯一机会就是,等到车子开到东北面掉头时,他们立即穿越。掐着秒表计算了一下雪佛兰掉头时间与驶过1 ㎞的时间,约为3 分钟。当然,巡逻的时速很慢,一旦发现了目标,恐怕不会超过1 分钟。他们需要消耗的路段分为两部分,一是1 分钟内必须跑远“麦地+大桥=80m”,二是在车子从一级公路拐向208 线时必须跑完百十米进入安全区。脚下的路不是跑道,还要爬一个近2m高的路坡,但背囊基本是空的,没有多少负重,80m 长的路撑死不会超过1分钟。

    如此一计算,信心来了。陈卫军紧了紧腰带,拿过姬文魁的81-1问道:“怎么样?”

    姬文魁明白,队长大人是担心他的脚。他脱下靴子,往受伤的踝骨部位喷了点云南白药,用干绷带包扎固定了一下,启齿一笑,轻松地说:“没问题,几十秒,咬咬牙就过了。”

    不是争分,而是夺秒。

    两个人将整个过程用语言演示了一遍,配合默契了,准备行动,连扭头的时间都不能浪费,姬文魁瞅准车子减速的刹那发出命令,陈卫军盯紧桥头率先冲刺。

    冲出森林那一刻,他就被站在车厢上的假设敌发现了。

    雪佛兰一个急刹车。

    两个人冲出了林子。

    雪佛兰急着掉转车头。

    陈卫军开始爬坡,姬文魁从背后推了一把,陈卫军噌地上到了路面,一个急转身,伸手一把拽上了姬文魁,在雪佛兰加速的当口开始了50m大冲刺……

    这是一场人与车的争速战。

    雪佛兰像狂吼的猛兽轰轰地冲杀了过来,在姬文魁跑到桥头南端时,因为速度太快,冲过了大桥十几米才停稳下来。竟然有人敢打这个时间差,这是假设敌始料未及的。大厢里的八个假设敌跳下车子冲向了208 线,紧追着姬文魁,转过头来的车子回跑了十几米,慢慢地拐了个直角,也下到了208 线。人与人,车与人,都想在最后的百十米距离里再较量一回。

    咚咚的脚步声一直在身后紧跟着。姬文魁神了,脚腕不疼了,腿也不瘸了,跑起来呼呼地快,一直跑到陈卫军身旁才踩制动,这时,雪佛兰也追到了屁股后面,假设敌也跑过来了。陈卫军一急,拿着GPS 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这是安全区。

    假设敌没去理会GPS,竖起大拇指连连道着“OK,Chinese servicemen”,伸出手来要与对手握手祝贺。他妈的!陈卫军一看就生气,要有这等关心,刚才就别折腾人。他屁股一撅,扭身开拔了。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气更足了,小诸葛啥SONG人嘛,脑子进水了不成,叽哩咕噜跟人家放起了洋屁,手跟手还握得紧紧的“哎,啥时候了,别吃皮牙子放臭屁了。”陈卫军上去拉扯了一把。

    “马上就来。”姬文魁挥了挥手,干脆往车头一靠,身体重心落在了左脚,让右脚稍稍休息一会儿。刚才跑得太猛了,踝骨钻心地发疼呢,现在是神不起来了。

    “喂,不到10分钟了。”陈卫军提醒了一句,走人了。要不是比赛冲着集体来的,他才不管这等闲事。瞧小诸葛的德性,臭洋屁不放干净肚子就不舒服。咳,放吧,待会儿吃撑了皮牙子,臭洋屁来不及放,瘸着腿跑步进点去。

    活该!自找的!

    他狠狠地骂了一句,捶了一拳胸前的81-1,那是姬文魁的枪。

    另一拨负重而行的人马走的是G →H 的路线,这片区域位于一级公路的东面,大多是草地和牧场,中间夹杂了几条狭长的林带,最长的一条南北走向约有3 ㎞之多,东西很窄,最多也就半公里。一条南北纵向的207 线小土公路,北接108线的西端,南到H 点东北端的109 线,与一级公路围成了一块半月芽形的原始地貌。

    这一段路的直线距离只有6 ㎞,但给了20多个小时,而且大多是开阔地。谁都能想到,这么舒服的路怎么可能让你走得舒服?凡是人能走的,绝对布下了假设敌。

    时间很宽绰,简直太宽绰了。

    中国两个参赛队都没有急于行动,全在原始森林里烤了一阵子火,休息了几个小时才背起沉重的背囊。

    白天坐着小皮卡行驶在这条一级公路,那个日子舒服死了。一想到这事,李永刚的心里就痒痒地蠕动开了,希望再运气一次。不过,这个念头瞬间一闪就泯灭了。现在连林斑线和小土公路都不敢走,哪敢上一级公路?将火苗一灭,还是瞄准西南方向吧。他算计得很美,就算1 个小时挪走2 ㎞,还剩下近20个小时。

    嗬,先赶路,走得差不多了再美美地喋上一觉。

    四个人的装备基本两个人负责。背囊很重,重得让人无法承受。一个人两支81-1,背囊上横跨一支,胸前挂了一支。这日子过得比毛驴子还要毛驴子,好在两个人都属于结实型的。天还发亮着,他们不敢走草地,只能继续进森林。走了个把小时,天黑下来了,偶尔有几丝灰蒙的光线透射进来。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跑到森林边缘,一则有些亮度,二则也安全一些。谁知糟糕透了,GPS 和指北针全都失灵了。深一脚,浅一脚,打着手电,地形环境好像都是一个样儿。他们像无头苍蝇嗡嗡乱窜,直打瞎转,不到半平方公里的林子,可怎么努力也无法转出来,东欧的森林简直怪透了。

    他娘的,不走了。

    李永刚决定天亮了再说。王帮根举双手同意,要不驮了这一大堆,再转上一夜冤枉路,不把人整死才怪。零点一过,温度急剧下降,烘干了的衣服又被树叶子蹭湿了,汗水也浸透了内衣,一不走动,冷得直竖汗毛。林子太密,没法生火,也不敢睡觉,他们只能裹着雨衣,握紧81-1,轮流闭合一下眼睛。

    冷,乏,野兽的吼叫……

    度妙如年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森林里有了些光线,他们赶快启程赶路。也怪,走了几十步指北针就显灵了,可夜里咋弄那小指针儿就是给你乱摆动。现在好了,找准方向了,向着西南斜插,结果几十步就出了林子。他们又气又恼又高兴,整得自个儿哭笑不得。

    这是一片野草地,草色泛青,很绿。草尖上,草丛里,点缀着红白黄紫的小花儿,可爱得像天上的星星,特招惹人。清纯的晨风飘来了青草和野花的香味儿,淡里有浓,像悠远的马头琴声时隐时显,令绷紧的神经兀地一懈,心情也清香了起来。芳草没到了膝盖,轻风摇曳,连根茎都是娇柔欲滴的,疲惫的双腿淹没在草丛里,就像被一千只纤纤细指温柔地触摸着,熨烫着,舒服透了,惬意透了。

    美丽的环境,营造了留恋忘返的心情。

    枪声是闷重的,在清晨的寂静里缥缈得空灵。

    掏出望远镜向西而望,掠过千米草地,能看清开动的吉普车。

    雨说来就来,是游丝般的小雨,滋润了五彩色的草地。李永刚让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要走草地了,现在积攒点力气,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好跑上几步钻进林子。放下背囊,王帮根往草地一躺,舒服,太舒服了。闻着野草的清香和野花的芬芳,他闲不住了,一咕溜起身,蹦跳着满草地胡跑,这一蹦发财了,草地中央竟然有一个洼地,一人多深。李永刚走过去一看,好地方。两个人一商量,得,在这里调整休息,睡上八个小时。

    这一觉睡美了。

    钻出帐篷,伸了个懒腰,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刚要动手拆帐篷,传来了脚步声,他们不敢爬上坑去看一看,赶忙蹲下身子,不一会儿便听得“Oh!

    Oh!“的喊叫,抬头一看,得,坑沿站了七个红肩章,六男一女。这下慌了手脚,第一感觉就是尝试着突围,可低头一看,装备全没收拾,跑了人跑不了装备,扣分更厉害。

    假设敌是拿望远镜在公路上发现两位参赛队员的。那时候,李永刚的望远镜刚撂下,这个时间差给他们造成了灾难性的罚分。不过,假设敌挺有耐心,一直坐在草地上等待着呼呼美梦醒来,等到两个狼崽子收拾东西了才开始瓮中捉鳖。

    “他娘的,喋你一唆子。”要是真打仗,李永刚肯定端起枪来撂上了一唆子,中国军人不习惯被活逮。

    “他奶奶的!”王帮根也跟着骂开了。虽然他是个懒得管事的人,可一想到两位同仁心里就惭愧死了。人家忙了一晚上,25㎞够折腾的,自己就这样交了罚分条,对不起他们啊。

    “想想办法,赖了。”李永刚眨巴了下眼睛。

    “咋赖?”王帮根不爱动脑子,交罚分条向来是最豪爽的,“这事你有经验,你说了算。”

    “也没啥办法,看这阵势,想溜是溜不了的,蒙下他们,就说已经在安全区了。”昨天下午,李永刚的那张罚分条就是蹭地一溜给溜掉的,但现在可能吗,他们站在锅底里被六个人居高临下看着,这哪是被包了黄皮包子,简直是捏紧了口子准备油煎了。咳,插翅也难逃啊。

    “离安全区还远着呢。”王帮根拿出GPS 一看,还有4 ㎞多。

    “蒙吧,不蒙白不蒙。”

    王帮根一想也对,要是蒙上了岂不白赚了一次?他便跟红肩章纠缠开了。那边说着英语,他打着手势说中国语。那边要罚分条,他装作不明白。囔嚷了半个小时还是没个结果,假设敌啥也不听,只冲着两张罚分条。

    提起夜路,可真的不敢走。第一夜差点被野猪亲嘴,第二夜不敢再叫狗熊拥抱了,这是一个理由。这次行动的时间太宽绰了,这又是一个理由。何健的两个理由一摆,杨磊一改平时的调侃,连连点头称是,因为这理由确实是理由,没什么可挑剔的。这便组成了行动方案:继续休息,轮换睡觉,等到天亮了再开拔。

    这一觉美了,烤着火,暖洋洋的,两个人都睡了4 个小时。虽然背上的重量不轻,可精神得很。担心有假设敌,他们避开了207 线小土公路,插到了西面的一个牧场,在高过腰部的草丛里行进着。

    这片草地只下着小雨,空气很清新,不时飘过几丝青草的野香味。青黄|色的草丛里,牛群在游弋,浮出草尖的脊背一颠一颠像大海里的一只只小船,棕,白,黑,斑斑点点相间组合在了一起。远处,一幢小木屋只露出了一个尖尖的三角红顶,似鹤之丹顶特别惹人眼目。这幅散发着田园牧歌的浓郁油画,好似上帝不经意间打翻了五彩颜料瓶倾泻在了大地,将每一寸土地都植被上了,又像一个不修边幅的山野村夫,粗旷,朴实,( 中国侦察兵 http://www.xlawen.org/kan/44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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