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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阅读

    黄江北很不高兴地问:“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小高忙涨红了脸解释:“绝对不是我告诉他们的。”说话间,邵达人他们便赶到了。紧跟着,田家小楼大门外的马路上便聚集起不少围观的人。人们打量着那条醒目的白布横幅,同地窃窃议论。

    黄江北匆匆跑上楼,打电话问夏志远:“是你把达人他们鼓捣到这儿来的?”

    夏志远撇撇嘴应道:“真人不说假话,是我。”

    黄江北急得直跺脚:“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搞得我非常被动……非常难堪……”

    夏志远收敛起脸上的笑纹,正色地说道:“我这是为你好。我要强迫你今天见他们,见一面,见一分钟……否则你会被动一辈子,难堪一辈子,一辈子都会有人为这件事戳你的脊梁骨……”

    “糊涂!”黄江北大声叫道,“见了面,三五分钟能打达人他们吗?那样做不是就显得更不恭敬了吗?田卫东这时候急着来见我,不排除是他父亲的安排,甚至还可能跟解决万方公司的问题和董、于两案有关联……冲着这一点,我想的确不能怠慢了他,真得认真地接触他。甭管他是什么身份,咱们都先别抱成见。志远,这两天我心里挺烦,有许多想不通的东西,很想找个时间好好地跟你聊一聊。但你要相信,你这个老同学绝对还没堕落到见了个副省长的儿子都要赶上去拍的地步。要拍我也不拍他啊!现在章台问题成山,我需要时间,要容我一件一件地去解决。这句话,你去对达人他们说,比我自己去说,要有力。我不是推卸,但我确实需要时间……需要你替我去向这些朋友们老同学们说明这一点,请他们给我一点时间。”

    这时,大门外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小高上楼来建议:“要不要先通知附近派出所,来几个片儿警帮着维持一下秩序?”

    黄江北瞪了他一眼:“哪儿学的毛病,动不动就出动警察?他们是教员!看看动静再说。”小高忙下楼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兴奋地跑了回来,叫道:“撤了……他们撤了……”黄江北一愣,忙跑到窗前,小心地撩开窗帘,往外看去,果不其然,一些教员代表正在往那辆破卡车的车厢里爬去。原来夏志远赶来,对邵达人、华随随等做了工作。只见华随随回转身来冲着黄江北所在的那个窗户,微笑着举起拳头,用力地晃了几晃,便和邵达人等爬上车走了。

    黄江北松了一大口气,颓然坐倒在一把硕大的皮转椅上,电话铃却响了。这时夏志远上楼来,想着,黄江北准要跟他“电闪雷鸣”一通,也想好了怎么应对;一推门,却看见刚接罢电话的黄江北正匆匆穿着大衣,对他说:“来得正好,走,马上跟我出去一趟。”夏志远一愣:“不见田公子了?”黄江北说:“出了点事,先跟我去处理一下那件事,回头再来见田卫东。”黄江北先去后门口等着,让夏志远又去查看了一下小楼整理打扫的况,等夏志远匆匆赶到小楼后门口,黄江北已经坐进车里了。车启动时,黄江北向他解释道:“刚接到郑彦章的一个电话,他那儿好像出了什么事,让我马上去取个重要东西。这东西他必须亲自交到我手上,而且让我马上去……”

    夏志远问:“什么东西?”

    黄江北说:“也许是跟解决董、于两案有关的重要证据吧。”

    夏志远疑惑道:“他怎么又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了?这两天,你跟他私下里接触过?”

    黄江北说:“没有。”

    夏志远说:“那他的态度怎么突然间生那么大的变化?前两天他不还很不愿见你的吗?”

    6.苍天在上 八(6)

    黄江北说:“不清楚……”

    夏志远说:“不会有什么蹊跷之处吧?”

    黄江北说:“有什么蹊跷?难道他还会骗了我去做人质?啧!据观察,郑彦章这老头,纯粹是个凭直觉办事的人。他有个非常厉害的直觉。也许……这几天他觉出我一点什么来了,觉得还是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你说呢?”

    郑彦章家住的是一个独门独户式的小院,院门倒是虚掩着。他俩敲了两下门,里头没人应答。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答。夏志远狐疑地问:“他说让你上他家来取了吗?”“是啊,电话里说得很清楚嘛。”一时间黄江北甚至觉出空气里似乎浮动着一点不祥。夏志远四下里巡视,忙叫黄江北看地上。小院门前的湿地上有两道非常明显的车轮印。

    夏志远判断道:“好像是刚留下的……有人抢在我们的前面来过这儿……”

    黄江北一怔,忙用力撞开小院的门,两人急急忙忙地往里走去。走过一段幽暗的过道,粗大的柱子和厚重的墙壁,都给人一种年代非常久远的感觉。他俩在一处墙上,现了新鲜的血迹,接着又现地上有很明显的拖擦的痕迹,一些瓷盘花盆的碎片。客厅里桌椅板凳都被掀翻在地,抽屉里的东西都被扔出,柜门一个个也都大开着,明显一副被查抄过的景象。他俩忙走进一个卧室,卧室里同样地凌乱不堪。地上倒着一个瘦弱的老太太。黄江北忙扑过去,抱起老太太,大声向夏志远喊道:“快去找郑彦章!”夏志远赶紧推开其他房间的门,所有房间里都不见郑彦章的人影。黄江北抱着老太太,找到电话,却现电话线已被割断。于是他俩赶紧又抱起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放到车上,飞快地送到医院急诊室。

    在急诊室里,老太太战栗着,紧握着双拳,不让任何人碰她。夏志远似乎觉察出一些什么,便对那些大夫护士们说:“你们先出去一会儿,让我们单独跟老人说说话。”

    待大夫护士们刚走开,老太太突然扑倒在黄江北的肩上,大声号啕起来,并立刻松开一只拳头,哆哆嗦嗦地伸到黄江北面前。只见老人的掌心里握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几个字:“快去找苏群。”纸条是老郑写的,说是在他被人带走前,悄悄塞到她手里的。

    黄江北让夏志远马上坐他的车去找苏群,自己则赶回田家小楼里,还去等那位迟迟不露面的田家二少爷。夏志远当即驱车赶到反贪局,反贪局传达室里的一个老人告诉他:“苏群?调走了。郑局长一下台,他们跟着也把他给撵走了。可惜了这么能干的一个小伙子。”

    夏志远急问:“他调哪儿了?”

    老人说:“不太清楚……听说去了西门外一家电影院,当什么人保干部。”

    夏志远又找到那家电影院,那电影院的经理室跟个工匠间似的,堆满了各种修理电影放映机的工具,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彩色电影海报。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秃顶汉子,不知为什么,十个手指的指头尖上都贴满了卫生胶布。他对夏志远说:“小苏子家可不太好找,我也没去过。他欠你钱了还是怎么的?最近经常有人来找他,他老躲着人……您……”夏志远立即掏出工作证。这位经理马上换了副脸,用百倍的殷勤说道:“是夏助理,您别急,他好像留了个地址在我这儿。别急,我给您找找。夏助理,你是市长身边的人,跟你们工会的头头说说,上我们这儿来包几场电影。我们八折优惠,要是包月,还能优惠多些,还能给您个人一点回扣,绝不让大哥您吃了亏……”

    夏志远懒得搭理这位秃顶经理,只是催他快找。经理热万分,不仅给了地址,还给“夏大哥”画了张简单明了的“地图”,同时一再请夏助理帮忙联系包月的生意。夏志远哼哼着出了电影院,按图索骥,出租车慢慢开进一条狭窄弯曲的小胡同,然后就进了一个老旧的大院,院里到处都晾着刚洗出来的床单。院里很静,被雨濡湿了的房顶,在微弱的阳光下柔和地着亮。苏群住八号房。

    四号……五号……六号……

    7.苍天在上 八(7)

    突然,他听到女人的说话声。

    根据方位判断,那声音应该是从八号的门前出的。但被晾着的大白床单挡住了,看不见说话人。但声音很熟,甚至让他心跳加快。他迟疑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地撩开被单,终于看见那两个女人了。她俩刚走出八号,正背对着夏志远,在给八号的门上锁。毫无疑问,她俩就是田曼芳和单昭儿,但一时间又不敢相信。怎么会是她俩?她俩上这儿来干吗?哦,这世界真是太小了!他愣怔了一下,只见她俩锁了门,转过身便向外走去。他忙闪到一个床单的后头,屏住气,听着她俩橐橐的皮鞋声走远,才紧跟着那二位走出胡同口,远远地看见她俩上了那辆蓝色的马自达,飞快地开走了。他赶紧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给黄江北报告,走进去一看,电话坏了。走了不少路,才找到一个能用的公用电话。

    黄江北说:“你看到她们俩从苏群家出来,为什么不赶紧上去拦住她们,打听一下苏群的下落?这还有什么可请示的?”

    夏志远着急地解释道:“不行,单昭儿已经有好长时间不理睬我了。我这么突然地找上去,反而会把事搞得更僵,还是另派一个人去的好。你不知道单昭儿这两年里有多恨我……而且,我也闹不清,田曼芳和单昭儿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苏群家?她俩和他怎么又会瓜葛上了……真是越闹越复杂了。”

    黄江北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没有别人可派。再说,这件事也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你无论如何要赶紧找到这个苏群,东西一定已经转移到他手里去了。而且,那帮搞走老郑的人,现东西已经不在老郑手里,就会很快去找苏群……不尽快通知苏群,这小伙子也可能会有危险。”

    夏志远突然问道:“郑彦章会不会就是你那位田公子搞走的?”

    黄江北说:“现在不讨论这档子事。不管是谁搞走了郑彦章,现在先得保住他转移到苏群手里的那包东西。要保护好苏群,也许通过单昭儿和田曼芳能很快找到苏群,你去找找这二位。”

    夏志远无奈地叫道:“妈爷子!你干吗非要我去跟这两个女人打交道!”

    74

    黄江北放下电话,小高便来报告:“黄市长,田先生来了。”黄江北立即做了个手势,让小高请客人进来。自己则安坐在皮圈椅上,缓缓放眼看去。随小高走进房间来的那个年轻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形清秀,身材修长,穿着十分普通,加上披着的那件旧军大衣和脚上那双圆口黑脸布鞋,简直就跟外头刚练了几天摊儿、还没怎么起来的小年轻似的。但只要稍稍仔细地一看,便可明显地觉,他的眼神和一举手一投足之中,都潜意识地流露着从骨子里往外溢出的那种自信和优越感。但他又和我们将在后面一些章节里见到的他那位哥哥田卫明不同。他那位兄长田卫明,压根儿就没想到过要压抑自己这种“天生”的优越感,相反,怎么让这种优越感表现得更充分更明显,他就怎么来;而这位做弟弟的,却明显让人感到,他一生的挣扎,也许就在于如何才能深深地藏起这种潜在地来到他生命意识深处的“优越感”。他一生的痛苦,也许就产生在对自己这种潜意识的极为艰难的反抗上。他身上的那件军大衣和黑脸布鞋,虽然都很旧了,但都十分干净,质地也很不一般。比如那件军大衣绝对是少见的人字呢面料的,纽扣也是早已绝迹的黄铜制作的八一军扣;而那双布鞋更是地道的千层底手工纳制皮滚条镶边黑芝麻呢面子。他一手提着的那个真皮旅行包,看起来显得既陈旧又很粗犷,但细心的内行,便可看出它绝对出自“雅仙娜”或“黑豹”皮革行的著名工匠之手。

    第一眼的直觉,不错。有气度但不张扬,质朴却又很显身份,是那么一回子事儿。黄江北向前迎了几步,伸出手去,微笑着自我介绍道:“黄江北。”田卫东笑得很朴实,又绝对地真挚,紧紧握住黄江北伸过来的那只手,同样简单地只应了个:“田卫东。”

    黄江北指着沙:“坐。请坐。”

    8.苍天在上 八(8)

    田卫东笑道:“在这儿,这句话好像应该由我来说更合适。***是吧?”

    黄江北也笑了:“对对……这楼……你是主。”

    田卫东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这是我爸爸让我带给您的,也算是介绍信吧。”黄江北一边拆信,一边笑道:“你来,还用得着这一套?”“我说也是。可我爸非要我带上。”田卫东一边说一边很大方地拿过茶杯,咕咕嘟嘟地喝了两口,说道:“很早以前,我就想见您。您恐怕还不知道,从我小时候起,各种各样的人就老在我面前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提到您……”

    黄江北故意地说:“是吗?”

    田卫东笑道:“我是在章台上的小学和中学,也是五公区三中的,老师们经常在周会课晨会课上,还有那无数次的个别谈话中,用您的种种事迹来鞭策我们这些劣迹斑斑的差生。我爸爸就更不用说,他老人家脾气暴,只要我和我哥一做错什么事,就准拿着藤条,一边抽我们屁股,一边吼:瞧瞧人家黄江北,那么刻苦,那么听话,家里那么个条件,都上了清华。你们还算是个人?不瞒您说,到后来,只要一听见您这‘黄江北’仨字,我哥儿俩就浑身紧,头皮麻,屁股上就火辣辣地开疼……您的大名对我哥儿俩就像风油精红花油……啊!”

    黄江北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

    田卫东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有一回,我哥急火了,真找了把刀,悄悄跟我说,他妈的,找几个哥们儿,把那狗日的姓黄的,骟了……”

    黄江北笑得前仰后合:“好,都想跟我动刀了。”过了一会儿,黄江北问道:“这回准备在章台住多长时间?”田卫东想了想:“看吧。三天五天,十天八天,难说。”“有什么事要我们办,别客气。”“您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找您的。您……您……请看看我爸的那封信……”

    黄江北看完信,说道:“太感谢你父亲的关心了。我这儿的工作……应该说,还是顺利的,市里的同志还是挺支持我的工作。一般来说,都很正常……”

    田卫东说:“是吗?可我们在省里听到的况,好像跟您说的还有点出入。听说您几次下令让他们把梨树沟那两间破房子给折腾起来,都没人理。您要调查一下万方公司中方高级职员的素质,建议重新考核一下这些人员,也没人理。有这种事吗?”

    黄江北的脸微微地烫热起来,他不明白这个田卫东为什么要这么“揭”他的底儿。这举动,使黄江北越觉得,他来者“不善”了。过了一会儿,田卫东又问:“听说,章台有不少人在背后说我爸爸的坏话。”

    黄江北说:“是吗?我怎么没听到过?”

    田卫东笑道:“黄叔叔,您这就不地道了。这一两年章台出了一些问题,有人就千方百计地把这些问题,跟我那位老爸挂起钩来。您说挨得上吗?我爸走了都这么多年了,难道能因为他曾经在这儿工作过,就该让他永远地对这儿生的一切问题负责?这不公正吧?”

    “有这样的说法吗?没人向我反映。”黄江北稳稳地坚持道。

    “当然,我不是说我父亲在章台工作期间以及他调离后又分管这一地区的工作以来,每件事都办得十分妥帖。我也不是百分之百地赞成我爸爸的许多做法。他这人对那些跟过他的、常年在他身边工作的人,太讲义,总是下不了手。造成了这些人中的一些不良分子,到处打我爸爸的旗号去干不正当的事。章台的许多问题,都是这么酿成的。我对我那位哥哥,也是很不感冒。他老兄带着那么个洋妞,到处招摇,我看这种活法,不比马戏团的小丑高明多少。当然,我也不赞成郑彦章的某些做法……”

    黄江北不动声色地抓住这个话题追问:“你认识郑局长?”

    田卫东说:“章台市的这些老同志,没有一个不是跟我们家有深交的。”

    黄江北冷不丁地说:“郑彦章刚才突然从他家被人带走了。”他想瞧瞧这位田公子的反应。想不到田卫东对此真的很意外,甚至都有些吃惊。

    9.苍天在上 八(9)

    黄江北进一步试探道:“关于郑彦章的失踪,你有什么更确切的消息吗?”

    田卫东眉毛一扬:“您不是在怀疑我绑架了郑某人吧?”

    黄江北微微一笑道:“那怎么会呢?”

    这时,小高走进来,附在黄江北耳朵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黄江北对田卫东说了声:“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便立即走了出去。电话是公安局的有关负责同志打来的。他们查了一下,公安系统今天没有人去找过郑彦章的麻烦。这么大一件事,他们绝对不敢自说自话地就动作。这也是黄江北让夏志远去查问的。黄江北回到那个大起居室来的时候,却不见了田卫东。小高告诉黄江北,刚才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来,把田卫东叫到另一个房间去说事去了,好像出了点什么事。不一会儿,田卫东也回到大起居室,神色有些紧张地对黄江北说:“郑彦章出事了……”黄江北一惊:“你怎么知道的?”田卫东说:“先别问这个了,您现在能抽空跟我一起去瞧瞧吗?”黄江北忙问:“他怎么了?”田卫东犹豫了一下:“可能是脑溢血……已经昏迷了……”

    75

    出租车开到水上大酒家门前。夏志远在车里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下车去。正在酒家大堂里主事的单昭儿,看到夏志远迟迟疑疑地往里走来,忙对一个领班吩咐道:“我上后头有点事儿,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夏志远看到单昭儿突然转身往里走了,赶紧加快脚步,追了过去。那个领受了旨意的领班忙上前去拦住夏志远。夏志远却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并在保持那友好微笑的况下,把他一把拨拉在一边,照直走了过去。

    单昭儿跑进经理室,关上门,忙取下衣襟上那枚纯白色的骨雕莲花胸针,锁进抽屉。这时,门外面已经响起了夏志远的敲门声和叫门声:“昭儿……昭儿……”单昭儿屏住气,不吭声。夏志远着急了,用力擂了几下门,声音特别响。声音传到大堂里,让许多顾客都吃了一惊,领班只得带着两个男服务员匆匆赶来干预。

    夏志远继续用力敲门,喊道:“昭儿,你是不是想让所有的顾客都上后头来看一场好戏?”

    单昭儿只得开开了门。

    夏志远很有礼貌地对那几位男服务员说:“你们几位是不是可以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了?这儿没有生战争,不需要维和部队。”

    领班看看单昭儿。

    单昭儿无奈地:“你们在外头等着吧。”

    夏志远说了声:“谢谢。”便插上门,把那几个服务员关在了门外面。“在谈正事前,我想请你帮我澄清一个小小的疑问,可以吗?”他对单昭儿说道。

    单昭儿往桌后退了两步,冷冷地说道:“我很忙,有什么你快说。”

    夏志远说:“就一个小小的疑问。刚进大门时,有一刹那,我看见你胸前仍然戴着我当年送给你的那一枚白莲花胸针,这是真事吗?”

    单昭儿冷冷一笑道:“夏先生,您眼花了。”拉开抽屉,拿出好几个极为精美的饰盒子,哗的一声扔在夏志远面前。“这里任何一个胸针,都要比你那个只值四五元钱的玩意儿,昂贵一百倍一千倍。别自作多!”

    夏志远迟疑了一下:“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你到底有什么公干,请快说。”单昭儿催促道。这时门外的那几位听到他们的副经理在里头大声嚷嚷,怕她吃亏,便一个劲儿地拍门,要进来。夏志远笑道:“你是不是先让你那些人安静下来,这儿没人要对他们的副经理施暴。”单昭儿说:“你擅自闯入我经理室,不是施暴是什么?”夏志远微笑笑:“好吧,你不嫌闹得慌,我更不在乎。”说着,抄起双手,泰然地在一张沙椅上坐了下来。单昭儿等了一会儿,有点不耐烦了,冲到夏志远面前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夏志远只是翻看茶几上那两本香港时装杂志,根本不理会单昭儿的责问。单昭儿狠狠地啐了一句:“赖皮货!”只得到门外对那几个下属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几个人乖乖地走了。单昭儿回转身用力甩上门,对夏志远说:“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夏志远说:“我出来找苏群。”单昭儿说:“你走错门了。”“我亲眼看见你和田曼芳从苏群家出来。”“是吗?有这么回子事吗?”“昭儿,这件事人命关天……”“关天关地,不关我单昭儿什么事!”

    10.苍天在上 八(10)

    夏志远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单昭儿一下也提高了声音:“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说?”

    “单昭儿!如果你没得什么健忘症的话,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自己几年前还是一个市委机关的优秀干部,一个十分虔诚的**员,一个非常狂热的集体主义者,你应该清楚章台目前的状况。***你应该明白,组织上今天让我来寻找苏群,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想你还不至于为了一点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小事,置章台几十万老百姓的大事于脑后。我告诉你,苏群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哼,告诉你他的下落,就不危险了?也许更危险!”

    “不是告诉我,而是告诉组织。”

    “哈哈,组织?那年我们一起去重庆参观过白公馆渣滓洞。我想你还没忘记当年出卖江姐、把她送进敌人虎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顶头上司重庆地下市委书记!你也别忘了,当时在渣滓洞坐牢的那些**员们,在被枪毙前,千方百计地让人送出的几条遗中,有一条就是告诫所有那些还活着的同志,要警惕领导成员腐化,对组织也不要迷信,不要太理想主义了!这还是你老夏同志在给我们这些幼稚可笑的小年轻上党课时一再讲、讲得嘴上都起了泡的!”

    夏志远反驳道:“当领导的有甫志高这样的人,但毕竟还有许云峰嘛!”

    单昭儿冷笑道:“您是许云峰?太伟大了吧。”

    夏志远冷笑了一下:“我不是许云峰,但我还知道做一个人怎么也得给自己给别人留点良心,不像你……”

    “我怎么了?”单昭儿一拍桌站了起来。

    夏志远又冷笑了一下:“你怎么了?仔细瞧瞧吧。整个儿一个丑陋的小富婆。整个儿一个肮脏的阔太太。你以为我爱找你呢?戴着你那些几千几万元的胸针,上那些大款大腕儿面前去扭你的屁股吧。告诉你,没有你这个单屠夫,夏志远照样不吃活毛猪!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懒得再瞧你一眼!”他气愤地一甩门,大步地走了出去。

    76

    田卫东开着自己的那辆天霸车,带着黄江北一直向郊外驰去,最后停在圆觉寺疗养院门前。不一会儿,院长和几位主任医师领着已经换了白大褂的黄江北和田卫东匆匆走进急救室。郑彦章处在深度昏迷之中,五六位大夫和护士正忙着在抢救。

    黄江北问:“是脑溢血?”

    院长说:“典型的脑溢血症状。”

    黄江北问:“他身上有没有被人殴打的痕迹?”

    田卫东忙说:“没人打他……”

    黄江北问:“你怎么知道?”

    田卫东支吾道:“我……”

    院长说:“我们还没有做这方面的检查。”

    黄江北问:“做这样的检查会不会加重他的病?”

    院长说:“那要看怎么查。如果只是做一些外观上的检查,还不会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

    黄江北说:“如果你们没有把握,我就派法医来检查。”

    院长忙说:“不必不必。这点把握,我们还是有的。”

    黄江北说:“那就查清楚,要做记录,写正式报告。注意他有没有别的内伤。”

    院长说:“是。”

    黄江北说:“不惜一切代价抢救。”

    院长说:“是。”

    黄江北说:“听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来干扰你们的抢救工作。不准任何人随意挪动郑局长。有你赵院长在,就得有郑局长在。丢了郑局长,我惟你是问!”

    院长说:“是。”

    圆觉寺疗养院大门外,夜色浓重,山影憧憧。

    黄江北问田卫东:“苏群现在在哪儿?”

    田卫东依然支吾:“不知道……”

    黄江北正色道:“是不是要等再闹一个脑溢血了,再来告诉我?”

    田卫东忙说:“我确实不清楚他在哪儿……”

    黄江北追问:“绑架郑局长,是谁的主意?”

    田卫东忙说:“我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

    “卫东,我去过郑局长家。郑局长是怎么被带离他自己的家的,我看到了现场。我想你应该清楚,你现在是和章台市的一个市长在打交道,他是不会同意在他的责权范围内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这种完全无视党纪国法的恶**件的。我曾问过你郑局长的事,你说你不知道。可几分钟后,你却来告诉我他昏迷了。你匆匆领我来这儿,现在又推得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我能相信你吗?”

    11.苍天在上 八(11)

    田卫东一时答不上来。

    “我要说一句难听的话,你以为你是副省长的儿子,就可以在我眼皮底下为所欲为?”

    “真的不是我干的。”

    “谁干的?”

    田卫东没做声。

    “要我惊动你的父亲来跟你谈?”

    田卫东没做声。

    “刚才是谁来向你报告郑局长昏迷的消息的?”

    田卫东仍旧没做声。

    “你知道不知道,非法绑架反贪局前局长,已经严重触犯刑律……”

    “不是绑架,只是想请他到圆觉寺来休养一段日子……”

    “请?我让人也这么请你一回,你愿意吗?你再不说实话,我只能给你父亲打电话了!”

    “这件事的确不是我干的。我奉我父亲之命来章台,完全只是为了见你,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卫东,你听着,你们都是一些神通广大的人。你们在章台市以外的什么地方想干什么,我这小小的章台市市长干预不了,但你们到我章台地面来,不能这么干。章台市已经够乱的了,你们别来逼我,逼我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父亲和你们家的事。我必须跟你把这档子事的利害关系说清楚。章台已经死了两位局以上干部了,为这二位,已经惊动了省委和中央,如果郑彦章死在你的手里,我告诉你,你爸爸就是政治局委员,也保不了你!你马上通知你的人,停止搜捕苏群,有天大的事,来找我这个章台市代市长,你们别直接插手这个案子!”

    田卫东脸色灰白地:“黄叔叔……这件事的确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黄江北厉声道:“快去!”

    77

    夏志远走出水上大酒家,潮湿的地气蒸腾上来,弥漫成一片浓浓的雾团,把紧邻着水上大酒家的那条林荫大道,整个都封锁住了,远远地看去,只有那一团团昏黄的路灯光在雾里游动着漂浮着。他呆呆地仰起头,站在空无一人的林荫道上,让稠密的浓雾无声地从自己身边涌动而过。他大步向前走去,树干的黑影不时从他身边擦过,但走着走着,却放慢了脚步。他又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潜意识地回过头去寻找,身后依然只是一片灰白的寂静。他低下头,又无奈地站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得罪过昭儿,但不知道竟会得罪得那么深。他更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一番大义凛然恳切肺腑的话,都没能打动昭儿。两年多的疏远,竟在两人之间产生了那么大的隔阂,对此他真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女人,你怎么就那么容易变异?他沮丧万分。

    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一阵引擎的低鸣声向这边逼来,等他抬起头,一辆蓝色的马自达私家车已经开了过来,而且嘎的一声停在了他身旁。车是田曼芳的,但此刻开车的却是单昭儿。单昭儿冷冷地下令道:“上车。”夏志远还没醒悟过来单昭儿到底想干啥,只听她又在厉声催促了:“上车!”他本能地不想违抗,赶紧上车。一路上单昭儿一声不吭,只管把车开得飞快。夏志远也不问,随她开去。不一会儿,马自达开进市内的一个工厂区,停在一个炼钢厂的料场外头。单昭儿带夏志远穿过堆满了废钢铁的料场,五十吨的天车从他们头顶上隆隆地开过,单昭儿又带夏志远翻出一段残缺的围墙,一个老式的蒸汽机头,喷吐着浓烟,拉着还暗红着的热钢锭,从他们身旁驰过,即刻间,从蒸汽机头里喷出的水汽和浓烟把他们完全淹没。走到厂区背后,单昭儿把夏志远带进一个拥挤着很多排红砖平房的大杂院里。她敲了敲其中一间的门,并低声地叫了声:“嗨,是我。”

    门迟疑了一下,才吱呀一声启开。

    开门的竟然是苏群。他一看单昭儿身旁还站着个男人,而且是在黄市长身边工作的夏助理,很吃了一惊,就想往外跑。眼明手快的夏志远一把用力地把他推回屋去,关上了门。两个人怔怔地相对着呆站了一会儿,夏志远把郑彦章写的那张小纸条拿给苏群。苏群看了纸条,眼眶一下湿润了,神色黯然地坐了下来。

    单昭儿忙说:“你们谈,我给你们烧壶水去。”

    12.苍天在上 八(12)

    夏志远问:“能先告诉我,你们之间……还有田曼芳,怎么回事?”

    单昭儿反问:“这也跟良心有关?”

    夏志远说:“当然……不一定……”

    单昭儿说:“那就请你免开尊口。”说着便拎着水壶走了出去。

    夏志远苦笑笑,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群着急地问:“郑局长现在在哪儿?得赶紧找到他。他那身体,肯定经不住那帮人折腾。”夏志远说:“现在先解决你这儿的事。告诉我,郑局长让我们来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藏在你这儿了?”苏群说:“是的……”“有关董、于两案的证据?”“也可以这么说吧……”“快把东西拿出来……”“东西还不在我这儿……”“别再跟我们捉迷藏了,东西到底在哪儿?”“你听我说……”

    这时,单昭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告诉他俩:“有人来了。”

    夏志远忙问:“什么人?”

    单昭儿说:“不知道,开着吉普车来的。”

    苏群忙说:“肯定是你们把尾巴带我这儿来了。”

    单昭儿急问:“怎么办?”

    夏志远催促道:“还傻站着干吗?取东西呀!”

    这时,大杂院里,几个身穿半旧的军大衣的中年男人,神阴郁地大步向这边走来。苏群这才搬来一张板凳,从顶棚里取出一小包东西,交给夏志远:“你们快走,包里的东西,你们也许不一定看得明白,我以后再给你们解释……”说话时,那几个大汉杂沓的脚步声越地逼近过来。夏志远忙问:“怎么会看不明白?”苏群一边说,一边推着夏志远:“现在没时间解释了,你们快走,快走!”

    单昭儿和夏志远从后窗翻出那小屋,气喘吁吁地跑出钢厂,快要跑到那辆马自达私家车近旁时,现后头有人追了过来。夏志远一把把单昭儿摁倒在一个旮旯里蹲下。单昭儿慌慌地:“怎么办?”夏志远说:“我去开车,引开那些家伙,你再想法带着这包东西离开这儿……”单昭儿说:“不行不行……我一个人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行。还是我去开车,引开他们,他们不认识我,不会对我怎么样。”夏志远感激地拉住单昭儿的手:“谢谢你……”单昭儿用力推开夏志远的手:“别碰我这个肮脏的富婆!”夏志远犹豫道:“昭儿……明天晚上,你要是愿意,在工人文化宫二楼西餐厅……”单昭儿忙虎起脸:“不必了。”夏志远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自嘲道:“好吧好吧,那就不必了……”说着,便转身向一个小窝棚后头走去。单昭儿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嗨,小包。”夏志远回头去接那个小包,他的视线却落在了单昭儿伸过来递小包的那只手上。那手是那样的圆润细巧,离自己又是那么的近,在白嫩的皮肤下,隐隐地透出蓝丝线般的微细血管,显得如此文静而姣好。真是久违了。夏志远的心一热,不由自主地又把目光落到了昭儿的脸上,恍惚间要躲开昭儿那似乎是生着气,但又似乎并没在生气的目光,竟把视线落在了昭儿那微微隆凸起的胸脯之上。单昭儿脸一红,嗔道:“你要不要?讨厌。”并缩回了手,还转过了身去。夏志远的脸顿时也微微红起,但狡黠的他,趁接( 苍天在上(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447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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