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末代捉鬼人 > 末代捉鬼人 第 16 部分阅读

第 16 部分阅读

    疑都是中了曼陀罗花的毒,至于丫鬟小菊、梁府管家和做饭的那个老妈子,还有梁德仁的女儿梁秀秀,可能并没有中毒,他们察觉失火烧以后,逃出梁府,躲过一劫。

    我高祖母的二哥听我高祖父把手里那根“干草枝”解释完以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高祖父。他们这些官差在梁府折腾了好几个月都没丁点儿发现,我高祖父只去了一次就有了这么重大的斩获,我高祖母的二哥对我高祖父越发刮目相看了。

    等我高祖母的二哥缓过来劲儿,从我高祖父手里接过那根曼陀罗枝看了看以后,问我高祖父,你是怎么知道这种花的?

    我高祖父赶忙说,过去师傅王守道告诉他的,师傅王守道懂医术,有一次有人昏迷不醒,他家里人找王守道去看,王守道看了以后,说不是鬼神作祟,是中毒了,后来让那家里人找来甘草绿豆,混在一起捣碎了,用开水给病人冲服,把病人给救醒了。

    我高祖父接着又说,他在梁府花园里看到曼陀罗花以后,立刻想到有人下毒,而且可以肯定,这些花应该是梁府里的人自己种的,那人应该早就有预谋。梁府这场大火,也应该是他们府里自己人放的,至于那人跟梁府有什么深仇大恨,致使他又是投毒又是放火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高祖父说完,我高祖母的二哥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按照我高祖父的思路,又推测着补充了两点:一,那人下毒是有针对性的,并没有让管家、小菊、梁小姐中毒,而且在放火以后还喊小菊逃命,那人至少应该跟丫鬟小菊关系密切。二,现如今梁府就剩下做饭那老妈子和梁小姐下落不明,纵火嫌疑就在她们两个人身上,不过梁小姐放火的可能性不大,唯一的嫌疑人就剩那老妈子了,而且那老妈子掌管着全府上下的伙食,下毒非常便利。

    不过,梁府那管家和家丁身体燃烧的事儿,还是个迷,或许是人鬼勾结犯案。

    之后,我高祖母的二哥激动的跟我高祖父道了声谢,拿着那根曼陀罗枝赶去了县衙。

    后来,我高祖母二哥跟我高祖父闲聊时说,他拿着曼陀罗枝到了县衙跟县太爷一说,两个人一合计,一方面让仵作再给那烧死的八个人验尸查毒,另一方面,开庭再审县衙大牢里的丫鬟小菊。

    验尸的结果证明,八个人果然是中毒了,虽然尸体已经四个月,腐烂的不成样子,但是仵作还是从那些尸体肚子里验出了中毒的痕迹。之前,县衙的注意力都在查找纵火真凶那里,谁都没往中毒这一方面想,仵作也没有刻意去查看烧死的那些人是不是中了毒,都忽略了。

    审问丫鬟小菊的过程也比较顺利,小菊承认,在蔡府里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做饭的那老妈子,有几次梁德仁想趁机欺负她时,都是那老妈子帮她解的围,至于失火那天喊醒她的人,小菊矢口否认,说喊她的是个男人声音,还有花园里种的曼陀罗花,小菊也是一问三不知。

    这时候看来,那老妈子作案的嫌疑最大,至于喊醒小菊的那个男人,有可能是梁府那管家,也有可能小菊是在撒谎,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如何抓到梁府那老妈子。

    几天后,整个儿尉氏县城张贴出告示,全城通缉梁府那老妈子,之前为啥一直没有发榜通缉,一是被其它接连不断的事情给耽误了,二是在没有确定嫌疑人之前,县衙也不敢贸然放榜。

    只是,县衙对那老妈子掌握的信息很少,梁府所在的那个村子里的人,也都不怎么清楚那老妈子的来历,更不知道那老妈子姓甚名谁,县衙只能通过村民对老妈子外貌特征的描述,画了一张面部图形。

    写到这儿,可能有人会说,不会找梁德仁的儿子梁童生问问,梁府的少爷总该知道自己家下人的底细吧。这个,人家县衙里的捕快也不傻,早就问过了,这梁童生还真不知道做饭老妈子的底细,说是管家两年前从外面找来的,老妈子自称姓胡,府里上下的人都管她叫“胡妈”,不但饭菜做的好,还能做得一手好汤,至于这胡妈是哪里人,梁童生还真不知道。这个,其实也可以理解,试想,一个只知道打架斗殴的纨绔少爷,至于对府里做饭的老妈子这么上心吗。

    时间一晃,来到了腊月二十一,再有几天就该过年了。

    黄昏时分,我高祖父从我高祖母大哥的商铺里回来,怀里还抱着一大堆我高祖母大哥送给他的年货。

    不过,还没走到家门口儿,我高祖父远远就看见自己家门口儿那里跪着个人,看身形瘦小枯干。

    第五十七章 救女跪门

    这时候天阴沉沉的,漫天刮着刺骨寒风,风里还夹着星点雪花儿,那雪花借助风势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估摸着,很快又要下一场大雪了。

    这时候,那瘦弱身影在寒风中一晃一晃的抖动着,看样子跪的时间已经不短,身子快受不住了。

    我高祖父见状,赶忙扔掉怀里的年货,三步并两步跑到了那人跟前,低头一看,竟是个七八十岁的老者,看样子是上门求助的,但是不知道老者为啥跪在门口儿不去叫门,就是有事求助,也可以到家里说呀。

    这大冷的天儿,见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跪在自己家门口儿,我高祖父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一下,同时,心里莫名其妙涌出一股负罪感。

    “老大爷,你这是干啥,起来说话吧。”我高祖父这时候也顾不上多问,赶忙蹲下身子去搀扶老者,想把老者从地上搀起来。

    老者这时候也发现了我高祖父,扭过头看了高祖父一眼,缓缓摇了摇头,拒绝我高祖父扶他,老者哆嗦着问,“你、你……莫不是刘先生?”

    我高祖父没说话,点了点头,再次想把老者从地上搀起来。

    这时候,老者眼眶里起了一层浑浊的水雾,紧紧抓着我高祖父两条胳膊,跪在地上仰看着我高祖父,嘴里一字一句的念叨着:“黄河半仙一传人,菩萨身边金甲神,身长八尺又三寸,渡阴济阳大善人,玄玑一卦切莫问,救女需跪刘家门……”

    “刘先生,救命呐,救救俺家孙女儿吧……”说着,老者竟然老泪纵横,放开我高祖父的胳膊趴地上就要磕头。

    我高祖父没怎么听懂老者嘴里前面念叨的啥,但是他这时候整颗心都快化在了老者的膝盖下和眼泪里,见拉不起老者,赶忙也给老者跪下了,“老大爷,有啥话咱起来到家里好好说,只要俺刘义能帮你哩,一定帮、一定帮……”

    老者见我高祖父也给他跪下了,不好意思再跪着了,扶着我高祖父肩膀,晃悠悠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我高祖父也从地上站起身,喊开门,扶着老者进了家门。

    到了屋里以后,我高祖父赶忙吩咐小玉给老者看茶,他自己转身到外面把那些年货从地上捡起来抱进了家。

    随后我高祖父坐在老者身边,和老者一交谈,我高祖父这才知道,这老者就是梁府丫鬟小菊的舅爷,姓靳,在家里排行老三,认识他的人,都尊称他一声“靳三爷”。

    这位靳三爷自幼得到过高人指点,学了些批字算命的本事,一辈子靠给人批字算命为生,年轻的时候,在开封府城外的禹王台摆摊算命,极其灵验,也曾风光过一阵子,近几年感觉身子骨儿不行了,老了,金盆洗手落叶归根,从禹王台返回了家乡。

    前几天,靳三爷到县衙大牢里探望外甥孙女小菊。

    小菊这年十六岁,十三岁时被她父母卖进了梁府。被卖之前,曾跟着她父母走亲戚的时候就来过靳三爷这里,后来被卖到梁府,小菊偶尔会偷偷跑出来看望一下靳三爷,偶尔也会从府里带出些好吃的送给靳三爷。

    靳三爷一辈子没娶,没儿没女,对小菊十分疼爱,不忍心看着小菊在梁府里为卑为奴,就寻思着拾起老本行,开摊算卦,赚点钱把小菊从梁府里赎出来,可是还没等他凑足给小菊赎身的银两,小菊就出事了。

    大牢里,祖孙两个抱头痛哭,见小菊被打的遍体鳞伤,靳三爷更是疼的撕心裂肺。

    从县衙大牢回到家以后,靳三爷就起了一卦,想问问有什么办法能把小菊从大牢里救出来,结果卦象出来以后,就是靳三爷之前念叨的那些。

    “黄河半仙一传人,菩萨身边金甲神,身长八尺又三寸,渡阴济阳大善人,玄玑一卦切莫问,救女需跪刘家门。”

    这卦里的意思说的很清楚,卦辞前四句,说的都是我高祖父。

    黄河半仙一传人,说的是黄河边儿上王半仙的传人;菩萨身边金甲神,说的是菩萨身边的金甲真神转世;身长八尺又三寸,形容我高祖父身材魁梧、高大;渡阴济阳大善人,渡阴,说的是驱厄渡鬼;济阳,也就是周济、帮助他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高祖父是一位渡化鬼魂、周济世人的大好人。

    后面两句,第一句,玄玑一卦切莫问,意思是说,你卜出来的这一卦决不能迟疑,也就是决不能怀疑;救女需跪刘家门,意思是说,想要救你外甥孙女,就得跪在他家门口感动那位刘大善人。

    等靳三爷抹着眼泪跟我高祖父表明来意以后,我高祖父紧紧皱起了眉头,想要把丫鬟小菊从大牢里救出来,绝非易事,她这时候算是梁府纵火杀人案的重大嫌疑犯,衙门里虽然没有确凿证据,没办法给她定罪,但是想要让县衙把她给无罪释放了,这也是不可能的。就是找我高祖母的二哥到县太爷那里求情,我高祖母的二哥只怕也不会答应,就算我高祖母的二哥看在我高祖父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了,恐怕这情也求不下来。

    这件事,和以往那些神鬼之事不同,着实让我高祖父为难了。要是搁着平常,我高祖父肯定会婉言推辞掉,因为这件事,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办成的希望。

    不过,我高祖父这时候见不得这么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在自己家门口儿跪了大半天,现在又老泪纵横的求他,就是铁打的心也软了,即便不成功,即便没希望,他也要硬着头皮试上一试!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吃晚饭的点儿,我高祖父留靳三爷在家里吃饭,他自己连饭都没吃,起身到蔡府偏院找我高祖母的二哥。

    这里必须再插一句,蔡府只有中午那顿饭全家人是聚在一起吃的,早饭和晚饭,除非家里有客人,平常的时候他们都是让丫环婆子把饭菜端到偏院,自己在自己院里吃。要是赶上商铺和县衙繁忙的时候,我高祖母的大哥和二哥,还都不在家里吃饭。

    走进蔡府大门,在通往偏院的路上,我高祖父寻思着,这话该怎么说。他也知道,这件事,没法儿开口,就是开了口,搞不好我高祖母二哥一口就给他回绝了,这时候让我高祖母二哥去给丫鬟小菊求情,就跟让他自己挖自己墙角儿差不多。

    果不其然,等我高祖父见到我高祖母二哥,把这件事跟他一说。我高祖母的二哥立刻嘿嘿嘿苦笑起来,一指桌子上的饭菜,对我高祖父说:“宣义呀,还没吃饭吧,来来来,吃饭吃饭……”

    我高祖父也知道,这事儿是在给我高祖母二哥出难题,我高祖母的二哥这时候让他吃饭,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在借口推辞他。

    这时候,饭桌前还站在我高祖母的二嫂和她几个侄儿侄女。人人都看着我高祖父,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压抑起来。

    我高祖父朝桌子上看了一眼,没挪地方,过了一会儿,厚着脸皮对我高祖母的二哥说:“俺现在哪儿有心思吃饭,靳三爷还在俺家等着信儿咧……”

    听我高祖父这么说,我高祖母二哥又苦笑起来,最后,他想了想,眼珠一转,问我高祖父,“你刚才说,那个靳老头儿会算卦?他找你是因为他算了一卦,说你能救她孙女?”

    “他是这么说咧。”我高祖父点了下头。

    “那……我看这样吧,你回去叫他再算一卦,算算梁府那老妈子现在在哪儿,要是算准了,抓住那老妈子了,我到县太爷哪儿给那丫鬟求情,不管她有罪没罪,恁二哥我保证把她从大牢里弄出来。”

    “啥……”我高祖父闻言就是一愣,他没想到我高祖母的二哥会这么说,好像转了一圈儿,把难题又推还给了那位靳三爷,这些有学问的人,心眼儿就是多。

    这时候,我高祖母二哥转身坐到饭桌前兀自吃起了饭,我高祖母那几个侄儿侄女也都欢呼着坐在了桌旁,把我高祖父一个人晾那儿了。

    最后我高祖父一寻思,好像也只能这么办了,不如先回家找靳三爷商量商量。

    辞别我高祖母的二哥,我高祖父回到了自己家。

    这时候那位靳三爷已经吃完了饭,小玉见我高祖父回来,赶忙盛了一碗饭给我高祖父端在了桌上。我高祖父连看都没看,把我高祖母二哥的意思跟靳三爷说了一下。

    靳三爷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毅然决然的点头答应了,言说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找我高祖父。

    之后,靳三爷起身告辞,我高祖父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外,原本打算到蔡府套辆马车把靳三爷送回去的,靳三爷死活不让。

    送走靳三爷以后,我高祖父转身回家,在经过院子的时候,院里那棵大槐树下传来我太爷练武的吼喝声。

    我太爷每天都是这样儿,从吃过晚饭一直练到二更天,风雨无阻。对于这个,我高祖父早就习惯了。

    并且我高祖父发现,我太爷最近一段时间,三顿饭都是在家里吃的,呆在家里的时间也比过去多了。

    第五十八章 雪夜男女

    听到我太爷又在院子里练武,我高祖父今天破例朝大槐树那里看了一眼,就见我太爷正在那里打着一套拳,一起一落的,速度还挺快,我高祖父不知道我太爷练的啥拳,不过却把他看得眼花缭乱。

    与此同时,我高祖父发现小玉在大槐树底下站着,眼睛不错神儿地盯着我太爷练拳,偶尔的,我太爷停一下,两个人相视一笑。

    我高祖父见状,摇了摇头,进屋吃饭去了。

    闲话少叙。第二天傍晚,天还是阴沉沉的,冷风呼啸着,酝酿了一天一夜的情绪,估计今天晚上真的就要下雪了。

    这时候,我高祖父从商铺回家,还没到家门口儿,远远的就看见靳三爷揣着手儿站在门口儿那里等他,心里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等来到家门口儿,我高祖父问靳三爷为啥不进家里等他。靳三爷哆嗦着身子说:“救命恩人还外面吹风受冷么进家门哩,俺咋能进嘞。”

    我高祖父听了又感动又叹气,算啥救命恩人,一点忙都没帮上。

    把靳三爷引进家里以后,我高祖父就问他,卦算的咋样儿了。

    靳三爷兴奋地说:“算出来咧,算出来咧……”说着,靳三爷又念了一套卦辞:“祭灶官前头一天,三更怨母东南来,金甲天神良言劝,拨开云雾见晴天。”

    对于靳三爷这一次说的卦辞,我高祖父更不能理解了,靳三爷也没给他详细解释,只说今天晚上三更天到梁府废墟那里,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我高祖父问他,是不是梁府做饭的那老妈子会出现在那里。靳三爷说,卦象里没说那么多,只要今天晚上三更到梁府废墟那里看看就明白了。

    见靳三爷不肯说,我高祖父也不再多问,就打算找我高祖母的二哥,让他到县衙找几名捕快一起去,却被靳三爷拦下了。靳三爷说,这件事只能我高祖父一个人去,去的人多了就会有变数。

    变数,是算卦这行当里的一个专业术语,意思是说,去的人多了,事情就不会按照卦象显示的那样发展,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

    听靳三爷这么说,我高祖父将信将疑,不过见靳三爷这时候一脸笃定,也就打消了找我高祖母二哥的念头。

    吃过晚饭,送走靳三爷以后,我高祖父准备了几样驱邪抓鬼的物件儿,烧纸、柳条、红头绳、桃木楔等,还刻意把寿方剑带上了。

    都说梁府大火以后,那里开始闹鬼,或许是烧死的那几个人怨魂不散。现在半夜三更到那里去,这些物件儿即便用不上,也能做到有备无患。

    一切准备停当以后,我高祖父把王守道留下的烟袋拿出来,坐在客厅里抽着烟等起了时间。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过去了。不知道时候,屋外的风停了,飘起了雪,鹅毛大雪,天地间在这一刻变得苍茫萧瑟。

    又过了良久,街上传来打二更的声音。

    “邦邦,邦邦……二更天咧,熄灯睡觉……”

    我高祖父这时候赶忙收起烟袋,拿上装着那些驱鬼物件儿的包袱,又在屋里找来一把伞和一只灯笼。

    就在这时候,屋外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音里夹着嘻嘻哈哈的笑声。

    我高祖父把包袱搭在肩上,拿着雨伞和灯笼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院里,朝喧闹声传来的方向一看,就见大槐树底下,两个欢快的人影正捧起地上厚厚的积雪,围着大槐树相互乱撒,嬉闹的不亦乐乎。

    原来,我太爷练完了武,正在院子里和小玉打雪仗。小玉这时候来到我高祖父家还不到半个月,却和我太爷熟络的就好像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似的。

    我高祖父见状,说了他们两句,时间不早咧,别在院子里胡闹,早点睡觉吧。

    小玉很听话,赶忙应了一声,乖乖地回自己房间。我太爷可能玩的有点不尽兴,不太乐意,不过也没反抗,跟在小玉身后,作势要回房间。

    可是,等我高祖父提着灯笼打着雨伞走出家门来到街上以后,还没走出几步,隔着院墙听到院子里我太爷和小玉又嘻嘻哈哈闹上了。

    我高祖父顿时摇了摇头,儿大不由爹娘了呀,感觉我太爷长大了,有点儿管不住了。在古时候,十六七岁就算大人了。

    言归正传。梁府所在的那个村子,距离县城不算远,也就五六里地的样子,不过我高祖父年龄有些大了,再加上雪天路滑,又是在晚上,一脚雪一脚泥的,用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走到。

    这时候,我高祖父打着雨伞提着灯笼,站在梁府废墟这里,朝四下看了看,因为还不到三更天,废墟这里没人,显得寂静阴森,气氛也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传言这里闹鬼,看眼下这样子,不是空|||穴来风。

    我高祖父很快在废墟里找到一间只塌了半边的房子,猫身走了进去,在里面找到一片避雪的地方,把手里灯笼熄灭以后,站在那里等上了。

    这时候,连我高祖父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等什么,盼着三更天以后这里能出现点儿啥,同时,他还担心着靳三爷这卦算的到底准不准,自己不会在这里白白冻上一夜吧。

    雪一直下着,不但没有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很快的,我高祖父之前留下的那些鞋印全给新雪填平了。

    又过去一段时间以后,远处传来打三更的声音,我高祖父顿时为之一振,靳三爷这卦准不准,马上就能得到验证了。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打三更的声音落尽,梁府这里居然没一点儿变化。就在我高祖父迟疑之际,破败的大门那里有了动静儿,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女人说话很轻,似乎刻意把声音压低了,不过还是给我高祖父听到了。

    “到了先生,就是这里……”

    女人说完,紧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似乎没啥避讳,声音还挺大,我高祖父听的清清楚楚。

    “哟,这地方阴气怪重啊,死过不少人吧?大姐,我要是知道这地方阴气这么重,可真不跟你来,你可得给再我加几吊钱呐。”

    男人说罢,又传来女人的声音,“先生小点声儿,只要能把俺闺女哩魂儿喊过来,加几吊钱都中。”

    我高祖父这时候忙把手里的灯笼、雨伞放到脚旁,贴着塌了半边的墙壁,探头朝大门那里看去。

    北方的朋友可能都知道,下雪天的夜里,其实并不黑,雪色多少还能映出些光线,再加上我高祖父所在的这间房子距离大门很近,视线透过纷飞的雪片,我高祖父隐约看到从大门那里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没打灯笼,摸着黑儿。

    女的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个好像布幡一样的物品,很奇怪。跟在女人后面的那个男人,更奇怪,手里不但拎着个大包袱,后脖领子的衣服里,还插着三杆大旗,咋一看,活像个唱台上唱戏的。

    两个人并没有发现我高祖父,走进大门以后,停都没停,一直朝后院废墟走去。

    我高祖父这时候摒住呼吸,眼睛不错神儿盯着他们。

    很快的,两个人走到了后院墙根儿那里,也就是我高祖父上次看到过的、被人扫出一片积雪挖坑儿的地方。

    我高祖父轻手轻脚从残墙那里转了出来,在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一点点儿接近了两个人,他想看看这两个人大半夜的来这里想干点儿啥。

    这时候,一男一女在墙根儿那里停下,女的把手里那面布幡靠墙立住,然后弯腰在旁边一片雪窝里拨拉几下,拽出一把大扫帚,呼啦呼啦扫起了积雪,扫的那地方,还是我高祖父之前看到过的地方,我高祖父不明白,那地方到底有啥呢?

    那男的呢,这时候蹲在地上,解开手里的包袱,从包袱里一样样儿往外拿东西,放在女人扫好的地面上。

    我高祖父躲在了他们身后三四米远的一段残墙后面,探头看着他们。

    一男一女鼓捣了一阵以后,“擦”地一声,男的蹲在地上用火镰打着了火。

    少时,男人面前突突燃起一个火堆,火光虽然不大,却照亮了男女两个人身边的一片范围。

    我高祖父眯起眼睛借着火光仔细一看,男人点的那堆好像是烧纸,在烧纸前面,还有个香炉,香炉旁边,放着男人那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

    这时候,女人已经停止扫雪,蹲在火堆前从大包袱里拿出厚厚一沓烧死,把烧纸一张张往火堆里续,男的呢,利用火堆点了两只蜡烛,分别放在香炉左右,又点了一根香,直直插进了香炉里。

    除此之外,我高祖父这时候把那男人脖领子里插的那三根大旗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是三色旗,左白旗,右黑旗,中间杏黄旗,这三色旗我高祖父略有耳闻,三色旗又叫混元旗,白旗代表“阳”,黑旗代表“阴”,黄旗代表“混沌”。近似于道教,却又不是道教的东西,应该出自道门旁支,也有可能是从道家那些东西里演化出来的。

    第五十九章 寿方斩鬼

    由此可见,这男的也算是同道中人,估计来这里是给女人闺女招魂的。女人刚进门的时候说了,只要男人能把她闺女的魂儿喊过来,再加几吊钱都行。之前梁府那场大火还烧死两个丫鬟,我高祖父推测,这女人可能是某个丫鬟的母亲。

    随后,男的从包袱里抽出一把二尺来长的木剑,估计是桃木的,用桃木剑在女人身旁戳了几张黄纸,对着蜡烛引燃,轻轻晃动,跟着嘴里叽里咕噜念叨起来。我高祖父听不清他念的是啥,听着有点儿像咒语,也像檄文。

    紧接着,男人示意女人一声,女人赶忙从包袱里拿出一只粗瓷大碗,往碗里捧一把积雪,再捧一把烧尽的纸灰,如此反复,直到把瓷碗捧满为止。

    男人让女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啥,我高祖父不明白。

    我奶奶讲到这儿时,我和我奶奶也不明白,男人这招数和我们家这些招魂的方法截然不同,虽说万法同宗同源,却也是凭江望月,隔行如隔山。

    女人把瓷碗捧满以后,男人原地跺了一脚,大喝一声道:“八方诸神,听我号令,拘鬼押魂,在吾一方,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男人念完以后,左手掐了个剑诀,右手桃木剑忽地一指粗瓷碗,身子像扎马步一样微微下沉,似乎在用法力把持周围气场,随后扭头对女人说道:“赶紧喊你闺女的魂儿。”

    女人立刻喊上了,“秀秀,秀秀,回来吧……秀秀,秀秀回来吧,跟娘走吧……”

    女人这么一喊,把我高祖父喊懵了,这女人难道是在给梁德仁的女儿梁秀秀喊魂儿?可是,梁德仁的两个老婆都在大火里给烧死了,这女人不可能是梁秀秀的母亲。要是说梁府有个丫鬟也叫“秀秀”,那也是不可能的,奴婢的名字不可能和家里主人的名字一样,这犯大忌讳的。

    雪依旧在下着,女人悠长的喊声,回荡在漫天飞舞的雪片缝隙间,听着分外凄凉。

    然而,就在女人反复喊了几遍以后,我高祖父的眼睛瞪大了,他震惊地发现,飘在女人身边的雪花儿有点不对头,好像突然间被旋风裹了似的,以女人为中心,围在女人身边飞速旋转起来。

    霎时间,女人所站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大漩涡,涡流中无数雪片像受到了诅咒似的,横飞直撞,说不出的诡异。

    男人这时候也发现不对劲儿了,陡然间意气风发,活像个临阵对敌的大将军,“呔”地一声大喝,气场十足,紧跟着左手一掐剑诀,右手桃木剑“耍”地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蜻蜓点水,桃木剑朝女人身边那股旋风“刷”地一点,姿势动作,既潇洒又到位。

    如果男人是在戏台上唱戏的话,台下这时候就该有人叫好儿了。

    只是,桃木剑点进涡流中以后,想不到的怪事来了,那桃木剑竟然“腾”一下燃烧起来,整个儿剑身火苗突突直冒。

    男人似乎没能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刚才那股子漂亮与潇洒劲儿瞬间消失,“咦”地低呼一声,狼狈地丢掉了手里的桃木剑。

    男人朝后退了一步,抬手把脖领子里那三根混元旗一股脑拔了下来,抓在手里凭空舞动。

    只见大雪飘飘,旌旗猎猎,借助纸火蜡烛的光线,雪与旗交织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与此同时,男人嘴里急喊:“伏魔天师在此,妖鬼邪神,速速退去,速速退去!”

    男人一边喊着,一边把手里三杆大旗舞的密不透风,不过,也就僵持了十几秒钟的时间,那三杆招魂旗也“突”地燃烧起来,随着男人的舞动,三杆大旗上火舌乱窜,火星子蹦飞,差点没把男人身上的衣服也给点着了。

    这一下,男人似乎害了怕,扔掉混元旗,颤着声音对女人说:“我、我早就说了,这、这里阴气重,你看看,你、你闺女魂儿没喊来,把恶鬼招来了……”说完,地上包袱里那些东西也顾不上拿了,转身就跑。

    女人这时候早就给吓坏了,一屁股坐进雪窝里,浑身抖的筛糠一样。

    见男人逃跑,女人更害怕了,仗着胆子冲男人背影喊了一句,“先生、先生,你别走呀,给俺想想办法,俺再给你加钱……”

    男人这时候跑的比兔子都快,头都不回,“加再多钱我也不要了,你另请高明吧,本天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先生……”女人看着男人渐远的背影还想再说点儿啥。

    就在这时候,女人身下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起来,似乎女人所在的这片土地正在快速升温。

    与此同时,在女人身边不远处的雪地里,突然出现一串冒着蒸汽的诡谲脚印,脚印上面看不到人,正一步一踱慢慢向女人接近中。

    古怪的旋风,冒蒸汽的脚印。我高祖父这时候看出来了,这是一只即将成气候的“赤练鬼”。

    “赤练鬼”又叫“火鬼”,一般被火烧死的人,如果生前怨气过重,死后魂魄就会变成这种鬼。

    “赤练鬼”和“赤练火虫”不同,相比较起来,“赤练鬼”没有“赤练火虫”那么猛恶,不过,一些莫名其妙、查不出起火原因的火灾,几乎都是这种鬼所为。

    这种鬼,唯一的好处就是,不能引起人体自燃,坏处就是没有“赤练火虫”那种局限性与针对性,属于无差别攻击,走到哪儿烧到哪儿。不过也不用担心,这种鬼虽然没有局限性和针对性,却有一定的区域性,也就是说,它只能在某一带范围之内活动,而且这种鬼很少见,迄今为止,我们家这几代人加起来,也只是遇上过几只而已。

    在我的记忆里,不知道是在电视上,还是在报纸上,曾经看到过一条新闻,说在同一条街上,几个月来连续发生了好几场火灾,而且起火原因不明。这个呢,我就不多说了,很值得我们去“研究”与“探索”。

    言归正传。女人这时候也发现了那串冒着蒸汽的脚印,顾不上再喊男人,见脚印一步步朝她过来,坐地上歇斯底里尖叫起来。这时候呢,那个男的已经跑出梁府废墟,跑没影儿了。

    眼看着脚印一步步逼近地上的女人,我高祖父觉得自己不能再藏着了,要是再有迟疑,这女人指定会有性命之忧。

    我高祖父迅速从包袱里抽出一根柳条,从残墙转了出来,一边朝女人这里跑,一边大声喊,“别害怕,在那儿别动。”

    七八步的功夫,我高祖父跑到了女人跟前,这时候女人已经吓的三魂皆冒,浑身上下抖成了一团,见我高祖父朝她跑来,虚张着嘴,哆嗦着嘴唇,看样子是想喊救命,但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儿。

    我高祖父来到女人跟前以后,没去管她身边还在横飞的旋风,把身子挡在她和脚印之间,低头瞅了一眼仍在不断逼近的脚印以后,举起柳条朝脚印上方凭空抽了一记。

    一柳条下去,感觉上似乎抽中了什么东西,地上那双脚印立刻顿了一下,不过,还没等我高祖父再抽第二下,柳条“腾”一下着起了火。

    我高祖父抽了一口凉气,也吃了一惊,旋即一阵懊恼,责怪自己忙里出错,太大意了,因为对付这种“赤练鬼”,必须把柳条在水里蘸湿了才能有效。

    我高祖父赶忙丢掉柳条,从包袱里把寿方剑拽了出来,嘴里大喝一声:“天罡北斗,画地为牢!”

    喊罢,将剑尖儿抵在脚下前方的雪地里,在自己和脚印之间,“耍”地划出一道横线,那脚印走到横线跟前立刻停了下来。

    据我奶奶说,“画地为牢”是一种借助奇门遁甲术,迷惑鬼魂的方法,但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属于一种缓兵之术。不过,这方法到我奶奶这一代已经失传了,因为我太爷不喜欢学这些,很多手艺都给他弄丢了,这些事,等写我太爷经历的时候再说吧。

    我高祖父趁着“赤练鬼”暂时被迷惑的空当儿,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积雪塞进了嘴里,这时候也顾不得凉了,把雪在嘴里化开以后,混着吐沫“噗”地一口喷在了剑刃上。

    就在这时候,我高祖父用寿方剑在雪地里划出的那条横线,一点点模糊起来,就像被风吹散了似的,看来“赤练鬼”已经识破了我高祖父的手段,很快就要突破囚牢了。

    见状,我高祖父双手握住剑柄,嘴里大喝一声:“借上乾坤力,挥剑斩四方!”喊罢,奋力朝脚印的正上方横着割出一剑。

    就这一剑下去,传来一个女人“啊”地惨叫声,与此同时,在脚印正上方,凭空“噗”地喷出一串黑水,黑雾一样散落在地上,瞬间染黑了好大一片积雪。

    据说鬼魂的血液是黑色的,我高祖父这一剑,把那“赤练鬼”拦腰削成了两段。不过,鬼魂到底有没有血液,至今都还是个迷。这么写,或许有人会问,那你高祖父这时候斩的到底是啥,不是鬼么?这个,谁也说不清楚是啥。

    第六十章 祭灶官前

    斩了“赤练鬼”以后,我高祖父回头朝地上的女人看了一眼,就见女人这时候,眼泪都出来了,仰着头张着嘴,表情呆滞,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不动看着我高祖父,都快傻掉了。

    我高祖父这时候发现,女人身边那股旋风并没有退去,横飞的雪片依旧围在她身边乱转。

    我高祖父皱了下眉头,这股旋风显然不是刚才那只“赤练鬼”弄出来的,这里应该还有其他怨魂,只是我高祖父想不明白,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为啥都跟地上这女人过不去呢?

    据我高祖父这时候判断,这股旋风应该是鬼魂怨气凝聚而成,它和刚才那只“赤练鬼”性质一样,之前男人的桃木剑正是给它烧着的,只是这旋风道行还不够,还没成型,要是假以时日,等它成了型,也是一只“赤练鬼”、甚至是几只“赤练鬼”。

    眼下这些玩意儿,有可能是梁府之前被火烧死的那些人的亡魂所化,可以说是阴魂不散,不过,像这种怨气凝成的旋风要比“赤练鬼”好对付许多。

    我高祖父又从地上抓起一把积雪,放嘴里嚼了嚼,然后喷在寿方剑上,轻轻一剑劈散了旋风。

    这一次,没有惨叫声,地上也没有流下黑( 末代捉鬼人 http://www.xlawen.org/kan/4857/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