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阅读
拦着你，你快去呀！”锗钽用力甩开贝贝弟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他一扭头冲下台阶，他奔到百尔的面前。百尔正从地面上艰难地爬起来，正抬头看着大家，声音微弱地说：“不要打了，先找到贝贝角再说。”
“我知道。”锗钽向百尔点着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还不快去呢？我想你们没有她是不可以的。”百尔一手扶着台阶，一手扶着锗钽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上有些紫点。锗钽真的不明白健康的百尔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
“咱们先在这儿歇一会再走吧！”锗钽知道百尔此时很难受，额头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
“没有关系，也许是感冒了。以前我也这样生过病。还会发烧呢？多喝点水就没有什么了。咱们走吧！去那个小镇上。”锗钽点点头。可是他心里一点也不知道贝贝角在哪个小镇上，因为铜黄镜只能看见她现在的情况，并不能告诉他们准确的位置。锗钽斜了一眼怒着脸的贝贝弟，他心里真的很生气，这个不懂事的贝贝弟怎么一点也没有贝贝姐聪明呢？虽然他们的长象非常的相似。
这时的贝贝弟也似乎看见了百尔痛苦的表情，所以他低下了头，没有再想着和锗钽较劲。
从台阶下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锗钽抬头看去，是那俩个小仙女。她们的脸色也很伤心的样子。贝贝弟往她们的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那个花仙子的影子，也没有贝贝姐的影子。“你们，你们——”贝贝弟想问她们为什么没有找见花仙子，可是自己的嗓子眼里全是无名火，刚说出两个字，就知道自己没有权力向外人这样问话。又急忙低下了头。锗钽也没有出声音。反而百尔呐呐地问道：“你们没有找见花仙子姐姐吗？也没有看见我们的朋友是吗？”
俩个仙子点点头算是回答。锗钽的手哆嗦了一下，他想到了铜黄镜里一定有花仙子的情况，可是为什么刚才铜黄镜里没有花仙子的和贝贝角被十手怪吹走的情景呢？这是为什么？真的好奇怪，一打开铜黄镜只出现了贝贝角在一个集市上被围观的情景……这倒底是为什么呢？锗钽自己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我们要走了，你们去找你们的朋友吧！”俩个仙子轻声地说。
“你们去哪？”锗钽急忙问。
“我们要回自己的村子。”俩仙子说。
“你们也是花仙子吗？”锗钽问，他从她们的口气里听出了似乎隐藏着什么。俩仙子摇摇头。
“那你们从哪里来的？”锗钽追问。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们是从前面的那座山后的小村子被十手怪抓来的。”一个仙子说。
“前面有个村子，真的吗？你们村子里有一个集市吗？”锗钽更惊喜地问。
“没有，不过再爬过另一座山会有一个集市，逢年过节村上的大人都去那儿赶集。”一个仙子说。（哦，现在你也看明白了，眼前的俩个仙子不是真仙子，而是俩个村姑。—）
锗钽和贝贝弟都听明白了，他们心里都有说不出来的高兴。锗钽看了一眼贝贝弟。贝贝弟向他故意把头挪开，他向台阶下迈动了脚步。
“贝贝弟，你给我回来！”锗钽一声大喝，真把贝贝弟吓了一跳。贝贝弟把一只没有迈下去的脚停在半空中。
“今天贝贝姐不在这儿，你必须听我的！”锗钽的话很严肃。
“听——听你的——”贝贝弟把那只停在半空的脚丫落了下去。
“你再往前走一步，别说我——”锗钽瞄了一下台阶下面的俩个姑娘一眼。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管得住贝贝弟？
“我们告辞了——再见！！”那俩个姑娘看了一眼贝贝弟，又看了一眼锗钽，她们好像知道自己在这儿是多余的。尤其那个头上长角的小男孩，好像一匹野马，谁的话都不想听似的。
“再见！！”百尔向那俩个姑娘摆摆手。锗钽只点了一下头。看着那俩个姑娘的背影渐渐远去，锗钽才冲到贝贝弟的面前。百尔一看锗钽的架式，真的又开始害怕了，他想伸手拉住锗钽，但锗钽往下冲的力气太大他一把没有拉住。
“贝贝弟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贝贝姐在这儿，你让我管你，我也不会理你的。你要明白！十只手也不知躲在哪儿，他也许想把咱们分散开来，一个一个吃掉咱们…..”锗钽的话真管用，贝贝弟把落下去的脚丫又收了回来。百尔看俩人没有打起来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跟我走——”锗钽喊了一嗓子，走下了台阶向院门口走去。贝贝弟和百尔静静地跟在他后面。石琦扭着屁股故意在贝贝弟眼前晃悠，似乎在和贝贝弟说，你不听我主人的话就让十手怪吃掉你！哼！贝贝弟向石琦悄悄举了举拳头。
第三章 第四集 绿宝石山的人
第四集绿宝石山的人
锗钽在前面带路走出了这个已经破烂不堪的小院。贝贝弟慢慢跟在百尔的身后。石琦走在贝贝弟的左侧。石琦简直就像锗钽派到贝贝弟身边的卫兵，是一步一回头地察看着贝贝弟的的脸色和步向。他们绕过了一条崎岖的小山路，前面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城门口。大家已精疲力竭了，肚子也有些饿。
锗钽看了看那破烂的城门一眼，再回头看看走在他身后的百尔一眼，百尔的脸色很惨白，好像很累的样子。再看一眼无精打采的、吊儿郎当的贝贝弟，他如果怀里不是抱着那个光幻机，也许他就搂着路边的小树睡着了。风很小，但空气很干燥。小树极度的缺水，没有一点绿色，卷着焦黄的小叶片像咂着干裂的嘴唇向过路的行人乞讨。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几乎是看不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只有几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手里牵着三四岁的小孩子从锗钽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的目光呆滞，双手向锗钽他们无力地抬了抬，似乎觉得眼前这三个孩子身上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就慢慢把举起的手放下，然后又开始蹒跚着向那城门走去。
“咱们也进城吗？！”锗钽拿不定主意地问。锗钽担心的是百尔，他害怕百尔真的生病了，所以想进城里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进城？！”百尔的眼里有了一点光亮，但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感觉自己很累，从没有的感觉，真想找个地方吃点饭，喝口水。但他又想现在队伍中少了一个人，大家应该快点找到她，快点往前赶路。
“我饿了，我想进城。”贝贝弟在后面抬起眯着的眼睛昂着脖子说。锗钽没有理他，心里想：这个贝贝弟真是个小孩子，想快点找到贝贝角是他，现在想进城的也是他。
“走吧——进城！”锗钽挥了挥手指向那城门。他不是为了贝贝弟而是为了百尔。
“喂，你们看——城门口还有骑马的士兵。”贝贝弟第一个看见了那个头戴瓜状小帽的、骑在一匹骨瘦如柴的马身上的、耀武扬威的士兵。只见那个士兵的帽子上竖着几根缨子，缨子的颜色是玉米色，又像是玉米皮做成的；从帽子的外形来看，像是木制的，表面不知用了什么布皮包裹着；士兵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是动物皮的缝织，在阳光下闪着油光。这是什么年代？什么国家？锗钽从自己的脑子里搜寻跟爷爷学来的知识，想辨清眼前的地球年代，能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朋友。
锗钽他们跟着那些老人和孩子进了城，那士兵都没有睁眼看他们一眼，他坐在那马上垂着头，晃晃悠悠睡着了。
抬头看去，眼前的城镇和外面的干燥空气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三二排的旧楼房，还有断墙断壁的破门头房。土色的颜色，灰色的空气。愁容满面的人们，蹲在墙角、蹲在断墙里、蹲在商铺的门前、趴在饭店的窗户上。在这些人群中都是一些年老的病弱弱的人，还有没有长大的孩子。锗钽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此时的贝贝弟也闭上了他的嘴巴，心里一下装进了一块石头，好重，好重。三个孩子的脚步几乎是同时迈不动了。从没有看到如此贫穷的人，这是他们长到现在所遇到的第一次。真是一个破烂王国，到处是破烂的门窗。到处是一双双惊恐的、饥饿的、悲痛的眼神。锗钽真的不敢去看那一双双向他们投来的哀求的目光，他身上什么也没有，除了刚刚得到的铜黄镜，还有走在他身后的一下变得胆怯的石琦，石琦好像意识到了那些看它的眼神里有一种微妙，那些饥饿的人把它当做了一只真的可以让他们暂时能充饥的小绵羊。锗钽急忙把石琦挡在身后。
“前面有一家面馆。”百尔轻轻地说，也许他是饿了吧！”
“走吧！去那家面馆。”锗钽瞄了一眼贝贝弟。贝贝弟几乎是横着走，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真怕哪个躺着的人突然站起身来冲到他的面前抓起他把他活吃了。
“店家——”锗钽轻轻地向那面馆里面喊了一嗓子。他的脚步停在了面馆的台阶下面的中间的石台上。百尔和贝贝弟伸长脖子向小店里扫一眼：只有十几平方米，有几张破椅子，有的椅子的腿用绳子绑着；还有几张破桌子，桌子上的油漆已经掉净了，四角也没有了，只有个形状；桌上还有几只破碗，整齐地摞放着；四周的墙壁不是白色，而是灰得发黑。正在这时候蹲在台阶下的几个人悄悄向他们围拢过来，这让贝贝弟十分的紧张，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向锗钽和百尔身边靠了靠。锗钽扭头看了他一眼说：“他们不是冲你来的，他们想吃掉石琦——他们以为石琦是真的小绵羊。”锗钽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把石琦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来了！来了——你们想——”一个老妇人从一片布帐子后面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柱着柺棍。她的双眼停在石琦的身上，是惊奇、是紧张、是高兴、反正满眼都是微笑。
“不，不，不，您别误解——”锗钽把石琦抱得更紧了，他的身子往后退着。
“它是一只机器羊，不能吃，也不好吃——”百尔在向那老妇人解释。
“是一只玩具？！你是说它吗？”老妇人用一只粗糙的手指着石琦问。
锗钽和百尔急忙点头。
“你不信就用手来摸摸。”贝贝弟抢着说。
老妇人真的往前又走了一步，她的手好长呀，那只干瘪的手终于触到了石琦的毛上，“噢，扎手，很硬。它的眼睛还会动，哦，真让人不敢相信！是一只玩具羊。”老妇人用眼睛看着台阶下的人喊着，她的声音很大，几乎那些站在对过的那些向这边眺望的老人和孩子们都听见了。只见那些人叹息着又蹲下了身体，有的干脆躺在了地面上。
“你们是来吃饭的吗？”老妇人的一只手扶在桌面上，她的双眼此时也无神了。
百尔点点头，但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又赶紧摇摇头。
“是，我们想吃饭！”锗钽走向前说。他没有想到这个老妇人就是店主人，他的眼睛还在往那布帐后面探视。
“有包子吗？或馒头。”百尔是真饿了。他说着还不好意思地向贝贝弟看了一眼。贝贝弟没有言语，他心里在想百尔手里一定有金币或什么值钱的东西。
“没有，没有，自己还没有吃的呢！你们是路过这儿吧？那就先喝口水撑撑肠子吧！”老妇人叹了口气，忧忧地转身向里屋走去。
“你们开店没有吃的。”贝贝弟很不高兴。锗钽斜了他一眼。心里想骂他没有思想的家伙，难道没有看到这个城里到处是乞丐吗？
贝贝弟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桌子前面，嘴里嘟哝着：“为什么还开店呢？没有吃的，你不饿吗？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百尔呢，他也快饿死了。”
“不，不，我不饿！我喝几口水就可以了。”百尔急忙端起桌上的一碗水咽了一口，“我现在好多了，不走路了，也就不觉得饿了。”
锗钽他们的一切举止和言行被躲在布帐后面的老妇人看在眼里，她发现那个背着一把弯刀的男孩子身体非常虚弱，似乎好几天没有吃到东西了，她心里又为那男孩担心。
“孩子们，我店里还有几个野菜包子——我看你们是从外地来的，一定赶路累了吧！一定也饿了。呶，就这几个，你们凑合着添添肚子吧！”老妇人颤抖着从内屋端出了一个盘子，盘子上只有两个黑色的包子，个儿不大，样子有些干裂，似乎放了好久好久了。锗钽和贝贝弟看着眼前的这二个黑色的包子愣愣站在那儿没有动，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食品。突然，百尔伸手抓起一个猛地塞进嘴里，他的这个动作之快都让贝贝弟吃惊。当百尔还想伸手去拿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他不好意思地看看锗钽又看看贝贝弟，然后把那只伸出去的手又抽了回来。锗钽从百尔的身上移开眼睛看着身边的老妇人，这个老妇人满脸是皱纹像用刀刻上去似的，那样深；眼睛眯眯着好像有些看不清东西的样子，眼皮上下抖动着；她的手摁在桌子上，那是一双棕色的没有肉的手，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粗皮；她的衣服已经看不清颜色了，袖口和衣领上补着不同颜色的补丁；前襟上还粘着几滴米汤似的黑黑乎乎的浆糊。
“老奶奶，这店里只有您吗？”锗钽小心地问。百尔也慌忙站起身,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锗钽,又扭脸看了一下贝贝弟。贝贝弟正把头转向那片布帘，他感觉到在布帘里还藏着一双大眼睛，那双眼睛正在向外张望。
“您坐！”锗钽指指旁边的一张椅子对老妇人说。
“噢，不坐，不坐，天天坐着了。对，对，这店里只有我一个人。”老妇人赶忙说，她的眼睛还不时地向那蠕动的布帘看去。
“奶奶——”一个小女孩突然从布帘后面蹿了出来。老妇人一看急忙用身体挡住小女孩，那样了像是谁要抢走女孩似的。锗钽睁大了眼睛。贝贝弟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他想对那个小女孩说：我已经看见你了。百尔直直地站在锗钽的旁边，他不明白这个老妇人为什么要说谎呀，明明她家里还有一个女孩吗！
“我要——”小女孩的眼睛盯在桌子上的那个盘中的包子上。
“你拿去吧！”百尔抓起那个包子递给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从百尔手中一把抓起那个皱巴巴的小包子，一抬手塞进了嘴里。看着她狼呑虎咽的样子，锗钽没有说出一句话。贝贝弟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小女孩吃完了包子又用舌头舔舔手指上沾着的小菜叶。
“豆角，你过来。”老妇人在招呼小女孩。老人的脸上很明显地流下两行泪。
“奶奶，不要哭——”小女孩扑进老妇人的怀里。
“好孩子，你饿吗？”老妇人捧起小女孩的脸深情地看着，轻声地问。老妇人的话是那样凄凉、心酸。也许老人很难过自己家开店却让自己的孙女吃不饱。
锗钽用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祖孙二人，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眼前的小女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面色黄瘦，尖尖的下巴颏，两只大大的眼睛，衣服破破烂烂。只见她跷起脚丫搂着老妇人的脖子，把嘴贴在老人的脸上，喃喃地说：“奶奶不要哭，豆角错了，豆角不该吃客人的包子。”
“好孩子！”老人脸上的泪更多了。百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些钱给你们——”百尔从衣袋里掏出一些金币。
“百尔，你从哪儿——”贝贝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百尔的手从他身上的破衣服里的内层抓出两枚金币，真是金光闪闪。
“这是姐姐塞进我怀里的。”百尔没有抬头看贝贝弟。百尔说的姐姐，大家都知道是说谁——是美人鱼！
“金币？！你从哪儿来的？”老妇人很激动，不知她是说百尔还是说那两块金币。
“这是我们最值钱的东西。”百尔轻轻地说，“可以吗？”
“你们——你们——可以，可以….”老妇人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她颤抖着双手接过百尔递给她的两块金币说：“用它们可以换来两袋的面粉，去官粮库——我，我只留下一块，一块就可以了，你们把这一块留着吧！“老妇人又把那枚金币递给了百尔。百尔急忙推开老人的手说：“都给您，我们用不着。”
贝贝弟听了百尔的话很生气，谁说用不着？以后怎么办？这个时候，锗钽用眼睨扫视了整个小饭店，似乎再找不出第三个人了，难道眼前的老人把小女孩的爸爸妈妈都藏了起来，像藏她的孙女一样吗？
“孩子，你是不是想问我，我家里还有什么人吧？”老妇人把头转向锗钽说：“我们家里有五口人，现在只剩下我们祖孙二人了。他们都去绿宝石山挖宝石去了，为我们的皇上。”老人哀叹着。
“你们这儿还有皇上？”贝贝弟很吃惊，这是哪个朝代呀？就在贝贝弟和老妇人说话的时候锗钽带着石琦悄悄离开了大家，百尔当时看见锗钽走出了小店，他以为锗钽去厕所了，所以也没有多问。
“当然，我们这儿有皇上，有大臣，有将军……挖到宝石可以换钱，换白面——”小女孩抢着回答贝贝弟。
老妇人摇摇头，她长叹了口气，咳了一声说：“皇上用宝石装饰他的宫殿，去别的国家换武器——她的爷爷和她的爸爸，妈妈都去了两年了也没有回来，也不知是死是活。皇上也没有给我们发一粒粮食。这儿的地都荒了，没有人种，城里只剩下老弱病残，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能种得动地呀？”
“噢，是这样。”百尔点着头，也不知他听明白了没有。这时候店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爬在门口，趴在窗台上，他们都听见了，也看见了老妇人手中的金币。
“人不自灭，天要灭呀！”老妇人唉声叹气，满脸的无耐和伤心。
“这儿来面粉了——”是锗钽的声音。大家寻声音望去。只见石琦的背上驮着一袋面粉。
“啊，从哪儿买来的？”老妇人惊呼。围观的人也兴高采烈，那爬在地上的人竟然慢慢站了起来，他们双眼闪着惊奇和希望，都想抢口饭吃填填饥饿了好几天的肚子。
“用这些面粉做许许多多的馒头，让所有的人都到这儿吃好吗？”锗钽看着老妇人的脸，老妇人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地点着头说：“好好，好，不收钱，今天不收钱！”她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小面馆里一下热闹了起来。
小豆角围在石琦的身前背后蹦着。百尔好像有点站不直腰似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锗钽帮着那些老人端水，忙里忙外的。贝贝弟站在窗前想着贝贝角现在在哪里？他不明白锗钽为什么不离开这儿赶紧去找贝贝姐？相反，好像锗钽把贝贝姐忘记了，只见他竖着两只长耳朵真变成的一只兔子，跑进跑出。
“你叫豆角是吗？我们有个朋友叫贝贝角，和你的名字差不多。”百尔抬起头问小女孩。小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歪着头看着百尔皱着眉问：“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们有个朋友——叫贝贝角。”百尔尽力大声地回答小女孩。
“是女孩吗？是长了一对角的女孩吗？”小女孩瞪圆了眼睛看着百尔。
“是，你，你们见过吗？”这是贝贝弟和百尔的同时发出的声音。锗钽也听见了，他停下了脚步。
“是，前天我们这儿来了一个小女孩——被士兵抓走了——”小女孩怯怯地回答。
“被抓走了？抓哪去了？”这是三个孩子同时发出的声音。小女孩吓了一跳，她不明白眼前的三个男孩子和那个女孩子有什么联系。
“被抓进皇宫了。”一个老人说：“她刚进城时就撞上了巡城的士兵，士兵看她穿戴不像是本地的人，又看她岁数有十四五的样子，所以就被抓走了。”
“抓哪去了？？？”三个孩子异口同声。
“也许被抓到宝石山了吧？”一个从大家身边走过的老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停下来摇摇头说。
“锗钽，你还不快看看贝贝姐现在在哪儿吗？”贝贝弟着急地喊锗钽。正在这时突然从台阶下传来了两声呵斥：“大胆的贼人，哪里跑？”锗钽他们抬头一看，呵，是俩个穿兽衣的士兵，他们圆睁双目，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枪，好像是木棍做成的，只是长枪的枪尖是铁做的，闪着银光。店里的人听见士兵的吼叫立刻吓得躲藏起来，扒着布帘往外张望。
“这不是偷来的，是买来的，买来的——”老妇人从内屋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放下手中的面盆说：“是我买来的，你们可认识土儿包的康井君，他是我的儿子。”
“康井君——是你的儿子？不会吧，老家伙，有他在，你们不会过得这样惨，我这样想。”一个士兵说。
“是我的爸爸，他是一个去宝石山的领头人——这个是真的。”小豆角说。
“不清楚，但今天就是这个长耳朵从我们的运粮车上偷走了一袋面粉，他的速度很快，一转眼他就不见了，我们还以为他出了城呢，没想到他来到了你家的面馆里。哼，以后你家的面馆也许就开到今天了——皇上早有令，谁偷了皇宫的东西不死算是便宜了你们，谁家的买卖就此停业吧！”
“如果他没有给你们钱？我今天这块金币算是一袋面粉钱吧！”老妇人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块金币，把金币举得高高的在那俩个士兵眼前晃了晃。士兵的眼睛跟着金币转了几圈，然后停了下来摇摇头：“不行，金币也要交上来，人也必须带走。”
“跟你们走就是了，有什么害怕的？”锗钽往前挺了挺胸膛说：“我跟你们走，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小子，你还会装英雄。前天有个小女孩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很讲义气，为了一个小孩偷别人的烤红署她愿意去顶罪。这世道变了，人也不长人样了——瞧瞧这两个人物的长相，噢，眼前的长角的男孩子很像昨天的那个女孩子——”一个士兵弯下腰仔细端详着贝贝弟，然后回转身向他身后的士兵嘀咕着：“真奇怪了，是要变天吗？还是要换朝？昨天抓了一个怪女孩，今天又来了俩个怪男孩，瞧，那只小绵羊，满身长银子。难道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了吗？你再仔细看看。”
“的确是那只羊身上是长银子。咱们把它也带走，哈哈哈，这一次要发财了。”另一个士兵眨着狡猾的小眼睛。
“谁敢动我的朋友一根汗毛？”百尔突然跳上了桌子，他挥动着手里的鱼鳞弯刀，颤颤抖抖地喊：“不许把我的朋友带走，你们看见了吧！我手里有什么？”
“哼，一把割草刀，哈哈哈，从哪来的傻小子，脚下还站不稳呢，也想当英雄。”俩个士兵看着脸色一点红光也没有的百尔互相挤挤眼睛嘲笑着。贝贝弟这时才看清百尔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百尔好像丢了魂似的，眼睛无光，身体还好像很怕冷，不停地打着颤。那决不是因为百尔害怕的原故，百尔的确在生病，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发现呢？贝贝弟走上前去，把一只手伸给百尔说：“你下来吧！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我和锗钽去，也许贝贝姐也在那儿——你可能在生病，千万不能跟我们去。”贝贝弟的声音很小，但很温和，锗钽都听的一清二楚，他此时心里对贝贝弟有一种内疚感。怎么自己总是把贝贝弟看得那样自私、软弱、高傲、自大呢？为什么刚发现他是那样善解人意？他让百尔留下是对的，百尔不知为什么一直神色恍惚，一会清醒，一会糊涂——锗钽把目光转向那个老妇人说：“老人家，我把我的朋友留下来，希望您照顾他一下，他也许在生病，麻烦您了。”
“不行，都带走！”那个士兵高声吼着。
“你说不行就不行吗？康井君是皇上的什么人，你们真不清楚吗？这个小男孩是我们的亲戚，他在生病，你们不怕他病带进皇宫吗？”老妇人严肃地说。
那俩个士兵互相嘀咕了半天，才抬起头冷笑着说：“今天就给康井君一个情面，但那块金币必须上交。”
“好吧！拿去吧！”老妇人把那块金币扔给了其中的一个士兵，。另一个士兵想上来抢，又怕被那些站在台阶上面的围观人笑话也就收回了手，但他一脸的不高兴。这一切都被贝贝弟看在眼里。贝贝弟向那个没有得到金币的士兵招了招手，然后又用手指指自己的口袋，意思是说你想要金币吗？我这儿有。那个士兵以为是真的，所以对贝贝弟很友好。
就这样锗钽和贝贝弟被俩个士兵带走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老妇人叹了口气，“他们也许被抓到宝石山了，做孽呀！做孽呀！都是些孩子，没有长大的孩子呀，咳，希望他们能遇到我的康井君，他会照顾他们的。”
“我也要去，我要去找回爸爸妈妈。”小豆角突然从她奶奶的身边冲下了台阶。
“回来！这孩子——孩子——”老妇人的脸色被吓得变成了紫红色，她扔下拐杖想从台阶上跑下来，但被那些乡邻拉住了。“孩子，你不能去——快回家里来，回到奶奶身边来！”奶奶可怜巴巴地哀求着她倔强的小孙女。
“你去做什么？快回到你的奶奶身边去！”锗钽低头严肃地看着歪着小细脖子的豆角，在她的脸上好像找见了贝贝角的影子，有一种执着。
“我要去找我的妈妈，好久没有看见她了，我好想妈妈呀！”小豆角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我帮你去找你的妈妈，你回去吧！看你的奶奶多伤心呀！她的腿也不好，你走了以后谁照顾她？”锗钽像个成熟的大人，说着还伸手抚摸着小豆角的头。贝贝弟觉得锗钽的样子很可笑。小豆角抬起头看着锗钽，又看看贝贝弟细声细语地说：“是，我走了奶奶就没有照顾了。可是你们能帮我找到妈妈吗？还有爸爸，他的个子很高，他的胡须很长，他以前也是个士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皇上派去了宝石山，他好久也没有让人带信回家了。”
从小豆角的言语中锗钽听明白了，小豆角的爸爸是从部队里调遣去宝石山的，也许是为了让他去领导那些劳工。“快走了！”骑在马上的士兵很严厉地向锗钽挥了挥手里的长枪。
“快回去吧！我记住了——我们会把你的思念转给你的爸爸妈妈。”锗钽把小豆角往面馆的台阶方向使劲一推。然后他扭转身跟在骑马的俩个士兵的后面，走在贝贝弟旁边。石琦迈着四蹄紧跟在锗钽的身后。他们走在小镇的街道上，道路两边的人们紧张地瞪大了眼睛，有的人还在悄悄嘀咕着，锗钽的长耳朵仔细地听着。“哎，今天又抓了俩，吆，你瞧，那个长角的男孩子，和昨天抓到的那个女孩子差不多，他们是不是双——双胞胎？喔，那个长耳朵，他的耳朵还会动，他们是什么人？是从哪儿到来的？”
“什么地方有咱们这儿凄苦？你看他们的穿戴，不像是穷人。穿金挂银——”一个瘦瘦的妇人这样小声地嘀咕。
锗钽和贝贝弟互相对视了一下，他们都听见了那些人是在说贝贝角。所以心里一阵高兴。
“你要带我们去哪？”贝贝弟知道贝贝角就在这个小镇上，心里就像有了靠山，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去哪？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一个士兵用眼角瞍了贝贝弟一下，撇撇卷毛嘴。
“噢，去一个好地方。你别怕，那里有许多人，他们明天就坐着马车去宝石山了，你们不会孤独的。”那个没有得到金币的士兵用讨好的眼神看着贝贝弟，并向贝贝弟弯下腰眯着笑嬉嬉的眼睛。
“是吗？来靠过来！”贝贝弟让那个和他说话的士兵把耳朵靠近他。那个士兵还真听话，他几乎都要从那马身上斜下来了。
“你说，要说实话——”贝贝弟悄悄地嘱咐。
“是，当然！我一定和您说实话——”那士兵的眼珠子在贝贝弟那个鼓鼓的口袋上转着。
“你们昨天也抓了一个长相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吗？把她抓哪去了？”贝贝弟问。
“是，是有这样一个女孩，但是她——”那士兵捋了捋嘴角的胡须几下，直直歪斜的身子，又用眼角扫了一眼那个走在他前面的士兵一下。
“她怎么了？”锗钽的声音吓了大家一跳。
“她被带进皇宫了。”那个士兵说。
“为什么？？”锗钽和贝贝弟同声问。声音里装着心跳，他们太紧张了，又害怕，他们首先想到了贝贝姐的安全。锗钽回忆起在铜黄镜里看到的贝贝姐的确不是在这样的一个小镇上，而是一个很热闹的集市，那里的人穿戴也很华丽，难道那儿离皇宫不远？
“皇宫离这儿远吗？”锗钽问，他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尽量保持平静。
“很远！”那个士兵坐正了身体，让他的马走在贝贝弟的右侧。
“那里很繁华吗？”锗钽又问。贝贝弟不知锗钽是什么意思，他对锗钽这样问很反感。
“当然，那里是皇上待的地方。当然要比这儿强千倍，万倍——怎么你们也想去？”走在前面的士兵调转马头蔑视地看了锗钽一眼。
“是，我们也想去！”锗钽斩钉截铁地回答。贝贝弟看了他一眼，马上领会，急忙点头说：“我们也想去。”
“你们？！你们有什么宝物献给皇上呢？那个小姑娘可是带着宝贝去的呀？”俩个士兵脸上露出了惊喜，同时问锗钽和贝贝弟。
锗钽想了想问：“她带了什么宝贝？”
“她带了一只会说话的小喜鹊。”
“小喜鹊！？”贝贝弟睁大了眼睛，心里默默念叨：小喜鹊，小喜鹊，它终于显身了！
“我们也有宝物。”锗钽想了想，然后他用手抚摸着胸前的铜黄镜说：“它能看见它所能看见的一切。你们信吗？”
“不，不信，我们真的不信！”那俩个士兵低垂着怀疑的小眼睛看着锗钽手中普通再普通不过的铜黄镜撇了撇大厚嘴唇。这样的东西几乎每家每户都有。
“真的！它能看见你们想看到的东西。”贝贝弟重复着锗钽的话，而锗钽听着怎么这样别扭呢，好像贝贝弟的话里还含着什么意思。
“噢——是真的？能看见金币吗？哪里有宝藏吗？”那个总和贝贝弟讨近乎的士兵眼睛一亮。锗钽现在也明白贝贝弟的意思了。但他心里很担心，他明白自己的铜黄镜根本无法满足这俩个士兵的私心和贪欲。
“快，快，让我们来看看——”俩个士兵找了一个墙角停了下来，并很着急地跳下马。
锗钽犹豫了，他拿着铜黄镜不想把它交给眼前的俩个士兵。
“拿过来！小家伙——先让我们看看——”俩个士兵严肃地吼叫着，看他们表面还算冷静，其实他们的心里已经按耐不住了。他们每天都在做梦发大财，今天总算让他们等到了。
“不，不行，它在你们的手里不好用——”贝贝弟怕锗钽的铜黄镜被眼前的俩个士兵抢去，急忙挡在锗钽的前面。他这一举动不只是为了锗钽，更多的是为了贝贝姐，因为他知道要想找到贝贝姐只有靠锗钽的铜黄镜了。那俩个士兵怀疑地看着锗钽，他们不相信贝贝弟的话。锗钽也点着头说：“就是这样，这是我家的传家宝。除了我家的人谁也一无法操作它。”
“真的是这样吗？那好吧，你来打开它，让它找一找宝藏的具体方位在哪？对了，我们这是为了皇上检验你们的宝贝的真假，如果看见了不能说出去，否则会得到惩罚——明白吗？臭小子们！”
“当然明白！”锗钽和贝贝弟互相挤了挤眼角，俩人自己心里有数。只见锗钽拿起铜黄镜在怀里擦了擦它金黄的面，然后在它的四周用大拇指小心地敲了敲，并用小手指在它的背面轻微地摁开了一个开关。这一切都在锗钽的不声不响中完成，大家都没有看清他是怎样操作的。这时候锗钽把铜黄镜托在双手之间。只见，铜黄镜上一片灿烂迅速闪过之后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是皇宫！”俩个士兵吓得面无表情，赶紧跪在地上。因为他们似乎看见了一个头戴金羽帽，身穿龙袍的威严的皇上正用他那刚毅的双目瞪着他们——“不，不要，皇上，这是送给您的——小的们只是想——想——想看一眼，就看一眼——请原谅小的——”
“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什么东西！把你们的头永远也不要抬起来，我不想看见你们贪婪的嘴脸。”是一个很严厉的老者的声音。
“是，是，是——”俩个士兵机械似地点着头，简直像在捣蒜。
“你们给我听好了——把你们抓的人全部都( 贝贝角 http://www.xlawen.org/kan/4868/ )
“我知道。”锗钽向百尔点着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还不快去呢？我想你们没有她是不可以的。”百尔一手扶着台阶，一手扶着锗钽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上有些紫点。锗钽真的不明白健康的百尔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
“咱们先在这儿歇一会再走吧！”锗钽知道百尔此时很难受，额头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
“没有关系，也许是感冒了。以前我也这样生过病。还会发烧呢？多喝点水就没有什么了。咱们走吧！去那个小镇上。”锗钽点点头。可是他心里一点也不知道贝贝角在哪个小镇上，因为铜黄镜只能看见她现在的情况，并不能告诉他们准确的位置。锗钽斜了一眼怒着脸的贝贝弟，他心里真的很生气，这个不懂事的贝贝弟怎么一点也没有贝贝姐聪明呢？虽然他们的长象非常的相似。
这时的贝贝弟也似乎看见了百尔痛苦的表情，所以他低下了头，没有再想着和锗钽较劲。
从台阶下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锗钽抬头看去，是那俩个小仙女。她们的脸色也很伤心的样子。贝贝弟往她们的身后看了一眼，并没有那个花仙子的影子，也没有贝贝姐的影子。“你们，你们——”贝贝弟想问她们为什么没有找见花仙子，可是自己的嗓子眼里全是无名火，刚说出两个字，就知道自己没有权力向外人这样问话。又急忙低下了头。锗钽也没有出声音。反而百尔呐呐地问道：“你们没有找见花仙子姐姐吗？也没有看见我们的朋友是吗？”
俩个仙子点点头算是回答。锗钽的手哆嗦了一下，他想到了铜黄镜里一定有花仙子的情况，可是为什么刚才铜黄镜里没有花仙子的和贝贝角被十手怪吹走的情景呢？这是为什么？真的好奇怪，一打开铜黄镜只出现了贝贝角在一个集市上被围观的情景……这倒底是为什么呢？锗钽自己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我们要走了，你们去找你们的朋友吧！”俩个仙子轻声地说。
“你们去哪？”锗钽急忙问。
“我们要回自己的村子。”俩仙子说。
“你们也是花仙子吗？”锗钽问，他从她们的口气里听出了似乎隐藏着什么。俩仙子摇摇头。
“那你们从哪里来的？”锗钽追问。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我们是从前面的那座山后的小村子被十手怪抓来的。”一个仙子说。
“前面有个村子，真的吗？你们村子里有一个集市吗？”锗钽更惊喜地问。
“没有，不过再爬过另一座山会有一个集市，逢年过节村上的大人都去那儿赶集。”一个仙子说。（哦，现在你也看明白了，眼前的俩个仙子不是真仙子，而是俩个村姑。—）
锗钽和贝贝弟都听明白了，他们心里都有说不出来的高兴。锗钽看了一眼贝贝弟。贝贝弟向他故意把头挪开，他向台阶下迈动了脚步。
“贝贝弟，你给我回来！”锗钽一声大喝，真把贝贝弟吓了一跳。贝贝弟把一只没有迈下去的脚停在半空中。
“今天贝贝姐不在这儿，你必须听我的！”锗钽的话很严肃。
“听——听你的——”贝贝弟把那只停在半空的脚丫落了下去。
“你再往前走一步，别说我——”锗钽瞄了一下台阶下面的俩个姑娘一眼。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管得住贝贝弟？
“我们告辞了——再见！！”那俩个姑娘看了一眼贝贝弟，又看了一眼锗钽，她们好像知道自己在这儿是多余的。尤其那个头上长角的小男孩，好像一匹野马，谁的话都不想听似的。
“再见！！”百尔向那俩个姑娘摆摆手。锗钽只点了一下头。看着那俩个姑娘的背影渐渐远去，锗钽才冲到贝贝弟的面前。百尔一看锗钽的架式，真的又开始害怕了，他想伸手拉住锗钽，但锗钽往下冲的力气太大他一把没有拉住。
“贝贝弟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贝贝姐在这儿，你让我管你，我也不会理你的。你要明白！十只手也不知躲在哪儿，他也许想把咱们分散开来，一个一个吃掉咱们…..”锗钽的话真管用，贝贝弟把落下去的脚丫又收了回来。百尔看俩人没有打起来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跟我走——”锗钽喊了一嗓子，走下了台阶向院门口走去。贝贝弟和百尔静静地跟在他后面。石琦扭着屁股故意在贝贝弟眼前晃悠，似乎在和贝贝弟说，你不听我主人的话就让十手怪吃掉你！哼！贝贝弟向石琦悄悄举了举拳头。
第三章 第四集 绿宝石山的人
第四集绿宝石山的人
锗钽在前面带路走出了这个已经破烂不堪的小院。贝贝弟慢慢跟在百尔的身后。石琦走在贝贝弟的左侧。石琦简直就像锗钽派到贝贝弟身边的卫兵，是一步一回头地察看着贝贝弟的的脸色和步向。他们绕过了一条崎岖的小山路，前面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城门口。大家已精疲力竭了，肚子也有些饿。
锗钽看了看那破烂的城门一眼，再回头看看走在他身后的百尔一眼，百尔的脸色很惨白，好像很累的样子。再看一眼无精打采的、吊儿郎当的贝贝弟，他如果怀里不是抱着那个光幻机，也许他就搂着路边的小树睡着了。风很小，但空气很干燥。小树极度的缺水，没有一点绿色，卷着焦黄的小叶片像咂着干裂的嘴唇向过路的行人乞讨。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几乎是看不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只有几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手里牵着三四岁的小孩子从锗钽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的目光呆滞，双手向锗钽他们无力地抬了抬，似乎觉得眼前这三个孩子身上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就慢慢把举起的手放下，然后又开始蹒跚着向那城门走去。
“咱们也进城吗？！”锗钽拿不定主意地问。锗钽担心的是百尔，他害怕百尔真的生病了，所以想进城里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进城？！”百尔的眼里有了一点光亮，但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感觉自己很累，从没有的感觉，真想找个地方吃点饭，喝口水。但他又想现在队伍中少了一个人，大家应该快点找到她，快点往前赶路。
“我饿了，我想进城。”贝贝弟在后面抬起眯着的眼睛昂着脖子说。锗钽没有理他，心里想：这个贝贝弟真是个小孩子，想快点找到贝贝角是他，现在想进城的也是他。
“走吧——进城！”锗钽挥了挥手指向那城门。他不是为了贝贝弟而是为了百尔。
“喂，你们看——城门口还有骑马的士兵。”贝贝弟第一个看见了那个头戴瓜状小帽的、骑在一匹骨瘦如柴的马身上的、耀武扬威的士兵。只见那个士兵的帽子上竖着几根缨子，缨子的颜色是玉米色，又像是玉米皮做成的；从帽子的外形来看，像是木制的，表面不知用了什么布皮包裹着；士兵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是动物皮的缝织，在阳光下闪着油光。这是什么年代？什么国家？锗钽从自己的脑子里搜寻跟爷爷学来的知识，想辨清眼前的地球年代，能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朋友。
锗钽他们跟着那些老人和孩子进了城，那士兵都没有睁眼看他们一眼，他坐在那马上垂着头，晃晃悠悠睡着了。
抬头看去，眼前的城镇和外面的干燥空气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三二排的旧楼房，还有断墙断壁的破门头房。土色的颜色，灰色的空气。愁容满面的人们，蹲在墙角、蹲在断墙里、蹲在商铺的门前、趴在饭店的窗户上。在这些人群中都是一些年老的病弱弱的人，还有没有长大的孩子。锗钽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此时的贝贝弟也闭上了他的嘴巴，心里一下装进了一块石头，好重，好重。三个孩子的脚步几乎是同时迈不动了。从没有看到如此贫穷的人，这是他们长到现在所遇到的第一次。真是一个破烂王国，到处是破烂的门窗。到处是一双双惊恐的、饥饿的、悲痛的眼神。锗钽真的不敢去看那一双双向他们投来的哀求的目光，他身上什么也没有，除了刚刚得到的铜黄镜，还有走在他身后的一下变得胆怯的石琦，石琦好像意识到了那些看它的眼神里有一种微妙，那些饥饿的人把它当做了一只真的可以让他们暂时能充饥的小绵羊。锗钽急忙把石琦挡在身后。
“前面有一家面馆。”百尔轻轻地说，也许他是饿了吧！”
“走吧！去那家面馆。”锗钽瞄了一眼贝贝弟。贝贝弟几乎是横着走，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真怕哪个躺着的人突然站起身来冲到他的面前抓起他把他活吃了。
“店家——”锗钽轻轻地向那面馆里面喊了一嗓子。他的脚步停在了面馆的台阶下面的中间的石台上。百尔和贝贝弟伸长脖子向小店里扫一眼：只有十几平方米，有几张破椅子，有的椅子的腿用绳子绑着；还有几张破桌子，桌子上的油漆已经掉净了，四角也没有了，只有个形状；桌上还有几只破碗，整齐地摞放着；四周的墙壁不是白色，而是灰得发黑。正在这时候蹲在台阶下的几个人悄悄向他们围拢过来，这让贝贝弟十分的紧张，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向锗钽和百尔身边靠了靠。锗钽扭头看了他一眼说：“他们不是冲你来的，他们想吃掉石琦——他们以为石琦是真的小绵羊。”锗钽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把石琦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来了！来了——你们想——”一个老妇人从一片布帐子后面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柱着柺棍。她的双眼停在石琦的身上，是惊奇、是紧张、是高兴、反正满眼都是微笑。
“不，不，不，您别误解——”锗钽把石琦抱得更紧了，他的身子往后退着。
“它是一只机器羊，不能吃，也不好吃——”百尔在向那老妇人解释。
“是一只玩具？！你是说它吗？”老妇人用一只粗糙的手指着石琦问。
锗钽和百尔急忙点头。
“你不信就用手来摸摸。”贝贝弟抢着说。
老妇人真的往前又走了一步，她的手好长呀，那只干瘪的手终于触到了石琦的毛上，“噢，扎手，很硬。它的眼睛还会动，哦，真让人不敢相信！是一只玩具羊。”老妇人用眼睛看着台阶下的人喊着，她的声音很大，几乎那些站在对过的那些向这边眺望的老人和孩子们都听见了。只见那些人叹息着又蹲下了身体，有的干脆躺在了地面上。
“你们是来吃饭的吗？”老妇人的一只手扶在桌面上，她的双眼此时也无神了。
百尔点点头，但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又赶紧摇摇头。
“是，我们想吃饭！”锗钽走向前说。他没有想到这个老妇人就是店主人，他的眼睛还在往那布帐后面探视。
“有包子吗？或馒头。”百尔是真饿了。他说着还不好意思地向贝贝弟看了一眼。贝贝弟没有言语，他心里在想百尔手里一定有金币或什么值钱的东西。
“没有，没有，自己还没有吃的呢！你们是路过这儿吧？那就先喝口水撑撑肠子吧！”老妇人叹了口气，忧忧地转身向里屋走去。
“你们开店没有吃的。”贝贝弟很不高兴。锗钽斜了他一眼。心里想骂他没有思想的家伙，难道没有看到这个城里到处是乞丐吗？
贝贝弟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桌子前面，嘴里嘟哝着：“为什么还开店呢？没有吃的，你不饿吗？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百尔呢，他也快饿死了。”
“不，不，我不饿！我喝几口水就可以了。”百尔急忙端起桌上的一碗水咽了一口，“我现在好多了，不走路了，也就不觉得饿了。”
锗钽他们的一切举止和言行被躲在布帐后面的老妇人看在眼里，她发现那个背着一把弯刀的男孩子身体非常虚弱，似乎好几天没有吃到东西了，她心里又为那男孩担心。
“孩子们，我店里还有几个野菜包子——我看你们是从外地来的，一定赶路累了吧！一定也饿了。呶，就这几个，你们凑合着添添肚子吧！”老妇人颤抖着从内屋端出了一个盘子，盘子上只有两个黑色的包子，个儿不大，样子有些干裂，似乎放了好久好久了。锗钽和贝贝弟看着眼前的这二个黑色的包子愣愣站在那儿没有动，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食品。突然，百尔伸手抓起一个猛地塞进嘴里，他的这个动作之快都让贝贝弟吃惊。当百尔还想伸手去拿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他不好意思地看看锗钽又看看贝贝弟，然后把那只伸出去的手又抽了回来。锗钽从百尔的身上移开眼睛看着身边的老妇人，这个老妇人满脸是皱纹像用刀刻上去似的，那样深；眼睛眯眯着好像有些看不清东西的样子，眼皮上下抖动着；她的手摁在桌子上，那是一双棕色的没有肉的手，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粗皮；她的衣服已经看不清颜色了，袖口和衣领上补着不同颜色的补丁；前襟上还粘着几滴米汤似的黑黑乎乎的浆糊。
“老奶奶，这店里只有您吗？”锗钽小心地问。百尔也慌忙站起身,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锗钽,又扭脸看了一下贝贝弟。贝贝弟正把头转向那片布帘，他感觉到在布帘里还藏着一双大眼睛，那双眼睛正在向外张望。
“您坐！”锗钽指指旁边的一张椅子对老妇人说。
“噢，不坐，不坐，天天坐着了。对，对，这店里只有我一个人。”老妇人赶忙说，她的眼睛还不时地向那蠕动的布帘看去。
“奶奶——”一个小女孩突然从布帘后面蹿了出来。老妇人一看急忙用身体挡住小女孩，那样了像是谁要抢走女孩似的。锗钽睁大了眼睛。贝贝弟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他想对那个小女孩说：我已经看见你了。百尔直直地站在锗钽的旁边，他不明白这个老妇人为什么要说谎呀，明明她家里还有一个女孩吗！
“我要——”小女孩的眼睛盯在桌子上的那个盘中的包子上。
“你拿去吧！”百尔抓起那个包子递给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从百尔手中一把抓起那个皱巴巴的小包子，一抬手塞进了嘴里。看着她狼呑虎咽的样子，锗钽没有说出一句话。贝贝弟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小女孩吃完了包子又用舌头舔舔手指上沾着的小菜叶。
“豆角，你过来。”老妇人在招呼小女孩。老人的脸上很明显地流下两行泪。
“奶奶，不要哭——”小女孩扑进老妇人的怀里。
“好孩子，你饿吗？”老妇人捧起小女孩的脸深情地看着，轻声地问。老妇人的话是那样凄凉、心酸。也许老人很难过自己家开店却让自己的孙女吃不饱。
锗钽用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祖孙二人，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眼前的小女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面色黄瘦，尖尖的下巴颏，两只大大的眼睛，衣服破破烂烂。只见她跷起脚丫搂着老妇人的脖子，把嘴贴在老人的脸上，喃喃地说：“奶奶不要哭，豆角错了，豆角不该吃客人的包子。”
“好孩子！”老人脸上的泪更多了。百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些钱给你们——”百尔从衣袋里掏出一些金币。
“百尔，你从哪儿——”贝贝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百尔的手从他身上的破衣服里的内层抓出两枚金币，真是金光闪闪。
“这是姐姐塞进我怀里的。”百尔没有抬头看贝贝弟。百尔说的姐姐，大家都知道是说谁——是美人鱼！
“金币？！你从哪儿来的？”老妇人很激动，不知她是说百尔还是说那两块金币。
“这是我们最值钱的东西。”百尔轻轻地说，“可以吗？”
“你们——你们——可以，可以….”老妇人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她颤抖着双手接过百尔递给她的两块金币说：“用它们可以换来两袋的面粉，去官粮库——我，我只留下一块，一块就可以了，你们把这一块留着吧！“老妇人又把那枚金币递给了百尔。百尔急忙推开老人的手说：“都给您，我们用不着。”
贝贝弟听了百尔的话很生气，谁说用不着？以后怎么办？这个时候，锗钽用眼睨扫视了整个小饭店，似乎再找不出第三个人了，难道眼前的老人把小女孩的爸爸妈妈都藏了起来，像藏她的孙女一样吗？
“孩子，你是不是想问我，我家里还有什么人吧？”老妇人把头转向锗钽说：“我们家里有五口人，现在只剩下我们祖孙二人了。他们都去绿宝石山挖宝石去了，为我们的皇上。”老人哀叹着。
“你们这儿还有皇上？”贝贝弟很吃惊，这是哪个朝代呀？就在贝贝弟和老妇人说话的时候锗钽带着石琦悄悄离开了大家，百尔当时看见锗钽走出了小店，他以为锗钽去厕所了，所以也没有多问。
“当然，我们这儿有皇上，有大臣，有将军……挖到宝石可以换钱，换白面——”小女孩抢着回答贝贝弟。
老妇人摇摇头，她长叹了口气，咳了一声说：“皇上用宝石装饰他的宫殿，去别的国家换武器——她的爷爷和她的爸爸，妈妈都去了两年了也没有回来，也不知是死是活。皇上也没有给我们发一粒粮食。这儿的地都荒了，没有人种，城里只剩下老弱病残，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还能种得动地呀？”
“噢，是这样。”百尔点着头，也不知他听明白了没有。这时候店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爬在门口，趴在窗台上，他们都听见了，也看见了老妇人手中的金币。
“人不自灭，天要灭呀！”老妇人唉声叹气，满脸的无耐和伤心。
“这儿来面粉了——”是锗钽的声音。大家寻声音望去。只见石琦的背上驮着一袋面粉。
“啊，从哪儿买来的？”老妇人惊呼。围观的人也兴高采烈，那爬在地上的人竟然慢慢站了起来，他们双眼闪着惊奇和希望，都想抢口饭吃填填饥饿了好几天的肚子。
“用这些面粉做许许多多的馒头，让所有的人都到这儿吃好吗？”锗钽看着老妇人的脸，老妇人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地点着头说：“好好，好，不收钱，今天不收钱！”她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小面馆里一下热闹了起来。
小豆角围在石琦的身前背后蹦着。百尔好像有点站不直腰似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锗钽帮着那些老人端水，忙里忙外的。贝贝弟站在窗前想着贝贝角现在在哪里？他不明白锗钽为什么不离开这儿赶紧去找贝贝姐？相反，好像锗钽把贝贝姐忘记了，只见他竖着两只长耳朵真变成的一只兔子，跑进跑出。
“你叫豆角是吗？我们有个朋友叫贝贝角，和你的名字差不多。”百尔抬起头问小女孩。小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歪着头看着百尔皱着眉问：“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们有个朋友——叫贝贝角。”百尔尽力大声地回答小女孩。
“是女孩吗？是长了一对角的女孩吗？”小女孩瞪圆了眼睛看着百尔。
“是，你，你们见过吗？”这是贝贝弟和百尔的同时发出的声音。锗钽也听见了，他停下了脚步。
“是，前天我们这儿来了一个小女孩——被士兵抓走了——”小女孩怯怯地回答。
“被抓走了？抓哪去了？”这是三个孩子同时发出的声音。小女孩吓了一跳，她不明白眼前的三个男孩子和那个女孩子有什么联系。
“被抓进皇宫了。”一个老人说：“她刚进城时就撞上了巡城的士兵，士兵看她穿戴不像是本地的人，又看她岁数有十四五的样子，所以就被抓走了。”
“抓哪去了？？？”三个孩子异口同声。
“也许被抓到宝石山了吧？”一个从大家身边走过的老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停下来摇摇头说。
“锗钽，你还不快看看贝贝姐现在在哪儿吗？”贝贝弟着急地喊锗钽。正在这时突然从台阶下传来了两声呵斥：“大胆的贼人，哪里跑？”锗钽他们抬头一看，呵，是俩个穿兽衣的士兵，他们圆睁双目，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枪，好像是木棍做成的，只是长枪的枪尖是铁做的，闪着银光。店里的人听见士兵的吼叫立刻吓得躲藏起来，扒着布帘往外张望。
“这不是偷来的，是买来的，买来的——”老妇人从内屋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放下手中的面盆说：“是我买来的，你们可认识土儿包的康井君，他是我的儿子。”
“康井君——是你的儿子？不会吧，老家伙，有他在，你们不会过得这样惨，我这样想。”一个士兵说。
“是我的爸爸，他是一个去宝石山的领头人——这个是真的。”小豆角说。
“不清楚，但今天就是这个长耳朵从我们的运粮车上偷走了一袋面粉，他的速度很快，一转眼他就不见了，我们还以为他出了城呢，没想到他来到了你家的面馆里。哼，以后你家的面馆也许就开到今天了——皇上早有令，谁偷了皇宫的东西不死算是便宜了你们，谁家的买卖就此停业吧！”
“如果他没有给你们钱？我今天这块金币算是一袋面粉钱吧！”老妇人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块金币，把金币举得高高的在那俩个士兵眼前晃了晃。士兵的眼睛跟着金币转了几圈，然后停了下来摇摇头：“不行，金币也要交上来，人也必须带走。”
“跟你们走就是了，有什么害怕的？”锗钽往前挺了挺胸膛说：“我跟你们走，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好小子，你还会装英雄。前天有个小女孩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很讲义气，为了一个小孩偷别人的烤红署她愿意去顶罪。这世道变了，人也不长人样了——瞧瞧这两个人物的长相，噢，眼前的长角的男孩子很像昨天的那个女孩子——”一个士兵弯下腰仔细端详着贝贝弟，然后回转身向他身后的士兵嘀咕着：“真奇怪了，是要变天吗？还是要换朝？昨天抓了一个怪女孩，今天又来了俩个怪男孩，瞧，那只小绵羊，满身长银子。难道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了吗？你再仔细看看。”
“的确是那只羊身上是长银子。咱们把它也带走，哈哈哈，这一次要发财了。”另一个士兵眨着狡猾的小眼睛。
“谁敢动我的朋友一根汗毛？”百尔突然跳上了桌子，他挥动着手里的鱼鳞弯刀，颤颤抖抖地喊：“不许把我的朋友带走，你们看见了吧！我手里有什么？”
“哼，一把割草刀，哈哈哈，从哪来的傻小子，脚下还站不稳呢，也想当英雄。”俩个士兵看着脸色一点红光也没有的百尔互相挤挤眼睛嘲笑着。贝贝弟这时才看清百尔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百尔好像丢了魂似的，眼睛无光，身体还好像很怕冷，不停地打着颤。那决不是因为百尔害怕的原故，百尔的确在生病，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发现呢？贝贝弟走上前去，把一只手伸给百尔说：“你下来吧！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我和锗钽去，也许贝贝姐也在那儿——你可能在生病，千万不能跟我们去。”贝贝弟的声音很小，但很温和，锗钽都听的一清二楚，他此时心里对贝贝弟有一种内疚感。怎么自己总是把贝贝弟看得那样自私、软弱、高傲、自大呢？为什么刚发现他是那样善解人意？他让百尔留下是对的，百尔不知为什么一直神色恍惚，一会清醒，一会糊涂——锗钽把目光转向那个老妇人说：“老人家，我把我的朋友留下来，希望您照顾他一下，他也许在生病，麻烦您了。”
“不行，都带走！”那个士兵高声吼着。
“你说不行就不行吗？康井君是皇上的什么人，你们真不清楚吗？这个小男孩是我们的亲戚，他在生病，你们不怕他病带进皇宫吗？”老妇人严肃地说。
那俩个士兵互相嘀咕了半天，才抬起头冷笑着说：“今天就给康井君一个情面，但那块金币必须上交。”
“好吧！拿去吧！”老妇人把那块金币扔给了其中的一个士兵，。另一个士兵想上来抢，又怕被那些站在台阶上面的围观人笑话也就收回了手，但他一脸的不高兴。这一切都被贝贝弟看在眼里。贝贝弟向那个没有得到金币的士兵招了招手，然后又用手指指自己的口袋，意思是说你想要金币吗？我这儿有。那个士兵以为是真的，所以对贝贝弟很友好。
就这样锗钽和贝贝弟被俩个士兵带走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老妇人叹了口气，“他们也许被抓到宝石山了，做孽呀！做孽呀！都是些孩子，没有长大的孩子呀，咳，希望他们能遇到我的康井君，他会照顾他们的。”
“我也要去，我要去找回爸爸妈妈。”小豆角突然从她奶奶的身边冲下了台阶。
“回来！这孩子——孩子——”老妇人的脸色被吓得变成了紫红色，她扔下拐杖想从台阶上跑下来，但被那些乡邻拉住了。“孩子，你不能去——快回家里来，回到奶奶身边来！”奶奶可怜巴巴地哀求着她倔强的小孙女。
“你去做什么？快回到你的奶奶身边去！”锗钽低头严肃地看着歪着小细脖子的豆角，在她的脸上好像找见了贝贝角的影子，有一种执着。
“我要去找我的妈妈，好久没有看见她了，我好想妈妈呀！”小豆角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我帮你去找你的妈妈，你回去吧！看你的奶奶多伤心呀！她的腿也不好，你走了以后谁照顾她？”锗钽像个成熟的大人，说着还伸手抚摸着小豆角的头。贝贝弟觉得锗钽的样子很可笑。小豆角抬起头看着锗钽，又看看贝贝弟细声细语地说：“是，我走了奶奶就没有照顾了。可是你们能帮我找到妈妈吗？还有爸爸，他的个子很高，他的胡须很长，他以前也是个士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皇上派去了宝石山，他好久也没有让人带信回家了。”
从小豆角的言语中锗钽听明白了，小豆角的爸爸是从部队里调遣去宝石山的，也许是为了让他去领导那些劳工。“快走了！”骑在马上的士兵很严厉地向锗钽挥了挥手里的长枪。
“快回去吧！我记住了——我们会把你的思念转给你的爸爸妈妈。”锗钽把小豆角往面馆的台阶方向使劲一推。然后他扭转身跟在骑马的俩个士兵的后面，走在贝贝弟旁边。石琦迈着四蹄紧跟在锗钽的身后。他们走在小镇的街道上，道路两边的人们紧张地瞪大了眼睛，有的人还在悄悄嘀咕着，锗钽的长耳朵仔细地听着。“哎，今天又抓了俩，吆，你瞧，那个长角的男孩子，和昨天抓到的那个女孩子差不多，他们是不是双——双胞胎？喔，那个长耳朵，他的耳朵还会动，他们是什么人？是从哪儿到来的？”
“什么地方有咱们这儿凄苦？你看他们的穿戴，不像是穷人。穿金挂银——”一个瘦瘦的妇人这样小声地嘀咕。
锗钽和贝贝弟互相对视了一下，他们都听见了那些人是在说贝贝角。所以心里一阵高兴。
“你要带我们去哪？”贝贝弟知道贝贝角就在这个小镇上，心里就像有了靠山，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去哪？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一个士兵用眼角瞍了贝贝弟一下，撇撇卷毛嘴。
“噢，去一个好地方。你别怕，那里有许多人，他们明天就坐着马车去宝石山了，你们不会孤独的。”那个没有得到金币的士兵用讨好的眼神看着贝贝弟，并向贝贝弟弯下腰眯着笑嬉嬉的眼睛。
“是吗？来靠过来！”贝贝弟让那个和他说话的士兵把耳朵靠近他。那个士兵还真听话，他几乎都要从那马身上斜下来了。
“你说，要说实话——”贝贝弟悄悄地嘱咐。
“是，当然！我一定和您说实话——”那士兵的眼珠子在贝贝弟那个鼓鼓的口袋上转着。
“你们昨天也抓了一个长相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子吗？把她抓哪去了？”贝贝弟问。
“是，是有这样一个女孩，但是她——”那士兵捋了捋嘴角的胡须几下，直直歪斜的身子，又用眼角扫了一眼那个走在他前面的士兵一下。
“她怎么了？”锗钽的声音吓了大家一跳。
“她被带进皇宫了。”那个士兵说。
“为什么？？”锗钽和贝贝弟同声问。声音里装着心跳，他们太紧张了，又害怕，他们首先想到了贝贝姐的安全。锗钽回忆起在铜黄镜里看到的贝贝姐的确不是在这样的一个小镇上，而是一个很热闹的集市，那里的人穿戴也很华丽，难道那儿离皇宫不远？
“皇宫离这儿远吗？”锗钽问，他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尽量保持平静。
“很远！”那个士兵坐正了身体，让他的马走在贝贝弟的右侧。
“那里很繁华吗？”锗钽又问。贝贝弟不知锗钽是什么意思，他对锗钽这样问很反感。
“当然，那里是皇上待的地方。当然要比这儿强千倍，万倍——怎么你们也想去？”走在前面的士兵调转马头蔑视地看了锗钽一眼。
“是，我们也想去！”锗钽斩钉截铁地回答。贝贝弟看了他一眼，马上领会，急忙点头说：“我们也想去。”
“你们？！你们有什么宝物献给皇上呢？那个小姑娘可是带着宝贝去的呀？”俩个士兵脸上露出了惊喜，同时问锗钽和贝贝弟。
锗钽想了想问：“她带了什么宝贝？”
“她带了一只会说话的小喜鹊。”
“小喜鹊！？”贝贝弟睁大了眼睛，心里默默念叨：小喜鹊，小喜鹊，它终于显身了！
“我们也有宝物。”锗钽想了想，然后他用手抚摸着胸前的铜黄镜说：“它能看见它所能看见的一切。你们信吗？”
“不，不信，我们真的不信！”那俩个士兵低垂着怀疑的小眼睛看着锗钽手中普通再普通不过的铜黄镜撇了撇大厚嘴唇。这样的东西几乎每家每户都有。
“真的！它能看见你们想看到的东西。”贝贝弟重复着锗钽的话，而锗钽听着怎么这样别扭呢，好像贝贝弟的话里还含着什么意思。
“噢——是真的？能看见金币吗？哪里有宝藏吗？”那个总和贝贝弟讨近乎的士兵眼睛一亮。锗钽现在也明白贝贝弟的意思了。但他心里很担心，他明白自己的铜黄镜根本无法满足这俩个士兵的私心和贪欲。
“快，快，让我们来看看——”俩个士兵找了一个墙角停了下来，并很着急地跳下马。
锗钽犹豫了，他拿着铜黄镜不想把它交给眼前的俩个士兵。
“拿过来！小家伙——先让我们看看——”俩个士兵严肃地吼叫着，看他们表面还算冷静，其实他们的心里已经按耐不住了。他们每天都在做梦发大财，今天总算让他们等到了。
“不，不行，它在你们的手里不好用——”贝贝弟怕锗钽的铜黄镜被眼前的俩个士兵抢去，急忙挡在锗钽的前面。他这一举动不只是为了锗钽，更多的是为了贝贝姐，因为他知道要想找到贝贝姐只有靠锗钽的铜黄镜了。那俩个士兵怀疑地看着锗钽，他们不相信贝贝弟的话。锗钽也点着头说：“就是这样，这是我家的传家宝。除了我家的人谁也一无法操作它。”
“真的是这样吗？那好吧，你来打开它，让它找一找宝藏的具体方位在哪？对了，我们这是为了皇上检验你们的宝贝的真假，如果看见了不能说出去，否则会得到惩罚——明白吗？臭小子们！”
“当然明白！”锗钽和贝贝弟互相挤了挤眼角，俩人自己心里有数。只见锗钽拿起铜黄镜在怀里擦了擦它金黄的面，然后在它的四周用大拇指小心地敲了敲，并用小手指在它的背面轻微地摁开了一个开关。这一切都在锗钽的不声不响中完成，大家都没有看清他是怎样操作的。这时候锗钽把铜黄镜托在双手之间。只见，铜黄镜上一片灿烂迅速闪过之后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是皇宫！”俩个士兵吓得面无表情，赶紧跪在地上。因为他们似乎看见了一个头戴金羽帽，身穿龙袍的威严的皇上正用他那刚毅的双目瞪着他们——“不，不要，皇上，这是送给您的——小的们只是想——想——想看一眼，就看一眼——请原谅小的——”
“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什么东西！把你们的头永远也不要抬起来，我不想看见你们贪婪的嘴脸。”是一个很严厉的老者的声音。
“是，是，是——”俩个士兵机械似地点着头，简直像在捣蒜。
“你们给我听好了——把你们抓的人全部都( 贝贝角 http://www.xlawen.org/kan/48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