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
眼的少年,看起来很是憨厚老实,银灰色锦袍的下摆被赖三死死的拽住,一脸的无奈,想要与之理论,可赖三根本不给他机会,嚎叫声远远盖住了他的轻声细语。
少年的手上牵着一匹骏马,通体黑色,煞是好看。他骑马经过此地的时候,浑没想到黑暗中会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赖三一把拽下了马,然后赖三就躺在地上开始哭唱起来,留下一脸错愕呆若木鸡的他。
“你!你这人好没道理,明明是你自己冲上来的,且我已经及时停住,根本没有撞到你,你怎么可以讹人呢!”哎,原来是个天然呆自然萌的傻瓜蛋,居然想着跟赖三讲道理,这不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嘛。
苏苏撇了撇嘴,就算是好看的小帅哥被讹上了,她也没打算出手相助,目不斜视地盯着脚下的路,默念:我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
经过少年身边的时候,少年飞快地掠过一眼,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惊喜,一把拽住苏苏,自来熟的喊道:“小妹妹!”
你妹啊!谁是你妹!别乱认亲戚好不好!苏苏下意识的想要拍开突如其来的禄山之爪,却见少年投来满怀希望求救般地的眼神,那眼神单纯而无辜!让苏苏想起了前不久在县太爷家那种面临绝境孤苦无依的感觉。
算了,帮他一把吧,苏苏的心一软,缓下步伐。
12陆仪正
苏苏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赖三,装作刚刚认出他来,满怀关切地问道:“赖大哥,你怎么啦?伤得厉害吗?要不要报官?”嗯,对付这种无赖,化身为正义使者跟他理论那就二了,只能迂回行事,尽量借力打力。
“不用啦!元宵节还去骚扰县太爷那也太不懂事了。”赖三毫不犹豫一口拒绝,报官了还怎么敲诈。这个少年骑着一匹这么好的马,来头估计不小,报官对他没好处!
“哦,那这位大哥哥,你就给点药钱吧。赖大哥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他最通情达理了,是我们街上有名的老实人。”苏苏天真地眨着大眼睛,满脸真诚地说着谎话,厚脸皮如赖三者都开始汗颜。
少年吃惊地望着苏苏,没想到眼前这位单纯可爱的小妹妹居然是这样的人,还以为她是很有善心的人呢!原来她的温柔只对小动物,不对人啊,真是有点失望!
“林小妹,我也没有多问他要钱,就让他赔偿十两银子,就这他都不肯。”废话,十两银子省着点吃可以过一年了。你狮子大开口,人家当然不依啦,况且你的演技那么差一看就是碰瓷的,人家再有钱也不会乐意当白痴任你敲诈啊。
苏苏望了眼身旁抿着嘴不说话的少年,知道他生气了,他必定不肯出这冤枉钱,那要怎么办呢?既不能得罪赖三,又要让少年不太破费就能摆脱他。
苏苏想了想,背对着地上的赖三,摸向怀中,偷偷地从荷包中捡了一块碎银子,当着少年愕然的脸,扔到不远处,然后侧过身子,确保银子出现在赖三的视线中,假装发现前方的亮晶晶,自言自语地说道:“咦,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还不是你自己刚刚乱丢的碎银子嘛!少年不解地望向苏苏,这个小丫头想干嘛?真想摸摸她的脑门,是不是发烧了。
赖三抬头一看,那亮晶晶的东西不就是银子嘛!林小妹这个笨丫头,估计从来没有见过银子,居然还傻乎乎地问,可不能便宜她了。见苏苏要过去捡的样子,赖三心中一急,也没多想,身手矫健地爬了起来,冲了过去,赶在苏苏前面,手疾眼快抢到了银子。
哈哈哈哈,足足有半两之多,发财啦!发财啦!
咦,好像哪里不对劲?赖三转头一望,少年看向他的眼神满是鄙夷,苏苏则一脸愕然傻傻地望着他。
艾玛!一不小心,露馅了!赖三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躺下去再装死,只能打了个哈哈,说了句自己躺了一会没事了,给自己找了个烂借口,灰头土脸地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赖三走了,少年才反应过来苏苏刚才的举动,不由得对她佩服不已。这个小姑娘真是机灵,在不想得罪恶人的情况下,居然想出了如此绝妙的法子,让这个无赖知难而退,真真是有趣!
苏苏见少年仰天傻笑的样子,心中郁闷不已,笑什么笑!给钱啊!!那半两银子可是当着你的面丢出去的,不用我提醒你吧,自觉点,快还钱!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认出眼前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小姑娘就是不久前在隐龙山见到的那位逗猫的小妹妹。没想到换了身鲜艳的衣服更漂亮了,上次是小清新,这次则显得娇艳柔美,这要是再过几年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面若桃花,梨涡浅笑。
“我哥说了做好事不能留名。这个……”苏苏很想直截了当地跟少年说,给钱!
“哦……”少年听了以后顿觉遗憾,正想着找什么话题继续搭讪,就听见苏苏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刚才被人捡走的银子是我扔的哦!”你也看见了,是不是?那是为了帮你解困扔出去的,你了的哦。
苏苏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神望着少年,希望他大脑开窍,接下去自觉掏腰包,把自己的损失给弥补了。做好事是应该不求回报,但是做好事也不能让人贴钱啊!不能怪苏苏小气,家里不宽裕,这些钱都是哥哥赚的辛苦钱,不能浪费。
苏苏婉转的提示终于提醒了少年,少年恍然大悟,连忙从怀中掏出荷包,取出一两银子递给苏苏。
“太多了,我只扔出去半两,我身上没那么多零钱找你。”苏苏接过银子为难的说道。自己身上就带了半两银子,剩下的都是铜板。半两银子要将近三百个铜板,自己身上怎么可能带那么多铜板,那不得重死。
“我叫6仪正,这几天会住在吉缘客栈,你有零钱了再来找我吧。”少年很大方的说道。他知道苏苏不是占人便宜的那种人,让她贴钱她不干,多给她也不会要,所以故意给了她一两银子,希望下次还有见面的机会。他还没问到她的名字呢。
苏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跟少年说好明天中午前去找他,说完就急急地离开了,往集市的方向赶去。哎呀,耽误的时间太久了,不知道集市散了没有。
每年的元宵节,当地百姓都会把自己织的布做的小吃拿出来卖,东西便宜货色又多,很是让人期待。
苏苏最近学会了做衣服,试着将娘的一件旧衫改成了自己的,发现上身效果还不错,这可比买现成的划算多了。苏苏自己不会织布,所以想在集市上买两段料子,又软又便宜,给哥哥做中衣最合适不过了。
苏苏的运气很好,正好有一位大嫂快收摊了,剩下两段适合做中衣的白色衣料。苏苏没有还价,爽快的付了钱,都是街坊邻居,大家都不容易,压人价钱不好。苏苏的举动博得了大嫂的好感,额外送了她一只自己绣的荷包,上面绣着几条小金鱼,栩栩如生,很是可爱,苏苏一见就爱不释手,连声道谢后收入囊中。
主要的东西买好了,苏苏小女孩心性,手上拎着包好的衣料,开始闲逛。牛大嫂的摊位上吃碗元宵,张家姐姐那吃个豌豆黄,苏苏就跟勤劳的蜜蜂似的,到处采蜜。
晃着晃着,来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上面挂着笑嘻嘻的娃娃脸,还有各种可爱的小动物脸谱。苏苏心中一动,驻步不前,左挑右选,相中了一个可爱的娃娃脸。这个多好看,昨晚那个大侠,什么品位嘛,居然挑了个黑漆麻乌的鬼脸。
苏苏走后不久,卖面具的摊位上又来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也选了一个娃娃脸。不过,苏苏挑的是女娃,他选的是男娃,少年摸着面具,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好期待明天的见面。
第二天一早,苏苏来到结缘客栈,打听到真有一位姓6的客官住在天字号房。其实,苏苏进门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少年肯定在这里,他那匹英俊显眼的黑马正在客栈的马厩里悠闲地吃着草料呢。
来到二楼,苏苏敲了敲房门,里面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进来!”
苏苏依言,推门而入。这是一个很大的套间,最外面是正堂,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少年的声音就从书房里传来。
苏苏噌噌蹭走进书房,见少年拿着一卷书籍正躺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品着香茗,似乎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给,这是昨天没找给你的半两银子。”苏苏从荷包中掏出银子,放到书桌上,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小妹妹!”身后的6仪正放下手中的书籍,喊住了她。
“还有事吗?”苏苏眨了眨大眼,回头询问。
“嗯,你先坐下来喝杯茶,我们慢慢聊。”6仪正给苏苏倒了一杯茶,见她坐下后,露出温和地笑容,说道:“我需要一个当地人做向导,帮我寻个人,工钱一天一两银子,你愿意做吗?”
苏苏听了前半段刚想拒绝,听到最后一句,心动了,犹豫了一下,心中默默盘算着等到开春冰雪融化才能上山采药,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且当向导这种工作即简单又不费力,正适合自己,于是欣然答应:“好的,工钱一天一结哦!”
虽然这个少年看起来呆呆的,但是以防意外嘛,还是一天结一次工钱好了,就算是他第二天跑了,她也就损失一天工钱。
“好的。”6仪正答应的很快,接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怎么称呼你?”
雇主要问,当然要回答啦。苏苏毫不犹豫的回道:“林苏苏,你叫我苏苏好了!”
总算知道她的名字了,6仪正心中一喜,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从中拿出一两银子,递给苏苏。
“给我的?预付啊!”苏苏诧异地接过,这个少年果然是个富家子,活还没干呢,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胜任,就先给工钱了?
“嗯,定金。”6仪正望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少女,脸上忽然觉得有点热。呃,居然情不自禁地脸红了……
苏苏没料到雇主这么大方,迟疑了一下,把银子收进荷包放好,然后尽职地问道:“你要找谁?”
“我要找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名叫穆连城,他的老家是黄溏县梨园胡同第三间,妻子比他小五岁,有一个儿子。年轻的时候住在京城,最近可能回来定居了。”6仪正缓缓说道。
13饕餮
寻人嘛,苏苏第一个反应是到当地官府翻查户籍,这是最方便也是最有效的。苏苏以为6仪正忽略了此事,提醒道:“我们先去县衙那找主簿查下户籍吧。”
其实苏苏的提议并不符合她自己的利益,6仪正说的是干一天就有一两银子,做的时间越长,工钱越多。苏苏为人厚道,没有想过用拖延时间的战术多赚钱。
“不行。”苏苏心中的好主意遭到了6仪正的否决:“户籍我已经查过了,上面记载着这人年轻的时候去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过,且他的故居我也去查看过了,确实是十几年没有人住过的样子。我来这里找他也是碰碰运气,看他是不是隐姓埋名生活在故乡,恰巧有人认识他。”6仪正说出寻人的难处,这件差事不好办,所以拖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这人。
听6仪正这么一说,苏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了想,提出了另外一个办法:“要不我们去黄溏县最大的富商陶员外那去试试吧。他是我们这里的首富,人面是最广的,认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见我们。”
陶员外只见跟他利益相关的人,像苏苏这种贫穷人家的女孩子,想要见他难如登天,除非苏苏几年后出落成大美女,被陶员外看上,那还有可能跟他说上话。
苏苏会出这个主意,是因为见6仪正的衣食住行都非常讲究,所乘那匹骏马更不是寻常人家会拥有的,那可是真正的宝马啊!这样的人,陶员外应该会有兴趣见一见吧。
事实证明苏苏的猜测是对的,她领着6仪正到了陶家,6仪正递上一张拜帖。没多久陶员外居然亲自出来迎接6仪正,且一路将他迎到正堂福寿厅,推辞一番后还让6仪正坐了上首,自己则坐在下首陪同。
坐落后,两个丫头分别奉上了五色雅致的茶点和上等的雨前龙井,完全把6仪正奉为了坐上宾。苏苏旁观这一切,心中不由得很纳闷,这个6仪正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陶员外会对他如此客气?
苏苏狐疑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一袭天蓝色的织锦缎儒衫,袖口和衣服的下摆绣着几棵青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浓眉大眼,声音清朗,谈吐优雅,整个人落落大方,仪表不凡,一看就出身富贵之家。
陶员外则是个将近两百多斤的大胖子,肥头大耳,一张嘴深深地陷在一堆肥肉中,说话都看不到他的嘴唇在动。
两人聊了会风土人情,彼此熟稔后,6仪正向陶员外正色地谈及了自己来此的目的。陶员外听完后,没有一点迟疑,一口答应帮他打听穆连城这个人。黄溏县三教九流的人陶员外基本都认识,寻人,他们最擅长。
宾主相谈甚欢,眼看天色渐晚,陶员外执意要留6仪正共进晚餐,6仪正犹豫了一下,留了下来,苏苏也有幸被留下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晚膳出奇的丰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应有尽有,尽显陶员外黄溏县首富的实力。不过,苏苏望着眼前的饕餮盛宴却暗暗皱起了眉头,红烧蹄膀、八宝野鸭、炒珍珠鸡、绣球干贝、五彩牛柳、奶汁鱼片……
满眼都是荤菜,看不到一丝绿意盎然的蔬菜,而且不是爆炒就是红烧,非常油腻,难怪陶员外这么福相,原来是吃出来的啊,佩服佩服!
楚国民风开放,不像北方的晋国那么讲究礼仪,提倡男女不同席。所以,席间除了陶员外的长子次子,还有他的夫人贾氏和小妾刘氏。
长子陶焕,二十二岁,是陶员外正妻贾氏所生,外表清秀,书生打扮,跟他父亲陶员外的气质完全不同。
次子陶烨,刚满弱冠,是陶员外的小妾李氏所生。李氏生他时不幸难产,所以他自幼是由贾氏带大。他跟陶员外长得很像,同样的富态,虽然是庶子,但平时却很得父亲的欢心。
除此之外,陶员外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目前在小妾刘氏肚子里,男女不知。
席上,苏苏一边吃,一边思考一个问题,陶员外二十年里为何没有孩子?他的次子跟幼子整整差了二十年,这期间他在干嘛?
一顿饭吃到将近戌时,陶员外这才意犹未尽地送6仪正和苏苏到大门口,并打包票三天内一定会有消息给6仪正。
6仪正向陶员外告辞后,和苏苏一起并肩走在路上。他的宝马留在了客栈,没有骑来,黄溏县城并不大,在苏苏的建议下,两人是步行而来的。临走时,陶员外要派马车送他们,却被6仪正以吃多了需要消食为借口婉拒了。
两人踏着月色优哉游哉地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左边的路前往6仪正下榻的结缘客栈,右边的小路通往苏苏的家。走到这里,苏苏就跟6仪正告辞了:“我家在右边,客栈在左边,你认识路吧。”客栈离这不远,也就一里路不到,远远都能望到了。苏苏客气地问道,但心中根本没打算送他至客栈。所以,6仪正要是开口说不认识路,苏苏肯定鄙视他到底。什么人嘛,这么近的路都不认识,简直就是超级路痴。
“认识!”6仪正嘴上说认识,人却跟着苏苏右拐走上了小路。
“咦,你左右不分啊,这是右边,客栈往那!”苏苏惊讶地望着跟在她身后的6仪正,撇了撇樱桃小嘴,说道。
“我知道。我想送你回家……嗯,这个……天色已晚,你一个小姑娘走夜路不安全,遇见歹人怎么办?”6仪正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他可没说谎,他确实不放心苏苏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自己回家,但同时他也想知道苏苏住在哪里,方便下次来寻她。
“你放心吧,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夜路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不会有事的。”苏苏没明白6仪正的心思,一口回绝了他的好意。在她看来,这是多此一举。
呃……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惨被拒绝!
6仪正脸上一红,厚着脸皮又找了一个借口:“我刚才吃的太多了,需要散散步消食,顺便送你回家,那个……一路还能看看黄溏县的夜景。”嗯,还好自己反应够快,找到这么一个烂借口。
“哦!”原来人家要散步消食,顺便送自己,不是特意送的。这个……总不能不让人散步吧。一起走回去,路上说说话聊聊天,也挺不错的,路上不会那么寂寞。想到这里,苏苏嫣然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煞是可爱:“好吧,我给你讲讲附近的典故吧。”向导嘛,讲解当地人文历史,也算在工钱里的。
“好啊,我最喜欢听当地的奇闻异事了。”见苏苏答应了,6仪正欣喜不已,伴随在苏苏身边。不知道为何,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深深地被她吸引住了,仿佛……前世就认识她似的……不由自主地想要伴随她的左右……不再离开她……
苏苏是个称职的向导,一路讲解,临近到家都说得口干舌燥了。6仪正也顺利知道了苏苏家的所在,见她蹦蹦跳跳地进了屋,朝他挥手告别,转身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以后不愁找不到她了。
第二天,苏苏没有出门,在家里忙前忙后,种菜养鸡洗衣服。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以为是哪个邻居来串门,系着围裙擦了擦手就过去开门了。
门外,6仪正一袭青衫,手里牵着爱马,站在门口。
“咦?6公子,你怎么来了?”苏苏以为自己的工作完成了,寻人的事交给了陶员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6仪正那报到混酬劳。所以,苏苏很有自知自明,没有再去客栈找他。没想到,这个6公子自己来了……这是什么状况?
“嗯……是这样的,陶员外要三天后给我答复。这三天我想去隐龙山看看风景,但是人生地不熟……所以,还想请你当三天向导,你觉得如何?”6仪正缓缓说出一路上斟酌过的言辞,然后期待地望着苏苏,就怕她一口拒绝,忐忑不安地等待苏苏的答复。
其实,他说谎!隐龙山他早就去过了,他原以为那人会隐居在山上,所以前不久寻遍了山中的人家,没有发现后,才又来到山脚下的黄溏县,想着大隐隐于市,那人可能会在热闹的地方隐居。
苏苏听6大少爷说要上隐龙山赏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接了这份差事。“好的。不过,隐龙山山顶的冰雪还没融化,道路冰封,人无法上去。但山脚下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去那浏览一番,怎么样?”苏苏提议道。
“好啊!一切由你做主。”6仪正才不在乎到底去哪呢,只要有她相陪,去哪都一样,最好海枯石烂永不分离,望着苏苏明艳动人的笑颜,6仪正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拥她入怀,好好地抱抱她,仿佛这样能安抚自己那颗跳跃不已的心。
14木屋
6仪正坐在堂屋,喝着苏苏給他倒的粗茶,观察着这个简陋却整洁的家。经过昨晚的一番交谈,他知道苏苏的父母有事外出了,不在家中,哥哥也外出打工了,家里就剩她一人。十三岁的小姑娘,独自操持一个家,做饭洗衣种菜喂鸡,家里还打扫的窗明几净,整理的井井有条,真是勤快又能干。
6仪正对苏苏的好感越来越甚,初次在隐龙山脚下的黄公涧见她,觉得她俏皮可爱,清新脱俗。经过前晚赖三碰瓷一事,又觉得她机智灵敏,做事很有头脑。昨晚跟她一路闲聊回家,发现她为人幽默开朗,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她。
既然要去远足,当然要带干粮。苏苏让6仪正在屋里等待,自己则进厨房做点干粮随身携带上山。隐龙山附近方圆十里人烟稀少,那里可没有吃饭的地方。除非去当地的农家蹭饭,山里人淳朴好客,你就是不给钱,他也会请你吃饭。不过,苏苏觉得麻烦人家不好,除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宁静的生活。
苏苏的手脚很快,家里正好有发好的面,她从院子的菜圃中挖出来一些荠菜,洗干净,剁成沫和豆腐干沫一起搅拌成陷,做了一笼菜包蒸好,又拿了几块自己做的桂花糕,一碗笋干肉丁酱放进食盒里。做完这一切,两人就准备出发了。
见6仪正牵着爱马,苏苏怔住了,这个大少爷是准备自己一路骑马溜达至山下,然后在那等她一个时辰吗?
“苏苏,上马!”6仪正热情地招呼苏苏。他想的很简单,两人共骑一匹,省时省力。
咦?见苏苏没反应,愣在一旁,呆呆地望着他,6仪正以为自己说的太轻了,苏苏没听到,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苏苏,上马!我扶你上去!”
“6公子,我不会骑马!”苏苏按下想要翻白眼的不雅举动,柔声说道。就算自己会骑马,难道他准备让自己一个人先骑到山下,然后自己走来?还是说,这位6公子长那么大,不知道男女之别,想要两人共骑一匹?他又不是自己大哥,怎么能彼此这么亲近!
“你放心,我骑术很好的。”果然,6大公子打算两人共骑一匹。嗯,算盘打的真好,省时省力,还有美人相依,美死他算了!
“6公子!”苏苏抬头望向他,眨着一双明眸善睐,甜甜地唤道。
“嗯!”6仪正被苏苏甜美的嗓音蛊惑了,出神地望着她,杏眼桃腮,唇红齿白,梨涡浅笑……好美……
“我们共骑一匹马,不太好吧!”见6仪正傻乎乎地看着自己,苏苏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位大少爷真是单纯!
“为何?如风载的动两人,无妨!”6仪正以为苏苏怕自己的爱马载不动两人,忙解释道。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男女授受不亲!”苏苏见自己提醒了,6仪正还是没开窍,倍感无奈,只能直白的说出理由。大户人家的少爷应该很注重礼节啊!这货衣饰华丽,谈吐高雅,看着出身富贵,怎么对此一窍不通?
“啊!”苏苏说的这么直白,6仪正终于反应过来了,脸顿时红了。他一时没有注意,忽略了这个问题。这也不能怪他,平时在家,男孩子在外读书,姐妹们都是在后院学琴棋书画,彼此都没交集,所以他忽略了。
其实……以上都是借口!6仪正一见到苏苏,就想着带她出去玩山玩水,根本就忘了这回事,这才是主要原因。
如风被6仪正栓在苏苏家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苏苏不放心,虽然这里民风淳朴,很少有鸡鸣狗盗的事发生,但以防万一,她找了高大娘,让她帮着留意一下。高大娘答应后,苏苏才放心地带着6大少爷上山游玩去也。
冬去春来,天气日益温暖,苏苏拎着食盒,领着6大公子上山游玩。
隐龙山高约五千尺,山势延绵,群峦迭起,山顶仍被冰雪覆盖,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山脚下却春暖花开,已经能看见点点沁人心扉的绿意。
苏苏带着6仪正走在山间小路上,跟他讲解着山中的传说,很是尽职。6仪正有美相伴,心情愉悦,听得津津有味,好希望能永远这样,两人携手游遍楚国的大好江山,赏尽世间美景,尝遍天下美食,做一对任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途径一间木质小屋,6仪正停了下来,跟苏苏说道:“苏苏,我们去那户人家看下吧。”苏苏乖巧地应了一声,跟在6仪正身后,走了过去。
隐龙山很大,6仪正上次来寻人的时候,只寻访了山民聚集的地方。他孤身一人不可能把整座山翻遍,所以肯定有遗漏。这间木屋置身在一处山坳中,苏苏如果不是带他走小路去观赏飞龙瀑布,都不会留意到这里别有洞天。
木屋不是很大,也就并排的两开间。周围开垦了一些平地用来种植各色蔬菜。6仪正上前敲了敲门,半响没人回应,主人不在家。看着木屋四周种的蔬菜已经成熟,还未被采摘,显然这里是有人居住的,就是主人不知道去哪了,可能上山采摘野果或者打猎去了。
苏苏望着6仪正眉头紧蹙,若有所思,柔声唤道:“6公子?”回神兮,6大公子,你不会是想留在这里等主人回来吧。
“苏苏,我们留下来等主人回来吧!”6仪正沉思半响说道。
天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这里有他要找的人?苏苏狐疑地望着眼前的这间小木屋,看似有些年代了。算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雇主最大,他要留下来就留下吧。
苏苏找了个向阳的地方,放下食盒,坐了下来。四周山清水秀,鸟声啾啾,清风拂过,花香袭人,风景看起来很不错。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过了一会饿了,苏苏打开食盒,把酱夹在包子里,递给6大少爷享用。6仪正接了过来,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细细品尝。嗯,味道真不错!虽然从小到大6仪正山珍海味没少吃,但是苏苏做的菜包别有滋味,让人吃了回味无穷。
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包子,不过得看是谁包的是不?此时,苏苏就是递给他一个白馒头,6大少爷也照样能吃出甜味来。所谓有情饮水饱,不外如此。
等了好久,直至天边泛红,余霞洒满林间,木屋的主人迟迟没回。6仪正犹豫了一会,放弃了。时值初春,虽然春暖花开,但是山中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尤其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自己倒还好,苏苏一个姑娘家,穿的又不多,待到傍晚肯定会被冻病。
正想和苏苏说下山,明天再来,6仪正的耳旁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你们住在这里吗?”
6仪正回头一看,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英挺少年,身穿灰色道袍,背负一把青钢长剑,神情凛然。
“不是!”6仪正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此时他只想尽快回去,不能让苏苏冻着。
“你认识这屋里的人?”少年道士剑眉一扬,追问道。
“不认识!”虽然不满少年气势凌人的问法,但6仪正还是友善地回答了。
“那你留在这里干嘛!”少年的语气很不友善,说话很冲,呛得好脾气的6仪正愣在原地,这什么人嘛,说话真没礼貌!
苏苏站在6仪正身侧,见两人的交流不是很友好,颇有火光四射的趋势,想着要不要上前打圆场。不过,这位小道长的脾气好大啊,而且身上背着剑,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怎么办?
6仪正被小道士的一番话呛得半响无语?你来得我就不能来?这人怎么如此霸道!
不对,看他这个样子,好像也是来寻人的。难不成,寻得是同一个人?
“你是木屋主人的朋友?”6仪正小心地探问道。6家家教很严,6仪正虽然出身富贵,但面对小道士的无理取闹还是忍住了脾气,问的很是彬彬有礼。
“不是!”小道士的回答非常干脆利落,直接把6仪正噎了回去。
欺人太甚啊!既然都是陌生人,凭什么质问我,一副我不能留在这里的样子?6仪正忍无可忍,正想冲他发火,但回头一瞟,见苏苏担忧的望着他们俩,生怕他们打起来的样子,又硬生生的憋下了怒气。
“这位道长,我们也在等人。你何不心平气和,跟我们一道?”6仪正一指身旁的石头,释放自己的善意。万事以和为贵,退一步海阔天空,6仪正默默念道。
小道士闻言,眼睛迷成了一条线,似笑非笑道:“好啊!既然相见既是缘分,那就一起等好了。”
6仪正原本打算下山了,突然冒出来一个小道士,一副寻人的样子,怕两人要找的是同一个人,不敢掉以轻心,让人夺到先机,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一起等待。
只可怜了苏苏,眼看着太阳下山,气温骤降,却回不了家,只能跟在雇主屁股后面耗着,原本是件游山玩水的美差,现在却变成了饥寒交迫的苦差。
苏苏搂了搂身上的衣服,白天太阳晒在身上还不觉得冷,此刻夜幕降临,就有点扛不住了。
苏苏的小动作被6仪正看在眼里,他没有犹豫,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苏苏身上。苏苏惊讶的抬头望向他,一双明眸善睐里满是疑惑不解。
6仪正冲她温柔一笑,说道:“我不冷,你披着吧!要你陪我留下,真是不好意思!”其实,他也可以让苏苏先回去,只是山路难走,又是临近晚上,他不放心,所以只能委屈苏苏留下。
15借宿
6仪正现在是骑虎难下,小道士不出现,他可以回去,明天再来寻人。但这个来意不明的小道士出现了,他就不能再鲁莽离开,万一错失良机,那就坏了他祖父的大事。
他祖父没有派任何随从给他,让他偷偷独自前来,就是怕泄露消息。所以6仪正才会在元宵节这么重要的节日,假装出门拜访亲戚,暗中来此地寻人。
他祖父身边已经没有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了,非但如此,老头子身边还布满了对方的耳目。自己的父亲远在江南任职,祖父唯一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只有他这个嫡孙。
苏苏没有拒绝6仪正,接过了他的披风,虽然穿他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但是6仪正身上配有短剑,平时的动作也显得颇为干脆利落,显然跟哥哥一样,身负武艺,且他脱了披风,身上穿的也比自己的厚,苏苏权衡了一下,接受了他的好意。
自己要是冻病了,哥哥又不在身边,那可就惨了,且药钱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些都不能不算。其实苏苏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如果6仪正不把披风给她,她就准备开口说了。那就是,6大少爷你留下来跟小道士慢慢耗吧,我回家给你的爱马如风喂草料去。啧啧,你看多好的法子,6大少爷如愿留了下来跟对方耗着,自己则可以回到温暖的家中,骏马如风也能吃到晚餐,真是一举三得的好办法啊!
只是,现在披上了人家的披风,再说这些就不合适了,显得自己很没人情味。哎,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啊。
苏苏搓了搓手,跟6仪正道谢后,将他的披风系好裹紧,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躲着去了。其实,她很想一脚踹开木门,反正门上也就挂着一把小锁,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
不过两个大男人不动手,自己这么做太难看了。或者,自己应该转弯抹角地提醒他们一下?屋里可比外面暖和多了,且踢破人家的大门可以陪钱嘛,反正6大少爷不缺这几个小钱。
苏苏的脑子转的飞快,小道士转的也不慢,两人想一块去了。苏苏正准备开口提醒,就看着小道士走到木屋前,刷的一下从背后抽出长剑,哐当一声,剑光一闪而过,铜锁落地,门打开了。
苏苏一阵欢呼,雀跃地跑了进去。6仪正刚想跟着进去避风,就听见苏苏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死……死人啊!”苏苏毫无心理准备,徒见尸体,受惊过度,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呜呜,太可怕了!那可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啊!这该死的冬日,尸体腐烂了也没发出臭味,结果进去了才发现里面有具尸体。
咦?等等,门是锁着的?那个死者……是被谋杀的!呃,难怪木屋的主人迟迟不归了,他不是变成了那具尸体,就是杀了人把尸体留在木屋,自己跑了。
苏苏冲出来的时候,6仪正正好要进去,两人差点迎面撞上。幸亏,6仪正的反应够快,险险的避开了,见苏苏趴在门口大吐特吐,走过去,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
“苏苏,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6仪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苏苏,看来她被吓得不轻。
“好的了才怪!你当着一具腐烂地脸都看不清的尸体会镇定自若?”身后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正是那个神秘的小道士发出来的。
“腐烂的尸体?”6仪正怔了一下,难怪主人一直不回来,原来死在里面了。
6仪正扶着苏苏走到一旁,让她顺顺气,缓缓神,自己犹豫了一会,迈步走向屋内。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由于高度腐烂,脸都变形了。因为是冬天,所以没有发出尸臭。6仪正忍着胸口翻涌出来的恶心,细细观察着他的面容,耳朵上没有那颗黑痣,不是他!
确认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后,6仪正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走出屋子,走到苏苏身边,柔声说道:“苏苏,我们先回去吧。等天亮了,我们就去报官。”死者死了不是一两天了,及早报案也没了意义,且就算连夜报案,也要等明天才有仵作和捕快上山了。
苏苏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重生之小妹难养 http://www.xlawen.org/kan/5033/ )
少年的手上牵着一匹骏马,通体黑色,煞是好看。他骑马经过此地的时候,浑没想到黑暗中会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赖三一把拽下了马,然后赖三就躺在地上开始哭唱起来,留下一脸错愕呆若木鸡的他。
“你!你这人好没道理,明明是你自己冲上来的,且我已经及时停住,根本没有撞到你,你怎么可以讹人呢!”哎,原来是个天然呆自然萌的傻瓜蛋,居然想着跟赖三讲道理,这不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嘛。
苏苏撇了撇嘴,就算是好看的小帅哥被讹上了,她也没打算出手相助,目不斜视地盯着脚下的路,默念:我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
经过少年身边的时候,少年飞快地掠过一眼,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惊喜,一把拽住苏苏,自来熟的喊道:“小妹妹!”
你妹啊!谁是你妹!别乱认亲戚好不好!苏苏下意识的想要拍开突如其来的禄山之爪,却见少年投来满怀希望求救般地的眼神,那眼神单纯而无辜!让苏苏想起了前不久在县太爷家那种面临绝境孤苦无依的感觉。
算了,帮他一把吧,苏苏的心一软,缓下步伐。
12陆仪正
苏苏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赖三,装作刚刚认出他来,满怀关切地问道:“赖大哥,你怎么啦?伤得厉害吗?要不要报官?”嗯,对付这种无赖,化身为正义使者跟他理论那就二了,只能迂回行事,尽量借力打力。
“不用啦!元宵节还去骚扰县太爷那也太不懂事了。”赖三毫不犹豫一口拒绝,报官了还怎么敲诈。这个少年骑着一匹这么好的马,来头估计不小,报官对他没好处!
“哦,那这位大哥哥,你就给点药钱吧。赖大哥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他最通情达理了,是我们街上有名的老实人。”苏苏天真地眨着大眼睛,满脸真诚地说着谎话,厚脸皮如赖三者都开始汗颜。
少年吃惊地望着苏苏,没想到眼前这位单纯可爱的小妹妹居然是这样的人,还以为她是很有善心的人呢!原来她的温柔只对小动物,不对人啊,真是有点失望!
“林小妹,我也没有多问他要钱,就让他赔偿十两银子,就这他都不肯。”废话,十两银子省着点吃可以过一年了。你狮子大开口,人家当然不依啦,况且你的演技那么差一看就是碰瓷的,人家再有钱也不会乐意当白痴任你敲诈啊。
苏苏望了眼身旁抿着嘴不说话的少年,知道他生气了,他必定不肯出这冤枉钱,那要怎么办呢?既不能得罪赖三,又要让少年不太破费就能摆脱他。
苏苏想了想,背对着地上的赖三,摸向怀中,偷偷地从荷包中捡了一块碎银子,当着少年愕然的脸,扔到不远处,然后侧过身子,确保银子出现在赖三的视线中,假装发现前方的亮晶晶,自言自语地说道:“咦,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还不是你自己刚刚乱丢的碎银子嘛!少年不解地望向苏苏,这个小丫头想干嘛?真想摸摸她的脑门,是不是发烧了。
赖三抬头一看,那亮晶晶的东西不就是银子嘛!林小妹这个笨丫头,估计从来没有见过银子,居然还傻乎乎地问,可不能便宜她了。见苏苏要过去捡的样子,赖三心中一急,也没多想,身手矫健地爬了起来,冲了过去,赶在苏苏前面,手疾眼快抢到了银子。
哈哈哈哈,足足有半两之多,发财啦!发财啦!
咦,好像哪里不对劲?赖三转头一望,少年看向他的眼神满是鄙夷,苏苏则一脸愕然傻傻地望着他。
艾玛!一不小心,露馅了!赖三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躺下去再装死,只能打了个哈哈,说了句自己躺了一会没事了,给自己找了个烂借口,灰头土脸地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赖三走了,少年才反应过来苏苏刚才的举动,不由得对她佩服不已。这个小姑娘真是机灵,在不想得罪恶人的情况下,居然想出了如此绝妙的法子,让这个无赖知难而退,真真是有趣!
苏苏见少年仰天傻笑的样子,心中郁闷不已,笑什么笑!给钱啊!!那半两银子可是当着你的面丢出去的,不用我提醒你吧,自觉点,快还钱!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认出眼前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小姑娘就是不久前在隐龙山见到的那位逗猫的小妹妹。没想到换了身鲜艳的衣服更漂亮了,上次是小清新,这次则显得娇艳柔美,这要是再过几年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面若桃花,梨涡浅笑。
“我哥说了做好事不能留名。这个……”苏苏很想直截了当地跟少年说,给钱!
“哦……”少年听了以后顿觉遗憾,正想着找什么话题继续搭讪,就听见苏苏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刚才被人捡走的银子是我扔的哦!”你也看见了,是不是?那是为了帮你解困扔出去的,你了的哦。
苏苏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神望着少年,希望他大脑开窍,接下去自觉掏腰包,把自己的损失给弥补了。做好事是应该不求回报,但是做好事也不能让人贴钱啊!不能怪苏苏小气,家里不宽裕,这些钱都是哥哥赚的辛苦钱,不能浪费。
苏苏婉转的提示终于提醒了少年,少年恍然大悟,连忙从怀中掏出荷包,取出一两银子递给苏苏。
“太多了,我只扔出去半两,我身上没那么多零钱找你。”苏苏接过银子为难的说道。自己身上就带了半两银子,剩下的都是铜板。半两银子要将近三百个铜板,自己身上怎么可能带那么多铜板,那不得重死。
“我叫6仪正,这几天会住在吉缘客栈,你有零钱了再来找我吧。”少年很大方的说道。他知道苏苏不是占人便宜的那种人,让她贴钱她不干,多给她也不会要,所以故意给了她一两银子,希望下次还有见面的机会。他还没问到她的名字呢。
苏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跟少年说好明天中午前去找他,说完就急急地离开了,往集市的方向赶去。哎呀,耽误的时间太久了,不知道集市散了没有。
每年的元宵节,当地百姓都会把自己织的布做的小吃拿出来卖,东西便宜货色又多,很是让人期待。
苏苏最近学会了做衣服,试着将娘的一件旧衫改成了自己的,发现上身效果还不错,这可比买现成的划算多了。苏苏自己不会织布,所以想在集市上买两段料子,又软又便宜,给哥哥做中衣最合适不过了。
苏苏的运气很好,正好有一位大嫂快收摊了,剩下两段适合做中衣的白色衣料。苏苏没有还价,爽快的付了钱,都是街坊邻居,大家都不容易,压人价钱不好。苏苏的举动博得了大嫂的好感,额外送了她一只自己绣的荷包,上面绣着几条小金鱼,栩栩如生,很是可爱,苏苏一见就爱不释手,连声道谢后收入囊中。
主要的东西买好了,苏苏小女孩心性,手上拎着包好的衣料,开始闲逛。牛大嫂的摊位上吃碗元宵,张家姐姐那吃个豌豆黄,苏苏就跟勤劳的蜜蜂似的,到处采蜜。
晃着晃着,来到一个卖面具的摊位前,上面挂着笑嘻嘻的娃娃脸,还有各种可爱的小动物脸谱。苏苏心中一动,驻步不前,左挑右选,相中了一个可爱的娃娃脸。这个多好看,昨晚那个大侠,什么品位嘛,居然挑了个黑漆麻乌的鬼脸。
苏苏走后不久,卖面具的摊位上又来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也选了一个娃娃脸。不过,苏苏挑的是女娃,他选的是男娃,少年摸着面具,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好期待明天的见面。
第二天一早,苏苏来到结缘客栈,打听到真有一位姓6的客官住在天字号房。其实,苏苏进门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少年肯定在这里,他那匹英俊显眼的黑马正在客栈的马厩里悠闲地吃着草料呢。
来到二楼,苏苏敲了敲房门,里面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进来!”
苏苏依言,推门而入。这是一个很大的套间,最外面是正堂,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少年的声音就从书房里传来。
苏苏噌噌蹭走进书房,见少年拿着一卷书籍正躺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品着香茗,似乎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给,这是昨天没找给你的半两银子。”苏苏从荷包中掏出银子,放到书桌上,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小妹妹!”身后的6仪正放下手中的书籍,喊住了她。
“还有事吗?”苏苏眨了眨大眼,回头询问。
“嗯,你先坐下来喝杯茶,我们慢慢聊。”6仪正给苏苏倒了一杯茶,见她坐下后,露出温和地笑容,说道:“我需要一个当地人做向导,帮我寻个人,工钱一天一两银子,你愿意做吗?”
苏苏听了前半段刚想拒绝,听到最后一句,心动了,犹豫了一下,心中默默盘算着等到开春冰雪融化才能上山采药,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且当向导这种工作即简单又不费力,正适合自己,于是欣然答应:“好的,工钱一天一结哦!”
虽然这个少年看起来呆呆的,但是以防意外嘛,还是一天结一次工钱好了,就算是他第二天跑了,她也就损失一天工钱。
“好的。”6仪正答应的很快,接着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怎么称呼你?”
雇主要问,当然要回答啦。苏苏毫不犹豫的回道:“林苏苏,你叫我苏苏好了!”
总算知道她的名字了,6仪正心中一喜,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从中拿出一两银子,递给苏苏。
“给我的?预付啊!”苏苏诧异地接过,这个少年果然是个富家子,活还没干呢,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胜任,就先给工钱了?
“嗯,定金。”6仪正望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少女,脸上忽然觉得有点热。呃,居然情不自禁地脸红了……
苏苏没料到雇主这么大方,迟疑了一下,把银子收进荷包放好,然后尽职地问道:“你要找谁?”
“我要找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名叫穆连城,他的老家是黄溏县梨园胡同第三间,妻子比他小五岁,有一个儿子。年轻的时候住在京城,最近可能回来定居了。”6仪正缓缓说道。
13饕餮
寻人嘛,苏苏第一个反应是到当地官府翻查户籍,这是最方便也是最有效的。苏苏以为6仪正忽略了此事,提醒道:“我们先去县衙那找主簿查下户籍吧。”
其实苏苏的提议并不符合她自己的利益,6仪正说的是干一天就有一两银子,做的时间越长,工钱越多。苏苏为人厚道,没有想过用拖延时间的战术多赚钱。
“不行。”苏苏心中的好主意遭到了6仪正的否决:“户籍我已经查过了,上面记载着这人年轻的时候去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过,且他的故居我也去查看过了,确实是十几年没有人住过的样子。我来这里找他也是碰碰运气,看他是不是隐姓埋名生活在故乡,恰巧有人认识他。”6仪正说出寻人的难处,这件差事不好办,所以拖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这人。
听6仪正这么一说,苏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了想,提出了另外一个办法:“要不我们去黄溏县最大的富商陶员外那去试试吧。他是我们这里的首富,人面是最广的,认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见我们。”
陶员外只见跟他利益相关的人,像苏苏这种贫穷人家的女孩子,想要见他难如登天,除非苏苏几年后出落成大美女,被陶员外看上,那还有可能跟他说上话。
苏苏会出这个主意,是因为见6仪正的衣食住行都非常讲究,所乘那匹骏马更不是寻常人家会拥有的,那可是真正的宝马啊!这样的人,陶员外应该会有兴趣见一见吧。
事实证明苏苏的猜测是对的,她领着6仪正到了陶家,6仪正递上一张拜帖。没多久陶员外居然亲自出来迎接6仪正,且一路将他迎到正堂福寿厅,推辞一番后还让6仪正坐了上首,自己则坐在下首陪同。
坐落后,两个丫头分别奉上了五色雅致的茶点和上等的雨前龙井,完全把6仪正奉为了坐上宾。苏苏旁观这一切,心中不由得很纳闷,这个6仪正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陶员外会对他如此客气?
苏苏狐疑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一袭天蓝色的织锦缎儒衫,袖口和衣服的下摆绣着几棵青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浓眉大眼,声音清朗,谈吐优雅,整个人落落大方,仪表不凡,一看就出身富贵之家。
陶员外则是个将近两百多斤的大胖子,肥头大耳,一张嘴深深地陷在一堆肥肉中,说话都看不到他的嘴唇在动。
两人聊了会风土人情,彼此熟稔后,6仪正向陶员外正色地谈及了自己来此的目的。陶员外听完后,没有一点迟疑,一口答应帮他打听穆连城这个人。黄溏县三教九流的人陶员外基本都认识,寻人,他们最擅长。
宾主相谈甚欢,眼看天色渐晚,陶员外执意要留6仪正共进晚餐,6仪正犹豫了一下,留了下来,苏苏也有幸被留下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晚膳出奇的丰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应有尽有,尽显陶员外黄溏县首富的实力。不过,苏苏望着眼前的饕餮盛宴却暗暗皱起了眉头,红烧蹄膀、八宝野鸭、炒珍珠鸡、绣球干贝、五彩牛柳、奶汁鱼片……
满眼都是荤菜,看不到一丝绿意盎然的蔬菜,而且不是爆炒就是红烧,非常油腻,难怪陶员外这么福相,原来是吃出来的啊,佩服佩服!
楚国民风开放,不像北方的晋国那么讲究礼仪,提倡男女不同席。所以,席间除了陶员外的长子次子,还有他的夫人贾氏和小妾刘氏。
长子陶焕,二十二岁,是陶员外正妻贾氏所生,外表清秀,书生打扮,跟他父亲陶员外的气质完全不同。
次子陶烨,刚满弱冠,是陶员外的小妾李氏所生。李氏生他时不幸难产,所以他自幼是由贾氏带大。他跟陶员外长得很像,同样的富态,虽然是庶子,但平时却很得父亲的欢心。
除此之外,陶员外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目前在小妾刘氏肚子里,男女不知。
席上,苏苏一边吃,一边思考一个问题,陶员外二十年里为何没有孩子?他的次子跟幼子整整差了二十年,这期间他在干嘛?
一顿饭吃到将近戌时,陶员外这才意犹未尽地送6仪正和苏苏到大门口,并打包票三天内一定会有消息给6仪正。
6仪正向陶员外告辞后,和苏苏一起并肩走在路上。他的宝马留在了客栈,没有骑来,黄溏县城并不大,在苏苏的建议下,两人是步行而来的。临走时,陶员外要派马车送他们,却被6仪正以吃多了需要消食为借口婉拒了。
两人踏着月色优哉游哉地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左边的路前往6仪正下榻的结缘客栈,右边的小路通往苏苏的家。走到这里,苏苏就跟6仪正告辞了:“我家在右边,客栈在左边,你认识路吧。”客栈离这不远,也就一里路不到,远远都能望到了。苏苏客气地问道,但心中根本没打算送他至客栈。所以,6仪正要是开口说不认识路,苏苏肯定鄙视他到底。什么人嘛,这么近的路都不认识,简直就是超级路痴。
“认识!”6仪正嘴上说认识,人却跟着苏苏右拐走上了小路。
“咦,你左右不分啊,这是右边,客栈往那!”苏苏惊讶地望着跟在她身后的6仪正,撇了撇樱桃小嘴,说道。
“我知道。我想送你回家……嗯,这个……天色已晚,你一个小姑娘走夜路不安全,遇见歹人怎么办?”6仪正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他可没说谎,他确实不放心苏苏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自己回家,但同时他也想知道苏苏住在哪里,方便下次来寻她。
“你放心吧,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夜路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不会有事的。”苏苏没明白6仪正的心思,一口回绝了他的好意。在她看来,这是多此一举。
呃……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惨被拒绝!
6仪正脸上一红,厚着脸皮又找了一个借口:“我刚才吃的太多了,需要散散步消食,顺便送你回家,那个……一路还能看看黄溏县的夜景。”嗯,还好自己反应够快,找到这么一个烂借口。
“哦!”原来人家要散步消食,顺便送自己,不是特意送的。这个……总不能不让人散步吧。一起走回去,路上说说话聊聊天,也挺不错的,路上不会那么寂寞。想到这里,苏苏嫣然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煞是可爱:“好吧,我给你讲讲附近的典故吧。”向导嘛,讲解当地人文历史,也算在工钱里的。
“好啊,我最喜欢听当地的奇闻异事了。”见苏苏答应了,6仪正欣喜不已,伴随在苏苏身边。不知道为何,他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深深地被她吸引住了,仿佛……前世就认识她似的……不由自主地想要伴随她的左右……不再离开她……
苏苏是个称职的向导,一路讲解,临近到家都说得口干舌燥了。6仪正也顺利知道了苏苏家的所在,见她蹦蹦跳跳地进了屋,朝他挥手告别,转身心满意足地回去了,以后不愁找不到她了。
第二天,苏苏没有出门,在家里忙前忙后,种菜养鸡洗衣服。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以为是哪个邻居来串门,系着围裙擦了擦手就过去开门了。
门外,6仪正一袭青衫,手里牵着爱马,站在门口。
“咦?6公子,你怎么来了?”苏苏以为自己的工作完成了,寻人的事交给了陶员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6仪正那报到混酬劳。所以,苏苏很有自知自明,没有再去客栈找他。没想到,这个6公子自己来了……这是什么状况?
“嗯……是这样的,陶员外要三天后给我答复。这三天我想去隐龙山看看风景,但是人生地不熟……所以,还想请你当三天向导,你觉得如何?”6仪正缓缓说出一路上斟酌过的言辞,然后期待地望着苏苏,就怕她一口拒绝,忐忑不安地等待苏苏的答复。
其实,他说谎!隐龙山他早就去过了,他原以为那人会隐居在山上,所以前不久寻遍了山中的人家,没有发现后,才又来到山脚下的黄溏县,想着大隐隐于市,那人可能会在热闹的地方隐居。
苏苏听6大少爷说要上隐龙山赏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接了这份差事。“好的。不过,隐龙山山顶的冰雪还没融化,道路冰封,人无法上去。但山脚下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去那浏览一番,怎么样?”苏苏提议道。
“好啊!一切由你做主。”6仪正才不在乎到底去哪呢,只要有她相陪,去哪都一样,最好海枯石烂永不分离,望着苏苏明艳动人的笑颜,6仪正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拥她入怀,好好地抱抱她,仿佛这样能安抚自己那颗跳跃不已的心。
14木屋
6仪正坐在堂屋,喝着苏苏給他倒的粗茶,观察着这个简陋却整洁的家。经过昨晚的一番交谈,他知道苏苏的父母有事外出了,不在家中,哥哥也外出打工了,家里就剩她一人。十三岁的小姑娘,独自操持一个家,做饭洗衣种菜喂鸡,家里还打扫的窗明几净,整理的井井有条,真是勤快又能干。
6仪正对苏苏的好感越来越甚,初次在隐龙山脚下的黄公涧见她,觉得她俏皮可爱,清新脱俗。经过前晚赖三碰瓷一事,又觉得她机智灵敏,做事很有头脑。昨晚跟她一路闲聊回家,发现她为人幽默开朗,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她。
既然要去远足,当然要带干粮。苏苏让6仪正在屋里等待,自己则进厨房做点干粮随身携带上山。隐龙山附近方圆十里人烟稀少,那里可没有吃饭的地方。除非去当地的农家蹭饭,山里人淳朴好客,你就是不给钱,他也会请你吃饭。不过,苏苏觉得麻烦人家不好,除非迫不得已,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宁静的生活。
苏苏的手脚很快,家里正好有发好的面,她从院子的菜圃中挖出来一些荠菜,洗干净,剁成沫和豆腐干沫一起搅拌成陷,做了一笼菜包蒸好,又拿了几块自己做的桂花糕,一碗笋干肉丁酱放进食盒里。做完这一切,两人就准备出发了。
见6仪正牵着爱马,苏苏怔住了,这个大少爷是准备自己一路骑马溜达至山下,然后在那等她一个时辰吗?
“苏苏,上马!”6仪正热情地招呼苏苏。他想的很简单,两人共骑一匹,省时省力。
咦?见苏苏没反应,愣在一旁,呆呆地望着他,6仪正以为自己说的太轻了,苏苏没听到,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苏苏,上马!我扶你上去!”
“6公子,我不会骑马!”苏苏按下想要翻白眼的不雅举动,柔声说道。就算自己会骑马,难道他准备让自己一个人先骑到山下,然后自己走来?还是说,这位6公子长那么大,不知道男女之别,想要两人共骑一匹?他又不是自己大哥,怎么能彼此这么亲近!
“你放心,我骑术很好的。”果然,6大公子打算两人共骑一匹。嗯,算盘打的真好,省时省力,还有美人相依,美死他算了!
“6公子!”苏苏抬头望向他,眨着一双明眸善睐,甜甜地唤道。
“嗯!”6仪正被苏苏甜美的嗓音蛊惑了,出神地望着她,杏眼桃腮,唇红齿白,梨涡浅笑……好美……
“我们共骑一匹马,不太好吧!”见6仪正傻乎乎地看着自己,苏苏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位大少爷真是单纯!
“为何?如风载的动两人,无妨!”6仪正以为苏苏怕自己的爱马载不动两人,忙解释道。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男女授受不亲!”苏苏见自己提醒了,6仪正还是没开窍,倍感无奈,只能直白的说出理由。大户人家的少爷应该很注重礼节啊!这货衣饰华丽,谈吐高雅,看着出身富贵,怎么对此一窍不通?
“啊!”苏苏说的这么直白,6仪正终于反应过来了,脸顿时红了。他一时没有注意,忽略了这个问题。这也不能怪他,平时在家,男孩子在外读书,姐妹们都是在后院学琴棋书画,彼此都没交集,所以他忽略了。
其实……以上都是借口!6仪正一见到苏苏,就想着带她出去玩山玩水,根本就忘了这回事,这才是主要原因。
如风被6仪正栓在苏苏家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苏苏不放心,虽然这里民风淳朴,很少有鸡鸣狗盗的事发生,但以防万一,她找了高大娘,让她帮着留意一下。高大娘答应后,苏苏才放心地带着6大少爷上山游玩去也。
冬去春来,天气日益温暖,苏苏拎着食盒,领着6大公子上山游玩。
隐龙山高约五千尺,山势延绵,群峦迭起,山顶仍被冰雪覆盖,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山脚下却春暖花开,已经能看见点点沁人心扉的绿意。
苏苏带着6仪正走在山间小路上,跟他讲解着山中的传说,很是尽职。6仪正有美相伴,心情愉悦,听得津津有味,好希望能永远这样,两人携手游遍楚国的大好江山,赏尽世间美景,尝遍天下美食,做一对任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途径一间木质小屋,6仪正停了下来,跟苏苏说道:“苏苏,我们去那户人家看下吧。”苏苏乖巧地应了一声,跟在6仪正身后,走了过去。
隐龙山很大,6仪正上次来寻人的时候,只寻访了山民聚集的地方。他孤身一人不可能把整座山翻遍,所以肯定有遗漏。这间木屋置身在一处山坳中,苏苏如果不是带他走小路去观赏飞龙瀑布,都不会留意到这里别有洞天。
木屋不是很大,也就并排的两开间。周围开垦了一些平地用来种植各色蔬菜。6仪正上前敲了敲门,半响没人回应,主人不在家。看着木屋四周种的蔬菜已经成熟,还未被采摘,显然这里是有人居住的,就是主人不知道去哪了,可能上山采摘野果或者打猎去了。
苏苏望着6仪正眉头紧蹙,若有所思,柔声唤道:“6公子?”回神兮,6大公子,你不会是想留在这里等主人回来吧。
“苏苏,我们留下来等主人回来吧!”6仪正沉思半响说道。
天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这里有他要找的人?苏苏狐疑地望着眼前的这间小木屋,看似有些年代了。算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雇主最大,他要留下来就留下吧。
苏苏找了个向阳的地方,放下食盒,坐了下来。四周山清水秀,鸟声啾啾,清风拂过,花香袭人,风景看起来很不错。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过了一会饿了,苏苏打开食盒,把酱夹在包子里,递给6大少爷享用。6仪正接了过来,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细细品尝。嗯,味道真不错!虽然从小到大6仪正山珍海味没少吃,但是苏苏做的菜包别有滋味,让人吃了回味无穷。
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包子,不过得看是谁包的是不?此时,苏苏就是递给他一个白馒头,6大少爷也照样能吃出甜味来。所谓有情饮水饱,不外如此。
等了好久,直至天边泛红,余霞洒满林间,木屋的主人迟迟没回。6仪正犹豫了一会,放弃了。时值初春,虽然春暖花开,但是山中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尤其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自己倒还好,苏苏一个姑娘家,穿的又不多,待到傍晚肯定会被冻病。
正想和苏苏说下山,明天再来,6仪正的耳旁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你们住在这里吗?”
6仪正回头一看,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英挺少年,身穿灰色道袍,背负一把青钢长剑,神情凛然。
“不是!”6仪正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此时他只想尽快回去,不能让苏苏冻着。
“你认识这屋里的人?”少年道士剑眉一扬,追问道。
“不认识!”虽然不满少年气势凌人的问法,但6仪正还是友善地回答了。
“那你留在这里干嘛!”少年的语气很不友善,说话很冲,呛得好脾气的6仪正愣在原地,这什么人嘛,说话真没礼貌!
苏苏站在6仪正身侧,见两人的交流不是很友好,颇有火光四射的趋势,想着要不要上前打圆场。不过,这位小道长的脾气好大啊,而且身上背着剑,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怎么办?
6仪正被小道士的一番话呛得半响无语?你来得我就不能来?这人怎么如此霸道!
不对,看他这个样子,好像也是来寻人的。难不成,寻得是同一个人?
“你是木屋主人的朋友?”6仪正小心地探问道。6家家教很严,6仪正虽然出身富贵,但面对小道士的无理取闹还是忍住了脾气,问的很是彬彬有礼。
“不是!”小道士的回答非常干脆利落,直接把6仪正噎了回去。
欺人太甚啊!既然都是陌生人,凭什么质问我,一副我不能留在这里的样子?6仪正忍无可忍,正想冲他发火,但回头一瞟,见苏苏担忧的望着他们俩,生怕他们打起来的样子,又硬生生的憋下了怒气。
“这位道长,我们也在等人。你何不心平气和,跟我们一道?”6仪正一指身旁的石头,释放自己的善意。万事以和为贵,退一步海阔天空,6仪正默默念道。
小道士闻言,眼睛迷成了一条线,似笑非笑道:“好啊!既然相见既是缘分,那就一起等好了。”
6仪正原本打算下山了,突然冒出来一个小道士,一副寻人的样子,怕两人要找的是同一个人,不敢掉以轻心,让人夺到先机,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一起等待。
只可怜了苏苏,眼看着太阳下山,气温骤降,却回不了家,只能跟在雇主屁股后面耗着,原本是件游山玩水的美差,现在却变成了饥寒交迫的苦差。
苏苏搂了搂身上的衣服,白天太阳晒在身上还不觉得冷,此刻夜幕降临,就有点扛不住了。
苏苏的小动作被6仪正看在眼里,他没有犹豫,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苏苏身上。苏苏惊讶的抬头望向他,一双明眸善睐里满是疑惑不解。
6仪正冲她温柔一笑,说道:“我不冷,你披着吧!要你陪我留下,真是不好意思!”其实,他也可以让苏苏先回去,只是山路难走,又是临近晚上,他不放心,所以只能委屈苏苏留下。
15借宿
6仪正现在是骑虎难下,小道士不出现,他可以回去,明天再来寻人。但这个来意不明的小道士出现了,他就不能再鲁莽离开,万一错失良机,那就坏了他祖父的大事。
他祖父没有派任何随从给他,让他偷偷独自前来,就是怕泄露消息。所以6仪正才会在元宵节这么重要的节日,假装出门拜访亲戚,暗中来此地寻人。
他祖父身边已经没有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了,非但如此,老头子身边还布满了对方的耳目。自己的父亲远在江南任职,祖父唯一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只有他这个嫡孙。
苏苏没有拒绝6仪正,接过了他的披风,虽然穿他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但是6仪正身上配有短剑,平时的动作也显得颇为干脆利落,显然跟哥哥一样,身负武艺,且他脱了披风,身上穿的也比自己的厚,苏苏权衡了一下,接受了他的好意。
自己要是冻病了,哥哥又不在身边,那可就惨了,且药钱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些都不能不算。其实苏苏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如果6仪正不把披风给她,她就准备开口说了。那就是,6大少爷你留下来跟小道士慢慢耗吧,我回家给你的爱马如风喂草料去。啧啧,你看多好的法子,6大少爷如愿留了下来跟对方耗着,自己则可以回到温暖的家中,骏马如风也能吃到晚餐,真是一举三得的好办法啊!
只是,现在披上了人家的披风,再说这些就不合适了,显得自己很没人情味。哎,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啊。
苏苏搓了搓手,跟6仪正道谢后,将他的披风系好裹紧,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躲着去了。其实,她很想一脚踹开木门,反正门上也就挂着一把小锁,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
不过两个大男人不动手,自己这么做太难看了。或者,自己应该转弯抹角地提醒他们一下?屋里可比外面暖和多了,且踢破人家的大门可以陪钱嘛,反正6大少爷不缺这几个小钱。
苏苏的脑子转的飞快,小道士转的也不慢,两人想一块去了。苏苏正准备开口提醒,就看着小道士走到木屋前,刷的一下从背后抽出长剑,哐当一声,剑光一闪而过,铜锁落地,门打开了。
苏苏一阵欢呼,雀跃地跑了进去。6仪正刚想跟着进去避风,就听见苏苏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死……死人啊!”苏苏毫无心理准备,徒见尸体,受惊过度,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呜呜,太可怕了!那可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啊!这该死的冬日,尸体腐烂了也没发出臭味,结果进去了才发现里面有具尸体。
咦?等等,门是锁着的?那个死者……是被谋杀的!呃,难怪木屋的主人迟迟不归了,他不是变成了那具尸体,就是杀了人把尸体留在木屋,自己跑了。
苏苏冲出来的时候,6仪正正好要进去,两人差点迎面撞上。幸亏,6仪正的反应够快,险险的避开了,见苏苏趴在门口大吐特吐,走过去,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希望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
“苏苏,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6仪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苏苏,看来她被吓得不轻。
“好的了才怪!你当着一具腐烂地脸都看不清的尸体会镇定自若?”身后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正是那个神秘的小道士发出来的。
“腐烂的尸体?”6仪正怔了一下,难怪主人一直不回来,原来死在里面了。
6仪正扶着苏苏走到一旁,让她顺顺气,缓缓神,自己犹豫了一会,迈步走向屋内。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由于高度腐烂,脸都变形了。因为是冬天,所以没有发出尸臭。6仪正忍着胸口翻涌出来的恶心,细细观察着他的面容,耳朵上没有那颗黑痣,不是他!
确认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后,6仪正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走出屋子,走到苏苏身边,柔声说道:“苏苏,我们先回去吧。等天亮了,我们就去报官。”死者死了不是一两天了,及早报案也没了意义,且就算连夜报案,也要等明天才有仵作和捕快上山了。
苏苏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重生之小妹难养 http://www.xlawen.org/kan/50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