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阅读
了伤口,缠在胸口的纱布隐隐透出了血。
“小产!”景尘瞥了林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小产?苏苏有了?有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又没了……
林源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被炸成了糊,胸口一阵绞痛,过了良久,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谁……谁说的?确定吗?”孩子……自己和苏苏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太医啊!还不止一个太医!”景尘原本还想冲他两句,可见他如丧考妣的样子,心又软了。毕竟,发生这事,最难怪的应该是他和苏苏吧。
林源没有多说什么,翻身下床,想要去隔壁看望苏苏。景尘见他白色的中衣被染红了,知道他的伤口又破裂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出手点了他身上的几个大||穴,帮他暂时止住了血,说道:“你这幅样子,苏苏见了更难过,等你好点再过去吧。”最起码等血止了再说。
林源摇摇头,企图自己站起来,却发现腿脚发软动不了,只好出声让景尘帮忙:“大舅哥,你带我过去看看她,好不好?”不看见苏苏,他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一声大舅哥喊得景尘心都化了,算了,看这家伙的样子也不像负心薄情人,帮他一把吧。于是,斜睨他一眼,一把将他负在背上,带着他去了隔壁房间。
推开隔壁的房门,苏苏脸色苍白的趟在床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呼吸时续时断,林源就算不懂医术,也知道苏苏的情况并不好,轻轻摸上她的脸蛋,莫名的辛酸掩上心头,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角偷偷流下……
91身份
昏天黑地,抬头是遮天蔽日的乌云,划破天际的道道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雷声,大雨倾盆而至,瞬间人就湿透在雨帘中。
长空裂帛,飞沙走石,苏苏身处一方洼地,前方早已看不清道路,只能凭着感觉,摸索前行。
一不小心踏空,整个人掉入了沼泽中,身子被粘稠的泥土牢牢吸附住,慢慢地下坠。苏苏不敢乱动,一动掉的更快,然而即使这样,没多久带有腥味的泥浆水就淹到了自己的脖子处。
真要死在这里了吗?苏苏心中空落落地,只觉得一阵暖流快速涌出体外,仿佛……生命在流逝。
好不甘心,既然不动是死路一条,何不奋力一搏?苏苏突然挥舞起还露在外面的双手,大声呼救:“哥,大哥!救我!”
燃烧的灯芯忽然跳了一下,林源趴在床边睡得迷迷糊糊地,听见苏苏在睡梦中的惨叫声,猛的一下惊醒了,握住苏苏乱挥乱舞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温柔地说道:“小妹,醒醒!别怕,你在做噩梦,大哥在你身边呢。”
耳旁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噩梦中绝望无助的苏苏忽然意识到那是大哥。大哥就在自己身旁,保护着自己,想到这里,苏苏竭力睁开双眼,探索四周,想要寻求大哥的身影。
抬起眼帘,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丝亮光,大哥俊朗的面容出现了,苏苏怕自己还在梦中,狠狠地掐了下林源的脸颊,听到他发出的一声惨呼后,又捏了下自己的脸蛋。啊!好疼!
原来刚才真的是在做噩梦,现在终于醒来了!
“大哥~”苏苏虚弱的叫了一声,想要坐起来说话,却发现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
林源见此,连忙在她身后垫了几个靠垫,让她半躺在床上,然后将温好的药碗递到她嘴边,温柔地说道:“乖,先把药喝了。”
苏苏没有问是什么药,顺从地由着大哥将药喂完。砸吧了一下嘴,好苦!
“觉得怎么样?身子有没有哪不舒服?”林源在苏苏的房里足足守了两个时辰,不管谁来劝都被他赶走了。
可现在,他却后悔了。应该把那两个太医留下的,小妹醒来正好让他们看一看。现在再要喊人进来,好像有点出尔反尔。
“除了身上没力气,其他的都还好。”苏苏怏怏地回答道,眼神闪烁,似有隐瞒。
她的月事一向很准,偏偏那一夜荒唐过后再也没有来过,她一直在担心这事。只是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所以她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
在悬崖的时候,身上突然热流急涌,跟平时来潮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她刚想惊呼,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小腹却在阵阵作痛,就隐隐猜到了。只是怕大哥担心,所以忍着不说。
“小妹!”苏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一片惨白,偏偏面向自己的时候还强颜欢笑,林源见了很是心痛,迟疑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事情总是要面对的,避而不提能解决问题吗?
“苏苏,其实我不是你的大哥,我……”林源顿了一下,自己的身世太过离奇,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知道,我不是爹娘亲生的,是他们抱来的嘛。”见林源吞吞吐吐地,苏苏误以为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是他家的童养媳,就帮他说了。
“啊?不是,我才是他们抱来的。我亲眼看着娘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的,你怎么可能不是爹娘亲生的?”林源愕然,苏苏怎么会觉得自己是抱来的?
苏苏听完,愣住了。怎么跟自己想的反了呢?大哥是爹娘抱养的,那他是爹爹给自己找的上门女婿吗?呃,这都想哪去了!
林源见苏苏满脸诧异,显然是被吓到了,习惯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你爹原是大内侍卫,当年情况紧急,他带着方贵妃的幼子逃离了皇宫,跟他的妻子隐姓埋名生活在黄溏县。五年后,你出生了。
你是有个哥哥,跟我同龄,但他被你爹爹留在了龙虎山。其实,你也认识,他就是景尘。”林源语气平淡地述说着自己的身世,仿佛在说一件跟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苏苏杏眼圆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大哥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可她不愿意相信这个是事实。
跟自己相知相守的大哥,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大哥,居然是方贵妃的儿子!那……那他岂不是皇子?
“苏苏,我也是刚刚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前我只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怕苏苏以为自己有心隐瞒,林源连忙解释道。
“那岳大哥……也是你吗?”苏苏鼓足勇气,轻轻问道。这件事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是我。”林源没有犹豫,坦然承认。随即看见苏苏眼中闪过一丝丝失望,知道她虽能接受义兄是皇子,却接受不了心上人是皇室中人,因为这意味着两人的未来渺茫。
想到这里,林源心中一阵悸痛,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苏苏,感觉到她微微的抗拒,在她耳旁柔情地说道:“苏苏,不管我是谁,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我们两个经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你要相信我,大哥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苏茫然无措地望着林源,她的心好乱,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要想,一切交给我来处理,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见苏苏还是犹豫不决,林源抬头亲了下她的额头,以示安慰。
这一举动把苏苏吓了一跳,她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不了两人之间的亲昵。毕竟,林源作为她的大哥,跟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她看着他的脸就觉得那是她哥。
林源的脸皮则比苏苏厚多了,见她愣住了,或者说是被吓住了,不由地起了戏谑之心。本是安抚她,给她信心才亲了下她的额头,见她此时傻乎乎的样子,很是可爱,就不管不顾地吻向了她的朱唇。
苏苏刚想出言抗议,不想反而给了他乘隙而入的机会,两人唇口相依,一时你侬我侬,满园j□j旖旎至极。
就在林源把苏苏吻得稀里糊涂不知所谓的时候,某人大煞风景地重重咳了两声,吓得苏苏连忙一把推开林源,拉起被子,掩盖住满脸的羞涩。
“你们两个也太饥渴了吧,一个身负重伤,一个又……啧啧,真是干柴烈火,一点即燃啊。”景尘交叉着双手抱胸,背靠在里间的门框上,吊儿郎当地说道。
“咳咳,大……大舅哥。”林源刚想将人骂出去,见是景尘,顿时吃瘪,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怏怏地说道。
“等等,你喊我什么?”景尘满脸戏谑,不怀好意地问道。
“大舅哥啊?”林源抬头望向景尘,迷惑了。哪喊错了?刚不是这样喊过了吗?
“你啥时候跟我提亲的?我同意把妹妹嫁给你了吗?”景尘笑得很狡黠。上次,可是他假扮岳光向林源提亲,这角色反了吧!
林源无语,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现在补提可以吗?”为了自己的幸福,林源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那你先把妹妹还我啊!你还自称人家的大哥,那我算什么啊?你这是占着什么不什么!”景尘走近两步,探头张望,发现小妹只留了一头秀发在外面,知道她羞得无地自容。嘿嘿一笑,目的达到。
“妹妹?你愿意嫁给他吗?不愿意的话,大哥给你找更好的。”景尘不理会林源板着的那张臭脸,故意说道。
“大舅哥,你饶了我们两个吧,别再取笑她了。”林源最是了解苏苏,她是典型的鸵鸟性格,一有风吹草动,就顾脸不顾腚。
“切,我好不容易找到妹妹,还没听到她喊我一声大哥呢!不能大哥是你,情郎也是你啊!好歹还我一个嘛。”景尘就喜欢看林源吃瘪的样子,好爽!
“哥~~”被子里传来苏苏细若蚊鸣的声音,如果不是景尘耳力过人,差点就错过了。
“大声点嘛!你情郎向我提亲,你要是不乐意赶紧说,不然我就答应了啊。”景尘当然不会反对林源娶苏苏,他才不管他是谁呢,妹妹喜欢他就行!
听到这里,林源这才知道景尘是在帮自己,趁苏苏蒙着头看不见,冲景尘莞尔一笑,大恩不言谢啦!
“我明天就让人去办婚书。”苏苏为了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林源一刻也不想等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迎娶自己的小娇妻。
“我说未来妹夫啊,你准备用哪个身份迎娶我妹妹?林源?哥哥娶妹妹,乱Lun!岳光?你那个身份是假的,没户籍!落难皇子?你那皇帝大哥能同意吗?”旁观者清,景尘说的事林源根本没有考虑过,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怔住了。
92分崩离析
御书房内,龙案上放着厚厚的一叠奏章,其中一封特别醒目,是前线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情,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大字,触目惊心。
镇守边关的威远大将军童啸天,遇伏身亡!
“陛下!”见万乐帝收到奏折后,端坐龙椅,半响无声,坐在下首的温丞相轻轻唤道。这件事是早就计划好的,难道陛下反悔了?
“嗯,温爱卿请讲。”万乐大帝望着手中的奏折,很想仰天长笑,这一天终于来了,可是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淋漓,有的只是浓浓的失落感。
“陛下,眼下当务之急,是要选定替代童将军的人选。我们虽然是利用了晋国的奸细,可难保不会被他们钻到空子,乘隙而入。”温丞相年近七十,曾是万乐帝登基前的太子太傅,深受皇帝的信赖。
温丞相虽然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朝上却一直表现的碌碌无为,平时也没有什么主见。每当兵部尚书和安国公两帮人起冲突,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都是他站出来和稀泥,充当老好人。
可谁能想到,这位貌似忠厚老实的古稀老人,不费一兵一卒,只利用了晋国潜伏进来的奸细,一招借刀杀人,就剪除了韩尚书最大的依靠,万乐大帝的心腹大患。
威远大将军童啸天驻守边疆数十年,在军中素有威望,根基日渐深厚,隐隐成了一方诸侯。朝廷想要除掉这样的人,一定要有充足的理由。否则,阵前易将,军心不稳,弄不好就会引起兵变。所以,万乐帝虽然有心除掉这个祸根,却迟迟没有动手。
温丞相深知皇上的心意,早在几年前就在童啸天身边安插了心腹,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人物,倒茶递水的亲兵,服侍他就寝的侍女等等。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童大将军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这次得知晋国派了奸细潜入将军府,温丞相没有让心腹通知童大将军,而是授意他们将童啸天的行踪泄露了出去,且在当晚外出的时候,在他的茶里放了蒙汗|药,导致两军对垒的时候,童将军的英勇大打折扣,最终力敌身亡。
童将军的战死沙场,等于断了韩尚书的一臂,加上宫里传来德妃病重的消息,韩尚书再傻也知道皇帝已经向自己挥舞起了屠刀,所以才有了追杀林源的决定。
檀香阵阵,提神醒脑。万乐帝端坐龙椅上,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就你说的那位吧。”
万乐帝口中的那人,名叫朱铭,四十岁,正当壮年,骁勇无比,战功赫赫。只是为人过于耿直,说话直来直去,无意中冒犯了童啸天,被他打压数十年,一直在军中担任不起眼的副职。
朱铭出身寒门,没有跟京城世家联姻。可以说,他身后没有任何势力,这样的人想要一跃成为军中首脑,也只有凭着显赫的战功或者皇帝的直接提拔。
现在,机会来了,万乐帝的一道圣旨,使他一步踏上了青云,从此成为大楚赫赫有名的悍将。
不知不觉,万乐帝批阅完了所有的奏折。此时,天色已经很晚,温丞相见他脸色不善,欲言又止,临走前还是没有忍着,问道:“陛下,七皇子的事……”
“太傅,朕心里有数,容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万乐帝自幼由温丞相教导,对他很是尊重。他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是全心全意地为自己好,只是有些事,勉强不得。
温丞相见此,没有再多说,起身告辞离去。
临出宫门,一声叹息,陛下这一路走来真是不容易,世人都以为皇帝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却不知坐在这个看似尊贵无比的位子上,要花费多少心机,又要躲避多少暗算,甚至于……心中的苦又有谁知?
温丞相走后,万乐大帝起身,对身旁的魏公公说道:“起驾昭阳宫。”
昭阳宫乃是德妃寝宫所在。几天前,她突然得了重病,太医对此束手无策,唯有让她静养。
后宫之中以德妃的位份最高,所以平日里由她主持中馈。她的膝下又养着陛下唯一的皇子,虽因为年幼未被册封为太子,但这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到时,德妃必将入主东宫,成为天下最尊重的女子。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德妃的幼子竟然于一次意外中身故,她痛不欲生,几度欲与同去,都被身旁的宫人拦了下来。事后,她整日神思叵测,郁郁寡欢,身子渐渐虚弱。
万乐皇帝体贴她,将主持六宫之事交给了闵婕妤,让她在昭阳宫中好好静养,每到夜色人静就会去看看她,有时甚至会留宿宫中。
在外人看来,德妃虽然失去了可以依靠的皇子,却没有失去皇上的宠爱。皇上三天两头留宿她的宫中,说不定她不久就会再度有孕。所以,虽然她没了主持六宫的大权,下面的嫔妃和宫人也不敢轻易怠慢于她,她依旧风光无限。
万乐帝于夜阑人静时分踏入昭阳宫,德妃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早已没有了往日娇柔妩媚的神情,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确实病的不轻。
“陛下!”见皇帝来了,德妃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被万乐帝挥手制止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德妃说会话。”围绕在身旁的宫人闻言,鱼贯而出。不久,偌大的宫殿就剩下他们两人。
“刚才朕收到一份前线急报,童大将军遭遇伏击,不幸阵亡!”万乐帝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看在德妃眼里却是惊悚万分。后宫不得干政,皇上从来不在嫔妃面前提朝廷上的事。今天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后宫中的女子早已修炼成精,德妃沉默不语,以不变应万变,只有知悉了皇帝的心意,才能做出正确的回应。
“童将军镇守边关数十年,劳苦功高。如今不幸为国牺牲,不追封实在是愧对大楚忠良。朕准备追封他为威远候,你觉得如何?”万乐帝轻轻地说道,仿佛对面躺着的不是自己的爱妃,而是自己的幕僚。
“皇上,这种事,臣妾不敢妄议。”德妃圆滑地说道,心中却忐忑不安。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的?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德妃,现在屋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不用再掩饰了。童大将军的突然离世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德妃闻言,骇然变色,万乐帝却笑了,笑得那么开心:“你们两人做过什么,真当朕是死人,一点也不知晓吗?”
“皇上……”德妃吓得脸色由黄转白,不顾身子虚弱无力,从床上跌了下来,抱住万乐帝的腿,想要求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贱人!到现在还假惺惺地想要欺骗朕吗?你与他私通生下孽障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时今日的报应?”万乐帝怒极狂笑,声音微微有点发抖。
“冤枉啊,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德妃伏在万乐帝的脚边,迟迟不敢面对他的怒视,只知一味流泪喊冤。
“冤枉?哈哈哈哈哈!太医正冯归元痛失独子的时候,酒后吐真言,说自己遭到了报应。大内密探得知此事,逼着他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外人以为他是告老回乡,且不知他在朕的手中。”万乐帝大笑过后,铁青着一张脸,怒视德妃,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捏住太医正的把柄,逼他对朕下药,绝了朕的子嗣。然后将一个孽障冒充皇嗣,瞒天过海,鱼目混珠!朕要灭你九族都不为过!”只是满门抄斩总要给世人一个理由,弄不好自己无后的原因就会让人知晓,这却是万乐帝不愿意见到的事。
“皇上,冤枉啊!臣妾的兰儿真是陛下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德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儿子居然是死在他亲身父亲之手,不由得大骇,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你说是,朕就会相信吗?你和童啸天以前的事,朕都已经查明了。且你有兰儿的那段日子,回家省亲过。巧的是,那段日子童啸天正好在京城,你让朕如何信你?”自己早该察觉的,就在第一个皇子意外身故的时候,就该明白,身边有着蛇蝎女子。
“陛下,臣妾敢对天发誓,兰儿真是你的孩子!”德妃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发虚,因为万乐帝没有冤枉她,那次她确实和童啸天春风一度,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但只要童啸天认为是他的就行了,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所用,成为父亲在朝廷的左膀右臂。
万乐望着即将崩溃的德妃,渐渐平静下来,微微笑道:“朕已经不在乎他是谁的孩子了,就凭他的母亲是你,他也死有余辜。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父亲费尽心机想要除掉的七皇子,朕的同胞兄弟,现在已经被朕保护了起来。不久之后,朕会传位于他,朕就算没有了子嗣,但这大楚始终还是姓刘的!只是这一切,你们韩家看不到了。”
说完,万乐帝再不理会德妃的哭哭凄凄,萧然离去,只留下桌上的一壶毒酒……
93户籍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日长雄鸟雀,春远独柴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林源的伤势大为好转,苏苏躺了大半个月也可以下床了。这天清晨,林源四仰八叉头枕着双臂舒坦地躺在苏苏房里的躺椅上,看着她对镜贴花黄。
皇帝派来的宫女雯儿要为苏苏梳头,被她婉拒了。苏苏拿起白玉梳子,梳了个垂鬟分肖髻,往上面带珠花的时候,林源忍不着开口问道:“小妹,雯儿昨天给你梳的凌云髻不是挺好看的,今天怎么不让她继续梳了?”
小妹换了发型,看起来妩媚极了,成熟了很多,隐隐透出少妇的韵味。
“大哥,那是出嫁后的女子才能梳的发髻,女孩子不能随便梳的。”苏苏虽然知道了林源的真实身份,可还是习惯喊他大哥。
雯儿听见苏苏这么称呼七皇子,心头一震,本想纠正,但见殿下望向苏苏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就没敢支声。说了只会惹主子嫌弃多事,自己又何必做这个恶人呢?
反正皇上派她们来的时候,只让她们好好服侍林源和苏苏,可没让她们教导宫廷中的礼节。所以,林源和苏苏就这样延续了原来的称呼,没有人提醒他们有何不妥。
“可是,那个好看啊!再说你大哥已经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了,他都帮我们跑腿去办婚书了,提前梳一下也没关系吧。”况且你虽云英未嫁,但我们早已有了肌肤之亲,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想起那个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的孩子,林源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苏苏醒来后,一直没问起她为何晕迷,也不问自己得了什么病要成天躺着喝药,而是非常配合太医,让她干嘛就干嘛,很是顺从听话。
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往往会走神,呆呆地看着某处沉默不语。林源最是了解苏苏,她早已知晓了所有的事情。只是怕一经提起,自己会为此伤心难过,所以一直忍住不说。
林源自然也不愿主动提起,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守护着彼此都知悉的秘密。
“哥,我们这样做,真的没关系吗?”听林源提起自己的大哥景尘,苏苏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梅花珍珠簪,忐忑不安地问道。先斩后奏,这算不算欺君啊!
“没关系的!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亲兄妹,现在事情水落石出,当然要把户籍上的错误信息改过来啊!”当日,景尘问林源用什么身份娶苏苏的时候,林源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岳光这个身份肯定是不能用的,假身份没有户籍,就算给钱托人办了假户籍用来娶苏苏也名不正言不顺,所以第一个被林源否定掉了。
七皇子这个身份虽然是真实的,但皇室中人的婚嫁是要经过皇帝同意的。到目前为止,林源这位神秘的大哥一直没有出现。先不提他会不会同意自己娶苏苏为妻,就连他认不认自己是他弟弟还是个问题。
这样排除下来,就只剩下林源这个身份。林源在户籍上虽然是苏苏的大哥,不可以迎娶苏苏,因为那是乱Lun,官媒不会发放婚书的。
但事实上,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苏苏真正的大哥是景尘。于是,林源就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让景尘把自己的名字加入到林家的户籍里,身份自然是苏苏的大哥,自己的户籍保留下来,改为林家的养子。这样,林源这个身份就保住了,他和苏苏也不是兄妹关系了。义兄娶义妹不算乱Lun,符合律法。
想到这点,林源欣喜万分,毫不客气地差使未来大舅哥景尘给自己跑腿。没办法,他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动不了,只能在这里躺着静养。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份,轻易也出不了门。
景尘虽然不爽他那理直气壮让他干活的德行,但转念一想,这事是得赶紧办。不然将来,皇帝随随便便给他指个女子为妻,圣旨一下,哭都没地方哭去。先帮他们两个搞定婚书,确定名分,毕竟糟糠之妻不下堂,小妹未来的路也可以平坦一点。
苏苏知道他们两个的计划后,隐隐觉得不妥,但始终说服不了他们两个,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兵行险招,太岁头上动土。
此时,景尘已经外出了四五天,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也应该回来了。
呯的一声,大门被粗鲁的推开了,说曹操曹操到,景尘气呼呼地走了进来。林源见他脸色臭臭的,知道事情肯定没有办妥,挥了挥手,让一旁服侍的人都下去了。
“怎么啦?户籍的事没办成?”照理说,这事不难办,又不是违法犯纪的事,改个户籍信息而已。
“黄溏县的县令失踪了。”黄溏县的县令正是6仪正的父亲6伯景。
“县令失踪跟办理户籍有什么关系啊,又不用劳烦县令亲自办理,主簿在衙门就可以了。”户籍这种琐事当然不需要县令亲自处理,都是由当地主薄处理的。
“主簿说了,6县令临走的时候将户籍的变更事宜冻结了。任何人没有他的同意,不得擅自修改黄溏县的户籍内容。”说起来,这事的起因还在林源身上。
当日,6伯景为了防止有人篡改户籍的记录,隐藏身份,他到黄溏县的第一件事就是冻结了户籍的变更,除了生老病死,其他一律不准变动。
“所以,你就这样回来了?”林源匪夷所思地望着景尘。
“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了呗。”最讨厌跟官府中人打交道了,一个个朝南面孔,打着官腔不办事。原以为给点钱就能办好,谁知黄溏县的狗官那么无耻,给钱也不办!
林源听完,很是无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6县令傻了吗?居然出台这样的政策!等等,6县令是6仪正的父亲,他失踪了?那6仪正应该知道点内情。
想到这里,林源对外大声唤道:“来人!”
雯儿是照顾林源的贴身宫女,闻声赶来后,林源冲她微微一笑,问道:“当日跟我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子,跟我差不多年纪,你知道他被关在哪吗?”林源不确定的问道。就怕6仪正因为砍伤了自己,已经被人宰了。
“回禀殿下,他被关在后院的杂物房里。”还好还好,皇帝还没下狠手,也有可能是给安国公面子,留着让他们祖孙俩见上一面再杀。
“苏苏,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和你哥过去看看他,问他几个问题。”6仪正对苏苏贼心不死,不到万不得已,林源才不会让他们两个见面。反正,小妹也不想见他!
果然,苏苏点点头,听话地留在了屋里。
别院的杂物房里黑漆漆的,暗无天日,一股发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身为阶下囚就别指望生存环境能有多好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将6仪正扔进来的黑衣人临走前,怜悯地望着他,轻轻说道:“连皇上的亲弟弟都敢杀,你小子好样的!”
闻言,6仪正骇然。他察觉到林源的身世有问题,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自己将他砍至重伤,差点要了他的性命,这下落到他的手里,想必是没有生路了,就是不知何时是自己的死期。
6仪正认命地待在杂物房里,经过漫长的大半个月等待,却没人来处置他。是被人遗忘了吗?还是要将自己永远囚禁在这里,不见天日?
苏苏……现在哪呢?她会不会恨自己向她挥起了屠刀?肯定会的!换做是自己,也不会原谅这样的人。不要再心存侥幸了,自己和苏苏仅存的情意早已被自己挥剑斩断了。
只可惜,昧着良心残害心上人,最终也没能救得了祖父和父亲。他们,现在还好吗?
吱嘎一声,昏暗的房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眼前突现光亮,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6仪正平静地望着眼前这位斯文儒雅的男子,他是自己心上人的大哥,却又是自己的情敌,最后竟然是皇上的同胞弟弟。身份的不断转换,着实让人惊叹不已,老天是在耍自己吗,为何要让自己遇上他?
“你父亲6伯景去哪了?”眼前的6仪正胡子拉碴满脸颓废,早已没了以往的神清气爽。
林源早已知道苏苏小产的事,跟6仪正脱不了关系。小妹是早上被他掳走的,在此期间小腹受到了重击,导致最后在悬崖上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林源没有办法不去恨他,他潜意识里也不想见到6仪正,怕自己失控起来会亲手杀了他。
“他和祖父被韩家人掳走了,作为换回他们的条件,韩家人让我亲手杀了你。”6仪正淡淡地说道。他说的是事实,无须隐瞒。
“韩家人?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朝廷上的事,林源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前世追杀自己的人跟这次的是同一伙人,他们的服饰、武器、杀人招式一模一样。
前世,自己和苏苏同时命丧悬崖。今生,两人重伤,又赔上了第一个孩子。
94皇太弟
杂物房里黯淡无光,气氛显得有点压抑。6仪正抬头望了眼林源,幽幽地说道:“我不知道韩家人为何要追杀你,但早在两年前,祖父就让我暗中来到黄溏县,寻找穆连成此人。等我好不容易沿着蛛丝马迹找到你,我的祖父和父亲却都被他们抓走了。我想,你的身份也许就是他们追杀你的理由。”
安国公为人深沉冷静,做事谨慎低调。为了安全起见,好多事他都没有跟6仪正提起,就怕他年少气盛,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坏了皇上的大事。所以,6仪正根本不知道那个穆连成是大内侍卫,他抱走了先帝的幼子,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也正因为如此,当韩家人用他祖父和父亲的性命相要挟,让他杀了林源,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照做。如果他知道林源的真实身份,为了6家的将来,他就不敢轻易冒险了。
“你的祖父贵为国公,身边难道没有护卫吗?”林源倒不是怀疑6仪正所说的话,他只是觉得这事太过离奇。
韩家和6家都是京城中的百年世家,在朝中根基深厚。韩家以往的实力不如6家,只是近几年突然崛起,韩尚书手握兵权,后宫之中又有德妃娘娘依靠,而6家则与各种名门联姻,门下弟子多不胜数,在朝中的威望也不容小窥。综合下来,双方实力差不多。堂堂6家家主又怎么会轻易被韩家人制服呢?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韩家人知道我们有过年回祖宅祭祀的习俗,事先收买了那里的下人,在祖宅的水井里下了迷|药。所以,当晚在场的族人都中招了。只有我,因为身在黄溏县没有赶回去过年,躲开一劫。”6仪正没有提起,自己之所以没有回去过年,是怕祖父逼着自己娶亲,所以他能拖则拖,迟迟没有归家。
“他们干嘛大费周章绑架你的家人?直接抓你不就得了!”林源斜睨一眼躺在地上的6仪正,不解地问道。
这混蛋的身手不怎么样,远不如自己,糊弄糊弄外行也许可以,一旦真刀实枪肯定玩完。
“我身边有祖父精挑细选的暗卫守护,他们想要不惊动外人,无声无息地制服我,没那么容易。”6仪正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他自己也觉得奇怪,面对林源居然能心如止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哦,原来是这样。”听完6仪正的解释,林源恍然大悟。原来,韩家人也怕打草惊蛇。
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林源拍拍屁股,准备闪人,他可没兴趣留在小黑屋陪着这个混蛋聊天解闷。
望着林源转身离去的背影,6仪正忽然冒出来一句:“殿下,换做是你,你会如何抉择?”
“什么?”林源没听懂他的意思,愕然回头,诧异地望着6仪正。
“亲人和爱人两者只能保其一,你如何选择?”对于6仪正来说,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最终家人的份量在他心中超过了苏苏。所以,他放弃了苏苏,放弃了自己的爱情。
6仪正原以为林源会跟他一样为难,一样犹豫。不想,林源听后,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人的生死?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家人快饿死了,隔壁家兄妹俩勉强能吃饱,你抢了他们的粮食给家人吃,结果他们两个饿死了。
虽然你保护了自己的家人,但你始终是一个凶手!一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凶手!是,你是尽了自己的孝道,可是旁人就活该因为你的孝道而去死吗?
苏苏有句话说的对,你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从始至终你最爱的是自己,你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
林源说完,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萧然离去。
原来自己是一个如此胆小自私的人,面对外来的威胁没有勇气去反抗,只会选择逃避,选一条看似简单的路来走。别人的命在自己眼中根本就不是命,随时可以拿走换取家人的安危,以尽自己的孝道,慰藉自己的良心。
原来,事情如此的简单明了,只是自己潜意识里不敢面对如此丑恶卑劣的自己。6仪正默默地闭上眼睛,十几年来第一次发现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万乐帝最近很忙,乱七八糟的事接踵而至。前线镇守边关的大将中伏身亡,自己的爱妃韩氏在昭阳宫病逝,佳人尚未入土安息,朝上又爆出她的父亲兵部尚书韩焕光命人绑架了安国公及他的长子。
消息一传开,引起一片哗然。依附韩尚书的那些官员自然要为效忠的主人辩解,可惜未等( 重生之小妹难养 http://www.xlawen.org/kan/5033/ )
“小产!”景尘瞥了林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小产?苏苏有了?有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又没了……
林源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被炸成了糊,胸口一阵绞痛,过了良久,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谁……谁说的?确定吗?”孩子……自己和苏苏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太医啊!还不止一个太医!”景尘原本还想冲他两句,可见他如丧考妣的样子,心又软了。毕竟,发生这事,最难怪的应该是他和苏苏吧。
林源没有多说什么,翻身下床,想要去隔壁看望苏苏。景尘见他白色的中衣被染红了,知道他的伤口又破裂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出手点了他身上的几个大||穴,帮他暂时止住了血,说道:“你这幅样子,苏苏见了更难过,等你好点再过去吧。”最起码等血止了再说。
林源摇摇头,企图自己站起来,却发现腿脚发软动不了,只好出声让景尘帮忙:“大舅哥,你带我过去看看她,好不好?”不看见苏苏,他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一声大舅哥喊得景尘心都化了,算了,看这家伙的样子也不像负心薄情人,帮他一把吧。于是,斜睨他一眼,一把将他负在背上,带着他去了隔壁房间。
推开隔壁的房门,苏苏脸色苍白的趟在床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呼吸时续时断,林源就算不懂医术,也知道苏苏的情况并不好,轻轻摸上她的脸蛋,莫名的辛酸掩上心头,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角偷偷流下……
91身份
昏天黑地,抬头是遮天蔽日的乌云,划破天际的道道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雷声,大雨倾盆而至,瞬间人就湿透在雨帘中。
长空裂帛,飞沙走石,苏苏身处一方洼地,前方早已看不清道路,只能凭着感觉,摸索前行。
一不小心踏空,整个人掉入了沼泽中,身子被粘稠的泥土牢牢吸附住,慢慢地下坠。苏苏不敢乱动,一动掉的更快,然而即使这样,没多久带有腥味的泥浆水就淹到了自己的脖子处。
真要死在这里了吗?苏苏心中空落落地,只觉得一阵暖流快速涌出体外,仿佛……生命在流逝。
好不甘心,既然不动是死路一条,何不奋力一搏?苏苏突然挥舞起还露在外面的双手,大声呼救:“哥,大哥!救我!”
燃烧的灯芯忽然跳了一下,林源趴在床边睡得迷迷糊糊地,听见苏苏在睡梦中的惨叫声,猛的一下惊醒了,握住苏苏乱挥乱舞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温柔地说道:“小妹,醒醒!别怕,你在做噩梦,大哥在你身边呢。”
耳旁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噩梦中绝望无助的苏苏忽然意识到那是大哥。大哥就在自己身旁,保护着自己,想到这里,苏苏竭力睁开双眼,探索四周,想要寻求大哥的身影。
抬起眼帘,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丝亮光,大哥俊朗的面容出现了,苏苏怕自己还在梦中,狠狠地掐了下林源的脸颊,听到他发出的一声惨呼后,又捏了下自己的脸蛋。啊!好疼!
原来刚才真的是在做噩梦,现在终于醒来了!
“大哥~”苏苏虚弱的叫了一声,想要坐起来说话,却发现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
林源见此,连忙在她身后垫了几个靠垫,让她半躺在床上,然后将温好的药碗递到她嘴边,温柔地说道:“乖,先把药喝了。”
苏苏没有问是什么药,顺从地由着大哥将药喂完。砸吧了一下嘴,好苦!
“觉得怎么样?身子有没有哪不舒服?”林源在苏苏的房里足足守了两个时辰,不管谁来劝都被他赶走了。
可现在,他却后悔了。应该把那两个太医留下的,小妹醒来正好让他们看一看。现在再要喊人进来,好像有点出尔反尔。
“除了身上没力气,其他的都还好。”苏苏怏怏地回答道,眼神闪烁,似有隐瞒。
她的月事一向很准,偏偏那一夜荒唐过后再也没有来过,她一直在担心这事。只是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所以她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
在悬崖的时候,身上突然热流急涌,跟平时来潮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她刚想惊呼,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小腹却在阵阵作痛,就隐隐猜到了。只是怕大哥担心,所以忍着不说。
“小妹!”苏苏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一片惨白,偏偏面向自己的时候还强颜欢笑,林源见了很是心痛,迟疑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事情总是要面对的,避而不提能解决问题吗?
“苏苏,其实我不是你的大哥,我……”林源顿了一下,自己的身世太过离奇,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知道,我不是爹娘亲生的,是他们抱来的嘛。”见林源吞吞吐吐地,苏苏误以为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是他家的童养媳,就帮他说了。
“啊?不是,我才是他们抱来的。我亲眼看着娘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的,你怎么可能不是爹娘亲生的?”林源愕然,苏苏怎么会觉得自己是抱来的?
苏苏听完,愣住了。怎么跟自己想的反了呢?大哥是爹娘抱养的,那他是爹爹给自己找的上门女婿吗?呃,这都想哪去了!
林源见苏苏满脸诧异,显然是被吓到了,习惯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你爹原是大内侍卫,当年情况紧急,他带着方贵妃的幼子逃离了皇宫,跟他的妻子隐姓埋名生活在黄溏县。五年后,你出生了。
你是有个哥哥,跟我同龄,但他被你爹爹留在了龙虎山。其实,你也认识,他就是景尘。”林源语气平淡地述说着自己的身世,仿佛在说一件跟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苏苏杏眼圆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大哥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可她不愿意相信这个是事实。
跟自己相知相守的大哥,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大哥,居然是方贵妃的儿子!那……那他岂不是皇子?
“苏苏,我也是刚刚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前我只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怕苏苏以为自己有心隐瞒,林源连忙解释道。
“那岳大哥……也是你吗?”苏苏鼓足勇气,轻轻问道。这件事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是我。”林源没有犹豫,坦然承认。随即看见苏苏眼中闪过一丝丝失望,知道她虽能接受义兄是皇子,却接受不了心上人是皇室中人,因为这意味着两人的未来渺茫。
想到这里,林源心中一阵悸痛,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苏苏,感觉到她微微的抗拒,在她耳旁柔情地说道:“苏苏,不管我是谁,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我们两个经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你要相信我,大哥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苏茫然无措地望着林源,她的心好乱,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要想,一切交给我来处理,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见苏苏还是犹豫不决,林源抬头亲了下她的额头,以示安慰。
这一举动把苏苏吓了一跳,她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不了两人之间的亲昵。毕竟,林源作为她的大哥,跟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她看着他的脸就觉得那是她哥。
林源的脸皮则比苏苏厚多了,见她愣住了,或者说是被吓住了,不由地起了戏谑之心。本是安抚她,给她信心才亲了下她的额头,见她此时傻乎乎的样子,很是可爱,就不管不顾地吻向了她的朱唇。
苏苏刚想出言抗议,不想反而给了他乘隙而入的机会,两人唇口相依,一时你侬我侬,满园j□j旖旎至极。
就在林源把苏苏吻得稀里糊涂不知所谓的时候,某人大煞风景地重重咳了两声,吓得苏苏连忙一把推开林源,拉起被子,掩盖住满脸的羞涩。
“你们两个也太饥渴了吧,一个身负重伤,一个又……啧啧,真是干柴烈火,一点即燃啊。”景尘交叉着双手抱胸,背靠在里间的门框上,吊儿郎当地说道。
“咳咳,大……大舅哥。”林源刚想将人骂出去,见是景尘,顿时吃瘪,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怏怏地说道。
“等等,你喊我什么?”景尘满脸戏谑,不怀好意地问道。
“大舅哥啊?”林源抬头望向景尘,迷惑了。哪喊错了?刚不是这样喊过了吗?
“你啥时候跟我提亲的?我同意把妹妹嫁给你了吗?”景尘笑得很狡黠。上次,可是他假扮岳光向林源提亲,这角色反了吧!
林源无语,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现在补提可以吗?”为了自己的幸福,林源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那你先把妹妹还我啊!你还自称人家的大哥,那我算什么啊?你这是占着什么不什么!”景尘走近两步,探头张望,发现小妹只留了一头秀发在外面,知道她羞得无地自容。嘿嘿一笑,目的达到。
“妹妹?你愿意嫁给他吗?不愿意的话,大哥给你找更好的。”景尘不理会林源板着的那张臭脸,故意说道。
“大舅哥,你饶了我们两个吧,别再取笑她了。”林源最是了解苏苏,她是典型的鸵鸟性格,一有风吹草动,就顾脸不顾腚。
“切,我好不容易找到妹妹,还没听到她喊我一声大哥呢!不能大哥是你,情郎也是你啊!好歹还我一个嘛。”景尘就喜欢看林源吃瘪的样子,好爽!
“哥~~”被子里传来苏苏细若蚊鸣的声音,如果不是景尘耳力过人,差点就错过了。
“大声点嘛!你情郎向我提亲,你要是不乐意赶紧说,不然我就答应了啊。”景尘当然不会反对林源娶苏苏,他才不管他是谁呢,妹妹喜欢他就行!
听到这里,林源这才知道景尘是在帮自己,趁苏苏蒙着头看不见,冲景尘莞尔一笑,大恩不言谢啦!
“我明天就让人去办婚书。”苏苏为了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林源一刻也不想等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迎娶自己的小娇妻。
“我说未来妹夫啊,你准备用哪个身份迎娶我妹妹?林源?哥哥娶妹妹,乱Lun!岳光?你那个身份是假的,没户籍!落难皇子?你那皇帝大哥能同意吗?”旁观者清,景尘说的事林源根本没有考虑过,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怔住了。
92分崩离析
御书房内,龙案上放着厚厚的一叠奏章,其中一封特别醒目,是前线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情,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大字,触目惊心。
镇守边关的威远大将军童啸天,遇伏身亡!
“陛下!”见万乐帝收到奏折后,端坐龙椅,半响无声,坐在下首的温丞相轻轻唤道。这件事是早就计划好的,难道陛下反悔了?
“嗯,温爱卿请讲。”万乐大帝望着手中的奏折,很想仰天长笑,这一天终于来了,可是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淋漓,有的只是浓浓的失落感。
“陛下,眼下当务之急,是要选定替代童将军的人选。我们虽然是利用了晋国的奸细,可难保不会被他们钻到空子,乘隙而入。”温丞相年近七十,曾是万乐帝登基前的太子太傅,深受皇帝的信赖。
温丞相虽然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朝上却一直表现的碌碌无为,平时也没有什么主见。每当兵部尚书和安国公两帮人起冲突,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都是他站出来和稀泥,充当老好人。
可谁能想到,这位貌似忠厚老实的古稀老人,不费一兵一卒,只利用了晋国潜伏进来的奸细,一招借刀杀人,就剪除了韩尚书最大的依靠,万乐大帝的心腹大患。
威远大将军童啸天驻守边疆数十年,在军中素有威望,根基日渐深厚,隐隐成了一方诸侯。朝廷想要除掉这样的人,一定要有充足的理由。否则,阵前易将,军心不稳,弄不好就会引起兵变。所以,万乐帝虽然有心除掉这个祸根,却迟迟没有动手。
温丞相深知皇上的心意,早在几年前就在童啸天身边安插了心腹,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人物,倒茶递水的亲兵,服侍他就寝的侍女等等。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童大将军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这次得知晋国派了奸细潜入将军府,温丞相没有让心腹通知童大将军,而是授意他们将童啸天的行踪泄露了出去,且在当晚外出的时候,在他的茶里放了蒙汗|药,导致两军对垒的时候,童将军的英勇大打折扣,最终力敌身亡。
童将军的战死沙场,等于断了韩尚书的一臂,加上宫里传来德妃病重的消息,韩尚书再傻也知道皇帝已经向自己挥舞起了屠刀,所以才有了追杀林源的决定。
檀香阵阵,提神醒脑。万乐帝端坐龙椅上,低头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就你说的那位吧。”
万乐帝口中的那人,名叫朱铭,四十岁,正当壮年,骁勇无比,战功赫赫。只是为人过于耿直,说话直来直去,无意中冒犯了童啸天,被他打压数十年,一直在军中担任不起眼的副职。
朱铭出身寒门,没有跟京城世家联姻。可以说,他身后没有任何势力,这样的人想要一跃成为军中首脑,也只有凭着显赫的战功或者皇帝的直接提拔。
现在,机会来了,万乐帝的一道圣旨,使他一步踏上了青云,从此成为大楚赫赫有名的悍将。
不知不觉,万乐帝批阅完了所有的奏折。此时,天色已经很晚,温丞相见他脸色不善,欲言又止,临走前还是没有忍着,问道:“陛下,七皇子的事……”
“太傅,朕心里有数,容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万乐帝自幼由温丞相教导,对他很是尊重。他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是全心全意地为自己好,只是有些事,勉强不得。
温丞相见此,没有再多说,起身告辞离去。
临出宫门,一声叹息,陛下这一路走来真是不容易,世人都以为皇帝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却不知坐在这个看似尊贵无比的位子上,要花费多少心机,又要躲避多少暗算,甚至于……心中的苦又有谁知?
温丞相走后,万乐大帝起身,对身旁的魏公公说道:“起驾昭阳宫。”
昭阳宫乃是德妃寝宫所在。几天前,她突然得了重病,太医对此束手无策,唯有让她静养。
后宫之中以德妃的位份最高,所以平日里由她主持中馈。她的膝下又养着陛下唯一的皇子,虽因为年幼未被册封为太子,但这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到时,德妃必将入主东宫,成为天下最尊重的女子。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德妃的幼子竟然于一次意外中身故,她痛不欲生,几度欲与同去,都被身旁的宫人拦了下来。事后,她整日神思叵测,郁郁寡欢,身子渐渐虚弱。
万乐皇帝体贴她,将主持六宫之事交给了闵婕妤,让她在昭阳宫中好好静养,每到夜色人静就会去看看她,有时甚至会留宿宫中。
在外人看来,德妃虽然失去了可以依靠的皇子,却没有失去皇上的宠爱。皇上三天两头留宿她的宫中,说不定她不久就会再度有孕。所以,虽然她没了主持六宫的大权,下面的嫔妃和宫人也不敢轻易怠慢于她,她依旧风光无限。
万乐帝于夜阑人静时分踏入昭阳宫,德妃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早已没有了往日娇柔妩媚的神情,看起来没精打采的,确实病的不轻。
“陛下!”见皇帝来了,德妃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被万乐帝挥手制止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德妃说会话。”围绕在身旁的宫人闻言,鱼贯而出。不久,偌大的宫殿就剩下他们两人。
“刚才朕收到一份前线急报,童大将军遭遇伏击,不幸阵亡!”万乐帝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看在德妃眼里却是惊悚万分。后宫不得干政,皇上从来不在嫔妃面前提朝廷上的事。今天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后宫中的女子早已修炼成精,德妃沉默不语,以不变应万变,只有知悉了皇帝的心意,才能做出正确的回应。
“童将军镇守边关数十年,劳苦功高。如今不幸为国牺牲,不追封实在是愧对大楚忠良。朕准备追封他为威远候,你觉得如何?”万乐帝轻轻地说道,仿佛对面躺着的不是自己的爱妃,而是自己的幕僚。
“皇上,这种事,臣妾不敢妄议。”德妃圆滑地说道,心中却忐忑不安。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的?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德妃,现在屋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不用再掩饰了。童大将军的突然离世你就一点也不伤心?”德妃闻言,骇然变色,万乐帝却笑了,笑得那么开心:“你们两人做过什么,真当朕是死人,一点也不知晓吗?”
“皇上……”德妃吓得脸色由黄转白,不顾身子虚弱无力,从床上跌了下来,抱住万乐帝的腿,想要求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贱人!到现在还假惺惺地想要欺骗朕吗?你与他私通生下孽障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时今日的报应?”万乐帝怒极狂笑,声音微微有点发抖。
“冤枉啊,皇上!臣妾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德妃伏在万乐帝的脚边,迟迟不敢面对他的怒视,只知一味流泪喊冤。
“冤枉?哈哈哈哈哈!太医正冯归元痛失独子的时候,酒后吐真言,说自己遭到了报应。大内密探得知此事,逼着他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外人以为他是告老回乡,且不知他在朕的手中。”万乐帝大笑过后,铁青着一张脸,怒视德妃,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捏住太医正的把柄,逼他对朕下药,绝了朕的子嗣。然后将一个孽障冒充皇嗣,瞒天过海,鱼目混珠!朕要灭你九族都不为过!”只是满门抄斩总要给世人一个理由,弄不好自己无后的原因就会让人知晓,这却是万乐帝不愿意见到的事。
“皇上,冤枉啊!臣妾的兰儿真是陛下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德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儿子居然是死在他亲身父亲之手,不由得大骇,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你说是,朕就会相信吗?你和童啸天以前的事,朕都已经查明了。且你有兰儿的那段日子,回家省亲过。巧的是,那段日子童啸天正好在京城,你让朕如何信你?”自己早该察觉的,就在第一个皇子意外身故的时候,就该明白,身边有着蛇蝎女子。
“陛下,臣妾敢对天发誓,兰儿真是你的孩子!”德妃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发虚,因为万乐帝没有冤枉她,那次她确实和童啸天春风一度,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但只要童啸天认为是他的就行了,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所用,成为父亲在朝廷的左膀右臂。
万乐望着即将崩溃的德妃,渐渐平静下来,微微笑道:“朕已经不在乎他是谁的孩子了,就凭他的母亲是你,他也死有余辜。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父亲费尽心机想要除掉的七皇子,朕的同胞兄弟,现在已经被朕保护了起来。不久之后,朕会传位于他,朕就算没有了子嗣,但这大楚始终还是姓刘的!只是这一切,你们韩家看不到了。”
说完,万乐帝再不理会德妃的哭哭凄凄,萧然离去,只留下桌上的一壶毒酒……
93户籍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日长雄鸟雀,春远独柴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林源的伤势大为好转,苏苏躺了大半个月也可以下床了。这天清晨,林源四仰八叉头枕着双臂舒坦地躺在苏苏房里的躺椅上,看着她对镜贴花黄。
皇帝派来的宫女雯儿要为苏苏梳头,被她婉拒了。苏苏拿起白玉梳子,梳了个垂鬟分肖髻,往上面带珠花的时候,林源忍不着开口问道:“小妹,雯儿昨天给你梳的凌云髻不是挺好看的,今天怎么不让她继续梳了?”
小妹换了发型,看起来妩媚极了,成熟了很多,隐隐透出少妇的韵味。
“大哥,那是出嫁后的女子才能梳的发髻,女孩子不能随便梳的。”苏苏虽然知道了林源的真实身份,可还是习惯喊他大哥。
雯儿听见苏苏这么称呼七皇子,心头一震,本想纠正,但见殿下望向苏苏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就没敢支声。说了只会惹主子嫌弃多事,自己又何必做这个恶人呢?
反正皇上派她们来的时候,只让她们好好服侍林源和苏苏,可没让她们教导宫廷中的礼节。所以,林源和苏苏就这样延续了原来的称呼,没有人提醒他们有何不妥。
“可是,那个好看啊!再说你大哥已经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了,他都帮我们跑腿去办婚书了,提前梳一下也没关系吧。”况且你虽云英未嫁,但我们早已有了肌肤之亲,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想起那个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的孩子,林源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苏苏醒来后,一直没问起她为何晕迷,也不问自己得了什么病要成天躺着喝药,而是非常配合太医,让她干嘛就干嘛,很是顺从听话。
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往往会走神,呆呆地看着某处沉默不语。林源最是了解苏苏,她早已知晓了所有的事情。只是怕一经提起,自己会为此伤心难过,所以一直忍住不说。
林源自然也不愿主动提起,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守护着彼此都知悉的秘密。
“哥,我们这样做,真的没关系吗?”听林源提起自己的大哥景尘,苏苏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梅花珍珠簪,忐忑不安地问道。先斩后奏,这算不算欺君啊!
“没关系的!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亲兄妹,现在事情水落石出,当然要把户籍上的错误信息改过来啊!”当日,景尘问林源用什么身份娶苏苏的时候,林源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岳光这个身份肯定是不能用的,假身份没有户籍,就算给钱托人办了假户籍用来娶苏苏也名不正言不顺,所以第一个被林源否定掉了。
七皇子这个身份虽然是真实的,但皇室中人的婚嫁是要经过皇帝同意的。到目前为止,林源这位神秘的大哥一直没有出现。先不提他会不会同意自己娶苏苏为妻,就连他认不认自己是他弟弟还是个问题。
这样排除下来,就只剩下林源这个身份。林源在户籍上虽然是苏苏的大哥,不可以迎娶苏苏,因为那是乱Lun,官媒不会发放婚书的。
但事实上,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苏苏真正的大哥是景尘。于是,林源就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让景尘把自己的名字加入到林家的户籍里,身份自然是苏苏的大哥,自己的户籍保留下来,改为林家的养子。这样,林源这个身份就保住了,他和苏苏也不是兄妹关系了。义兄娶义妹不算乱Lun,符合律法。
想到这点,林源欣喜万分,毫不客气地差使未来大舅哥景尘给自己跑腿。没办法,他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动不了,只能在这里躺着静养。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份,轻易也出不了门。
景尘虽然不爽他那理直气壮让他干活的德行,但转念一想,这事是得赶紧办。不然将来,皇帝随随便便给他指个女子为妻,圣旨一下,哭都没地方哭去。先帮他们两个搞定婚书,确定名分,毕竟糟糠之妻不下堂,小妹未来的路也可以平坦一点。
苏苏知道他们两个的计划后,隐隐觉得不妥,但始终说服不了他们两个,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们兵行险招,太岁头上动土。
此时,景尘已经外出了四五天,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也应该回来了。
呯的一声,大门被粗鲁的推开了,说曹操曹操到,景尘气呼呼地走了进来。林源见他脸色臭臭的,知道事情肯定没有办妥,挥了挥手,让一旁服侍的人都下去了。
“怎么啦?户籍的事没办成?”照理说,这事不难办,又不是违法犯纪的事,改个户籍信息而已。
“黄溏县的县令失踪了。”黄溏县的县令正是6仪正的父亲6伯景。
“县令失踪跟办理户籍有什么关系啊,又不用劳烦县令亲自办理,主簿在衙门就可以了。”户籍这种琐事当然不需要县令亲自处理,都是由当地主薄处理的。
“主簿说了,6县令临走的时候将户籍的变更事宜冻结了。任何人没有他的同意,不得擅自修改黄溏县的户籍内容。”说起来,这事的起因还在林源身上。
当日,6伯景为了防止有人篡改户籍的记录,隐藏身份,他到黄溏县的第一件事就是冻结了户籍的变更,除了生老病死,其他一律不准变动。
“所以,你就这样回来了?”林源匪夷所思地望着景尘。
“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了呗。”最讨厌跟官府中人打交道了,一个个朝南面孔,打着官腔不办事。原以为给点钱就能办好,谁知黄溏县的狗官那么无耻,给钱也不办!
林源听完,很是无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6县令傻了吗?居然出台这样的政策!等等,6县令是6仪正的父亲,他失踪了?那6仪正应该知道点内情。
想到这里,林源对外大声唤道:“来人!”
雯儿是照顾林源的贴身宫女,闻声赶来后,林源冲她微微一笑,问道:“当日跟我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子,跟我差不多年纪,你知道他被关在哪吗?”林源不确定的问道。就怕6仪正因为砍伤了自己,已经被人宰了。
“回禀殿下,他被关在后院的杂物房里。”还好还好,皇帝还没下狠手,也有可能是给安国公面子,留着让他们祖孙俩见上一面再杀。
“苏苏,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和你哥过去看看他,问他几个问题。”6仪正对苏苏贼心不死,不到万不得已,林源才不会让他们两个见面。反正,小妹也不想见他!
果然,苏苏点点头,听话地留在了屋里。
别院的杂物房里黑漆漆的,暗无天日,一股发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身为阶下囚就别指望生存环境能有多好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将6仪正扔进来的黑衣人临走前,怜悯地望着他,轻轻说道:“连皇上的亲弟弟都敢杀,你小子好样的!”
闻言,6仪正骇然。他察觉到林源的身世有问题,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自己将他砍至重伤,差点要了他的性命,这下落到他的手里,想必是没有生路了,就是不知何时是自己的死期。
6仪正认命地待在杂物房里,经过漫长的大半个月等待,却没人来处置他。是被人遗忘了吗?还是要将自己永远囚禁在这里,不见天日?
苏苏……现在哪呢?她会不会恨自己向她挥起了屠刀?肯定会的!换做是自己,也不会原谅这样的人。不要再心存侥幸了,自己和苏苏仅存的情意早已被自己挥剑斩断了。
只可惜,昧着良心残害心上人,最终也没能救得了祖父和父亲。他们,现在还好吗?
吱嘎一声,昏暗的房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眼前突现光亮,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6仪正平静地望着眼前这位斯文儒雅的男子,他是自己心上人的大哥,却又是自己的情敌,最后竟然是皇上的同胞弟弟。身份的不断转换,着实让人惊叹不已,老天是在耍自己吗,为何要让自己遇上他?
“你父亲6伯景去哪了?”眼前的6仪正胡子拉碴满脸颓废,早已没了以往的神清气爽。
林源早已知道苏苏小产的事,跟6仪正脱不了关系。小妹是早上被他掳走的,在此期间小腹受到了重击,导致最后在悬崖上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林源没有办法不去恨他,他潜意识里也不想见到6仪正,怕自己失控起来会亲手杀了他。
“他和祖父被韩家人掳走了,作为换回他们的条件,韩家人让我亲手杀了你。”6仪正淡淡地说道。他说的是事实,无须隐瞒。
“韩家人?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朝廷上的事,林源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前世追杀自己的人跟这次的是同一伙人,他们的服饰、武器、杀人招式一模一样。
前世,自己和苏苏同时命丧悬崖。今生,两人重伤,又赔上了第一个孩子。
94皇太弟
杂物房里黯淡无光,气氛显得有点压抑。6仪正抬头望了眼林源,幽幽地说道:“我不知道韩家人为何要追杀你,但早在两年前,祖父就让我暗中来到黄溏县,寻找穆连成此人。等我好不容易沿着蛛丝马迹找到你,我的祖父和父亲却都被他们抓走了。我想,你的身份也许就是他们追杀你的理由。”
安国公为人深沉冷静,做事谨慎低调。为了安全起见,好多事他都没有跟6仪正提起,就怕他年少气盛,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坏了皇上的大事。所以,6仪正根本不知道那个穆连成是大内侍卫,他抱走了先帝的幼子,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也正因为如此,当韩家人用他祖父和父亲的性命相要挟,让他杀了林源,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照做。如果他知道林源的真实身份,为了6家的将来,他就不敢轻易冒险了。
“你的祖父贵为国公,身边难道没有护卫吗?”林源倒不是怀疑6仪正所说的话,他只是觉得这事太过离奇。
韩家和6家都是京城中的百年世家,在朝中根基深厚。韩家以往的实力不如6家,只是近几年突然崛起,韩尚书手握兵权,后宫之中又有德妃娘娘依靠,而6家则与各种名门联姻,门下弟子多不胜数,在朝中的威望也不容小窥。综合下来,双方实力差不多。堂堂6家家主又怎么会轻易被韩家人制服呢?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韩家人知道我们有过年回祖宅祭祀的习俗,事先收买了那里的下人,在祖宅的水井里下了迷|药。所以,当晚在场的族人都中招了。只有我,因为身在黄溏县没有赶回去过年,躲开一劫。”6仪正没有提起,自己之所以没有回去过年,是怕祖父逼着自己娶亲,所以他能拖则拖,迟迟没有归家。
“他们干嘛大费周章绑架你的家人?直接抓你不就得了!”林源斜睨一眼躺在地上的6仪正,不解地问道。
这混蛋的身手不怎么样,远不如自己,糊弄糊弄外行也许可以,一旦真刀实枪肯定玩完。
“我身边有祖父精挑细选的暗卫守护,他们想要不惊动外人,无声无息地制服我,没那么容易。”6仪正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他自己也觉得奇怪,面对林源居然能心如止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哦,原来是这样。”听完6仪正的解释,林源恍然大悟。原来,韩家人也怕打草惊蛇。
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林源拍拍屁股,准备闪人,他可没兴趣留在小黑屋陪着这个混蛋聊天解闷。
望着林源转身离去的背影,6仪正忽然冒出来一句:“殿下,换做是你,你会如何抉择?”
“什么?”林源没听懂他的意思,愕然回头,诧异地望着6仪正。
“亲人和爱人两者只能保其一,你如何选择?”对于6仪正来说,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最终家人的份量在他心中超过了苏苏。所以,他放弃了苏苏,放弃了自己的爱情。
6仪正原以为林源会跟他一样为难,一样犹豫。不想,林源听后,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人的生死?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家人快饿死了,隔壁家兄妹俩勉强能吃饱,你抢了他们的粮食给家人吃,结果他们两个饿死了。
虽然你保护了自己的家人,但你始终是一个凶手!一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凶手!是,你是尽了自己的孝道,可是旁人就活该因为你的孝道而去死吗?
苏苏有句话说的对,你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从始至终你最爱的是自己,你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
林源说完,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萧然离去。
原来自己是一个如此胆小自私的人,面对外来的威胁没有勇气去反抗,只会选择逃避,选一条看似简单的路来走。别人的命在自己眼中根本就不是命,随时可以拿走换取家人的安危,以尽自己的孝道,慰藉自己的良心。
原来,事情如此的简单明了,只是自己潜意识里不敢面对如此丑恶卑劣的自己。6仪正默默地闭上眼睛,十几年来第一次发现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万乐帝最近很忙,乱七八糟的事接踵而至。前线镇守边关的大将中伏身亡,自己的爱妃韩氏在昭阳宫病逝,佳人尚未入土安息,朝上又爆出她的父亲兵部尚书韩焕光命人绑架了安国公及他的长子。
消息一传开,引起一片哗然。依附韩尚书的那些官员自然要为效忠的主人辩解,可惜未等( 重生之小妹难养 http://www.xlawen.org/kan/50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