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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望住她,叹了口气道:“小姐让我带你去见她。”

    无暇心口一提,警觉地问:“为什么?!我不去。”不等她要撤身子,兰儿一把抓住她,压低嗓音道:“无暇,先别急。”

    无暇紧紧地盯着她,心底翻涌起伏,“兰儿,你知道的,小姐找我,定不会是有好事。”

    “无暇,你听我说,这次,小姐只是要跟你讲几句话,并不是要困住你。”

    “你怎么知道?”

    “这是小姐亲口说的。”

    “我不信。她这样说,就是想骗我上当。”

    “无暇,你放心,小姐这个人我了解,她既然应承只是跟你讲几句话,便不会食言。”

    无暇皱起了眉,一时开始犹豫。若她不去,恐怕兰儿不好交差。

    “无暇……”兰儿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们院中的小凤,你要多提防。”

    无暇猛的抬头看她。

    “我曾经见到过她偷偷进了小姐的书房。”兰儿眼中露出慌恐,说完紧张的挑起眉四周看了看,才又低头道:“你知道的,我进萧府早,小凤之前刚进萧府时,可是跟着小姐的,后来才去了西院。”

    无暇蓦地明白,事实上,小凤应该算是小姐的人。

    难怪,隐隐的,她觉得小凤对自己有怪怪的眼神,下人对主子忠城,这她能理解,但就目前来讲,玉郎才是小凤的主人啊。想起她刚来时,小凤对她还是很热情的,那是因为是小姐带她来的。然而现在,全都物是人非了。

    “好了,咱们走吧,小姐还在等着呢。”兰儿说着急切地拉住她,抬脚就往路上走。

    “去,去哪里?”无暇心提了起来,身不由己随着兰儿踏上陌生的小路。

    “后荷亭。小姐就在那里跟你说话。”兰儿头也不回,直拉着她往前走。

    知道事已至此,无暇也不再多问,默默的跟在兰儿后边。

    转了几个弯,无暇已分不清,直到她以为,兰儿带着她左拐右转的就是故意将她绕到头晕时,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个孤零却不失华贵的小亭。

    “到了。”兰儿回头对她一笑,投给了她一个祝福的眼神,“你自己去吧,要小心。”

    无暇深深看了看兰儿,握了握她的手,“兰儿,谢谢你。”

    兰儿浅浅笑,“别说这些了,我在这儿等你,你去吧。”

    无暇吸了口气,转身,一步步沿着小路上前去。

    雅致的红色亭廊,被半边的湖水包围,后方有着郁郁葱葱的灌木,它夹在中间,犹如依山傍水般悠然风情。

    亭中,一秀丽少女正侧身站立,静静的望着水波荡漾的湖面,黄|色的纱质裙摆随风翩跹。

    无暇无声的走到亭中,站定在她身后,轻轻唤了句:“小姐。”

    萧玉楠缓缓转身,抬眸,一双幽深忧郁的眸子里灼灼放着亮光。

    无暇施了一礼,“不知小姐叫奴婢来,是有何事吩咐。”

    萧玉楠静静的望着她,这一刻,那淡静的气质,与萧玉郎有几分神似。

    无暇不由得垂下了眼帘,说不清为什么,她在小姐的面前,仿佛永远也抬不起头。她受恩于小姐,失信于小姐,又抢了小姐的心爱之人。小姐似乎这辈子便是她庄无暇的克星。

    “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萧玉楠平淡地开口,轻慢的声音几乎会随时被微风带走。

    无暇不自觉的皱皱眉,这个小姐,怎么那么爱跟她绕圈子?动不动还给她出选择题,真让人无语。

    “第一,你做大哥的侍妾。第二,离开萧府。”萧玉楠紧盯着无暇,简洁却无情地说。

    无暇浑身一顿,胸口开始不安的起伏,强忍住情绪,她淡淡地道:“小姐,如今奴婢是西院的人,何去何从当听二公子派遣。”

    萧玉楠冷冷一笑,没有如无暇想像的勃然大怒,反而轻轻转了身,遥望着碧波涟涟的湖面,轻吐如兰:“不要再装了,你的事,我都已知晓。”

    无暇后背笃地绷紧,硬着头皮,她哑声道:“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

    萧玉楠微颦了颦眉,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怜惜后,回头已尽是冷嗤,“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想得通我给你的选择是明智之举。”

    无暇低垂下头,心乱如麻。

    “这件事目前只有我知道,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它将在萧府成为永远的秘密。如果你还想厚颜无耻的呆在二哥身边,我无论如何不能容你。你可想像到,当你的丑事公布于众会是个什么后果?!”

    无暇咬紧牙根,心里已清明恐怕那件事已败露,强忍着要汹涌而出的泪珠,涩声问:“小姐想要奴婢如何?”

    萧玉楠微扬头,居高临下地睨住无暇,冷若冰霜地道:“离开萧府。”

    无暇猛的抬头,定定的望着她,迟钝地问:“小姐……是如何知晓的?”依她所知,小凤也不知此事。

    萧玉楠不屑地一笑,“只要留意,便会知晓。昨日,你确认此事的同时,我也已知晓了。只是二哥被你迷了心窍,一直蒙在鼓里。”

    无暇抽了口气,心虚地恍了恍眼神。

    萧玉楠细细地看着她,眸中复杂的情绪一变再变,“我猜想,你对二哥也是一片真心,应该不会做出让二哥蒙羞的蠢事吧。不过,依你的狡猾,也没有可能,但我不会容你鱼目混珠,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便会告知爹娘真相。”

    无暇全身一抖,站在风中几乎摇摇欲坠。其实她也知道,她不可能蒙混过关,更不想欺骗玉郎,她只是现在还站在交叉口,正不知如何决择而已。

    “你可以想到,如果爹娘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定会全部站在大哥那一边,将你许配给大哥,而大哥原本便对你有意,更会欣然娶你为妾。所以,到时候,你是逃不掉的,而二哥……他会因你的欺瞒痛恨不已,也无法承受你要嫁给大哥这个事实。二哥心思细腻敏感,清高孤傲,他会因为你而受到致命的打击,生不如死!难道这些,是你想看到的吗?!”

    无暇早已泪珠滚滚,小姐说的这些,她不是没有能想到,而是根本不敢去想。如今,小姐如此明明白白**裸的说出来,她已无处可躲,只得硬生生的接受。

    萧玉楠的脸色稍有缓和,轻吐了口气,她似有些疲惫地道:“要怎么做我想你该心知肚明,我无需再多提醒,所以,今次叫你来,我便言至于此。”

    无暇闭了闭眼,耳边只听得一片嗡鸣声,似风婆婆在为她而低泣。

    “当然,你若甘愿嫁给大哥,那就定当别论。”萧玉楠淡淡一笑,缓缓将头转向一别,目光投到不知名处,“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身影。”

    无暇心一沉,就像被宣判了死刑,绝望的凄怆毫无缝隙的席卷了她全身,顷刻之间,手脚冰凉。

    这一次,是真的,再也没有退路了。

    不知是怎么转的身,她一步步艰难的走出亭子,双脚如同在空中飘浮,身子像似有体无魂。只觉得,眼前的阳光被摇曳的树灌拉扯分割成点点碎碎的明亮,一明一暗,一眨一跳,像无数只讥笑她的眼睛。

    她努力的吸着气,胸口窒息的感觉却越来越紧迫,最后,所有的亮光同时笃然黑暗,她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

    “无暇、无暇……”

    耳边一直听得急切的呼唤,无暇的神思一点一点回笼,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哎呀,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眼前亭儿舒缓的小脸渐渐清晰,“哎哟,醒了就好了,不然哪,二公子回来肯定饶不了我!谢天谢地……”

    无暇精神一抖,猛的瞪大眼,急问:“公子回来了吗?”

    亭儿摇摇头,“没有,估计也快回来了。”

    无暇松了口气,又缓缓闭上眼睛。好辛苦,一醒来,那铺天盖地没有一丝生机的恐惧与沉痛又重新占据了她的心。

    “天哪,兰儿送你回来的时候,你的脸白的像死人一样!结果她说你在树丛中,被一条蛇给吓晕了!”

    无暇酸痛不已又哭笑不得的颦紧眉,顿了顿,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苦笑了下,无力地道:“是啊,那是一条,很毒很烈的蛇啊,会没命的。”

    “是吗?”亭儿睁大眼睛,惊魂未定,“那你以后可要注意了,不要再去偏僻的地方了。奇怪,怎么我没听说过这地方有毒蛇呢?以前听珍姨说只见过一些小小的蛇,也都是没毒的……哎,还好你没被咬,呵呵,无暇,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无暇抽了抽嘴角,垂下眼帘,用胳膊撑起身坐了起来,四下里看了看,头还有点晕晕的。

    “你别起来了,先歇着。”亭儿担心的看着她。

    “不了,我怕一会儿公子回来。”无暇突然紧张的看向她,“哦对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公子我吓晕的事。”

    亭儿眨了眨眼,“你怕公子担心啊?”

    无暇失落的点了点头,“替我保密。”

    “好。”亭儿理解地点点头,又叮嘱道:“以后,你要小心了。若是有下次,我定要告诉二公子,叫他好好教训你一回才是。”

    无暇酸楚地一笑,“知道了,我不敢了。”说完,有气无力的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简单的理了理头。

    “你没事就好了,那我现在出去做事喽。”

    “嗯。”无暇回头对亭儿嫣然一笑,“去吧,谢谢你了亭了,让你担心了。”

    亭儿摇了摇头,转身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来回头,望着她说:“无暇,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若不想被二公子知道,你还是打扮打扮,嗯?”说完,做了个往脸上施粉的手势,再纯真一笑,转身轻快地走了。

    无暇却微微有点心惊,回头望向镜中的自己,果然是一副见鬼似的小脸,这副模样,还想骗得过玉郎吗?事不宜迟,她慌忙拿起抽屉里的粉妆盒,慢慢的为自己上妆。

    今天,怕是最后一天了吧。

    她与玉郎,就在今天结束了吧。

    萧小姐已下了最后通牒,她不能再熬过明天的太阳。

    那么今夜……

    泪水不知不觉滑下,弄花了刚刚抹上脸颊的粉,心口一揪,如被用一只无形的手在反复狠狠揉捏肆虐,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她扑在桌上,紧咬住下唇,痛彻心扉。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无暇心一抖,忙抬起头打起精神,三下两下抹掉泪痕,佯装自然的继续抹粉。

    “你怎么还在这儿?二公子已回来了。”小凤踏进门,有意无意的瞄着她,“怎么?在打扮啊。”

    无暇轻轻地笑了笑,继续抹粉画眉,“因为要去见公子啊。”其实对于小凤,她也无需怨恨,她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使没有小凤,她一样有今天。

    小凤望望她笑了笑,拿了要找的东西,走出门。

    无暇上扬的嘴角收敛下来,目中的笑意散去,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悲凉。

    放好粉盒,她缓缓移动目光,伸出手,将放在桌角的锦盒拿在手中,慢慢的打开,里面那闪闪亮的步摇便映入眼中。

    真是一支上好的金步摇啊,今天,让她戴一次吧。

    因为,今天确实是个特别的日子。

    突然间,好想见到玉郎,好想好想。

    三步并做两步走,一路行走如风。

    安静的房间里,缭缭绕绕飘散着清淡的香气。

    萧玉郎已换好了衣,正亭亭玉立站在窗前,眺望着遥远的某处。

    那侧影,真是完美的令人嫉恨。

    无暇放慢脚步,徐徐走过去,头上的金步摇玉珠随着脚步轻灵摇曳。

    听得足音,萧玉郎转过头来,一双清眸熠熠生辉,“无暇,你真美。”互相夸赞,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的情话。

    无暇站定在他面前,微微一笑,“原来就是要妆扮一下,才能听得你的赞美。”

    萧玉郎微侧头,笑得轻盈且诡异,“你施粉了?真没看出来。”

    无暇娇嗔他:“玉郎越来越坏了!”扬起手臂抡过去,被萧玉郎顺手一牵,整个人带入怀中,顺势双臂一搂,亲昵地俯在她耳边,甜蜜地低语:“怎么样都漂亮,不管我的无暇变成什么样,都是独一无二的漂亮。”

    无暇鼻尖一酸,差点又掉出泪来。努力暗吸了几口气,才强压下内心的波澜。

    恩爱,难道就只有一瞬间了吗?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吗?”萧玉郎语气中似有神秘。

    无暇茫然的摇摇头。

    “我跟爹请求了,他说会考虑。”

    无暇猛的一惊,头从他怀里抬起来,愣愣的看着他,迟疑着问:“你……是说,要娶我?”

    萧玉郎郑重的点点头,眸光又一闪,微露歉意,“不过,爹还是只允我纳妾,说我现在不易娶正妻。但是你不要担心,我说了我只能娶你做正妻。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像爹一样做大官,只期望和你安安心心的一起生活。”

    无暇撇了撇嘴角,再也控制不住,扑到他胸前低声抽泣。

    萧玉郎轻声失笑,一边轻拍她后背,一边继续道:“很感动吗?呵呵,傻丫头。你知道我的性格便是如此,我不想面对官场上的纷扰,有你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虽然有些辜负爹的期望,但是他会理解的,这次看我这么坚持,他已经在考虑让步了。”

    无暇已经听不清他说的话,只是,不忍心破坏他的兴致,她哽咽着点点头。

    萧玉郎略有惊愕扶起她的脸颊,“你同意了?!”

    “嗯。”无暇再次点了点。

    眉目一弯,萧玉郎欣喜非常的松了口气,感叹道:“我还以为你会反对的。跟你说过要带你离开萧府,但是我这几天想了又想,这件事爹还不知晓,我们偷偷的走掉实为不孝,如果他能应允我们,我们两个人可以搬出去住,那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呵,我该早些跟你商量的,你没有怪我擅作主张吧?”说完,有点紧张的望着她。

    看着他如此兴奋的憧憬着他们的未来,无暇心里思潮起伏,表面上看起来垂手可得的幸福,为什么会是遥远到望尘莫及。

    今天,就让他们尽情的拥有吧。

    “怎么会?你是男人,你说怎样,便怎样。”无暇轻轻一笑,再次靠上他的肩,耳边细细地聆听着他温暖而有力的心跳。

    萧玉郎好看的唇角弯起了幸福的弧度,长吸了口气抱紧她,下巴轻噌着她的额角,柔声道:“只要你感觉到不好,我们便走,远远的离开这里。好吗?只是……有一点担心你的身体,我一定会努力,将奔波的辛苦降到最低点。无暇,这一切,我突然觉得幸福的不可思议……”

    无暇心一触,慢慢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们静静相拥。

    一个幸福,一个酸楚。一个心动,一个心痛。

    直到听到窗外有小鸟儿扑啦啦飞过,萧玉郎才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饿了么?”

    无暇摇摇头,赖在他怀里不愿起来。

    萧玉郎轻笑,“我今天特地让小凤去吩咐厨子,多做点清淡的菜式。一会儿吃完饭好好陪你。”

    无暇这才缓缓抬起头,对他柔柔一笑,点了点头。这两日她的呕吐反应已极少,应该不会在这会儿有所露馅。

    萧玉郎拢了拢了她的头,“那走吧。”说完松开她,牵起她的手走向门外。

    第三十九章

    一起用过了温馨的晚膳,萧玉郎带无暇到了书房,兴致勃勃要为她作画。

    无暇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萧玉郎似有觉,疑惑地问:“无暇,有什么事吗?”

    “哦,没……只是看天色已晚,你的泡脚药水还未烧,心里有点着急。”无暇如实说,另外,她还想趁此机会将熬药之事交待于亭儿。

    萧玉郎却无所谓地笑笑,“无暇太用心了,不防事,明日再泡不迟。难得今天我这么高兴,若是平日,哪会给你看着我作画。”说完开怀一笑。

    无暇却没有笑,一本正经地道:“玉郎这样可不行,今天拖明日拖的,身体健康才最重要。这样,你先调试准备着,我去去就来。”

    萧玉郎还想说什么,无暇已快溜出了门外。

    天色,已有些灰蓝。

    无暇长吸了口气,头搭拉下来,心神恍惚的慢慢走向后院。

    一进厨房,却见亭儿已在汗流满面的烧火。

    “亭儿?”无暇惊讶的叫了声,走上前,“你已经在烧了?”

    亭儿抹了抹汗,“是啊,我看你还没来,怕耽误了时辰。”

    “真是谢谢了。”无暇欣慰的叹了口气。以后,有亭儿在,她也放心些。

    亭儿咧嘴一笑。

    “对了亭儿,一会儿烧好后,你把这些药草每样放进去少许,过一会儿我再来取就是。”

    “嗯。放心吧,我都知道。”

    无暇顿了顿,清咳了声,故作无意地道:“那倒是,以后这些活儿,恐怕要依靠我们亭儿姐姐了。”

    “是呀是呀,无暇要做少奶奶啦。”亭儿嘻嘻笑。

    无暇尴尬的笑了笑,再道:“那你可得把这个事当成自己的重任,记好了,这几样是泡茶的,这几样是泡脚的,若是以后弄混了,我可不饶你。还有,每一样的名字和样子要记好,下次买的时候可千万别弄错了。”

    亭儿几乎要笑翻,“无暇这是要生死离别么?我这万一弄不准,不是还是你吗?快快快,走吧走吧,这里烟味儿大,莫弄糊了你脸上的粉。”

    无暇抽了抽嘴角,看了看她,抿住唇撤出身去。

    回到书房,萧玉郎已经开始点笔。

    无暇忙凑上前,细细地看他精巧的挥动毛笔,那洁白空洞的大纸上,经他几番勾点,不一会儿,立即跃上一只像模像样的梅花鹿。

    “啊,好神奇啊!”无暇凝住眼神,小声惊叹。

    萧玉郎浅浅一笑,再沾了沾颜墨,几经修画,梅花鹿马上变得活龙活现。

    “玉郎真是奇才!”无暇兴奋的笑道:“我还不知玉郎会画动物,只以为会画梅花呢。”

    萧玉郎不满的睨她一眼,“你给忘了?我在你眼下还曾画过百灵鸟。”

    无暇眨了眨眼,迟钝地问:“是……百灵鸟吗?我还以为是麻雀。”

    萧玉郎无力地叹了口气。

    “啊,我帮你把这副画给贴起来。”无暇缩了缩脖子,伸手就去抓画纸,被萧玉郎快从中途握住了手脖,紧张地道:“还未干,你一提起来,恐怕就成山水画了。”

    无暇瞪大眼,惊魂未定:“是,是么?谢天谢地,不然要弄成千古罪人了。”

    萧玉郎一笑,放下她的手的同时,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别说是一副画,就是你将我的人弄花,我也不会当你是罪人,永远都是爱人。”

    会么?那么若是将你的心弄碎了呢?

    无暇抿着唇角苦涩地笑着,腰上的手臂一紧,将她重重按进了他温暖的怀抱,他的胸膛平坦而柔韧,脖颈间,淡淡散着纯然男性的清香。

    心一动,她不由自主伸手回抱住他,手臂触到他结实瘦削的腰背,感受着他真实的充满诱惑力的身体,她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好不舍,好不舍啊。

    兴是感觉到她的触动,萧玉郎心思一荡,抱她的手臂收紧了些,身体也有点难抑的颤动,唇俯到她耳边,似有似无的摩挲着她的肌肤,哑声说:“今天留在这里。”

    无暇猛的睁大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安心。”萧玉郎略带沙沙的尾音,听在无暇心里就像被风吹起的砂带着哭泣的荒凉。

    心沉入海底,她破天荒的沉静如冰,抬头静静地端详他的容颜,轻声道:“我不是在这里么?你别多想了。”

    萧玉郎温柔一笑,“是啊,也许是太幸福了,才会诚惶诚恐。”说完,略有羞涩的抿了抿唇,闪烁着晶亮的目光,小声问:“你会笑我吧?”

    无暇倒真是笑了,却是心酸的笑,心疼的笑。手扶上他的颊,揉摸着他细滑的肌肤,柔声道:“怎么会?我幸福都来不及。”是啊,已经……来不及了。

    萧玉郎深情的望着她,满眼里的爱怜如水晶般干净透明,温柔的握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轻轻放下,如羽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如玉的面容缓缓俯下……

    无暇浑身一绷,她还可以,再一次吻他吗?

    眼前他精巧的唇一点点靠近,她的呼吸越来越慌乱,怎么办……可以吗?最后一次行吗?但是……

    心一沉,她笃然间微转头,他柔软的唇不期然落在她唇角。

    好心痛……心虚地抬起眸,对上他微讶然疑惑的眼神。

    “啪啪啪。”亭儿风风火火的端着木盆跨进门槛,鬼头鬼脑地笑道:“水好了!等你半天不见来,我只好送来了!不用谢我了!”说完,吃吃笑着拍拍手转身跑走。

    僵持的两人半天才缓过劲来。

    “原来是因为……”萧玉郎松了口气,眸中的疑惑立即散去,换成了释然和放松,脸上亦露出喜悦的红晕,拉住她的手,走出桌案,“早一点泡脚吧,可以早些休息。”

    无暇暗暗吞了下咽喉,额角的细汗都已渗出,唉,幸好亭儿来的及时,幸好他以为她是因为听到了响声才会躲避……悄悄抹了抹,随他走到侧堂的椅子前,望了一眼木盆,对他道:“玉郎,今天,我侍候你泡脚吧。”

    萧玉郎正刚坐到椅子上,听她这么一说,有点诧异地颦了颦眉,“不用,我自己来。”

    无暇心中微急,“让我来吧,我想亲自给你洗一洗。”

    萧玉郎脸上开始不自然,“我自己可以的。”

    无暇顿了顿,神色黯然,“玉郎……是不喜人碰触么?”

    萧玉郎面色微怔,即而又疼惜拉住她的手,笑道:“怎么会?我是不舍得啊。”

    无暇抽出手,微微一笑,便转身去,端起放在门口的木盆,走回来放在他脚下,扬起头对他满足地灿烂一笑,便开始动手利索的脱他的鞋子。

    萧玉郎先前还是有点慌张,但看到无暇那样自然的动作和满足的神态,一颗心儿缓缓放下,胸口处甜蜜的感觉一点点扩大,渐渐充盈了他整个身体。

    无暇先挽了袖,用手试了试水温,才小心的拿捏起他的双脚慢慢放入水盆中,然后轻撩起水,一点点泼在他脚踝及脚面处。她还是头一次见他的脚,莹白而精致,骨骼清瘦,肌肤上微凸现条条青色的血管。就是这样一个,连足都长得无可挑剔的男人,她又如何有那个福份去拥有。

    勾了勾唇角,无暇暗暗苦笑。

    萧玉郎静静的柔柔的俯望着无暇,不再动,任她柔嫩的小手轻抚着他的脚面。

    “玉郎……以后,要坚持泡,知道吗?不要感觉好一些就停掉,身子要紧,你的身体需要长期调理,莫要大意了去。”她轻声叮嘱着,清雅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离伤。

    萧玉郎微有动容,莫名的心跳了下,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为了得到肯定,他认真地道:“以后,无暇要时时为我记得,我的身体状况,早就交给了你。”

    无暇的手指滞了滞,低垂着头努力挤出笑,再扬起头,笑得纯真而无邪,“真是的,玉郎也会粘人了。”

    萧玉郎眸底流转出欢欣的光泽,“你知道就好。”

    无暇抿唇一笑,再低下头,细细为他揉捏着脚趾。

    一滴清泪悄然凝聚成珠,无声地落入水中。

    气氛,温馨中透着苍凉,沉静中透着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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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气氛,温馨中透着苍凉,沉静中透着哀伤。

    屋内的空气,似乎悄无声息凝成了一圈冰,将他们紧密包围与外界隔绝。两个人沉默相守的柔情画面,镶嵌在停滞的空气内,宛然一颗巨大的琥珀,将爱凝结在了最美的那一刻。

    ……

    “玉郎……好了,从你的脚,我觉你的身体确是好了很多,我真的感觉很安心。”无暇欣慰地笑着,用布绢给他擦好脚,再认真的套进鞋子,“今晚早一点歇着,期望你做个好梦。”

    萧玉郎微弯腰,一只手轻轻拉扯住她正忙碌的手,“无暇,我记得,你刚才……并没有拒绝……”

    “啊?什么?”无暇懵懵的抬头,迎上他略带羞涩的俊脸,脑子里灵光一转,猛然想到他之前要她留下来……哦,天哪!

    萧玉郎也倍感窘迫的抿了抿唇,呼吸微促,睫毛轻颤,眼神飘忽的别过脸去,却依然毫不含糊地低声道:“是吧?我刚才有要求过,你应该不会反悔的。”

    “你……那个……”无暇一时精神错乱,慌慌的站起身,拢拢头,不知所措。嗯,他刚才说的时候,她是没有开口拒绝,但是,他似乎并没有给她机会拒绝啊!而且就算她没有开口拒绝,那么就一定代表同意了么?

    萧玉郎扬了扬眉,站起身,有点狡黠的笑道:“你不要觉得自己像是中计,我是为你着想,直接消除掉你多余的顾虑。”说着凑上前,亲昵得意地双手揽她入怀,仿佛只有时刻将她贴在身边,他才会感觉到安全。

    然而无暇完全没有他那份闲情,她心焦如焚,几经挣扎,终于将紊乱的心扶定,闭了闭眼抬起头,她尽量让自己脸色羞怯,声音娇柔,“玉郎,你也说今日才同萧老爷提及此事,我们应该尊重他老人家的决定,待他同意后再按习俗诏告亲友,若是我们私结鸾俦,恐怕有所辜负萧老爷的宽容,也给我们的将来造成一定的阻碍。”

    萧玉郎怔了怔,脸色渐渐暗了下去。无暇说的句句在理,也许,确是他太过鲁莽了。但是……

    “玉郎,我理解你的心情,相信你对我的情义。”无暇微微一笑,轻拨了拨他顺额下垂的,柔声道:“玉郎,你记着,我们两个人无论怎样,心都一直在一起。”说着,她的心着实的痛了一下,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张口大哭,强行咬紧牙关,硬生生将酸楚逼回肚里,脸上还要保持着充满向往和坚定的微笑。

    萧玉郎清清浅浅的笑了笑,虽然失望却还是理解的点了点头,并投给她一个温暖坚定的眼神,深情地道:“对不起,无暇,是我唐突了。我会记得的,我们的爱,是越了时间和距离。一直心里有你,便是最大的幸福。”

    无暇尽了最大的努力才让眼泪没有涌出眶,难舍的推开他的怀抱,她故作轻松地笑道:“好了,我们都不要再啰嗦了,你早些睡,我要走了。”说着颤动着手指去端水盆。

    萧玉郎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好吧,那你明天早些来,因为我真想一睁眼就看到你,如果看不到,我就去后院捉你。”

    无暇僵了僵后背,起了身抬眸对他一笑,娇嗔:“玉郎真是个孩子。”

    萧玉郎顺势身子一倾,耍赖地缠住她的腰,“在你面前当然要像个孩子,因为想惹你疼爱,你才舍不得丢弃啊。”

    无暇再也无法与他纠葛下去,回头白他一眼,“行了行了,没完没了。快松开,我真的要走了。”

    萧玉郎却忽然在她颈间一吻,再嘻嘻笑着松开她,像偷得蜜糖的孩子,“要记得啊,明日早一点来。”

    “嗯。”无暇应着,屏住气艰难的迈起步。

    “无暇……”萧玉郎不由自主的涩唤一声,无暇顿了顿,回头,就见他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有着无限的爱意和无尽的留恋,和一丝浅浅的惆怅,“我好爱你。”

    无暇喉舌哽咽,强睁着双眼,努力抿着嘴,半天才应了句:“玉郎,我也是。”

    萧玉郎满足地绽放笑颜。

    素雅的绸缎长袍,颀长清秀的身姿,精雕细刻的脸庞,绝美如出尘的仙子。

    无暇轻眨了眨眼,释放最后一个深情的凝视,将他的面容牢牢深刻在心底,蓦然转回头,迈开步的同时,眼泪如泉水般脱眶而出。

    跨出门的一瞬间,她只觉得天眩地转,头重脚轻,黑暗如同恶魔几乎将她吞噬。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和毅力,才没有使得自己栽倒在地。一声声告诫自己不准回头,她加快了步伐,不管水盆中的水翻洒了她一身,踉踉跄跄奔到了转弯处,这才猛的止住了脚倚靠住墙壁,长长呼了几口气。

    缓缓回头。

    他窗口的灯光微明微暗,影影绰绰放着沉静而忧伤的光芒。

    无暇一咬牙,挪动步子,绕上通向后院的小路,一路,几乎行不成步。

    玉郎、玉郎……心底沉痛的呼叫着,揪心而愧欠着。

    玉郎、玉郎……从此咫尺天涯,天各一方。

    我再也不能,肆意的娇气的叫着我的玉郎,再也不能,再也不能了……

    *

    月落乌啼,夜色凄冷。

    萧府西院的后门,悄悄走上前一个瑟缩的身影,她背上挎着小小的包袱,蹑手蹑脚打开了门,门一开一合间,在空茫的夜里出轻微却刺耳的声音,惊起几只树梢间栖息的小鸟。她定了定神,四下里张望后,再抬起乌亮的双眼,定定的对着某一处房舍凝望了片刻,便毅然的转了身,大步而去。

    一路,风尘仆仆。

    她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城区。

    天色将亮,大路上,竟偶尔也有早起忙作的行人,只是她这般孤身一人的女流,如此落魄行走还是有点战战兢兢。好在不肖一会儿,天便白了,她稍放松了心,镇静地向着偏远的郊区一带走着。

    路上渐渐热闹起来,她的心却一点点清冷下来。

    不知道这时候,玉郎可曾醒来,可曾现她已离开,她知道,他一定会派人四下里找她的,她能够想像出他心如刀绞的惶乱。

    心痛到无法呼吸,她扑到路边的树上,直觉得眼花缭乱,几乎晕厥。缓缓沿着树滑下,坐到地上,她颤抖着深吸了几口气,也无法缓解一丝心中的痛苦。

    萧玉展,萧玉楠……

    她庄无暇能有今日,全拜他们兄妹二人所赐!

    耳后忽听得呼啦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暇心中一悸,偷瞄一眼,果见零零散散的家丁模样的人在大街上边疾走边东张西望,她不敢多想这伙人是否是玉郎指派,也没时间分辨他们是不是萧府之人,一扭头,沿着路边的一条羊肠小道快步走向附近村落。

    好在,她出门前,做了稍微的化装,头绾起,衣服换了,不细看,很像是一般穷人家的小媳妇。

    奔走了一会儿,许是紧张的情绪缓解,这一松下心来,立即觉得疲惫不堪。再加上本来有孕在身,更是体力不如以前,实在受不住,便索性在小路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这一坐下来,便又感觉饿了。

    翻出包袱,拿出几块点心,塞在嘴里。

    泪水也不知不觉又滑落下来,没想到时值今日,她又像当年一样,狼狈不堪的落荒而逃。难道这天大地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耳边听得几声忽远忽近的狗叫,无暇抬起泪涟涟的双眼,看到不远处的村落边,有一条小河,几个**岁的孩子在奔跑追逐。抹了抹眼,无暇看着那几个孩子,心里渐渐的也平复下来,也许,这样平凡又实在的生活,才是属于她的。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挎起包袱站起身,继续向前走。有点渴了,她要先到村里面讨些水喝。

    至于以后,自己要身居何处,唉,暂且不想吧。

    反正,这些城区附近的地方是不能够多留的,她一个生人入了村里,很容易被有心之人打听到,她的年纪长相等等,若是在附近呆久了,很有可能被萧府人知晓,看来她也就只能在此养养精神,然后再上路。

    主意算定,她便走入了村落,寻了个人家,要了碗茶水,便没有逗留直接又出了这村。累了便在路边休息,饿了就吃点干粮,这般走了大半天,终于疲乏的不行,腰酸背痛,坐在一棵树下,照着树缝下影影绰绰的光线,眯起了眼,迷迷糊糊睡着了。

    “无暇、无暇……你在何处……”依依稀稀中,萧玉郎修长纤细的身影在一片迷雾中失魂落魄的飘荡,他面目焦急哀伤,苍白的唇颤抖着,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不断回旋,“我是做了什么,你要离我而去……茫茫人海,哪里是你的落脚之处?没有我在,你能够吃得饱吗?能够穿得暖吗?下雨的时候,你在哪里躲雨?风大的时候,你在哪里避风?一想到你将会受人欺凌,我的心备受煎熬……无暇……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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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起来像绕口令,又像广告词^^爬走~~~~)

    第四十一章

    胸口撕裂一般疼痛,额头渗出滴滴汗珠,泛白的小手紧扯住领口,微张的口急促的呼着气,“啊。”猛然惊醒,脑袋里白光闪过,( 梅花伤 http://www.xlawen.org/kan/50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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