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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的律师来为你辩护,送你去市局的车子已经等在外边了。按照规定,我们必须给你戴上手铐。”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我是双手,也铐住了我心底残存的希望,屈辱和愤怒让我的整颗心都在颤抖。我抓住了陆天的衣袖,“不,陆天,我没有害人,我没有理由害他的。”本来还以为自己的声音会很大,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是如此的干涩低沉。

    “那娜,你要冷静!把事情好好想一想,你好有机会!”陆天的眼睛里好像隐藏的什么。我愣了一下,在心底微微叹息了一下,生与死我已经不难么看重了,但是背着罪名去死,却是我所不愿意的。

    天是阴阴的,这是一个没有阳光的早晨,我被几个警员簇拥着走下楼,警车旁已经站了几个人,审讯过我的那个高个子的警官也在,他看到我们过来,就向陆天走过来,陆天大声说:“林警官,我让小郑和你一起去市局。”那个林警官把陆天拉大了一边,低声说着什么。我则被送进了警车。过了一会儿,一个矮矮胖胖的男警员提着两个精致的小铁桶坐进了驾驶员的位置。陆天和林峰一起走到车字旁,林峰做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陆天担忧的说:“小郑,你弄这两桶火油来做什么啊?”

    “陆哥,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朋友要用,我正好帮他捎过去。”那个矮矮胖胖的警员满不在乎的笑着,发动了车子。

    “等待!”白小珞从大门外跑进来,把一只温热的纸袋通过车窗递到我手里,压低声音说:“嘉玮给你的!”

    “小珞,你这样做是违反规定的!”陆天叫道。

    “陆哥,只是几只蛋挞,她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白小珞嗔怪道。

    “真是那你没办法!小郑路上一定小心啊!”在陆天的嘱咐中,警车驶出了警局大院,就在驶出大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文嘉玮,他正在向车内张望,看到我,他的嘴唇动了动,虽然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是“我相信你!”我默默的凝视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吧!我把那只温热的纸袋紧紧的抱在胸口。

    车子飞快的开出了小镇,在田野河谷中穿行而过,当车子爬上了一段盘山公路时,林峰和小郑换了座位,由他来驾车。过了一会儿,我似乎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感觉头晕晕的,四肢也变得软绵绵的,抱着纸袋的手也渐渐无力,缓缓的垂了下去,“啪”纸袋掉到了座位下面。我的意识也在那一刻沉入了万顷迷津之中·······

    灰色的浓雾弥漫在天地之间,没有光,没有风,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浓雾和隐藏在浓雾中的不可知的危险,我辨不清方向,也找不到走出浓雾的路径。事实上,我的脚下根本就没有什么路径,只有翻滚着的灰白色浓雾,我没迈出一步都有可能坠入无底的深渊,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握住我的心,而我那颗并不太坚强的心就要碎裂了。我被那浓雾裹卷着飘向不可知的远方······

    火焰的温度和酒精的刺鼻味道将我从那遥远的梦境中唤回来。火堆旁坐着两个戴着头套的男人,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和我那晚在幽兰园遇到的黑衣人是一样的。我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是一座空荡荡的屋子,到处都铺满了灰尘,应该是荒废了很久了。而我就被绑在屋子中间的柱子上。

    “哎呦,妹子醒了啊!”那两个人发现我醒过来了,其中一个胖胖的走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酒意。

    “这是哪儿啊?”我迷迷糊糊的问道。

    “这是哪儿,不重要,我们主子有几句话要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另外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也走过来,一口山东口音,浓重的酒气扑到了我的脸上。胖子把酒杯举到我的嘴边,调笑道:“来,妹子,先跟哥喝一杯!”

    “王胖子,把你的色心给老子收起来,咱们得先把主人安排的事情办好了。”山东大汉粗鲁的推开了胖子的酒杯,凶巴巴的对我说:“咱们那天晚上在那个破园子里照过面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茫然的看着这两个人,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到这里来。索性就直接去问他:“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听了我的问话,他们两个得意的笑起来。那个胖子口齿不清的说:“你坐的那辆警车已经烧成炭了,他妈的,真是过瘾!”

    “什么?!你们竟然敢·········”我大惊。

    “不错,我们的手段你也算见到了。所以,你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山东大汉不失时机的威胁道。

    我偷偷打量着这两个人,他们可不是什么善类,而他们身后的那个主人可能更可怕,我不怕死,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从外面传来风吹过树林的呜呜声,这里应该是在荒郊野外,我随时可能遇到更大的危险,想到这里,我露出了怯生生的表情,“两位大哥,我···我只是个弱女子,你们何苦为难我呢?”

    那个胖子见我害怕,就呵呵笑道:“妹子,别怕!有哥哥呢!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妈的,胖子!你小子别见了漂亮妞儿就把正经事儿给忘记了!”山东汉子骂骂咧咧的推开了胖子。“唰”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抵住了我的咽喉,“那天在幽兰园,我们的那个兄弟是怎么死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结结巴巴的说。

    “快说!别跟老子装可怜!”他不依不饶的问。

    他一吼,我的眼泪立刻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其实也不是装出来的,处在我这样的境况下,哭要比笑来得容易。见我哭了,那个胖子凑了过来,还伸出他那脏兮兮的手在我的脸上肆意的摸着,只是抽泣着:“警察说你们的那个同伴可能是被···被吓死的!镇上的人都知道琴轩····闹鬼的!”

    “闹鬼!你想拿鬼来吓唬老子!”

    “我···我没有吓唬你啊!那天晚上你们不是也···也听到有个女人在唱歌吗?”

    “那个唱歌的女人是谁?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好像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犹豫了一下,他立刻将刀子向前送了送,“是····是璎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她几百年前就被人害死,死前发誓要让相思镇上的人为她殉葬的!”

    “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她唱的那首歌我以前听别人说起过。”

    “是文嘉玮那个小白脸告诉你的吧!他有没有告诉你怎么打开那道石门啊?”山东汉子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没有,其实我也是刚刚来到这里的,那么机密的事情他怎么会告诉我呢!”我略顿了顿说:“两位大哥,把绳子解开好吗?我的手就快要断掉了,你们的身手那么好,难道还怕我跑了吗?”

    “我····我看成,解开,这就解开!”胖子迫不及待的解开是身上的绳子。想把我拉到火堆边,我一惊,本能的向一边躲开,从小到大,我对火有钟莫名的恐惧,“别!我怕!”

    “怕什么啊!是怕我吗?”胖子猥琐的笑着。

    “我···我怕火!”我忐忑的说,尽量离火堆远一些坐下。胖子坐到了我的身边,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躲着胖子越来越不老实的脏手。那个询问过我的山东汉子拿了些吃的东西给我。我想他们大概还不会杀我,而我现在最大危险正是身边这个猥琐的胖子。我想了想,站起身,对那个山东汉子说:“大哥,我想出去方便一下,可以吗?我保证不会逃走的!”

    “不行!”他沉声说。

    “大哥,我········”我哽咽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妹子,哥陪你去!”胖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胖子,她可是老板要的人,**的不要命了!”那汉子骂道。

    “走!妹子,哥带你去!”胖子一边推着我往外走,一边对那个汉子说:“行了,别总拿老板压我,老子····我怕过谁!”

    我被他推着走出了屋子,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果然是在山上,四周都是杂树林,前面有一个向下的陡坡,胖子拉着我向树林走去,我一边躲闪着他,一边向那道陡坡移去。一走到坡边,我就低声对那个胖子说:“你看,你的同伴和谁在一起!”他一惊,忙回头去看,我则举起手电狠狠的砸向他的后脑,可是手却在砸下去的那一刻变得毫无力气,他一声惊呼,却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倒下,我心里一沉,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犯病,心知若被他捉住,恐怕要生不如死了,索性把心一横,就从那陡坡上跳下去了。虽然护住了头脸,身体上还是被划破了多处。我忍住剧痛,一滚到坡底,就立刻向山下跑去。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们追的好快啊,我连滚带爬的向山下狂奔,还好两只手已经慢慢恢复了知觉。可是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正当我忧心不已的时候,却一头撞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一个柔和悦耳的男声在我的耳边轻轻的说:“小姐,这样一个人在山上乱跑,可不应该啊!”我一怔,马上反映过来,大声说:“邱问天,有人要抓我!”他把我推到一棵大树后面,自己却迎上了追来的两个坏人,空中是一弯新月,林子里暗的很,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三个黑影打斗起来,一声惨叫后,一个人倒下了,从声音上听出应该是那个该死的胖子,紧接着是那个山东口音的汉子的声音:“你是········”话音未落,人已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我松了口气,身子软软的靠在树上,邱问天走过来,打开手电照向我,我一边抬手挡住手电光,一边生气的说:“干什么啊,你?”

    “那娜?!真的是你?!你是人,还是鬼啊?”他也惊讶的大声说。

    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手电,嗔怪道:“邱问天,你看我的样子很像鬼吗?”

    “你的样子?好,我就带你去好好看看你的样子!”他笑着拉起我的手向山上走去。

    我一把拉住他,“你弄错方向了吧?”

    “没有,小姐,我请你到我的家去做客!”他说。

    “你的家?在山上?”我惊讶的问。

    他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的说:“是的,就是山上的那栋闹鬼的别墅!”

    十六 生死难全

    邱问天的别墅果然是建在山上,那是一栋中世纪古堡式的建筑,黑色围墙围住了一个很大的院落,还有一个生机勃勃的花园。我被邱问天带进了一个半圆形的大客厅,客厅的弧形墙面竟然是一整面镜子。我立刻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衣服已经被划得破烂不堪了,血迹和泥污斑斑点点,脸也被汗水和尘土勾画成了一幅水墨画,怪不得刚刚开门接我们进来的那个阿姨会用那样古怪的眼神看我。

    “让柳妈带你去洗个澡吧!”邱问天走到我身边笑着说。

    我摇了摇头,“谢谢你救了我!麻烦你先去给警察局打个电话吧!你打晕的那两个人可能就是袭击警车的凶手!”

    他叹了口气,“那娜,你好像还不太了解现在的情况!那两个人应该已经死了!”

    “什么?!你杀了他们!”我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实在不敢相信他竟然杀了那两个人,而后又气定神闲的带我来这里。

    “是的,我杀了他们,因为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连你也·······”他看上去似乎很无奈。

    我定定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可怕!

    “那娜,我承认,我是个坏人,但是今晚的事情,我的确是不得已,他们招招都要制我于死地,如果他们有帮手来了,今晚暴尸荒野的人就是我们两个了,你明白吗?”他的目光好犀利。

    我喃喃道:“他们死了,你知道吗?只有他们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他们烧掉了警车,我该如果向警方解释这些······”

    他用手扶住我的肩膀,“那娜,你根本就不能向警方解释,事实上,你现在在法律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什么?什么是我在法律上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无比惊骇的问道。

    他叹了口气,把我按坐在沙发上,“那娜,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押送你的警车从盘山公路上落进了山谷,由于车上有易燃的火油,车子起火爆炸,整个车身都几乎烧化了,车上的人全部丧生,而且尸体高度碳化,但是根据尸体上的某些特征已经基本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也就是说在被烧毁的警车中发现的那具女尸已经被确认是你了。昨天你的父亲已经来这里处理完了你的后事,明天早上他会带着女儿的骨灰回家了。”

    “不,不····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啊?不····不能这样·······”我语无伦次的说,邱问天牢牢的按住我,大声说:“那娜,别这样!你必须镇静下来!”我的脑子好像一下子就被掏空了,从未有过的无助与孤独,“我怎么能静下来,我要去找爸爸,我要告诉他,我还活着,我没有死啊!”邱问天拉住我,紧张的说:“那娜,你听我说,你现在不能出去,整个事件是那么扑朔迷离,我们需要好好分析一下!”他的眸子里有一种好强大的力量,我不再挣扎,可脑子里仍然是慌乱的。邱问天倒了一杯酒给我,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把它喝了!你现在需要的是理智,而不是感情!”

    我顺从的喝下了那杯酒,当这火辣辣的液体烧得喉咙灼伤似的的疼痛时。心里的痛仿佛减轻了许多。“怎么会是这样啊?一切都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茫然的看着邱问天。

    他熟练的抽出一根雪茄,习惯性的放到嘴边,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把雪茄拿开,放到了一边,“具体情况我也不十分了解,我一直以为那是个意外,但是,你活着,好好的坐在我面前,那个事故就不在是意外了!你先跟我说说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吧!”

    “我记不太清了!我好像昏迷了很久,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那两个人控制了!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好像根本就没有记忆了!”我看着手中的郁金香高脚杯,杯中残留的液体映着我茫然无措的脸!

    “那娜,你不要着急,慢慢的想,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异常的地方?”他又重新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尽量的回想当时的情况,喃喃的说:“昏迷前我好像闻到了很香的气味,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邱问天皱皱眉,“你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们?!是谁?”我不解的问。

    “袭击警车却又让你活下来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想,他们是想知道幽兰园里的那个石头建筑的事情,我和文嘉玮去幽兰园时,遇到过他们,他们大概是认为我们能够打开那个石头建筑吧,所以就········”

    他叹了口气,“无论那是些什么样的人,你都不能轻易露面了,因为不只是那些人不会放过你,还有警察呢,如果他们发现你还活着,你想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的意思我明白,警察会把警车被烧毁看成是我为了逃避罪行而策划的,甚至就此判断是我谋杀了文嘉瑞,对不对?”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机械的说道。

    “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已经很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刚刚杀了他们的人,现在,我们是一条线上的战友了,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一切让我来处理,我一定会抓住狐狸的尾巴的!那娜,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走到我身边,把我从沙发上抱起来,因为从不饮酒,我的意识在酒精的麻醉下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朦胧中听到他轻轻的说:“那娜,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我睡得好沉好沉,醒来时,温暖的阳光溢满了整个房间,我惊讶的打量这个陌生的房间,一缕香烟的气息慢慢飘过来,然后,我看到了斜倚在窗子前的邱问天,他也正静静的凝视着我,一瞬间,我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一丝阴霾跃上眉梢。

    “哦!”我惊呼,“几点钟了?我想去见见爸爸!”

    “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你爸爸今天九点钟坐车离开这里,还有一个钟头,我去楼下叫早餐,你换了衣服就快下来吧!”邱问天指了指叠放在床头的衣服,就微笑着离开了。

    我一走出房间才发现这房子好大,长长的走廊一面是十几间有着镂花木门的房间,另一面是|乳白色的栏杆,我伏在栏杆上向下看,正是我昨晚到过的那个大厅。来到楼梯口才看到原来上面还有一层楼,只是向上去的楼梯却被一个黑色的铁门锁住了。我好奇的看着那道黑幽幽的铁门,心里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小姐,先生在饭厅等你!”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是柳妈!我微笑着点点头,跟着她从客厅的右侧小门进入了饭厅。一张长长的大餐桌旁坐着衣冠楚楚的邱问天,看到我进来就做了一个很优雅的请的手势,我在他对面坐下来,早餐是粳米粥和四色精致的小菜,我注意到邱问天的手大而有力,无名指上绿玉扳指泛着冷幽幽的光。

    “那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他推开了餐盘严肃的说。

    “什么事?”我疑惑的看着他。

    “车站里人多眼杂,我会把车子开到你爸爸要坐的车子旁边,你只能坐在车子里看看他,绝对不能下车,现在我们还弄不明白事情的真实情况,你绝对不能轻易现身!”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郑重的表情!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杀掉那两个人总是因为我,我就算不在意自己,也决不能连累你!你放心,我会克制自己的!”

    越野车沿着一条碎石铺成的蜿蜒盘旋的小路向山下驶去。路过河滩时我又看到了那黑色的石像,心底生出一份莫名的惆怅······

    我紧张的盯着进站口,害怕漏过任何一个匆匆而过的身影,终于看到父亲了,我几乎认不出来了,他的头发居然全白了,而他的儒雅潇洒也不见了,只剩下风烛残年的悲凉!他紧紧抱着一个方形的盒子,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却是那么的暗淡!江浩拖着我的红皮箱走在父亲的身侧,脸色憔悴,神情黯然,他们走到公共汽车旁,爸爸转过身来跟江浩低声说着什么,他的脸正对着我,他的肩在微微耸动着,泪水在脸上纵横滋生,我所有的心里防线都在那一刻崩溃,“爸爸在哭!他在哭!”我流着泪去推车门,邱问天一把按住我的手,沉声说:“你不能出去!你答应过的!”

    “你放开我!”我拼命的去掰他的手。

    “那娜,你听着!你现在出去,立刻就会被警察捉走,而那些想要从你的口中知道那个秘密的人知道你还在这里,可能会用你父亲来威胁你,你会给你的家人带来更大的危险!”他死死的盯着我,凌厉的眼神中满含着不可动摇的意志!

    我慢慢的松开了推着车门的手,邱问天一踩油门,车子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十七 别墅幽灵

    十七别墅幽灵

    从日出到黄昏,从黄昏到夜阑,我像个幽灵一样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徘徊,而偌大的别墅里似乎只有四个人,邱问天,保姆柳妈,保镖浩然,还有就是我了。我说“似乎”是因为我总是觉得那黑色的铁门后面还有一个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绝不过多的询问这里的情况,毕竟我现在是寄人篱下的逃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柳妈是个很沉默的中年女人,每天都是无声无息的打理着别墅的一切,保镖浩然每天除了帮柳妈下山去采购一些东西,其余的时间都是和那几只凶猛高大的獒犬呆在一起,邱问天好像很忙,每天很晚才回来,他会给我带来镇上的各种消息,可是那些消息只能让我更加的沮丧,相思镇已经回复了往日的平静,之前发生的凶案依旧毫无结果,而文嘉瑞的案子已经因为我的“死”而不了了之了。那些神秘的黑衣人也没有再出现,也许他们已经离开了,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被渐渐遗忘的活着的鬼魂。

    午夜,我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所有的事情千头万绪无论怎么样都理不清。索性打开房门走出去,长长的走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幽深,我沿着楼梯向下走,走了好久也没有走到大厅,心里越发觉得奇怪,就靠着栏杆坐在了楼梯上,不料却发现原本是水磨石的台阶竟然变成了木质的!而我背靠着的栏杆扶手也不是原来的白色的,而是褐色的!我一惊腾地从楼梯上站起来,周围的环境也变了,楼梯另一面的墙壁上挂着的风景画也变成了一幅幅外国人的肖像画,这是哪儿啊?我跑下楼梯,来到了大厅,可是,大厅也变了,不知是何时,多了一排排的木质长椅,而最为醒目的则是大厅正面的墙壁中间嵌着的巨大的十字架!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了教堂了啊?我怔怔的站在大厅中央,凝视着十字架上正在受难的耶稣,他的神情并不十分痛苦,仿佛仍在满怀悲悯的看着无知的世人!这时,从神台旁的角门里走出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神父,他跪在圣像前低声的祷告,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悄悄的走到他身后,“神父···请你······”他是身体微微一颤,慢慢转过身来,天啊!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啊!布满了锯齿形的伤口,暗红的血水在脸上肆意的流淌,眼眶也已经裂开了,蓝色眼珠垂在脸颊上。“不!不!别过来!”我呻吟着向后退去,他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慢慢的向我逼近,殷红的血一滴一滴的从他的脸上滚落下来。我转过身去想跑开,可是楼梯怎么在哪里呢?怎么不见了?门呢?门也不见了!天啊!我慌乱的四处乱跑,直到“嘭”的一声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绝望的呻吟了一声就向后倒去,却被那人伸手抱住了。

    “那娜,这是你第二次撞到我怀里了啊!”耳边又响起了邱问天那柔和悦耳的声音,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大厅里已经一片光明,邱问天正在笑嘻嘻的看着我,我一把推开他,向后退了两步,是的,我又回来了,这里没有古老的教堂,没有血肉模糊的神父。

    “怎么了,那娜?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邱问天关切的问道。

    我揉了揉眼睛说道:“真是见鬼了!我刚刚明明是在一个古老的教堂里,还遇上了一个满脸滴血的神父,真是吓死我了!”

    “原来是他!不要怕,他不能把你怎么样!”邱问天拉着我的手向楼上走去。

    “你好像和那个‘他’很熟啊?”我不解的问。

    他故作神秘的说:“先回房间,我会细细的讲给你听的!”

    回到卧室,我才感觉到自己真的好累,倒了杯茶给邱问天,然后坐在他对面,笑着所:“说吧!那个‘他’到底是谁啊?”邱问天用他那柔和悦耳的声音讲起了这栋别墅的往事。

    原来这栋别墅是由一座教堂改建的。一九三零年,一队日本人闯进了相思镇。他们是为了韦家那笔传说中的宝藏而来的。可当时的韦氏家族已经是人丁单薄了,当家人韦伯翰是清末的进士,很有几分骨气宁死也不肯出卖家族的秘密,结果韦家连仆人在内七八十口人都被日本人杀了,只有韦伯翰的长子韦天佑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幼子韦天意逃了出来。兄弟两个就逃到了陵山上的这座教堂里,那时候主持教堂的神父叫艾伯特,是个英国人,他来到中国已经三十年了,是个中国通,对韦家的古琴技艺很是痴迷,所以他经常到琴轩中向韦伯翰请教。艾伯特收留了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不久,日本人就知道了两个孩子躲进了教堂,他们用尽了各种手段来威逼利诱神父,可是却没有得到两个孩子的任何消息,最后,丧心病狂的日本人就残忍的杀害了神父,也就再没有人知道了那两个孩子的下落了。十几年后,长大成|人的韦天佑带着弟弟和儿子回到了镇上,他已经是国民党军队中的一名高级军官了。兄弟俩没有找到神父的尸体,只好重修了教堂来纪念善良神父。可是却没有多少人来做祈祷,因为镇上的很多人都声称自己看到过神父的鬼魂出没在教堂里。再后来,国民党退守台湾,韦天佑却没有来得及离开,被送进了战犯监狱,最后死在了狱中。琴轩和这座教堂就收归国有了。特殊时期期间,琴轩曾经是镇上最大的造反派组织的指挥部,而教堂却一直荒废着。特殊时期结束后,国家的政策发生了变化,琴轩又回到了韦天佑的儿子韦正的手中,韦正把唯一的女儿韦钰嫁给了文嘉瑄,文嘉瑄是个很有头脑的商人,政府出资字小镇发展旅游业,他趁机将琴轩改造成了一座仿古宾馆,成了相思镇创收大户。可是这座教堂却因为闹鬼一直都无人问津,十年前,邱问天买下了这里的地皮,将它改建成了一座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可是邱问天却一直呆在国外,所以别墅建好后仍旧是空着的,直到今年邱问天来到小镇才终于有了人的气息。

    听完了这段长长的故事,我疲倦的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深深的舒口气说:“那个神父不是个坏人啊!他为什么要吓唬我啊?”

    邱问天摇着头说:“不一定哦!我听柳妈说,你整天像个游魂一样在房子里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啊,艾伯特神父嫌你打扰了他的清修,想把你吓跑呢!”

    我笑着说:“好人成不了恶鬼,我不怕他!”

    “对了,我有件礼物送给你!”他起身匆匆忙忙的向外走出去。我把自己舒舒服服的埋在沙发里,一边回想着刚刚听到的故事,一边等着他回来,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柔和的阳光轻轻的抚摸我的脸庞,耳边似乎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琴声,我一惊,从床上坐起,侧耳倾听,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我走到落地窗前,想起不久前也是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我在淡雅的琴声中醒来,为我弹了一夜琴的文嘉玮脸上带着和阳光一样温暖干净的微笑,那琴弦上的斑斑血痕应该早已被擦掉了吧,他受伤的手指也应经好了吧!

    “那娜,你喜欢这件礼物吗?”邱问天是声音伴着开门声一起送到了耳中。

    “哦!”我一惊,“什么礼物?”

    他有些失望的指了指床旁的长沙发,我才发现那领被平铺在沙发上的雪缎无袖水滴领旗袍。

    “那娜,你还记得吗?那天黄昏,你就是穿着这种样式的旗袍走在街上,你几乎把整个小镇的优雅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是的,我记得那个美丽的黄昏,我就是穿着这样的旗袍和文嘉玮一起走在街上,那晚他第一次弹琴给我听,他还把我当成了知音······

    “看着我!那娜!”我被邱问天的叫声下了一跳。他那双黑而幽深的眸子好像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

    “你叫喊什么?!”我不满的说道。

    “那娜,你应该很明白你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你的命是和我的命连在一起的!”邱问天的话像一把利刃剜在我心上,我深深的审视着他,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和我都是杀人犯,我们都不可能在阳光下清清白白的活着,命运已经为你选择了我,你明白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

    我大叫道:“我没有杀人!”

    “是,你没有杀人!可是,谁会相信呢?警察会相信吗?”他的话是那么的冷酷!其实,我早该明白他不会毫无目的的帮组我,而我也绝对不相信他会喜欢我,虽然我还不明白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但是燃烧在我心底的愤怒已经烧掉了所有的恐慌,“我现在就去面对属于我的命运,如果上天注定我要含冤而死,我也认了!”我推开他大步向外走去,却被他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那么的有力,几乎扭断了我的手臂。“小姐,对我公平一点好吗?难道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去死吗?”

    “我会向警察证明你杀人是自卫的!”我气呼呼的说。

    “小姐,你什么时候能够不那么天真啊!你自己一身的罪名都还说不清呢,为我作证?会有人相信吗?我倒是很可能被认为是你的同谋!”他的目光好像可以刺穿我的身体。

    我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放手,你弄痛我了!”他慢慢的放开手,退后了一步。我揉着酸痛的手,淡淡的问道:“你想我怎么做呢?”

    他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间平静下来,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良久,“那娜,对不起,我并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伤害,而你,只有在我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真正的帮到你,才能挽救你!我这段时间要去外地办些事情,你不妨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柳妈说,她会让浩然去采办。”他快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却又转过身来,“那娜,我希望你这段时间你能安安静静的呆在屋子里,不要节外生枝,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我看着他把门轻轻关上,我就知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游魂了,而一个失去了自由的幽魂。

    十八 夜语琴心

    十八夜语琴心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都只是对着窗外的阳光发呆。中午,柳妈送了丰盛的午餐进来,可是,我的手却突然失力,打翻了餐盘,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收拾了一切。她大概以为我是在拿她出气,我想跟她解释,可是又能说些什么呢?只是告诉她不必再送食物过来了。我仔细打量着自己的两只手,一年前,我正给学生上课,双手突然失去知觉,虽然一段时间后就回复了,可是,从此以后,我的手就会经常的突然失力,医生怀疑是神经性肌肉萎缩,可是系统的检查后,却没有发现我的肌肉组织有任何病变的情况,倒是我的血液有些不对,从血型到血液的颜色和成分都和正常人不一样。而且这些变化正在慢慢的变大,几位国内知名的医学专家都推测如果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会慢慢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而血液中红色素的消失会使我越来越惧怕阳光,最终我等待我的命运就是在内脏器官慢慢失去工作能力中痛苦的毫无尊严的死在黑暗中。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病,也没有任何办法医治。我唯一能祈求的就是病变能够发生的慢一些。本来想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为父母做点什么,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我都无法做到了!也许是否能够查清案子的真相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他们已经接受了我已死亡的事实,我又何必让他们再经历一次同样的痛苦呢!把这一切都想通之后,我反而坦然了。换了一件衣服准备到院子里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许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

    别墅里静的好像没有人一样,我在那道黑色的铁门前呆立了一会儿,总觉得那门的后面躲着一个人,我叹了口气,缓缓的走下楼梯,才一到大厅的门口,就看到那几只高大凶猛的獒犬已被放开,正在院子里肆意的跑跳。“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把它们放出来了?”柳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姐,这是先生走之前吩咐的,天快黑了,您就不要出去了!”我笑着对柳妈说:“谢谢你,我知道了!”从那天以后,无论我走到哪里,柳妈的眼睛就会跟到哪里。于是,我就改变了作息习惯,每天晚上都在屋子里闲逛到深夜,其实,我并不是故意想要捉弄柳妈,这段日子,我的睡眠越来越少,而往日的快乐回忆都变成了痛苦回来折磨我。我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渴望回家,这样思念爸爸妈妈。好多次在梦中回到了远方的家中,听妈妈弹琴,给爸爸揉肩,可是梦醒之后,只剩下泪湿枕畔的凄凉。

    午夜,我又开始了我的夜游生活,在书房中找了本书,又转到了一楼的客厅里,坐在大墙壁镜对面的沙发里,看着镜子里那个苍白憔悴的女人,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悲凉。蓦地,我发现身后正站着一个男人,金色的卷发,勿忘我花一样澄澈的蓝眼睛,是他!是那个神父!不,应该说是那个神父的鬼魂!我的心“怦怦”的剧烈的跳着。他微笑着看着镜中的我,好像并没有恶意,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良久,我用颤抖的声音说:“请你···不···不要吓我,好吗?”

    我的耳边立刻想起了一句生硬的汉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琴怨 http://www.xlawen.org/kan/5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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