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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挺佩服秦霜华的,虽然渺飒的脸色仍然是谁的面子也没给,但她竟然真的肯来了,而且,在秦霜华的眼神下她竟然也真的没有反抗,乖乖地站在了这里。这对于渺飒那一向嚣张惯了的脾气来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五十八章

    “华姐,好意心领了,只是,我担待不起。”苏曼终于开口了,眼神悠悠落在了渺飒脸上,她眸中一冷。“是我自己没管好思归,这件事,我不敢怪罪任何人。”

    听了这话我立马地心虚了,垂着头不敢接话,连看一眼苏曼或是渺飒都不敢了。

    秦霜华道:“vness,终归是二十多年的相识,从小她就爱惹你,你大人大量不和她计较,这次,就当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怎么样,就当给我个面子,你们……言和?”

    二十多年?我有些诧异,先前苏曼不是说她跟渺飒认识只有十多年么,怎么到了秦霜华这里就变成二十多年,那岂不是幼年时就认识了?

    顿时忘记了心虚的事,瞧一眼苏曼,果不其然她的表情也稍稍有些诧异不解,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秦霜华拍了拍渺飒的肩。“还愣着做什么?”

    渺飒被她一拍之下,不得不上前一步站定在苏曼面前,绷着脸,梗着脖子开口道:“sorry,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思归去赛车,更不该让她做那么危险的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了,还有,以前老是针对你,一起向你道歉。sorry。”

    一大串话她就跟背出来的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中间都没带喘气的,再配合上她的表情和语气,根本……完全没有诚意啊……我以为只是我自己这么想呢,结果秦霜华又一拍她的肩,语气柔和眼神却是透着清楚分明的警告。“说清楚。”

    渺飒的嘴巴鼓得都快要炸了,几乎是立刻回眸瞪向了秦霜华。约莫十几秒后,就在我以为她肯定要忍不住发飙的时候,她竟然又转了过来,再次看向了苏曼。这次,她语速放慢了,语气也客气了很多。“vness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带思归去做危险的事了,也不会再针对你。”

    “……”我今晚的认识真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刷新了,呆呆看着面前那乖巧听话的师傅,再看看在她旁边站着的,一脸雍容淡定的秦霜华——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话说到了这一步,苏曼就算心中仍有气闷与不满,看在秦霜华的脸上也不好再发作了。说实话我真的是蛮佩服秦霜华,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办法折服了渺飒,可这样不动刀不动枪就化解了她和苏曼之间的过节,足可以证明此人手段不简单。苏曼与渺飒虽然不会直接斗上,但到底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官商不分家,说到底,倘若苏曼真的跟渺飒决裂较上劲,我反而会更担心,虽然我不知道苏曼目前具体的公司运作,可摸着良心说做生意的人,谁敢保证自己的底子百分百清白?谁都知道民不与官斗,万一渺飒这家伙搬出家里背景给苏曼穿小鞋,使绊子,那可真的是要急死我。现在由秦霜华出面调节,渺飒又肯道歉,苏曼只要肯给个台阶对方走下去,这事儿就算结了。怎么看这都是最好的结果。

    我能想到的,自然苏曼早就想到了,在我仍在思量眼珠子乱转的时候,她淡淡启口:“这件事,说到底是你和思归之间的事,她很敬重你,我希望你会永远是她的好师傅,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信任。”

    苏曼话音刚落,渺飒便明显怔住了,似是本已做好了要被苏曼一顿报复的准备,没想到苏曼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给了她台阶。她愣了几秒,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开口:“赛车的事都是我用师傅身份强迫她去的,不关她的事儿啊。”

    狐疑的眼神自苏曼身上起起落落,我登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肯定是怀疑苏曼不想跟她啰嗦,私底下要收拾我来出气了。我顿时感动不已,面前渺飒的形象也瞬间光辉了起来。真是中国好师傅啊,都泥菩萨过河了,还记得拖我出水。可是师傅,你的好意我注定辜负了,事情的始末我早已经给我女神坦白过,你现在这么说,除了让女神鄙视我俩师徒情比金坚之外,已经毫无用处了……

    果然,苏曼没让我失望地轻哼一声,眼神快速地睨我一眼,眸中闪过的思量快到别人完全抓捏不住,只有我看懂了。

    就是我想的那样儿,她在鄙视我俩……

    “mus,我能问你个事儿吗?”一直围观热闹没吭气的仲夏忽然开口,令在场几位都愣了一下。

    “干吗?”渺飒不解地望她。

    “赛车那事儿,我不多嘴,我,我就想知道vness到底怎么招你烦了,为什么你从小到大都爱欺负她?”

    我觉得仲夏问的这问题太有水平了,趁着今晚渺飒势头不劲,正好捏着好问个答案。我也一直在意这件事的好吧,我们家苏曼温柔动人从小就懂事又优秀,怎么了就这么招她眼烦了。

    渺飒的脸色一下子不自在起来,快速瞪一眼仲夏,然后望向了秦霜华。那眼神大概是在向秦霜华求救,是不是可以规避掉与赛车无关的问题。

    秦霜华却笑道:“嗯,这事儿可以说说,我也好奇着呢。”

    “凭什么?”渺飒顿时发飙了,“我只是答应你会来道歉,你别太过分!”

    “如果没记错,你答应的原话是今晚一切听我安排。”秦霜华说出来的话估计要气炸了渺飒,她深深一笑。“甩头就走的话,后果自负。”

    要说资深,渺飒再厉害那也只能是秦霜华的后辈了,一句话被秦霜华呛了回去,顿时蔫了。

    我偷眼去看苏曼,见她正一脸若有所思,顿时心中又担心又有点觉得好笑。担心是因为怕渺飒会不会说出什么特气人的话来惹毛苏曼,好笑么……则是因为我当时就在想,苏曼别看着表面冷静从容的,估计心里也正琢磨着呢,我怎么你了你就盯着我这么多年,见我一次烦我一次,今儿你可得给我说清楚咯。

    一时间,房中众目睽睽,在在只是全盯上了渺飒,八卦的、好奇的、强作镇定的,各种各样的意味像蛛丝一样几乎要把渺飒给裹得密不透风。当事人怒了,这下,她是真的怒了,因为她已经毫无形象地跳脚了。“磁场不和!”

    这理由大约是谁都不会满意的了,仲夏心直口快,抢在所有人面前再次抛出了疑问:“少来了,磁场不和无视就好了呗,vness跟你都不在一个校区,谁还稀罕看见你似的。你没事儿就跑去招她,还磁场不和,这不是自找无趣吗?”

    “……”我没看错吧,渺飒,我那头顶青天脚踩大地的师傅,她竟然脸红了?

    “我答应你的已经都做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终于,她忍无可忍地转头对秦霜华怒吼了。

    “你没车,晚点一起走吧。”秦霜华见好就收,这时候是个人都知道不要再去捋虎须比较好。

    “不用,我自己走!”渺飒态度坚决,扭头就要往出走。

    秦霜华看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却不开口,我脑子里还没从刚才的问题里回过神来,冷不丁都走出门口的渺飒忽然又转身大步返回包房里,直愣愣地站在了我身前。“徒弟,钱包给我。”

    “啊?”我承认我身体动作快过大脑反应,啊的同时我已经掏出了钱包。

    渺飒伸手便抢,我想起我钱包里还有苏曼的照片呢,赶紧缩了回来。动作飞快地把里面的一百面值都掏了出来给她,只留了些零头给自己,然后收好钱包。

    渺飒哼一声,揣起钱就走,临走前还瞪一眼秦霜华和仲夏,目光经过苏曼身上时,她明显掠过一丝闪躲的意味,然后冲我摆摆手:“谢啦,回头还你。”

    “不用着急……”我目送着她大步离去,砰一声甩上了包房的大门。这才反应过来我当着苏曼的面把身上的钱全给了渺飒,等等,她不会看我不爽吧?

    转头去看苏曼,却见她仍是一径沉默的样子,要说唯一有点变化的就算她把装饮料的杯子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她没看我,只是小小地啜了一口。

    渺飒走了,秦霜华不慌不忙地坐了下去,一切又都如常地进行着,仿佛从一开始我师傅同志就根本没来过似的。

    秦霜华忽然笑道:“vness,我认识你们也有十年了吧。”

    苏曼一怔,似是没料到秦霜华会忽然说起这个问题。她缓缓点头。“差不多。”

    “那你信不信我看人的眼光?”秦霜华又问。

    “华姐对我们,向来亦师亦友。”苏曼不答她的问题,明显避重就轻。

    “渺飒对你没有恶意。”她避不想谈,秦霜华索性便挑明了。“你大概不知道她认识你有二十多年了吧?”

    我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这个问题也是我在意的啊!

    苏曼果然怔住了,片刻后她迟疑着问:“怎么会?认识她的时候,我已经十几岁了。”

    “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小学的时候,看样子你是不记得了。”秦霜华微微一笑,“我能想象出你当时的性情,唉,难怪那孩子总是说你冷漠无情。”

    “华姐,我不太明白。”苏曼眉头微挑,看向秦霜华的眼神充满了疑问与惊诧,看来她这个当事人真的并不比我们外人知道得更多。

    “不明白就算啦。总之,今儿这事儿我算是给你们解决了,以后她也当是不敢再惹你,恐怕连见都不敢再见你了。你就安心把思归交给她带,”秦霜华笑得意味深长,又看我一眼。“好好做,会有成功的一天。”

    我情知她这最后一句是向我说的,忙双手捧了酒杯向她遥遥一敬。

    秦霜华跟苏曼又聊了会儿,我没注意听,隐约只听到断续提到过几次林雪的名字,不由暗想,难道苏曼是在告诉她林雪叫人偷拍我们的事?

    不一会儿,秦霜华就告辞先走了,剩下我们还有初夏仲夏,又闹了一个多小时。后半场基本就成了仲夏的个人演唱会了,她唱得卖力我们也听得开心,酒是一杯接一杯地灌,确切说,是被灌。只要仲夏没有过分到玩痛了我苏曼就都一概当做没看到,任由我被灌得七零八落,橡皮泥一样黏在她身上一动也不肯动。

    “我不要、不要喝了……”我抱着苏曼的腰赖着,贪恋地大口呼吸着属于她的清甜气息,恨不得当众就将脑袋钻进她的衣服里去。

    “别闹。”她一手捂着衣服,一手将我拎到一边,态度坚决语气却是透着说不出的宠溺与温柔。

    “苏曼,我、我有点担心。”我趁着仲夏又开始开演唱会,悄悄把嘴巴凑到了苏曼耳边,轻声说。

    “担心?”她讶然望我,眼底一片澄明。这绝对不是装的,我觉得她是真的没看出来我在担心什么。

    我简直无奈了,这个理科生思维的祖宗哎。叹口气,我整个人都爬到了她膝头上坐着,也不管别人看到笑话了,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我觉得,我师傅喜欢的人可能是你。怎么办,我师傅竟然喜欢你,那、我要不要欺师灭祖啊?”

    苏曼差点被我最后一句“欺师灭祖”给逗趴下咯。她还得顾着腿上坐着的我,双手一滑已然托住了我,防止我掉下去。“你想什么呢?上次给我说她跟华姐有什么,现在又说她喜欢我。真不好意思,我可一点都不觉得。”

    “我、我就感觉是这样儿。”苏曼不承认,我又没证据,顿时蔫了。可我心底的疑问却是怎么也无法消除殆尽,又不敢跟苏曼吃这无凭无据的醋,只好安慰自己大概是酒喝多了,胡思乱想了吧。

    第59章 渺飒番外—醉里吴音相媚好(上)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给别人制造烦恼而生的,比如,面前这位刚刚从豪华的四门轿车里走出来的孩子。七八岁的年纪,穿一件当年很是流行的海魂衫,白色的运动鞋,剪得很短的头发配上小麦色的皮肤,活脱脱一个田野里跑出来的野小子。

    倘若保姆没有一叠声对她喊着“小小姐”的话。

    “我说了我会去上学的啦!”那孩子被保姆拉着手,不得不一起走到了校门口。

    “小小姐啊,这可是第三次啦,你不能总是这样,今天必须去学校好好上课。”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表情凝重地在那孩子面前蹲下,一边为她翻整已经很整齐了的衣领,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

    那孩子一张小脸登时绷得如同上紧了弦的弓,被保姆拽着手拉进了面前这所本城最有名的贵族学院,烫金的招牌阳光下跳跃着刺眼的光芒,保姆仍在唠唠叨叨:“这次你要是再不乖乖报道,老爷知道了,可就要亲自来啦,那可就没好果子吃咯。”

    “哼,爷爷来了最好,我要跟爷爷回家!”那孩子恨恨地叫嚷,一双星子般的大眼却是在提到爷爷两字后使劲地眨了眨,顿时流露出渴望又难过的情绪来。

    仔细看她的话,你会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五官端正清秀,眼睛大而有神,眉宇间还隐隐带些桀骜不驯的英气。衬着她小麦色的皮肤,不似一般女孩子娇羞可人,倒是平添了几分小男孩般的活泼可爱。

    趁着保姆在校长室道歉解释自家小姐又逃课的原因,那孩子一双大眼咕噜噜一转,眼见左右无人,竟扭头便跑。她生来一脸运动过剩的气质,人小腿却飞快,只眨眼间便跑下楼去,直奔了操场。

    现在是上课时间,偌大的操场上仍有几个小孩在角落偷偷踢球,大约便是逃了课。那孩子贴着跑道走着,冷不丁一只足球砰一声便直奔脑门而来,惊得她闪身便躲。

    “哈哈,小黑仔,快把球捡给我!”一个矮矮胖胖的小男孩语气骄横地跑到她面前不远处,叉着腰用广东话对她叫道。

    她没听懂,倒先被男孩骄横的态度给惹毛了,二话不说冲过去一脚便将足球踢向男孩的面门,砰一声砸了个正着。

    那男孩惨呼一声便趴在了地上。他身后其他男孩子纷纷踊上,一串串听不懂的话便飞快地蹦了出来。然后,那被砸得鼻子流血的男孩爬起身,手一挥,五六个男孩子便一起围住了她。

    她丝毫不惧地站在中间,用家乡话掷地有声地骂道:“你们这群二五,活闹鬼!”

    方言拼方言的结果就是鸡同鸭讲,那群小男孩也同样傻眼了。一分钟后,流着鼻血的小男孩沉不住气了,大声嚷嚷了什么见她不理会,率先便扑了上去将她摁倒在地,两人顿时打成了一团。

    不知是否男孩子天生就有打群架的爱好,一人扑了过去,后面便纷纷有人也跟着加入战局。很快便形成三打一的局面。被摁倒的孩子个子虽小,脾气却倔,属于挨打时放弃防守直接进攻的刺儿头类型,虽然以一敌三,竟然拳打脚踢仍是打得烟尘滚滚。

    剩下三个稍微文静些的男孩便顺理成章担负了把风的责任……

    那孩子渐渐有些脱力,鼻子一热,鼻血便喷薄而出,惊呆了围观的三个小朋友。其中一个已然动摇想来劝架,又一抬眼看到不远处正缓缓走来一个高年级生,他顿时大惊失色:“快跑,有学姐来啦!”

    打架的男孩们一听这话立马纷纷收手,互相看了一眼,丢下那被摁在最下面的孩子便集体逃跑。于是那孩子顶着被打青的眼窝子一肚子火坐起来时,和她打架的男孩子们早已跑出了几十米开外,转眼就消失在教学楼里。她才不管自己一脸的鼻血狼狈不堪,第一反应便是愤怒地爬起身来,尖着嗓子大声嚷嚷:“有种不要跑!等我爷爷来了,我叫他一枪一个都毙了你们!”

    又尖又细的小嗓子被空气一层层盘剥,那声类似“我一定会回来的”这种打架必备台词终于是飘散在风中,不复重闻。她吸了吸鼻子,顿时倒呛了一口腥味,这才发现自己的鼻血早已一路长流滴到了胸前。

    虽然经常打架,可过去从来都是她揍人,凌大小姐何曾吃过今日这样的亏!这般受伤真是头一次,小孩儿有点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正傻眼的时候,身后却忽然有人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是她能听懂的普通话,算不得字正腔圆,却特别动听,语声轻柔,尾音更是带点南方人特有的酥软。她一愣,扭头去看。一双清亮的眼瞳正微微注视着她,目光笔直地打在她的脸上。

    一个女孩站在距离她不到三步的地方,表情安静,神态凝和,一双微微狭长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盯住了她。

    她发现她得仰头才能看清楚她,她至少大了她两三岁,高她足足一个头。

    和她不一样得太明显了,那女孩,皮肤白得胜过她见过的任一场雪。穿着上白下蓝的校服套裙,黑亮的长发伏贴地垂落在她瘦瘦的肩头,刘海处别了一枚淡粉色的发卡。不像她从前在大院儿里见过的任何人,她有点傻傻地想,她真好看,而具体哪里好看,那八岁的脑容量又确实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可以用来直抒胸臆。她只好忧闷地啃啃左手的拇指指甲。

    “以后不要再打架。给。”细致的眉头因着些许的迟疑微微皱了一皱,那女孩递过来一块粉色的手帕,上面有着漂亮的小熊图案。“也不要再逃课了。”

    她有点傻住,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七八岁的小孩,本来很容易便会被高年级的姐姐在气势上完全镇住。她的顽劣忽然就有点施展不开的架势,明明发生类似事件她的第一反应从来都是顶嘴与反击的,可当此时,她脑中飞快转着,竟然想的完全都不是自己受了教训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呢?满脸是血的小孩儿又吸了下鼻子,再次被血沫呛到的时候她终于想到了。白雪公主!她眼前一亮,八岁的脑袋里找到了唯一能将之与那女孩对上号的词语。

    接过手帕,直到她在不知不觉间已完成了用那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血渍这件事情后,才后知后觉地涨红了脸对着那女孩早已远去的背影跺一跺脚,她的反抗精神终于冒出了头。

    忍不住嘀咕:“哦……你自己不是也在逃课!”

    终于走到小树林的秋千下时,想取出手帕擦干净落满树叶的秋千架,摸一摸空了的口袋,她才想起来,手帕被她刚才顺手送给一个满脸是血的小男孩了。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一群打架的男孩子,在操场上滚来滚去,看见她过来后一哄而散,只留下最小的那个,傻乎乎地顶着一脸血在原地站着。那小男孩的脸此刻早已模糊不清,连带着她对刚才的记忆也有些意料中的混乱、所以,她竟然主动和一个脏兮兮满脸是血的小男孩说了话?甚至,还送了他她的手帕?

    一时竟有些恍惚,母亲那张苍白凄淡的脸庞一下子跳入眼底,她有些微微的后怕。倘若被母亲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只怕又是要惹她不快了吧?懂事起便受到的教育,每天对她耳提面命,最熟悉的就是母亲那温柔的语声:“小曼,你是妈妈最宝贝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妈妈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做到最好!”她当然不会忘记,除了身为苏家的大小姐,她还有着书香世家出身的外祖家族,早在同龄的女孩子还无忧无虑玩着娃娃的时候,她已经在学习各种礼仪与教条了。

    母亲的脸,母亲的话……倘若知道她今天竟然还逃了课独自跑来荡秋千……

    不过,也许一切都无所谓了吧。现在的母亲早已不是从前的她,她已经有半年没有关心过她的学业了。她总是在哭,或者,莫名地发泄脾气,而今天,她甚至跑来了学校要为她办理退学手续。

    “小曼,爸爸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也有了别的孩子,他不想要我们母女俩了,他要跟妈妈离婚,你不会离开妈妈的对不对?你会跟妈妈一起走的对不对?”

    她看得很清楚,母亲红肿了眼眶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不小心摸到的仙人掌一样刺痛着她。她虽然年纪小,可她明白得很,母亲的话都是真的,她就要变成单亲小孩了,就因为她不是男孩,不能继承父亲的家业,所以,那个姓云的女人带着儿子住进来了,父亲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母亲离婚。

    她见了那个弟弟,他才一岁大,眉眼间据说和她小时候有着惊人地相似。她并不讨厌他,她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就真的这么心狠,为了一个弟弟,宁愿不要结婚十多年的母亲,不要她。

    “那不是你的亲弟弟,那是外头的野女人生的野孩子!”

    “小曼,妈妈以后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争口气知道吗?妈妈是为了你,为了你才不能再有别的小孩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呀!”

    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仿佛仍在一声声轰炸着她的耳膜,她有些不堪负荷。没有擦拭干净的秋千架已然弄脏了她的裙子,手指拂到落叶的时候,她有些微微的失神。呵,又怎样呢?今天这个日子,对她来说已经有着太多的第一次了,第一次逃课,第一次没有听母亲的话在门口等着,甚至第一次跟脏兮兮的小男生说了话。这点脏,谁还会去在乎呢!就今天,让她也任性一下,不用端着那从小耳提面命的大小姐模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

    秋千轻轻地动了起来,也许是天性,又或许是后天的成长环境,性子稳重的她终究是不可能像个野丫头一样疯玩,秋千也只是以着极小的弧度轻轻动着,像婴儿时被保姆轻轻晃动的摇篮一样,莫名地带来些许安然的放松感。她忽然听到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

    转身望去,一个小男孩正圆睁着玻璃珠一样的大眼睛在她身后几米处站着,傻呆呆地看着她。

    她有些警惕地站起身,对望,却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你、你老家也在xx吗?”男孩开口了,嗓音又尖又细。

    她摇摇头。男孩又不甘心地走前两步,她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抓着一块粉色的手帕,仿佛便是自己不久前送出去的那一块。

    是……刚才那个打架打得满脸血的男孩?

    “你有什么事?”她想起母亲和班主任的谈话,现在应该已经告一段落了,甚至,也许现在母亲已经开始歇斯底里地在校园里找她。是的,歇斯底里,自从同意和父亲离婚之后,原先温柔动人的母亲便日复一日的歇斯底里了起来,时常会在她写作业或者弹钢琴的时候猛地抱住她大哭,哭完又不断地对她说着一些,彼时她还不能完全明白,却已然隐隐感到伤心的话来。

    她想,她是时候得回去了。

    男孩有点紧张地看着她,眼珠子转了又转,终于是再次找出一句话来的样子。“哦,还你的手帕!”他将那块沾满了血污的手帕举得高高的,似是想要送到她面前。

    她有些嫌恶地退后了一步,摆摆手。“扔了吧。”眉头紧皱,那样污浊的血渍令她感到不舒服起来,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她看出那男孩仍不罢休的样子,于是立刻转身离去,几乎是微微小跑着地离开了小树林,回去教学楼。

    “大家好,我叫凌渺飒,今年八岁。”半小时后,那孩子终于是被保姆满头大汗地在小树林里逮到了,抓着她去了教室,软硬兼施地强迫她和老师同学们进行第一次的友谊接触。

    “名字很好听哦,对了,渺飒,你有英文名字了吗?”温柔可人的年轻老师摸摸她的头,和蔼地问。

    她有些别扭地躲开了,“没有。为什么要有英文名字?我是中国人。”

    老师顿时哑然失笑。“渺飒,班上每个同学都有英文名字哦,所以你也要起一个。学校里有好多外国老师,他们不习惯叫你们中国名字。”

    “那告诉他们,让他们习惯,为什么要我去习惯他们?”年纪小小的孩子已经很早就有了最初的思辨思维,她很聪明,头脑灵活,尤其嘴皮子厉害,时常气得比她年长的人都不知如何应对。

    “渺飒,你必须起一个英文名字,如果你不起,那,老师就帮你起了?”年轻的女老师失去了耐性,开始摆出师长的架子。

    “哼。”八岁的小朋友再怎么天资聪颖,也仍是容易聪明外露,流于表面,成年人一戳就破。骨子里对师长的服从心理令他们不至于当真会去反抗权威,一如此刻,那孩子也只能是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便在老师的安排下开始了第一天的上学生涯。

    凌渺飒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新的环境,这体现在她对和班上的同学一起玩闹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首先,语言不通,虽然那些小孩也可以说一点普通话,但他们却似乎都很热衷于无时无刻地用方言进行聊天,甚至他们的英文都说得比普通话还要流畅。其次,她还是没能从被迫离开生长了八年的军区大院这件残酷的事实中抽身出来,事实上她已经快想念死那些和她一起打仗、堆碉堡的小伙伴了!她真的还太小了,小到完全不能成熟地应对人生中不可避免的这些离愁别绪,那一年,她只有八岁。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重新润了一下,情节无大变动,只是细节重新写了。之前那版洛思考了下,由于昨晚急着在12点前发出来,难免写的赶了,细节描写上颇为失色。虽然这只是番外,可我也不想写出令自己不满意的章节,所以重新改了下。

    第60章 渺飒番外—醉里吴音相媚好(中)

    `p`*wxc`p``p`*wxc`p`  带着沾满血污的手帕回家,连她自己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她没听从那女孩的要求丢了手帕,反倒是将它带回家去,还红着脸偷偷交代保姆阿姨帮她务必清洗干净。

    脸上的伤瞒不了人,索性便认了打架的事,反正爸爸工作那么忙,反正她也没有妈妈,没人当真管她。

    吃完晚饭,她才不想做作业!院子里撒欢的时候一个激灵便跳到了秋千架上。她忽然想起白天遇到的那个白雪公主来了,她注意到她玩秋千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哈,她可不像她胆子那么小,秋千是那么玩的吗?秋千只应该这么玩!

    在保姆的惊呼声中,她把秋千几乎荡出了与地面平行的高度,勾着铁链子还仿佛看到保姆白成纸一样的惨白脸色,她咧着嘴乐了。哈哈,都是胆小鬼!她越想越乐,于是秋千也越荡越高,终于,在保姆的尖叫声中她头下脚上地从秋千上摔了下来,差点没把脸给摔进泥地里去。

    也多亏了是泥地,换做是别的什么,想来她已经卒在八岁的年纪。

    “小小姐啊!你没事吧?哎呀,真是作死啊!”保姆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吓得老泪纵横。

    她疼得几乎没出息地掉下泪来。

    “秋千能是这么玩的吗?你要是摔出个好歹来,老爷子还不得一枪毙了我啊。”保姆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看来真是吓坏了。

    想到爷爷,她心里又难过了。“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上学,我想回爷爷那里。”

    保姆搂着她,开始诱哄:“小小姐乖,以后我们都要留在这里了。这里也很好啊,你看,这里又有山,还有海,还有好多花花绿绿的漂亮的东西。我们就乖乖留在这里好不好?你看,新学校里也可以交很多好朋友啊,你不要再乱打架,很快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新朋友吗……她有点迟疑地看着保姆诚意十足的眼神,揉揉还在疼着的额头,脑子里,竟然一晃而过是那高年级的女孩……她会成为她的朋友吗?很奇怪的,她竟然对此产生了些许的期待。小孩子心里隐隐的期待,像是第一次得到爷爷送她的小手枪,第一次在大院里打仗赢得了胜利——她还太小,小到无法理解这隐隐的期待是为了什么,八岁的孩子,哪里会理解好感或是忍不住想要亲近的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什么都不懂,只是,就这样隐隐的期待了。

    而那八岁的孩子当时怎么也不会知道,这期待,注定是要落空。

    是那样黑亮的一双眼瞳,有着漂亮的弧度与近乎完美的形状,她注意到那女孩眼睫毛很长,洋娃娃一样盈盈卷翘。而更惹人注意的仍是她白得新雪一般的肤色,黑发如泼墨一般垂落在她瘦瘦的肩头。仍是和昨天一样的校服裙子,襟口处细致而工整地打着一个车夫结,白色的长袜,浅蓝色平底的淑女鞋,这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又温雅,又有些似乎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严谨与肃然。

    渺飒从没觉得这款式古板的校服裙子穿在谁身上多么好看,可那女孩,却莫名美好得令她想要勾首偷望。这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明明她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才过了二十个小时。

    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不同于第一次的狼狈不堪,这次,她很仔细地收整过自己的容装,穿着校服裙子虽然别扭,她仍是努力地让自己背着手和一群同学一起在座位上站得笔直,迎接高年级生对她们日常的仪表检查。

    那女孩渐渐走近了,渺飒看着她离她越来越近,忽然不好意思了起来。这怪异的羞涩感来得又急又快,快到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女孩已然停在了她身前。渺飒低下头,看着那女孩安静地垂落在身侧的手,很快,她再次发现了对方美好的地方。她的手指修长,指甲很短,修得又干净又漂亮。手背更是光滑得像爷爷家中放在那几口老檀木箱子里极品的苏州丝绸,细腻而又温润,漂亮得几乎看不到一点细纹。

    本以为她会认得她,或许,还会和她说点什么,但令她失望的是那女孩却并未在她身前多作停留,那双小小的藏在蓝色淑女鞋中的脚很快离开了她的面前。她忽然便生气了起来。起先那气愤只如同一小点零星的火苗,而这火苗在她转身看到那女孩正在为一个衣领歪斜的同学整理衣领并吩咐她等下出去洗手时,小火苗顿时燃成了熊熊大火。她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都怪阿姨,为什么要把她的衣服穿得这么整齐!也都怪阿姨,为什么要把她的手洗得这么干净!

    那女孩很快完成了今天的日常检查,随着如释重负的同学们一起坐下,她仍是恨恨地盯着那女孩的背影,看着她温雅地开门,离去。然后,多赖她那靠窗的位置,她隐隐听到外间另一个高年级的女生走过来,喊住了那女孩。

    她没听太清楚,隐隐好像便是“ve、s”类似这样的发音?所以,她也有英文名字的是吗,她叫ves?

    哈哈,后面发音和她的名字好像!到底是八岁的孩子,渺飒很快又开心了起来。她决定了,也许她可以考虑起个英文名字,一来省得老师烦她,二来,那女孩也有英文名这件事忽然令她觉得起一个英文名字似乎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而另一边,做完当日日常检查的女孩已经得到了关于自己母亲车子正等候在校门口的消息。在班级同学临时组织的欢送会上,尽管已有相熟的女孩子因为不舍而为她流下了送别的泪水,她仍是静静地站着,明明才是刚十岁的年纪,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已然隐隐可预见经年后那清冷到绝美的端倪。

    端庄而不失礼数地与大家作别,她安静地离开,沉默地行走在这间她从四岁入读就一直待着的学校里。一路行走,一路铭记。这里,是她交到第一个朋友的地方;这里,是她第一次受到陌生人赞扬的地方,这里,是储存了太多记忆的地方。也许经年后,再次面对离别,她可以用一副永远无往不胜无所畏惧的表情来迎接一切未知,可当此时当此景,纵然生而冷矜,她也始终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没有流泪,已是为自己保留了最大限度的体面。

    母亲的车子已然遥遥在望,她没有再多犹豫,迎着那年轻妇人微微摆动的手臂,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凌渺飒同学人生中第一次关注的对象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说是凭空真的太恰当了,因为对于凌渺飒同学来说,那女孩在一个开门关门的瞬间,就像是进了哆啦梦的时光机,唰一声人就不见了。这对当时才八岁的凌同学来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打击,她不能接受,因为那时候她才在年轻女老师的帮助下正式决定了她的英文名字从此就叫“mus”,又对上了那女孩的尾音,又衬了她的名字“渺飒”。这本来很完美不是吗?可一切都因着那女孩的突然消失而糟透了,如果心情这东西也能赋予生命,那么我想,渺飒同学的心情此刻完全可以称作是死透了。

    不过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在难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很快她就找到了适应环境并让自己愉快起来的方法,那就是——发展一大群和她玩成一片的小伙伴。这学校里其实有好些个小孩都和她一样是外地过来的,父母在本地经商,家中非富即贵,为了让孩子从小接受最高等的教( 君莫思归续——似是故人来(GL) http://www.xlawen.org/kan/50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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