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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部分阅读

    。”

    “你在意我高不高兴?”她挑着眉头,一脸凝重地看我。

    “哈、哈哈,”我倒退了一步,却因为足下不稳差点摔了。“我是和平主义者,我希望大家都高高兴兴。”

    “现在是谁在偷换概念?”纪予臻看到我明显躲闪的姿态,不怒反笑。“即墨,问问你自己的心,到底是谁在勉强你。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谁也勉强不了你!”

    两两沉默,还是疾步跑来的保镖打断了这要命的宁谧。

    “上车。”纪予臻下颚微挑,保镖拉开门,她率先走了进去。

    我没理由拒绝,索性梗着脖子也跟了进去,有什么呀,她再怎么厉害不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吗,有什么呀!还能吃了我不成?

    保镖要给我清理伤口,我说:“戴副一次性手套吧。”

    纪予臻脸色一沉,“即墨——”

    “有备无患。”我淡淡一笑打断了她。

    她沉默了,我咬着牙一声不吭,任双氧水冲过伤口,带来皮肉烧灼般的疼。纪予臻拧眉看着我的手臂,终于几秒后再看不下去了似的,扭脸便望向了窗外。

    伤口很快包扎好了,我呆呆望着一块大大的纱布蜈蚣一样包在了臂上。不禁自嘲:“这下惨了,澡都不好洗了啊。”

    不过是随口一句,未曾想纪予臻却当了真。“晚上你和我回去,我让宋姐帮你。”

    “呵呵,我说笑的,包起来就好了,这事儿我经验大了。”

    “哦,看来你经常受伤?”纪予臻冷笑着,忽然脸色一沉。“我问你,你刚才把我当成谁了?”

    我自然不会忘记我为她挡住额头时喉咙里蹦出来的那声喊,虽然含糊,可不聋的人大概也都听懂了,纪予臻这问话绝不会是疑问,依着她的脾气,我将她错看成别人,只怕是风雨欲来。

    “不肯说是吧,那好,我换个方式问你。如果你没喝醉,刚才还会不会替我挡那一下?”

    我仔细想了想,然后诚实地回答她:“不知道。”

    “你——”

    “假设性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是吗,再问你一个问题,既成事实的。”她冷笑,“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回家睡觉啊。”

    她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她,一时愣住,隔了好半晌才横眉竖眼起来。“你不在乎?”

    “我很在乎。”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她沉默了。一时尴尬无言,这样藏藏掖掖不痛快的对话使得我整个情绪都低落了下去,而刚刚清醒了的一点酒意也在密闭空间里渐渐地再次袭了上来。红酒后劲大,诚不欺我啊。

    我有点困了。

    车子发动了,我生怕她自作主张给我带去山上,赶紧表态:“我要回我自己住的地方。”

    “如你所愿。”

    一路之上,纪予臻都没再和多说什么,看得出来她似乎生气了,可为什么生气,那气愤的源头又到底是什么我却不愿深究,也许是深心里已然微微地有了点明白,而正因为这一点明白,我理所当然选择了沉默。

    而这一沉默,也理所当然地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月光,不,阳光洒在我一半的床上,我半抬了胳膊想挡住眼睛,胳膊忽然而至的酸痛却让我瞬间清醒了三分。

    “你醒了?”

    我一惊之下快速坐起,这才发现梳妆台前坐了一个熟悉到让我眼窝胀痛的身影。苏曼?!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不、不对,我现在在哪里?我不是在外面喝酒的吗?

    那身影愈发地近了,也许是过了几分钟,也许只是十几秒。苏曼在我床边坐了下来,右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拇指指腹沿着我的眉线缓缓抚触着。我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与微凉。

    “昨晚……”

    “昨晚?”

    我讶然的表情令她眼底的迟疑更甚,她静静端详着我的脸,从眼眉,再到唇角,渐次下落。“思归,昨晚你喝多了,你还记得吗?”

    当然,我当然记得。心底一处苦涩缓缓显山露水,不仅记得这个,我还记得另一件事,在我喝醉之前,由一个外人说给我听的,关于你的事。

    “不要再有下一次。”她凝望着我,“这次,算了。”

    “算了?”

    我不明所以的表情却许是惹到她了,她顿时拧了细眉,愠意渐生。“你是真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我绞尽脑汁地回想了起来。昨晚……嗯,我喝多了,纪予臻送我回来,这里没问题。到了楼下,嗯,我醉意深重站不起来,好像是纪予臻叫保镖扛我上去的,没错,这里也没问题。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对着苏曼愠怒的眼神,脑中灵光一闪,我瞬间如被抽了脊梁骨的兔子一样软了下去。我想起来了……纪予臻送了我到家门口,问我要钥匙,这时候门却忽然开了,苏曼在门口看着我。我当时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知怎么的就忽然抱着苏曼亲了上去,然后两秒后清楚的一个耳光扇在了我脸上。

    念及此,心底又是酸了。就算是我喝醉了当着外人的面亲了你,也不用这样打我吧。

    端详着我的表情,仿佛是意识到我在纠结什么了,苏曼冷津津地开口:“你亲的人是纪予臻。”

    我还没来得及从挨打的自怨自艾中走出来,这句话直接惊得我从床上跳下地来。我亲的是纪予臻?所以呢,那一耳光也是她打我的?

    “呵、呵呵,我、我不记得了,我亲错人了,对不起。”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喜欢你,我看得出来。”阳光落在她精致容颜上,将她凝脂般的肌肤染上一层暖暖的晕芒。她没看着我,眼睛却是落在了窗外,抑或更远的地方。

    想起昨晚纪予臻口中那高调的求婚,狂乱躁动的心蓦地沉了下来,忽然便没了分辨的心思。我淡淡地接了口。“所以呢。”

    “所以?”

    她愕然的表情针尖一般刺痛了我。“看出来了,所以呢?”我言不由衷地尖锐着,顶她的同时,自己的心脏早已淋漓一片。

    她却很快恢复了平静,挤出一丝微薄的笑意,牵住了我的手。“这几天没能陪你是我不好,乖,不要胡乱生气好吗?”

    “我没有胡乱生气。”

    “你有,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她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手指再次摸上我的眼眉。“和纪予臻保持点距离,我不喜欢。”

    我没吭气,这样的反应令到她终于不再是先前的沉静与淡然,眉头蹙了起来,她镇声喊我:“思归?”

    “上次去上海,我遇到简妍了。她祝我和你幸福。”我不看她,口中却已然开始了完全不知所谓的一顿发泄。“也遇到纪予臻了,哈哈,她还非要请我吃饭,要我扮她女朋友帮她甩个男人。结果你猜怎么着?那男人急了,拉了她一把,她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得可惨啦。”

    “思归!”

    我不理会她的打断,继续说着:“我陪她去医院,她和你一样脾气大的要死,还有哦,我发现其实她没有很高哎,脱了鞋子还没你高。对了,你多高来着?哦,一七三,呵呵。”夏叡庭好像有一八多的样子吧,真是完美的身高组合。

    苏曼的表情渐渐沉了下去,嘴唇微微蠕动着,却一个字也没再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壹壹仔的深水

    感谢小疯子、调调、皮皮鲁的地雷

    ————————我是作者大人的分割线——————

    首先,君莫绝对不会再写第三部,打赌我要写第三部的亲,让你失望了。

    其次,续集是为了第一部的不圆满才开,可并不说明续集就该一下子万家团圆,第一部解决不了的历史问题到了第二部就眼一睁一闭,嗷一声,解决了。我要真这么写,恐怕你们就不是骂女主而是骂我了。

    最后,我会按照自己既定的大纲写下去,此文不是童话,请大家善意对待作者理性的剧情安排,故事是我的,也是你们的,猜测剧情展开讨论我举双手双脚欢迎,不过吃螃蟹这种罪过的事,就请莫再提起啊喂。这样对待一个日更四千多字的作者,好意思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说我是一块赌石,她很想知道我到底是美玉还是顽石。可是你买了我,却没作任何的切割和雕琢。其实,我也想知道,苏曼,你为什么不切割我不雕琢我啊,是不是你也和她一样啊,害怕切割完发现我不是美玉只是一块虚有其表的顽石?”

    “我不会不理她的哦,她帮过我,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她心肠很好。而且我答应过她不会躲她的。”

    “苏曼,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就是太冷了,其实,我一直想说的,为什么你从来不穿暖色系的衣服,是不是,你的心太冷了,不习惯温暖。”

    “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都没点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梗着脖颈,看着面前静静站着的苏曼,那样成熟而淡静的她,眉目间的山水根本不是我所能看得清楚。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阳光暖暖地覆落在她身上,她的脸被映得恍惚如梦,似有雾生。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你什么都不说,我便只能从光影中窥探你心中的角落,希望你快乐希望你一切都好的心情从未变过,只是为什么努力了这么多,一切也还是狼狈地如同从前一样?

    苏曼,我知道那答案,只是,不忍猝想。因为我深爱着你,而你的爱,却有那么多的需要权衡。也许吧,事业,亲情,这两者的分量谁就能说它不如爱情呢!是我太懵懂,而你一直比我清醒不是吗?你有那样多的不舍,所以除了我,你无需再舍。

    怎么办,我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我竟然已经闻不到你的味道了,我想逃了,苏曼,你明白吗?我又想逃跑了,像过去那次沉疴一样,我又要当个逃兵了!原来两年前和两年后真的并无不同,我到头来,真的只是个逃兵!

    终于,她淡红的嘴唇轻轻蠕动,一句却比她唇色更淡的说话就这样飘入了我的耳中。“我没有想要瞒你什么,否则也不会昨晚就赶过来。我只是……”

    只是?我哑哑地笑了,只是无法启口,是吧?那我来帮你吧,你要知道,我总是舍不得让你为难的。

    “你答应了吗?”努力了又努力,还是说不出求婚两字,我想起我那藏在柜子里的戒指,多讽刺啊,我的戒指,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别人就已经求婚了!

    “当时的情形,我无法拒绝。”

    很好,没有说谎。

    一片透亮的白光里,窈窕的身姿,动人的容颜,那张让我笑却最终让我哭的嘴唇,靠近我却最终会离开我的双腿。我清楚地听见自己大声喘息的声音,仿佛刚跑了一千米的狼狈与脆弱。隔着几步的距离,我看着她,她却看着远方。忽然就懂了,原来这就是,咫尺天涯。

    门铃忽然响了,我与她同时一怔,她快速调节了情绪转身出去,不多时,我听到外头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除了苏曼之外,还有一道女声,只是一句话便让我的心瞬间掉进了谷底。

    她说:“小曼,你怎么还没换好衣服。”

    苏夫人?她怎么来这里了?

    我呆呆愣了几秒,蓦地就冲进了盥洗室里快速地洗了把脸,简单洗漱完,才换好衣服,苏曼就推门进来了,看到床上丢着的一堆明显是被我胡乱扔出来的衣服,她脸色一沉。“思归!”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她蓦地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再一使力,我被她扯得连退了两步。她白着脸,沉声喊道:“别胡闹了!”

    “现在胡闹的人是你。”我看一眼门外听到动静也随即跟了过来的苏夫人,竟然还能对她扬起脸来,灿然一笑。“苏夫人,您别误会,我不会影响苏曼什么的,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苏夫人表情沉静,并不接我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了门口看着我们。我挣了挣被苏曼抓住的手臂,可她却用了太大的气力,宿醉之人浑身软乏,我挣不开。

    “妈妈,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有些话要和思归说。”苏曼的态度冷静地令我诧异。

    本以为苏夫人会说些什么的,没想到她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转身便走。

    苏曼终于松开了手。我揉着被她抓得明显红了一片的手腕,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苏夫人的表情,苏曼的态度,所以,她对我们的事是完全知道了吧?是苏曼全部告诉她了?

    “昨晚的事发生得太突然,可是你相信我好吗,我有自己的打算。”苏曼揉着额心,疲惫的神情看得我一阵心痛,若不是理智犹存,手指已然就要伸去她面前,为她细细揉捏。

    我庆幸我还剩这一丝的理性与尊严。“你总是有自己的打算。”

    “思归,我没有忘记答应过你什么。”她环抱着手臂,眉目间深深的忧伤难言。“只是现在……。”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她的手便再次抚了上来,轻轻压在了我的肩上。“妈妈已经都知道我们的事了,她身体不好,我不想太过刺激到她。思归,有些事我现在没得挑拣,可是你要相信我,”她忽然抓起我的手按在心口,皮肤透过薄薄的一层衣物熨帖在我掌心,交汇的热度太过灼烈,我心神俱震,几乎是立刻抬起脸来。

    额心相抵,她沉声轻语。“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你。”

    从未想过放弃吗?我呆呆地想着她的这句说话,想起两年前她同样的说话,势在必行的订婚,以及那句斩钉截铁的“我爱的人是你,你不该怀疑。无论我订婚与否,我们的关系都没有任何改变!”

    苏曼说完话,静静观察了我好一会,见我始终没什么要说话的意思,她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我胡乱扔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又放回了柜中。而我竟然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动作着,不说话,也不插手,直到她收拾好一切之后开始换衣服,我才想起刚才苏夫人的那句话,分明是有事要和她一起出去吧。

    转身便走。

    “去哪儿?”苏曼拿着衬衣半挡在身前,再次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她雪白的手臂,往上,纤细削薄的肩,鸟翼般展开的锁骨,两个小小的骨窝随着她的着急正微微地起伏。

    这是我素日里最爱的风景,就算刀剑加身也不忍猝离的挚爱。

    我灿然微笑。“你换衣服,我先出去。”说罢再不看她,挣开手腕便走。

    苏夫人在客厅端坐着,见我出来,她抬眸望我,微微一笑。那冷静优雅的胜利者姿态忽然就激怒了我,令我顿无了逃离的心思。

    “苏夫人,你赢了。”站在她面前,我静静地说。她和苏曼是一样的人,和她们这类人打交道只要你一个不坚定,很容易就会被她们在气势上完全压制。看我就明白了,多鲜活的例子啊,明明满心委屈的是我,无路可退的也是我,可眼下,正“胡闹”的人也是我。胡闹么?我哑然地笑笑,何妨胡闹到底。

    “即墨小姐,感情的事是没有输赢的。”苏夫人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看我的眼神几乎点燃我每根神经与血管。

    “感情是没有,可是,感情里掺杂了心机,感情被放上了天平,那么它就有了输赢。”我淡而自嘲地笑着。“你是长辈,我本不该和你说这些无礼的话,只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呵呵,那么请便。”她微笑着示意我继续。

    “我从不怀疑苏曼的爱,你呢,怀疑过吗?”

    “你胡说什么?小曼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怀疑她。”苏夫人凝了眸光,一丝不悦的神情渐渐浮现。

    “既然不怀疑,为何又一次次索要证明?”

    “你想说什么。”

    她冷静的模样令我再无所顾忌。“我爱苏曼,对我来说她的快乐和幸福要重过这世上所有,你不信吗?呵,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也会证明给苏曼看,我,即墨思归,到底有多么爱她,为了她,别说是要我放弃她,就算是放弃我自己我都可以!可是苏夫人你呢,你是生养她的人,你本该是这世上最爱她最珍惜她的人,可是你却一直以爱为名在绑架她的幸福,你爱你的荣耀,爱你的面子,爱你的自尊心,你什么都爱,唯独不爱她!”

    “即墨小姐!”苏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她脸色微微发白,冷怒地看着我。“我和小曼的感情,你无权置喙!”

    “呵呵,我是无权,可是,我有心,我有情!苏曼是女人是她的错吗?为什么要把她父亲犯的过错迁怒到她身上?她还不够优秀吗?还不够替你争气吗?她由小而大眼睛里只有成功成功,由小而大只想着让你满意,她没有时间停下来享受生活,她连想谈场恋爱都得偷偷摸摸,苏夫人,这就是你的爱吗?你就是这样爱自己的女儿的吗?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的心已经痛得快要裂成两半了,你为自己赢了而笑,我却在为苏曼输了而哭,因为我知道,爱情和亲情的博弈从来两败俱伤,夹在中间的苏曼,是我们三个当中受伤最重,也最痛的人啊!”

    一声轻响蓦地传来,回身,泪眼模糊中,是苏曼正立在我身后。她眼底的莹润刺得我眼热心痛,不忍多看,索性便再不去看。

    “我说的话太重了。”我压着灼痛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

    “思归……”

    苏曼的手指才刚碰上我的手臂便被我躲开了,她脸色一白,无言地望着我。

    “可我不会道歉的,对你,或是对你母亲。”我惨淡地笑笑。“她伤害了我妈,我妈做错什么了,她不就是生了我吗。呵呵,这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了。”

    苏曼讶异的表情令我坚信她根本不知道苏夫人私下里做的事,可到了现在,我也懒得多说了,甚至有一种不明所以的讽刺,苏夫人她话虽说得难听,可理儿没错啊?苏曼她确实是就要结婚了啊,我也确实不该打扰人家的生活啊,我是会给人当第三者的人吗?我要能当第三者,两年前我折腾个什么劲啊?要死要活形销骨立的,我吃多了撑的啊?

    “即墨小姐,那个电话我也不过是就事论事,你说我伤害了令堂,可是言过其实了吧。”苏夫人冷冷地看着我,忽然抬手扶了扶额头,面露痛苦之色。

    “妈妈!”苏曼立刻上前去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小曼,那个电话你也知道的,你说,妈妈有没有说过分的话?是不是就事论事?小曼,你说是不是?”苏夫人抓着苏曼的手,神情无比激动。

    “妈妈,别说了。”苏曼疲惫地转开脸,一脸避不想谈。

    呵,所以现在的意思是,我冤枉她了,我的妈妈冤枉她了,是吗?我静静看着苏夫人言辞激动地逼问着苏曼,几次三番的“小曼,妈妈做什么不是为了你?”或者“小曼,你说,妈妈说错什么了?”而苏曼一脸沉默的表情更是激得我眼前阵阵的发蒙。

    “小曼,妈妈何时说谎骗过你?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妈妈?”

    苏夫人的眼神中悲恸之色愈发深重,我看到苏曼沉重地阖了双眼,忽又睁开。“我相信你……”

    “我妈不会说谎,你才在说谎,你不仅说谎,还耍心机,故意让我看到苏曼和夏叡庭在一起。”

    明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一定会激起轩然大波,可这一刻,我到底是忍不住了。怎么说我怎么伤害我都可以,可是你不能冤枉我妈,不能侮辱她的人格!

    “思归!”苏曼不敢置信的隐怒烙铁一般印在了我心头。

    “小曼!你看看她,看她都说了些什么!她这样说你的母亲!小曼,你到底是怎么了,妈妈做错什么了,还是妈妈根本就错在不该想你,不该来看你!”

    苏夫人的眼泪一下子滑出眼眶,我看到苏曼心痛不已的神色,她紧紧地扶着她的母亲。苏夫人颤颤地瞪着我,我毫不畏惧地和她对望着,直到她忽然白下去的面孔映衬着苏曼压抑的一声惊呼。

    苏夫人?!

    我怔怔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苏夫人就在我面前缓缓瘫倒了下去,她竟然……竟然……

    她竟然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人民大剧场、熊猫、小皮衣、羽湮、斯嘉丽同学的地雷

    莫说我撒狗血,这样的妈妈,真的有好多。

    生活永远比小说更精彩。

    第一百三十四章

    瓷盘里七分熟的牛肉还在兹兹作响,我却已然失去了所有胃口。“我不吃了,你吃吧。”我推开了瓷盘,只端了一旁的红酒闷头便灌了下去。

    “唉,思归你别这样嘛,再怎么说也先把晚饭吃了。”仲夏一脸同情地看着我,知道我情绪糟透了,她也不拦我喝酒,反而极快地又为我满上一杯。“我不是不陪你喝哦,只是我怕万一两个人都醉了就惨了。”

    “没事,你肯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晃晃杯子,隔着水晶玻璃看着仲夏关切的眼神,心底里的讽刺便如潮涌般呼啸而来。“如果我喝醉了,能麻烦你帮我找个酒店吗。”

    “你说什么呀,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仲夏急了,劈手便打了我一下。“我们不是朋友吗?思归,你不会跟vness生气,以后就连我也不理了吧?”

    哪里是生气这么简单……我咬着嘴唇,终究忍住了倾诉的*。反正大家都知道结果就行了,过程怎样,重要吗?重要吗?!怎么也忘不了苏夫人醒来之后望着我的眼神,愤恨交织着忧伤,这激烈的情绪连我问心无愧的人看得都莫名地心虚起来,仿佛我当真编排了她天大的冤枉!她一醒来二话不说就打了电话给夏叡庭要他过来接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苏曼她——没、有、拒、绝!她只是仓促地看了我一眼便默许了她母亲的行动,还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多留一分钟都是个笑话吧!

    “你这身份证跟钱包都没带的……”仲夏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思归,要不今晚你跟我回去吧。”

    “不去。”我使劲地摇头,“不方便,我还是自己住。”

    “怎么不方便啦,我家那么多客房。”仲夏仍不死心。“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事的。”我仰脸冲她笑了笑,“你借我点钱就行,身份证也用你的好了,明天白天我会回去拿东西,到时候一起还你。”

    “拿东西……”仲夏忧伤了,“思归,你、你真的下定决心啦?你真的要离开vness?”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沉默了,这是完全无解的问题,而仲夏她既是苏曼的朋友,又是我的朋友,她的立场在此刻便尤其的难为起来。最后也只能不再劝说只默默陪我喝酒解闷,又帮我开了酒店房间让我休息,千叮咛万嘱咐地去了。

    因为手臂有伤,我简单地擦洗了一下闷头便睡。昏天暗地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一惊之下竟听到苏曼的声音随后响起:“思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心脏突突地狂跳起来,抓起手机看一眼时间,竟然已是深夜十一点,她怎么会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仲夏出卖了我,可是问题是,这个时间她怎么会跑出来,她不是应该在陪她妈妈、陪夏叡庭吗?

    我承认我的心又泛酸了,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决然,一听到她的声音就那样真切地在门外响起,我的心又该死地开始疼了!很想蒙住耳朵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可知我如苏曼,怎么会给我这样的机会?她又说话了:“思归,你不想见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就在门外等你。”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恶狠狠地想着,拿被子死死地按住了头,眼耳鼻舌身意全部都封闭住,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听!我就是生了一场病,只要过了今晚就好了,一定是这样的!过了今晚,我回去收拾好行李就回家,我再也不要留在这个伤心地,再也不要见到和她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即墨思归再也不要和苏曼有任何的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着,我被闷得头晕眼花,忍不住钻出来透气。门外却是消停了,没再听到任何的动静。呵,这就走了吧?还以为你会多执着地等我呢。心底苦涩,反反复复,竟把原本那点微薄的睡意给彻底地驱散了,索性起了床拉开宽大的曳地窗帘,二十层的高度俯瞰城市其实并不过瘾,看夜色却是足够了。我又开了窗,凉爽的夜风迎面吹来,一个激灵,连酒意都似消去了不少。

    喀嗒。

    什么声音?

    回头,顿时惊地下巴差点落地。一个男服务生站在我门外,手上拿着房卡,伸着头看着正在窗口站着的我,一脸惊悚。

    “交给我就好了。谢谢你。”苏曼的声音随之扬起,我看到她从那服务生背后走出来,客气地对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看把你姐姐急得,真是的……”

    那服务生被苏曼一句谢谢再加微笑整昏头了,走路都打着飘,临出门还顺带诋毁了我一句。什么叫我想不开?什么又叫把我姐姐给急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曼在那服务生转身之后脸上的笑意便瞬即隐去,她抿着嘴唇,关了房门径直向我走来。

    “你走吧,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我冷着脸说。敲不开房门,竟然想出这损招,骗服务生我是她妹妹,正想不开所以等着她来解救?谁想不开了?我只是开窗看夜色而已!

    “我有话要和你说。”她像是完全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径自也站在了窗下。忽然伸手关了我开的窗,又拉阖了窗帘,然后,手指落在了我的腕上,轻轻握住。

    我如受电击般劈手便要甩开,可她却早已预料似的,另一手也抓了过来,正正便抱住了我。“你放手!”我咬着牙,内心里暗暗地发狠,不能屈服,绝不能屈服,这不是平时拿脾气的小事,这不是今晚吃什么这种无所谓的选择,这是原则,是我感情里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原则!

    “思归,是谁说过以后绝不放手的。”

    苏曼幽幽地凝着我,声音并不大,可却如一记重锤砰一声砸进了我的心坎。我冷笑着咬牙。“不要和我说你那套道理,你知道没用的。两年前你说服不了我,两年后……也一样。”

    “我只是想为我们的爱争取到更多,我只是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只是想把你更好的保护起来。”苏曼的眼神看得我心底阵阵地疼了起来,她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游移,忽而便滑到了颊侧,拢了拢我鬓边的碎发。“爱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思归,你明白吗?”

    “爱情就是这么简单,是你把它复杂化了。”我偏偏颈子避开她的抚弄,不去看她眼底的忧伤与失落,硬着心肠说着心底早想说出的话。

    “如果我放弃了一切,或者说,我从未有过这一切,思归,告诉我,在你眼中的我,还是现在这个我吗?”

    苏曼的话令我气到眼眶一涩,转瞬便潮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苏总是有钱人吗?苏曼,在你心里原来是这么想我的?”

    “我没有这样想你,可是思归,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当你已经习惯了站在一个高度,如果失去这个基点——”

    “所以你就是想要告诉我,现在是你家里拿你的事业威胁你,对吗?”我径直打断了她的话,死死地看着她,她眼底的情思太过深重,只一眼便戳疼了我不甚坚硬的心肠。“所以你要嫁给夏叡庭,让父亲开心,母亲满意,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我在一起,就这样,你就想这样,对吗?”

    “相信我,结婚的事,我可以处理好。”

    苏曼说了一句瞬间引爆我怒火的话,我一下子弹起身推开了她。“处理好?哈哈,一三五陪他,二四六陪我?星期天呢?是抽签还是石头剪刀布啊!”

    “思归!”苏曼的眼神肃了,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扯便将我按坐在了床上,她随后俯身压制住我。“你胡说什么!”

    我被她缚住了手臂不能动弹,眼泪便蹦豆儿一样直勾勾地跌出眼眶,索性将脸埋在被单里哭得昏天暗地,哽咽着嘶喊:“我不会答应你的!永远也不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只是一年,你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她的声音也终于不再坚忍,伴随着我抽抽噎噎的哭喊,她的话也渐渐鼻音深重起来。“我不会对不起你的,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我只是需要这场婚姻,不会很久,一年就够了!”

    抽噎止住了,我抬起脸看她。“什么意思?”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事吗?我帮他吃下那块地,他可以配合我同意退婚。”似是怕我再行打断她的话,她快速说道。“只是现在条件更改了,我需要他的配合完成这场婚姻,思归,你相信我,我不会和他怎么样的,这一切都只是做戏,为了安抚我父亲的做戏!”

    她的言辞实在太过恳切,我揉揉眼睛,冷静地想了想。“你父亲给你什么承诺了?”

    苏曼却迟疑了,两弯细眉紧紧地蹙着,眼中神色不定,似是对于到底要不要和我全盘托出很是犹豫。好半晌才道:“思归,别问了好吗,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事。”

    “你到底还是不诚。”我擦了擦眼泪,翻身坐起便要下地。

    “别走——”苏曼蓦地自我身后抱住了我,细瘦的手臂硌着我的肋骨,勒得我一阵涩痛。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手指触上那微微凉着的肌肤,一颗心,到底还是软了。我没有掰开她的手,只僵着身子站着。“钱,你不会稀罕,权?你已经是ceo了,你父亲目前也绝无可能让你做到他的位置。那么,是股份?还是,他保证以后再也不打压你?”

    我理智的分析令苏曼抱在我腰腹上的气力渐渐地软了下去,她颓然地松开了手,白皙的脸颊被大亮的灯光打得近似苍白,淡红的嘴唇上下蠕动着。“他说,只要我听话结婚,他会从他名下再给我8%的集团股份。”仿佛是看出了我眼底骤然涌现的不屑与暗潮,她微微地苦笑。“思归,不要小看这8%,加上我本身持有的16%,这意味着,我在董事会的发言权将会压过除我父亲外的任何人,你明白吗?”

    “那又如何?你父亲依然是董事长,你的生杀大权也依然抓在他的手上。”

    “思归,你太天真了。”苏曼极慢极慢地摇了摇头,“这两年来我一直让华姐私下帮我收购公司的散股,现在已经有9%,如果我再拿到那8%,最迟一年,只需要再收购到5%的散股我就可以摆脱我父亲的控制。思归,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到那时候,谁也不能再威胁到我,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你在一起!”

    我被苏曼的话惊得一时竟无话可对,只怔怔地站着,看着她眼中蓬勃的光芒与野心。如果一切真如她所计划的,也就是说,这场婚姻可以给她带来的利益就是一年后她可以持有集团38%的股份,这意味着她个人的持股就占了整个苏家的一半。

    “如果一切顺利,一年后我会成为董事会里个人持股最高的股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眼底跃动着令我心惊的光芒。“他再也不能打压我,否则我可以随时和别人合作顶替他的位置!”

    这一场家族内斗,父女阋墙,她说得耳热,我听得凄凉。一早知道我爱上的那个女人并非池中之物,也一早知道她不会安于平淡的生活,只是就这样亲耳听她有条不紊地说着这番计划,我的心仍是控制不住一点点地冷了下去。我无言以对。

    而她却显然是将我的沉默错当成了动摇,甚至认可。

    “思归,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她第二次说出这样一句请求。见我仍是淡着,她略微地急了,抓住我手臂的手指不自禁地使力。“我不准你离开我,你答应过我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

    我下意识的挣扎令她再抑制不住一点晶莹滚落眼眶。她哽声问我:“为什么?你还是不肯信我?”

    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冰锥一般刺痛了我。“我不知道。”我坦诚地说,一颗心乱得早已失去了方寸,讷讷难言。“这样子的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我……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次的蜜汁烤鳗鱼一点不好次。

    ps羽湮、小疯子、皮皮鲁、熊猫亲的雷哦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本以为她不过是为了母亲的病体不得不为,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还有着这样所谋者大的计划。坦白说,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苏曼,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忽然就浮上心头,像是内心深处某个阴暗的角落忽然裂开了一道细缝,然后那些见不得光的负面情绪就一点点地,慢慢渗透出来了。( 君莫思归续——似是故人来(GL) http://www.xlawen.org/kan/50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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