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部分阅读
可看我的眼神却让我莫名的不舒服起来，一种正被刺探的不悦感油然而生。“多行不义必自毙，只能说是他们罪孽造得太多了。”我冷冷道。
纪予臻定定地看着我，仿佛是想从我的眼神中分辨出我话里的真假。她忽而勾唇一笑：“即墨，他们不是你能动得了的人，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可你如果一意孤行被他们彻底盯上，到那时，恐怕我也未必保得了你。”
见我冷脸不语，她眯了眯眼。“真不是你？”
“我不惯说谎骗人。”
看她的神色，似是信了，眉目间忧色渐淡，却亘生了重重的疑虑。
片刻后，她幽幽启口：“那倒是奇了怪了。”
我拒绝了她晚餐的提议，她也不勉强，将我扔在路边便即开车离开了。随便找地方吃了点东西，我打车回去住处，洗漱完躺在床上，脑子里不自禁便琢磨起刚才纪予臻所说的话来。有人在查这个案子？会是谁呢，也是类似小荷案件的受害者吗？还是，另有其人？连纪予臻这样自负的人都几次强调对方不好惹，到底又会是谁这么不怕死地在调查这个案件呢……
晚上又吃了一顿药，烧基本是退了，我正昏沉沉地睡着，扔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迷迷糊糊抓过来看一眼，是个陌生号码，是谁打错了吧？我随手就按了挂断。正要接着睡，那号码竟又锲而不舍得打了过来。我忍着怒气接了。“喂？”
“请问是即墨小姐吗？”
声音有点耳熟，我正思考着，那边已经自我介绍了：“是我，许葭。”
许葭？她找我做什么？难道是苏曼有什么事？我被自己忽然涌上的念头吓了一跳，睡意一下子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鱿鱼亲、小疯子、小白衣和攻君的地雷哦
话说这里看一章新坑再看一章的感觉是不是很爽？这种双坑日更的行为简直是作死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首先请你原谅,我是偷偷从苏总那里找到你的电话号码的。”许葭客气地说。
“没关系。”我强压着心底的疑虑与不安,“许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即墨小姐，苏总已经连着三天加班加到现在了,甚至昨天晚上她都没有回去休息,就睡在办公室的套房里。”
“……”我被许葭的话惊住了,心头顿时一阵揪疼,苏曼,你这又是何苦！
许葭的声音却继续在耳旁响着。“苏总她今晚又胃痛，晚饭都没有吃。我知道由我来打这个电话很失礼,可,我实在不忍心看苏总这样自苦,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可大概也能猜到一点，是不是为了苏总跟夏先生的事，你和苏总吵架了？”
“她……她胃痛，现在怎样了？”不会是因为生气我的拒绝，她连晚饭都没吃所以胃痛吧……
“吃过药现在好一些了。”许葭说。
“那就好。”
我沉默不语，许葭叹了口气，迟疑了几秒方道：“即墨小姐，我给苏总做事两年了，这两年里我是看着她一路辛苦走过来的，苏总真的很不容易，咱们董事长虽然是她父亲，可董事长有多偏心全公司人都知道。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理解你和苏总之间的感情，可苏总对你有多好我看得清清楚楚，和夏先生的婚事是董事长指定了的，苏总也没办法，你难道真的不能体谅她一下吗？”
“许葭，”沉默了半晌，我终于开了口。“谢谢你对苏曼的忠诚和关心。”
“苏总一直待我不薄，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我知道苏曼一直对我很好，这件事，是我不好。她工作上的麻烦，我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我的存在于她，本身就是最大的麻烦。”
“即墨小姐，我并不是指责你。”许葭微微地急了。“苏总很在乎你，怎么会当你是麻烦呢？”
片刻的停顿，她再次叹道：“即墨小姐，你难道真的不能体谅一下苏总吗？苏总对夏先生根本就没有真情实意，就算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这只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婚姻。”
白天苏曼在我面前那忧伤压抑的表情再次在我的脑海里狠狠跃了出来，我紧紧地握着电话，许葭再说了什么我是半句也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苏曼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忧伤她的失望她的一切一切。苏曼，你为什么不肯回去呢？是不是你也和我一样不忍面对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和我一样害怕着睹物思人，和我一样不能面对现在这样的残局？可是，你怎么能把自己的身体再次累垮呢？我知道你不会无聊到故意这么做，你根本也不知道许葭会背着你偷偷给我打这个电话，所以你到底是想怎样呢？你这么不肯善待自己，你想要我怎样呢！至今日才信了曹大师的名言，原来女人当真是水做的，前半生的二十年都皮皮实实地活下来了，而自从遇见了苏曼，我的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可就是这样一个总是让我哭的女人……这样一个占据了我整颗心脏不肯离去的女人……
“即墨小姐，方便的话，你来看看苏总吧。”许葭的声音渐渐低迷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即墨小姐是明白人，何况这是苏总和你的私事，原也不该我来多嘴。”
“我想想吧。”尽可能轻松地说了这句话，拿着电话的左手，手背已经被右手无意识地掐成了青色，我拼命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让我想想，对不起，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现在是十点十分，即墨小姐，我等你半小时。”许葭说，“你要是来，就打我电话，我给你钥匙。”
半小时后，我已然抱着从二十四小时粥店买来的小米南瓜粥在yh公司大楼下站着了。实话说，直到从出租车里走出来，再被广场上裹着水汽的凉风实打实地扑了满脸，我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明明在心中那样筹谋过的远离，却因为许葭一个电话就神经病一样冲下楼打上车一路飞赶过来。呵，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啊……既然说了给彼此时间和空间，又何苦这大晚上的假作痴情，就算我上去看了她又如何？我心中的死结打不开，她手上的计划却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做不了她的东风，难道现在还要关上大门阻碍她的东风？
给许葭打了电话，毫无疑问接收了她电话中的惊喜。我在公司楼下等她，不到三分钟她就出现在我面前。“即墨小姐，你真的来了。”
“我来送点粥，马上就走了。”我将装粥的保温桶递了过去。“还热着，快拿给她吧，别理她发脾气，无论如何也要劝她喝下去。”
“即墨小姐……”许葭看我的眼神沉重极了。“你既然肯来就说明你是舍不下苏总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
“许葭。”我及时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心疼她，仅此而已。”
“不爱，又怎么会心疼？你该知道苏总真正需要的根本不是粥。”许葭摇摇头，满眼的不认同，微微苦笑。
“呵，胃不舒服的人只需要粥。好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快上去吧。”我说完便转身去了。
走到广场中央才敢回头去看，许葭不在了，应该是上去了吧。我在喷水池旁坐了下来，呆呆地瞪着远方墨蓝色的天空。这样就很好了，不是吗？对我来说，还能站在这个安全的距离里关心着你，心疼着你，就足够了。现在的我们真的就是两个刺猬，一旦靠近就会互相伤害，我不想再伤害你，所以苏曼，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的，比我在你身边时还要好，这样我才不会后悔自己现在的选择。苏曼，答应我，不要让我后悔，无论何时都不要让我后悔！
大概坐了十分钟左右，手机忽然响了，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然而只这一眼，心头便又涩了。
苏曼的。“思归，我想见见你。”
我抓着手机拼命控制自己内心的焦躁与冲动，正犹豫要不要回复的时候，“嘀”一声响，苏曼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我想见见你，哪怕就几分钟。”
水花已然微微打湿了我的衬衣，我看到广场上来回走动的人们，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或许，在他们眼中我也是这样吧。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默默地写着字。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短信发了出去，我捏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又补了一条。“晚上不要再睡在公司了，回去记得捂上热水袋，自己揉揉肚子。如果实在疼得厉害，药箱里都有药，不过尽量少吃知道吗。热水袋在卧室横柜第二层。家里有我之前买的小米，你让阿姨最近两天早上都只熬小米粥给你喝，不要吃别的，还有，这两天不要再去任何应酬了，不要喝酒，不要吃任何刺激性的东西。”
罗里吧嗦一大堆，在我终于发送出去的同时，苏曼之前的短信早已回了过来。
“思归，你相信磁场吗？”
磁场？我不禁苦笑起来，这在爱情里被形容得神乎其神的一个名词，现在听起来，怎么就如此讽刺了呢？在爱的时候自然怎样都是好的，可眼下，我连自己未来到底还趋于何处都不知道，我连我的爱人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都拒绝不了，磁场？磁场再合又能如何？还不是照样被棒打鸳鸯，还不是照样在这微凉的夜里，看着广场上一对对的情侣牵手走过，而我却只能抓着手机拼命抗拒我这辈子最爱的那个人，独自神伤！
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从我面前手拉手跑过，女孩怀里抱着鲜艳欲滴的玫瑰，因为跑得太过匆忙竟从怀里掉落了一支，将将好便滚落在我脚旁。
抬眼，人却早已是跑远了。我伸手拈了起来。手机又响了，我没有去看，只是呆呆地凝望着指尖那一丛火红的怒放。“花满市，月浸衣，少年□□老来悲。”喃喃自语，心下更是无法抑制的酸楚而廖然。“真好笑啊……没想到，我还没老，就已经这么悲哀了。”
耳畔似乎传来隐隐相熟的脚步声，我没有在意。这时才想起刚才的短信声。点开，手机里清楚的一行小字：“就算天地再大，诱惑再多，我也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你。”
脚步声停住了，熟悉的冷香就在身前徘徊。我猛地抬起头来。
苏曼就这样盈盈地站在我身前，雪白的丝质衬衣，黑色西裤，手里拿着手机，她微垂着眼帘看着我。
“苏……苏曼……”
我机械地站起身来，慌乱中忘了手中还捏着那朵捡来的玫瑰。苏曼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玫瑰，忽然轻语：“我们都还没有老去，思归，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情知她必然是听到我自言自语的那句话了，我有些尴尬地低了脸去。我们还没有老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是不对，不对啊，苏曼，你就快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而我却还身负着或许感染绝症的可能，所以现在对我而言每天都像是末日一样，即便你还年轻我也还年轻。苏曼，我们哪里还有很多时间？你要我等你一年，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们没有多少个一年可以浪费啊……
苏曼蓦地探手轻轻覆上我的额头，我知道她在试我的热度，心中一软，竟是没忍心再次挣开。
在确定没什么热度了之后，她拉我一起在池畔坐了下来。
我垂下脸去。“你胃还痛么？”
等了半晌等不到她的回答，侧目望去，却见她正一脸沉静地地望着自己搁在膝头上的双手。我清楚地看到她正戴着我送她的那枚戒指，夜色中一点幽蓝，流光斐然。心再次痛了起来，像利刃割过皮肉的质感。我叹道：“你快回去吧，这里风大。”说罢便站起身来。“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是说了不会躲我的吗？”
她忽然的问话令我心头突突一跳，脚步也随之僵住。
“不是答应过我会一直在的吗？”
我蓦地转回身去死死地盯住了她。
她也站了起来，双目灼灼地望着我。“今晚为什么要来？”
“我……我只是因为你生病，只是因为许葭告诉我你生病……”
我话未说完便被她径直打断：“没关系，过程怎样无所谓，我只在乎结果。”
我怔住，“那你又何必问我？”
“我没有问你，我问的，是你的心。”
“我……我的心？”
她向我逼近了一步，眸光中凝了太重的情思，看得我心慌腿软。“思归，问问你的心，你为什么会来？难道只是为了给我送一碗粥，只是为了证明给许葭看，她的自作主张是自以为是大错特错吗？”
“看看你自己写的短信，看看你自己的心。”苏曼忽然将她的手机举到我面前，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我给她发的那条特别长的短信，那发自深心融入骨血的关心与疼惜，字字都在提醒着我对她的爱，我爱她，就像吃饭与喝水，就像呼吸与睡眠，那样自然，那样不可或缺。
“别说了……”我再也抑制不住喉头的气流翻涌，哽咽起来。“求你，什么也别说了……”
她想要拉住我的手被我生生地避开，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耗尽了我全身的气力。“什么也别说了。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可是苏曼，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结婚，成为别人的妻子，不管动机为何，对不起，我都无法接受。是，我承认我还在爱你，甚至我这一辈子也许都会没出息地一直爱你，可是你不能仗着我爱你就这样欺负我……你想要公司，你想要结婚，你想怎样我都随着你，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强迫我……苏曼，我是人，不是一块木头，我也有心的，我也会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发现，微博的都在挺苏曼，扣群的平分秋色，*楼里就基本是在挺思归。这是什么情况咧。
这种疯狂更新的行为我的身体终于看不下去了，so，这不是双更的预示一点也不是，因为接下来我要去睡觉了。
米娜桑，回见~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对不起……思归对不起……”苏曼紧紧地抱着我,一手覆在我的脸颊上,一下下地为我擦拭着滚滚而下的泪水。
“没有，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太冲动了。”我拨开她的手,狼狈地用衣袖狠狠地擦一把眼睛。“走吧，别在这给别人看热闹了。”苏曼搁人群里有多惹眼我也不是头一天知道,刚才这么一折腾，我再迟钝也看到一道道好奇八卦的眼光正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两个女人的吵架本来可能性就太多，何况我这还哭得梨花带雨,不定被别人yy出多少种版本了。我是没所谓，可苏曼的脸面，我不想丢。
苏曼没再坚持,顺从地和我一起并肩走着，穿过广场停在了她公司大楼前面。我看到她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快回去吧，别睡公司了，不舒服。”我不敢抬头多看她一眼，她的眼神太柔意味太沉，只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失去所有的抵抗，就此沦陷。
夜风中苏曼就在我身前不到半米处，茕茕孑立，单薄如纸。我努力地压制着心头的复杂情绪，热爱，思念，哀伤，孤单，不安，最终合成一体的是清楚的心碎。“让许葭送你吧，你胃疼，不要自己开车。”
“你要去哪里？”
被身后传来的那一声轻语再次勾扯住了脚步，我怔怔地回身。
“思归，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苏曼笑了，然而那笑却只是点到即止，唇角微微的勾起，还未看清楚便已经消失。饶是她一贯自持，可眼底到底是一丝清晰的妒意，灼人眼窝。
我心下一颤，没头没脑地便道：“我和纪予臻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今晚去见她，是因为小荷。”
“小荷？”苏曼微微地怔忡，“你一直没有接受我的安排，是因为纪予臻在帮你照顾她？”
我一怔，没想到她竟会误会至此。“你诸事缠身，我只是不想打扰你。”
“呵。”苏曼又淡淡地笑了。“思归，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依赖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些无力地开口。知道下午我拒绝她却跟纪予臻走这件事一定是很深地刺伤了她，可当此时，我却除了沉默，别无他法。
“如果……”
“如果？”我不解地看着她一脸的欲言又止。
苏曼抬起手指在鼻梁上轻轻地按了按。“如果，今天你是和纪予臻在一起，是不是会比和我一起开心很多？”
“别说傻话了。”我毫不犹豫地说。“走或者留，从来都是你我两人之间的事。”或许是纪予臻强硬的姿态令苏曼产生了误会，可骄傲如她，怎么可能去卑微地做谁谁爱情中的替补？更何况我的爱情从来冷暖自尝，是死是活都是我一个人的执着，没有了舞伴，我还可以独舞，哪怕没有了腿脚，只要我一心不死，我依然可以用灵魂支撑起心中的热爱与思念。
苏曼沉默了，似是在思索我的话，又或者，她只是单纯的累了。
心跳从飞快跳动终于又慢慢平和了下来，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即便是在想念到无法呼吸的时候我也不会再哭了，挥散不去的只是无所适从的寂寞，两个人的温度再次变回一个人的孤独。
“不要走得太远呵。”
没有转头也没有回应，一直到离开广场，一直到坐进出租车里，我才终于放任自己颓靡了下来，不用再把脊背绷得笔直，不用再强行封锁内心濒临崩溃的情绪。那些温暖柔软的记忆从此就只在梦里重温，夜色下只剩我微冷的身体和冰封的心。
就像一场不知归期的远行。
没关系，至少我还醒着，至少，我还是我的。
哽咽着摘下了手中苏曼送我的戒指。苏曼……苏曼……你终于还是放我走了。
我也终于还是放你走了。
翌日上班竟意外见到了渺飒和秦霜华。
我端着一杯茶从茶水房出来时，正见到她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了秦霜华的办公室。身边同事顿时沸腾了，耳边尽是各种八卦揣测的声音。也难怪，一个多月没出现的大老板终于出现了，还是和渺飒一起，想让人不往渺飒父亲的事情上面联想也很难吧。
约莫一刻钟后，渺飒出来了，我看到她给我使了个眼色，于是立刻起身跟进了办公室。
“最近住哪儿了？”连吐气的时间也没给我，一句问话便径直问到了我脸上。渺飒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一双黑瞳却是沉得彻底，情绪掩得太深，我看不出是悲是喜。
我没吭气，暗想不会是也像仲夏一样来当说客的吧。自从我确认搬出去之后，仲夏隔三差五的电话，三句话不离要我住去她那里，一有机会就拼命劝我不要想不开。
渺飒见我不吭气，忽然便怒了。“干吗？连我也要防着了？”
“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渺飒瞪着我，“我徒弟能耐了啊，在我这儿说谎也脸不红心不跳了！”
“师傅……”我愁惘地看她一眼，颓然地在她身前坐了下去。“我只是不想让你烦心，更不想麻烦到你。”
“你怕麻烦我，倒是不怕麻烦到别人？”渺飒凉飕飕地说。
“我自己一个人住，谁也不麻烦。”我心知她必然也是误会我和纪予臻的关系了，一时有些无力，一时也微微有些动气，不禁倔了起来。
本以为渺飒被我这样一顶肯定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却只是怔了怔，须臾，冷淡的表情消散了，眼神也渐渐趋于了平和。她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徒弟，住我家来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瞒她了。“而且，再过半个月吧，我打算回家了。”
“你要走了？”渺飒顿时圆睁了双眼，“靠，你行不行啊，是不是在你眼里就vness一个，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人是吧？”
“师傅……”
“闭嘴，别叫我师傅！”她看样子是真的怒了，原地转了一圈，继续怒视着我。“我当初怎么和你说的？嗯？我是不是一早告诉过你，你把赌押在vness身上，你早晚要后悔！当初你又是怎么说的？嗯？你多酷啊，说什么尽人事听天命，说什么你不在乎结果，你就想尽一切努力去争取你的爱情！”
“师傅……”我被她说得心里阵阵激荡，更是无法抑制地酸涩了起来。“我……我已经尽力了！可是现在她结婚势在必行，你要我怎么办？留下来看她的婚礼吗？还是，躲在背后做一个名符其实的第三者？”
“你尽什么力了你？”渺飒冷哼着看我。“婚礼已经办了？vness现在已经是夏太太了？”
“她根本不会改变主意的……”我被她戳中痛处，不由脸上一白。
渺飒手中抓着的一支签字笔被她恶狠狠地投进了笔筒里。“哼，那两个女人通身上下都一个德行，不就是想什么都抓在手里吗？我要是你，我就偏不让她如愿，我偏要时时刻刻杵在她跟前，她想权衡？也要看看我让不让！”
“我能怎么做？师傅，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难道要我死乞白赖地去求她不要结婚，去为难她，不让她争取到她想要的一切？”我抓着茶几上的面巾纸胡乱地擦着眼睛。“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的爱情虽然渺小，可它并不卑微！”
“你现在才来跟我谈自尊心，早两年你干什么去了？”渺飒用那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当初是谁和我说的，说什么在爱的人面前，自尊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
“这不是自尊心的问题……”我被她说得脑中一团混乱，“师傅，我不是为了面子才不想去挽留，我是真的伤了，真的疼了……两年前她为了母亲选择订婚，现在她为了公司又选择结婚……师傅，你告诉我，我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我的爱，对她来说又到底是什么？就算今天我放下自尊放下一切留下来了，可谁能保证再过两年她不会为了别的什么原因而要我继续妥协？一次次地被放上天平上比较，一次次地成为天平彼端高高翘起的小丑……师傅，我好累，真的，我连想起她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两张面巾纸忽然啪得一声便拍在了我的脸上，渺飒恶狠狠的声音随之响起。“哭，哭，整天就知道哭！”
“师傅……”我被她这么一吼更是卸下了心房彻底痛哭起来，这段时日以来所遭遇的一切不幸，承受的一切委屈仿佛都被她这一拍给激起了，我哭得整个人都趴在她肩上，嗓子发热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渺飒僵着身子任我发泄着，不再训斥我，却也并不安慰。直到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她头也不抬地冷哼一声：“进。”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样失态的模样，赶紧坐直身体又背过脸去，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
“你不要劝我了，一意孤行也好，冒险犯难也好，总之这件事我决定了。”渺飒冷冷地说。
我听到秦霜华的声音随后响起：“你凌大小姐决定的事，谁还能劝得了？放心，我管不了你，我来是找思归。”
找我？我讶然地回头看去，一月未见，秦霜华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只眉目间隐隐的疲态与忧心，纵然再精细的妆容也无法全部遮掩。“华姐……”隐约猜到她找我可能是为了什么，我心下迟疑，只好讷讷地唤她一声。
秦霜华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定睛看了我一眼。“受委屈了啊，瞧这眼睛肿的。”
“喂，你行了啊。”不过是一句善意的调侃，护短的师傅就立刻跳出来了。“别想拿你的那一套来洗脑我徒弟，这件事除了vness改变计划，否则，一切免谈！”
秦霜华根本就不理会渺飒的话，她径直问我：“思归，我问你，倘若vness真放下了手中的一切选择和你一起，你有什么打算？”
我被她问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什么……打算？”
“当然。你不会告诉我，你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秦霜华笑道。
“不，我想过的。”我咬着牙，不能接受她对我的质疑。“如果苏曼真的放弃了现在的一切，那么接下来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一直陪着她。我们的生活本来就没多么复杂，换个环境或者换个平台，只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无论她做到怎样的程度，对我来说她永远都是这世上最优秀的。”
“呵呵，想法不错。”
“华姐，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的。”我知道秦霜华必然话中有话，也不想和她耗了，直接问道。
“苏家是做电子代加工起家，现在在vness的操作下又涉足了房地产，旅□□业，摊子可说是越铺越大，这两年来vness一直让我为她收购yh在外的散股，思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这意味着她也许用不了几年就能够成为yh最大的股东，如果再拿到以婚姻为筹码交换而来的8％，此消彼长，那么只要她愿意，未来她甚至可以取自己的父亲而代之。”我冷静地说。
秦霜华明显怔忡了几秒，好一会儿才道：“呵，她竟然把自己的底牌都给你看了。”
是底牌吗？也许吧，可是那又如何呢？以我的心性就算不肯接受也绝不会出卖她，告诉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思归，现在的情况就如同是亲手烘焙了一块美味的蛋糕，临出炉了，才闻见味道就要拱手让出。这对我们一向喜甜不喜酸的vness而言，似乎有些难啊。”秦霜华淡淡地笑道。
“她也可以不用让，只是这块蛋糕，我没有福气去分享。”我明白秦霜华的话意，在商言商，拿现实说话，如果是这样，我也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去抗拒这众望所归的选择。我再愚钝，也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形势比人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鱿鱼、红领巾、小疯子、熊猫和皮皮鲁的地雷
师傅跟华姐姐可算出来了哈。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或者,我从另一个角度再和你分析一下。”秦霜华看出我的抗拒和倔强，微微摇了摇头。
“你说。”
“我们假设vness放弃了公司，与父亲交恶,那么，s市她势必是不会再留了。你想她会去哪里？上海？还是北京？思归，vness她最坚实的根基就在这里，可以说,离开了yh,离开了s市,对vness而言就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我知道。”我也不是初入社会的傻瓜,不会不明白离开公司对苏曼来说意味着什么,退出yh股权争斗的中心，去新的环境里重新开始，这一切会很难，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我才无法死乞白赖地拖住苏曼的手要她为我妥协，只能选择自己离开。
“那么，我们再假设，vness愿意重新开始，思归，你觉得她会选择去做什么？”
秦霜华的话令我再次陷入了沉思，“我……我不知道。应该还是和电子有关的吧？”
一直没吭气的渺飒忍不住开了口：“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兜这么大圈子，你不就是想告诉思归vness要退出yh是不可能的吗？”
“师傅，别这样。”我不想渺飒因我的事和秦霜华产生争吵。
渺飒没理我，径直看着秦霜华冷冷道：“另起炉灶当然会很难，你不就想说这个吗？苏家的摊子铺这么大，vness想自己做，不说异地发展的人脉，光启动资金就是大问题。小钱她是不差，可要想做大她势必要抛出手上的股票。放眼yh能吃得下她手上股份的人也就是她爸和她叔叔，她爸爸不会帮她，而她叔叔要是吃下了她的股份那么她家在董事会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损人不利己，vness可不会干。那么，走股票交易？这样大手笔地抛出势必会引起股价下跌，损人又损己，vness又不痴线，自然更不会干。综上所述，我徒弟要么死心回家要么就只能等vness离婚，是吧？你就是这个意思吧？”
想来这也是秦霜华想对我说的话吧，看着义愤填膺的渺飒，再看看一脸沉默的秦霜华。我站起身来。“华姐，师傅，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无论如何，谢谢你们肯花费这样的心思来开导我。”
“徒弟，你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最近先住到我那里去。”渺飒又旧话重提。
“思归，只是一年的时间，真的就不能陪vness一起撑下来吗？”秦霜华望着我，幽幽道。
“华姐，师傅，我该说的话刚才已经都说了，这件事，不要再劝我了。”我低着头闷声说。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无可奈何，比如你爱她，她却不爱你；比如你爱她，她也爱你，可你们却无法在一起；再比如，你爱她，可她却负着太多无法抛低的追求与理想，爱情是那样的重要又是那样的虚渺，终究，你只能选择伏低或者离开。就像我现在一样。其实这些话即便华姐不说渺飒不说我心里也是隐隐明白的，正因为明白才不愿以爱为名去强逼苏曼选择，可眼下，只怕就连秦霜华也是认为我在用分开逼迫苏曼选择了吧？或许深心里我也确实是这样的，再决绝的转身也曾在心底深处渴望苏曼会伸出手来拉住我。可眼下，美梦早已破碎，我也该彻底地醒了。
我知道那结局，也许，我只是在等她亲口说出，用她那一向无往不利的女强人姿态把我征服，或者，彻底断绝我的一切希望。只是现在，我想我是等不到，也没有必要再等了。
只是想两个人可以简单的相爱，简单的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啊……心里说不出的冰冷与刺痛，那讽刺的感觉就像是毛衣上跳出来的一个小小线头，只要轻轻地一扯，转眼间我整个爱情就随之摧枯拉朽，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论出身，我没得选择。论事业，我也尽力了。再俗套地论到性别，呵，我若不是现在的我，或许就连和她共筑此梦的资格都不复存在了吧。“华姐，”我看着秦霜华的双眼，一字一字镇声说道。“可以麻烦你帮我带几句话给苏曼吗？”
“什么？”她微带讶然的挑眉，定睛看我。
“小爱缠绵，大爱，放手。”
秦霜华瞬即皱了眉头，“思归……”
“告诉她，她有足够的时间去争取她想要的一切，至于我……”我低下脸去，怔怔地看着锃亮地几乎倒映见人影的红木地板。“我不会刻意等她，而她也一样，无须为信守对我的任何承诺而打乱她的节奏和步调。我们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等她达成了自己的理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那时她心中还有我，我心中也还有她，我们就在一起。”
“如果不是，那，我们从此相忘，这样也好。”
长长的沉默，秦霜华抬手在眉间轻轻地按了按，再望向我时，眼中便凝了一丝说不出的肃重。“思归，你真的想清楚了？”
“是，我想清楚了。”我微微地一笑，“对了华姐，口头上先跟你请辞，我会在这周末前把辞职信补上。”
我把小荷即将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渺飒，本以为她不过随便听听罢了，没想到她双眼一瞪便道：“你说什么？”
“怎么了？”
“是谁的意思，她们自己想走还是纪予臻要送她们走？”渺飒问了一句我不太听得懂的话。
“听说是小荷母女自己想要回家的。”
渺飒英挺的双眉几乎皱成一团，她踱了两步，蓦地瞪住了我。“几点的车？哪个车站。”
“师傅，你到底想干吗呀……”我被她严肃的脸色给惊住了，忍不住就想起之前纪予臻和我说过的有人在偷偷查这个案子的事，难道……
“不会是你吧师傅？”我被自己忽然想明白的事情吓得不轻，“你一直在追查这个案子？”
渺飒不理会我的问话，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怎么会选择现在这个时间把她送走？”
“师傅，你到底想说什么？”
“下午你不要去送人，听到没有？”渺飒对我提出了和纪予臻一样的要求，说罢再不理我，径直便回去了办公室。
我被她的反应激起了心底的疑虑，忍不住就给纪予臻打去了电话，试探着提了下下午想去送送小荷的事情，果不其然，她的态度仍是和昨天一样，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我。
“纪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综合渺飒的反应，我总觉得这两人的态度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瞒意味。“到底为什么我不能去送小荷？”
“不是和你说了吗？最近多事之秋，我不希望你随意露面。”
“只是因为这样？”
“那你以为是怎样？”纪予臻不耐地说，忽然顿了一顿。“即墨，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私自跑过去——”
我不理会她的警告，心底里一丝不安却隐隐地浮( 君莫思归续——似是故人来（GL） http://www.xlawen.org/kan/5090/ )
纪予臻定定地看着我，仿佛是想从我的眼神中分辨出我话里的真假。她忽而勾唇一笑：“即墨，他们不是你能动得了的人，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可你如果一意孤行被他们彻底盯上，到那时，恐怕我也未必保得了你。”
见我冷脸不语，她眯了眯眼。“真不是你？”
“我不惯说谎骗人。”
看她的神色，似是信了，眉目间忧色渐淡，却亘生了重重的疑虑。
片刻后，她幽幽启口：“那倒是奇了怪了。”
我拒绝了她晚餐的提议，她也不勉强，将我扔在路边便即开车离开了。随便找地方吃了点东西，我打车回去住处，洗漱完躺在床上，脑子里不自禁便琢磨起刚才纪予臻所说的话来。有人在查这个案子？会是谁呢，也是类似小荷案件的受害者吗？还是，另有其人？连纪予臻这样自负的人都几次强调对方不好惹，到底又会是谁这么不怕死地在调查这个案件呢……
晚上又吃了一顿药，烧基本是退了，我正昏沉沉地睡着，扔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迷迷糊糊抓过来看一眼，是个陌生号码，是谁打错了吧？我随手就按了挂断。正要接着睡，那号码竟又锲而不舍得打了过来。我忍着怒气接了。“喂？”
“请问是即墨小姐吗？”
声音有点耳熟，我正思考着，那边已经自我介绍了：“是我，许葭。”
许葭？她找我做什么？难道是苏曼有什么事？我被自己忽然涌上的念头吓了一跳，睡意一下子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鱿鱼亲、小疯子、小白衣和攻君的地雷哦
话说这里看一章新坑再看一章的感觉是不是很爽？这种双坑日更的行为简直是作死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首先请你原谅,我是偷偷从苏总那里找到你的电话号码的。”许葭客气地说。
“没关系。”我强压着心底的疑虑与不安,“许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即墨小姐，苏总已经连着三天加班加到现在了,甚至昨天晚上她都没有回去休息,就睡在办公室的套房里。”
“……”我被许葭的话惊住了,心头顿时一阵揪疼,苏曼,你这又是何苦！
许葭的声音却继续在耳旁响着。“苏总她今晚又胃痛，晚饭都没有吃。我知道由我来打这个电话很失礼,可,我实在不忍心看苏总这样自苦,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可大概也能猜到一点，是不是为了苏总跟夏先生的事，你和苏总吵架了？”
“她……她胃痛，现在怎样了？”不会是因为生气我的拒绝，她连晚饭都没吃所以胃痛吧……
“吃过药现在好一些了。”许葭说。
“那就好。”
我沉默不语，许葭叹了口气，迟疑了几秒方道：“即墨小姐，我给苏总做事两年了，这两年里我是看着她一路辛苦走过来的，苏总真的很不容易，咱们董事长虽然是她父亲，可董事长有多偏心全公司人都知道。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理解你和苏总之间的感情，可苏总对你有多好我看得清清楚楚，和夏先生的婚事是董事长指定了的，苏总也没办法，你难道真的不能体谅她一下吗？”
“许葭，”沉默了半晌，我终于开了口。“谢谢你对苏曼的忠诚和关心。”
“苏总一直待我不薄，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我知道苏曼一直对我很好，这件事，是我不好。她工作上的麻烦，我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我的存在于她，本身就是最大的麻烦。”
“即墨小姐，我并不是指责你。”许葭微微地急了。“苏总很在乎你，怎么会当你是麻烦呢？”
片刻的停顿，她再次叹道：“即墨小姐，你难道真的不能体谅一下苏总吗？苏总对夏先生根本就没有真情实意，就算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这只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婚姻。”
白天苏曼在我面前那忧伤压抑的表情再次在我的脑海里狠狠跃了出来，我紧紧地握着电话，许葭再说了什么我是半句也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苏曼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忧伤她的失望她的一切一切。苏曼，你为什么不肯回去呢？是不是你也和我一样不忍面对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和我一样害怕着睹物思人，和我一样不能面对现在这样的残局？可是，你怎么能把自己的身体再次累垮呢？我知道你不会无聊到故意这么做，你根本也不知道许葭会背着你偷偷给我打这个电话，所以你到底是想怎样呢？你这么不肯善待自己，你想要我怎样呢！至今日才信了曹大师的名言，原来女人当真是水做的，前半生的二十年都皮皮实实地活下来了，而自从遇见了苏曼，我的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可就是这样一个总是让我哭的女人……这样一个占据了我整颗心脏不肯离去的女人……
“即墨小姐，方便的话，你来看看苏总吧。”许葭的声音渐渐低迷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即墨小姐是明白人，何况这是苏总和你的私事，原也不该我来多嘴。”
“我想想吧。”尽可能轻松地说了这句话，拿着电话的左手，手背已经被右手无意识地掐成了青色，我拼命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让我想想，对不起，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现在是十点十分，即墨小姐，我等你半小时。”许葭说，“你要是来，就打我电话，我给你钥匙。”
半小时后，我已然抱着从二十四小时粥店买来的小米南瓜粥在yh公司大楼下站着了。实话说，直到从出租车里走出来，再被广场上裹着水汽的凉风实打实地扑了满脸，我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明明在心中那样筹谋过的远离，却因为许葭一个电话就神经病一样冲下楼打上车一路飞赶过来。呵，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啊……既然说了给彼此时间和空间，又何苦这大晚上的假作痴情，就算我上去看了她又如何？我心中的死结打不开，她手上的计划却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做不了她的东风，难道现在还要关上大门阻碍她的东风？
给许葭打了电话，毫无疑问接收了她电话中的惊喜。我在公司楼下等她，不到三分钟她就出现在我面前。“即墨小姐，你真的来了。”
“我来送点粥，马上就走了。”我将装粥的保温桶递了过去。“还热着，快拿给她吧，别理她发脾气，无论如何也要劝她喝下去。”
“即墨小姐……”许葭看我的眼神沉重极了。“你既然肯来就说明你是舍不下苏总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
“许葭。”我及时打断了她的话。“我只是心疼她，仅此而已。”
“不爱，又怎么会心疼？你该知道苏总真正需要的根本不是粥。”许葭摇摇头，满眼的不认同，微微苦笑。
“呵，胃不舒服的人只需要粥。好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快上去吧。”我说完便转身去了。
走到广场中央才敢回头去看，许葭不在了，应该是上去了吧。我在喷水池旁坐了下来，呆呆地瞪着远方墨蓝色的天空。这样就很好了，不是吗？对我来说，还能站在这个安全的距离里关心着你，心疼着你，就足够了。现在的我们真的就是两个刺猬，一旦靠近就会互相伤害，我不想再伤害你，所以苏曼，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的，比我在你身边时还要好，这样我才不会后悔自己现在的选择。苏曼，答应我，不要让我后悔，无论何时都不要让我后悔！
大概坐了十分钟左右，手机忽然响了，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然而只这一眼，心头便又涩了。
苏曼的。“思归，我想见见你。”
我抓着手机拼命控制自己内心的焦躁与冲动，正犹豫要不要回复的时候，“嘀”一声响，苏曼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我想见见你，哪怕就几分钟。”
水花已然微微打湿了我的衬衣，我看到广场上来回走动的人们，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或许，在他们眼中我也是这样吧。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默默地写着字。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短信发了出去，我捏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又补了一条。“晚上不要再睡在公司了，回去记得捂上热水袋，自己揉揉肚子。如果实在疼得厉害，药箱里都有药，不过尽量少吃知道吗。热水袋在卧室横柜第二层。家里有我之前买的小米，你让阿姨最近两天早上都只熬小米粥给你喝，不要吃别的，还有，这两天不要再去任何应酬了，不要喝酒，不要吃任何刺激性的东西。”
罗里吧嗦一大堆，在我终于发送出去的同时，苏曼之前的短信早已回了过来。
“思归，你相信磁场吗？”
磁场？我不禁苦笑起来，这在爱情里被形容得神乎其神的一个名词，现在听起来，怎么就如此讽刺了呢？在爱的时候自然怎样都是好的，可眼下，我连自己未来到底还趋于何处都不知道，我连我的爱人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都拒绝不了，磁场？磁场再合又能如何？还不是照样被棒打鸳鸯，还不是照样在这微凉的夜里，看着广场上一对对的情侣牵手走过，而我却只能抓着手机拼命抗拒我这辈子最爱的那个人，独自神伤！
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从我面前手拉手跑过，女孩怀里抱着鲜艳欲滴的玫瑰，因为跑得太过匆忙竟从怀里掉落了一支，将将好便滚落在我脚旁。
抬眼，人却早已是跑远了。我伸手拈了起来。手机又响了，我没有去看，只是呆呆地凝望着指尖那一丛火红的怒放。“花满市，月浸衣，少年□□老来悲。”喃喃自语，心下更是无法抑制的酸楚而廖然。“真好笑啊……没想到，我还没老，就已经这么悲哀了。”
耳畔似乎传来隐隐相熟的脚步声，我没有在意。这时才想起刚才的短信声。点开，手机里清楚的一行小字：“就算天地再大，诱惑再多，我也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你。”
脚步声停住了，熟悉的冷香就在身前徘徊。我猛地抬起头来。
苏曼就这样盈盈地站在我身前，雪白的丝质衬衣，黑色西裤，手里拿着手机，她微垂着眼帘看着我。
“苏……苏曼……”
我机械地站起身来，慌乱中忘了手中还捏着那朵捡来的玫瑰。苏曼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玫瑰，忽然轻语：“我们都还没有老去，思归，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情知她必然是听到我自言自语的那句话了，我有些尴尬地低了脸去。我们还没有老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是不对，不对啊，苏曼，你就快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而我却还身负着或许感染绝症的可能，所以现在对我而言每天都像是末日一样，即便你还年轻我也还年轻。苏曼，我们哪里还有很多时间？你要我等你一年，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们没有多少个一年可以浪费啊……
苏曼蓦地探手轻轻覆上我的额头，我知道她在试我的热度，心中一软，竟是没忍心再次挣开。
在确定没什么热度了之后，她拉我一起在池畔坐了下来。
我垂下脸去。“你胃还痛么？”
等了半晌等不到她的回答，侧目望去，却见她正一脸沉静地地望着自己搁在膝头上的双手。我清楚地看到她正戴着我送她的那枚戒指，夜色中一点幽蓝，流光斐然。心再次痛了起来，像利刃割过皮肉的质感。我叹道：“你快回去吧，这里风大。”说罢便站起身来。“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是说了不会躲我的吗？”
她忽然的问话令我心头突突一跳，脚步也随之僵住。
“不是答应过我会一直在的吗？”
我蓦地转回身去死死地盯住了她。
她也站了起来，双目灼灼地望着我。“今晚为什么要来？”
“我……我只是因为你生病，只是因为许葭告诉我你生病……”
我话未说完便被她径直打断：“没关系，过程怎样无所谓，我只在乎结果。”
我怔住，“那你又何必问我？”
“我没有问你，我问的，是你的心。”
“我……我的心？”
她向我逼近了一步，眸光中凝了太重的情思，看得我心慌腿软。“思归，问问你的心，你为什么会来？难道只是为了给我送一碗粥，只是为了证明给许葭看，她的自作主张是自以为是大错特错吗？”
“看看你自己写的短信，看看你自己的心。”苏曼忽然将她的手机举到我面前，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我给她发的那条特别长的短信，那发自深心融入骨血的关心与疼惜，字字都在提醒着我对她的爱，我爱她，就像吃饭与喝水，就像呼吸与睡眠，那样自然，那样不可或缺。
“别说了……”我再也抑制不住喉头的气流翻涌，哽咽起来。“求你，什么也别说了……”
她想要拉住我的手被我生生地避开，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耗尽了我全身的气力。“什么也别说了。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可是苏曼，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结婚，成为别人的妻子，不管动机为何，对不起，我都无法接受。是，我承认我还在爱你，甚至我这一辈子也许都会没出息地一直爱你，可是你不能仗着我爱你就这样欺负我……你想要公司，你想要结婚，你想怎样我都随着你，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强迫我……苏曼，我是人，不是一块木头，我也有心的，我也会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发现，微博的都在挺苏曼，扣群的平分秋色，*楼里就基本是在挺思归。这是什么情况咧。
这种疯狂更新的行为我的身体终于看不下去了，so，这不是双更的预示一点也不是，因为接下来我要去睡觉了。
米娜桑，回见~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对不起……思归对不起……”苏曼紧紧地抱着我,一手覆在我的脸颊上,一下下地为我擦拭着滚滚而下的泪水。
“没有，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太冲动了。”我拨开她的手,狼狈地用衣袖狠狠地擦一把眼睛。“走吧，别在这给别人看热闹了。”苏曼搁人群里有多惹眼我也不是头一天知道,刚才这么一折腾，我再迟钝也看到一道道好奇八卦的眼光正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两个女人的吵架本来可能性就太多，何况我这还哭得梨花带雨,不定被别人yy出多少种版本了。我是没所谓，可苏曼的脸面，我不想丢。
苏曼没再坚持,顺从地和我一起并肩走着，穿过广场停在了她公司大楼前面。我看到她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快回去吧，别睡公司了，不舒服。”我不敢抬头多看她一眼，她的眼神太柔意味太沉，只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失去所有的抵抗，就此沦陷。
夜风中苏曼就在我身前不到半米处，茕茕孑立，单薄如纸。我努力地压制着心头的复杂情绪，热爱，思念，哀伤，孤单，不安，最终合成一体的是清楚的心碎。“让许葭送你吧，你胃疼，不要自己开车。”
“你要去哪里？”
被身后传来的那一声轻语再次勾扯住了脚步，我怔怔地回身。
“思归，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苏曼笑了，然而那笑却只是点到即止，唇角微微的勾起，还未看清楚便已经消失。饶是她一贯自持，可眼底到底是一丝清晰的妒意，灼人眼窝。
我心下一颤，没头没脑地便道：“我和纪予臻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今晚去见她，是因为小荷。”
“小荷？”苏曼微微地怔忡，“你一直没有接受我的安排，是因为纪予臻在帮你照顾她？”
我一怔，没想到她竟会误会至此。“你诸事缠身，我只是不想打扰你。”
“呵。”苏曼又淡淡地笑了。“思归，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依赖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些无力地开口。知道下午我拒绝她却跟纪予臻走这件事一定是很深地刺伤了她，可当此时，我却除了沉默，别无他法。
“如果……”
“如果？”我不解地看着她一脸的欲言又止。
苏曼抬起手指在鼻梁上轻轻地按了按。“如果，今天你是和纪予臻在一起，是不是会比和我一起开心很多？”
“别说傻话了。”我毫不犹豫地说。“走或者留，从来都是你我两人之间的事。”或许是纪予臻强硬的姿态令苏曼产生了误会，可骄傲如她，怎么可能去卑微地做谁谁爱情中的替补？更何况我的爱情从来冷暖自尝，是死是活都是我一个人的执着，没有了舞伴，我还可以独舞，哪怕没有了腿脚，只要我一心不死，我依然可以用灵魂支撑起心中的热爱与思念。
苏曼沉默了，似是在思索我的话，又或者，她只是单纯的累了。
心跳从飞快跳动终于又慢慢平和了下来，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即便是在想念到无法呼吸的时候我也不会再哭了，挥散不去的只是无所适从的寂寞，两个人的温度再次变回一个人的孤独。
“不要走得太远呵。”
没有转头也没有回应，一直到离开广场，一直到坐进出租车里，我才终于放任自己颓靡了下来，不用再把脊背绷得笔直，不用再强行封锁内心濒临崩溃的情绪。那些温暖柔软的记忆从此就只在梦里重温，夜色下只剩我微冷的身体和冰封的心。
就像一场不知归期的远行。
没关系，至少我还醒着，至少，我还是我的。
哽咽着摘下了手中苏曼送我的戒指。苏曼……苏曼……你终于还是放我走了。
我也终于还是放你走了。
翌日上班竟意外见到了渺飒和秦霜华。
我端着一杯茶从茶水房出来时，正见到她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了秦霜华的办公室。身边同事顿时沸腾了，耳边尽是各种八卦揣测的声音。也难怪，一个多月没出现的大老板终于出现了，还是和渺飒一起，想让人不往渺飒父亲的事情上面联想也很难吧。
约莫一刻钟后，渺飒出来了，我看到她给我使了个眼色，于是立刻起身跟进了办公室。
“最近住哪儿了？”连吐气的时间也没给我，一句问话便径直问到了我脸上。渺飒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一双黑瞳却是沉得彻底，情绪掩得太深，我看不出是悲是喜。
我没吭气，暗想不会是也像仲夏一样来当说客的吧。自从我确认搬出去之后，仲夏隔三差五的电话，三句话不离要我住去她那里，一有机会就拼命劝我不要想不开。
渺飒见我不吭气，忽然便怒了。“干吗？连我也要防着了？”
“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渺飒瞪着我，“我徒弟能耐了啊，在我这儿说谎也脸不红心不跳了！”
“师傅……”我愁惘地看她一眼，颓然地在她身前坐了下去。“我只是不想让你烦心，更不想麻烦到你。”
“你怕麻烦我，倒是不怕麻烦到别人？”渺飒凉飕飕地说。
“我自己一个人住，谁也不麻烦。”我心知她必然也是误会我和纪予臻的关系了，一时有些无力，一时也微微有些动气，不禁倔了起来。
本以为渺飒被我这样一顶肯定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却只是怔了怔，须臾，冷淡的表情消散了，眼神也渐渐趋于了平和。她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徒弟，住我家来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瞒她了。“而且，再过半个月吧，我打算回家了。”
“你要走了？”渺飒顿时圆睁了双眼，“靠，你行不行啊，是不是在你眼里就vness一个，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人是吧？”
“师傅……”
“闭嘴，别叫我师傅！”她看样子是真的怒了，原地转了一圈，继续怒视着我。“我当初怎么和你说的？嗯？我是不是一早告诉过你，你把赌押在vness身上，你早晚要后悔！当初你又是怎么说的？嗯？你多酷啊，说什么尽人事听天命，说什么你不在乎结果，你就想尽一切努力去争取你的爱情！”
“师傅……”我被她说得心里阵阵激荡，更是无法抑制地酸涩了起来。“我……我已经尽力了！可是现在她结婚势在必行，你要我怎么办？留下来看她的婚礼吗？还是，躲在背后做一个名符其实的第三者？”
“你尽什么力了你？”渺飒冷哼着看我。“婚礼已经办了？vness现在已经是夏太太了？”
“她根本不会改变主意的……”我被她戳中痛处，不由脸上一白。
渺飒手中抓着的一支签字笔被她恶狠狠地投进了笔筒里。“哼，那两个女人通身上下都一个德行，不就是想什么都抓在手里吗？我要是你，我就偏不让她如愿，我偏要时时刻刻杵在她跟前，她想权衡？也要看看我让不让！”
“我能怎么做？师傅，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难道要我死乞白赖地去求她不要结婚，去为难她，不让她争取到她想要的一切？”我抓着茶几上的面巾纸胡乱地擦着眼睛。“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的爱情虽然渺小，可它并不卑微！”
“你现在才来跟我谈自尊心，早两年你干什么去了？”渺飒用那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当初是谁和我说的，说什么在爱的人面前，自尊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
“这不是自尊心的问题……”我被她说得脑中一团混乱，“师傅，我不是为了面子才不想去挽留，我是真的伤了，真的疼了……两年前她为了母亲选择订婚，现在她为了公司又选择结婚……师傅，你告诉我，我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我的爱，对她来说又到底是什么？就算今天我放下自尊放下一切留下来了，可谁能保证再过两年她不会为了别的什么原因而要我继续妥协？一次次地被放上天平上比较，一次次地成为天平彼端高高翘起的小丑……师傅，我好累，真的，我连想起她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两张面巾纸忽然啪得一声便拍在了我的脸上，渺飒恶狠狠的声音随之响起。“哭，哭，整天就知道哭！”
“师傅……”我被她这么一吼更是卸下了心房彻底痛哭起来，这段时日以来所遭遇的一切不幸，承受的一切委屈仿佛都被她这一拍给激起了，我哭得整个人都趴在她肩上，嗓子发热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渺飒僵着身子任我发泄着，不再训斥我，却也并不安慰。直到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她头也不抬地冷哼一声：“进。”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样失态的模样，赶紧坐直身体又背过脸去，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
“你不要劝我了，一意孤行也好，冒险犯难也好，总之这件事我决定了。”渺飒冷冷地说。
我听到秦霜华的声音随后响起：“你凌大小姐决定的事，谁还能劝得了？放心，我管不了你，我来是找思归。”
找我？我讶然地回头看去，一月未见，秦霜华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只眉目间隐隐的疲态与忧心，纵然再精细的妆容也无法全部遮掩。“华姐……”隐约猜到她找我可能是为了什么，我心下迟疑，只好讷讷地唤她一声。
秦霜华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定睛看了我一眼。“受委屈了啊，瞧这眼睛肿的。”
“喂，你行了啊。”不过是一句善意的调侃，护短的师傅就立刻跳出来了。“别想拿你的那一套来洗脑我徒弟，这件事除了vness改变计划，否则，一切免谈！”
秦霜华根本就不理会渺飒的话，她径直问我：“思归，我问你，倘若vness真放下了手中的一切选择和你一起，你有什么打算？”
我被她问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什么……打算？”
“当然。你不会告诉我，你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秦霜华笑道。
“不，我想过的。”我咬着牙，不能接受她对我的质疑。“如果苏曼真的放弃了现在的一切，那么接下来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她，一直陪着她。我们的生活本来就没多么复杂，换个环境或者换个平台，只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无论她做到怎样的程度，对我来说她永远都是这世上最优秀的。”
“呵呵，想法不错。”
“华姐，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的。”我知道秦霜华必然话中有话，也不想和她耗了，直接问道。
“苏家是做电子代加工起家，现在在vness的操作下又涉足了房地产，旅□□业，摊子可说是越铺越大，这两年来vness一直让我为她收购yh在外的散股，思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这意味着她也许用不了几年就能够成为yh最大的股东，如果再拿到以婚姻为筹码交换而来的8％，此消彼长，那么只要她愿意，未来她甚至可以取自己的父亲而代之。”我冷静地说。
秦霜华明显怔忡了几秒，好一会儿才道：“呵，她竟然把自己的底牌都给你看了。”
是底牌吗？也许吧，可是那又如何呢？以我的心性就算不肯接受也绝不会出卖她，告诉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思归，现在的情况就如同是亲手烘焙了一块美味的蛋糕，临出炉了，才闻见味道就要拱手让出。这对我们一向喜甜不喜酸的vness而言，似乎有些难啊。”秦霜华淡淡地笑道。
“她也可以不用让，只是这块蛋糕，我没有福气去分享。”我明白秦霜华的话意，在商言商，拿现实说话，如果是这样，我也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去抗拒这众望所归的选择。我再愚钝，也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形势比人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鱿鱼、红领巾、小疯子、熊猫和皮皮鲁的地雷
师傅跟华姐姐可算出来了哈。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
“或者,我从另一个角度再和你分析一下。”秦霜华看出我的抗拒和倔强，微微摇了摇头。
“你说。”
“我们假设vness放弃了公司，与父亲交恶,那么，s市她势必是不会再留了。你想她会去哪里？上海？还是北京？思归，vness她最坚实的根基就在这里，可以说,离开了yh,离开了s市,对vness而言就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我知道。”我也不是初入社会的傻瓜,不会不明白离开公司对苏曼来说意味着什么,退出yh股权争斗的中心，去新的环境里重新开始，这一切会很难，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我才无法死乞白赖地拖住苏曼的手要她为我妥协，只能选择自己离开。
“那么，我们再假设，vness愿意重新开始，思归，你觉得她会选择去做什么？”
秦霜华的话令我再次陷入了沉思，“我……我不知道。应该还是和电子有关的吧？”
一直没吭气的渺飒忍不住开了口：“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兜这么大圈子，你不就是想告诉思归vness要退出yh是不可能的吗？”
“师傅，别这样。”我不想渺飒因我的事和秦霜华产生争吵。
渺飒没理我，径直看着秦霜华冷冷道：“另起炉灶当然会很难，你不就想说这个吗？苏家的摊子铺这么大，vness想自己做，不说异地发展的人脉，光启动资金就是大问题。小钱她是不差，可要想做大她势必要抛出手上的股票。放眼yh能吃得下她手上股份的人也就是她爸和她叔叔，她爸爸不会帮她，而她叔叔要是吃下了她的股份那么她家在董事会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损人不利己，vness可不会干。那么，走股票交易？这样大手笔地抛出势必会引起股价下跌，损人又损己，vness又不痴线，自然更不会干。综上所述，我徒弟要么死心回家要么就只能等vness离婚，是吧？你就是这个意思吧？”
想来这也是秦霜华想对我说的话吧，看着义愤填膺的渺飒，再看看一脸沉默的秦霜华。我站起身来。“华姐，师傅，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无论如何，谢谢你们肯花费这样的心思来开导我。”
“徒弟，你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最近先住到我那里去。”渺飒又旧话重提。
“思归，只是一年的时间，真的就不能陪vness一起撑下来吗？”秦霜华望着我，幽幽道。
“华姐，师傅，我该说的话刚才已经都说了，这件事，不要再劝我了。”我低着头闷声说。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无可奈何，比如你爱她，她却不爱你；比如你爱她，她也爱你，可你们却无法在一起；再比如，你爱她，可她却负着太多无法抛低的追求与理想，爱情是那样的重要又是那样的虚渺，终究，你只能选择伏低或者离开。就像我现在一样。其实这些话即便华姐不说渺飒不说我心里也是隐隐明白的，正因为明白才不愿以爱为名去强逼苏曼选择，可眼下，只怕就连秦霜华也是认为我在用分开逼迫苏曼选择了吧？或许深心里我也确实是这样的，再决绝的转身也曾在心底深处渴望苏曼会伸出手来拉住我。可眼下，美梦早已破碎，我也该彻底地醒了。
我知道那结局，也许，我只是在等她亲口说出，用她那一向无往不利的女强人姿态把我征服，或者，彻底断绝我的一切希望。只是现在，我想我是等不到，也没有必要再等了。
只是想两个人可以简单的相爱，简单的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啊……心里说不出的冰冷与刺痛，那讽刺的感觉就像是毛衣上跳出来的一个小小线头，只要轻轻地一扯，转眼间我整个爱情就随之摧枯拉朽，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论出身，我没得选择。论事业，我也尽力了。再俗套地论到性别，呵，我若不是现在的我，或许就连和她共筑此梦的资格都不复存在了吧。“华姐，”我看着秦霜华的双眼，一字一字镇声说道。“可以麻烦你帮我带几句话给苏曼吗？”
“什么？”她微带讶然的挑眉，定睛看我。
“小爱缠绵，大爱，放手。”
秦霜华瞬即皱了眉头，“思归……”
“告诉她，她有足够的时间去争取她想要的一切，至于我……”我低下脸去，怔怔地看着锃亮地几乎倒映见人影的红木地板。“我不会刻意等她，而她也一样，无须为信守对我的任何承诺而打乱她的节奏和步调。我们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等她达成了自己的理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那时她心中还有我，我心中也还有她，我们就在一起。”
“如果不是，那，我们从此相忘，这样也好。”
长长的沉默，秦霜华抬手在眉间轻轻地按了按，再望向我时，眼中便凝了一丝说不出的肃重。“思归，你真的想清楚了？”
“是，我想清楚了。”我微微地一笑，“对了华姐，口头上先跟你请辞，我会在这周末前把辞职信补上。”
我把小荷即将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渺飒，本以为她不过随便听听罢了，没想到她双眼一瞪便道：“你说什么？”
“怎么了？”
“是谁的意思，她们自己想走还是纪予臻要送她们走？”渺飒问了一句我不太听得懂的话。
“听说是小荷母女自己想要回家的。”
渺飒英挺的双眉几乎皱成一团，她踱了两步，蓦地瞪住了我。“几点的车？哪个车站。”
“师傅，你到底想干吗呀……”我被她严肃的脸色给惊住了，忍不住就想起之前纪予臻和我说过的有人在偷偷查这个案子的事，难道……
“不会是你吧师傅？”我被自己忽然想明白的事情吓得不轻，“你一直在追查这个案子？”
渺飒不理会我的问话，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怎么会选择现在这个时间把她送走？”
“师傅，你到底想说什么？”
“下午你不要去送人，听到没有？”渺飒对我提出了和纪予臻一样的要求，说罢再不理我，径直便回去了办公室。
我被她的反应激起了心底的疑虑，忍不住就给纪予臻打去了电话，试探着提了下下午想去送送小荷的事情，果不其然，她的态度仍是和昨天一样，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我。
“纪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综合渺飒的反应，我总觉得这两人的态度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瞒意味。“到底为什么我不能去送小荷？”
“不是和你说了吗？最近多事之秋，我不希望你随意露面。”
“只是因为这样？”
“那你以为是怎样？”纪予臻不耐地说，忽然顿了一顿。“即墨，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私自跑过去——”
我不理会她的警告，心底里一丝不安却隐隐地浮( 君莫思归续——似是故人来（GL） http://www.xlawen.org/kan/50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