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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直对她呵护备至、疼爱有加的连叔叔。

    另外,除了他,她还有了其他亲人,她有父王柏王爷和娘亲柏王妃,世子哥哥柏荣以及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婢漾儿。他们都对她很好,真的像一家人一样,上天是要弥补她这十几年来的缺憾吗。即使幸福只是昙花一现,她总算拥有过,就让她带着这些美好的记忆远嫁他乡吧。

    想着想着,眼睛有些湿润。“不,我不要哭,我该笑,我该高兴,不能让他们再操心担忧了,我要好好的。”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同时嘴上抿着笑,让他们都能看到。

    柏王爷和柏荣也围了上来,轻抚她的头,十分爱怜。

    不一会,薛岩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推开连锦年,借着整理头发来掩饰少女的羞涩。大家都笑了起来。

    柏王爷叹道:“连兄弟,兹事体大,没想到你也上了这条船,本来想一直瞒着你的,以后若出了事也牵扯不到你的头上,可现在……哎呀,大哥我真是对不住你了。”

    连锦年摆摆手说道:“大哥,既然我奉了皇命办差,知与不知都脱不了干系。倒是大哥您把小弟当外人了。”

    柏王爷又长叹一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惭愧惭愧,兄弟不要往心里去,我也是乱了阵脚,都是小女太任性了,才惹下这滔天大祸,唉,子不教父之过,等我领会到这句话早已经迟了。”想到女儿,想到眼前,他的眼圈有些泛红。

    柏荣见状忙好言劝慰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敞开了胸怀。兴之所至,没有酒水如何使得?柏王爷立刻命人在德宣厅摆下宴席,薛岩陪同,柏王妃也来了。三个男人痛痛快快的畅饮起来,夹杂着愁苦、辛酸、伤感……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

    酒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掌灯的时候才撤去酒菜换上茶盏。期间连锦年说话最少,一直闷头喝酒,偶尔看她一眼,不等她回望便将目光轻轻移开了,有意抑或无意。

    他还在内疚吗?真的没必要,她的现在并不是他造成的,他若这样她倒于心不安了。

    看薛岩神情倦怠,柏王爷招呼嬷嬷送她回去。柏王妃站起来说要亲自护送,她哪里肯依,一番推辞情真意切,倒让柏王妃感慨良久,最后没再勉强。

    她跟他道别的时候,他点头微笑,眼神迷离,却没有说一句话。她柔软的心房再次被触动了。

    出得大厅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她推脱累了,让漾儿去招呼小厮把靠在外面的轿子抬进来,自己站在蔷薇架下等着。漾儿叮嘱边上的小丫鬟提着灯笼帮主子照亮,自己另提了一只灯笼出去了。薛岩嫌这小丫鬟碍事,赶她道:“你也去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小丫鬟先是不敢,见她有些恼怒只得惶恐的退了下去。

    她找了个石凳坐下来,伸长了脖子焦急的向那边张望。

    她在等人,但是她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出现。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射在长廊上。

    ——

    连锦年背着双手,步履蹒跚的走下阶梯。路面稍显昏暗,身后的司莽赶上来搀扶,被他一把推开了。他蛮横的说道:“走开,我自己可以走,不许跟着来!”

    屋里的沉闷早已让他不耐,他准备趁着月色信步闲庭,疏散这郁闷的心境。

    司莽知他的脾气,只得默默的退回大厅。

    她在蔷薇架下的阴影里藏的正好,见他越来越近了,心里有些忐忑。她怕突然出声惊到他,只好等他过去了才轻轻喊道:“连叔叔,连叔叔,您且留步。”

    脚步停了下来,连锦年回头往这个方向看来,一片花影,重重叠叠。他轻喝道:“谁在那里?”

    她慢慢的走了出来。

    月光柔和的映照在她身上,她像一个婀娜的仙子看着让人喜欢。

    他醉眼朦胧,仔细分辨,等看清了是她,笑了起来,快步走上来柔声唤道:“是你吗,岩儿?”

    岩儿?薛岩吃了一惊,说道:“连叔叔,您……”

    他怎么这么称呼她,从小到大只有姨妈一个人这么叫她。

    “嗯。”他低应一声,继续说道:“岩儿,怎么这个时候你还没回去,伺候你的丫头呢,居然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真是不像话!”他好像很生气。

    “不是的,我让漾儿去外边喊轿子了。”她解释道。

    “那也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我故意打发走了她们,我想找你谈谈。”她说了实话。

    “找我?”他有些吃惊,又有些欣喜:“你想跟我说什么,岩儿。”

    “连叔叔,您叫错我名字了。”她小声的抗议道。

    “有吗?你叫薛岩不是吗?”连锦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次说道:“我没记错吧,小丫头,不要糊弄连叔叔了。以后没有旁人的时候我就这么叫你,好不好?”他的嘴里弥漫出一阵酒气,有些冲人。

    整个下午他都在喝酒,也许是醉了,算了,就让他这么叫吧,下次再说。

    薛岩没再争辩,说道:“以前您救了我,我想跟您说声谢谢。很抱歉上次您问我的时候我没有说实话,您知道的,我不能说,我不是故意要隐瞒您的,所以我要再跟您说声抱歉,希望您不要生气。”

    “傻丫头,我怎么会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这么懂事乖巧,我哪还能怪你。唉,是连叔叔没用,帮不了你……”他又开始懊恼那次相遇,如果自己稍作坚持,也许她不会沦落至此。

    她就知道他还在为这个烦闷。

    “哎,连叔叔,你这是何苦。”心里想着,正要开口,却被他伸出的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他说道:“你不要劝我,你越劝我我心里就越难受。”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闪闪的。还有,他的手掌宽厚温暖,正触到了她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精致的下巴。

    他感觉到了她呼出的热气,还有那唇上的柔软,内心居然升起一股冲动。他好想仔仔细细的触摸她的脸她的唇……喉咙有些干涩,哎呀,今天这是怎么了,喝多了吗?他居然对她产生这样的想法,真是荒唐!

    他摇了摇头,视力开始模糊。他赶紧把手移开,内心满是慌乱,脸上也跟着发烫。幸亏现在是晚上,她看不清他脸上的颜色,否则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她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想说点什么,这时漾儿领着轿子过来了。

    连锦年急于转移视线好遮掩自己的窘态,于是他气恼的说道:“怎么能让你的主子在这里等你,前后也没个照应。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决不轻饶!”

    漾儿陪着小心,心里骂道:“死丫头,我让你照看郡主你也能跑去躲懒,连灯笼都带跑了,看我明天怎么罚你。”

    连锦年掀开帘子,用另一只手扶着她进了轿子,再对她笑了笑说道:“回去好好休息吧,抽空叔叔带你去转转。”

    薛岩微笑着点头,看到他眼里含着许多怜惜,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连叔叔,我都放下了,您又何必再为我伤心难过呢。

    一路无言,不多会便回到了灵定园,她的身子困乏的很,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来。漾儿出去打洗脸水了,小丫鬟见她困倦,赶紧服侍她宽衣解带。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推门的声音,不知是谁进来了,继而在她身上轻拍道:“郡主,您醒醒,郡主,您醒醒。”

    是漾儿的声音,洗漱吗?好困啊,今天可以将就下吗,实在不想动啊。她正想应声,却听到漾儿对守夜的两个小丫鬟说道:“郡主已经睡下了,你们不要去吵她,都去休息吧,今天不用在这守着了。”两人依言退了出去。

    漾儿突然冷笑一声,跟着掩上了门。

    这一声笑听得十分刺耳,不似平常,她疑云顿起,睡意瞬间消散。

    听脚步声越来越弱,她赶紧掀了锦被,胡乱穿上夹袄跑了出来。

    长廊上空荡荡的,居然没有老嬷嬷值夜,怪哉。四下里张望,她看到了那个粉色的身影正径直往园门那头走去。

    这么晚她要去哪里?

    薛岩远远的跟着,走一路停一路,生怕被她发现。到了园门处漾儿停了下来,先是环顾一周,然后在右边的角门上轻拍了三下,侧耳倾听。只一会外面也回应了三声,算是接上头了,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郡主可是睡下了?”

    “嗯,才回来就睡着了,嬷嬷有什么指示?”

    “显郡王知道她不是真的萦萦郡主了?”

    “是的,王爷和世子都跟他说实情了,只是……”漾儿犹豫着,在思量要不要说。

    “讲!”门外那人显然没有多少耐心。

    “奴婢一直有个疑问,萦萦郡主真的还活着吗?我看王爷和世子的言行举止不似作假。”

    “哼,谁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那样的地方去,不下点功夫能让那个傻丫头相信吗?你这些天要看紧了,除了去流连坊,尽量不要再出园子,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是!”

    “那个曾夫人和宁夫人有动静没?”

    ……

    初夏的夜晚,蛙鼓虫鸣,和声阵阵。

    薛岩躲在假山背后,听到那两人的对话,十分清晰。

    萦萦郡主还活着?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她目瞪口呆,双腿发软。她的脚轻微的挪动了一下,却不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这声音自然也惊到了说话的人。

    “有人!谁?谁在那里?快出来!”漾儿的声音朝着假山这边喝来。

    薛岩紧张加剧,额头汗如雨下。

    第19章 水榭

    更新时间:2013-05-16

    她强自撑着身子屏住呼吸,想要蒙混过去。<冰火#中文

    “我知道你在那里,快出来!”声音再次紧逼过来。真讨厌,漾儿的精明在此刻让人如此憎恶。

    薛岩眼一闭,心想完了,被她发现还不如自觉站出来比较体面。她正要张口,突然一道黑影掠过,她的嘴给捂的死死的。慌乱中她还是能感觉出来那是只女人的手,纤细、柔软,透着些冰凉。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使劲扭头想要看清这人是谁,可是对方恰好抵在她身后。她正要挣扎,却听得那人在她耳边发出一声“喵呜”的声音,接着又发出了第二声,惟妙惟肖,让她都不得不佩服起来。

    漾儿本也慌张,听是猫叫,拍着胸口说道:“哎呀,吓死我了,原来是只猫啊,该死的。”

    门外的声音说道:“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差错……”

    下面的对话刻意放低了声音。

    薛岩被那人挟持着往阴暗处挪去,很快到了一个看似隐蔽的地方,背后那人说道:“不要出声,明天未时中,你想办法去一个叫七瓣云的水榭,会有人在那等你。听清楚了吗?”

    薛言迟疑的点了点头,那人慢慢松开了手。因为捂得太过严实,她都快窒息了。此刻得了空隙,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再看那人,身材修长,一袭黑色衣衫,脸上蒙着块纱巾。

    “你是谁?”话才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问的多余,既然打扮成这样就是不想被人认出真实面目。

    那人果然说道:“这个你不用知道,如果你还不算笨的话,应该能猜到我是敌是友。按我说的去做,你不会吃亏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刚才那两声猫叫的确是帮了她,但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她很想知道。

    那人冷笑了一声,迅速的绕过几个弯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薛岩知道这里不能久留,赶紧站起身来分辨了一下大概方位,然后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漾儿和门外那人迅速结束了对话,又往假山背后转了一遭,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便打着哈欠往后院走去。

    晚风阵阵,花影重重,灵定园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迷离。

    未时中?七瓣云?

    薛岩带着疑惑胡乱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想着夜里的遭遇,如梦如幻,让人难辨真假。

    该相信吗,按照那黑衫女子所说去探访一番?另外,漾儿肯定是知道实情的,可是照目前的情形她不会说真话,原来她在自己身边另有目的,可是她的目的何在,她的主子又是谁呢?

    “郡主,您一大早的想什么呢?”漾儿掀开罗帐,看她神情呆滞,发问道。

    “哦,没什么,有些累而已。”她掩饰着,从今以后对这个贴身侍婢要小心提防了。

    漾儿笑着扶她起来梳妆。

    薛岩在铜镜里暗暗打量她,看她一丝不苟的模样,心里十分焦躁。这个丫头聪明的紧,如何能撇开她独自出门?另外,那个叫七瓣云的水榭究竟在哪里?王府就像一座迷宫,她还未来得及摸清地形,只恨自己昨夜没有追问清楚,想到这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漾儿是机敏的,关切的说道:“奴婢总觉得郡主今天气色不对,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么?”

    是啊,昨夜她怎么可能睡的好,没被这丫头发现就算运气了。

    她没有接话。

    漾儿又说道:“刚才韦夫人着人来通知,让您把绣本好好看看,说不准就这几天要来问话。”

    唉,又是韦夫人,好扫兴。她接过漾儿递上来的书,叹了口气。

    “韦夫人有跟您限定时日吗,您也不要太辛苦了!”漾儿竟有些不平。

    薛岩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心里突然一抖。对了,昨天自己是独自一人去流连坊的,漾儿并不在场,回来的路上也没有跟她提及当时的情形,她并不知晓韦夫人曾说过什么话。另外,她是惧怕韦夫人的,这么短的时间她们不可能碰过面。于是薛岩装作不耐烦的说道:“韦夫人让我先过一遍,并要我今天未时再单独去流连坊找她,你说我的气色能好吗?”

    漾儿听说是韦夫人的意思,不便说什么,直接端了早饭过来。

    薛岩暗自欢喜,没想到这韦夫人关键时候还能做挡箭牌,不错不错。

    只是这个七瓣云在哪,王府偌大的地界,让她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到这个水榭谈何容易。

    她心不在焉的翻开书本,脑子里却在跑马,压根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

    漾儿好心提醒道:“郡主,怎么样,今天能看得完吗?”

    她没好气的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这图案又不是文章,一点规律都没有,你当是看小人书哪。”

    漾儿讪讪的说道:“对不起郡主,奴婢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什么规律不规律的,帮不了您了。”

    唉,幸亏她没读过书,要不成|人精了。

    薛岩不再答话,收了神重新去看书上的花样,突然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绣本,分明是本《宗室族谱》,翻到的那页正是连王府连叔叔家的族谱。

    漾儿又拿错了,唉,她摇摇头,有些气恼。目光却不经意的被一行字吸引了——连锦丰,连王爷连锐长子,天资聪颖,大禹二十九年承世子位,,四十三年殁,年二十四。

    连锦丰?

    原来连叔叔还有个兄长,只是很不幸,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她哀叹一声。

    手上摸着纸张,感觉有些不对,再翻过一页,咦?居然是一张手抄图,另用浆糊粘了贴上去的。这书以前翻过,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她来了精神,细看那图,上面勾勾画画,甚是潦草,其中有个圆圈处居然标注了三个醒目的字体——七瓣云!

    啊!七瓣云!

    汗都惊出来了。

    再仔细对照分辨,她的心里立刻明朗起来,这个水榭就在灵定园不远的左边角上。

    不由的好一阵窃喜,接着又紧张起来,是谁把草图附在书里给她看的,虽然园里的丫鬟都不识字,放这张纸的人不怕露馅,可是怎么偏巧算准她今天会翻这本书呢。

    漾儿……难道是漾儿的安排?她警觉的抬起头,透过纱窗看到漾儿正在廊下指导亭儿浇花锄草。会是她吗?她需要绕这个弯吗,究竟是有意还是巧合?

    再想想,她的那声冷笑,还有昨夜的情景……不对,没有理由是她!

    但又会是谁呢?

    重新看那张图,她又有了新的发现。最底下有个细小的箭头指向了一处偏门,偏门过去是长廊,然后再转过去居然就是这个水榭。照这图上的意思她只要找到灵定园的这个偏门就能出园子,然后去到那水榭。

    如此取巧,不可思议!

    她把整本书一页一页的翻查到了末尾,想看下是否还有其他的指示,可是除了这幅图再也没有附加的内容,不免有些失落。

    时间过的飞快,快到未时中了,漾儿陪着薛岩出了门,执意要送她到流连坊门口。想到昨夜园门口的那场密会,那个只闻其声的嬷嬷曾指明了要盯住她。

    薛岩更加坚信那张草图并非漾儿的意思,纯粹是个巧合,否则她不会守的这么紧,所幸自己也早有了准备。

    一路上留意着四周,回想是否跟纸上绘制的图案吻合。到达园门口的假山处时薛岩突然惊呼道:“哎呀,坏事了。”

    漾儿哆嗦了一下,问道:“怎么啦,郡主?”

    “都是你不提醒我,韦夫人让我去的时候要带上《宗室族谱》,可能想查我之前的功课,你看我两手空空,拿什么去见她,见了她岂不要挨骂!”薛岩抱怨道。

    漾儿记得她根本没说起要带书一说,有些委屈。

    薛岩催促道:“时间不等人,你快回去取,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去。”

    好吧,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漾儿深谙此道,掉头就跑。

    薛岩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哈哈,终于把这个小尾巴甩掉咯。

    她想着那图上的箭头所指,径直往假山背后走去,那里有一条比较隐秘的小道通向偏门。

    曲曲折折的走了一段,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扇木门,矮小陈旧,看样子废弃多时了。她试着推了推,居然被她轻巧的推开了。于是她猫着腰走到外面,看门上缠着两道铁链,不过早已经锈迹斑斑,不知道是谁事先打开了它。她迅速掩上门,像脱了樊笼的鸟儿一般伸开双臂飞奔起来,直朝着那水榭的方向。

    远远的,果然看到一处水榭,还有个嬷嬷在里面打扫。她走近了些,看那个水榭上赫然写着三个绿漆大字——七瓣云。

    嬷嬷头发雪白,正俯着身子慢慢的挥动着扫把,看起来十分吃力。见有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了头继续干活。

    奇怪,见了郡主居然不跪拜请安,怎的如此无礼?

    薛岩很是纳闷,吃不准这个嬷嬷是否就是要找的那个人。她想进了水榭再说,但是那扬起的灰尘十分呛人,她只得站的远一些喊道:“哎呀,老嬷嬷,你这样扫怎么行,得洒些水才行啊,要不全是灰尘人怎么受的了?”

    嬷嬷抬头回道:“啊?你说什么?”

    薛岩再次说道:“老嬷嬷,你得洒些水才行啊,要不这灰尘实在呛人啊。”

    “哦,你要喝水啊,这里没有水,你去别处讨去吧。”

    “我说你要洒水才行呢。”

    “没有没有,你去别处讨吧。”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

    哎,不仅眼睛不济认不得她这个郡主,连耳朵都不灵了,真是瞎费劲!

    估计这人不是约她的那个人,薛延耐着性子想等她打扫完走人。没想到老嬷嬷居然坐了下来,又开始去抹那石桌石凳。

    王府这么多仆人,怎么就派一个老嬷嬷来办差,而且非要在这个时候。她十分焦急,时间不等人,那个原说是等她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出现?

    第20章 手绢

    更新时间:2013-05-17

    她又站了一会,还是没有人来,心里惦记着漾儿,怕这个丫头找她不着又惊动到韦夫人那里。

    正是大热的天气,她急的浑身是汗,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的十分焦躁。再等了一会,连个鬼影子都不曾见到。那嬷嬷也没有离去的意思,居然悠闲自得的欣赏起湖面的风景来。

    她等的气愤,一个郡主在太阳底下站着看个嬷嬷纳凉,这算怎么回事啊。她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又不好发作,只得怅怅的往回走。走了几步,就听到老嬷嬷喊道:“小丫头,你且停下,这是你掉的吗?“

    那个嬷嬷走出了亭子,手上拿了一块粉色的手绢朝她招摇着。

    薛岩摸了摸自己的手绢,说道:“不是我的,我的在身上呢。”

    没想到老嬷嬷颤巍巍的走到她身边说道:“我明明看到是你掉下来的,怎么就不认得了呢,快些拿去吧。”

    就她那老眼昏花的样,分明把她当做了一个小丫鬟,还能看到这是她掉的手绢?她不免好笑的说道:“老嬷嬷,这个真不是我掉的。你肯定看岔了。”

    老嬷嬷却固执的把手绢塞到她手里,说道:“快些拿着吧,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了,我是个老太婆了,怎么会要你这么艳丽的东西,赶快拿走。”边说边推搡着她,竟然有几分蛮力。

    “哎,你干什么呢?”漾儿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冲着老嬷嬷喊道:“这是郡主,你怎么如此无礼!”

    老嬷嬷这会听清了,念叨道:“郡主……郡主……你说的是蕊蕊郡主吗?”

    蕊蕊郡主?这又是谁?她听不明白。

    漾儿着急了,跺着脚喊道:“哎,你少胡说啊,这是萦萦郡主!你究竟是哪个园子的嬷嬷,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薛岩看不惯漾儿这样,护着嬷嬷道:“漾儿,休得无礼,她捡了块手绢正要还给我呢。”

    漾儿不信,等见了那手绢说道:“郡主,我们哪会用这样的东西,还不是她们想跟您献殷勤来着,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好的想孝敬您领个赏头。”

    老嬷嬷申辩道:“这真是郡主掉落的,我捡了还她。”

    漾儿冷笑一声,“哪个园子里的东西会这样没名没姓的?”她摊开自己的那块手绢指着右下角的字说道:“灵定园,看到没,但凡有主的都会绣上园子的名字,这个怎么会是我们郡主的东西,别在这胡闹了,快些走吧。”

    嬷嬷似有所悟,摊开那块粉色的手绢,见上面空空的确实没有绣字,又自言自语道:“哦,真没有什么,真没有什么……莫不是……莫不是从那个园子飘过来,落到了此处?”

    漾儿陡然变了脸,喝止道:“不要胡说,你真是老糊涂了,小心韦夫人掌你的嘴。”说完强拉着薛岩离开。

    真不知这丫头哪里来的气力,居然把她拽的直往前冲。匆忙中她回转头,看到老嬷嬷正在对她微笑,眼神很是奇怪。

    跟着跑了一段,薛岩回过神来,负气的甩了漾儿的手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漾儿喘着粗气说道:“郡主,我们快些回去吧,韦夫人若等久了肯定会怪罪的。”"

    韦夫人,又是韦夫人,还有点别的说辞吗?怪罪又如何!薛岩想着,嘴上说道:“我在自家的园子里走动有什么好怪罪的,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您还说呢,刚才奴婢找了书来却不见了您,去到流连坊里也没有看到韦夫人,奴婢都要急死了,赶紧四处找您,就怕错过了时间被韦夫人处罚,郡主您还这么说。”漾儿显得十分委屈,嘴巴瘪瘪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薛岩烦她,说道:“好啦好啦,我不是没事嘛,我看韦夫人不在,你又没来,就随便转转咯。”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哎,谁是蕊蕊郡主?”

    漾儿怔了怔,说道:“那个老嬷嬷年纪大了,胡说的,哪里有什么蕊蕊郡主?”

    “王爷就没有别的女儿吗?他不是有很多侧妃吗?”薛岩显然不信。

    “郡主,奴婢不知道,我们回去吧。”漾儿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薛岩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不说拉倒,我还不高兴问了,你也少管我!”说完扭头跑了。

    刚才那个嬷嬷显然是有用意的,只是她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意思。不行,既然跑了出来,她不能这么轻易的回去,她要再去探究一番。

    漾儿自然急的在后面追赶。

    七瓣云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老嬷嬷的身影。那块粉色的手绢还在,正在岸边的树捎上迎风招展。哦,不,不是一块,是三块手绢,一样的粉色!

    她走近了看,原来是打了个结系在柳条上的。奇怪,不是一块手绢吗,怎么多了两块出来。她摸着那绢丝十分柔滑,跟自己身上的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绣字而已。漾儿说园子里的东西都是有主的,这些手绢上都没有绣字,那老嬷嬷便猜测是从那个园子里飘落来的,然后漾儿立刻变了脸。

    那个园子……那个园子……哪个园子呢?究竟是什么园子让她如此忌惮?

    漾儿赶上来,看那手绢挂在柳梢上,竟一股脑的拽下来扔到地上,又用脚使劲踩着碾着,好像有仇一般,嘴里说道:“我让你来讨赏我让你来讨赏,踩死你!踩死你!”

    薛岩不悦,喝道:“好了好了,这些手绢何曾惹你,你发什么疯,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漾儿这才收敛了自己,辩解道:“郡主,奴婢说的没错吧,她刚才说要还你一块手绢,现在又冒出两块一样的来,还不知道用这样的手法蒙了几个主子呢。”

    薛岩摇了摇头,不想理她这些酸话,只身走进水榭,坐在刚才老嬷嬷的位置,欣赏眼前的风景。

    这里的视野十分开阔,远远望去湖面上碧波荡漾,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微风阵阵,送来了淡淡的清香,原来对岸正盛开着朵朵荷花,娇艳非常。

    漾儿却不识趣,催促道:“郡主回去吧,要是韦夫人等急了怎么办,我们出来好久了。”

    薛岩没有理睬,又兀自吹了会风,想了些心事。

    真是让人烦恼啊,凭空出现了萦萦郡主活着的消息,柏王府真的在利用她吗。还有蕊蕊郡主,还有那个园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团团迷雾,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毫无头绪可言,她十分惆怅的站起来往回走,漾儿跟在后面没再说话。经过那道偏门的时候,她偷偷看了一下,又是一颤。

    那偏门前不知何时摆了一座花架,上面放着不少时下最紧俏的花种,一盆盆开的争奇斗艳,跟周围的景致融为了一体。要是不仔细观察真看不出来后面还有扇木门。邪门了,谁这么快的手布置成这样,又或者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之前被人移开了?

    疑团再次涌来——蒙面的黑衣女子,粘在书页里的草图,带锁链的木门,七瓣云,老嬷嬷,粉色的手绢,这几个究竟有何联系?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想告诉她什么?

    她想不透,理不清,头隐隐的疼起来。

    到了流连坊漾儿特意看了下里面没有人,迟疑着要不要到里间看看,薛岩推说前次韦夫人提起过,如果未时中不在这里就改日在约,今天显然过了时辰已经走开了。漾儿点了头,没有追问。她当下明白了一层,漾儿肯定不是韦夫人派来的,要不没这么好糊弄。

    回到房里她推说头疼,躺在床上沉思良久,直到晚上仍是一团乱麻。

    外面传来了哭声,好像是小丫鬟穗儿的声音。这丫头平时都笑盈盈的,看起来很乖巧,今天怎么了。

    她烦躁的说道:“吵嚷什么呢?”

    漾儿赶忙跑了出去,没过一会进来说道:“是穗儿这个蠢丫头,她把王妃送来的几匹锦缎都入了绣缎箱子了,林嬷嬷正在骂她呢,奴婢让她们悄声些,不要吵扰了郡主。”

    哦,这样,那天自己无意间路过库房看到里面堆了不少箱子,挂的木牌子上面都写着字呢,这也能弄错啊,果然是个蠢丫头。她正要笑,突然想到这些丫头都是不识字的,当然不会认得那牌子了。再一想,不对!缎子分好多种,如果不识字那这些丫头如何能准确的收到相应的箱子里呢。而且白天在水榭的时候漾儿当着她的面居然能准确的念出手绢上“灵定园”三个字!啊,了不得,看来漾儿前次说不识字是假的,真是大意上了这死丫头的当了。

    她又羞又恼的说道:“那你这个大学士得去帮忙了,照着牌子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存进去,我看你今天很有本事。”说着扬了扬手绢。

    漾儿意会,叹着气说道:“郡主不要说笑了,奴婢怎么会认得字呢,这手绢是上面按例派发下来的,天天看着自然认识了。”她还在坚持。

    “不认得怎么能收起那许多缎子来?”薛岩冷冷的。

    “真是不认得呢,平时都是嬷嬷扯块缎样系在箱子扣环里的,每次都照着那样子放进去呗。”

    原来是这样,真是不认字有不认字的办法,她今天算是见识了,不过这方法也太蠢了吧,得费多少工夫!

    呀,她联想起那粉色的手绢,系在柳梢上是什么意思?那座水榭叫七瓣云,难道王府里有个什么地方名字里带“柳”吗?

    还是想不通,她索性站了起来,准备到廊下走走,排遣心中的郁闷。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斜斜的挂在天边。走廊下有几棵大树长的甚是挺拔,遥遥望去那轮明月好似挂在树梢一般,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

    咦?长廊口的灯笼上怎么有东西在飘?

    她跑过去,踮起脚尖扯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居然有一首词——“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她默念着这首词,触景生情,无限感慨。

    不知是谁把这纸条粘在灯笼上的,又是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吗?忒大胆了!

    外面响起了梆子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梆声仿佛敲在了她的心上。

    漾儿过来轻轻说道:“郡主,二更了,您该歇息了。”

    哦,二更……二更?三块手绢!二?三?她盯着那柳梢边上的月亮突然身子一颤。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烛火透过薄薄的灯笼纸皮映照出来,忽明忽暗,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彷徨。

    第21章 夜探

    更新时间:2013-05-18

    漾儿看到她手上的纸条,问道:“这是什么呀?”

    “一首好词,你也想看看吗?”薛岩欺负她不认字,十分大方的递到她面前,带着些嘲笑。<冰火#中文

    漾儿摇摇头,没再多问。

    她装着困倦的样子进了房,洗漱完毕就迫不及待的躺下了。

    漾儿守了一会看她睡熟了,也吹了烛火下去歇息。

    她又耐着性子等了会,确定毫无异常才爬起来轻轻的开了门。外面仍然没人值夜,好极了。她顺着走廊迅速的跑向假山,奔着偏门而去。

    到了尽头,她卯足了劲去推那扇木门,只轻轻一下就开了,因用力过猛差点摔倒。奇怪,外面不是有花架子吗,怎么这般轻松?

    月光下,她看那个花架居然端端正正的靠在一边,并没有抵住木门,想来是为了方便她出来而特意挪动了位置。她心里赞道:这人好算计,料定她今夜必会来此,神了!

    正思忖着,湖面上一阵风起,惹得树影婆娑似有人来。她倒一点都不害怕,好奇心已经占据了头条,她迫切的想知道那个指引她的人究竟想告诉她什么,柏王府是龙潭虎||穴还是安乐之地,而她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很快到了七瓣云,里面空空如也。

    难道自己曲解了三块手绢的含义?

    她纳闷的走进水榭,绕着这巴掌大的地方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希望能有所发现,然而一切如常。失望开始弥漫心头,她不自觉的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那里又有些疼痛。

    远处有个黑影正往这边移来,步履十分轻快。

    她赶紧猫着身子藏在石桌底下。

    黑影在水榭口停了下来,左顾右盼,似乎还在游移不定。少顷,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来人开口说道:“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这话分明是在说她,她慢慢的站起身,借着月光看那人一身黑色衣衫,脸上蒙着块纱巾,与昨夜学猫叫的女子装束一般无二,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找我何事?”

    黑衣人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亮,估摸了下时辰说道:“看起来你还有点小聪明,走吧,很快你就知道了。”她刻意把声音压的低低的,没错,是同一个人!

    那人开始往外走,速度很快,容不得她有半点迟疑,她咬着牙快步的跟上去。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一道乌黑的铁门拦住了去路。这门看起来十分厚重,月光下还泛着冷冷的白光,另有一把沉重的大锁挂在上面。

    薛岩以为这里就是目的地,不料那人却掏出了钥匙毫不费力的打开了它,又继续领着她往里走。很快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那人终于停了脚步,背着她迎风而站,衣袂啪啪作响。

    薛岩( 代嫁郡主 http://www.xlawen.org/kan/50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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