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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了一个关口。询问轿夫,都说是韦二小姐的吩咐,不敢不从。

    出了关,绕过几个弯子,他看到了一个年老的嬷嬷在此接应,安排他和小郡主上了一辆马车,也说是韦二小姐的意思。他感觉到了异样,这时候他发现怀里的小郡主呼吸急促脸色发黑,病势似乎十分沉重,但是车夫只管驾车不听他多说。马车到了东郊小镇才停靠下来,又有个中年人在驿站边等候,并给他安排好了一应住宿,这肯定也是韦二小姐的授意。他急忙找郎中诊治,才知道小郡主身中剧毒,生命垂危。

    辗转当地几个颇有名望的郎中,虽然最终挽回了颓势,但郎中都说这个女娃将来无法正常发育生长,智力也会停留在孩童阶段,不可能再恢复如常,他这才意识到正是自己熬制的那副汤药毒害了小郡主。而韦二小姐迟迟没有露面,直到半年之后才来到东郊小镇找他并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自谋生路。想到郡主之疾虽非自己本意却也做了帮凶,他惊恐至极,仓促逃离了小镇。

    落魄在外,亲人飘渺,这十多年来对家的思念一日胜过一日,前几天他终于狠下心偷偷回了趟乡下,没想到却给显郡王的手下逮个正着。原来还是有人在盯着这事,被抓到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反而踏实了很多,该结束了,他也可以解脱了。

    屋里屋外的人都听清了事情的原委,看来王根只是充当了“杀人的工具”,而真正的罪魁祸事还是韦夫人!

    不知是夜里风寒还是她听的胆颤了,薛岩不觉将身上的披风裹的更紧了。连锦年察觉到她的举动,默默的揽住她纤纤细腰,往自己身上靠紧了些。立刻一股暖流传递到她的身上,她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居然有些贪婪的将自己的头依偎在他的胸口。

    连锦年随性的抚了抚她的发丝,又轻捏了下她的鼻子,也许在笑话她还是一个痴傻的孩子,谁知道呢。

    漾儿听的呆了,半晌才开口道:“原来都是她做的,她究竟跟小郡主有什么仇啊?”

    王根叹道:“我也不清楚。”

    “那蕊蕊郡主现在何处,您知道吗?”

    “唉!”王根苦恼的说道:“我若知道,也不用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了。我后来左思右想,如果当时我把蕊蕊郡主交给王爷或许还有赎罪的机会,可是自从韦二小姐抱走小郡主后,我就跟她断了联系。所以小郡主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爹爹确实不知道啊。白天王爷和显郡王也问过我了,爹爹也是一样的话。事已至此我后悔都来不及,哪里还会隐瞒呢。”

    听到此处,薛岩明显感觉到连锦年护着她的手松懈了下来。他很失望是吗,他还是没有得到小郡主的信息,一定很难过吧?柏王爷是他的好兄弟,小郡主丢失这些年他居然还坚持让手下在王根的老家守候,可见其心志坚定,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可是现在王根也不知道下落,唉,线索又断了。

    突然想到白天韦夫人找他谈的事情,他去了那么久,难道韦夫人还是没有告诉他实情吗?是了,如果告诉了又何必有此一举呢。只是她没有料到漾儿居然还有另一重身份,这个柏王府的丫鬟先是冰黎小姐的贴身侍婢,再后来伺候她,跟两个侧妃也有牵扯,现在又是老管家的亲生女儿,早说这丫头不简单哪。

    这时王根又说道:“织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么多年你过的可好,大伯身体还好吗?”一下子冒出许多疑问,看女儿面容丰盈似乎过的还不错,心里又安慰不少。

    “爹!”漾儿哀嚎一声,抱住他说道:“自您走后,娘亲天天以泪洗面,大伯也每天去打听您的下落。一开始柏王府的兵将三天两头来家里打探,只说您犯了事问我们要人,我们哪里知晓,他们见我们孤儿寡母倒是没刻意为难,可是有一年冬天大伯去找您的时候摔下了山坡不治而亡了。婶婶因此见恨,将我们赶出了家门。后来娘亲悲伤过度病倒在地,我便一路乞讨到了柏王府,恳求他们买我做奴婢帮娘治病。他们并不知道我是您的女儿,见我可怜收留了我,我跟带我的嬷嬷说我还有个娘亲在外面受苦,那个嬷嬷极好,去跟王妃禀明了情况,王妃便给我们安置了一个住处又找了郎中给娘治病,后来总算可以正常度日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您的情况,经常暗中查问,府里的人都说您拐走了小郡主,娘亲总不相信,想亲口问问您。也因为如此,我们从没跟王府的人透漏半句自己的身世。”

    “织儿,真是难为你们娘俩了,是爹爹惹下的祸事,爹爹对不住你们啊。”王根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悲痛欲绝。

    漾儿安慰道:“爹爹,其实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找到了您,女儿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您现在落到此处,我如何才能救您出去?”

    王根苦笑道:“既然到了这里,爹爹就没想过要出去,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事承担责任。但等找到了小郡主,爹爹也能死的心安一点了。唉,爹爹我真是愧对柏王府啊!”

    “爹!”父女俩哭成一团,十分哀伤,听的屋外的人也为之动容。

    突然漾儿惊醒过来道:“呀,爹爹,您说小郡主无法恢复成常人那样,我倒突然想起个人来。”

    “什么?”王根不解。

    “欢欢小姐,对,就是欢欢小姐!”漾儿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欢喜的抹去了眼泪,如果能确认这件事情,那他的父亲或许就可以少些罪责。

    王根不知道女儿在说什么,十分惊讶的盯着她。

    “韦夫人身边有个小女孩叫欢欢,我看她的情形跟您说的差不多,或许她就是……”

    “韦夫人?”

    “就是您说的韦二小姐,她自诩韦夫人,我们也是这么称呼她的。”漾儿解释道。

    “哦,你说欢欢小姐会是蕊蕊小郡主?”王根惊奇道。

    “非常有可能啊,爹,您在这里稍作忍耐,我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话不多说了,我不能耽搁太久,得马上走了。”顿了顿,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包说道:“这是我从厨房里拿的酥饼,您先将就着吃点,织儿会想办法救您的,只求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她塞到王根手上,恋恋不舍。

    王根急切的说道:“爹不着急,织儿,不要记挂我,能见到你爹现在就是死了也无憾了。”

    漾儿含着泪往外走,不能再做停留了,钥匙是之前冰黎小姐给她的,她得马上还回去。

    连锦年和薛岩闪至暗处,看那黑影匆匆的去了,又等候了一会,再无人来。他盯着木屋看了会,沉思片刻,最后带着她也往回走。经过一处荷花池时瞧见有个水榭正挂着盏灯笼,幽光阵阵,他们走进去坐下来,良久没有作声。

    湖面闪动着碎玉般的光亮,再向远处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的眉宇间堆叠着重重阴影,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不时的绞着。

    薛岩看出了他的烦乱,不放心的说道:“你没事吧?”

    “哦,没什么。你知道欢欢是谁吗?”他口气淡淡的。

    “额……”他居然问她,叫她怎么回答,是明知故问吗,这个问题实在是……

    “你知道吗?”他看她的表情不对,追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说笑?”想到他和韦夫人的那些故事,她有些动怒。

    “自然是不知。”他摊开双手,显得十分无辜。

    “啊?”薛岩仔细观察他,确实是一副茫然不知的神情,心里猜度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居然毫不知情,不应该啊……

    “快些告诉我啊,这个对于找到蕊蕊也许非常重要呢,岩儿!”他抓住她的手,急切的说道。

    第32章 传闻

    更新时间:2013-06-01

    往事如在眼前,那夜沈冰黎扮作黑衣人带她去无名园时曾说过欢欢小姐便是真正的萦萦郡主,她薛岩不过受了蒙蔽做了替罪羔羊,但是白天在厅堂上冰黎又承认当初所言不过信口雌黄,有意误导。冰@火!中文所以当下欢欢小姐是韦夫人和他的私生女的传言被推到了风口。这是漾儿透露给她的信息,到底是真是假呢?她好希望这也是无稽之谈,她不愿意他和韦夫人有这样一层关系,可是这是她能左右的吗?显然不能!

    她纠结着,沉吟再三。

    连锦年紧盯着她,目光深邃。

    “你曾经问我为何要自寻死路,最终我跟你说了实情,其中就提到过欢欢小姐,还记得吗?我说那个黑衣人告诉我欢欢就是萦萦郡主,我感觉受到了柏王府的欺骗所以刻意求死,玉石俱焚,还有印象吗?”薛岩提醒道。

    “嗯,想起来了,当时听你提起萦萦郡主尚在人世我十分震惊,觉得匪夷所思。第二天我便找柏大哥求证,他一口否认了,凭我跟他多年的感情,不会有假。另外我观察嫂嫂的表现也毫无破绽。因当时急于追查黑衣人的身份,便忽略了欢欢这条线索,想不到漾儿方才又提到了此人,似乎大有来历。”

    是啊,果真是大有来历!看来他并不知情,想到要自己亲口跟他传达欢欢乃何许人也,她顿时觉得内心烦乱。

    “岩儿,千万不要瞒着我,我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还记得连叔叔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他恳切的说道。

    当然记得,可是也就是这话说完没多久,他就违背了承诺搞晕了她,直到现在她都没明白前因后果。当下她怏怏的说道:“我只记得某个人连声招呼都没有,只会不声不响的把我弄睡着了,幸亏我命大还能醒来,足足睡了十天哪。再后来就莫名其妙的在厅堂里见到了一堆人,听了许多前所未闻的事情。现在你还跟我说这个,我还会相信吗?”

    他轻拍自己的额头,赔笑道:“哎呀呀,最近忙的昏头转向,居然忘记跟你解释这事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定会如实相告,其实我本来就要告诉你的。”

    “真的?”

    “当然!”

    “若再失信,我就叫你胡子大叔!不,胡子大叔太便宜你了,我要叫你大胡子爷爷!”她发誓赌狠道。

    他听得一愣,哈哈笑道:“好,一言为定!再不爽约!”

    她莞尔一笑,将漾儿那日告知她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跟他说了,当然说到紧要处脸上不觉泛红。私生女一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实在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当事人哪。幸亏灯光昏暗,她又用手有意遮掩,没被他看到脸上的表情,或许看到了,他也无心多想。因为他的整个神态是震惊的,是的,非常的震惊,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的表现。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是沉稳坚毅的,永远成竹在胸,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潋滟的波光映照得水榭如梦如幻,身在此间,让人不免心神荡漾。然而如此美景却不应时,他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话,仿佛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之中。

    难道真的说中了他们的事?或者确有其实而他并不知情,被韦夫人瞒了个结结实实?瞧韦夫人平日的行事作风,似有可能,只是其他人就没有透露过半句吗?噢,他跟柏王府有些年没有走动了,闲言碎语估计只是萦绕在了柏王府这一方天空。

    “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吗?”她犹豫片刻打破了沉静。话一出口她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慌,居然没有用“您”来称呼他,也没有叫他一声“连叔叔”,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词让她觉得陌生碍眼吗?

    “确实不知。”他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十分坦然。

    “柏王爷竟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个有些奇怪,自己的小姨子有了好兄弟的骨肉,怎么也会探询一下吧,男人与男人之间能如此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没有,我们也是近日才频繁见面的,之前都是书信联系,倒没有听他提起过。”

    “哦。那欢欢她会是你的……”她想确认是否真是他的女儿,话到一半终觉不妥,可是心里又不甘心,希望能得到真相。

    他自然明白,面无表情的望着她说道:“你觉得呢?”

    “这个……”她吞吞吐吐的,怎么说呢?她真希望不是,可是之前听过他们在流连坊的对话,两人分明有段扯不清的情事。他的贴身侍卫司莽也承认他们有过婚约,后来悔婚另娶了。这些都是抹不掉的事实,那这个孩子也极有可能是……

    他看出了她的纠结,居然笑了,笑得非常可恶。

    “你笑什么啊?”她有些生气,这个时候他还好意思笑!

    “因为可笑所以发笑!”他站起身自顾自的踱起了步子,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三人成虎的故事听过没?”

    薛岩“嗯”了一声。

    他继续说道:“你本是个局外人,无意间被编排到这场纷争之中,实属无奈。没想到入府不久便知道了这个传闻,真不知这传话之人用意何在?是无聊的谈资还是有意为之?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若不幸是后者那此人的用心着实险恶。我看漾儿这丫头有些城府。”

    他最后提到了漾儿,她早就知道那丫头不简单了,只是现在她最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刚刚说什么来着——传闻?他说这是传闻,就是否认这件事情咯。那欢欢小姐是谁?对了,刚才漾儿跟她父亲王根说欢欢小姐极有可能就是蕊蕊郡主。哎呀,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居然还跟他说陈年往事。

    不过确认了欢欢并非他的私生女,她心里欢喜的很,觉得今晚收获不小。而他却陷入了沉思,欢欢的身份让他疑虑重重。

    再次的沉默。

    薛言不想打扰他,转头看向水波深处,那遥远的黑暗像触摸不到的希望让人伤感。看着看着不觉哈欠上来,困意连连。

    他察觉到了她的疲惫,默默的领着她出了水榭往前赶路。到了铁门处才发现外面给锁上了,肯定是漾儿刚才出去的时候带上的。他便走向不远处的角门,轻轻的咳嗽一声,那门立刻打开了,无声无息犹如鬼魅。薛岩心里一惊,再定睛一看,分明有个人影在门边伫立着,正是司莽。不用说这是他们主仆两人事先计划好的,司莽早在此等候多时了。

    三人默不作声的往灵定园去,还是原路返回,连锦年似乎有意避开守园的嬷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到了长廊口,远远的瞧见卧室里烛光闪烁,薛岩心生疑惑,自己跟他一起出来的时候明明是黑着灯的,怎么会……她奇怪的看向他,他却想也没想的继续往前。

    门是开着的,漾儿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明摆着在等主子回来。看到他们一行三人进来,她愣了愣,随即低了头。

    薛岩立刻明白过来,漾儿回来不见了她,必然猜到了七八分,在这里负荆请罪呢。

    果然,漾儿求道:“请郡王爷和郡主责罚,奴婢知错了!”

    她顺势看了看连锦年,看他怎说。

    他微笑着坐下来,掸了掸靴子上的尘土,说道:“你如此孝顺,何错之有啊?”

    他也没有意向隐瞒,直接把话挑明了。

    漾儿哪会不晓,急忙磕头道:“求郡王爷看在奴婢一片赤诚的份上,能帮帮奴婢搭救爹爹。奴婢知道爹爹罪孽深重,只是他老人家当初也是一念之差并非蓄意,望您额外开恩,奴婢愿意做牛做马弥补罪过。”

    薛岩看她磕在地上砰砰作响,恻隐心起,走到连锦年身边,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有意成全。

    他自是明白,轻声说道:“漾儿,你觉得当务之急要做什么才能解救你的父亲?”

    “找到蕊蕊郡主便有转机!”漾儿欣喜的说道。

    “嗯,一语中的。但是要怎么找呢?”他又问道。

    “奴婢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欢欢吗?”

    “是!”漾儿顿了一下,也许她在惊讶他怎么也知道欢欢这个人。随即她肯定的说道:“奴婢觉得她最有可能。”

    “就因为她的病症与你父亲所说相似?”

    “是!”漾儿点头道。

    “你可想过年龄以及时间的问题。蕊蕊失踪的时候已年方三岁,而欢欢被韦二小姐抱回来的时候尚在襁褓,是吧?当然我这也是听的传闻。”

    “……”漾儿整个呆住了。是啊,怎么把这么关键的地方忘记了。欢欢入府的时候,蕊蕊郡主尚在府内,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再后来蕊蕊郡主失踪了——她居然把整个事件的顺序搞乱了。天,明明是两个人,欢欢怎么会是蕊蕊郡主!

    她十分失望的瘫坐在地上,希望化成了泡影。刚才她在回来的路上还抱着满腔的热情,为自己的那个发现感到激动。没想到很快便被攻破了,好残忍。

    连锦年冷着脸说道:“造化弄人,且不管欢欢是谁,都不会是小郡主。你若要救你的父亲,我看难!”

    “郡王爷!”漾儿伤心的抱住他的腿,泪流满目。她该怎么办?之前她帮助冰黎小姐也是有私心的,她盘算着只要逼出蕊蕊郡主的下落,离找到父亲也不远了。没想到现在父亲出现在了面前,如何减轻他的罪孽才是个严峻的问题。蕊蕊郡主究竟是死是活至关重要,若活着一切还好说,若是死了怎么也无法挽回了。

    薛岩俯身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漾儿,事在人为,我们再想想办法。”

    “办法?”漾儿两眼迷茫,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韦夫人真的什么都没说吗?”薛岩转向他,关键还是韦夫人。

    他摇摇头。

    第33章 落定

    更新时间:2013-06-02

    事情再次回到了起点,停滞不前。

    想到有些细节还很模糊,漾儿又是幕后之一,薛岩自然不想白白放过,开口道:“事已至此,我还有想不通的要问问你呢。”说着把目光投向连锦年处,看他欣然点头,知道自己并没有鲁莽,或许他也想听听其中的缘由呢。

    漾儿平静的说道:“郡主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奴婢再没什么可隐瞒了。”

    “好!”薛岩首先想问的是那夜灵定园门口私会的事情,那也是她第一次对漾儿产生怀疑:“跟你对话的那个老嬷嬷是何许人,你们说萦萦郡主尚在人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另外你们又说到了侧妃宁夫人和曾夫人,听口气好像当时你们并不是一伙的,这又作何解?”

    她瞥见连锦年的脸上充满了赞许之情,好像在说“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心里忍不住的高兴。

    漾儿说道:“如郡主所言,是故意让您听了去的。那个嬷嬷是冰黎小姐身边的一个老仆,平日受了不少恩惠,心怀感激。我们故意在您面前放风说萦萦郡主还活着,日后黑衣人再次跟您说这事的时候你自然不会过多抵触。至于宁曾两位侧妃,当时我们跟她们确实没有来往,然而有一日奴婢奉了冰黎小姐的命令偷偷潜入流连坊的时候意外的遇到了曾夫人。当时她正在找寻什么东西,就这样我们两个碰上了。后来奴婢才知道她怀疑蕊蕊郡主失踪的事情是韦夫人做的,想在那里找到点蛛丝马迹。或者能寻到有关欢欢小姐的生辰八字也是好的。她们两个互相看不惯,早有矛盾。”

    “那你去找什么的?”

    “钥匙,无名园的钥匙,还真的被奴婢找到了。奴婢悄悄配制了一把,送到了冰黎小姐那里保存着,这件事韦夫人一直不知情。”

    “就是那个时候你们和曾夫人接应上的?”连锦年突然开口道。

    “是的。曾夫人责问奴婢缘由,如果不说便要送到王爷那里去发落。她是主子我是奴婢自然斗她不过,但是奴婢也不会出卖冰黎小姐。后来她主动跟奴婢说自己来这里也是为了找那女人的错,大家应该是一条船上的。想到她和韦夫人素来不和,奴婢便避重就轻的露了些口风,没想到她极力赞成冰黎小姐解救父母的事情,说她愿意帮忙,只要我们能协助她找到蕊蕊郡主。另外,她还提到了自己的侄女儿刚刚晋了贵妃,宠冠一时,这点小事不在话下。想到多年以来奴婢和冰黎小姐在这府里孤掌难鸣,她主动说出这话岂有不心动之理,当下便结了盟。”

    这样啊,可是冰黎在和曾夫人没有联络之前让漾儿去偷钥匙做什么,无名园里关押的不过是些犯错的奴才,她的父母远在塞外,她要钥匙又有何用?薛岩再次问道。

    漾儿叹道:“这里藏着奴婢的一份私心呢。多年来奴婢一直想找到跟蕊蕊郡主一起失踪的父亲,而且奴婢和娘亲一样不相信他真的拐带了小郡主,总认为他是犯了错被拘禁在了王府的某个角落接受惩罚。而王府的每个园子奴婢都想办法打探过了,唯独没有进过无名园。那里高墙大院铁门深锁,钥匙就在韦夫人那里。奴婢借口无名园里兴许藏着意想不到的秘密让冰黎小姐动了心思,她便支开了韦夫人让奴婢去偷钥匙。没想到就这一次便遇到了曾夫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那日在流连坊自己有意跟漾儿玩笑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是“曾夫人”三个字,而不是“韦夫人”,正是她之前遇到曾夫人时产生的惊恐,倒并不是故意失语说给她听的。

    漾儿讲到深处自然而然的打开了话匣,继续往下说道:“后来冰黎小姐扮作黑衣人给您的那个瓶子装的是用羞罗草提取的毒药,连服五日便会昏迷,但是没想到您将整瓶药丸全都吞下了,当时真把我们吓个半死,幸好救得及时把您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薛岩点头,当时确实是自己任性妄为了,现在提及此事都有些后怕。想了想她又问道:“冰黎曾说我一旦昏迷可能会摆脱远嫁的厄运,真的萦萦郡主即会浮出水面,但是实际上真的郡主已经去世,不知道你们原先的计划又是什么?”

    “嗯,这么说是让您不要惧怕毒药的威力,安心服下。实际真的郡主早没了,我们另有打算。当然,如果您每日只服一颗连续五日确实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这一点冰黎小姐自己试验过,不是信口雌黄。”

    “怎么?她自己试过?”连锦年惊呼一声,引得薛岩奇怪的盯向他。

    “是!”漾儿满怀忧伤的说道:“一个寄养在王府多年的破落小姐,每日只想着一件事情就是怎样才能救出自己的父母。家世,相貌统统都使不上劲,只有靠自己动脑子了。冰黎小姐说我们大禹与摩恩多次开战但凡失利都是输在一件东西上——毒。蛮夷之邦鲜有礼仪,能打赢胜仗便是王道,他们的杀手锏就是使用这沙漠中的法宝羞罗之毒。当初她的父亲沈将军就因旗下将士以及马匹引用了有毒的水源才导致全军覆没的,这一点冰黎小姐永远不会忘记。她一直在研究可去此毒的解药,如果能研制成功献给皇上,那她的父母必然能重返故土。所以她求教太医之余也常拿自己做试验,医术日益精进。到目前为止小剂量的羞罗毒已难不倒她,但是大剂量的仍然十分棘手。尤其是服下越久的救治越难。”

    “唉,虽说费尽心思却也情有可原。”连锦年幽幽叹道。当时他发现薛岩身中羞罗之毒便觉得十分蹊跷,因为羞罗草源自大漠,隶属摩恩王朝管辖范围,大禹王朝没有适合的土壤气候可以培植。当年在与摩恩王朝的一次征战中他的兄长连锦丰因此毒离世,切肤之痛犹在眼前,怎不让他心惊胆战。据说此毒制成的药丸虽有恶臭,只消融入水中便会无色无味,让饮用之人难以察觉。一旦毒性深入肌理,回天无术。大禹王朝因此毒牺牲的兵士数不胜数,所以数十年来皇上下诏密令宫中以及王族中人研究解药,其中柏王府的冯太医对化解此毒颇有心得,已日渐成效。

    摩恩使者来访之日居然是薛岩中毒之时,难道仅仅是巧合吗?连锦年心里震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先让司莽給她服下了急救的药丸控制毒性继续蔓延,这边又嘱咐冯太医郡主之疾已无力回天准备后事,无非是想看那用毒之人意欲何为。至于朝廷派遣他显郡王去漠北督战一事不过是虚晃一招,实际上他一直盘踞在柏王府,哪里也没有去。

    待屏退旁人等到薛岩醒转,问其原因方知此毒乃是一个神秘的黑衣人所赠。试想王府之中除了柏王爷和两个知道内情的太医通晓羞罗之毒外,连世子柏荣都不知情,还有谁会用此毒?看来只有静观其变了。于是他用迷香使薛岩再次昏睡,然后派遣司莽躲在暗中窥视,自己则对外宣称领命去了漠北。

    果不其然,当天凌晨司莽便看到漾儿在米汤里参合了许多汤药给薛岩喂服,接连数日都是如此。连锦年也懂医理,为其偷偷把脉发现薛岩的脉象趋于平稳,中毒之症日渐消散。一个王府小丫头的医术会比行医多年的冯太医还要高超吗?果真是深藏不露?他越想越觉得不对,甚至怀疑老冯是否也趟了这趟浑水。经仔细查探,他才发现漾儿本是沈冰黎的贴身侍婢,拨到灵定园不过数月。最关键的是漾儿不识文墨何谈医理,倒是沈冰黎喜好医术,平日常在冯太医处学习针灸之法。听老冯说这女娃聪明伶俐,学东西很快,很得赏识,算的上是他的关门弟子,只是这解毒之法未曾透露半分。但在连锦年看来凭她个人的资质,想参透领悟也不是难事。

    目标直接导向了沈冰黎,到目前为止她的嫌疑似乎最为明显。可是既然有意下毒为何又立刻出手相救呢,这个让人不解。连锦年道出了心中疑问。

    漾儿解释道:“这是出了意外,郡主一下子吞服了所有药丸,冰黎小姐惊慌不已,怕延期治疗耽误了时间无法挽回,便急急的配制了解药为她疗毒。本来按照原计划行事的话郡主不会这么早醒来的,我们有意让她多躺些日子,可恨韦夫人藏得实在是太深了。”

    自得知郡主中了羞罗之毒全府上下都惊慌失措,大家明白这是不治之症,冯太医都直接说准备后事了。没有了出嫁的郡主,柏王府必然大祸临头,是生是死全凭皇上一句话。她们仔细观察韦夫人数日,迟迟不见有行动,心里焦躁的很,难道蕊蕊郡主真的不在她手里?按照她们的推算。若代嫁郡主出事,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必然只能将蕊蕊郡主推出来了,可是她居然不似往日那般积极的为王府出谋划策,真真是邪了门了。这个时候曾夫人倒沉不住气了,临时改变了方案想逼她露馅——两位侧妃齐齐哭闹到柏王爷处,声称有了蕊蕊郡主的线索,那人就是薛岩。这个消息自然震住了柏王爷,冰黎又暗暗的多加了几分药力,十天之后薛岩果然醒来,然后在厅堂之上发生了那一幕。

    真是歪招对歪招,四处打蛇乱了自己阵脚。

    连锦年听闻薛岩是蕊蕊郡主本已震惊,当日在大厅门外细听了一切,除了韦映羽坚决反对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异议,连柏王爷都乱了分寸深陷其中。一块小小的玉坠如何能证明一个人的身份,他突然想到了萦萦郡主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之前听柏荣提过。本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怀着试试看的心理他进了厅堂稍加推敲便发现了破绽,很快又引出了沈冰黎这条线,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这时才真正明白她们的本意是逼迫韦映羽供出蕊蕊郡主的下落,谁料太过心急暴露了自己,不过也好歹查实了一些问题。

    联想到此,连锦年不由赞叹道:“你们确实下了不少功夫,我也只是猜到了十之七八。”

    “郡王爷能猜到这些也属难得了,本身里面出了许多意外,我们都没有控制住局面,实在是因为我们太过心急了。”漾儿满是后悔,如果计划成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真相竟是如此,薛岩感觉心头沉甸甸的让人不畅。这些人各自筹谋,到头来还是给韦夫人赢了去,她拒不开口,如之奈何啊。

    一声尖利的哨声划破长空,灌入耳际。薛岩和漾儿对望了一眼,不明这声音从何而来,随即都向连锦年望去。只见他的脸色陡然一暗。

    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司莽急急的冲进来说道:“爷,出事了!”

    第34章 心愿

    更新时间:2013-06-03

    “怎么?”连锦年倏地站起身来,目光冷冷。

    “王根死了!”司莽愧疚的低着头,主子交办他的事情居然搞砸了,他实在没这个脸。

    “不,不可能!”漾儿尖叫道:“这怎么会,刚才他还好好的!”她无法相信她所听到的,急的直摇头。

    薛岩也吓了一大跳,小木屋里父女的对话犹在耳边,这会居然说他……

    司莽神情晦暗的说道:“刚才属下留了两个人在外面照应着,就怕有什么不测。他们亲眼看他吃下了酥饼,满面笑容,以为一夜无事了。谁料片刻功夫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闷哼,甚是异常,他们急忙冲进去察看,发现王根他咬舌自尽了。”

    自尽!

    漾儿惊得跌坐在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爹爹,织儿刚刚找到您,还没来得及跟娘亲说一声,还没来的及孝敬您老人家,您怎么能这么狠心撇下我呢。娘亲已经不在了,您为什么也要这样?您可知道这些年织儿的心意,织儿好辛苦您知道吗?现在我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啊……”

    是啊,漾儿和她的娘亲一心一意的想找到王根,弄清事情的真伪,刚刚父女相认却很快阴阳相隔了,这让人如何生受得住?

    薛岩唏嘘不已,蹲下身劝慰道:“漾儿,我跟你一样难过极了。可是仔细想下,你爹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逃亡在外,内心苦痛,这次他见了王爷说出实情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而且让人高兴的是还能跟自己的女儿相遇,他走的时候肯定心满意足没有遗憾。现在他追随你的娘亲而去,你也不要怪他,他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漾儿呆呆的,突然明白过来,大哭道:“是我害了我爹,如果我今晚不去见他,也许他就不会死;我说我要救他出来的,他肯定不想我冒险,是不是?郡主,是我害了他啊,我真该死,为什么我总是沉不住气……”她使劲捶着自己的胸口,后悔不迭。她应该先找到蕊蕊郡主帮父亲赎罪后再与他相认的,这样的话他或许就不会死。

    “漾儿,你不要这样想,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的平安快乐,我相信他走的时候一定是笑着的,他知足了。”薛岩哽咽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姨妈芸娘。到这里已有数月,不知道姨妈情况如何,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堆积了满满的思念和牵挂?不,姨妈肯定比自己还伤心,她是姨妈一手带大的,就跟亲生女儿一样!

    两人抱在一起,泣不成声,分别为自己的境遇难过流泪。

    司莽尴尬的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把头转向别处,再无话说。

    连锦年何尝不明白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他走上前低声说道:“岩儿,不要哭了,来,听我说几句吧。”他扶起她,又对漾儿说道:“事情到此为止,我会安排手下好好安葬他。先不要哭了,正事要紧,你若还想见他一面赶紧去吧,过了今晚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而且你和他的关系最好不要对其他人提及。”

    漾儿是王根的亲生女儿,而小郡主的失落虽然不是王根一手策划的,却也跟他脱不了干系,若其他人知道她和王根是父女关系,第一个人饶不过她的便是曾夫人,其他人也肯定心有不甘,那她以后再无法在王府立足了。

    漾儿强忍着悲痛跟司莽出去了。

    薛岩看到她颤动的肩头,凌乱的步伐,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面再次被触动。人,为什么要有感情,要有生离死别呢,漾儿的悲剧里面何尝没有自己的影子?她趴在案上嘤嘤哭泣。

    连锦年没有出声,宽厚的手掌放在她头上轻轻的摩挲着,想让她安静下来,可是她越想越难过,从起初的低低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这让他十分意外。因漾儿的事她悲伤至此,是不是有些过了?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吗?

    “岩儿……”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她不理,继续跟自己的哀伤纠缠。

    “岩儿……”他坐下来,扶起她满是泪水的脸庞,心疼的说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跟连叔叔说好吗,连叔叔一定会帮你的。”

    连叔叔?

    是啊,他还是她的连叔叔,一直都对她疼爱有加的连叔叔,他会帮她的!她顾不得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有多丑,毅然抱住他说道:“我想我姨妈了,好想好想,离家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好不好?她肯定天天念着我,我在这里还有好多人陪着,她怎么办啊?连叔叔,我真的好想她,我可以回去看看她吗?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代嫁郡主 http://www.xlawen.org/kan/50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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