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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这也是花啊,你何妨下去试一试呢?”婢女们早已习惯她说起话来有些不一样,因此为她宽衣的动作始终未停过。

    范青青才呆愣了下,身上的衣服就被剥得差不多了。

    她低头看到自己的胸部,立刻蹲到地上,用手臂环抱住自己——

    她从没在光天化日下看过自己的身子。很丢脸哩!

    “快进去吧,万一生病了,魏爷怪罪下来,我们如何担待。”两名婢女一人撑架著一边,就把她拥入了木桶中。

    “好热!”范青青被烫出了一声惊呼,却只敢害羞地把自己全缩到水面下——光溜溜地好羞人啊。

    “你们先出去。”浴盆间的热气让她头昏。

    “你害羞什么呢,魏爷如此宠爱你,是你的福气啊。待你一会儿穿上这件天蚕纱衣,魏爷会对你更好的。”婢女嘻笑著拿起一件薄裳。

    “有穿跟没穿一样啊,那衣服跟树上蝉儿的翅膀一样薄。”范青青的话引起婢女们抿著唇直笑。

    “这可是最上等的天蚕纱。等会您穿上这件衣服时,魏爷铁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到时候,你要什么有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你们快出去吧。”她额上冒著汗珠说道——好热!

    “这水这么大桶,真要下去,那我不被淹进去才怪。”一见她们离去,她立刻站起身子,谁知门又再度被推开来,她闪躲不及地与魏无仪四目相接。

    她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倏地埋进了热水里。

    “好烫!好热!”范青青叫了一声,在水桶中直跳著脚,雪白的身躯在水波之间更显诱人。

    “我没有穿衣服,你赶快出去!”她辣红著脸看著他肆无忌惮的视线,决定自己宁可被煮熟也不在他面前跨出木桶。

    “你穿不穿衣服都无所谓,你会在今天成为我的人。”他接近了她,舌尖轻滑过她的耳垂。

    她的双臂环在自己胸前,拨不出手摸耳朵,只得摇头——她不懂他的意思,只觉他的眼神和水温一样炽人。

    “她们说——你会喜欢那种怪怪的衣服。”她吞吞吐吐地指著那件放在他身后的天蚕纱,只盼他回身走开。

    他干么转身转那么快!她紧张地瞄了他一眼,更缩进到木桶里。她快晕了。

    他拎起那片天蚕纱,早已透过水面看遍她的身段,深沉的眼因为欲望而更黝黑。

    在她的惊呼中,他以薄透的天蚕纱衣裹住她的身子。衣料勾勒出她因为热水而泛粉的肌肤,再清纯的女子在这样的装扮下,都显妖艳。

    当肌肤上的水气蒸发时,她的身子开始散发西域奇花的独特香气。

    “别看!快放我下来!”范青青睁著眼,连忙遮住他的眼睛。

    “别遮了,我早晚会吻遍你的每一寸肌肤。”魏无仪封住她的唇,以舌尖引诱出她的娇吟。

    热水让她头昏,他的吻也是。

    因此,头昏的她没注意他的唇已经吻向她的颈、肩,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有一把火在烧。是故当他的唇吻下她的胸口时,她已经昏沉沉地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就此放纵自己在一阵阵难耐的酥麻快感之间——

    于是,他们的关系从这一夜开始改变——

    生涩的她拒绝不了他所挑惹起的情潮,从被动地接受到两情缠绵,终夜未休——

    晨光从窗边射入时,范青青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她眨了下眼,腰间传来的热气让她不解地皱了下眉头。

    长长睫毛眨动了两下,却没想到一睁开眼就看到魏无仪的脸庞。

    她害羞地转开头,然后又悄悄地回眸凝视著他。娘没看过她赤裸的身子,洛君大哥也没那样对待过她——有些她一辈子也想不到的事,他昨晚全部做了。

    她咬住了下唇,在想起洛君大哥时,内心自然浮起重重的内疚感——她虽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该称之为什么,但她知道那必然是极亲密的事。

    回去之后,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洛君大哥?

    不安让她不愿再待在魏无仪身边,她挪动了酸痛的身子,轻手轻脚地起身。

    找不著自己的衣服,只得套上他的外袍。纤手拎起过长的下摆,缓缓走到门外的庭院一靠近花圃,她随即整个人倒卧在花卉鲜草之上。

    当花朵的香味渗入她的四肢百骸时,她满足地喟出了一口气,全身的不适也正在减轻之中。大自然的花朵就是她调理身体最好的药材,她不需要什么奇怪的西域奇花。

    然则,在习惯了西域奇花的香味之后,她若一日不喝则会有些奇怪的感受——精神会恍惚、心跳会变很快,但若一旦真饮入了口,她的身子又会变得没有力气。

    “青青啊——”从小径一头走来的田氏低声唤道。

    “田大嫂,你怎么也这么早起?”她轻声说道。

    “你和魏爷——同住一间房?”田氏结巴地问道看著她身上的那袭男人长袍,实在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对。”范青青老老实实地点头,亲吻了下花瓣上的露水——她还是最喜欢清晨的露水,喝了不会没有力气。

    田氏看到她颈上的粉红吻痕,倒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和魏爷有了——亲密关系?”田氏坦白问道。

    范青青呐呐地点了头,不知所措地红了脸。那些肌肤相触的片段一经别人提醒,竟是如此令人难堪啊!

    “你这样跟著他有名份吗?”田氏好心地问道。青青救过他们一家人,她身为一个已婚妇人,至少可以多提醒一些。

    “什么名份?”范青青果然傻傻地问道。

    “娶你啊,魏爷说过要娶你吗?”田氏这回可著急了魏爷那双暴戾的眼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做了那件事就要娶我?”她还是摸不著头绪,但隐约之间已感到事情并不对劲。

    “当然要娶你!你和他做的事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啊!”田氏忌惮地回头看了一眼屋宅,还是决定把她带到角落说话。

    “那是夫妻才能做的事!”范青青的脸色惨白,贝齿完全陷入唇办之间。

    那些亲密的事,居然是成亲之后才能做的事!他为什么没说?!

    “你娘没有告诉你吗?”田氏同情地拍范青青的肩头。

    “没有她正打算说时,我就离开家了。”她现在终于明白娘那天要告诉她什么了。

    可惜太迟了——范青青止不住轻颤,无助地看著田大嫂。

    “你们做了很多次了吗?”田氏握住她的手,尽量给她安慰。

    “不止一次。”她打了个冷颤,觉得寒意不断地侵上心头。

    “你喝了避孕的药汁吗?你知道那样会有孩子吧?”田氏抱著希望问道。

    “我不知道——我们昨天才——”范青青的呜咽声溘出喉头,细柔的声音连简短的句子都说不完全——为什么他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你别担心,我现在马上去大夫那里拿些避孕药方,应该还有效——啊!你能喝药汤吗?”田氏皱著眉问道青青只喝花露水啊。

    “如果是花朵熬成的就可以。”她低声地说。

    “那就成了。你得快点喝下药汁,免得还没成亲却先有了孩子,那可麻烦了。还是魏爷打算很快迎你进门?”田氏小心地问道。

    范青青没有回答,她压住自己抽痛的鬓边,失神落魄地看著身旁一株绿意盎然的新株,手指无意识地轻碰了下叶片,新嫩绿叶竟然在她手下顿时乾萎。

    她惊惶地抽回手,抬眼看著田大嫂。

    田氏叹了一口气,从她的模样早已得知了一切真相。

    “青青——”魏无仪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

    范青青红著眼眶,用力地捣住自己的耳朵。

    “我听到你在外面说话的声音,进来——”他仍是一贯的命令语气。

    “快进去!也许有好消息。”田氏快手扶起她。人在屋檐下,总不能违逆魏爷。

    范青青被动地被推到门口,却仍是一动也不动。

    “你搞什么鬼!!”房门霍然被打开来,仅披著单衣的魏无仪不耐烦地看著她。

    她惊骇地向后退了几步。

    “一大早跑到外头做什么?”他一伸手就要扯她入室。

    “我——我自己会走——”她打了个哆嗦,闪躲著他的目光。

    一见他带上门栓,她马上绞著衣带,飞奔到离他最远的榻边。

    “怎么了?”魏无仪眯起眼,注意到她的防备姿态。

    “没事。”表情完全不像无事人的她,乾哑地低鸣了两字。

    “怎么了?你究竟发生什么重要的事,要让我问上两次!”他不耐烦的神情明白地显示出他的想法她记挂在心的事,顶多是件鸡毛蒜皮之事。

    这样的表情刺痛了她,她突地脱口问道: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昨天的事是要夫妻才能做——”

    “那重要吗?”原来是这件事!

    看来有人多嘴了。魏无仪若无其事地走近她,仍然没将这事认真地放在心上。

    “重要!当然重要!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洛君大哥的——”她激动地嚷道。

    “你如果真的对他有意,昨晚就不会没有一点反抗。”在她的闪躲中,他仍然成功地抬起了她的下颚。“你们还未成亲,你究竟在吵什么!”

    范青青噤言,心里的痛楚猛地刺上心头,她用力挥开他的手,奋力就想往外冲。

    “穿这样想跑哪?”魏无仪暴怒的一脚踹上门板,任她使尽力气地推拉不开。

    长臂一伸,扯住她的手臂,拽她入怀。

    “小心,别著了凉——”他双手绕过她的腰间,将她的背脊贴到他的胸口。

    “你放手!”她又气又急,双手双脚都拿来反抗——他摆明了是想欺压人!

    “能放早放了。”他的唇齿轻咬了下她的耳朵,诱哄地说道:

    “我们这样没什么错。你想想,我怎么会做出让你难堪的事?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心。看著我,别闭上眼——除非你希望我抱著你到床上。”最后一句带些胁迫。

    范青青乍然睁开眼,从他算计的眼中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他的掌握。

    此刻,在他怀里感受到他的体温,她的内心却开始产生怀疑——如果他连这么大的事都可以瞒著她,那他有什么不能欺骗?

    “如果有了孩子,怎么办?”她直接问出心中最害怕的一点——不成亲,怎么能有孩子!

    “难道你至今还想若无其事地嫁给石洛君!”魏无仪的神色一变,手劲加大地瞪著她倒抽了口气。

    “你回答我的问题。”看著他没有表情的脸,她逐渐有了防备之心。

    “你想听到我说什么?!我不曾对任何女人如此用心,若不是用了真心,我不会抱你。你自己想想你终究是要离开的人,若我执意要与你结为夫妻,你会答应吗?”他咄咄逼人地追问著。

    看来,她还是不够相信他,否则不会对他的举动有所怀疑。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被他的气势压倒,她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小。

    “告诉你,然后等你反抗我?!”他嗤笑一声,手掌却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庞:

    “我是个商人,我会找任何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我要你,我想真实地拥有你。你为什么不替我多想想?我一直以为你的善良绝对可以原谅我的独占。”

    魏无仪的唇轻抚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的唇畔,耳语似地温柔低语,硬是让她无力挣脱。

    范青青睁眼看著他,明明知道他在强词夺理,却想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口虽服,心却是有些不服。

    “对了,我已经找到鼎了,待我和主人谈妥了之后,我就请他们把鼎送来给你。”他打横抱起她到榻边,拿起花露水喂了她几口。“怎么,还不相信我吗?别想太多了。你刚才又哭了,对不对?以后不许再听别人瞎说,有问题就直接来问我。难道我对你的感情,不如他们对你吗?”

    她没有答话,又咽下一口含有西域奇花的香露,身心正逐渐地放松之中。

    “相信我,你只该相信我。”他身上的气息哄得她的脸颊发热。

    她傻傻地点了头。

    “我累了。”她掩了个呵欠,心中纵使还有疑问,脑中却混沌得无法思考。

    “我陪你休息。”他的大掌探入她的衣襟,让她清楚地知道何谓休息。

    “不要——”沉重的罪恶感压在心口上,她伸手推拒著他。

    “你会说要的——”他的唇边漾出一个诡魅的笑容,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再度以感官肢体的交缠,攫去了她的所有心思。

    这日,她没有忘情在他的拥抱中——她只是流泪。

    第七章

    “水没了。”她喃喃说道。

    卧倒在书房榻边的她,偎在一束海棠旁边,像个花间仙子。

    “我待会让人拿来。”魏无仪专注地看著此季的食粮及杂货的报告……嗯,等京城之事处理到一段落后,他该跑一趟西南。

    “我想回房间睡——”她动了下身子,把自己窝进毯被里。“这里好小——睡觉很不舒服——”

    “吵死了!”魏无仪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柔顺的脸上转了一圈。

    “那我回房间去——”睡眼惺忪中的她,眯著眼抱起被子就想回房。

    “不许!”他粗声喝道,扯住她的被,没让她移动。

    一见到他又是凶眉毛霸眼睛的,她委屈地咬了下唇:

    “如果你觉得我吵,我就回房间去睡,这样不好吗?”

    “我要你待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他命令地说道,一寸一寸地拉著毯子,把她卷回到身边。

    “你明明不需要我待在这里——”为什么他说话的口气永远像在骂人?

    范青青坐在榻上,黑白分明的眼瞳凝睨著他。她有些怕他,怕他总是什么也不说,却永远有办法让她达成他的心愿。她拒绝不了他,却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谁说我不需要你待在这!你最近怎么了?对我倦了?对我们之间烦了?还是——”他的手指攫住她的下颚,陷入她的肌肤之间,“还是,你看著我时,眼中浮现的却是你的洛君大哥?!”

    她近来有些烦躁,对于他的话也不再那么唯命是从。她背著他喝些什么避孕药汁,他全都知道!

    他讨厌别人背著他做出未经他同意之事——所以,那些药汤已经全被换成了调理她体质易于受孕的配方。

    “我才没有。”他的话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讨厌他老拿这事来说,明明是他不对!洛君大哥和她有婚约,他是知情的,他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或者,不对的人是她!她怎能如此快速地把自己和洛君大哥之间的一切如此迅速地抛之脑后。

    “坐在那里,我会很快把事情处理完。”他不许任何人影响他的心情。如果看不到她,会让他的心情受到影响,那他会让她寸步不移地待在他身边,直到他厌烦为止。

    他再度埋首公事中,而她推开窗户看著天上的一轮明月——

    又满月了。这是第二个满月了吧?她在初一时出发,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

    只剩一个半月!看不到他的日子,会如何?她回头凝视著他的容貌,心口一痛。

    啊——一个半月,她猛回神,这才想起自己前来京城的最终目的。

    “我的鼎呢?你不是说过已经找到了吗?”她怎会把这事忘得一乾二净?!

    “怎么?想起我的用处,就愿意主动和我说话了?”魏无仪讥讽地说道,看到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抱歉。

    “我——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因为你总帮我把事情弄得好好的,所以我就忘了要对自己的事负责——”她诚恳地说道,见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就平淡了下来。

    “无妨。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回了句话。

    “如果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那么你想利用我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相处愈久,她就发现愈多两人之间的差异,无奈她已经坐上了船,无法半途离开哪。

    “你怎么会什么也没有,有些人是天生要让人宠爱,你有这样清纯的脸孔、这样柔软的体态、这样的好心肠……”他的指尖撩过她的睑颊、她的肌肤,最后停在她的心口。“我美丽的青儿——告诉我,你的心为何跳得如此快速?”

    “我不知道你是在夸奖我,还是在骂我笨……”范青青很快地睨了他一眼,撇开了头——最不喜欢他这种讥诮的样子。

    每回他一冷起睑,唇角一冷笑,她就觉得自己根本从不曾认识过这个人。

    “所有人不都知道你是我最宠爱的人吗?你还有什么疑虑?”

    “我知道他们有事不敢找你时会要我说,我知道你生气时只有我敢靠近,但是——我经常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她揪起眉,心慌意乱地看著手上的玉镯。

    “你是在找理由推开我吗?”他厉声说道。

    “因为你欺骗过我。”她勇敢地昂起下颚回道。

    “如果说一次错误的缠绵是我有意的欺骗,那么接著数次的错误,不也证明了你的意志过份薄弱吗!”魏无仪挑起眉,蓄意睨著她一笑——笑容张狂。

    “你喜欢我吗?”她清澈的眼直视著他。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我的举动还不能传达我的心意吗?那些西域奇花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福份享用的。”魏无仪意有所指地说道,冷静的双眸中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

    “你好奇怪——”这些时日心里总空洞得紧。这不是她所想像中的喜爱——他对她,总彷佛欠缺了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你只是因为鼎还没有下落,所以才胡思乱想。我已经让欧阳无忌去负责这件事了。你这一、两天应该就可以看到鼎了。”他说话的口气像在处理一件公事。

    他的表情击醒了她——范青青恍然大悟地望著他的眼,终于知道心中空虚的由来他不在乎她!从来没在乎过!

    想起分别,她会难受,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魏无仪重重吮吻住她的唇,占有意味很浓。

    “我不想——我有一些事想好好想一想——”唇冷,也无法对他做出任何反应。

    “在我面前,容得你拿乔吗?”他不悦自己的兴致被打扰,蛮力一使,便再度将她压平在榻上。

    带著怒气的吻攫开她的唇,侵略的手掌盈握住她胸前的凝脂。

    “不要!”她喊了一声,手掌想推他,双手却被他强压在两人的身子之间。

    好不容易抽回手,手掌却没个准头地甩刷过他的脸庞。

    魏无仪停住所有动作,粗暴地拧起双眉,扣住她的手腕。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陡地压平她的手掌,让她没有任何余力反抗。

    “不要这样——我会害怕。”范青青睑色苍白地瞪著眼前怒不可遏的人。

    “你是该害怕我的——”魏无仪的唇再度烙上她的唇,灼热的呼吸与她交缠。

    “有事商量。”欧阳无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没空。”他不耐地回吼了一声。

    “有事商量。”冷凝的语调中有著不放弃。

    魏无仪霍地抬起头,不意却看见她沾著泪珠的脸颊。

    心不期然地一揪,他却故意重咬了下她的唇瓣,在她吃疼的叫出声后才放开了人——如果他被一个女人牵动了心,那他和母亲的心软又有何异?!

    “‘她’怎么了?”魏无仪拉开门,直接问道。欧阳无忌只对一件事固执——事实上,他能够将欧阳无忌留在身边当保镖,正是因为“她”。

    “‘她’的情况不对,我想让范姑娘过去看看。”欧阳无忌一张冷脸全无表情,然则灼热的眼眸却泄露出他的心情。

    冷与热。他一向相信欧阳无忌的冷面之下,有一颗炽热的心否则如何能固守著一个濒死边缘的女子,而甘愿卖断一生。魏无仪眯起眼忖道。

    “鼎的状况查得如何?”魏无仪没有直接答应。这半年,那女人都撑了下来,不差这一时半刻。

    “那鼎又名之为生死鼎,移动者需承受生死之劫……”欧阳无忌很快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即使心急如焚,却也没有催促魏无仪。

    魏无仪,不是一个可以催促的男人。

    但,无论他预期的是什么——他都没想到魏无仪会露出笑容。

    “那鼎难得到吗?”魏无仪唇边微扬的笑意莫测高深。

    他要证明自己绝不像欧阳无忌,他会冷眼看著她挣扎在她与别人的生命之间!

    “不难,那家贫穷至极,定会愿意牺牲的。”欧阳无忌说道。

    “移动后多久会死去?”她的利益和别人的生命必须择一时,她会选择什么?

    “放下鼎的那一刻。”

    “很好。我喜欢这个答案。”魏无仪的脑子思考过一回,既而分神说道:

    “说说‘她’的情况。”

    “她从傍晚就开始不停地呕血,没有任何止血的迹象。”她是生来受折磨的!

    “你想让范青青治疗她?”

    “她的病没得治了,只是想让她减轻疼痛。”欧阳无忌的眼中闪过痛苦。

    “去我房里把范青青惯喝的花露水带去——不加西域奇花的那一种。我一会儿带她过去。”欧阳无忌是个不可多得的忠仆——一个因为女人而变成忠仆的傲骨男人。

    魏无仪迳自走入房内,但见她瑟缩在角落,也不流泪,只是发楞。

    他大步走过去,为她拉拢好衣衫。她惊怯的大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我吓到你了?”他才捧住她的脸颊,她的眼眶里就冒出了泪珠。

    “我——”她哽咽地说了一个字,便接不下话。

    她紧闭住双眼,不敢让自己看到太多的他——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一看到她那发抖的小可怜模样,他的火气全上了来!她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和他娘一样地逆来顺受!

    在她的惊呼声中,他扯起她的手臂。

    “我带你去看一个人,欧阳无忌说她在吐血。”魏无仪嘲讽地看著她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只会对别人心软,她的脑子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吗!

    “吐血那很严重啊!病人在哪?”她连忙起身,脸上的不安已经被担心所取代。

    “跟我来。”

    随著他走出房间,盈白的月光斜斜地照耀在她身影上。

    她打了个寒颤,抬头看了下月亮。“今天是月圆——”

    “月圆与我们无关。”魏无仪没理会她短暂的迟疑,领著她走到一处房门外。

    她尚未进入屋内,就已经被一股浓重的药草味呛到——这病人病得不轻吧?

    而就在她看到欧阳无忌睑上的著急时,她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欧阳无忌给人的感觉一向冷——一种历尽沧桑的冷漠。然则,他居然会为著这名女子而动容。难能可贵呵……

    “放心吧,我会治好——”范青青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她看到了那个躺在榻上的“人”。

    那是一名女子,一具近乎成了骷髅的女子。

    一头枯乾的长发是女子全身唯一具有生命现象之处,而她唇边涌出的鲜血,竟也成了件讽刺的好事——那代表她还活著。

    “她有救吗?”欧阳无忌的目光胶凝在女子身上只要她活著,他曾守著她一辈子。

    “你要我医治她吗?”破天荒地,她第一次开口问著魏无仪。今晚是十五夜,是她仅能自保的月圆夜啊。

    “不要你救她,我带你来做什么?”魏无仪冷冷地看著范青青睑上的挣扎。

    她也有救不了的人吗?他简直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

    范青青望著他的漠然,再看了欧阳无忌一眼——她毅然地下了决定。

    那女子有欧阳无忌如此眷守著,她怎能置之不理?!

    “帮我再多准备一些花露水。”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后果。

    她低头从衣襟内掏出唯一的一颗续命丸,将它喂入了那名女子口中——

    月圆之夜,床上的女子在昏迷了半年后,终于睁开了眼,而范青青的眼睛却没有再睁开过……

    “没道理会病成这样!她已经昏迷四天了!”魏无仪残暴的脚硬生生地踩断一把木椅。怒不可抑的他,火爆的双眼从没有停止燃烧过。

    “喂她喝过花露水了吗?!”他大吼,瞪著那一群抖个不停的婢女。

    “照——照您说的,一日三餐都喂了。但是小姐吐出来的比喝进去的还多!”

    “有法子就让她喝进去,别在那里哭!叫管家把那个大夫赶出城去,没用的家伙!你们再抖,一样跟著他滚!全滚出去!”

    魏无仪把桌上的药碗全砸到地上,弹起的碎片却飞了一片到她颊边。

    “该死!”魏无仪一碰到她冰冷的肌肤,马上出口诅咒。用布巾拭去浅浅的血痕,看著她凹陷的两颊,他又是一怒——

    “醒来!”魏无仪拿起一旁的花露水,搂住她的腰,强行灌她喝下。

    水沿著她的颈项滑下,她苍白的唇瓣紧闭著,不管他如何摇动,她仍是没有反应,只是在呼吸——

    不是说,治疗后喝花露水,一切就无虞了吗?

    他瞪著她的脸,数夜未睡的血丝尽浮现在他的眼球上。

    他瞪著自己反射在铜器上的倒影,此刻的他不应该叫做魏无仪,他该更名为欧阳无忌,第一次看到欧阳无忌抱著那个女人时,就是这副生不如死的鬼样子!

    魏无仪的眼眸转冷,一个他不愿承认的事实却鲜明地让他无法否认——

    他在乎范青青。

    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因为朝夕相处?因为对她的宠爱太过彻底?因为他掩饰现实恶坏之心,掩饰得太成功?或者因为她正在生死关头?

    “醒来!”魏无仪捉起她弱不禁风的肩胛,她长长栖息的睫却不再睁开。

    他粗暴的举动让她的衣衫微敞。

    一个小荷包突地自衣襟内侧掉落出来。

    一个不需要用钱,也不会用钱的人,带个荷包做什么?

    魏无仪敏捷地打开荷包——一张纸片、一个小油纸包掉了出来。

    ——你的体质和楚冰不同,不会引来灵异缠身,而你的劫数全是由于好心而引起的,是故,再附上续命丸一颗。千万切记,别在月圆时救人。

    魏无仪火速打开小油纸包,欣喜若狂地看到一颗鲜红药丸——

    是她那天拿来救“她”的东西。

    怕她噎著,于是将药丸掰成四份。先将药丸含在口中,硬是用手掌捏住她的下颚,挤开她的唇齿她的肌肤被挤出了瘀紫,他却仍强迫地将药送到她嘴里。

    他的目的还没达到,还没让她尝到人间的无情她得活著!

    他没注意到的是——此时的魏无仪不再无情。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怕她在口中的药丸噎著了她;轻拍著她的背,怕她躺久了,气无法通顺。为了什么?

    “睁开眼!”他狂乱地低吼出声——他发誓,她的睫毛动了下。

    “醒来!”他的声音中有著无法掩饰的著急。

    紧抱住她的身子,见她幽幽吐出了一口气,他整颗心几乎快爆开了来。

    “水——”她的唇溢出一声呢喃。

    魏无仪取过花露水到她唇边,她却连水瓶都捧不住。他夺过水瓶,以口将水哺喂到她口中。

    “还要喝?”他的目光不移。

    她摇头,却在一扬眸时看到他怒不可抑的脸,她愣住了。

    那双如影随形黑眸中有著她想要的在乎啊。

    她噙著微笑,伸手想碰他。

    “不要乱动!”他吼叫出声。

    她柔弱地将脸颊在他胸口无力地磨蹭著,好快乐!好快乐哪。

    “大家都还好吗?”她虚弱地问道。

    “你差一点丢了命!你管别人做什么!”魏无仪嘶叫著,眼睛铜铃一般。

    “你怎么了——我没见过你这么凶。”她的手才搁到他手臂上,他却如闪躲毒蛇猛兽一样地挥开了她。

    他一愣,瞪著她她细致的唇上浮起一抹浅笑,喜见他一脸说不出话的怪表情。

    “说!你为什么不能在月圆时救人!”狼狈间,他把锦囊中的字条塞在她手中。

    “因为我的身子在月圆时特别虚弱。”她紧紧握住纸条,多亏了白芙蓉啊。

    “那你还救别人!”

    “是你让我救人的。”

    “去你的我让你救人!你根本没把这种状况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如果没醒来,那我——”他乍然打住了话,大掌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全抱到了身上。

    要命!他的脸埋入她的秀发中,气息粗重。

    她偎在他身上,在他温暖的拥抱中渐渐地放松了起来,心头甜滋滋的。

    “我要喝那种西域奇花的水。”她抚著自己乾渴的喉咙如此说道。

    “不许喝!”他瞪著她。

    “我想喝——”她可怜兮兮地要求著。

    “那种花没生产了。”他眼也不眨地说著。

    “不可能,前几天还有的。”她不相信,小手扯著他的手臂。

    “你身子虚,受不住那种花露那太滋补。”他绝不让她再碰那种束西!

    “可是我头很昏,我很想喝——”

    他低头吻住了她,直到她喘不过气,这才松开了手。

    “想知道那是欧阳无忌的什么人吗?”他以问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想。”她点头又点头。

    “那是他以生命相守的人,若不是她他不会居于我之下。我有钱,而他的女人需要大量珍贵药材来维持生命。他第一次带她出现时,我以为那只是个死人——不过,她与死人也无差了。你哭什么?”他瞪著她憔悴面容上的红眼眶。

    “我只是想到他们之间——”若她和那女子一样身染重疾,魏无仪会如何?

    他,或许会照顾她几天、数月,但不会一生一世,如同他从未开口要她留在人间一样。

    范青青幽幽的眼神回望著他,没有责怪,只是有些心酸。

    “怎么了?”他浓眉一皱,将她的手掌包裹在掌心之中。

    “魏爷——她醒了吗?”欧阳无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醒了。”魏无仪的睑色一变!若不是因为救那个女人,她不会差点丧命!

    “鼎已经找到了,明日张氏巳弟会将鼎拿来——替我谢谢范姑娘。”欧阳无忌低沉地说道。

    魏无仪冷诮地勾起嘴角,看向范青青——

    “他用一句谢谢来感激你的舍己救人。”

    “我救人原本就不是要别人的感激。”她凝视著他太过冷峻的脸庞。“我——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吗?”见他点头,她将自己投到他怀里,话说得心酸又无奈:“千万、千万不要忘了我。”

    第八章

    “我不舒服——我想喝西域的花露——”范青青一脸期望地拉著他的袖子。

    “告诉你那已经没有了!听不懂吗!”魏无仪扯下她的手,见她踉跄了下,反手就环住她的腰。

    “我要喝那种水。”她皱了下鼻子,小脸埋到他的肩窝中。

    “我待会让人去采一些新鲜花露给你——”知道她已经上瘾,却又遽然停止是最残忍的做法,他还是毅然中止了供应。

    她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他不想让她的身子再陷入另一次恐慌之中。

    “我不要!”她任性地推开他的手,心浮气躁地大叫出声。

    她捣住嘴唇,泪眼汪汪地看著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怎么——又发脾气?”魏无仪耐著性子。

    “我没有发脾气,”她克制不住地大叫一声,整个人蹲到地上,胃部翻腾上来阵阵的酸液让她忍不住乾呕出声。

    见她难受地蜷成一团,他拿起她随身的水瓶递到她唇边。“喝水。”

    “我不要这种水——”她只浅尝了一口以清去口中的涩味,就推开了他的手。她握紧拳头,只觉得全身都在骚动,都在渴求一种不知名的东西。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喝那个水。”她带著鼻音地说道。

    “喝一口水,深呼吸。”他轻抚著她的长发,半强迫地押著她把这些动作做完。

    对西域奇花上了瘾:她的精神极差、会闹别扭、会发小脾气——偏偏这些坏习惯却只针对他来,别人都只有看她笑脸迎人的份。他还真幸运——魏无仪自嘲著。

    范青青背靠著他的胸膛,在他用花露水轻拍著她的颊额时,慢慢地平静下来。

    “起来,地上不乾净。”他搂住她的腰,想抱起她。

    “我要坐这里,可以看到天空和云。”她倔强地扯下他的手臂,一迳坐在冰冷的石阶上。

    细软的云絮飘过蔚蓝的天空,她指著天上说道:

    “你看——”她一惊,猛然打住了话,什么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场景?

    在列姑射山到达人间的那一天,她和洛君大哥正在看云——

    而她,却不再是那个爱笑的小女孩。

    范青青脸上的轻愁让魏无仪忍不住将( 善心降恶棍 http://www.xlawen.org/kan/51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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