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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罪恶（全本）》
1.序（1）
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是阴天还是晴天，不知是天上还是地下，不知是城市还是村庄，看不见太阳，也没有月亮，却能看见周围的景物：好像有山，有水，有树林，也有人在活动，但是，听不到声音，没有一点生机。***
我就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与他对峙着。一种强烈的仇恨、愤怒、恐惧和无奈攫住了我的身心。
也不能清楚地看清他的模样，只感到他好像穿着一件暗灰色的衣服，身躯极为高大臃肿，甚至遮去大片天空，一张看不太清楚的大脸在对我蔑视地笑着。他的身旁还隐隐簇拥着很多人，也看不清楚有多少，长的什么样，虽然不像他那么高大，却也和他一起用蔑视的目光对我笑着，与我对峙着……
我的身后也有一些人，看不清他们的面目，看不清他们有多少。他们虽然在我身后，却保持着很远的距离，我虽然没有回头，却清晰地感到，他们都用同、期望、担心、恐惧的目光望着我，可不能给我以有力的帮助。
我知道，我不能后退，我要和对面的他战斗，但我没有取胜的把握和信心。因为我意识到，我们之间力量相差悬殊，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我就是不能后退，我必须面对他。我知道，如果不这样做，等待我的将是无边的黑暗和绝望，我将生不如死。
我必须和他战斗！
可是，我的战斗却无法付诸行动：对他怒吼，不出声音，想冲向他，却拔不动双腿，向他射击，却听不到枪声，枪膛里也射不出亏弹……
我的身心似要爆炸，我无声地怒吼着，使劲抠动手枪的扳机终于，枪响了，却出奇怪的声音。
＼＆quot；当——＼＆quot；
是钟声。我醒来了，大汗淋漓地坐起来。墙上的挂钟在打宅十二点。正是午夜时分。
又是这个噩梦。
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个噩梦还在缠绕着我，不知什么时候刁能摆脱它。
我知道这个梦的由来，它源于那起案件，源于夏城。那是噩刭产生的地方。
我是个刑事警察，警龄已经二十多年了，我破过很多案件，畦到过很多地方。可是，没有任何一个案件给我留下这样的噩梦。它不但充满血腥残酷，使我历尽艰辛，而且，深刻地改变了我的命运。
应该把它讲出来，写出来，或许，这样能使我远离噩梦。试一试吧。
好像也很容易，一切，就像电视剧镜头一样出现在眼前：一幢楼房顶上。
一年轻女人纵身跳下。一幢豪华饭店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抡着一把菜刀，向一个身高体壮的中年男子砍去。中年人躲闪，脊背被砍中。几条汉子冲上，将行凶者钡服。
一个火车站的候车室内。晚行凶的男人拼命向外跑去，两个汉子在后边追赶着。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叫着爸爸，向外追赶着，哭叫着……写到这里戛然而止。
再往下，我该出场了。
我能讲下去吗？我能写下去吗？我有勇气写下去吗？
我可以写下去吗？可以这样写吗？允许这样写吗？……
不管这些了，经历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经过那样的噩梦，还有什么顾虑、有什么可怕的呢？
写吧，为了死去的那些人，为了夏城的百姓，为了噩梦不在他人的身上重演，把那一切都写出来吧。写吧。用我的心，用我的，用我的爱，用我的恨，用我的血，暇我的泪——
1.终极罪恶（1）
很难说这个案子——或者说这起事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能从自己介入时讲起。***
那是一个春天的夜里，天是阴着的，没有月光和星光，夜风轻柔，夜色深沉而宁静，罪恶就生在这个时节，这种境中。
那天夜里的一切我记得十分清楚：我和小赵本是为破一起系列拦路抢劫案蹲坑的，半夜时分，其他同志换班来了，我们就离开岗位回家休息，在一个小巷口，我们分了手，小赵顺大路向远处走去，我则走进了小巷。通过这个小巷，再拐个弯，就是局里了。我要回队里去睡，算起来，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家睡了。忙只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待后边有空再告诉大家。小巷很黑，很静。由于多年来的刑警生涯，我对自己的胆量一向是很自信的，我曾经自豪地对人说过，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然而，当我面对着那个黑乎乎的小巷时，不知为什么，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中生起，接着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攫住了身心。我感到，这个小巷是那样的神秘，那样的恐怖，让我想马上远远跑开，但同时，它又好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不让我走开，吸引我走进去。
这种感觉虽然很短暂，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我镇静了片刻，点燃一枝烟，迈步走进小巷。
那种感觉我现在还记得，我没有时间研究什么神秘现象，可那件事和后来生的一切，使我真的感到冥冥中好像有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好像有什么预兆。
我走进了小巷。由此，也走进了自己生命中的一段黑巷。一系列难以置信的案件也就从此开始了。
走进小巷不远，前面的黑暗中忽然传来异常的响动，我一惊．急忙隐下身来。很快辨出，是厮打的声音，还有人低低恨恨地黑着：＼＆quot；你们太毒了……＼＆quot；隐约中，我看见搏斗的身影，是两个人、不．是三个人。一个压抑着的愤怒的声音传过来：＼＆quot；……我跟你们捌了。＼＆quot；
接着，一个人的惨叫声传来，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我这边跑来，接着有人大叫起来：＼＆quot；二彪，二彪，你怎么了？二彪你说话呀……妈的，周春，你往跑，我非整死你不可……＼＆quot；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向我奔来。
这时，职责已经使我忘记了不祥和恐惧。我迅速退出小巷，回到灯光中，拔出手枪，打开保险，对准小巷口。随着慌乱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跑出来。我横跨一步挡住去路，枪指向来人，说：＼＆quot；站住！我是警察！＼＆quot；
借着旁边电线杆上的灯光，我看到一张惨白惨白充满惊惧的脸。这是个瘦瘦的男子，三十几岁的样子，见到我一愣，手随即向后一指，说：＼＆quot；快，救命，他要杀我……＼＆quot；
随着瘦子的话音，小巷中又奔出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他手持一把尖刀，满脸杀气地大骂着：＼＆quot；妈的，你往哪跑……＼＆quot；尖刀闪着寒光刺向瘦子。我已经来不及多想，闪身让过瘦子，拦住持刀行凶者，说：＼＆quot；不许动，我是警察，把刀放下！＼＆quot；
然而，持刀汉子听到我的喊声，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伸掌向我一推，说：＼＆quot；滚开！＼＆quot；又舞刀向瘦子追去，当我再次堵住他的路时，他竟然骂了句＼＆quot；去你妈的……＼＆quot；一拳向我击来，我猝不及防，下巴挨了一拳，强大的打击力使我踉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乘这机会，持刀者拔腿向远处的瘦子追去。
我站稳身子时，那汉子已经追出好远。我边追赶边把枪指向天空，抠动扳机，嘴里大叫着：＼＆quot；站住——＼＆quot；
枪声挥了作用。倒不是汉子听命站住了，而是前面传来喝叱声：＼＆quot；站住，我是警察——＼＆quot；是小赵的声音。
远远的前面，可见小赵的身影拦住了那个汉子，接着两个身影厮打到一起。我没有为小赵担心，尽管那个汉子粗蛮有力，却绝不会是小赵的对手，我甚至都没有加快脚步。果然，只听小赵冷笑一声：＼＆quot；跟我玩这个……＼＆quot；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汉子已被打倒在地，待我赶到时，刀已扔到地上，两只手臂被小赵拧到身后，我掏出手铐正好铐住。
2.终极罪恶（2）
可是，汉子并没有害怕，而是用力地挣扎着大叫道：＼＆quot；你们干啥？凭啥抓我？他是凶手……你们是啥警察，眼睛瞎了咋的呀，他杀了我弟弟，杀了我弟弟呀，就在那小巷里边哪，你们还不快去抓他……＼＆quot；
什么？我一惊，回头再找瘦子，早已无影无踪了。
我和小赵带着汉子再次奔进小巷。火机的光亮中，可见地下躺着一具人体，胸膛深深插着一把匕，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我摸了摸死者的脖颈，尚有温度，刚死不久。汉子扑到死者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quot；二彪，我的亲弟弟呀，你咋死了……＼＆quot；哭几声又破口大骂：＼＆quot；周春，我**的，我一定要杀了你……＼＆quot；接着，又对我和小赵大叫起来：＼＆quot；都怪你们，放跑了他，我要告你们……＼＆quot；
我的心一阵不安：难道抓错人了？这……
小巷外面传来警笛声，ll0巡逻警察赶到了。好像真的抓错人了。
回到队里，我和小赵立刻对汉子进行询问。很快弄清，他叫刘大彪，从一个叫夏城的地方来，死者是他的弟弟，叫刘二彪，他们哥儿俩是出来做生意的。我查看了死者的面目，确实与汉子相像，二人的身份证也证实了他们的兄弟关系。关于跑了的那个瘦子，刘大彪说他叫周春，也是夏城人，正是他杀死了弟弟。他还说，周春是一个重大在逃犯，当地公安机关正在通缉。他和弟弟从夏城来，在火车上现了他，就偷偷跟上了，他从这里下了火车，他们也跟下车来，不想被他现，他在那个小巷中隐起身来，当二人跟进去时，他突然冲出来，给了二彪一刀，杀死了他。
对这些话我将信将疑。难道真是这样？我细细地打量着刘大彪：他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大三粗，肌肉达，是一副干体力活的身坯，可神上很难找出那种应有的朴实，反倒透着几分痞相，眼珠子骨碌碌地直动，显得愚顽而又狡诈。这样的人，能有这么高的觉悟，见义勇为，沿途跟踪抓逃犯？还有，在他身上现的东西也令人生疑：除了车票、身份证、厚厚一叠百元及五十元面值的人民币，还有一个＼＆quot；大哥大＼＆quot；电话，一个传呼机。更吸引我目光的是，面前的桌子上的那把匕，十分锋利，是典型的杀人利器，刺中要害，绝对一刀毙命。这是从他的手上夺下的。他为什么要带着这个？
也正是为此，我们一直没有打开他腕上的手铐，对他的抗议也置之不理。小赵直不讳地说：＼＆quot；你的话有很多疑点，你说周春杀了你弟弟，谁看着了？他一个人，敢跟你们两个身强力壮的人动刀子？对，这把匕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带着它？还有，我已经声明了是警察，你为什么还跑，还想捅我？你都给我解释清楚！＼＆quot；＼＆quot；这……＼＆quot；刘大彪眼珠子滚了一下叫道，＼＆quot；我带刀出门是防身的，这年头社会治安不好……你们说是警察，又没穿警服，我还以，为是周春一伙的呢。再说了，当时二彪让他捅了，生死不知，我都急红眼了，哪顾得上别的呀！＼＆quot；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对此，我们虽然不十分相信，却也不好否定。我转了话题。＼＆quot；那好，我再问你，你说这个周春是在逃犯。他犯了什么罪？＼＆quot；
刘大彪听到这话露出得意的笑容：＼＆quot；他呀，那罪可多了，殴打他人，杀人未遂，连县委书记都让他打了……不信你打电话问问我们夏城公安局，他们正到处抓他呢！还说抓住有赏金，要不我们哥儿俩为啥这么干哪！＼＆quot；
我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quot；嗯。那么，他有几个人？＼＆quot；刘大彪一愣：＼＆quot；啥几个人？＼＆quot；
我说：＼＆quot；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在火车上现了他，就开始跟踪，见他在我们这里下了火车，就跟了下来。我是问，你们跟他这么长时间现没现他有同伙？＼＆quot；
刘大彪狐疑地又骨碌碌眼睛说：＼＆quot；这……没有哇，就他一个人。＼＆quot；
我继续追问：＼＆quot；在那个小巷里，他杀你弟弟时，也是一个人吗？＼＆quot；
刘大彪迟疑地道：＼＆quot；这……是啊，就他一个人！＼＆quot；
我换了个话题，说：＼＆quot；好，下面再谈谈你。你刚才说，你和弟弟出来是做生意的。请问你们都做什么生意？＼＆quot；
3.终极罪恶（3）
刘大彪口气不那么流利了，说：＼＆quot；这……这也没一定，我们是出来看看，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quot；
我又问：＼＆quot；那么，你们在家中，我是说在夏城都做什么？也是做生意吗？＼＆quot；
刘大彪试探着回答：＼＆quot；这……是啊！＼＆quot；我问：＼＆quot；都做什么生意呢？＼＆quot；
刘大彪说：＼＆quot；这……也没一定，我们主要是帮别人的忙，对，我们帮别人做生意！＼＆quot；
我问：＼＆quot；帮谁？＼＆quot；
＼＆quot；这……＼＆quot；刘大彪迟疑了，＼＆quot；你问这些于啥呀？＼＆quot；我说：＼＆quot；回答我的话；你在夏城都帮谁做生意？＼＆quot；刘大彪迟疑着不说。***小赵一拍桌子说：＼＆quot；怎么，是不是有什么
鬼，为什么不回答？说，帮谁做生意？＼＆quot；
刘大彪低下了头，想了想低声说：＼＆quot；帮金大哥。＼＆quot；．我问：＼＆quot；金大哥是谁？＼＆quot；
刘大彪为难地说：＼＆quot；这……他叫金显昌。＼＆quot；
请注意，这是一个重要的名字。只是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将对我的命运生决定性的影响。当我接着问金显昌是什么人时，刘大彪再次为难起来，反问溢：＼＆quot；你问这么多干啥呀？他……也算是个生意人吧！＼＆quot；小赵问：＼＆quot；什么叫也算？他到底是于什么的？＼＆quot；
刘大彪不知咋回答了。他支吾一下，突然恼羞成怒了，说：＼＆quot；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有啥话去问他自己好了，我们哥儿俩只是从前帮过他的忙，现在自己干，已经好长时间不跟他来往了……告诉你们，我弟弟让人杀了，是周春杀的，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他，却跟我没完！＼＆quot；
这话还真叫我们有点难以应对。恰在这时，桌上他的传呼机突然叫起来，我抓到手中，同时扫了他一眼，现他面上现出不安之色，身子动了一下，似要冲上来与我争夺，又无奈地放弃了，眼睛却盯着传呼机不动。
传呼机上只有号码，没打姓名和内容。我把它拿到刘大彪眼前问：＼＆quot；看清楚，是谁传你？＼＆quot；
刘大彪明显地惊慌起来，说：＼＆quot；这……我……我也不知道是谁的……＼＆quot；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道：＼＆quot；怎么，不说实话？对不起，我用一下你的手机行吧！＼＆quot；
刘大彪急道：＼＆quot；别、别……你别打，我说，是金大哥呼我！＼＆quot；我问：＼＆quot；金大哥？就是你刚才说的金显昌吗？你不是不跟他干吗？他为什么还呼你？＼＆quot；
＼＆quot；这刘大彪不知怎么说才好，＼＆quot；我也不知道哇……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求你了，别给他打电话！＼＆quot；
他的话不但不能阻止我，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可就在我要打电话时，有人敲门，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传进来：＼＆quot；小赵，小赵，你在里边吗？开门！＼＆quot；
是苗佳的声音。原来天已经大亮，上班时间到了。苗佳进屋后，我和小赵商量一下，决定先出去吃点东西，把刘大彪交给她看守，趁这功夫，也消化一下目前这一切。
捎带说一句，苗佳是我们刑警队的内勤。
我和小赵进了一家包子铺，一边吃包子，一边交流看法。小赵的意见和我差不多，他说：＼＆quot；第一，他不像生意人。看他的身体，他的作派，要说是打手还差不多，哪有一点生意人的样子；第二，就凭他这样的，能有这么高的觉悟？啊，在火车上现在逃犯，就一路跟上了，最后被罪犯杀害……他们为什么不向乘警报告，非要自己跟踪？第三，我看，这小子也是使惯刀子的，向我下手的时候可麻利了，我要躲得慢一点，肚子保证一个窟窿……对了，李队长，你为什么反复问他，周春是不是一个人？＼＆quot；
我喝了一口粥，把心中的疑团说出来：＼＆quot；因为，我在小巷里听见有人说了句＆#039；你们太毒了＆#039；……＼＆quot；
小赵＼＆quot；啪＼＆quot；地把筷子摔到桌子上，说：＼＆quot；＆#039；你们＆#039；？一个人是不可能称你们的，那么，这句话是周春说的。你是说……周春他可能是……那他为什么要逃跑……＼＆quot；
这正是我心中所想的，但是我不敢叫准，也许当时没有听清，可总要认真查一查。我对小赵说：＼＆quot；一切还得等刀柄上的指纹鉴定出来后才能确定。这样吧，吃完饭，咱们分别打个电话，你找夏城公安局联系，问一下刘大彪这个人的况，我按照传呼上的号码跟这个金大哥通通话，也许能问出点什么来！＼＆quot；
4.终极罪恶（4）
小赵完全同意我的意见，还高兴地告诉我，他有个警校同学在夏城公安局，叫郝平，与他关系非常好，可以找他帮忙调查一下。***我用刘大彪的手机拨了几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还没等我张嘴，耳朵里就响起一个粗重无礼的声音：＼＆quot；是大彪吗？你他妈干啥来着才回话……哎，你咋不说话，你是大彪吗？你到底是谁，快说话！＼＆quot；
我咳嗽一声，说：＼＆quot；您是金显昌先生吗？＼＆quot；
电话里的声音警惕起来，但仍然显得凶横：＼＆quot；是，咋的，你到底是谁，有啥事？＼＆quot；
我考虑着说什么，对方却不给我时间，声音更大了：＼＆quot；哎，你没听见吗？你是谁？有什么事？＼＆quot；我忽然脱口而出道：＼＆quot；我是刘大彪的一个朋友，他让我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他出事了，被公安局抓起来了，让你想办法救他。＼＆quot；
对方静了片刻，声音忽然变得慌乱而又愤怒：＼＆quot；这……你他妈到底是谁？刘大彪他抓不抓起来和我有啥关系，你跟我说这些干啥？你是哪里，到底是谁，为啥给我打这个电话？＼＆quot；
我拿着手机不吱声，电话里的声音更焦灼了：＼＆quot；哎，你咋不说话呀……＼＆quot；
我把手机关上了。就在这时，小赵也来到我身边，大声说：＼＆quot；李队长，我跟夏城那边联系上了，先找的郝平，这小子不知为啥吞吞吐吐的。他说，周春确实是个杀人在逃犯，他们局正在组织力量追捕，还专门为他成立了专案组，由一个叫金伟的治安科长当专案组长。我又给这个组长打了电话，他证实了郝平的话，内容和刘大彪说的差不多，金伟还说他知道刘大彪这个人，在当地没什么劣迹，和金显昌也没什么关系。我又向郝平打听了一下金显昌这个人，他说当地确实有这个人，只是不太了解。＼＆quot；
这时，刀柄上的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确实不是刘大彪的。那么，肯定是周春的了。
可我和小赵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事，对刘大彪不太放心。我们把一切向队长和局长做了汇报，局长决定派我带小赵去夏城，把这案子查清，并力争抓捕周春归案。
这时，我不能再不回家了，得收拾行装啊。
小赵对我说：＼＆quot；李队长，今天晚上就在家住吧，你和嫂子这么多年了，还闹什么，说几句软话就过去了。这次出去不知多少天回来呢！＼＆quot；
事哪有这么简单？！我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对，该讲讲我自己的事了。
我是个普通人，叫李思明，对，是个刑警，而且是刑警队的副队长。不过必须说明的是，我是城市公安分局刑警队的副队长。队长高配才配到副科级，我只是个正股。四十五六岁的人，也＼＆quot；鼓＼＆quot；到头了。
当然，认识到自己是普通人，还是三十岁以后的事。年轻时则不是这样，总觉得自己不是一般人，也不甘当一般人，心气高得很，大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气派，即使下乡插队当知青时也这样，刚当警察时更是如此，要执法如山，惩恶扬善。这种劲头也有好处，支撑着自己破了不少案子，可也有坏处，也使自己碰了不少钉子。最后，到了现在的年纪，才认识到自己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没有任何了不起的地方，凭自己区区之力，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也许是年龄的原因，这两年，我的心气和体能都在下降。就在前几年，我还和年轻的同志们一样摸爬滚打，需要的时候，也能跟罪犯搏斗。有一次，我一气跑了十几里路，到底把一个年轻力壮的逃犯抓获了，队里的小伙子们都十分佩服。可这两年不行了，总感觉累，年轻时那种热、冲动、认真、倔强、不服输的劲头都在减退。我明白，这有生理原因，也有心理的原因。有些事儿，你不服也不行，可等你服了，你也感到老了。
我的家庭也很普通，是三口之家。我这个年纪，一般都有两三个孩子，可我结婚晚，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十七岁。想到儿子我心里高兴了些。儿子是好样的，懂事，而且聪明，学习成绩好，总是全班前三名，现在上高二，明年就该考大学了。他也挺有雄心壮志的，要考清华，将来搞科研，这使我很欣慰。我小时候学习也很好，可小学没毕业就赶上文化大革命，根本没大学可上。好歹小时候爱读书，偷着抢着的多看了点书，还不算是文盲，三十多岁又通过自学混了个大专文凭，就到头儿了。这些年，我一直为自己没能上过正式大学而遗憾，只好在儿子身上圆大学梦了。
5.终极罪恶（5）
关于妻子，她可有点不一般，我们的关系也不一般。***关于她以后再说吧，我的心很乱，恐怕难以保持客观。目前，我们正处于冷战阶段，也就为此，我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要不是出差，我现在也不会回来。现在，我回来收拾行装，也希望在临行前能平心静气地和她谈一谈，希望能有一个平静的心外出办案。我们已不是年轻人了，没必要再赌气了，冷战状态长期持续下去对谁也不好。而且，心不好对出差办案也有影响。
晚上，我就抱着这样的念头回到家中，来到楼下，我还特意停下来，抬头望了一会儿整个家属楼，望了一会儿自家窗子的灯光。在一级级上楼梯的时候，还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再和她争吵了，能和好尽量和好。
然而，一切并不是由我的意志决定的。
我打开锁走进门厅的时候，先看到的是儿子，他是听到开门声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的，手里还拿着一本课本。看到是我，高兴得叫起来：＼＆quot；爸爸，爸爸回来了——＼＆quot；接着，推开客厅的门叫着：＼＆quot；妈，我爸爸回来了！＼＆quot；
这时候，我听到客厅内vcd传出的低柔的歌声。
听到儿子的呼叫，屋里的歌声中断了。一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不过不是妻子，是个三十多岁、衣冠楚楚的男子。他看到我，有几分尴尬地笑笑，点点头打个招呼，急急走向门口。我见过他，是市群众艺术馆的一个业务干部，和歌舞团有点关系。接着，妻子也走出来，她看也不看我一眼，一直送男人出门，还探出头大声说了句：＼＆quot；有时间常来呀！＼＆quot；然后关上门，仍然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回到客厅，并用很大的声音关上门。客厅内再次响起歌声，声音比刚才还大。
我的心＼＆quot；刷＼＆quot；地冷下来，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
儿子同地看我一眼，冲进客厅，用焦急、央求的声音叫起来：＼＆quot；妈，我爸爸回来了，快做饭哪，我也饿了！＼＆quot；
妻子很大的声音从客厅传出：＼＆quot；谁饿谁去做，我不是服务员！＼＆quot；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可被我压住了，我什么也没说，开门走进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卧室，是我的卧室，我和妻子的卧室。
我走进来，忽然对它有一种陌生的感觉。稍稍注意了一下，一切并没有变化，可是，以往那种温馨、温暖却再也不见了。我下意识地叹口气，打开衣柜门，找出一个旅行袋，开始寻找自己出门要带的衣物。
这时，我感到身后的门开了，回头看了一眼，是儿子。他默默地看着我。
我草草捡了两件换洗的衬衣塞进旅行袋，拍拍儿子的肩头，欲往外走。儿子拉住我的袖子，低声说：＼＆quot；爸，你要出门？＼＆quot；我点点头：＼＆quot；嗯，在家好好学习，啊！＼＆quot；儿子问：＼＆quot；你去哪了？＼＆quot；
我回答说：＼＆quot；夏城，很远，说了你也不知道。＼＆quot；儿子又问：＼＆quot；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quot；我说：＼＆quot；不一定，可能几天就完事，也可能时间要长一些，要看案子办得怎么样。＼＆quot；
我走出卧室，来到门厅穿鞋，准备离开。儿子急得对客厅叫了起来：＼＆quot；妈，我爸要走了，要出远门，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quot；这回儿子的话起了作用，房间里的歌声消失了，妻子脸如冰震地走出来：＼＆quot；你先别走！＼＆quot；
我的鞋已经穿好，望着她的冷脸，也冷冷地反问：＼＆quot；干什么？＼＆quot；妻子说：＼＆quot；你说干什么，的事解决了你再走！＼＆quot；
我说：＼＆quot；怎么解决？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一切听你的，你说寇么办就怎么办。你说讨厌我，说这个家不是我的，我就不敢回家。你还要怎么样……＼＆quot；
＼＆quot；你……＼＆quot；妻子一下被激怒了，＼＆quot；你说怎么样？我说的哪点锋了？你自己说说，这是你的家吗？你一年能在家里待几天？你震看看，家里哪些东西是你花钱买的？还有这屋子。要是指望你，蒯得住露天去。你挣那点钱，还不够你自己抽烟随礼的……我说雕哪点错了？！＼＆quot；
我说：＼＆quot；我没说你说的错，你说得很对。我就这点本事，每月就挣这几百元钱，的确不如你，唱一晚上歌就挣百八的。我得告诵你，我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你好好想一想吧，该怎么办？想好了就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尊重你的意见。对了，刚才那位就不错吧．有钱，对你又非常体贴……＼＆quot；妻子更恼怒了，说：＼＆quot；对，他就是比你强，比你能挣钱，比你伪贴人，就是比你强，怎么样……＼＆quot；
6.终极罪恶（6）
我再也忍不住了，手指着她大声道：＼＆quot；那好，你就跟他去吧，歌离开你，我现在就走……＼＆quot；
我气得浑身抖地去开门，妻子突然扑上来扯住我的衣袖。***＼＆quot；你哪儿走，问题不解决，你别想走……＼＆quot；我猛力挣脱开她的手，冲出门去。身后响起儿子的叫声：＼＆quot；爸…妈……＼＆quot；
儿子的叫声里充满痛苦，我心不由一颤，脚步慢下来。然而，妻子的声音又让我加快了脚步：＼＆quot；别管他，让他走，永远别再回来，死在外边……＼＆quot；
我走在楼梯上的腿直抖，好在没碰上人，否则，我当时的脸色一定会吓人一跳。
我的心坏透了，想想吧，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一个男人伤心的呢？当你要外出去执行任务时，不但没得到妻子应有的关怀，反而被她诅咒死在外面。要知道，我干的可是刑警啊，谁知这一去会遇到什么凶险？她的话深深地伤了我的心，而且，也使我对此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我不能为此而忘记自己的职责，这是一起杀人案，我必须尽一切力量把它侦破。第二天清晨，我和小赵带着刘大彪来到火车站，准备登程。
太阳还没出来，周围好像有着淡淡的薄雾。站台上，我们和一些旅客在等车。
我们是四个人，我和刘大彪站在一起，小赵和苗佳站在另一边。苗佳手里拎着一大塑料袋吃的东西，她是来送站的。两个年轻的背影对着我们，距离很近，卿卿我我地低声地说着什么，看来，他们已经明确了双方的关系，真该为他们高兴。我早看出，他们心中已经相爱很久了，但一直没有向对方公开自己的感。别看小赵是当代青年，也有文化，破起案子来是个猛将，可在爱上还是不行，我鼓励他好多次，他一次次往后拖，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现在，好像终于水到渠成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难的惆怅，苗佳的背影更使我想起妻子。想当初，我和妻子也曾经这样过，那时，她是那么的单纯、美丽，我每次出差，她也总要到车站送我，也是这样手里拎着装满吃的喝的袋子，也是这样陪在我身边，可现在……
小赵和苗佳不是自私的年轻人，他们在享受幸福的同时也在关注着我。我注意到，苗佳看了我一眼，对小赵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就走到我跟前。
小赵说：＼＆quot；李队长，你昨晚又是在队里住的？你把外出的事告诉嫂子了吗？＼＆quot；
一股酸楚从我的心头生起。我说：＼＆quot；告诉了。她诅咒我死在外面，永远也别再回家！＼＆quot；
小赵有点动气了，说：＼＆quot；这……这太不像话了，我……＼＆quot；苗佳扯了小赵一下，说：＼＆quot；李队长，你别往心里去，嫂子说的是气话。你放一走吧，我有空儿找嫂子聊聊，你不知道，我们女人的心都是软的！＼＆quot；
我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一声汽笛长鸣，一列火车隆隆驶来，停下。该上车了。苗佳一直送我们到车上，然后下车，守望在车窗外，冲我们微笑着。我知道，她的笑容是给小赵一个人的。我的目光越过她，下意识地望向车站的检票处，心中希望着什么。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
汽笛响起，列车慢慢启动了。我的眼睛忽然一亮，远远地。一个少年的身影从检票口冲出，向已开动的火车飞奔而来。正是我的儿子。
我一下激动起来，忍不住脱口对车窗外大喊起来：＼＆quot；园园，爸爸在这儿……＼＆quot；
儿子看见了我，激动地飞奔过来喊道：＼＆quot；爸爸——＼＆quot；
儿子飞快地赶到我的车窗下，把一个药瓶从窗口递进来说：＼＆quot；你的胃药，妈妈让我送来的……＼＆quot；
火车在加速，儿子渐渐落在后边，他仍然跑着，边跑边向我招手，逐渐远去，消失了。
我的心忽然一下好了许多。
人是多么脆弱、多么敏感的东西，儿子送来的这瓶胃药，竟然一下扭转了我阴郁的心，我感到心里温暖了很多，也增强了对此行的信心。
对不起了，我本来是讲案子的，却讲起了自己，您一定有些厌烦了，请原谅，我在以后的讲述中会注意这一点的。关于自己及家庭我是不会讲得太多的，刚才这些也是不知不觉讲起来的，我也没想到居然能讲出这些来，也许，是因为那一切对自己印象太深、太难以磨灭的缘故。
7.终极罪恶（7）
回到案子上来了。讲到哪儿了？对，我们上了火车，车已经上路。
上我们坐的是硬座。因为临时决定出差，没买到卧铺。我和刘大彪坐一张座席，我在外面，刘大彪坐里边，小赵坐在对面。这种坐法当然是有意安排的。
说起来，我们这一路的任务很不轻松，主要是因为这个刘大彪。虽然已经排除了他是凶手，但无论是我和小赵还是局领导，都觉得这个案子不那么简单，这个刘大彪也存在着很多可疑之处，为此，我们才决定带着他一路去夏城。说是一路，其实也有监视甚至押解的意思。一路上，绝不能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问题在于，我们不能对他采取强制措施，表面上他还必须是自由的，不能让他和别的旅客有明显的感觉。这就难了。为这一点，我和小赵很为难，商量了好久，还是小赵拿定了主意，他说：＼＆quot；干脆，跟他把话挑明喽！＼＆quot；于是，他在出前严肃地对刘大彪做了公开谈话，告诉他说：＼＆quot；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排除，我们要去夏城进一步调查核实你的况，然后才能决定怎么处理你。所以，这一路上你配合点，别给我们找麻烦，那样对谁都不好。我知道你身手不错，力气也挺大，可咱们较量过，谁要想在我眼前搞名堂，我不会饶了他的！＼＆quot；
听着小赵说话我直想笑，不过他没有说大话。我早都知道，他在警校时是全校散打比赛的冠军，参加省里比赛也拿过好名次，到我们刑警队后更在擒拿罪犯时显过身手。看来，刘大彪也确实知( 终极罪恶（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5300/ )
《终极罪恶（全本）》
1.序（1）
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是阴天还是晴天，不知是天上还是地下，不知是城市还是村庄，看不见太阳，也没有月亮，却能看见周围的景物：好像有山，有水，有树林，也有人在活动，但是，听不到声音，没有一点生机。***
我就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与他对峙着。一种强烈的仇恨、愤怒、恐惧和无奈攫住了我的身心。
也不能清楚地看清他的模样，只感到他好像穿着一件暗灰色的衣服，身躯极为高大臃肿，甚至遮去大片天空，一张看不太清楚的大脸在对我蔑视地笑着。他的身旁还隐隐簇拥着很多人，也看不清楚有多少，长的什么样，虽然不像他那么高大，却也和他一起用蔑视的目光对我笑着，与我对峙着……
我的身后也有一些人，看不清他们的面目，看不清他们有多少。他们虽然在我身后，却保持着很远的距离，我虽然没有回头，却清晰地感到，他们都用同、期望、担心、恐惧的目光望着我，可不能给我以有力的帮助。
我知道，我不能后退，我要和对面的他战斗，但我没有取胜的把握和信心。因为我意识到，我们之间力量相差悬殊，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我就是不能后退，我必须面对他。我知道，如果不这样做，等待我的将是无边的黑暗和绝望，我将生不如死。
我必须和他战斗！
可是，我的战斗却无法付诸行动：对他怒吼，不出声音，想冲向他，却拔不动双腿，向他射击，却听不到枪声，枪膛里也射不出亏弹……
我的身心似要爆炸，我无声地怒吼着，使劲抠动手枪的扳机终于，枪响了，却出奇怪的声音。
＼＆quot；当——＼＆quot；
是钟声。我醒来了，大汗淋漓地坐起来。墙上的挂钟在打宅十二点。正是午夜时分。
又是这个噩梦。
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个噩梦还在缠绕着我，不知什么时候刁能摆脱它。
我知道这个梦的由来，它源于那起案件，源于夏城。那是噩刭产生的地方。
我是个刑事警察，警龄已经二十多年了，我破过很多案件，畦到过很多地方。可是，没有任何一个案件给我留下这样的噩梦。它不但充满血腥残酷，使我历尽艰辛，而且，深刻地改变了我的命运。
应该把它讲出来，写出来，或许，这样能使我远离噩梦。试一试吧。
好像也很容易，一切，就像电视剧镜头一样出现在眼前：一幢楼房顶上。
一年轻女人纵身跳下。一幢豪华饭店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抡着一把菜刀，向一个身高体壮的中年男子砍去。中年人躲闪，脊背被砍中。几条汉子冲上，将行凶者钡服。
一个火车站的候车室内。晚行凶的男人拼命向外跑去，两个汉子在后边追赶着。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叫着爸爸，向外追赶着，哭叫着……写到这里戛然而止。
再往下，我该出场了。
我能讲下去吗？我能写下去吗？我有勇气写下去吗？
我可以写下去吗？可以这样写吗？允许这样写吗？……
不管这些了，经历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经过那样的噩梦，还有什么顾虑、有什么可怕的呢？
写吧，为了死去的那些人，为了夏城的百姓，为了噩梦不在他人的身上重演，把那一切都写出来吧。写吧。用我的心，用我的，用我的爱，用我的恨，用我的血，暇我的泪——
1.终极罪恶（1）
很难说这个案子——或者说这起事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能从自己介入时讲起。***
那是一个春天的夜里，天是阴着的，没有月光和星光，夜风轻柔，夜色深沉而宁静，罪恶就生在这个时节，这种境中。
那天夜里的一切我记得十分清楚：我和小赵本是为破一起系列拦路抢劫案蹲坑的，半夜时分，其他同志换班来了，我们就离开岗位回家休息，在一个小巷口，我们分了手，小赵顺大路向远处走去，我则走进了小巷。通过这个小巷，再拐个弯，就是局里了。我要回队里去睡，算起来，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回家睡了。忙只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待后边有空再告诉大家。小巷很黑，很静。由于多年来的刑警生涯，我对自己的胆量一向是很自信的，我曾经自豪地对人说过，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然而，当我面对着那个黑乎乎的小巷时，不知为什么，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中生起，接着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攫住了身心。我感到，这个小巷是那样的神秘，那样的恐怖，让我想马上远远跑开，但同时，它又好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不让我走开，吸引我走进去。
这种感觉虽然很短暂，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我镇静了片刻，点燃一枝烟，迈步走进小巷。
那种感觉我现在还记得，我没有时间研究什么神秘现象，可那件事和后来生的一切，使我真的感到冥冥中好像有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好像有什么预兆。
我走进了小巷。由此，也走进了自己生命中的一段黑巷。一系列难以置信的案件也就从此开始了。
走进小巷不远，前面的黑暗中忽然传来异常的响动，我一惊．急忙隐下身来。很快辨出，是厮打的声音，还有人低低恨恨地黑着：＼＆quot；你们太毒了……＼＆quot；隐约中，我看见搏斗的身影，是两个人、不．是三个人。一个压抑着的愤怒的声音传过来：＼＆quot；……我跟你们捌了。＼＆quot；
接着，一个人的惨叫声传来，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我这边跑来，接着有人大叫起来：＼＆quot；二彪，二彪，你怎么了？二彪你说话呀……妈的，周春，你往跑，我非整死你不可……＼＆quot；一前一后两个人的脚步声向我奔来。
这时，职责已经使我忘记了不祥和恐惧。我迅速退出小巷，回到灯光中，拔出手枪，打开保险，对准小巷口。随着慌乱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跑出来。我横跨一步挡住去路，枪指向来人，说：＼＆quot；站住！我是警察！＼＆quot；
借着旁边电线杆上的灯光，我看到一张惨白惨白充满惊惧的脸。这是个瘦瘦的男子，三十几岁的样子，见到我一愣，手随即向后一指，说：＼＆quot；快，救命，他要杀我……＼＆quot；
随着瘦子的话音，小巷中又奔出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他手持一把尖刀，满脸杀气地大骂着：＼＆quot；妈的，你往哪跑……＼＆quot；尖刀闪着寒光刺向瘦子。我已经来不及多想，闪身让过瘦子，拦住持刀行凶者，说：＼＆quot；不许动，我是警察，把刀放下！＼＆quot；
然而，持刀汉子听到我的喊声，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伸掌向我一推，说：＼＆quot；滚开！＼＆quot；又舞刀向瘦子追去，当我再次堵住他的路时，他竟然骂了句＼＆quot；去你妈的……＼＆quot；一拳向我击来，我猝不及防，下巴挨了一拳，强大的打击力使我踉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乘这机会，持刀者拔腿向远处的瘦子追去。
我站稳身子时，那汉子已经追出好远。我边追赶边把枪指向天空，抠动扳机，嘴里大叫着：＼＆quot；站住——＼＆quot；
枪声挥了作用。倒不是汉子听命站住了，而是前面传来喝叱声：＼＆quot；站住，我是警察——＼＆quot；是小赵的声音。
远远的前面，可见小赵的身影拦住了那个汉子，接着两个身影厮打到一起。我没有为小赵担心，尽管那个汉子粗蛮有力，却绝不会是小赵的对手，我甚至都没有加快脚步。果然，只听小赵冷笑一声：＼＆quot；跟我玩这个……＼＆quot；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汉子已被打倒在地，待我赶到时，刀已扔到地上，两只手臂被小赵拧到身后，我掏出手铐正好铐住。
2.终极罪恶（2）
可是，汉子并没有害怕，而是用力地挣扎着大叫道：＼＆quot；你们干啥？凭啥抓我？他是凶手……你们是啥警察，眼睛瞎了咋的呀，他杀了我弟弟，杀了我弟弟呀，就在那小巷里边哪，你们还不快去抓他……＼＆quot；
什么？我一惊，回头再找瘦子，早已无影无踪了。
我和小赵带着汉子再次奔进小巷。火机的光亮中，可见地下躺着一具人体，胸膛深深插着一把匕，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我摸了摸死者的脖颈，尚有温度，刚死不久。汉子扑到死者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quot；二彪，我的亲弟弟呀，你咋死了……＼＆quot；哭几声又破口大骂：＼＆quot；周春，我**的，我一定要杀了你……＼＆quot；接着，又对我和小赵大叫起来：＼＆quot；都怪你们，放跑了他，我要告你们……＼＆quot；
我的心一阵不安：难道抓错人了？这……
小巷外面传来警笛声，ll0巡逻警察赶到了。好像真的抓错人了。
回到队里，我和小赵立刻对汉子进行询问。很快弄清，他叫刘大彪，从一个叫夏城的地方来，死者是他的弟弟，叫刘二彪，他们哥儿俩是出来做生意的。我查看了死者的面目，确实与汉子相像，二人的身份证也证实了他们的兄弟关系。关于跑了的那个瘦子，刘大彪说他叫周春，也是夏城人，正是他杀死了弟弟。他还说，周春是一个重大在逃犯，当地公安机关正在通缉。他和弟弟从夏城来，在火车上现了他，就偷偷跟上了，他从这里下了火车，他们也跟下车来，不想被他现，他在那个小巷中隐起身来，当二人跟进去时，他突然冲出来，给了二彪一刀，杀死了他。
对这些话我将信将疑。难道真是这样？我细细地打量着刘大彪：他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大三粗，肌肉达，是一副干体力活的身坯，可神上很难找出那种应有的朴实，反倒透着几分痞相，眼珠子骨碌碌地直动，显得愚顽而又狡诈。这样的人，能有这么高的觉悟，见义勇为，沿途跟踪抓逃犯？还有，在他身上现的东西也令人生疑：除了车票、身份证、厚厚一叠百元及五十元面值的人民币，还有一个＼＆quot；大哥大＼＆quot；电话，一个传呼机。更吸引我目光的是，面前的桌子上的那把匕，十分锋利，是典型的杀人利器，刺中要害，绝对一刀毙命。这是从他的手上夺下的。他为什么要带着这个？
也正是为此，我们一直没有打开他腕上的手铐，对他的抗议也置之不理。小赵直不讳地说：＼＆quot；你的话有很多疑点，你说周春杀了你弟弟，谁看着了？他一个人，敢跟你们两个身强力壮的人动刀子？对，这把匕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带着它？还有，我已经声明了是警察，你为什么还跑，还想捅我？你都给我解释清楚！＼＆quot；＼＆quot；这……＼＆quot；刘大彪眼珠子滚了一下叫道，＼＆quot；我带刀出门是防身的，这年头社会治安不好……你们说是警察，又没穿警服，我还以，为是周春一伙的呢。再说了，当时二彪让他捅了，生死不知，我都急红眼了，哪顾得上别的呀！＼＆quot；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对此，我们虽然不十分相信，却也不好否定。我转了话题。＼＆quot；那好，我再问你，你说这个周春是在逃犯。他犯了什么罪？＼＆quot；
刘大彪听到这话露出得意的笑容：＼＆quot；他呀，那罪可多了，殴打他人，杀人未遂，连县委书记都让他打了……不信你打电话问问我们夏城公安局，他们正到处抓他呢！还说抓住有赏金，要不我们哥儿俩为啥这么干哪！＼＆quot；
我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quot；嗯。那么，他有几个人？＼＆quot；刘大彪一愣：＼＆quot；啥几个人？＼＆quot；
我说：＼＆quot；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在火车上现了他，就开始跟踪，见他在我们这里下了火车，就跟了下来。我是问，你们跟他这么长时间现没现他有同伙？＼＆quot；
刘大彪狐疑地又骨碌碌眼睛说：＼＆quot；这……没有哇，就他一个人。＼＆quot；
我继续追问：＼＆quot；在那个小巷里，他杀你弟弟时，也是一个人吗？＼＆quot；
刘大彪迟疑地道：＼＆quot；这……是啊，就他一个人！＼＆quot；
我换了个话题，说：＼＆quot；好，下面再谈谈你。你刚才说，你和弟弟出来是做生意的。请问你们都做什么生意？＼＆quot；
3.终极罪恶（3）
刘大彪口气不那么流利了，说：＼＆quot；这……这也没一定，我们是出来看看，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quot；
我又问：＼＆quot；那么，你们在家中，我是说在夏城都做什么？也是做生意吗？＼＆quot；
刘大彪试探着回答：＼＆quot；这……是啊！＼＆quot；我问：＼＆quot；都做什么生意呢？＼＆quot；
刘大彪说：＼＆quot；这……也没一定，我们主要是帮别人的忙，对，我们帮别人做生意！＼＆quot；
我问：＼＆quot；帮谁？＼＆quot；
＼＆quot；这……＼＆quot；刘大彪迟疑了，＼＆quot；你问这些于啥呀？＼＆quot；我说：＼＆quot；回答我的话；你在夏城都帮谁做生意？＼＆quot；刘大彪迟疑着不说。***小赵一拍桌子说：＼＆quot；怎么，是不是有什么
鬼，为什么不回答？说，帮谁做生意？＼＆quot；
刘大彪低下了头，想了想低声说：＼＆quot；帮金大哥。＼＆quot；．我问：＼＆quot；金大哥是谁？＼＆quot；
刘大彪为难地说：＼＆quot；这……他叫金显昌。＼＆quot；
请注意，这是一个重要的名字。只是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将对我的命运生决定性的影响。当我接着问金显昌是什么人时，刘大彪再次为难起来，反问溢：＼＆quot；你问这么多干啥呀？他……也算是个生意人吧！＼＆quot；小赵问：＼＆quot；什么叫也算？他到底是于什么的？＼＆quot；
刘大彪不知咋回答了。他支吾一下，突然恼羞成怒了，说：＼＆quot；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有啥话去问他自己好了，我们哥儿俩只是从前帮过他的忙，现在自己干，已经好长时间不跟他来往了……告诉你们，我弟弟让人杀了，是周春杀的，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他，却跟我没完！＼＆quot；
这话还真叫我们有点难以应对。恰在这时，桌上他的传呼机突然叫起来，我抓到手中，同时扫了他一眼，现他面上现出不安之色，身子动了一下，似要冲上来与我争夺，又无奈地放弃了，眼睛却盯着传呼机不动。
传呼机上只有号码，没打姓名和内容。我把它拿到刘大彪眼前问：＼＆quot；看清楚，是谁传你？＼＆quot；
刘大彪明显地惊慌起来，说：＼＆quot；这……我……我也不知道是谁的……＼＆quot；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道：＼＆quot；怎么，不说实话？对不起，我用一下你的手机行吧！＼＆quot；
刘大彪急道：＼＆quot；别、别……你别打，我说，是金大哥呼我！＼＆quot；我问：＼＆quot；金大哥？就是你刚才说的金显昌吗？你不是不跟他干吗？他为什么还呼你？＼＆quot；
＼＆quot；这刘大彪不知怎么说才好，＼＆quot；我也不知道哇……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求你了，别给他打电话！＼＆quot；
他的话不但不能阻止我，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可就在我要打电话时，有人敲门，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传进来：＼＆quot；小赵，小赵，你在里边吗？开门！＼＆quot；
是苗佳的声音。原来天已经大亮，上班时间到了。苗佳进屋后，我和小赵商量一下，决定先出去吃点东西，把刘大彪交给她看守，趁这功夫，也消化一下目前这一切。
捎带说一句，苗佳是我们刑警队的内勤。
我和小赵进了一家包子铺，一边吃包子，一边交流看法。小赵的意见和我差不多，他说：＼＆quot；第一，他不像生意人。看他的身体，他的作派，要说是打手还差不多，哪有一点生意人的样子；第二，就凭他这样的，能有这么高的觉悟？啊，在火车上现在逃犯，就一路跟上了，最后被罪犯杀害……他们为什么不向乘警报告，非要自己跟踪？第三，我看，这小子也是使惯刀子的，向我下手的时候可麻利了，我要躲得慢一点，肚子保证一个窟窿……对了，李队长，你为什么反复问他，周春是不是一个人？＼＆quot；
我喝了一口粥，把心中的疑团说出来：＼＆quot；因为，我在小巷里听见有人说了句＆#039；你们太毒了＆#039；……＼＆quot；
小赵＼＆quot；啪＼＆quot；地把筷子摔到桌子上，说：＼＆quot；＆#039；你们＆#039；？一个人是不可能称你们的，那么，这句话是周春说的。你是说……周春他可能是……那他为什么要逃跑……＼＆quot；
这正是我心中所想的，但是我不敢叫准，也许当时没有听清，可总要认真查一查。我对小赵说：＼＆quot；一切还得等刀柄上的指纹鉴定出来后才能确定。这样吧，吃完饭，咱们分别打个电话，你找夏城公安局联系，问一下刘大彪这个人的况，我按照传呼上的号码跟这个金大哥通通话，也许能问出点什么来！＼＆quot；
4.终极罪恶（4）
小赵完全同意我的意见，还高兴地告诉我，他有个警校同学在夏城公安局，叫郝平，与他关系非常好，可以找他帮忙调查一下。***我用刘大彪的手机拨了几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还没等我张嘴，耳朵里就响起一个粗重无礼的声音：＼＆quot；是大彪吗？你他妈干啥来着才回话……哎，你咋不说话，你是大彪吗？你到底是谁，快说话！＼＆quot；
我咳嗽一声，说：＼＆quot；您是金显昌先生吗？＼＆quot；
电话里的声音警惕起来，但仍然显得凶横：＼＆quot；是，咋的，你到底是谁，有啥事？＼＆quot；
我考虑着说什么，对方却不给我时间，声音更大了：＼＆quot；哎，你没听见吗？你是谁？有什么事？＼＆quot；我忽然脱口而出道：＼＆quot；我是刘大彪的一个朋友，他让我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他出事了，被公安局抓起来了，让你想办法救他。＼＆quot；
对方静了片刻，声音忽然变得慌乱而又愤怒：＼＆quot；这……你他妈到底是谁？刘大彪他抓不抓起来和我有啥关系，你跟我说这些干啥？你是哪里，到底是谁，为啥给我打这个电话？＼＆quot；
我拿着手机不吱声，电话里的声音更焦灼了：＼＆quot；哎，你咋不说话呀……＼＆quot；
我把手机关上了。就在这时，小赵也来到我身边，大声说：＼＆quot；李队长，我跟夏城那边联系上了，先找的郝平，这小子不知为啥吞吞吐吐的。他说，周春确实是个杀人在逃犯，他们局正在组织力量追捕，还专门为他成立了专案组，由一个叫金伟的治安科长当专案组长。我又给这个组长打了电话，他证实了郝平的话，内容和刘大彪说的差不多，金伟还说他知道刘大彪这个人，在当地没什么劣迹，和金显昌也没什么关系。我又向郝平打听了一下金显昌这个人，他说当地确实有这个人，只是不太了解。＼＆quot；
这时，刀柄上的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确实不是刘大彪的。那么，肯定是周春的了。
可我和小赵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事，对刘大彪不太放心。我们把一切向队长和局长做了汇报，局长决定派我带小赵去夏城，把这案子查清，并力争抓捕周春归案。
这时，我不能再不回家了，得收拾行装啊。
小赵对我说：＼＆quot；李队长，今天晚上就在家住吧，你和嫂子这么多年了，还闹什么，说几句软话就过去了。这次出去不知多少天回来呢！＼＆quot；
事哪有这么简单？！我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对，该讲讲我自己的事了。
我是个普通人，叫李思明，对，是个刑警，而且是刑警队的副队长。不过必须说明的是，我是城市公安分局刑警队的副队长。队长高配才配到副科级，我只是个正股。四十五六岁的人，也＼＆quot；鼓＼＆quot；到头了。
当然，认识到自己是普通人，还是三十岁以后的事。年轻时则不是这样，总觉得自己不是一般人，也不甘当一般人，心气高得很，大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气派，即使下乡插队当知青时也这样，刚当警察时更是如此，要执法如山，惩恶扬善。这种劲头也有好处，支撑着自己破了不少案子，可也有坏处，也使自己碰了不少钉子。最后，到了现在的年纪，才认识到自己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没有任何了不起的地方，凭自己区区之力，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也许是年龄的原因，这两年，我的心气和体能都在下降。就在前几年，我还和年轻的同志们一样摸爬滚打，需要的时候，也能跟罪犯搏斗。有一次，我一气跑了十几里路，到底把一个年轻力壮的逃犯抓获了，队里的小伙子们都十分佩服。可这两年不行了，总感觉累，年轻时那种热、冲动、认真、倔强、不服输的劲头都在减退。我明白，这有生理原因，也有心理的原因。有些事儿，你不服也不行，可等你服了，你也感到老了。
我的家庭也很普通，是三口之家。我这个年纪，一般都有两三个孩子，可我结婚晚，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十七岁。想到儿子我心里高兴了些。儿子是好样的，懂事，而且聪明，学习成绩好，总是全班前三名，现在上高二，明年就该考大学了。他也挺有雄心壮志的，要考清华，将来搞科研，这使我很欣慰。我小时候学习也很好，可小学没毕业就赶上文化大革命，根本没大学可上。好歹小时候爱读书，偷着抢着的多看了点书，还不算是文盲，三十多岁又通过自学混了个大专文凭，就到头儿了。这些年，我一直为自己没能上过正式大学而遗憾，只好在儿子身上圆大学梦了。
5.终极罪恶（5）
关于妻子，她可有点不一般，我们的关系也不一般。***关于她以后再说吧，我的心很乱，恐怕难以保持客观。目前，我们正处于冷战阶段，也就为此，我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要不是出差，我现在也不会回来。现在，我回来收拾行装，也希望在临行前能平心静气地和她谈一谈，希望能有一个平静的心外出办案。我们已不是年轻人了，没必要再赌气了，冷战状态长期持续下去对谁也不好。而且，心不好对出差办案也有影响。
晚上，我就抱着这样的念头回到家中，来到楼下，我还特意停下来，抬头望了一会儿整个家属楼，望了一会儿自家窗子的灯光。在一级级上楼梯的时候，还一直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再和她争吵了，能和好尽量和好。
然而，一切并不是由我的意志决定的。
我打开锁走进门厅的时候，先看到的是儿子，他是听到开门声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的，手里还拿着一本课本。看到是我，高兴得叫起来：＼＆quot；爸爸，爸爸回来了——＼＆quot；接着，推开客厅的门叫着：＼＆quot；妈，我爸爸回来了！＼＆quot；
这时候，我听到客厅内vcd传出的低柔的歌声。
听到儿子的呼叫，屋里的歌声中断了。一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不过不是妻子，是个三十多岁、衣冠楚楚的男子。他看到我，有几分尴尬地笑笑，点点头打个招呼，急急走向门口。我见过他，是市群众艺术馆的一个业务干部，和歌舞团有点关系。接着，妻子也走出来，她看也不看我一眼，一直送男人出门，还探出头大声说了句：＼＆quot；有时间常来呀！＼＆quot；然后关上门，仍然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回到客厅，并用很大的声音关上门。客厅内再次响起歌声，声音比刚才还大。
我的心＼＆quot；刷＼＆quot；地冷下来，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
儿子同地看我一眼，冲进客厅，用焦急、央求的声音叫起来：＼＆quot；妈，我爸爸回来了，快做饭哪，我也饿了！＼＆quot；
妻子很大的声音从客厅传出：＼＆quot；谁饿谁去做，我不是服务员！＼＆quot；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可被我压住了，我什么也没说，开门走进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卧室，是我的卧室，我和妻子的卧室。
我走进来，忽然对它有一种陌生的感觉。稍稍注意了一下，一切并没有变化，可是，以往那种温馨、温暖却再也不见了。我下意识地叹口气，打开衣柜门，找出一个旅行袋，开始寻找自己出门要带的衣物。
这时，我感到身后的门开了，回头看了一眼，是儿子。他默默地看着我。
我草草捡了两件换洗的衬衣塞进旅行袋，拍拍儿子的肩头，欲往外走。儿子拉住我的袖子，低声说：＼＆quot；爸，你要出门？＼＆quot；我点点头：＼＆quot；嗯，在家好好学习，啊！＼＆quot；儿子问：＼＆quot；你去哪了？＼＆quot；
我回答说：＼＆quot；夏城，很远，说了你也不知道。＼＆quot；儿子又问：＼＆quot；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quot；我说：＼＆quot；不一定，可能几天就完事，也可能时间要长一些，要看案子办得怎么样。＼＆quot；
我走出卧室，来到门厅穿鞋，准备离开。儿子急得对客厅叫了起来：＼＆quot；妈，我爸要走了，要出远门，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quot；这回儿子的话起了作用，房间里的歌声消失了，妻子脸如冰震地走出来：＼＆quot；你先别走！＼＆quot；
我的鞋已经穿好，望着她的冷脸，也冷冷地反问：＼＆quot；干什么？＼＆quot；妻子说：＼＆quot；你说干什么，的事解决了你再走！＼＆quot；
我说：＼＆quot；怎么解决？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一切听你的，你说寇么办就怎么办。你说讨厌我，说这个家不是我的，我就不敢回家。你还要怎么样……＼＆quot；
＼＆quot；你……＼＆quot；妻子一下被激怒了，＼＆quot；你说怎么样？我说的哪点锋了？你自己说说，这是你的家吗？你一年能在家里待几天？你震看看，家里哪些东西是你花钱买的？还有这屋子。要是指望你，蒯得住露天去。你挣那点钱，还不够你自己抽烟随礼的……我说雕哪点错了？！＼＆quot；
我说：＼＆quot；我没说你说的错，你说得很对。我就这点本事，每月就挣这几百元钱，的确不如你，唱一晚上歌就挣百八的。我得告诵你，我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你好好想一想吧，该怎么办？想好了就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尊重你的意见。对了，刚才那位就不错吧．有钱，对你又非常体贴……＼＆quot；妻子更恼怒了，说：＼＆quot；对，他就是比你强，比你能挣钱，比你伪贴人，就是比你强，怎么样……＼＆quot；
6.终极罪恶（6）
我再也忍不住了，手指着她大声道：＼＆quot；那好，你就跟他去吧，歌离开你，我现在就走……＼＆quot；
我气得浑身抖地去开门，妻子突然扑上来扯住我的衣袖。***＼＆quot；你哪儿走，问题不解决，你别想走……＼＆quot；我猛力挣脱开她的手，冲出门去。身后响起儿子的叫声：＼＆quot；爸…妈……＼＆quot；
儿子的叫声里充满痛苦，我心不由一颤，脚步慢下来。然而，妻子的声音又让我加快了脚步：＼＆quot；别管他，让他走，永远别再回来，死在外边……＼＆quot；
我走在楼梯上的腿直抖，好在没碰上人，否则，我当时的脸色一定会吓人一跳。
我的心坏透了，想想吧，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一个男人伤心的呢？当你要外出去执行任务时，不但没得到妻子应有的关怀，反而被她诅咒死在外面。要知道，我干的可是刑警啊，谁知这一去会遇到什么凶险？她的话深深地伤了我的心，而且，也使我对此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我不能为此而忘记自己的职责，这是一起杀人案，我必须尽一切力量把它侦破。第二天清晨，我和小赵带着刘大彪来到火车站，准备登程。
太阳还没出来，周围好像有着淡淡的薄雾。站台上，我们和一些旅客在等车。
我们是四个人，我和刘大彪站在一起，小赵和苗佳站在另一边。苗佳手里拎着一大塑料袋吃的东西，她是来送站的。两个年轻的背影对着我们，距离很近，卿卿我我地低声地说着什么，看来，他们已经明确了双方的关系，真该为他们高兴。我早看出，他们心中已经相爱很久了，但一直没有向对方公开自己的感。别看小赵是当代青年，也有文化，破起案子来是个猛将，可在爱上还是不行，我鼓励他好多次，他一次次往后拖，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现在，好像终于水到渠成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难的惆怅，苗佳的背影更使我想起妻子。想当初，我和妻子也曾经这样过，那时，她是那么的单纯、美丽，我每次出差，她也总要到车站送我，也是这样手里拎着装满吃的喝的袋子，也是这样陪在我身边，可现在……
小赵和苗佳不是自私的年轻人，他们在享受幸福的同时也在关注着我。我注意到，苗佳看了我一眼，对小赵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就走到我跟前。
小赵说：＼＆quot；李队长，你昨晚又是在队里住的？你把外出的事告诉嫂子了吗？＼＆quot；
一股酸楚从我的心头生起。我说：＼＆quot；告诉了。她诅咒我死在外面，永远也别再回家！＼＆quot；
小赵有点动气了，说：＼＆quot；这……这太不像话了，我……＼＆quot；苗佳扯了小赵一下，说：＼＆quot；李队长，你别往心里去，嫂子说的是气话。你放一走吧，我有空儿找嫂子聊聊，你不知道，我们女人的心都是软的！＼＆quot；
我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一声汽笛长鸣，一列火车隆隆驶来，停下。该上车了。苗佳一直送我们到车上，然后下车，守望在车窗外，冲我们微笑着。我知道，她的笑容是给小赵一个人的。我的目光越过她，下意识地望向车站的检票处，心中希望着什么。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
汽笛响起，列车慢慢启动了。我的眼睛忽然一亮，远远地。一个少年的身影从检票口冲出，向已开动的火车飞奔而来。正是我的儿子。
我一下激动起来，忍不住脱口对车窗外大喊起来：＼＆quot；园园，爸爸在这儿……＼＆quot；
儿子看见了我，激动地飞奔过来喊道：＼＆quot；爸爸——＼＆quot；
儿子飞快地赶到我的车窗下，把一个药瓶从窗口递进来说：＼＆quot；你的胃药，妈妈让我送来的……＼＆quot；
火车在加速，儿子渐渐落在后边，他仍然跑着，边跑边向我招手，逐渐远去，消失了。
我的心忽然一下好了许多。
人是多么脆弱、多么敏感的东西，儿子送来的这瓶胃药，竟然一下扭转了我阴郁的心，我感到心里温暖了很多，也增强了对此行的信心。
对不起了，我本来是讲案子的，却讲起了自己，您一定有些厌烦了，请原谅，我在以后的讲述中会注意这一点的。关于自己及家庭我是不会讲得太多的，刚才这些也是不知不觉讲起来的，我也没想到居然能讲出这些来，也许，是因为那一切对自己印象太深、太难以磨灭的缘故。
7.终极罪恶（7）
回到案子上来了。讲到哪儿了？对，我们上了火车，车已经上路。
上我们坐的是硬座。因为临时决定出差，没买到卧铺。我和刘大彪坐一张座席，我在外面，刘大彪坐里边，小赵坐在对面。这种坐法当然是有意安排的。
说起来，我们这一路的任务很不轻松，主要是因为这个刘大彪。虽然已经排除了他是凶手，但无论是我和小赵还是局领导，都觉得这个案子不那么简单，这个刘大彪也存在着很多可疑之处，为此，我们才决定带着他一路去夏城。说是一路，其实也有监视甚至押解的意思。一路上，绝不能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问题在于，我们不能对他采取强制措施，表面上他还必须是自由的，不能让他和别的旅客有明显的感觉。这就难了。为这一点，我和小赵很为难，商量了好久，还是小赵拿定了主意，他说：＼＆quot；干脆，跟他把话挑明喽！＼＆quot；于是，他在出前严肃地对刘大彪做了公开谈话，告诉他说：＼＆quot；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排除，我们要去夏城进一步调查核实你的况，然后才能决定怎么处理你。所以，这一路上你配合点，别给我们找麻烦，那样对谁都不好。我知道你身手不错，力气也挺大，可咱们较量过，谁要想在我眼前搞名堂，我不会饶了他的！＼＆quot；
听着小赵说话我直想笑，不过他没有说大话。我早都知道，他在警校时是全校散打比赛的冠军，参加省里比赛也拿过好名次，到我们刑警队后更在擒拿罪犯时显过身手。看来，刘大彪也确实知( 终极罪恶（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53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