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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给她一个震慑。

    但是,打她,舍不得。打在被子上?没效果。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屋子正中有一张桌子,他起身过去,重重地一掌打在桌子上!

    “砰!”真痛!宰相心里唉哟一声。回头一看夏桑鱼被巨响所吓,翻身坐起。也顾不得痛不痛了,过去就装成恶狠狠地道:“你这些离经叛道的言论都是跟谁学的?!”

    “是无悔姐姐教我的。”桑鱼噙了泪,怯怯地望着她老爹。一刻之间变了天,秋无离对她态度转了360度,连她老爹都化身为虎,到底是怎么了嘛!

    无悔?春无悔?那个经史子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太后和皇上面前的红人,也是他们属意的六王子妃?

    “你开什么玩笑!春姑娘怎么可能教你这种东西!”自己说就自己说了,还要找一个有背景的替罪羊?真是气死他了!

    回眼一看见丫头被吓成那个样子,心又软了,丫头不是从小没有娘么,也不是她的错。哪里听的这些野话儿,纠正过来也就是了!

    “乖啊~”,夏宰相笨拙地给女儿擦眼泪:“以后这种话,绝对不能乱说,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这样的话说出来,被别人听见了就是要被捉了去沉潭的,知道不?”

    夏桑鱼一吓,点头。

    “没有婚姻你们两个就不可能在一起,没有婚姻就没名没分,没有婚姻你们从此就是路人!知道不?”

    这么严重?!桑鱼睁大眼睛看着她老爹。

    “总之,逍遥王之所以被气成那个样子,就是因为你答应取消婚事。”因为他对你用情至深,发现你居然无情无义地没心没肝地答应取消婚事,证明你心中根本没有他,他能不急不气么?夏宰相心里补充着。

    皇上登基之年就考中状元,辅政二十多年的夏宰相,自认这些肉麻话儿他还是说不出口,只能还是泛泛而谈:“所以你去找他,给他说明白你的想法。他就不生气了!”

    “真的?”桑鱼又拾起希望,望着她老爹。

    “真的。”大概也许可能吧!好歹这两个孩子一起这么多年,秋无离的用心他看的清清楚楚。婚姻不成仁义在。只要丫头振作就好。

    夏桑鱼自打在秋无离处受到挫折之后,虽然能很想很想去找秋无离搞清楚说明白,但是她老爹让她不要心急,要懂得以退为进,桑鱼心想,这个是什么东东?要懂得选择时机,现在就冲了去肯定没过几天秋无离消气之后的效果好。

    而且,她还信守承诺,虽然有一天每一天的,但是她还是要去钟衣那里报道,直到十日之期结束。其实就她那个神不守舍的精神头,能干什么啊?钟衣真的没说错,他家的院子就是借给夏大小姐走神用的。

    待到第五天,夏桑鱼耐心告磬,出了仲景堂就奔去侯府,结果是:

    “侯爷不在。”两个侍卫异口同声。

    越挫越勇,第六天又直接从仲景堂杀到侯府,结果还是:

    “侯爷不在。”两个侍卫再次异口同声。

    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直到第十天都还是如此。在仲景堂的十日期限已过,她每天都从自家府里跑到侯府,无奈结果都是一样。

    她再傻也知道是秋无离不愿意见她,还是要一次一次地跑去就是期望秋无离能改变心意,但是显然秋无离心如铁石。

    毕竟是她的错导致的局面,虽然她没发现她有哪里错,但是事情变成这样,她才不会被动接受秋无离单方面的决绝。要怎样,也是她夏桑鱼说了算!

    无计可施之下,她终于想起来去找秋天。都怪秋天回来之后被禁足,不能出穆王府,她才会觉得秋天姐和无悔姐还有公主大嫂一样一直未归,她又天天在秋无离到底在气什么和怎样才能见到秋无离的问题里纠结,暂时,一个不小心,把秋天给忘记了。

    秋天姐那么聪明,抓出事情的症结还不是一下下的事儿?帮她搞定秋无离肯定也很容易!真笨!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天!

    拍了拍头,她兴匆匆地跑向穆王府!

    “什么?!”夏桑鱼大叫。

    “呃……,”被她的强烈反应惊了一跳的穆王府守卫呐呐道:“夏小姐难道不知道?穆王爷和王妃今早已经出门远游了。”

    “为什么呀?秋天姐的禁足时间不是刚到么?”桑鱼激动地比起一根手指头给侍卫看:“一个月才刚刚到而已,怎么我都不知道,他们就一起出门了?!”

    “夏小姐不知道吗,穆王妃三番两次遇刺,又受了伤,皇上和太后特许穆王爷带王妃出门散心。今天早上才动身的。”

    晴天霹雳啊!

    他们怎么就能这么巧的,今天早上出了门呢?!他们要是都走了几天了,她也还想的通了,怎么偏偏就是她来找她的今天,就偏偏出了门呢!

    遇刺她当然知道的,并且秋天还是为了救她受伤的,可是她不好好养伤,四处的跑什么跑?!也不怕伤口崩裂啊?!

    她暴走了!!

    这简直就是,天要灭她夏桑鱼啊!!

    看来果然是靠人不如靠己,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老爹,没用,靠哥哥,不在;靠秋天,直接连人都找不到了!!

    几重打击之下,越想越气,夏桑鱼气呼呼地回到家中,踹开门,直接扑到床上去。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去那么多次被拒这么多次,凭什么啊,他秋无离以为他是谁啊?!

    再也不去了!

    爱气就气,爱生多久生多久!本姑娘不伺候了!真以为非他不可了啊!?

    捶了几下床,顺手摸到床边的大布偶,是她13岁的时候秋无离送给她的,顺手拉住往地上一扔,切!不要了!谁稀罕啊!

    她闭上眼,湿湿的泪水却不受她控制地要钻出她的眼眶,她气得用手狠狠地擦自己的眼睛:“不许哭!夏桑鱼你这个孬种,不许哭!”

    眼睛已经被她使力揉的非常痛,眼泪却像有它的自我意识,它涌出得毫无顾忌,越擦越多。

    她哭的更委屈,哽咽着爬下床,爬到扔开的大布偶身边,抱起它,把头埋在它颈间,嘴大张着,开始哭得肆无忌惮。

    她记起秋无离送给她布偶的当时,他将这个布偶放在她的面前,眼睛里因为她的面上的欢喜之色而越发明亮。

    她记得,那是她13岁生日之前,秋无离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当时他们正走在街上闲逛,她其实什么也不缺啊,眼睛转啊转啊,想难住他,便顺手指着旁边小摊上的小布偶说:“我要这个。”

    秋无离取笑她:“要求这么低?”

    “才怪。”夏桑鱼鬼灵精怪地说:“我要比这个大10倍的,越大越好,我晚上好抱着它睡觉。而且,重点是而且喔,布偶不能是我见过的,不能是动物,不能是植物,不能是吉祥物,不能是娃娃,也不能是飞鸟。”

    “好啊!”秋无离答应得无比痛快。

    等她在生日看见那个放在她面前的布偶的时候,她好开心,原来是一个娃娃,浓浓的眉,圆圆的眼睛,简单一笔表示鼻子,这张脸,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秋无离,只是脸胖胖的,身子肥肥的柔柔的,是个可爱版的秋无离。

    她抱得紧紧的,嘴上却道:“人家说不要娃娃的诶。”

    “我不是娃娃。”

    夏桑鱼对他绽开甜笑,接受了他的说辞。

    从那天起,她就一天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布偶,每天都要抱着这个布偶她才能安心入睡。就连秋无离的府上,她的专属房间内,照样有一个这样的大布偶,家里的这一个是微笑的,秋无离府上的是个怒着的,但是怒得很可爱,怒得假模假样,毫无怒气。

    越想她越哭得伤心,突然又想起什么,她爬起来,从床边的小柜上面拿下两个陶瓷的人偶,一个是她,一个是他。

    她是他捏的,他是她捏的。

    能想象吗?17岁的逍遥王秋无离陪着12岁的夏桑鱼玩泥巴,做泥人儿。

    她抽噎着,望着面前的两个泥人儿,秋无离的脸傲傲的,眼睛抬的高高的,手却把她的手牵得紧紧的,夏桑鱼的脸在俏皮地偷笑。

    他们的手弄到最后都脏脏的,夏桑鱼坏坏地用手去擦他的脸,那个已经封侯的秋无离自然不会听之任之,两人越闹越厉害,直到全身上下都全是泥巴。

    她记得,泥人儿捏好之后是单独的,秋无离把两个单独的人偶拿去窑厂烧制后再拿回来,就变成了手牵手的这个样子。

    她记得,她14岁月事初来的时候,正是和秋无离还有秋天他们去爬山,还狂饮了那冰凉刺激的甜泉,回到秋无离的府上肚子就开始暴疼,疼得她哭鼻子,是秋天教她明白这是什么,教她知道该怎么做的,但是却是秋无离柔声细语地安慰她,帮她揉肚子,抱着她坐了一晚上,她靠在他宽阔的怀里才终于安稳睡去。

    她记得,每次在她的疯玩之下,手指甲里面全是脏脏的泥,他会仔细地给她洗净双手,为她细心地减去长长了的指甲。她喜欢看她的手在他的手里恢复原先的白嫩,她爱看他低着头专心为她修剪指甲的样子,好像她的手是无价之宝。每次剪完之后,他还会给她涂上润手的药膏,但是从来不会要求她不要再像个野小子一般的去疯玩。有的时候他还会亲亲她的手,亲的她咯咯直笑。

    她还记得,酷爱美食的她,喜欢缠着他带她去吃东西,每次庙会开的时候,她就去缠秋无离,庙会人好多,但是她从来不担心会走丢,他总是紧紧牵着她的手,她每次回头,他都会在她身后。

    她会从街首一直吃到街尾,不管是油煎果子,酸辣粉,春卷,卤味,驴打滚,豆汁,还是糖葫芦、糖人儿、甜汤、汤圆,她见什么要吃什么,一件都不能落下。

    可是她再怎么能吃,也装不下那么多东西,虽然她真的很想,她是饕餮之徒,但不是传说中的饕餮,那个什么都能吞,什么都吞得下的神兽。是秋无离不忍看着她皱着脸,拿着春卷和糖葫芦又在煎饼果子那里徘徊,叫又叫不走,让她扔了她又坚持不肯浪费,就帮她把吃剩的都给吃了。让她能腾出肚子吃煎饼果子,没想到她食髓知味,从此更是赖上了秋无离,每次秋无离都要陪她逛、帮她拿东西,还要被逼着吃一大堆她吃不完的东西,她吃小半,大半全扔给他。有的时候他甚至是苦着脸给全部吃光光,他就是这样惯着她。

    太多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她数都数不完,她又怎么能忘得掉?这几年,秋无离一直都是这样陪着她,陪着她慢慢的长大,他见证了她的成长,她生命里的大事小事他都有参与,他从来没有吼过她,哪怕她再皮再跳,毁他的书房,毁他的珍本,毁他写了一天第二天要上奏的奏折,害他重新补写一遍直到半夜,他都不曾给过她一点脸色,最多就是哭笑不得。

    他是那样的宠着她,把她惯得无法无天,她能想到的,全是他的好,任她再怎么想,拼命想,挖空心思的想,都找不出来他对她有过一点点的不好。

    他是她生命里突然出现的幸福,她以为,这样会是他和她的永远。

    但是现在这是怎样呢?一切都破碎了吗?这几年的一点一滴难道是幻觉吗?

    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

    她是一只被养刁了胃口的小猫,已经习惯了好吃的,就绝对不能失去美食。

    她要她的无离哥哥,她要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没有谁能够阻止,不管是她,还是他。

    她狠狠地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她就不信了,她和秋无离不能回到从前的幸福生活。

    而且她要对他好,非常非常的好,就像他对她那样。

    夏桑鱼托着腮,坐在桌子边苦思了一个晚上,果然被她想出了一条妙计,妙计妙计,妙就妙在――诚意啊!

    哼哼哼哼,就不信,她挽回不了他的心!

    她的这辈子,就准备拿来跟他耗了!看谁耗得过谁!

    第5章(1)

    次日清晨,当钟衣打开院门时,便发现门外守着一个人。

    夏桑鱼。

    钟衣略为奇怪地:“桑鱼?你守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没踹门?”太不正常了。

    遏制住想要和他斗嘴的念头,夏桑鱼严肃地双手合十:“要拜你为师,当然要有诚意。怎么能在师傅面前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钟衣被她晕了下,把她让进了院子:“今儿个夏小姐是转性了还是没睡醒啊?你就算是有求与我,也应该挥着刀架我脖子上,说你教还是不教才对啊!”

    “说哪里话。我什么时候那么刁蛮过了?我不是一直都有理有节的么?”夏桑鱼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说。

    有、理有节?钟衣噎了一下,发现这姑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是越见功力了。

    “说吧,到底什么事?我可不以为你会突然对中药有了大兴趣,而要从头开始学习啊!”这个没坐心的丫头学中药?开什么玩笑啊。

    “确实不是。我是要你教我做菜,就做那天那道雀蛋豆炖排骨!”夏桑鱼开门见山道。

    对嘛对嘛,诚意就是要这样体现啊!老是空着手去,他当然不以为然了。如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夏桑鱼亲自、特意学做一道菜给他,够有诚意了吧!嘿嘿!

    钟衣眸色转为黯然,道:“怎么,夏大小姐为了挽回侯爷的心,不惜亲手为君作羹汤?”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意思勒?我又没说啊!”夏桑鱼奇怪道。

    这还用得着说吗?

    “解除婚约不好么?担心再也嫁不出去啊?”钟衣笑着,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谁担心嫁不出去了?我巴不得永远不嫁出去呢!”夏桑鱼别扭地说:“跟这个没关系。只是无离哥哥这次生我这么大的气,我当然要哄哄他呀。”绝对不能听之任之,坐以待毙!

    “也许你只是把他当成哥哥,是么?”安慰吧,安慰自己吧,告诉自己,其实还有一线希望。得知两人解除婚约时,内心涌上的狂喜让他终于知道,他对夏桑鱼,已经不止是朋友之情。

    “嗯?”夏桑鱼想了半天:“我不知道啦!不过我只想对他一个人这么好,不管是哥哥还是别的。”

    钟衣苦笑,早该清醒的,不是吗?早该知道,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哎呀,别废话了!赶快教我吧!”夏桑鱼原形毕露,刚才说得头头是道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小姐,你以为很容易么?那个雀蛋豆本是我一位朋友从南方带来之物,去年我留了种子种下,今年也不过收获少许,市场上更是没得卖的。”

    “已经没有了吗?”夏桑鱼大大的眼睛盛满的全是失望。

    “还剩一次之用。”脑子还没反应,话已经脱口而出。他,从来都不会忍心看她失望。哪怕再不情愿。

    一下子桑鱼高兴了,拉住他拖向厨房:“太好了!”

    夏桑鱼做好了思想准备,就像她看见别人绣花一样,那根小小的针在布上绣出花朵、鸳鸯,那难度跟天上掉馅饼是一样的。漂亮是蛮漂亮,可是要她绣,她只能敬而远之。同理,厨房能做出香喷喷的菜肴,可是她从没有来过,但凡这些东西在她眼里边,都是很高深的学问,一切都从头学起嘛,她就不信她夏桑鱼做道菜还就做不出来了。

    生火——不用学,现成的;钟衣把豆子拿出来,告诉她:“你先把豆子淘一下,我出去把排骨买来了再教你做。”

    她像个小狗一样乖乖地望着他:“嗯嗯,钟衣,你真好。”

    待钟衣走后,她把布袋里面的豆子倒在钟衣取出来的陶盆里面,因为不知道要控制力道,圆滚滚的豆子溅了好几颗出来,滚到了地上,桑鱼望着它们皱眉道:“已经够少了,你还要到处跑?”

    俯下身去把豆子一颗一颗地捡了起来,放回陶盆里。想了一下,下一步是要用水来洗豆子。可是,水在哪里勒?

    钟衣忘记说了。

    夏桑鱼在厨房里摸过来摸过去,才在墙角发现一个大缸子,费力地揭开上面的木盖子,她欢喜地叫了一声,可不就是水么?

    上面有一个木制的勺子,顺利地把水舀到了陶盆里,她伸手去拨弄盆里白生生圆滚滚的豆子,觉得很是好玩。

    “豆子啊豆子,你可负担了重责大任呀~!把你洗的干干净净的,做成好佳肴,牺牲你几个,换来一个秋哥哥~~”夏桑鱼和豆子说着话儿,开始胡言乱语。

    钟衣进了门,又好笑又伤感:“你是在洗豆子呢?还是在和豆子玩呢?”

    “当然是洗豆子呀!其实看它们白白的,一点都不脏。”桑鱼道:“你回来得真快。”

    “我怕我不在的时间长了,你把我的厨房给烧了!豆子虽然不脏,可是有灰尘和杂质啊,所以必须用水把它们淘掉。”

    有钟衣在,桑鱼觉得心定了,排骨还是钟衣来洗的,因为油腻腻的,钟衣不让她弄。

    桑鱼按钟衣说的一步一步地做。

    钟衣一边在旁指导,一边挽救桑鱼手中漏下的碗,勺子,筷子等物,他从来也没见过做菜能这般手忙脚乱的,哪里像在厨房,简直就是战场。

    折腾了好久之后,排骨和豆子都老老实实地进了砂锅,桑鱼松了一口气:“好累。”

    “只是你不熟悉罢了。这个不难的。”程序很简单。

    “我看我还是就做这一次好了。”夏桑鱼道,想了一想又道:“除非无离哥哥特喜欢,求我再做。”

    又是秋无离。钟衣黯然。

    正在幻想中的桑鱼根本没有注意到钟衣的神色。

    香味慢慢地飘荡出来,桑鱼嗅嗅嗅,自恋地:“虽然是第一次做,闻起来还是很香的么!不愧是本小姐出手啊。”

    钟衣无语。就放豆子进水都还是他帮着放的勒!

    香味渐渐浓郁了,钟衣道:“差不多好了。”

    刚说出来,就看见某人性急地以超速度去揭那盖子,钟衣忙叫道:“小心烫!”

    晚了一步,砂锅的盖子不是很烫,但心急的桑鱼不知道锅里的蒸汽会冲出来,让也不让地被蒸汽冲了个正着:“啊!”手一松,锅盖就扔了,滚到一边很应景地碎了。

    钟衣一把拉过桑鱼,把她的手按到陶盆里:“你这个笨蛋!”

    桑鱼被烫的泪汪汪的,还被骂,那叫一个委屈啊!

    “对不起。”小声道。打碎人家一锅盖。

    看她红红的眼眶,忍泪的眼,钟衣叹气,他哪是心疼那锅盖呀!再过去舀了凉水,给她的手降温。然后把砂锅端到了一边。

    给她上药的时候,钟衣看见她的白嫩手指红了一片,他暗叹,这哪里是一双干活的手呢?他愿意为她做一道道的菜肴,换她的粲然一笑。可是她,却只愿意为另一个人,洗手做羹汤。

    庙堂之上的王位总是令人垂涎,王子之间的争斗从来不曾停歇。但是因为皇帝的身体非常的康健,所有的异动一直都在兄友弟恭的表相下面波涛汹涌,除了过于冲动不长脑子的大王子、三王子已经因为太明显的争斗而失去性命;八王子彻底失宠之外,四王子、六王子、七王子在朝堂之上都有自己的势力,也成为最有可能当上太子的热门人选。

    但是四王子表现得清心寡欲,六王子表现得兴致缺缺,七王子带着兵一去征讨邻国就是三年,反而突出了一个人。

    秋无离。

    十六岁就被赐封号“逍遥侯”,赐侯府,良田,并且获准有自己的军队的秋无离,朝廷之上,他的意见总是能左右皇帝的意见,他的意见,也总是被其他官员附和。

    是,他要是说一头鹿是马,指不定也有一堆人称是是。

    就是这么夸张。

    可是他只不过是长公主的儿子,是皇帝的侄子,为什么能得到皇帝这般的信任和宠爱?

    如果他有野心,那么……

    软芳阁的天悦堂内,一个白衣公子用折扇一击桌面,低声喃喃道道:“难怪他不肯选边站,因为他自己就要坐大。哼,秋无离,你胆子也太大了!”

    他脑中寻思半响,思考着种种的可能性,想着秋无离的可能的所有举动,嘴角挂起一丝习惯性的嘲讽笑容,不管他是要和自己作对,还是本身就有野心,这颗钉子,非要拔出不可!

    他起身走到墙边,注目于墙上的卷轴。

    卷轴上面,一处绝壁,云蒸雾绕的顶上,太阳徐徐露出了半个身子。是的,这就是他的理想,他平生唯一的目标,有一日坐在最高处,俯瞰整个河山。谁比他更有资格?

    仿佛看见自己将来的情景,他展开一个真心的笑容。

    敲门声响起,将他从幻境中拉回,他收起笑容,是,现在还有很多障碍等他去一个一个的扫除。

    “进来。”他沉声道。

    进来的是一个素袍的青年,本来轮廓秀美的脸上面无表情。

    “那边情况怎样?”看见来人,白衣公子心情甚好地问道。

    来人也淡淡扯开唇角:“一切正如公子所料。”

    “哦?”白衣公子挑起眉。

    “夏桑鱼爽快答应解除和秋无离的婚约,让秋无离颜面无光,即使他对夏桑鱼有些感情,但却宁愿天天在府内发脾气,也不肯放下自尊重新接受夏桑鱼。”

    “好!”白衣公子折扇往左手上一敲:我就是要分化他的势力。他的这门亲事,让夏宰相为他添加很大助力,只会让我们更加被动。不过我本以为,秋无离和夏桑鱼不会轻易罢手,会折腾一段时间才不得不放弃,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真是出乎我所料的顺利啊。说到得意处,他哼哼冷笑。

    “天佑公子。”素袍青年附和道:“如今两家绝裂,公子的事就更顺利了。”

    白衣公子却皱起眉:“我本来以为,他是要支持明苍玄,我才要费尽心思破坏这门亲事,但是现在看来,他不表明态度,只怕他也——你在他身边数年,他有没有野心你不知道?”

    素袍青年沉吟道:“秋无离心机深沉,想法从来不露分毫,但是从这几年他的种种行动来看,他在一步步地培植他的势力,他要是加入皇位的争夺,也不会是件很让人意外的事情。”

    “你也这样觉得。”白衣公子站起身踱了几步:“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给秋无离这么大的权力!他有什么资格?”

    素袍青年沉默,他当然不能接口。

    白衣公子一掌按上木桌,发出一声钝响,他冷冷道:“挡我路者,死!”

    素袍青年仍旧沉默。

    白衣公子过来,抚上他的肩:“你回去,继续盯着他。没有你,我对付他肯定会困难很多。有一日我登上大宝,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谢公子。”素袍青年,也正是秋无离手下第一谋士聂凤,到此刻才终于露出一丝真实的笑意。

    白衣公子满意地笑,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去。

    聂凤颌首,转身出门。

    门在身后缓缓掩上后,他敛容,掏出一张雪白巾子掸了掸刚才被白衣公子碰过的肩,嫌恶地撇唇,咕哝一句:“脏死了。”才转过身离开。

    第5章(2)

    逍遥侯府外的两名侍卫头痛地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又来了。

    远远那个手提食盒的绿衣女子,可不正是夏府的千金夏小姐么?

    她天天往这里跑,偏偏侯爷下了令,狠了心,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夏小姐又还锲而不舍,百折不挠,拒了又来再拒再来,尤其这夏小姐每次被拒后都一副可怜兮兮被弃的小动物一样的神情,尤令几个大男人心生不舍——他们当侍卫的也很难做的好吗?

    夏桑鱼莲步款款来到府前,看得两个侍卫有点呆。其实她也想像平日里蹦着来跳着来跑着来怎么方便怎么快速怎么来,但是今天手里不是提着东西么?洒了咋办啊?她的手不是白被烫了钟衣的锅盖不是白被摔了?

    夏桑鱼见两个侍卫大张着嘴看她,虽然心内担心秋无离不肯理她,也不由噗地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两个侍卫也能硬着心肠同时摇头了:“侯爷不在。”

    夏桑鱼嘴一瘪:“我又不是要进去。侍卫大哥,我只想知道,侯爷到底在没在府内?”

    委屈的小模样彻底软化了两个侍卫的态度,侍卫甲道:“夏小姐,侯爷真不在。”

    侍卫乙:“侯爷一早就出了门,至今未归。”

    “没在是吧?”夏桑鱼点点头:“没关系。我等。”

    从背着的袋子里掏出个纸包:“来,两位大哥,尝尝我们家守桔的手艺。”

    侍卫乙婉拒道:“小姐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现在是轮值时间,下属不敢造次。”

    侍卫甲期期艾艾道:“小姐还是不要等了吧。我看侯爷的气还没消,八成还不愿意见您。”做人家侍卫的,当然不能说主子是非,但是夏小姐多年在府中出入,就像府里人一样,他们这些在侯府当了多年侍卫的又怎么能忍心呢?

    夏桑鱼眼里蒙上一层黯色:“他还在生我气啊?没事。今天他一定能被我哄好的。”

    她给自己鼓劲般,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个侍卫同情点头:“也是,小姐你一定可以的。”

    夏桑鱼点点头,默然俏立一边,想着见到秋无离后该怎么说。

    想到她眉头皱起来,秋无离这次也太狠啦!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要不就托辞不见,要万一不巧(对他来说那可真是不巧)看见了就冷淡客气地“请她回去”连续这么多天气都没消,真是小气鬼!

    要换了别人这样对她,早一转身负气走掉,可是无离哥哥看来被她伤得不轻,虽然她实在没看出哪里值得那么生气。不就是答应取消婚约么,就从此萧郎是路人了?

    她再咬唇,下了结论,莫名其妙!

    忽然街角转过来一顶轿子,明黄|色帘布,坠着流苏,贵气十足。桑鱼盯着华贵得陌生的轿子,心道,无离哥换轿子了?

    轿子徐徐而来,却过府门不入,桑鱼方想起另一种可能性,这是别家的轿子,只是凑巧路过。

    不过,会不会秋无离躲她躲到这番情景,不惜换轿,甚至过家门而不入?

    盯着轿子,桑鱼犯了疑思。

    过了府门没两步,轿子突然停了下来!

    “这不是小桑鱼吗,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呢?”轿子里传出一把文雅的声音徐徐传出,非常的熟悉,但是却绝不是秋无离。

    旁边跟着的侍卫将帘子拉起,里面缓缓步出一人。

    银白衣衫,头戴金冠,呃,原来是四王子。

    “桑鱼见过四王子。”桑鱼非常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遇见熟人,特别是这个自小就亲不起来的四王子,但是既然遇见了,也只有上前见礼。

    “小桑鱼别见外呀。小的时候你可是追着我叫皇四哥的,忘记了?”明风昂噙着笑,漫不经心地打量她。

    “那是桑鱼年幼无知。”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何时叫过他皇四哥!还是追着他叫的!为何她全无此印象?

    “你提着什么呢?”明风昂心情甚好,一副无事闲嗑牙的样子。

    “呃,一点吃的而已。”啧!这个四王子一直独往独来,从来都是遗世独立的形象。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明风昂狭长凤眼瞟一眼面前的府门:“送给逍遥侯的?”

    桑鱼强笑:“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皇四哥说句多余的话,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人不能和天作对,既然成定局了就别想太多。父皇和祖母这般疼你,一定会给你挑门好亲事。你是个聪明人,又何必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呢?”

    他笑着,语气里是满满的关心,听在桑鱼耳中却很不受用,心道,知道多余还非要说!

    “谢四王子关心。桑鱼和逍遥王婚事取消了,情份还在。并不是要求回什么。”夏桑鱼虽然不懂他意欲何为,却本能地嗅到一丝不对。

    “呵呵,你能这样想就好,皇四哥听说这事是你爽快答允的,才没有太过担心。皇祖母许久没见你,不如和四哥一路进宫去。”那秋无离不过逞一时之气,还让他们见面才是见鬼了!

    “四王……”一抹折扇挡住她的唇,她无措顿声。

    “叫四哥。”面前的男子白衣素然,语调温和,“这么熟了何必这么生疏?”

    她眨眼,很熟吗?

    明风昂一直望着她,眼睛里是坚持。

    “四、哥。”好吧,她妥协。赶紧把他打发走算了,这个四王子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满意地一笑,他收回折扇:“上轿吧。进宫去。”

    “呃,我……”

    明风昂翻身上了随从的马:“扶夏小姐上轿。”

    夏桑鱼瞪眼,明请暗劫啊?切!就不信他能把她怎样!

    转身把提盒递给侯府的侍卫,千叮万嘱后方肯上轿。

    马上的四王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眯了眯眼,弯出个冷笑。

    时间悠悠在走,某位侯爷不久后心情再度非常极度不畅的回家来,脸臭得像谁欠了他二五八万。

    侍卫们早就习惯了,真的。自打夏桑鱼夏小姐搬出了这个府,不,被赶出这个门,这侯爷的脸就没晴过。最多就是小阴、中阴、大阴的区别。那小阴的时候还是看见夏小姐那日来找他来了。侍卫们心头咕哝,这不找事的嘛?痛快把人家接回来不就得了。

    正要目不斜视眼神冷峻的进府,面前冒出一不明物体,脑子里面正因想到2天没见桑鱼而脸色更臭的秋无离往后退了一小步。

    瞪着侍卫,语气越发冰寒:“这是什么?”

    侍卫甲抖掉身上的冰渣,方道:“是夏小姐提来的,吩咐一定要给侯爷。”

    面色稍缓,嘴巴犹硬:“她提来你就收?什么思想素质职业道德?知道的说我侯府的侍卫面冷心热古道热肠,不知道的还说我放纵手下吃拿卡要收受贿赂呢!”

    听得两侍卫一愣一愣的,他才缓了口气:“行了,好歹她父亲也是社稷老臣,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是不?东西拿来。”

    侍卫甲恭敬递上食盒。

    一手拎过,某位别扭侯爷抬腿进府。

    两侍卫方看着他跨了一腿进去,又突然抽了回来:“她人呢?”

    “呃,四王子正巧路过,请夏小姐进宫去了。”

    两侍卫同时打个寒颤,因为他们主子全身突然散出寒气,手指更是用力捏住了食盒,然后,不发一声,进府。

    食盒的手柄在秋无离的手里岌岌可危,眼看就快给生生捏坏,幸亏他终于走到了房间,正要挟怒将食盒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却突然缓下手劲,将食盒轻轻放下,动作充满了珍惜之意。

    缓缓坐下去,伸手揭开了盒盖,原来里面还别有洞天,里面又是几个小食盒,他凝视着那几个花纹很眼熟很特别的盒子,突然他认出来,这是她15岁的时候,他送给她的保温食盒,是从东边传来不明材质做的,神奇的能够使食物保持温度几个时辰。当时送给她只为逗她开心,她哪里用得上这个呢?不管在哪里,吃的都是新鲜的刚做好的食物——没想到,现在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慢慢地取出那几个盒子,摆在桌子上,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望了良久,他的嘴角牵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看见那个娇小的身影在他面前晃动。

    他终于揭开其中最大的一个的盖子,揭开盖子,迎面飘起来几缕白气,伴之而来的是一股香味,再加上好看的卖相,秋无离本来一点都没觉得饿的,现在却觉得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这就是她那次说起的雀蛋豆么?

    拿起食盒里桑鱼贴心放好的筷子,他挟起一颗豆子放进嘴里。

    这真的是美味,何况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亲手做的呢?

    他毫不怀疑,这一定是连厨房用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夏桑鱼亲手为他做的,他心里最后一丝怨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要是心里没有他,怎么会放下面子,一次次的被拒绝还要来找他?要是心里没有他,又怎会愿意为他放下小姐身段,为了让他尝尝没吃过的东西而洗手做羹汤?

    她爽快同意退婚也许有千百种理由,但绝对不会有一种是因为心里没他。

    哎,这个小丫头。他能知道她想什么要什么喜欢什么,她眼睛一转他便知道她又想出了新把戏,她眉头一皱他就知道她在不爽,唯独在成亲这件事上,他好像真的没有好好探究过小闹怎么想的,他从来不曾怀疑过,小闹就是他的,是她12岁就定下给他的礼物,只等她长大后就要娶她做妻子的,像现在一样,永远看着她闹,只要几十年后她还闹得起来。这是多么顺其自然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小闹居然都不争取一下就那么爽快地答应退亲,简直就像他正要去牵宝贝儿的手,结果一盆水过来,他醒了。

    想不明白嘛!( 无理娶闹 http://www.xlawen.org/kan/5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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