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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部分阅读

    血,难以抵制的往外流出来,从白色的锦衣上一寸寸往下滴落,叶飘飘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表情痛苦的看着绿罗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她?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人真的是绿罗吗?如果是她想知道杀她的理由,如果不是,她想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

    “为什么?”绿罗重复了一句,松开匕首,往后退开几步,隔着一小段距离盯着叶飘飘的脸,笑得无邪而又鄙夷,“因为有人要你死!她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她想取谁的命,谁就活不长久,而你,却是唯一一个从她手心逃脱的幸运者,所以,你这条迟了多年的命,今天只好一并取了。”

    叶飘飘嘴角一弯,鲜血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捂着伤口慢慢的,缓缓的倒了下去,即便是躺在了地上,鲜血溢满了全身,她还是拼着最后一丝意志拼命望着绿罗,从牙缝着冷冷的挤出几个字。

    “绿罗,你为谁卖命?薄姬吗?是不是薄姬!”

    最后一句,叶飘飘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身体内的疼痛撕心裂肺,可她顾不及,只拼着仅剩的意识咄咄逼人的冷视着绿罗。

    一直想取她性命的人,除了澹台沧澜,只剩下薄姬太后,澹台沧澜已经死了,薄姬是最大的可能,而且绿罗还说她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除了薄姬,叶飘飘想不出还有哪一个人与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绿罗没想到叶飘飘一下子就猜了出来,摇头失笑道:“都死到临头了,我也不瞒你,我是太后的人,当然为太后卖命,想知道我是谁吗?”

    说到这,她也不等叶飘飘回话,抬起手指贴向脸颊,甩手一挥,快速的从脸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顿时,一张美绝的容颜映入叶飘飘的视线。

    那张脸非常漂亮,有一种异域风格的美,眸子里渗着自信和骄傲,正是受薄姬太后指令而来的阡青绾。

    原来是她!是和云绯一起的那个女人!叶飘飘望着那张与绿罗截然不同的脸,心中震惊不已:“你是什么人?!”

    阡青绾也不管叶飘飘惊怔的神情,随手丢开人皮面具,自顾自的笑道:“看来你在逍遥楼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竟然连世间夺你性命的人都不清楚,澹台沧澜你不清楚,裴梦薇你不清楚,云小姐你不清楚,太后你不清楚,便连我,你也不清楚!”

    阡青绾笑的极是嘲讽,叶飘飘不动声色,面上却仍是震惊连连地盯着她,冷哼道:“你不知道想杀我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吗!薄姬太后,你最好祈祷她的命够长够硬,否则我也说不好她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奇妙的……死了……”

    自从发现薄姬的青卫队后,她便让人调查过薄姬的资料,薄姬这个人的确很阴毒,她的身边养着许多的杀手,其中就以千面娇娃最为让人害怕,因为她一天能换千张脸,每一张都不同,很少有人见过她真正的面貌,她的易容术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只要她自己不拆穿,基本没有人能看出来,如果她没有猜错,眼前易容成绿罗的女子应该就是薄姬身边的千面娇娃!

    她是和云绯一起的,称云绯为云小姐,那么说……云绯也是薄姬太后的人!

    云绯知道一切澹台逸的事,若真是这样的话,那阿逸岂不是危险了……

    叶飘飘思及此,不禁替澹台逸担心起来,尽管伤口疼的快要晕厥,脑子里依然百转千回的快速思索。

    “太后的命绝对比你要长一千倍一万倍!尽管我很讨厌你,但你放心,我还是会给你一个痛快!”

    阡青绾被叶飘飘银针刺中要害部位,此时气血也是紊乱不堪,凝神聚气,她压下喉咙涌上来的腥甜,竖手成掌,对准叶飘飘就要打下去:“做了鬼,你可不要来找我,活着斗不过我,死了你也不用白费力气!”

    扬唇一笑,阡青绾的眼神一戾,手掌凝聚的掌风凌厉而霸道,狠绝的往下落去,却在这生死存亡的一瞬,一记细碎的石子从前方极速飞来,“嗖”的一声打在阡青绾的眉心处,伴随着一道温吞的又极具和善的声音从林子中猛然响起。

    “罪过,放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何必赶尽杀绝,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阡青绾被石子一弹,头脑霎时一阵晕眩,整个人朝后飞了出去,看似只是一枚细小的石子,但这颗石子的威力却不比一柄尖刀来的凶猛,此人的内力只怕极深。

    摔的浑身疼痛,阡青绾忍着伤快速爬起来,警备的环视着周围,可是……只闻其声,并不见其人,整片树林,除了她和躺在前方满身鲜血的叶飘飘,根本看不到别的人影。

    “什么人鬼鬼祟祟!有本事就出来与我对一场,躲在后面算什么本事!”阡青绾气急败坏的吼道。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就像你从不让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一样,若真要打起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森林中响起的男音依旧是非常和善慈悲,随着他的话落,林子深处猛然袭来一阵狂风,阡青绾看着前面被风吹得连根拔起的树木眨眼碎成粉末,枯枝断叶在空中猛烈飞舞的场面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视线前方,伴着狂风,一道由气流凝结而成的,硕大的圆形的黑白八卦阵图卷着庞大的威压以一种绝对的汹涌姿态铺天盖地的朝她压来,所过之处,就像狂天大浪过境一般,所有一切生命都毁尸灭迹。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武功?!居然可以用气流凝结八卦图?!

    阡青绾心下一紧,暗叫一声不好,眼看气流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再顾不上地上的叶飘飘,吞咽了一口震惊的口水,折身迅速往相反的方向逃命而去。

    那道黑白八卦图也紧跟着朝前追去,直到慢慢消失。

    此时,树林深处慢慢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他穿着一袭灰色的道袍,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光溜溜的仿佛能照出人像,手中捻着一串深色的佛珠,悠悠然的走到叶飘飘面前。

    蹲下身目光平淡的看了一眼插在叶飘飘身上的匕首,他摇摇头念道:“阿弥陀佛,流了好多血,这一刀插的够深,女施主想必很疼吧?”

    废话!叶飘飘此刻神情涣散,唯有仅余的一丁点意识支撑着,却仍是半阖着眼睛暗骂了一声。

    你丫插一刀试试看疼不疼!死光头要救人就快啊啊啊!

    和尚看叶飘飘脸色苍白如纸,又摇了摇头,微微颦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半响,他才呐呐地小声说道:“罪过罪过,女施主,贫僧……贫僧不会救人,不敢拔刀,贫僧……贫僧有点晕血!”

    “……”卧槽你个死秃驴!

    叶飘飘顿时欲哭无泪,这种要人命的关键时刻你一大老爷们儿晕什么血啊尼妹啊!不会救人麻烦先止血带着伤者去找医生啊啊啊啊啊——!

    和尚仿佛没看到叶飘飘鄙视又气若游丝的情况,苦着一张脸沮丧地说道:“女施主,那什么……贫僧不能抱女施主可怎么办?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背也不行,肌肤相亲的话就要娶女施主的,贫僧……贫僧是要犯戒律的,贫僧不能,不能娶媳妇儿……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仿佛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和尚话还没说完赶紧闭上眼睛念了几句佛,神色惶恐的比见鬼还可怕!

    “……”臭和尚你的慈悲心呢慈悲心呢!谁要你娶了!谁要你娶了啊啊!

    叶飘飘两眼一翻,麻溜儿的晕了过去,在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一万头草泥马从胸口里呼啸而过!满脑子都是那句恶毒的话——

    挨千刀的死秃驴!

    ==

    司徒薰的迷魂阵设的范围很广,除了叶飘飘这边,还有消散在烟雾中的澹台逸。

    重重迷雾中,他依然从容冷静,只是心口有一块儿正高高的悬起,担忧着他心底最看重的那个女人。

    没有他在身边,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但能肯定的是,他现在十分害怕不安,他怕她会遭到不测。

    方才他应该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为什么没有去做,为什么!如果让她在他身边出事,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澹台逸双眼冷沉,蕴藏着一股难以抹灭的危险风暴,幽暗的凤眸似是要烧起一层烈焰,一旦沾上,能将人瞬间湮灭成烟!化的尸骨无存!

    他冷着脸,步伐沉稳的往前走,每走一步,他都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感受着只属于她的气息,忽然,他察觉到周围的烟雾中有别的气息存在。

    心下一紧,他的动作从未有过的急切,伸手一捞,便将雾霾中的人给抓了过来,快速的拥进自己怀里。

    “飘飘……”他和飘飘分开没有多久,为免叶飘飘回来找他时寻不到人,是以他也并没有走远,这附近的人除了叶飘飘,应该不会是其他人。

    可当他将抓着的人抱进怀里时,却又猛然一怔,旋即瞬间推开了那人。

    “什么人?!”他冷声问,睁开眼去看对面,可雾霾太大,即使那人就站在自己跟前,也根本看不清楚,连基本的轮廓都看不到。

    “王爷……是我。”

    轻淡的嗓音传入澹台逸的耳内,柔柔的如同冰天雪地中的温暖水流,澹台逸俊逸的眉宇微拧,沉声道:“是你。”

    云绯,知道他以前的身份,并且会出现在这里,除了云绯有这个胆量,还能有谁。

    云绯听着对面近在咫尺的回应,一时间竟然心酸的想哭,她多么希望刚才的那个怀抱能抱久一点,哪怕他嘴里喊的,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她也可以承受。

    为了澹台逸,她甚至可以抛弃她的矜贵,她的骄傲!将她的自尊踩进卑微的尘土里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能多看她一眼,多给她一些温柔。

    想到这,云绯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爱他爱到这么深了呢……深到只要他的一句回应,她就可以为他万劫不复!

    “王爷,云绯……好想你。”短短的三个字,云绯用尽了气力才说了出来。

    澹台逸却没有半分动容,神色间一派冰冷,淡之若素的开口:“云绯,如果不想死,把飘飘安安全全的送回来!”

    飘飘……他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女人。云绯听着他冷硬而毫无感情的语气,胸口钝钝的疼着,正因为这样,她更要叶飘飘死,如果她不能得到澹台逸,这世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得到澹台逸!

    “王爷,我不知道叶飘飘在哪里!也许她早离开了,也许她已经被司徒薰杀了……”

    云绯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一双修长的手已经伸过来勒住了她的脖子,伴着冰冷至极的音调,周围的气息骤然下降了几度。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将夏国和你身后的国家夷为平地!云绯,你,哪怕你救过我,我也会将你挫骨扬灰!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底线?你的底线就是叶飘飘吗!”

    云绯心中痛苦难捺,微微提高音量道。也不做任何的反抗,只任他的手捏紧她的脖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颗心在他说到‘要将她挫骨扬灰’的瞬间被伤的支离破碎!

    尽管他对她不够温柔,可以往却从没有对她这样恶言相向过,更没有掐过她的脖子,她以为他对她没有爱,至少有一丝怜悯和不舍,可是……

    澹台逸,你怎么可以要这么伤我,怎么能够……

    刹那间,云绯心痛如绞,泪水不受控制的从脸颊滑落,一滴滴坠到澹台逸的手腕上,那温度,滚烫中又带着冰凉的湿意……

    澹台逸没有动,他知道她哭了,可勒着她脖子的手依旧不变,眉宇微蹙,他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难以揣摩的情绪。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静默的空气中,浓郁的雾霾渐渐的消失,露出森林中的树木和藤蔓杂草。

    眼前的光亮突然出现,极其刺人眼睛,澹台逸双眸轻阖,又飞快的睁开,目光在森林四周快速的查探一遍,没有搜寻到想要找的人,凤眸轻睨,转向面前的云绯。

    她也正望着他,一张美丽的脸上泪水肆意,长长的睫羽湿漉漉的像两扇被雨水淋透的蝴蝶羽翼,一双秋水盈眸雾水泛腾,那模样说不出的楚楚怜人,饶是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伸手拥在怀里去安抚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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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 两个男人对云绯的羞辱

    然而,澹台逸却是无动于衷,当他看到地上蔓延曲折的数不清的红色阵形图,便知道这里被人设了阵法,尽管他和飘飘离的再近,只要有心人在阵形中做手脚,阵法是随时可以改变的,这个阵法一看就很庞大,可以缩地成尺,飘飘只怕早已被人分隔到很远的地方了。

    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遭遇到的危险,澹台逸的心中就焦急难受起来……

    他手掌用力一甩,将云绯整个人摔出去,指尖在腰间一划,流冰剑赫然出鞘,冰冷的剑尖对着云绯寒光凛凛。

    “说!布阵的人是谁?”

    他声色俱厉,语气冷如霜冰,云绯趴在地上咳嗽着,还没有从被他甩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听得他这样疏离冷沉的话,整个大脑霎时一片空白,脸上的泪水尚未风干,又不受控制的嗖嗖往下掉,蜿蜒成一道新的痕迹。

    她告诉自己,叶飘飘此时肯定已经死了,不要悲伤,叶飘飘永远也得不到他了,可是……眼前这柄指着她的闪着冷芒的利剑,还有他眼中幽深而又寂寒的神色,都让她心如刀割!

    云绯抿着唇,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撑地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澹台逸苦笑道:“司徒薰,司徒薰设的阵法,王爷可以不用找了,叶飘飘只怕已经死了,司徒薰的这个阵法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他不惜两败俱伤也要杀了叶飘飘,你觉得她还有可能活着吗!”

    虽然不够确定,澹台逸听到这个消息,心口仍是紧紧一痛,他的飘飘竟然在他的身边遇害了……

    薄唇抿成冰冷的弧度,他的凤眸越发阴沉,沉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握剑的手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他左手袖衣一挥,盛怒之下一掌就将云绯狠狠打飞出去。

    他的掌风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抗,云绯顿时痛得五脏俱裂,随着她飞出去的刹那,一口鲜血急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僵硬的摔倒在树底下。

    澹台逸却像是不够,此刻的他就仿佛一只失了伴侣的野兽,眼中的腥红含着极度残忍的嗜血,身形一闪,他握着流冰剑直直刺向云绯,那一剑凶险,闪电般极速。

    云绯双眼大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悲伤之下伸手愤然往前一握,抓住急驰而来的长剑,冰冷的剑尖从她的手中快速穿过!

    倏然一声,皮肉被锋利的寒芒刺破,掌心的血霎时啪嗒啪嗒往下滴落!

    一手握着剑,澹台逸冷冷地看着她:“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不止是你,我会让七国都给她陪葬!”

    右手一抽,拔出流冰剑,他黑色的裘衣飞扬,凤眸里酝酿着沉重的狂怒,举剑再次毫不留情的朝她眉心划下去。

    “即便你杀了我,毁了七国,她也不会活过来了!”云绯含泪怒斥,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看着澹台逸,眸中尽是痛不欲生的怨恨。

    如果他杀了她,那么她纵是做鬼,都不会放过叶飘飘!

    流冰剑上凝聚起一层寒冰,使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就下降了许多,从云绯的眉心窝直逼过去。

    “飘渺庄主,未免太过狂妄!”

    就在这迫在眉睫之时,三根树枝从侧方飞速袭来,打在流冰剑上,树枝上蕴含的强大威力使得流冰剑偏了一寸,从云绯的脸颊处错擦过去,寒冷的剑气将云绯的脸划出一道伤口,又迅速因剑上的冰层给冰冻住。

    伤口处结了一层冰,云绯脸上溢出的血凝结在冰层里冻了起来。

    澹台逸微拧眉,收剑转身看去,前方浓密的大树间迅速闪出几十名蒙面的黑衣人,看那副模样,应该与闯进掖门城主帅中院救云绯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在那些黑衣人中间,一名身着紫罗兰锦袍,披着烟云狐裘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有一头极美的琥珀色长发,用金冠束成一束,流泻在肩背,金冠上横插着一株金色的玉籫,他的容颜倾城俊美,肌肤皙白如脂,嘴角擒着这世间最干净最清淡的完美笑容,像一盏燃烧着的最精致的琉璃器。

    如果说澹台逸冰冷傲漠的独莲,那么这个男子便是深水中波光潋滟的月霞,分明净美无睱,可从他身上散发的狂狷和霸气却丝毫不逊于澹台逸,他一步步走的沉稳而悠然,美到让人惊艳的脸上是谁都捉摸不透的沉静内敛!

    “您……您怎么会来?”云绯眼中盛满了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

    男子嘴角的笑一分不减,却也不增一分,清淡如云色一般,漂亮的黑眸从云绯脸上一扫而过,落在云绯正在滴血的双手上,最后望向几尺之隔的澹名逸。

    “朕若不来,你今天就要死在飘渺庄主的手中了,朕的皇后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朕的未央国!”

    他的音色有股极致的华丽,是那种隐隐的低调的奢华,音量不重,却偏生又能从音色中听出狠毒冷绝之意,让人心惊!

    澹台逸听这番话,凤眸霎时冷沉如冰,眼前的男人居然是未央国的皇帝——玉狐息!

    微微抬眼,澹台逸幽暗的眸轻抬,从看到云绯的身手开始,他想过云绯的身世可能不简单,可纵他再深沉睿智,也没有料到云绯竟然是未央国的皇后,是玉狐息的人!

    一个是黑袍白狐的飘渺庄主,一个是未央国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两个绝世男人乍然相遇,在冰冷的风中相互对峙,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十分难受。

    云绯没想到这么快,这两个男人就对上了,她向来镇定的心里出现了一丝惶惑不安。

    而且让澹台逸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后再也没有可能呆在他的身边了,想到这,云绯又有些心伤……

    “皇上,我……”云绯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她从几年前离开未央国便再也没有回去过,这么多年没见,似乎有太多的话,可又仿佛没有一个字是想向他提起的。

    只是这么多年不见,那个男人越发的俊美沉静,越发的霸道尊贵了!

    “飘渺庄主,朕想像过许多次与你见面的场景,却绝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画面,庄主果然好气魄,可是庄主,朕的女人,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她的生命只能由朕亲自了结!”

    玉狐息黑眸轻敛,一双睫羽在风中煽了一下,眸如星轨,看着澹台逸似笑非笑。

    澹台逸一声冷笑,漠然的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暗嘲:“玉狐息,本座要杀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经过你的允许,不管她是你什么人,今日本座都要让她成我的刀下亡魂!”

    玉狐息听言,忽然轻轻一笑,抬眸飞快的看了一眼云绯,缓缓道:“好,只要你能赢了朕,云绯这个女人,朕就送给你,是杀是剐任你处置!”

    “不……不可以……”云绯摇头,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她不是货物,不是物品,怎么能任他们这样肆意污辱,她知道玉狐息并不爱自己,可她好歹是他母后亲自挑选的皇后,他怎么可以把她当作一件东西随意的丢出去,虽然她明白他的武功很高,并且不会轻易认输,但是……

    她也是尊贵的丞相千金,她的父亲为未央国披肝沥胆,身瘁而亡,她为他潜伏在大燕数年,他怎能如此狠心,怎么能用这种方式践踏她唯一的尊严!

    然而云绯的阻止并不能改变两个男人的想法,只听到澹台逸冷漠如霜的回道:“早闻未央国皇帝城府深算,武功奇高,本座也很想与你一决高下,今天就应了你这个要求。”

    玉狐息勾唇一笑,白皙的指尖从袍下抬起,在腰上一抹,一柄黑色的长剑飞腾而出,空中一闪稳稳落在他的掌心。

    他的速度很快,在云绯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两人已经交锋在了一起,玉狐息的剑气黑光扑闪,像附着一层死亡之气在上面。

    澹台逸一看到这把剑,凤眸骤然一黯,天下的名剑,没有他不认识的,这把剑正是名剑山庄所出的第十名剑——独音剑!

    也是名剑山庄的最后所铸的一把剑!

    名剑山庄的剑轰动整个大陆,每一把都是绝世好剑,可唯独这最后一把剑却是一柄杀气很重的魔剑!

    这柄剑出世的很蹊跷,消失的也很蹊跷,没人知道原因,没想到这柄剑却在玉狐息的手里!

    两人的武功都是巅峰之势,衣袂飘然在空中飞快相撞,又飞快弹开,寒光与黑光的交错,燃烧起一阵猛烈而凶残的火花。

    杀气如黑暗中的猛兽,一层层向四周荡开,那狂散而出的剑气从空中倏倏四射,林中的树木被砍的乱七八遭,唰唰唰的全部拦腰斩断!

    树下的黑衣人飞快一闪,跃退到远方看着,狂风卷着冷冽的杀伐震荡着周围的空气,那股绝无仅有的强大威压像千斤大石一样撕裂着云绯的耳膜和胸膛。

    她顶不住巨大的压迫,猛然吐出一口血,身子一软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揪紧胸口的衣襟颤抖着,脸色痛苦地望着空中杀气腾腾的两人!

    “不要……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脸上泪水滑落,与嘴角的血水混在一起流进衣襟内,云绯跪在草地上声撕力竭的喊着,周围因两人引起的飓风疯狂的旋舞着,将整个森林都震荡的天旋地转。

    “庄主,云绯求你,求你停下来好吗?云绯曾经披星戴月的尽心照顾你母亲,就算云绯隐瞒有错,可云绯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们,庄主你忘了吗!你母亲让你好好待我!她让你好好待我!”

    118 绝世男人的一年赌约

    她的呼喊传递在林中,树枝和残叶被两个男人的剑气鼓荡得铮铮作响,将她的声音湮没在呼啸的风中,云绯不甘心,撑着身子站起来,忍着痛往前走去,可才靠近几步,那股巨大的压迫带着狂猛的罡气压向她的头顶,使得她寸步难行。

    她抽出断水剑,也顾不上会不会受更重的伤,吞下喉咙涌上的腥甜,凝神聚气,将内息都凝结在剑上,提气往前飞身跃去,用身体去撞向两人相对的中心点。

    “皇上,不要再打了!云绯甘愿受罚!”

    她大喊着朝两人撞上去,长发从风刃中洞穿而过,锋利的刃口快速的就削掉了耳侧的发丝,三柄长剑相击,断水剑一颤,云绯脑海中一阵猝响的嗡鸣,五脏翻腾如海啸,从空中坠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无奈而又焦虑的大声道:“庄主!你住手,云绯愿意死在你剑下!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澹台逸听到她的喊声,眼角余光朝地上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的笑,眼中闪过嗜血,在长剑与玉狐息的独音剑相错之时,他伸出两指,修长的指尖在剑身上猛烈一弹,一股紫色气流从流冰剑上涌入独音剑,发出一阵强烈的光束。

    玉狐息掌心抵在剑上,同样用力一催,一股黑色气流与紫色气流瞬间交缠在一起,暗潮汹涌砰然即发。

    光束逐渐扩大,突然像玻璃一样发出清脆的阵响,爆裂开来,澹台逸和玉狐息两人同时往后退去。

    澹台逸黑色身影在退的同时旋身一转,流冰剑忽然转了一个方向,从空中直掠而下,对准倒在地上的云绯直逼过去。

    就在快要接近时,趴在地上血迹斑驳的女子恍然清晰的映入视线,便是那一眼,让他快速的怔了一下,手指一偏,流冰剑稳稳插入了她耳侧的土里。

    拔剑,飞身落地,他隔着几步距离看着趴着的人,整个人不着痕迹的晃了一下。

    飘飘?眼前的人怎么会是飘飘?该死了!云绯竟然变成了飘飘的模样!

    玉狐息也旋身落地,剑尖斜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澹台逸突然击退他,就是想一剑杀了云绯,看他那般狠戾而决绝的手法,云绯今日势必逃不过一死。

    可是……为何到紧要关头他又忽然撤势了?

    玉狐息定定的看着,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好整以睱地微微偏头,美绝的面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笑焉。

    “庄主……为什么不一剑杀了我?”云绯脸上有些惊震,刚刚她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没想到澹台逸最终还是没有下手,是不忍心还是他心底有一丝不舍?

    澹台逸握着剑,剑尖上的寒气还在不断的往外涌动,他凤眸紧凝着云绯,她趴在地上,嘴角和衣襟上面全是艳红的鲜血,神情间有些虚弱和疲惫,眼神期盼地与他对视,像是压抑着什么,又好像将什么都看透了。

    他知道那是云绯,可那张绝艳的脸却分明是他的飘飘……她就趴在眼前,浑身是血,那气若游丝的怜人模样让他瞳仁微微一缩,他的飘飘一直都是璀璨而坚强的,现在却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即便知道这只是幻象,澹台逸的胸口仍是紧紧地疼着,忍不住就要上前将她抱住!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

    袖袍下的手指抬起,气流从掌心涌出,他朝前方甩手一吸,远处黑衣人身上的长剑“倏”的一声就被他给吸了过来。

    他两指捏决,一道紫色气流朝前击去,打在那柄疾驰而来的长剑上,那柄剑猝然就断成了两截落在云绯身边,深深的插进她面前的土壤里。

    云绯大吃一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听得他冷寒的声线道:“云绯,今日本座不杀你,你的恩悉数奉还,此后你与飘渺山庄,便犹如此剑,恩断义绝!”

    澹台逸垂眸看她一眼,转身漠然的离开。

    那冰冷的话语还滴转在云绯的耳边,字字刀刃!冷的让她直打颤,风一吹来,似乎连牙关都传来一阵刺痛。

    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澹台逸,你的心好狠!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在让她看到了希望之后将她从云端踩入地狱,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恩断义绝!

    如果你不爱我,那么就恨我吧!我一定要让你痛彻心痱的恨我!云绯在心里暗暗发誓。

    “飘渺庄主,你与她恩断义绝,可朕与你的游戏却才刚刚开始,有没有兴趣来与朕做个赌约?”玉狐息对着澹台逸的背影朗声道。

    澹台逸没有回头,但脚下沉稳的步子却是忽地顿住了。

    玉狐息轻勾唇角,知道他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开口慢慢道:“庄主武功一绝,一时间实在难分上下,不如就换种方法,朕一生少逢敌手,庄主是唯一的一个,无论是武功还是果决的处事手段都令朕十分欣赏,朕听说飘渺山庄势力庞大,钱财富可敌国,朕与你作赌,看谁能抢先一步掌握天下大权,夺天下之势,期限一年!”

    澹台逸脚步不动,背对着众人,将流冰剑擦干净,缓缓归入剑鞘,耳边回响着玉狐息的话,抿紧的薄唇寒冷而慑人。

    玉狐息这个人手段高明,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玩弄权术于股掌之间,虽然年轻,却是个极其聪明又狠毒的皇帝,这个男人也是澹台逸一生中难遇的敌手,他这一辈子很少遇到让他刮目相看的对手,玉狐息算是其中一个。

    不管有没有这场游戏,这场赌局,他与他迟早会有一战!

    “本座很期待那一天!”

    冷冷的话落,他往前离开,黑影一闪,消失在森林深处。

    夺天下?把天下的纷争当成一场游戏……云绯简直怀疑自己的耳边出了问题,这两个同样睿智英明,同样亦正亦邪,同样心思残忍的男人居然要将整个天地的局势当成了一场游戏,那天下还有安宁之日吗……

    玉狐息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的弧度微微挑起,黑眸里闪耀着深沉的谋算和冷鹜,一年的时间不算长,这天下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夺取,只是那个男人背后的势力无法窥透,他没有把握一举拿下!

    这场赌约一下,他便可以通过飘渺庄主的举动而窥探出他真正的实力,他倒想看看,飘渺山庄究竟是怎么样的龙潭虎|穴!

    想到这,玉狐息心情忽然大好,侧目一扫地上被他们两人毁成一片狼籍的地方,又抬起头望着暗沉的天空,红唇微勾,美绝的轻笑了下。

    “唔,今天的天气真好!”

    远处的黑衣人此时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听了他自顾自的感叹,不由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天空,顿时给惊瞎了。

    这黑云压顶的,天气到底哪里好了?皇上该不是和飘渺庄主两人打傻了吧?

    “云绯,朕的好皇后……”

    玉狐息走到云绯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不变,眸中带寒,声音却云淡风轻地说道:“皇后想死在别人的剑下吗?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朕没让你死的时候,你怎么能死呢?现在你得给朕好好活着,等哪一天朕不想看到你了,你才有死的权利!”

    “皇上,云绯是有错,但皇上将我以姬妾之名送往大燕的时候,皇上可有想过云绯的感受,我即便是有错,也是您亲手酿造出来的!”云绯咳嗽一声,咬着唇狠声道,眼眸里泪水模糊。

    玉狐息站在风中,一身的尊贵无瑕,听了云绯控诉一般的指责,换个别的皇帝,只怕早一剑杀了云绯,可他不但不恼,还轻轻一笑,道:“大燕之行,是你自愿还是朕逼迫,你心知肚明,朕从来不强迫他人,朕只会将不听话的人,用刀一片一片削下他的皮肉,切碎他的硬骨头!”

    冷眸一睨,他缓身从她身边走开,径自踩着破碎的杂草一步步离去,风扬起他琥珀色的长发,那画面美伦美奂。

    黑衣人一怔,皇上这是几个意思?云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怎么办,是要带走还是留在这里?

    “皇上,云小姐……”为首的人垂下头,硬着头皮请示。

    “带回去,丢给母后。”

    华丽的音色像是乐律般动人,他头也不回,走的优雅而又夹着内敛的妄动,与飘渺庄主的一年之约令他心情十分美丽。

    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会遇见他命中注定的克星,那个女人搅乱他所有的一切,让他的世界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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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逸沿着地上渐渐薄弱的阵形红线在林中疯狂的寻找叶飘飘,命十三卫几乎搜遍了整个森林,却一无所获,连叶飘飘的半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当他正要回掖门城内时,却在山林的出口处看到了坐在地上发呆的叶宁,还有躺在叶宁旁边昏迷不醒不事的司徒薰。

    “宝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绯带人闯掖门城时,他将叶宁安排在十分安全的房子里,并让重兵保护着他,现在他一个小孩子,居然从战火连连的地方跑了出来,那危险可想而知。

    澹台逸心下愠怒,担忧的走过去,拉着叶宁全身上下的检查了一遍,直到发现没有丝毫伤口,才放心下来,飘飘现在不知去向,他不能再让宝贝出事。

    “爹爹,司徒薰快要死了!”叶宁指着身边的司徒薰道。

    119 逍遥楼大公子风绝

    澹台逸一听,转身一步走到司徒薰身边,看了看他的情况,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抓起来,君诺和锦梨,余琛等人也走上来审视着司徒薰。

    “主子,他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了。”余琛一探司徒薰的脉搏,皱眉道。

    “让他站好!”

    澹台逸命令,抓住司徒薰的手松开,将他推向余琛和君诺,右手聚气对准司徒薰的胸口,隔空将气体输送到他的体内,不一会儿,司徒薰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飘飘人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澹台逸一见司徒薰醒来,就略显急切地质问。

    司徒薰掀开沉重的眼皮,还没有完全清醒,听了澹台逸满含杀气的问话,再看向眼前一张精美的银质面具,顿时一口气悬在嗓子眼,飘渺庄主这个恶魔?他怎么会落在这个恶魔手里!

    他浑身颤抖着,却看到澹台逸掌心的紫色气流对准了他的脑门,以他的力量,这一掌下去,只怕他的脑袋会开花吧。

    背脊升起一恐惧,司徒薰张嘴忙不迭地回道:“她……她被阡青绾杀了。”

    “你说什么?!”叶宁和澹台逸齐声问道。

    澹台逸眉宇间的杀气说不出的骇人,云绯说飘飘被司徒薰害了,如今司徒薰又说她被阡青绾杀了,很明显三人早就联合好了计谋要害飘飘,如今,司徒薰重伤,而飘飘和阡青绾根本不见踪影,让他基本推断出飘飘没有死,但不确定没有受伤。

    叶宁眼底同样闪过暴寒的冷戾,稍一联想之前的一些画面,忽然一个可恨的想法掠过脑海,他不禁睁大了眼,那个绿罗……会不会是阡青绾!

    “主子,阡青绾易容术天下无?( 腹黑萌宝:娘亲太妖 http://www.xlawen.org/kan/5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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