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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部分阅读

    帝国之后,会遇到哪些花销。

    “如果你在正规的地方办,一份也有五个金币。更何况,来我这里,意味着你没办法在正规的地方制作通关许可。自己想想,全城还没有被卫兵查抄的伪造店就我一家了。”年轻人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道。

    一百三十四、出境许可(中)

    “那就这样。”威亚戈点头,“你需要什么?”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要办,那就到里面去,得先弄一张魔法相片。”瑞冯往一扇红sè的门看去,“如果不止一个,那就得把他们都带来。制作完魔法相片以后,剩下的工序并不多。”瑞冯看起来很是娴熟,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只需要伪造图章,而且买通办事处的人员。”

    威亚戈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自从最早离开家,前往“皇冠之下”学院开始,就已经逐渐犯下越来越多的错事。比如说杀死圣殿骑士,比如说感染嗜血症,比如说站在这里,伪造出境许可。这一切一切都让威亚戈感到自责。

    “我还有什么办法呢?”威亚戈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的懦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沿着命运给我安排好的怪诞道路前行。”

    已经违反了多少条法律了?威亚戈自己都数不清。已经背弃了多少道德准则?威亚戈都不敢去想。他只能羞愧地背对这些谴责……

    想到这里,威亚戈对瑞冯说道:“有三个人要办,我等会带他们一起过来。”

    瑞冯没有应答,只是默默转过身,回到了房间里。门口两个萎靡的阿塔克人往屋里看,其中一个有气无力地说道:“走,不要在这里呆太久,免得引起卫兵的注意。”

    威亚戈走出了门,街道尽头有两个卫兵正在以一副提心吊胆的胆怯模样巡逻,他们的身边聚集着暴风雪街上最强壮的暴徒,这些野蛮的不法分子正用狰狞的微笑欢迎卫兵的到来。卫兵们虽然手里拿着武器,可是也不敢冒着被暴揍一顿的风险去驱赶这些暴徒。

    永盟誓约的治安说不上好,由于宽容的出入境法令,只要不是真正被记录档案的罪犯,都可以轻易地在这座城市里行动。所以,这里聚集了许多被自己国家所厌恶的游手好闲之徒,他们自然不会做什么尊老爱幼的事情。为了避免破坏两国关系,在永盟誓约这座城市里,对犯罪的容忍度也很高,这更加使得这些人胡作非为起来。

    相对的,永盟誓约的卫兵也越来越畏手畏脚。喝了酒就敢面对面挑战雪熊的雷特宁人,加上战神的子民,好勇斗狠的阿塔克人,这座城市的治安注定好不了多少。

    卫兵们似乎注意到了威亚戈背后的房屋,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立即往看起来比旁人要瘦弱的威亚戈走去,同时喊道:“那边的阿塔克人,别乱动。”

    威亚戈耸耸肩:“我并没打算转身逃跑。”

    卫兵走到威亚戈跟前,一个人试图走进瑞冯伪造出境许可的房屋,门口两名看似萎靡的阿塔克人,就立即抽出背后的武器,轻轻笑着站在卫兵面前。这两人手里的武器颇有威慑力,卫兵刚想进门,就被吓了一跳,乖乖地向后退去。

    为了避免横尸街头,卫兵们放弃了进暴风雪街二十二号搜查的打算,而是开始盯着威亚戈看。“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卫兵毫不客气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凶戾。

    “只是路过。”威亚戈隐约感觉事情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变化。

    “只是路过?”卫兵冷笑着,“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一桩盗窃案有关联。”

    威亚戈皱起眉头,这下卫兵们的意图已经暴露无遗。卫兵不敢对强壮的暴徒下手,于是打起了威亚戈的主意,估计是看威亚戈好欺负,又是生面孔,打算将威亚戈带回去,用他顶一起案件的罪名,这样,这两人还能得到一个“工作努力严谨”的嘉奖。

    威亚戈觉得事情变得棘手了。

    他要是跟这两个卫兵去了监狱,卫兵方面只要稍微查一下,就可以知道威亚戈在与教会斗争时所做出的丰功伟绩。

    “有证据吗?”威亚戈往街道另一头看去,他在心里默想,“……要是现在逃跑,有一半的几率卫兵跟丢我……”

    可是,卫兵们从一开始就提防着威亚戈逃脱,都抽出了长剑,拦在威亚戈可能的逃跑路径上,随时准备挥出长剑拦阻狂奔的威亚戈。而且,那些游手好闲的不法分子们,三三两两地围在四周,人与人之间靠得密集,也极大影响了威亚戈逃跑的速度。

    “证据在我们的卫兵厅里。”两个卫兵一左一右抓住了威亚戈的双臂,“乖乖跟我们走,一条街以外就有十个我们的弟兄。”

    威亚戈差点想将这两个卫兵给干掉,可是怎么可能?这样会引起更可怕的危险。

    “我……跟你们走。”到了这种地步,威亚戈也只好随机应变了。

    周围的人们都幸灾乐祸,威亚戈被拉去冒领一桩罪名,意味着他们中的一个人又可以逍遥法外。威亚戈被拽着在街上走,脚步磕磕碰碰。

    卫兵们都是相互熟识的,随便伪造一个证据,威亚戈就什么也没法说了。

    “……该死的,早知道就在他们一开始往我这边走来时,就开始溜了。”威亚戈开始后悔,“现在怎么办?”

    暴风雪街街口的喷泉还是一如既往,可是威亚戈的心情比十几分钟以前的时候还要沉重。有可能威亚戈之前的罪名会被查出来,这样第二天威亚戈的尸体就会被挂在十字架上,有可能威亚戈被关上一个星期,然后跟着踪迹而来的圣殿骑士们怀着怒火走进了永盟誓约,第八天威亚戈的尸体就会被挂在十字架上。

    ……而其他人……威亚戈已经不想去想了。

    这可真是厄运。

    “我必须逃跑。”威亚戈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情况,遗憾的是,街道两边的房屋虽然破败,但都密集地相连在一起,连一条小巷都没有。而前面街道上,有更多的卫兵在巡逻着,此时看到两个同伴带着“战利品”归来,也都纷纷往这个方向走。

    “……糟糕了……”威亚戈喃喃自语,“我要被挂在十字架上了……”

    一百三十五、出境许可(中)

    远处走来两名大约二十岁的年轻人,身穿同样的红衣,将自己隐藏在宽大的斗篷和厚重的兜帽下,脚步平稳,腰间带着入鞘的利剑。他们平静地接近了卫兵和威亚戈。

    两个年轻人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可是光凭他们身上流露出的……冷漠、肃杀的气质,就足以将两名卫兵给镇住。迫于这股渗人的气势,威亚戈不禁抬起头打量起这两个红衣青年来。“这股气势……有点熟悉……但又比我之前所感知到的那一份要强烈得多。”威亚戈在心里想到,“……啧……我之前一定接触过类似的人。”

    类似的人。威亚戈第一个念头就是圣殿的势力,他怀疑每个圣殿的成员身上都有基本相同的高度虔诚和极端狂热。可是,两名红衣年轻人给人的感觉,完全没有圣殿应该有的感觉。就算圣殿刺客这种专职杀戮的绞肉机,也难免在战斗时流露出教会的刻板味道。

    “你们是?”卫兵问道,声音中很没有底气。

    其中一个红衣的年轻人从斗篷中取出了一个徽章,上面绘着紫sè的狼首,背景一分为二,左半边涂着赤红,右半边涂着幽绿。这是一个家族徽章。

    “……这是……”卫兵皱着眉头,“公爵的……”

    “海安法斯公爵。”红衣年轻人轻声说道,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仿佛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他将徽章反过来,上面有着“杰斯当·海安法斯”的签名,“你们所抓住的这个人,对公爵大人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所以现在我们要带走他。”年轻人的每个字中都包含着浓重的强迫意味,好像一座山一般压在人的心头,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好……好。”卫兵们怎么可能拒绝?他们仅仅是迟疑了一会儿,就不约而同地松开了威亚戈,往远处的同伴们跑去,脸上是晦气的神情。

    其他的卫兵们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热切地对两名卫兵询问起红衣年轻人的情况。他们的声音很大,几乎传到了威亚戈这里。

    “一定是公爵的私人侍卫……”有卫兵这么猜测。

    “那个小子做了什么?居然惹恼了一个公爵……”

    “啧啧……”

    威亚戈活动了一下手腕。这两名红衣年轻人身上的冷酷、肃杀的气质,威亚戈曾经感受过,所以此时并未感觉到太大的压力。他缓了缓,开口:“你们是?”

    居左的红衣年轻人将兜帽掀开,露出里面藏着的jīng明干练的脸庞,他也只有二十出头,不过脸上满是与年龄毫不相称的严肃与淡漠。威亚戈嗅出了这两人身上的血腥味,他们的身上绝对沾染着人的鲜血。威亚戈将脑海中的一个人影和这两人重叠,发现惊人的相似。

    居右者比划了一个手势,吐出一个简短的词汇:“带走。”

    居左者似乎对居右者很是顺从,对威亚戈伸出手:“跟我们来。”

    “带我去哪里?”威亚戈心中满是疑惑,他们打算将威亚戈怎么处置?他们是海安法斯公爵派来的……而席迪拉又是背弃了海安法斯公爵的命令,私自逃脱,想必这两人是来找席迪拉,以及在路上协助席迪拉的……威亚戈。

    “你没有反抗的权力。”居左者的脸上露出生硬的笑容,他将斗篷撩开,胸膛上的徽章是青徽五星,干脆利落地压过了威亚戈胸前的绿徽九星徽章。

    居右者冷哼一声:“来。”随后转身就走。

    居左者抓住威亚戈的手臂,紧随另一人身后。两人带着威亚戈,迅速地在永盟誓约的街道上穿行。威亚戈并不担心遭到什么厄运,毕竟海安法斯公爵对威亚戈的态度并不差,估计就算威亚戈帮助席迪拉违背公爵的命令,公爵也不会对威亚戈产生什么敌意。

    因为,从海安法斯公爵的言行中,威亚戈模糊地了解到,他和威亚戈的父亲,曾经共同冒险过,是生死与同的伙伴。这么一来,威亚戈还真不必担心。

    “我现在得提防路上的教会势力……”威亚戈在心里想到。红衣年轻人的打扮十分迥,异,自然引起了许多目光,大部分人都疑惑地看着这两个红衣年轻人以及被他们带着的威亚戈。威亚戈在人群中似乎看见了圣殿骑士,可是又不敢确定,只好提心吊胆地走着。

    红衣年轻人带着威亚戈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威亚戈看着周围似曾相识的景物,发现他又绕回到了之前和席迪拉、海拉茜在一起的那个小巷。

    小巷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一辆马车,干净的墙壁和地面,冰冷的空气,无情的寒风。

    以及……四名同样的红衣男人,还有沮丧的席迪拉和眼神凝重的海拉茜。

    看到海拉茜的那一刻,威亚戈才突然意识到,之前从红衣年轻人身上的肃杀之气,之前已经在海拉茜的身上感受到过了。她身上的气质,神情举止,和这些红衣年轻人,完全没有区别……他们来自于同一个势力,经受过相同的训练。

    这么一分析,一切就都明了了。

    海安法斯公爵训练了一大批这样的红衣jīng锐为他效力,其中有男有女,包括海拉茜。公爵安排海拉茜作为席迪拉的侍从,可是没想到……席迪拉居然和她发生了爱情……

    “这回都到齐了。”抓着威亚戈手臂的红衣年轻人微微一笑。

    “这下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一百七十五号。”站在马车附近的四名红衣年轻人中,身形最宽大魁梧的对海拉茜冷声喝道,“跟我们回去。”

    海拉茜凝重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看得出,她即将动摇。

    “海拉茜,不要跟他们走。”席迪拉看到威亚戈以后,沮丧的神情忽然一扫而光,他锐利的目光在这些红衣年轻人的身上一一扫过,“父亲培养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将来为我服务。现在,我要求你们全部离开。”

    “现在,我们为海安法斯公爵服务。而且,为了您能够成为下一任的海安法斯公爵,离开一百七十五号,是必须的。”宽大魁梧的红衣年轻人严肃地说道。

    “五十号,放开威亚戈。”席迪拉转向抓着威亚戈手臂的红衣年轻人。对方一听见席迪拉的话,就规矩地松开了威亚戈的手臂,恭谨地退到一边。

    “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怀了海安法斯家族的血肉。”席迪拉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你们现在是想要做什么?威胁杰斯当·海安法斯的儿子,谋害他的孙子?”

    威亚戈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周围这些红衣年轻人,无疑不会因为席迪拉的恐吓而退缩。他们都经受过专门的训练,此时在席迪拉的训斥之下,完全没有后退的yù望,反而全部整齐地向前走了一步,俨然是要强行将席迪拉和海拉茜给分开。

    威亚戈走到了席迪拉身边,悄声问道:“这些你父亲派来的人有多强?”

    “同实力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席迪拉简短地描述。

    “我带着你和海拉茜逃跑的话,成功的几率在三成。”威亚戈对周围的地貌在心里有过大致的分析,总结出了一条最快捷的逃脱路线,可以直接越到国境线以外。

    反正已经违反了那么多条法律……

    再多一条也无妨……

    此时威亚戈的心态完全已经放开了。犯一次罪是犯,犯十次也是。

    “嗯。”席迪拉低声回应,“正面击退他们也并非没有胜算,他们不敢伤害我。”

    “可是他们会钳制你我,然后带走海拉茜。”威亚戈一眼看穿了席迪拉念头的疏漏之处。

    席迪拉愣了一下,随后脸sèyīn沉到无以复加。

    宽大魁梧的红衣年轻人解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里面的金属锁子甲,以及盔甲上的醒目数字“四十七”。

    “数字越小,实力越强。”席迪拉叹气。

    不久前带走威亚戈的两个红衣年轻人中,除五十号的另外一人,也解下了斗篷,锁子甲上印着一个刺目的数字“四”,胸前是……青徽十星的徽章……

    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实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就算在历史上……也是少见的修炼天才……

    威亚戈已经不敢去想象一号、二号的实力了。

    他突然失去了信心……

    就在此时,之前一直沉默着的海拉茜突然抬起头,大步迈出,站在红衣年轻人们视线聚焦的地方。小巷两侧的墙壁是漆黑的,地面是灰白的,天空是yīn沉的,风是冷的,红衣年轻人的眼神是无情的,她的心是坚毅而热忱的。

    “你们有十个理由将我带走。”

    “我有一百个理由跟你们走。”

    “你们有一千个理由不服从席迪拉的命令。”

    “我有一万个理由听从海安法斯公爵的想法。”

    她咬着牙,狠狠地盯着每一个红衣的年轻人,身上以往残酷冰冷的气质突然全部崩碎,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平常的女孩,一个温柔、多情的年轻少女。

    “可我有一个理由来拒绝这无数理由——我爱席迪拉!”她攥紧了拳头。

    席迪拉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

    一百三十六、出境许可(下)

    身穿红衣的年轻人没有一个因为海拉茜的话语而动摇,都用自己的方式强迫席迪拉和海拉茜两人屈服。席迪拉昂首挺胸,丝毫没有惧意,海拉茜的脸上又结上了冷霜,她拿起武器,准备作战。威亚戈则正在思考如何脱困。

    “海安法斯公爵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威亚戈突然找到了一个切入口,它足够解除目前的危机,“带走谁?”

    最高大魁梧的四十七号冷声说道:“公爵大人命令我们,将一百七十五号带回鹰背城,要求小公爵自行赶回城堡。”

    “意思就是说,海安法斯公爵给你们的命令之中,并没有同意你们动用武力。”威亚戈正在赌,他赌这些红衣的年轻人誓死效忠于海安法斯公爵的一字一句。

    “公爵大人默许我们使用武力。”四十七号迟疑了片刻,才作出回答。

    “好一个‘默许’,公爵的本意并不是要求你们强行将海拉茜,你们口中的‘一百七十五号’带回去!他仅仅是让你们转达一个目的而已。公爵难道会同意你们伤害到席迪拉吗?”威亚戈的语气十分的冷静、镇定,仿佛他是在为红衣年轻人一方解惑一样。

    “我们至少要带走一百七十五号。”四十七号眯起眼睛,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无暇与你诡辩。”他也知道,自己在言语上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如果海拉茜不愿意被你们带走呢?”威亚戈反问。

    “那我们就使用武力强行将她带走……不……”四十七号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周围的红衣年轻人也都面面相觑,因这怪异的循环而诧异。

    “公爵根本不同意你们使用武力,不是吗?”威亚戈重复道,这是一个有力的武器。

    “公爵根本就不必在他睿智而简短的命令中添加不必要的限制,用以混淆他明智决定的含义。”之前站在一旁的五十号突然开口,他看起来比其他人要聪明一些。

    威亚戈抓住了一个契机,一个尖利而知名的契机。

    这些人的思维已经僵化,只懂得服从现任海安法斯公爵的命令,自己的dú lì思考能力,被大幅度地束缚。这样,他们可以成为绝佳的工具。可同时,他们也欠缺变通的能力。

    “是的,海安法斯公爵智慧过人。正因为如此,你们认为你们可以私自在公爵完美的命令之中添加不必要的、自以为是的注释吗?”威亚戈掷地有声,振振有词。

    “公爵确实没有命令我们使用武力。”红衣年轻人中的一个忽然开口,“我们不应该私自拿起武器——对着海安法斯的继承人,我们效忠的对象。”

    他指着席迪拉,对旁边的红衣年轻人说道,其余人也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这些年轻人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四号突然动了,他走向前一步。四号的眼神和身边的伙伴相比,多了几分灵敏,更接近于人类而不是冰冷僵硬的金属。

    “这倒是一场有趣的谈论。”起初表现得沉默寡言、木讷死板的四号,此时突然说了起来,不由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不必去揪出你言谈中的漏洞……”

    “你可以去揪出它们。”威亚戈笑了笑,摊开两只手,做了一个嚣张的手势,“你可以吗?”他自负于他读过的无数本与辩论有关的书籍。

    “其实,公爵给了我一条密令,他告诉我,如果一百七十五号拒绝回去,那么我们可以不伤害到小公爵的前提条件下,动用武力。”四号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

    威亚戈愣了一下,他没防备到这一招。估计这是四号临时想出来的主意,瞬间将威亚戈刚才坚不可摧的立足点摧毁得一干二净。他不打算去后悔自己愚蠢的自负,他已经学会要向前看,准备处理接下来的回答和提问。

    “对未来的公爵夫人,你就是抱这样的态度吗?”威亚戈盯着四号的双眼。

    听到“公爵夫人”这个词汇的时候,海拉茜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好像想到了什么美好……而又遥不可及的事情一般。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又不敢说。

    四号浑然不惧,锋利的目光几乎将威亚戈给刺穿。“在我们心中,未来的公爵夫人,应该是莫尔克家族的长女,而不是一百七十五号,鹰背城的一个孤儿,一个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可怜虫。”话音刚落,海拉茜的脸sè顿时yīn沉了下来,席迪拉则怒不可遏。

    “你这是什么意思?”席迪拉咆哮着,“四号!”

    他的情绪已经接近失控边缘,他无法容忍有人如此描述海拉茜——

    哪怕这是事实……

    冰冷而严峻的事实……

    “我无意冒犯,但是现在,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情了。”四号拔出了长剑,大步走向海拉茜。当席迪拉走上前来阻拦的时候,高大魁梧的四十七号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席迪拉。

    席迪拉和四十七号相比瘦弱了许多,四十七号本身的威慑力也很大,可是,这没能将威亚戈心中的怒火给压灭哪怕一分一毫,反而更激起了席迪拉的恼怒。

    “不要拦着我!”席迪拉高声怒喝,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海拉茜在自己的眼前被带走?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大的羞辱和最可怕的事情。

    四十七号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拦阻在席迪拉的面前,阻止他去海拉茜的身边保护她。

    “海安法斯公爵真的有明确阻止席迪拉和海拉茜之间的感情吗?”千钧一发之际,威亚戈再次凭借敏锐的分析,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突破口,“真的吗?”

    四号的举止停滞了一瞬,他恶狠狠地看向威亚戈:“难道没有吗?”

    “确实没有!”席迪拉推开了四十七号,“杰斯当·海安法斯只不过是对我的行为表示不满,我则贸然出逃,他生气是因为我在离开前没有去他的房间规矩地说声‘父亲,再见’,而不是因为我和海拉茜在一起。你们要分清楚这一点!”席迪拉同时发现了威亚戈想要表达的意思,连忙将语句组织在了一起,在短暂的机会消失前说了出来。

    “海安法斯公爵不可能同意小公爵和一百七十五号在一起的。”四号放下了长剑,背对着席迪拉,“小公爵,你和海拉茜在一起,所能得到的,远没有和莫尔克家族的长女在一起能得到的东西要多。”

    “我不想听你的说教。”这句话显然刺痛了席迪拉内心深处最柔软之处,他一时间暴跳如雷,“我的决定不用你们来管!”

    他一拳打在马车的车厢上,在上面留下一个清晰可辨的印子,发出一声闷响。

    四号听到这响声后,淡淡地将剑收回装饰有海安法斯家族徽章的剑鞘中。“我已经明白您的想法了。”他转过身,平静地看向席迪拉,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一件珍物,一件可以用生命去保护的珍物,“既然这是您的决定,我们绝不会擅加阻拦。只希望,您不要后悔。”

    威亚戈艰难地放下了提着的心,总算,事情有了转机。

    四号久久地站着。良久,他有些迟缓地重新穿上了红sè的斗篷,接着略显笨拙地带上兜帽,将它系好,将自己隐藏在一片刺目的红sè之下。其他没有穿上斗篷的人,也都穿上了。红衣的年轻人隐隐将席迪拉围在zhōng yāng。

    就像群星拱月,最闪耀的永远是那月亮。

    “海安法斯公爵确实对我下过命令,允许动用武力,他也明确表示过禁止您和一百七十五号在一起。”四号轻轻地述说着,寒冷的风将声音给降温到冰点以下,“只要我们想,我们可以轻易地将一百七十五号给带走。可是,小公爵,我们尊重您的决定。”

    席迪拉默然无语。

    海拉茜的声音有些发抖:“四号……”

    “七百个孤儿最后只有五百人活了下来。”四号转过身,对海拉茜露出一个刻板的笑容,“我记得四九七五年你替我挨了鞭子。”言罢,他挥挥手,示意大家跟着他离开。

    几位红衣年轻人临走时的神情和举止各不相同,有的表示遗憾,有的沉默,有的陷入了思虑之中,有的和海拉茜告别,有的久久驻步。

    最后,小巷里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墙壁和地面是干净的,风是冷的,马车静静地站在地面上,瘦弱的马匹时不时从鼻孔中喷出一股白气。海拉茜背靠车厢,闭上眼睛,席迪拉神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威亚戈抬起头,低声喃喃道:“海安法斯公爵,您给席迪拉留下了一群勇士啊……”

    席迪拉似乎听见了威亚戈的话,他的神情有点恍惚,他说道:“我们走,去办出境许可,然后去雷特宁帝国……然后……然后呢……然后……我们该做什么……”

    海拉茜抓着席迪拉的手,靠在他的怀里:“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

    听到海拉茜的话,席迪拉好像放心了一些。

    一百三十七、雪炉

    当威亚戈他们将伪造的出境许可交给一脸严肃的守关士兵时,手都在轻微地发抖。没人知道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是否会看出许可上伪造的印章。

    尽管瑞冯专业伪造出境许可,而且看起来口碑不错,可是他们还是忍不住担心这几张纸会被看出瑕疵。国境线其他的地方用简陋的木栅栏来分割,而这里,大道上的关卡,拥有十四米高的城楼和七米高的大型城墙,数百名阿塔克帝国和雷特宁帝国的士兵在道路两旁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当负责检查出境许可的士兵将证明交还给三人时,他们的心情总算平复。

    席迪拉和海拉茜忧郁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喜悦,当关卡离他们越来越远,当风越来越冷,当他们踏上雷特宁帝国的广袤雪原,一股前所未有的zì yóu感、轻松感涌上心头。

    威亚戈更是激动不已。

    根据地图,他们已经到达了风雪城公爵的领地,这位公爵将他的领地视作他的私有物,一向不允许圣殿骑士之类的人私自进入。

    “现在……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阳光将雪原映照得洁白异常,闪耀的银光映入威亚戈眼中。这片无垠的原野,令人心旷神怡,高大的杉树在雪原上分散地伫立,在自己的小王国内耀武扬威,独树一帜。偶尔有雪兔之类的小兽在雪堆间蹦跳嬉戏,几只白羽的鸟雀在树梢上低低地吟唱无人知晓的歌谣。

    人烟稀少,地势平坦,原野无际,风寒刺骨。

    这就是雷特宁帝国最显著的特点。

    威亚戈这是头一次来到阿塔克帝国以外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鲜。他不断将周围的景物和自己从书中所了解到的,有关雷特宁帝国的相关资料互相对照。

    若是在阿塔克帝国,整rì被圣殿骑士的yīn影所覆盖,威亚戈可没有闲心留意沿途的情形,只顾着朝一个目标亡命地狂奔,丝毫不敢耽搁一分一秒。

    拉车的瘦马慢慢地在雪地里迈动枯瘦的四蹄,席迪拉坐在马车夫的位置上,用鞭子抽打着它,希望它能快点行动。可是这对于这匹瘦马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艰难了,无论席迪拉怎么催促,它都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反应。它的蹄子并不适应雪地,在雪原上留下一行长长的深深浅浅的蹄印,马车自然也颠簸无比。

    “我希望早点到达东龙舰河……”席迪拉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这匹老马。

    威亚戈想了想,著名的龙舰河从雷霆山脉发源,汇聚在维尼亚湖中,向四个方向伸出它的手臂,形成了东龙舰河、西龙舰河、南龙舰河以及北龙舰河,造就了沿岸广袤的平坦雪原,使得无尽的寒cháo可以顺着河道肆虐,引起霜冻和可怖的暴风雪。

    “大约明天下午可以到。”威亚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取出伊斯米埃尔导师留下来的魔法地图,上面用神奇的魔法绘制了立体的雷特宁帝国图像。

    他将地图展开,太阳即将西坠,不过它的余晖仍然明亮。

    地图被打开后,一些奇特的魔法元素在上面跳跃着,原本用黑sè的三角符号标记的山脉,突然耸立起来,变成连绵不绝的广大雪山,上面的树林也清晰可辨;浅灰sè颜料绘制的河流,开始流动,威亚戈甚至能听到其中的流水声;大片绿sè颜料,也变成了缩小了数倍的密集树林;而一座东西走向的山脉的中部,有一个刺目的红sè“X”标记。

    它逐渐变成了一个棕灰sè的箱子,被安放在一处险峻的悬崖上。

    “那是什么?”席迪拉好奇地问道,他停下了瘦马的步伐,跳下马车,来到威亚戈身边,将目光投向威亚戈手中神奇的魔法地图,“……看起来很奇特……”

    “这是一张魔法地图,我们现在……应该在……这个位置。”威亚戈之前还没有认真地看过它,此时它就在自己手中,一切都尽览无遗,“看,这座城市,是永盟誓约,这座关卡,我们刚刚经过的……虽然小,但是看得出这是一座城墙,里面是建筑物,远处连绵的棕sè细线好像就是俯视的木栅栏……”

    “简直就是神的造物。”席迪拉惊叹不已,“确实,一模一样!我们这里……”他向四周看去,“西边有一片树林,地图上标志着它吗?”

    威亚戈仔细看着地图,他估计了一下自己一方从边境关卡进入雷特宁帝国以后,所走的距离,然后大致在地图上找到对应的位置。果然,有一片大约指甲盖大小的丛林,右侧是一条白sè的长长道路……正是威亚戈他们脚下所走的大道。

    威亚戈踩了踩脚下的白sè石板路:“确定位置了,就在这里……从这里到东龙舰河,还很远,大约是我们已经走了的路程的两倍……那就是要后天早上才能到了。大路两旁有几个小村落,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威亚戈自言自语。

    “这东西还真是方便,哪里弄来的?我从来都没见过。”席迪拉看起来很是兴奋,“如果我也有这一份地图……那该多好。”

    “这个嘛……嗯……”威亚戈想了想,找了一个稍微温和点的说法,“伊斯米埃尔导师死后,他交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哪家货物齐全的商会销售它。”他不方便说这是死灵法师们专门用来标记特殊物品的地图,免得让席迪拉有额外的担心。

    席迪拉也没多问,只是从威亚戈手里借过魔法地图,并且自己看了一会儿,就将它还给了威亚戈,自己则回到马车上,继续使唤那匹似乎已经jīng疲力尽的瘦马。

    海拉茜打开了车厢的帘布,她坐到席迪拉的身边,开始和他耳语。威亚戈明智地选择了远离他们两人的悄悄话,而是继续琢磨起自己手里的魔法地图来。

    “最近的村庄……大约还要走两里路,不是很远,就在那里休息。”威亚戈在地图上轻轻地画了画,他有时候怀疑地图上这些逼真的立体景象是真实的,自己用手指按住一片“森林”,雷特宁地区某个地方的丛林里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

    来自查尔扎大陆的野蛮人乘坐巨龙形状的战船在龙舰河上航行,掠夺沿岸的瑞特城市,最后发起了致命的攻击,一举击垮了瑞特人在凛风平原、冷风平原的控制力量。大量的查尔扎人在这些勇士站稳脚跟以后,纷纷来到了这片比他们贫瘠家乡“富饶”、“温暖”得多的新世界,在这里建立起了雷特宁帝国。

    “雷特宁帝国最麻烦的就是道路建设。”威亚戈踏了踏脚下的石板,心里想着有关雷特宁帝国的资料,这些资料已经在威亚戈心里反复出现了许多遍,可是威亚戈还是忍不住去回想它们,“一不注意,它们就全都被暴风和大雪给淹没。因此,雷特宁的国王不得不将国土交给各个大贵族自治,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的土地。”

    “雷特宁人民风彪悍,和阿塔克人一样坚毅顽强,都是强壮的猛士。”威亚戈脑海里浮现出永盟誓约中那些游手好闲、身材高大的雷特宁暴徒,“有些人甚至热衷于徒手杀死巨熊之类的野兽……他们是使用弓箭的大师,也培养jīng良的雷特宁马,手里的长斧也具有威慑力。”

    威亚戈一边自己整理有关雷特宁帝国的资料,一边注意时间和路程。当太阳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村庄出现在了他眼前。

    这个村庄有一百多户人家,算是一个规模较大的村落了,周围用低矮的砖墙围绕着,村里有许多木制小屋,一般都是一二层高,上面盖着长草,不过此时它们都被积雪所覆盖。家家户户的窗户中透出温暖的灯光,照亮了寒冷的雪夜。

    席迪拉来到了村口处,他推开一扇半掩盖的木门,往村里的大路望去。这里谈不上什么规划,寥寥的行人在街道上行走,鸡、狗和牛的叫声不时响起,看门人如幽灵一样从后面拍了拍席迪拉,让他吓了一跳。

    “阿塔克旅人,这里是‘雪炉’村。”看门人上了年纪,用不是很流利的阿塔克语说话,声音嘶哑,“有酒馆,可以过夜。”他靠在门旁边,打量席迪拉和他身后的马车,当他看见席迪拉身上一些昂贵的饰品时,脸上露出隐约的敬畏之情,但是当他看见那辆略显陈旧的马车,以及拉车的那匹不堪的瘦马时,顿时换上了轻蔑的眼神。

    席迪拉耸耸肩,拉着瘦马往村里走。

    石板路在这里换成了石子路,只能勉强让人知道脚下踩着的是一条路而不是雪地。周围身材宽大的雷特宁男人,用谨慎的眼光看着威亚戈他们,而( 狼与血之诗 http://www.xlawen.org/kan/54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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