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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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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鼎1894》

    第一章 穿越甲午

    “轰隆---!”

    傍晚,沉郁的雷鸣震得孤山微微颤抖。

    站在梯子上的杨浩闻声抬头,见浓重的乌云压到了山顶,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其中倏忽游走的闪电,充满湿冷气息的风从南面的水库上席卷而来,吹得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汗毛倒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来,一场大雨不可避免。今年这个中秋节,会有许多人过不痛快,市里的旅游收益可是要大受影响啦!不过,貌似这种大事儿还轮不到他操心。还是集中精神,应付眼前的麻烦吧!

    甩掉杂念,杨浩低下头,目光透过防爆的面罩,极其不善的盯着插满玻璃碴子的院墙外,嘴里斜叼着一根烟,刻意摆出一副“我是混道上的”架势的强拆队小头头。

    顶着一头黄毛的干瘦小年轻眼睛往上乜斜,指点着杨浩大咧咧的吆喝:“小子!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明天上午八点之前还不搬走,可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放毒蛇?泼猪血?半夜摸进来绑人?还是纵火?烟熏?拿推土机拱?”

    杨浩对“叫大人”的说法很不满意,好歹也大学毕业工作一年多了,隔着头盔你狗日的都能看出我面嫩?所以,他的话里,不免带上一股子不爽。

    小头目给他犀利的眼神刺得挺不自在。回答如此强硬,感情压根就没怕了自己啊!对他的自信心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他决定拿出点有说服力的气势。

    “呸”一口吐掉快抽到过滤嘴的烟蒂,掳袖子亮出有点走形的纹身,咬牙道:“怎么着?还想暴力抗法?我告诉你小子……。”

    一边说着,他迈步往前蹭,就见杨浩藏在墙后的胳膊忽地抬起,赫然端着一张三箭连发大弩,以标准据枪姿势透过瞄准镜,对准他的眉心,手指头搭在扳机护圈,厉声呵斥:“退后!不许越过警戒线!”

    “我草!什么情况这是?!”

    小头目惊叫一声,闪身攒回去足有三米远,眼角一扫,躺着烟蒂的地面还真画有一条石灰白线,只是给风吹得有点残缺不全。

    不过,这种暴力对抗场面他见的也不老少了,哪一个开始牛逼哄哄的,最后不给收拾的跟孙子一样老实?让一小屁孩子给吓的乱窜,这让兄弟们看到了,挺丢脸啊!

    小头目越发恼火,一个大步越过白灰线,呲牙瞪着杨浩:“爷还就踩过来了,你小子敢射吗?来,冲这儿打!”他那指头戳自己排骨嶙峋的胸口。

    杨浩嘴角一咧,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好牙,把大弩往下一压,果断扣动扳机。

    “嗤!”一道乌光闪电般扎进对方的两腿之间,压着白线没入沙石地面,仅有不到一寸暴露在外。

    小头目给溅起的小石子打中裤裆,低头一看弩箭的尾巴,差点当场尿了!

    嗷一声怪叫扭头就跑,窜出足有四五十米,回身跳脚大骂:“操他大爷的!爷爷要不狠狠收拾你一顿,下辈子跟你姓……。”

    没等喊完,杨浩抬手又是一弩长的猎箭擦着擦右脚命中一块枕头大的石头,碰撞溅起的碎块划破他的小腿,登时鲜血洇出来。

    “我这把弩的有效射程是一百米,你可以跑再远一点试试!”

    杨浩清亮的喊声透过大风传来,小头目二话不说,连蹦带窜跑没影了。

    “呸!就这点儿胆量,也敢自称混黑的?垃圾!”

    杨浩下了梯子,见堂屋门外,父亲杨海卫手提一条鸟铳,微微发福的身体挺立如松,面色平静的道:“风太大,你的弩超过五十米就难以控制散布,真射中了怎么办?”

    杨浩满不在乎:“谁让他来强拆咱家房子?敢做坏事就得有挨打的觉悟!老爸,你不也把爷爷的猎枪都拿出来了?打算重装上阵呢吧?”

    杨海卫抬手一敲他头盔:“就你能折腾!回屋。两个小时之内,他们不敢上来。”

    进屋关门,把外面的5kw汽油发电机的轰鸣声隔开。

    堂屋内灯火通明,一米高的大水缸旁边,八仙桌上塔式机箱微微震动,19寸crt显示器切割成六个画面,把院墙外的景象实时反映,尤其是架在屋顶的两个带云台半球摄像头,居高临下,掌控全局。

    年近七十的老爷子端坐东屋,东侧正位,脸冲屏幕,啧啧赞道:“现在的人真是能!有了这东西,外头那帮兔崽子想下黑手都难!小浩,这事儿办的好!”

    旁边盘坐炕上纳鞋垫的奶奶,眼睛透过老花镜的上框看着他道:“你个死老头子说得轻省,孩子挣点钱不容易,为你个倔驴脾气全糟蹋了!”

    爷爷一拍桌子,中气十足的道:“老子就是不服,他们凭啥要拆咱的房子?想当初,咱让出老宅,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半山腰盖屋,不给组织添一点麻烦。这够发扬风格了吧?你再瞅瞅那帮混蛋,为了搞什么狗屁的高尔夫俱乐部,整个村都撵走不说,我这宅子,他都敢当违章建筑,一分钱不给的扒喽。凭啥?!老子当年流血流汗打天下,就为了一帮鳖孙占着几千亩地吃喝嫖赌?”

    杨浩摘掉头盔,侧身背门坐下,抄起茶杯灌一口,一抹嘴道:“爷爷,时代不同了,您那一套大公无私的观念早就没人理会,如今提倡的是一切向钱看!”

    “那也不能忘本!再这么搞下去,党的威信还怎么维护?群众基础还要不要了?”

    爷爷啪啪连拍桌子,震得杯盘碗盏乱跳,旁边的杨妈赶紧扶住,轻轻叹气,并不说话。

    紧挨着她的小姑却心直口快:“爸!你那村支书都不干十来年了,操那么多心干嘛!要我说,也别跟他们置那个气,你跟妈一块儿搬到我那里就是了。反正我一个人住。”

    “我不去!我就在这里坐着,看看他们敢不敢把推土机从我身上压过去!狗日的,想当年,小鬼子的刺刀,反动派的枪炮老子都没怕过,还怕了他们一帮混混?!”

    爷爷梗着脖子,怒气冲冲,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几个后辈不说话,奶奶放下鞋垫儿,叹道:“就为顺你的性子来,孩子们连班都不上了。我可是听说,你要再不同意,海卫和爱兰的工作就得受影响。他们那是国企,上边领导压下来,一句话就能让你靠边儿。海卫又是个不爱争的性子,要吃亏啊!”

    爷爷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心里那个弯儿怎么都转不过来,嗨叹一声,端起一两二的酒盅一口干了。

    杨妈宋爱兰这时才开口招呼:“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今天中秋节,先吃好喝好了,慢慢商量。可惜海涛一家子没回来,要不还能更热闹点。”

    爷爷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别提老二那混账东西!没有一点像我的地方!谁家过节不回来团圆?他倒好,叫那败家老婆撺掇着出国旅游?!真是有俩骚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都知道老头子在气头上,点火就着,一向跳脱的杨浩也不敢乱起话头,这顿饭吃的寥寥草草,随便划拉几筷子草草收场。

    等杨妈和小姑把桌子都收拾了,泡上本地产的绿茶,爷爷端着旱烟咂摸了半天,终于嗨声叹道:“算了!细胳膊扭不过大腿,老子不稀得跟他们叨叨。走,都跟我到院里上柱香,祭拜一下,明天就下山!”

    大人们纷纷松了口气,杨浩不免有点遗憾,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准备了那么多的家伙,本来想大干一场,现在看是排不上用场了。

    跟爸爸抬了一张桌子放在院子正中,摆上一尊他从岛城弄回来的仿品炎黄鼎当香炉,四个碟子装满祭品一字列开,祖孙三代人男女分列,恭敬上香行礼。

    中国人几千年来的传统,敬天法祖。杨家一直传承的仪式,每逢大节日,一家人团聚的时候,要祭奠祖先,不忘根本。

    杨浩作为长孙,排在第三位。

    对此他倒是实心实意,一丝不苟。不管祖宗远去多少年,坟茔还在不在,既然血脉传承在身,心存恭敬,总是没错。

    上香完毕,全家人齐齐行礼的时候,酝酿了一整天的雷霆,终于爆发!

    “喀嚓”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手腕粗的闪电劈下来,正中那口六寸直径的炎黄鼎!凛冽的光芒,照射的杨家院子亮如白昼,全家人眼前一片茫然,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这一幕,正好被山下一群猫着腰,轻手蹑脚往上爬的强拆队看了个清楚,膘肥体壮的队长被雷声震得浑身一哆嗦,一脚踩空,噗通脸皮抢地,当场磕掉两颗门牙!

    旁边带伤上阵的小头头给电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心惊胆战的惨叫一声:“这活儿不能干了!杨家的宅子有古怪,谁上去要遭雷劈啊!”

    本来就不甚坚决的其他打手们顿时有了理由,七手八脚的架起队长,扭头就撤!

    他们却都没看到,电光闪耀的刹那,杨家宅子有一瞬间彻底消失,紧接着似乎恢复了原样,隐没在随后落下的倾盆大雨之中。

    耳聋,目盲,人就会失去平衡。

    一家子人急忙相互抓出,特别搀扶好两位老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忽然一黑,视野恢复。

    老爷子二话不说,甩开杨浩和杨海卫,指天大骂:“这遭瘟的雷公!你得劈死那些混账王八羔子,往老子头上乱丢啥捏?嗯?!不对啊!这月亮怎么出来了?”

    一家人抬头看去,可不么,一轮圆月亮堂堂的悬在中天,清辉凛冽,洒遍院子,根本不是方才那乌云满天,雷电呼啸的景象啊!

    奇了怪了。事物反常即为妖,军人出身的杨海卫愣了一下,突地反应过来,沉声道:“月亮的高度也不对!并且星空也不是秋季的样子,更像是春季!”

    “是吗?我们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杨浩的思维可谓活跃,最近他一直在追几本穿越小说,闲来也幻想自己一觉睡醒到了某个朝代,就王八之气乱放,无数名人纳头就拜。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好男儿征战四方,那才叫不枉此生。

    可比他整天跟一帮计算机盲客户斗智斗勇,费尽唇舌最后也成交不了几单,来的痛快淋漓啊!

    他迫不及待窜回屋里拿出一个强光探照灯,爬上梯子从墙头往外扫射半圈,顿时惊叫起来:“下边儿村里面推倒的房子都不见了!南边儿那几个村也没灯光!还有……水库没了!光剩一条小河!哈哈哈,咱们真的穿了!”

    杨浩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却被爷爷抬手一个闹崩敲到头上,骂道:“你个混小子那么兴奋做啥?指不定就是鬼打墙!老子一辈子都没见过啥穿不穿的。”

    老爷子从小儿童团出身,光着屁股跟小鬼子周旋,稍大点儿就跟着支前对付刮民党,解放了又是几十年的反复折腾,见过的大风大浪不知道多少,对于无神论信仰从未动摇。

    杨浩嘿嘿笑着掏出手机,递过去:“你看,根本没有信号!而且我估计,电视也肯定也全是雪花!”

    “兴许是打雷弄得?”爷爷转头问杨海卫,“现在不是有那什么干扰之类的嘛!”

    “电磁干扰。但感觉不像,我们的手机都好好的,发电机和灯泡都没问题,电脑也没有受到冲击损坏,可以排除。”

    杨海卫迅速整理各种细节,得出缜密的结论。

    老爷子乾纲独断,一挥大手:“不管咋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做好充足准备,稳住阵脚是正经。”

    一家人立即开始收拾摊子,七手八脚把桌子供品往屋里搬。

    杨浩双手去捧鼎炉,刚摸上去,就见那仿品炎黄鼎周身电光一闪,嘭的窜出一片瑰丽难言的金光,把他笼罩在其中,一股浩大宏阔的意志瞬间往他脑袋里灌输了无数的信息,冲的他脑袋发胀,愣在当场!

    这一幕可把杨家人吓了一大跳!老爷子忙喊:“哎呀!是不是给电打了?快把他弄开!”

    刚才闪电劈下那一幕可是瞧得真真的。杨海卫一个箭步过去,抬脚就踹---触电的人谁去摸谁倒霉,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在现在的单位保卫科,类似的事故他都处理过。

    眼看就要踹实了,炎黄鼎的金光倏地散去,杨浩怪叫一声跳开两米多远,正好躲开,扎煞着两手哈哈大笑:“发了!发了!咱家这回要牛大发了!”

    杨海卫一把抓住他胳膊,仔细一看,完好无损,只不过在掌心中,似乎有个鼎的印记若隐若现,急忙问:“你有没有问题?具体什么情况?”

    杨浩两眼放光,指着炎黄鼎冲众人道:“爸!爷爷!咱家这口鼎给雷劈的显灵了!现在,整个院子是在另一个时空……。”

    炎黄鼎给他灌输的信息要复杂的多,杨浩整理起来主要几条。首先是杨家世世代代的恭敬祭拜累积到了一定程度,触动了本世界炎黄传承千秋万载的昊天意志,故借那道雷霆和仿品鼎炉反馈给他们的部分信息。

    借助拥有了神奇力量的鼎炉,把整座宅子拉入时空裂缝之中,并具现化到了另一时空的1894年3月21日,农历2月十五。

    当然,并不是说在2007年本世界的宅子就消失了,而是形成了两个互为投影的存在。包括以后属于杨浩名下的非生命财产,都会以此种方式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中。无论哪一侧的耗损,也会影响到本体,这是平衡的原则。

    得到炎黄鼎时空烙印认可的人,可以借其力量穿梭两个世界。而之所以到了1894,则是受到杨浩那一脑袋奇思妙想的触动,其实也符合昊天意志中亿万人的心愿。

    说到这里,老爷子由衷的感叹:“都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从没想过祖宗显灵保佑这回事,不过坚持传统,不忘根本的做法,果然没错!咱中国人,不管到了那年那月,什么地方,都不能数典忘宗!好!”

    其余人都看自己的手心,男左女右,果然也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印记,只有杨浩是双手都有,显然跟他从头到尾的主导有直接关系。

    恭恭敬敬的把炎黄鼎搬回堂屋正中供上,杨海卫提出要出去查探一番。坐在家里也弄不清楚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亲自出去摸一摸。他是海军陆战队出身,当了那么多年的兵,掌握情报,侦察敌情几乎成了本能。

    他拿起一条钢叉,杨浩端起加挂了战术手电的大弩,打开大门,一起向山下搜索。

    老爷子住的宅子是建在半山腰,海拔不过百米的小山坡度很大,下边横七竖八开着几小块田地,一条只能跑三轮的弯曲小路顺着沟坎延伸向东南角的村子。

    但现在,他们刚出门口,越过那条斑驳的白灰线,小路就彻底消失了。本应该光秃秃的下方坡地上,竟然有大片的植被!稀疏的刺槐,粗壮的松树,低矮的勃罗,丛生的酸枣,开始冒出嫩芽的厚厚草甸子,无不显示出一股人迹罕至的原始味道!

    难道真的出现了那么荒唐的事情?一家人连房子,统统换了时空?

    杨海卫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许多。从本心而论,他并不乐意相信会遇到这样完全无法掌控的诡异情况,他深知,离开了原来的大环境,光凭他自己,很难保护所有的家人。而偏偏,这又是他必须负起的责任。

    杨浩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兴奋的走在前头,按照从小被老爸训练出来的山林行军标准姿态,压低大弩,借助手电筒的反射余光仔细观察前面扇形区域。观察到的每一丝异样,都让他越加激动!

    短短百来米后,又是一道断坡出现在眼前,极目远望,几道不连贯的土岭之间,一条小河哗啦啦的流淌,电筒扫过,反射出粼粼的波光。

    突然,就听有人用琅琊土话叫道:“二爷!前头有亮光!会不会是鬼火?”

    杨浩精神一振:“有人!”ps:今天是甲午大东沟海战120周年,又值九一八,谨以此文祭奠那些为国家民族浴血奋战,英勇牺牲的先烈。毋忘国耻,吾辈当自强。

    第二章 倒霉的山匪

    第二章倒霉的山匪

    杨浩立即关上手电。杨海卫一个箭步窜到前面,举起当初去跟俄国毛子交流时带回来的夜视望远镜,凝神观察,见一群约二十号矮瘦身影,从河边土坡后转出来,多数手中寒光闪烁,分明手持铁器!

    “是冷兵器!他们的头上扎着辫子,衣服……。”他又仔细观察,破破烂烂的还真不好认,不过很明显不是现代人应有的打扮。

    看来是清代没错了,想不到居然真的遇到了如此奇怪的事情。杨海卫带兵那些年,见过鬼打墙,遇到过过阴兵,不过都是地磁之类的影响幻觉。眼前的,却如此鲜活!

    思忖之中,就听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嘎嘎大笑道:“放你娘的屁!那分明是宝贝放亮儿!方才又打雷又冒金光,铁定是了不得的重宝!赶紧的,给二爷好生带路。马勒戈壁的,今日二爷鸿运当头,一炮双响啦!”

    二十来号人,七嘴八舌兴奋的讨论,全无一点章法规矩,整一群乌合之众。不过他们始终保护好夹在中间的四个人,抬着似乎挺沉的两口大箱子,说话间文白掺杂,爷来爷去的,对那二爷极尽奉承。

    看来接触不可避免,并且来者并非善类。

    杨海卫回头按住跃跃欲试的杨浩,严肃的吩咐:“你立即回去,把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摆出来,让女人都躲好,把灯关上,准备迎战!”

    “那你呢?”杨浩可不放心老爸一个人在这里冒险。

    杨海卫一拍他肩膀:“你老爸我不会傻到下去跟他们拼命。我留在这里观察敌情,顺便在路上布置一些陷阱。快去吧。”

    杨浩重重点头:“好。你也小心点!”转身顺着原路小步幅快速离开。

    来时猜出来的痕迹很明显,他没用一分钟就跑回宅子,进屋之前顺手把发电机关掉,然后冲着四平八稳端坐桌子后的爷爷叫道:“山下来了一群古代人!拿刀带棒的不像好东西!我爸叫咱们先准备起来,以防万一!”

    爷爷老眼一瞪,“啪”一拍桌子:“看来是要给咱们考验了!不怕,管他来的是什么人,咱们杨家爷们一概扫平!麻溜的,抄家伙!”

    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战天斗地热情奔涌的时代,什么危险也吓不倒,什么困难也压不垮的杨大队长,又要出山了!

    “好嘞!”

    杨浩浑身热血沸腾,手脚麻利的把精心准备的一大堆浏阳花炮厂产的正宗礼花弹搬到院子里,两根胳膊粗的莱阳无缝钢管架到墙头,一盏大功率探照灯接通ups电源,上百个用汽油、白糖、洗衣粉,外加一个酒精喷灯封好的硫酸安剖瓶制成的鸡尾酒瓶子。

    两座竹子扎成的简易投石机推到院子里,一堆鸡蛋大的鹅卵石从蛇皮袋子倒在旁边,嘎吱吱拉紧绳索装好第一弹,老爷子手持一面防爆盾,一把柴刀,戴好头盔站在旁边。

    两大袋145猎箭,两盒子8cm钢珠全部塞进一件91式战术背心,披挂上身,塞好网上买来的陶瓷插板,防爆头盔,半指战术手套,一把56式三棱刺挂在腰侧,另一面防爆盾靠在墙角。

    ……为了对抗暴力强拆,杨浩煞费苦心,搞出这么多的花样,当初的准备是面对过百人的大军四方围攻来着,他当真是年轻不怕事儿大,全没想到这一堆大杀器砸出去,得闹出多少人命啊!

    之前反复推演了许多次,整备的那叫一个利索。等杨海卫回来的时候,一看已经变成堡垒的院子,忍不住眼角一阵抽搐,心中不由庆幸,或许到了另一个世界不是坏事。

    真让这小子放手闹腾起来,只怕要出大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给他那么多的准军事训练。整一个惹祸的胚子啊!

    杨浩半点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招呼老爸一块儿把几个木头拼起来的鹿砦抬出去,横在界线上,然后爬上梯子,从墙后露出脑袋,弩箭上弦,兴奋的等待敌人的到来。

    屋子的前后窗户都挂上了防火布,内层用棉被堵好不怕爆了玻璃,防毒面具都人手一个,女人们关好门躲到实木的八仙桌下。

    寂静之中,除了微弱的山风,下面的动静听得特别清楚。

    那群打扮古怪的人借着月光爬上山坡,最先说话那人稍微声音颤抖的道:“二爷!上头的灯火灭了。依小的看,咱们还是别冒那个险!方才劫了的红货不小,万一他们报官,夹仓口的汛兵追上来可就不好了!”

    “刘老三,你他娘的怕个鸟蛋!”尖嗓门的二爷大咧咧的道,“现如今朝廷都忙活着为朝鲜什么东学道造反跟小日本掰扯,指不定啥时候就要开兵见仗。整个日照县,谁还有心思管一个山西老客的闲事?都放心的跟我牛二爷一块儿发财就是!”

    “二爷英明!”

    “二爷真是能耐!朝鲜和小日本的事儿都嫩么清楚,利害利害!”

    一大堆马屁拍上来,二爷洋洋得意,谦虚道:“哈哈哈,也没那么牛。我也是听教堂里白教士说的。”

    他还有一句没说出来,要不是知道这世道要乱,他哪来的胆子敢纠合一群**无赖跟踪抢劫有镖师保护的山西商客!

    一群人半点掩饰其行藏,咋咋呼呼的走进稀疏的林子,走在前头的刀手忽然脚下一绊,拽断一根筷子粗的树根,一丛匍匐在地的酸枣枝子陡的弹起,狠狠抽在他脸上!

    酸枣枝子又硬又韧,粗的可以做棍棒,成了树是做桌椅的好材料,浑身枝枝杈杈全是尖刺,把那刀手的脸抽出十几道血口子!若非他下意识的闭眼躲开,立时就要扎瞎了!

    刀手丢刀捂脸,鬼哭狼嚎:“啊--!我的脸!疼死我了……!”

    牛二怒冲冲的窜过去,狠狠一脚把他踹趴下,骂道:“鬼叫你麻痹!把老子的宝贝吓跑了,老子活剐了你狗日的!”

    慑于他Yin威,那刀手只好强压痛楚不敢大喊。刘老三比较灵醒,小心翼翼凑过去看观察那树根和酸枣枝,心中打鼓,小心翼翼提醒:“二爷!这好像是人布下的机关!”

    牛二粗暴的呵斥:“不可能!你不是说这山上没人家么?谁也不知咱们会来,哪来的机关?!少他娘的鬼扯!刘老三,你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就别怪二爷当场了断了你!”

    刘老三脖子一缩,呐呐不敢再言,不过却躲进队伍里面,每走一步都小心张望,如临大敌。

    刚才山上光芒大放的景象,整个队伍的人几乎都看的真真的,被牛二一撺掇,又加上之前抢劫那一票得手太轻松,一个个的心气高涨。所以,也没几个在乎刘老三的提醒,几个心热难耐的主动冲锋在前。

    横七竖八的灌木和雨水冲刷的坑洼沟渠,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一名手持长矛的前锋冷不丁一脚踩进个长草覆盖的坑里面,踝骨“喀嚓”扭曲错位。

    他疼的嗷呜一声惨嚎,卡在那儿动弹不得。旁边几个人上去帮忙往外一拽,坑壁两侧伸出的尖锐石头立即把他小腿切开两道手指宽的血槽!也不知是晕血还是意志太弱,他惨叫一声,干脆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娘的!晦气!活该你没福气消受重宝!”牛二一口唾沫吐他身上,驱赶众人继续前进。

    他没看到,刘老三在后边拨开杂草往坑里看了一眼,当时浑身就是一哆嗦,脸色变得惨白!

    又走了没二十米,一名伙计竖起来的棍子不留神打到横斜的松枝上,十几块大石头呼啦啦落下,把他和其余三人砸的头破血流,哎呦连声!

    这时候,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石头怎么都不可能自己跑树上去吧?牛二自己也都心里开始打鼓了,但就在他稍稍犹豫的当儿,前头一名刀手兴奋的嚷嚷道:“二爷!前边儿有座宅子!墙头上亮闪闪的!”

    “真有宝啊!合该二爷发大财!”

    牛二登时忘乎所以,大踏步的冲上小坡,对横在路口的鹿砦视若无睹,两眼放光的看着黑黢黢的钢铁大门,嘎嘎大笑:“真他娘阔气!墙面都是洋灰刷的,门垛子都插钢筋铁梁,这么大院子得花多少钱?!都赶上德国人的教堂了!”

    杨家老爷子自己盖的房子有六间宽,关键是院墙,为了防止前院养的鸡飞出去,后院的菜园子被糟蹋,他十年功夫自己慢慢砌成宽三十米、前后四十米的围墙。高有两米,表面水泥加固防水层,对这时代的人来说,绝对是大手笔!

    牛二神气活现,呸呸往手心吐两口唾沫,拽出腰刀,一指大院:“小的们!砸开这座响窑,大家伙吃香的喝辣的,买地盖房耍娘们全有了!给老子上啊!”

    “抢钱!抢粮!抢娘们!冲啦!”

    众盗伙乱糟糟的呐喊,舞刀弄棒奋勇往前!

    就在这时,杨浩手持喊话器从墙后冒出头来,开大功率,用标准普通话喊道:“来人立即止步!谁敢越过鹿砦,杀无赦!”

    那喇叭足有50w,放大之后的动静就是在闹市区,都能传遍一条街,眼下更是整个山头都回响!

    冲在最前头的几名汉子当场震得两耳嗡嗡直叫,胆小如刘老三之类的干脆喊一声“我的娘嘞”扭头窜回去数十米!

    牛二等胆大的反倒兴奋了!就怕里面没人呐,有人说明有希望!这么大的豪华院墙,里头得保护着多少金银财宝!还有那能发出大动静的喇叭也是好东西,以后他跟着白教士出去晃点人,不用说辞儿,震都能把人震懵了!

    他一晃单刀,指着杨浩狂笑:“是个说官话的!藏这么严实地方肯定犯了见不得人的事儿!指不定贪污了多少金银财宝,小子们,并肩子抢他娘的!”

    二十来号人,除了崴脚伤脸那俩,包括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的,晃动杂乱兵器,蜂拥扑前!以他们的经验知道,一上来就全压过去,对方肯定应付不过来啊!打开了大门,由着他们撒欢折腾!

    杨浩摇头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冲身后一挥手,老爷子大刀一挥,砍断绳索,两只34号炒锅里装满的鹅卵石被简易投石机嘭嘭掀出去!捆扎的竹竿弹力有限,勉强能丢出几十米,对付这群盗匪,却是足够!

    两大锅上百块鸡蛋大石头呼啦啦下了一场冰雹也似,越过院墙狠狠的罩向门前,十几号倒霉蛋登时中招,劈头盖脸砸的头破血流,最惨的甚至鼻梁塌陷,手臂骨折,命中子孙根的眼白一番倒地抽搐,命中太阳|||穴的干脆当场玩完!

    第三章 浏阳花炮初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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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的头破了!”

    “娘哦!断了!胳膊断了!”

    “怎么那么多石头?里边有埋伏!快跑!”

    一片声的乱喊乱叫,除了当场砸趴下的,十几号人抱头鼠窜,连滚带爬的跑到下边树林里。

    牛二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经年的在沂州城当混混,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儿多了,经常遇到硬茬子挨揍,腿脚不利索早被人整死了。

    此时躲到一棵大松树后面,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回望杨家宅子,发现除了两大蓬石头别无异样,也没人出来追杀,脑筋一转回过味来,冲着还想继续跑的几个一人一脚,大声喝骂:“都他娘的慌张个屁啊!里边儿拢共没几个人,他们要有埋伏,打出来的就不是石头,是箭头火铳了!都给老子回去!”

    众人一想似乎真是那样,拿石头来虚张声势,正说明他们内里没硬货啊!回去!

    所谓财迷心窍,说得就是他们这种状态。刚才看到的冲天雷光宝光,实在太诱人,稍微一**就按捺不住。受伤的胡乱撕破衣服裹住脑袋,挥舞兵器卷土重来!

    不过这次他们学乖了,牛二煞有介事的把人手分成两拨,几个人在正面虚张声势,其余的顺着树丛猫腰绕过去,看看都就位了,发一声呐喊,齐齐暴起!

    近二十号人扯直了嗓门一起冲锋,那动静颇为惊人,但就在他们越过无形的分界线时,突见杨浩和杨海卫分别从两侧墙后冒出头,各自手中扛着一根无缝钢管,一根长长的引线“嗤嗤”冒着火星烧进去,眨眼功夫,“嗵”一声爆响,一颗三寸直径礼花弹喷出来!

    正宗浏阳礼花弹,有效射程超过100米,经过无缝钢管校准,弹道相对平直,轿车钢板都能打穿!四寸直径的在密闭环境爆炸,威力相当于手榴弹,居高临下的打出去,比这时代的**大炮都不逊色!

    两名最凶悍的土贼被命中胸口,巨大的动能冲击下,登时胸骨断裂,心跳骤停,或者肺部爆裂,惨嚎一声,嘴里喷血,倒仰跌扑!

    两根钢管中喷出的火星子能有一米多长,那架势也太骇人,把众匪当时就打懵了!以至于都没注意到,两颗礼花弹反弹落地,滴溜溜带打着转儿嗤嗤的冒烟,三秒钟后,“轰轰

    ”爆炸!

    三寸礼花弹,哪怕什么杀伤破片都没裹上,光是21世纪精纯火药被硬纸壳挤压下的空地爆炸,冲击范围都超过十米半径,五米之内打中就能伤人,近在咫尺的当场炸伤炸残!

    巨大的轰响,震得众土贼人仰马翻!离着最近的四五号当即半昏,两个倒霉蛋直接半死,牛二的一只眼给破皮子打瞎,所有人的耳朵全都失聪!

    “有……有炮!我滴娘!里边到底住着什么人呐!”

    “闹不好是官兵!指不定是琅琊口的汛营下来了,快跑吧!”

    正门口的那些诱敌土贼苦胆都快吓破了!他们别的不怕,绿营的鸟铳弓箭也不是没见识过,其实都养护不利,能不能用还两说,许多刀锈的都拔不出来,打不过总跑得过那些抽大烟的玩意。

    但有大炮就不同了,整个老安东卫拢共才几百号人,几门随军炮都匀不出来,这里却一下子出来俩,说明他们遇上的,是硬的不能再硬的茬子!

    跑吧!不管会不会分析,趋利避害的本能让这帮**无赖组成的临时团伙一哄而散!正门七八号人扭头就要跑,杨老爷子手持火铳从墙后露出半截身子,朝着前方“嘭”的打响,威风凛凛的厉喝一声:“哪个敢跑,当场打死!”

    老爷子不是一般人,半生风雨就不说,半辈子当支书,领导群众干了多少大事,自有一股子号令众人的威风霸气,这一显露,加上持枪在手,登时吓得一帮土贼屁滚尿流!

    刘老三的眼皮子最是活泛,第一个噗通跪地连连磕头告饶:“不敢了!俺们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

    其余几个有样学样,纷纷跪倒求饶。他们已经够惨了,几乎个个带伤,对方下手如此歹毒,把小命搭上可就不值当了。

    拖在最后面四个看箱子的汉子却没有投降,听到爆炸,愣了一下,慌忙爬到地上,借箱子掩护自己。等老爷子开枪,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拖着箱子就想跑路。

    “往哪儿跑!”

    杨浩眼尖,看的真切,二话不说,抬起重新装好的钢管炮对准他们,“嘣”又是一家伙!礼花弹曲里拐弯的偏离目标斜斜撞在距离几人五米的刺槐上,吧嗒落地,轰隆一响,震得四人鸡飞狗跳,慌忙跳起来!

    杨海卫却已放下钢管,平端大弩,瞄准最明显的一个,扣动扳机,乌光一闪,锋利的猎箭完全打进那人的心窝,晃了两晃,扑地不起!

    其余三个终于意识到不妙,他们腿脚再快也跑不过火炮和弩箭啊!对方如此狠辣,实在惹不起!赶紧趴下不敢再动弹。

    左侧墙头下,牛二使劲甩了甩脑袋,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抹彻底麻了的脸,废掉的左眼冒出的血水黏糊糊沾了一手,在月光下看上去格外耍?br />

    他却没有跟其他人一般哀嚎或者求饶,指着杨浩嘶声喊道:“你们完了!敢打伤了二爷!老子的后边,可是有德国洋教士保着的!知府都不敢惹,你敢拿炮子炸我?老子非得灭了你满门不可!”

    “吆!洋鬼子传教士啊!很厉害吗?”

    杨浩揶揄一句,返身从下边提溜上一颗足有脑袋大的八寸礼花弹,点燃引信,对准牛二的胸口两手使劲砸过去!

    他身高一米八多,从小锻炼的力气过人,全力出手,登时把牛二砸的两脚离地倒飞两米远,胸骨不知道裂开几条,吭一声闷哼倒地不起,手脚无力,眼巴巴看着礼花弹咕噜噜滚到旁边。

    其余清醒过来的土贼一看那么大个头,魂都要吓飞了!纷纷惊叫着手跑脚蹬的往旁边躲闪,但也就爬出去几米,礼花弹爆炸了!

    “轰隆!”

    好似一个旱天雷顶在脑门上爆炸,把身子缩回墙后的杨浩都感到地面一阵摇晃,六间屋子的玻璃嘁哩喀喳不知道爆碎了多少块,一股可怕的气浪越过墙头,不少松动的玻璃碴子都飞起来多远!

    杨海卫和老爷子齐齐晃了两晃,差点从梯子上摔下去,怒声呵斥:“臭( 立鼎1894 http://www.xlawen.org/kan/54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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