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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偏生我喜欢得寸进尺。”

    话音落,她指尖一转,擦过动脉,对准男人的掌心,一股灼热的内力袭来,玉簪,瞬间成灰,散在空中,烟灰迷蒙里,她张嘴,一口咬上了男人的唇,舌头一伸……牙齿嘶咬,从里到外,如此厮磨,没有半分暧昧,全是狠辣,是攻城略地的侵占。

    他身子一僵,唇上火辣,女子淡然的气息顺着那舌头,蹿进四肢百骸,麻木了他整个人,甚至,一动不能动。

    “这一回合,”她含着他的唇,啃咬,“我又赢了。”

    说完,她擦了嘴,一把狠狠推开他,纵身一跃,跳上石棺,一手提起棺材里的尸体扛在背上,借力一跃,越过男子扑向门口,动作,一气呵成。

    这一回合,果然,她赌赢了,比起扎他心口一簪子,显然,咬他一口,更能反击他,赃死他!她不怀疑,若是那一簪子,对的是他的动脉,他那一掌,碎的就不是簪子,是她的心脏。

    赌命,她从来没输过。

    闻柒回头,背着尸体,看着还在怔忡的男子,她狠狠道:“赢了一回合,还有第二回合,相信我,也会有第三回合,你给老娘等着。适可而止?狗屁!适可而止的女人那是蠢,老娘不懂,老娘只懂有朝一日,将你变作老娘的脚下之臣,然后让一帮蠢女人来教教你丫的什么叫适可而止!”

    说完,吐了一口血水,纤瘦的身影扎出门外,不见了踪影。

    她败给他两次,她咬了他两口,不亏。她怕疼,挨了他两掌,他怕脏,受了她两口,她还是不亏。

    要她闻柒吃亏!做梦!

    人走了,灵堂毁了,满地的祭祀品,还有一个久久未能回神的男子,一身素白里衣脏污了,脖间,唇上,都染了血,红得至极,红得妖娆。

    唇角一扬,他笑了:“这猫儿,爪子利,牙齿更利呢。”他伸手,抹了唇上的血,用舌头舔舐,如此不经意的动作,让他做出了一股子魅态,勾人心神。

    门后,程大踌躇,好一番挣扎,小心着请示:“爷,属下这就去拿人。”

    这厢,藏着掖着半天,硬是不敢出来,眼珠子和心肝儿这会儿都还没归位。

    那姑娘,那彪悍劲,他都不敢看。

    这会儿,瞅瞅爷的脸色,不喜不怒若有所思,那唇角勾了一丝不明寓味,程大拿捏不准了,再三小心:“爷,人都跑了,要不要属下这就去——”

    “镜子。”

    额?程大愣住。

    “爷的话,不听?”语态,添了了些许不耐,清光妖冶的眸,丝丝不动声色的危险。

    不听?怎敢!又不是活腻歪了,不听爷话的,有几张脸皮够剥。

    程大牙关一抖,从袖子里掏出面铜镜,手抖得递上去,低头思忖着:这当口,貌美如花比乘胜追击重要?爷的心思,他还真是不敢猜。

    “刚才看到了什么?”问的漫不经心的,如玉的指执着暗沉色的铜镜,镜中容颜美得妖冶,黑瞳点漆深不见底,本就绯红的唇沾染了血色,越发红得极致。

    这等血色,那姑娘咬得狠呀,再往下看,那脖子……

    哎呀妈啊,程大心肝儿疼,胆战心惊的:“那闻家姑娘胆大包天,竟敢碰了爷的贵体。”

    镜面一转,映着他半面容貌冷峻:“还有吗?”

    竟敢亲……哦,不,咬了爷,真真是夜中挑灯照茅厕,找屎得紧。

    当然,这话借了程大几个胆子也不敢说,回:“隔了流苏,属下没看真切。”

    要看真切了,这眼珠子还能留得住?爷的便宜能随便占吗?能随便看吗?

    “你的眼睛,爷暂且留着。”

    语气听着,不算愠怒,总携了抹玩心。

    程大呼了一口冷气,真呀嘛真蛋疼。

    “闻家姑娘实在不知天高地厚,刚才爷怎么不让属下出手?”

    “你出手,”似乎思考着,男子从镜中抬眸,“她会咬你吗?”明眸摇光,掠过程大的脖子,然后,是唇。

    程大下意识缩缩脖子,嘴皮子抽疼得很,狐疑了半天:“不、不会吧。”

    男子似笑:“爷也觉得,你哪有爷干净。”对着镜面,又照了照,指尖拂过唇角,带出一抹愉悦。

    程大嘴角一抽,咬定:“爷最干净!”寻思着,又问,“那爷,您刚才嫌弃不?反胃不?有千万条虫子在爬不?恶心不?”依照爷喜净程度,他觉着会。

    那个好奇哟!

    “很想知道?”

    爷今儿个心情不错,镜子里的映出的眼角些许飞扬,嗓音也带了笑。

    程大赶忙点头。

    “爷允了。”

    程大眼珠子撑大,竖起了耳朵,探听一番爷难测的心思。

    铛!

    一面铜镜,砸得程大眼花缭乱,耳鸣中,传来爷冷幽幽的声音:“回去给你找些女人来试试。”

    试试?被咬?被女人咬?

    程大摇头,很果断:“爷,小滴不想知道,绝对不想!”一本正经地补充,“谁想谁傻叉!”

    他家爷眼眸微抬,一眼,摄人。

    程大咬牙,冒汗,回:“是,属下是傻叉。”

    第二十四章 妖孽一出谁与争锋

    程大咬牙,冒汗,回:“是,属下是傻叉。”

    他可不就是个傻叉,爷的心思是能随便探听的吗?在爷面前,能随便糊弄吗?程大真恨不得咬了舌根。

    没有再语,男子踏过地上绯色的锦袍,折返,一身沾了脏污的里衣,却也惊艳了风尘,绝等好看。

    程大赶紧跟上:“爷,闻人凤的尸体不抢了?”

    “你打不过她。”语调慵懒,漫不经心,步子散漫,他唇角牵起浅弧。

    程大挠头:怎么听着像一股子心神荡漾啊。再挠头:那彪悍的姑娘,那身手,那狠劲,那牙齿……爷都被咬了。

    程大笃定:“打不过。”纳闷了,“那爷?”

    爷的功力,别说十成,就是五成,放眼天下那也是难有敌手,怎么叫那姑娘给咬了,抢了爷的东西还给跑了。

    怪了怪了!

    沉默了半响,前头传话:“脏了。”浓眉紧蹙,男人容颜艳美,拂着衣袖,“回去洗澡。”

    这到底是打不打得过?不用怀疑,肯定是咬不过的。程大没敢再问,换了一茬:“爷,后来您那一掌用了几成力?”

    问及此,程大不由得佩服起那闻家姑娘了,爷那一掌对的是心口,这一掌下去,不死也最少要半条命,她倒好,还敢先发制人。不过倒是聪明,没有自找死路得扎爷的动脉,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姑娘,敢赌命。只是这一掌,碎了簪子,未伤人半分……

    这不像爷的手段,更不符爷的性子。

    “老三。”

    不瘟不火的两个字,从那薄削的红唇中轻吐,怎生如此森寒。程大声颤:“爷,属下是程大。”

    爷不认脸,不记名。倒是怪了,爷记得闻家姑娘的名,还记得脸。

    男子冷冰冰一句过来:“爷不喜欢得寸进尺的人。”

    程大脚下一个趔趄,站不稳了,快哭了:爷,某姑娘摸了,抱了,扑了,亲了,那才最是得寸进尺好吧。

    程大空叹:诶,男人难过女人关!

    此时,正是午时,九章王府的偏院里,朱漆案,暖香炉,纱幔勾垂里美人半跪,仰面直望美人榻里慵懒的小人儿,眸似死水,无波无谰。

    地上,尸体横躺……

    诶,闻国公大抵会死不瞑目吧,瞧瞧,他拼了老命救出来的人儿,扔下他老人家的遗体,正翘着二郎腿,敲着案桌悠哉悠哉。

    “坐到爷身边了。”

    抬抬眼皮,懒洋洋的,闻家姑娘窝在美人榻里,尽情差使九章王的某某不下蛋的母鸡。

    “给爷倒水。”

    “给爷捏捏肩。”

    这会儿一口一个大爷,想必是刚才被某位傲娇大爷刺激得不轻,这不,找安慰来了。

    当然,这厮眼皮子抬抬,一双带蛊的眸尽染暗红,世间,几人能抵抗得去,这九章王的某女人自然是不能,目光呆滞地鞍前马后,又是倒水又是捏肩,想是伺候九章王也没这么心无旁骛吧。

    闻柒督了眼地上闻人凤的尸体,想起方才那男人,浑身便不舒坦,肩疼腿疼,连牙齿都是疼的,一脚踢出:“腿。”

    九章王家的美人低眉顺眼地上前,给闻大爷捏腿。

    大爷心情不爽,难伺候哟。

    一脚踩在案几上,闻柒起身,撑着下巴,忽然来了兴趣:“九章王府的金库在哪?”

    九章王家的美人神志不清,呆愣作答:“西厢房后的假山里。”

    听听,这点心思!

    闻大爷喝着茶,摩挲着下巴:“你家王爷是不是有隐疾?”

    听听,时刻不忘了这点事儿。

    受了蛊的美人儿自然老老实实:“是。”

    九章王闺房里那档子事,板上钉钉了,这下闻柒敢确定,九章王那只阴面狐狸,举不起来。闻柒乐了,拍拍美人儿的脸,哄道:“真乖,现在出去,大喊三声,我家王爷不行。”

    这一身蛊惑人的能耐,她专用来行打家劫舍、很黄很暴力的勾当!诶,这都神马恶趣味。

    九章王家的美人很听话,乖乖推门出去了。

    闻柒端起茶盏,低眸,茶水里映出一双深色的眸,浓郁的幽深,她眨了眨:“是逗我吗?居然给我的眼睛找了个克星,还是个傲娇货。”

    那眸影暗沉,是摄人魂魄的流光溢彩。

    这下闻柒敢确定了,她的眼仍旧惑得世人,独独,奈何不得那个男人。想起那骚包男不吃她各种招数,连必杀技也免疫,闻柒就各种想揍人。

    “妈蛋!”

    闻柒火大,一口灌了茶水。

    这时,门外传来女子高亢的呼声。我家王爷不行,我家王爷不行,我家王爷不行……

    这女人真听话,不多不少,刚好三声,这嗓门,也是够了,不地动山摇也要鸡飞狗跳。

    闻柒嘿嘿一笑,扛起地上的尸体,出了偏院,行见不得的勾当去!

    半盏茶功夫,这三声,自然传遍了王府,传进了九章王燕修的耳里。

    燕修大怒,拍案而起:“送一碗药去偏院,本王不想再听到那个女人开口,府中谁敢再议,本王决不饶。”脸上尽是狠辣,狰狞了模样。

    一屋子的王府侍卫都跪着,战战兢兢,领头张铁面如土色:“堵瑜夫人之口容易,只是燕都城外谣言四起,百姓人云亦云,王爷,悠悠众口难堵。”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九章王身患隐疾的消息便滚遍了大燕,杀了九章王府个措手不及,偏生传言最先出自王府马车,又得王府夫人亲传,根本堵不住这‘铁打的事实’。

    燕修面露狠色:“造谣者何人?”

    张铁惊颤:“王妃与瑜夫人清醒后,便都不记得发生了何事,连那做乱之人的相貌也没半分印象,属下根本无从下手,如此症状倒像宫中中邪的皇后娘娘与常广王。”

    “你是说,灵异邪魔作祟?”燕修鹰眸充血,好不可怖。

    这套说辞,燕修显然是不信的。

    张铁抱剑请罪,战栗:“属下无能。”

    燕修怒道:“继续查,一旦查出此人,”微顿,杀气森然,“格杀勿论!”

    “属下遵旨。”

    这时,屋外王府的管家慌慌张张跑进:“王爷,王爷,闻人凤的尸体被盗了。”

    啪——

    燕修一掌拍下,案桌尽碎,脸阴沉得可怕。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还嫌王府不够乱。

    管家牙关都打颤了,继续道:“还、还有西厢房后走,走水了。”

    “混帐!”燕修怒极,甩甩衣袖就出了大堂。

    西厢房后的假山,那可是九章王府的禁地,高门大院少不得这些个禁地,往往都是藏着不容侵犯的东西,这下好了,九章王府的水是混的一塌糊涂了。

    才片刻,大火蔓延了西厢房的假山,浓烟滚滚下面目全非,火是灭了,只剩光秃秃黑漆漆一片。

    “如何?”燕修满头大汗,想也是急了。

    这金库烧成这模样,能淡定吗?不能!指不定多蛋疼。

    侍卫抹了一把黑乎乎的脸:“能搬走的不剩,剩下的,”声颤支吾,不敢看自家王爷的脸色,“火、火势太大,全、全部毁于一旦。”

    不过一炷香时间,九章王府多年金山银山就这么掏空了,毛儿都不剩。这贼儿心有多大,胆就有多大,本事更不在话下。

    燕修听了这话,脚下一个趔趄,站不稳:“不管是谁,本王要他五马分尸!”

    说完,一口血吐出,生生晕死过去,顿时,又是一顿鸡犬不宁。

    短短时间,一个贼儿,翻了九章王府的天,果然,妖孽一出,谁与争锋!

    第二十五章 世道好玄幻

    短短时间,一个贼儿,翻了九章王府的天,果然,妖孽一出,谁与争锋!

    哄哄闹闹鸡犬不宁的,这乱,传到了燕都城郊外,扰了琼楼玉宇里的叮咚水声。

    “爷,九章王府走水了。”

    “哦?”

    屏风后,水声止,传来一个意味不明的字符,轻笑似有若无。

    这态度,程大摸不真切,只得越发小心着,又禀报道:“九章王的金库也空了。”

    “呵。”

    一声真真切切的轻笑,似风散开,带了淡薄的愉悦。

    程大雾水了,这是哪门子的玩心啊?

    齐三忽然道:“爷,宫里炎帝差人来请。”

    懒懒的嗓音:“等着。”

    大概也只有这位爷敢这么不痛不痒地搪塞那位大燕君主了,齐三没说话,便等着。

    “再与爷说说,那小猫儿怎生撒野。”这语调,与逗弄小白时一般,浓浓的趣味。

    程大愣了一下,小猫儿?

    哦,闻家姑娘。果然,爷对这位姑娘,用心不少,立马回着那姑娘的英勇事迹:“九章王府的宝贝,能掏的,都被闻家姑娘掏空了,剩下的,一把火都烧了。”

    说到这茬,程大都汗颜,闻家姑娘才多大啊,十三岁的姑娘,胳膊腿儿都没长结实,就彪悍到这程度,半会儿功夫毁了人九章王多年建树,这能耐,他也是醉了,五体投地啊,这要再长个三五年岁,那还了得。

    水声荡漾,伴着男子浅笑:“这猫儿,可真泼皮。”

    偶滴爷啊,哪止泼皮啊,简直无耻到丧尽天良,黑心到令人发指好吧。程大想想就抹汗了:“还有。”

    “还有什么?”

    那些个无耻阴人的勾当,程大有点难以启齿:“九章王的侧妃对外声称,九章王不、不行,不过半盏茶功夫,燕都上下都传九章王得了隐疾,要、要断子绝孙了去。”

    这一遭,也亏得那位姑娘干得出来。真真是绝了。

    说完,屏画后,传出一阵爽朗的笑,肆意又邪魅。

    咚——

    齐三一脑门,磕在了门上,傻了半天,小声问:“六子,我是不是幻听?”

    梁六托下巴思忖,摇头:“没有,咱家爷在笑。”

    齐三一拍脑门:“妈呀,爷这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啊?太惊悚了,太诡异了。”

    可不是惊悚,可不是诡异,爷上一次笑,只扯了扯嘴皮,很细小的弧度,笑过,剥了两张人皮。

    这般张扬纯粹的大笑……齐三回头问程大:“咱家爷没中邪吧?”

    程大一个白眼丢过去:“爷的事少猜,换水去。”

    齐三悻悻,不敢妄测,作罢,打水去。

    “第几次了?”梁六问。

    程大伸出一只手:“五次。”

    梁六思索一番:“爷这又是摸了女人?”这洗漱的次数,想必,摸了不少地方。

    程大一时不好回答,想了又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正儿八经地吐出两字:“被摸。”

    梁六惊悚了,压低了嗓音也掩不住热血沸腾:“摸哪了?”这么些年,爷那金贵的身子,别说给摸,碰也没让人碰过,更要不得的是,被摸!不知为何,梁六忽然很不道德很没道理地想到了一个词:霸王硬上弓。

    呸呸呸,想什么呢,爷是能随便强的吗?

    “快说快说,都摸哪里了?到那种程度了?”

    程大继续艰难地组织语言:“很多。”想了想当时那场景,又补充,“那姑娘,很强悍。”

    “还是姑娘?!”梁六傻了半天,“那姑娘,还有全尸在吗?”

    真不是梁六夸张,这些年,碰着爷的,除了北沧宫里那位,其余的都去下面报道了,可就算北沧宫里那位,那也只是擦擦边角,性质根本不能比,这程度,片尸也不为过。

    这问题程大没回,换了个问题:“六子,玉石的簪子,咱家爷要几成力能拈成灰?”

    “三成吧,若不止三成,应该灰都没有。”

    “三成。”程大深思了,一脸困惑,难怪玉簪碎成了灰,那姑娘毫发无损,爷果然留了狠手。只是,被咬了脖子,爷居然都没有动杀心,实在诡异。

    三成?即便平日里他们哥几个犯了错,爷也是留五成,难道那姑娘比他们哥几个都重要?程大觉得不可思议:“咱爷以前可对哪个女人手下留情过?”

    “留情?那是啥玩意。”梁六眼睛一瞪,一脸不可置信,“程大,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那摸了爷很多地方的姑娘,爷只用了三分功力碎了人一玉簪,手下留了情。

    梁六被这个猜想吓到了。

    程大拍拍六子的肩:“就是那个意思。”

    “操,谁家姑娘这么牛?”梁六仰慕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正在泛滥。

    “闻柒。”

    这是梁六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他想,怕是这个名字,要挠爷的心了。

    梁六若有所思着。

    “齐六。”里边忽然唤了一句。

    梁六嘴角一抽:“属下梁六。”爷啊,属下跟了您十年啊,十年啊,连属下的姓都没记住,那姑娘才见了两面,都开始手下留情了。梁六那个怨念。

    “多嘴。”

    主子话很少,就赏了两个字,冷冰冰的。

    诶,自讨没趣不是,能和人闻家姑娘比吗?人家可是有能耐摸爷的。梁六不敢造次:“爷可是要换水了?”

    “你随爷进宫。”

    一句话落,男子从屏风后走来,披散着泼墨的发,还泛着水汽,多了些随性的慵懒,披了一身莹白的袍子,衬得沐浴过后的容颜微着颜色,唇红似血,格外得妖媚。

    爷这张脸啊,美得让人不敢看。梁六垂了垂眸子,视线往下移,眸子突然一定:“爷,脖子。”

    那是……牙印?梁六觉得他眼花了,这是咬的呢?还是咬的呢?梁六觉得他脑子都不好使了。

    今儿个,很玄幻。不然,怎么爷拂着那牙印,还一脸愉悦呢,葱白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唇角弧度上扬:“取爷的狐裘来。”

    “那嘴巴?”

    梁六斗胆,细细地瞧,哎呦喂,咬得狠啊,闻家姑娘胆儿肥啊。

    指尖,又落到了唇上,拂着那咬痕,男子笑得竟很风情,没有半分怒气,调笑一般:“若别人咬了你,你该如何?”

    梁六脱口就回:“咬回去。”

    咬哪里?

    一边,程大给齐三交换了个眼神,齐三挤眉弄眼:咬嘴巴!

    这回答一出,梁六想咬自个舌头了。

    然,爷笑了:“爷不是狗。”

    留下一句,他转身,似乎舔了舔唇,一个动作,尽是魅惑。

    身后,三只木鸡呆了,好半响,程大收回眼珠子:“我以为爷会说他嫌脏。”

    梁六问:“刚才爷洗了几遍?”

    齐三想:“五遍?六遍?”

    程大一拍脑门:“出大事了,上次洗了八次了。”

    梁六一针见血:“我觉着爷早晚有一天,要被闻家七姑娘染指,而且爷,还不嫌弃。”

    这话,戳中要害点了。

    第二十六章 乖孙,叫声姑奶奶

    闻柒回宫时已是酉时,深冬的季节,宫门外,打了几盏宫灯,微光拉得人影儿斜长,那影儿,起跳,攀爬,一个转眼的功夫便翻过了几丈宫墙,这般敏捷,倒似猫儿。

    她猫着步子,东张西望,好不小心翼翼,骤然脚步一顿,耳听八方:有人!

    “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是个男人的声音,隔着一堵宫墙,听得不大真切。眸子转悠了一圈,闻柒轻手轻脚地凑近,拐进转角里,细听。

    隔着如此半近不近的距离,望得见女子容颜姣好,月白的宫装曳地,疏影曼妙。

    闻柒摸了摸下巴:嗯,是个美人,是个身份不低的美人。

    “宫中眼线多,看着这出好戏的人也多,道长是聪明人,本郡主不便多说,太后娘娘的意思,道长可明白?”

    美人儿端的是高雅贵气,语态了,带着一股似乎与生俱来的傲然。

    男人陪笑:“本道明白,嘿嘿,明白。”

    男人一身灰白的袍子,手里执了根道棍,如此扮相,道士无疑。最近宫里传皇后与常广王中了邪,太后正张罗着道士作法驱魔,想来,便是这位道士。

    只是到底是驱魔,还是招祸,那就仁者见仁了。

    “哦,太后娘娘让本郡主提醒道长一句,她老人家不喜欢后患。”

    那道士甩了甩手里的棍子,信誓旦旦:“事成之后,本道自会离开大燕,有多远走多远。”

    美人儿浅笑嫣然:“明白便好,那太后与本郡主便在凤寰宫静候道长了。”

    轻笑声落,女子拖着长长衣摆离去,宫灯下的金步摇甚是夺目。

    这女子,绝非池鱼。

    这勾当,显然见不人。

    闻柒抖抖腿,踢了踢这端宫墙:“诶,我说,神棍。”

    宫墙那端正欲离去的道士大惊:“什么人?”

    闻柒一个转身,出了拐角,抱着手,挑眉:“你姑奶奶。”

    灯下,人影儿灵巧,个子不高,精致的五官嵌了一双乌黑灵动的眼,一眨一眨的,将那光影打在眼睑,煞是好看,她穿了件浅绯的襦裙,裙摆处点点暗红,似血晕开的纹路。

    道士心下惊恐,撒腿便要跑。

    身后,小人儿清脆的嗓音传来:“跑什么,见了长辈不打声招呼,像什么话。”

    长辈?

    诶呦,哪来的姑奶奶!

    道士一抬头,那小人儿便已经到了跟前,抱着手,笑得眉眼儿弯弯,道:“蹲下。”

    道士眸子一愣,对上一双月牙儿般的眼,暗红色的,浓郁得像一团化不开的血色。

    随即,男人的目光便呆愣住,蹲下。

    小样!闻柒挑挑眉,眸中蛊意更甚,伸腿,踢了踢这道士:“叫句姑奶奶来听听。”

    真是何时何地都不忘无耻阴险地占尽各种口头物质的便宜。

    这神棍,哦不,这道士自然是听话,乖乖地:“姑奶奶。”

    这一声,愉悦了这位姑奶奶,伸手拍拍男人的头:“乖孙。”半蹲下,她半哄半蛊,“来,乖孙,告诉你姑奶奶,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眸光暗红,摄人心魄,叫人失魂,任其支使,道长回:“淳安郡主。”

    淳安郡主……

    大燕宫廷史书有记:先帝之子燕浦征战北漠,战死沙场,诰封汝阳王,留一女燕凤锦,赐封淳安郡主,养于凤寰宫太后膝下,时年豆蔻。

    想必刚才那位美人儿便是燕凤锦了。

    “凤寰宫里的老婆娘让你做什么?”

    凤寰宫里的老婆娘,说的可不就是九章王的生母,苏氏嘉顺太后。

    苏太后嘛……闻柒笃定,披着人皮一肚子坏水满眼利欲的老妖婆一个,不然怎么生出燕修那样的种。

    道士回:“驱魔作法,祸水东引。”

    果然,闻柒的眼,雪亮的,一看一个准,苏家没一个好东西。

    闻柒再踢了一脚:“替死鬼呢?”

    “闻家。”

    闻柒笑了,皮笑肉不笑:“哟呵,这老婆娘,挺能蹦哒的啊。”

    加上刺杀那次,再加这次,两笔账了。苏太后,燕修,苏庄妃……闻柒默默地记账,没办法,她小人,特记仇!

    “乖孙。”闻柒笑眯眯。

    道士听着,傻愣地顺从。

    她倾身:“你说你这么听话,姑奶奶是不是该好好奖励奖励你?”

    奖励?嘿嘿,看来要算账了。

    说着闻柒从怀里掏出几串珠子玉石,往那人身上一扔,甚是慈悲的模样:“乖,好好藏着,这可都是宝贝。”

    道士听话,机械地接着,藏在了兜里。

    闻柒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宝贝,可不就是方才从九章王府顺来的。有一句真理是这么说的,天下啊,哪有白吃的午餐。

    打发了道士神棍,某人心情甚好,眼下天也黑了,某人哼着小曲走在宫门旁的小道上,拐过小道,御花园里落花缤纷,有首调儿,是这么唱的:“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虽说是古今中外的神曲,某人完全不在调上,哼得浑然忘我。

    “闻柒。”

    这声音,闻柒只觉得魔音绕耳,刚才的好心情一瞬打了水漂,娘的,冤家路窄!不由得想,后面这厮刚才有没有听见看见什么,听见看见了多少,麻烦麻烦!

    闻柒头疼,揉揉眉心,转身,咧开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哎哟,这是谁家美人啊,薄纱覆面,好不风情呢。”

    薄纱覆面,万种风情,此乃美人,她闻柒没说假,眼前这八人抬的大轿里,蜀绣重重,里面,燕湘荀斜躺着,身段摆得何止妖娆。

    大燕宫里,敢八抬大轿这么猖狂的,还就真只有常湘王这个霸王一人,四大家族凌国公唯一的外孙,四妃元妃之子,圣上宠儿,这么多头衔,够他拿来拽的。

    “大胆!常湘王殿下在此,也敢造次。”

    第二十七章 气死人不偿命

    “大胆!常湘王殿下在此,也敢造次。”

    看吧,连常湘王身边的奴才都这么吊炸天,这架子摆得多高大上啊。

    闻柒继续笑着,打马虎眼:“造次?哪敢哪敢,这不是英明神武的圣上给王爷赐了好些花容月貌的小美人嘛,想着这青天白日艳阳高照的,王爷自然陪着美人儿们戏耍,哪想王爷撇下美人晒着日光来了,这不,”冲着轿子里脸色不善的小霸王挤眉弄眼,她笑得狗腿,“小滴眼拙,眼拙。”

    可不就是眼拙吗?没瞧见这位主子被蜜蜂蛰得不像话的脸还红着呢,这会儿,黑了。薄纱覆面?好不风情?亏得某人敢说。

    燕湘荀打从看见某个无赖,脸上温度就直降,冷冰冰得紧:“几日不见,你还是如此胆大包天。”

    闻柒不甚在意地笑笑,摆摆手,回话:“几日不见,您也还是如此貌美如花啊。”眸子贼亮,肆无忌惮地打量燕湘荀,从上到下都不马虎,“想是储秀宫里那些个美人伺候得好,瞧瞧,王爷这风度,这身姿,这相貌,这脸……”笑得是越发可耻无赖,继续气死人不偿命,“长得那是比花儿还美艳,难怪蜜蜂儿也迷了眼,将王爷的脸当花儿采了。”

    蜜蜂,储秀宫,美人,这些字眼,可都是最近不能在小霸王跟前言说的大忌。这姑娘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往人小王爷伤心处捅刀子,偏生还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燕湘荀气结:“你——”脸色猪肝,反正遇上这无耻,他所有英明神武都好似无用武之地。

    威逼,利诱,恐吓,摆谱……这些套,她都不吃。

    “嘿嘿。”她干笑一声,痞气极了,自动掠过某人猪肝色的脸,截断了话,继续自顾自地接着说,“也难怪宫里传王爷不好女色呢,王爷此等美色,还有哪个女人敢对王爷行色,还不自行惭愧了去。”

    听听,无耻下流没脸没皮阴人不打草稿的话,她说得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

    抬轿子的宫人们,都不敢听,赶紧低头,装耳聋眼瞎。

    果然,又捅到燕湘荀心窝子里去了,他怒不可止,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再胡言乱语一句,本王这就撕了你的嘴。”

    当然,这不是恐吓,这小霸王,敢。

    当然,闻柒是吃素的吗?

    当然,不是!

    她佯作惊恐,一脸惊慌,捂着嘴,眼眸儿说红就红:“你,你,你——”颤着手指,满目惋惜哀怨,“你好生不懂怜香惜玉呢,若要叫圣上赏赐的那这个美人们听了去,可要伤了芳心了。”

    听听吧,这就是本事!神马狠话到了她这,都能四两拨千斤了去,顺道再反咬上一口,赚尽了嘴上的便宜,气死个人不偿命。这不要脸的本事,比十一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竟能将自个比作香玉,那脸皮厚度……无人能及。

    最可耻地莫过于,三言两语,又把话说到了储秀宫的美人,那是燕湘荀的硬伤。

    燕湘荀磨牙,薄纱下看不见容颜,独独眸子淬火:“她们可没时间伤心,常湘殿里,等着她们伺候的人很多。”

    想必,储秀宫那些美人们,都被这厮作践了,世家闺秀,伺候常湘殿的宫人去,这事也就燕湘荀敢做。

    闻柒满脸的惋惜,瞅着燕湘荀酱紫的俊脸:“那些美人,我有幸远远见过几眼,都是开/苞必备之良品,王爷,你可真舍得啊,也不留着自个享用享用,就这么甩手了。”叹气,“王爷好狠的心啊。”

    牙尖嘴利,莫过于此,这野猫儿,满嘴都是刀子。

    燕湘荀坐直了身子,隔着蜀绣层层,冷眼睃视:“碍本王眼的,本王如何能饶,没有赐死,就是恩德。”

    话里有话,森然摄人。这,是常湘王的警告。

    闻柒挑挑眉,眼睛眯成半弯:“小女子书读得少,听不懂王爷咬文嚼字,请问王爷,你的意思是说我碍你眼了?恨不得赐死我?整死我?”

    燕湘荀冷笑:“你说呢?”

    赐死?不,比起赐死,他更喜欢折磨这小野猫,拔了她的爪子,让她求饶,让她臣服,乖乖听话。

    诶,大白天的,做什么梦。

    那厢,闻柒还是扯着那无耻的笑:“呵呵,王爷你可真逗,既然我碍你眼了,你怎么还这么舍不得移开眼,这般炯炯目光盯着我瞧,要不是知道王爷你不好女色,我还以为王爷对我芳心暗许,故作这般刁难模样来引起我注意呢。”

    三言两语,绵里藏针,口出谑语,这,是赤果果的调戏!

    抬轿子的宫人不由得抬眸望去,果不其然,小霸王炯炯有神地盯着闻家姑娘,那视线,确实没移开。

    “都给本王转过脸去!”怒吼一声,宫人连忙低头,燕湘荀脸色黑得一塌糊涂,额头暴起了青筋,眸子却闪躲了几下,没有看闻柒,大声嚷嚷,“闻柒,你给本王住口!”

    这小模样,多像欲盖弥彰啊,他还真就不敢看她了,碍眼吗?谁知道,霸王爷的心思,谁猜的透,没准他自个都不知道。

    刻意强调,他又说:“别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敢啊,当然敢,可是……为什么还没动?宫人奴才们面面相觑。

    闻柒甚欢喜,没脸没皮,对着燕湘荀抛了个小媚眼:“看吧,您老又开始刁难我了,还说不是……诶。”

    “你——”

    燕湘荀哑口了。

    高,实在是高。几句话,没有逻辑,挖了个坑,要是常湘王还发难,不是正好验证了某人可耻言论:芳心暗许,故作刁难,惹她注意。

    看吧,不要脸也是有不要脸的好处。

    半天,燕湘荀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不是他方太弱,是她方(敌方)太无耻。

    嗯,还有更无耻的,他都大发慈悲赦免她滚了,她不滚,站在轿子前,抱着手看笑话,眸光殷切:“心口疼不?眼睛疼不?有木有火气上涌胸腔热辣?还是瞅着我心情激动热血沸腾?所以啊,”一番长篇大论,闻柒下结论,句句在理,“为了王爷的身体,以后呢,王爷瞅见了我,就抬头望天当没看见,我呢,也会闪远点,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省着碍着我们王爷的眼不是?”

    感情闹这么一出,闻家姑娘是嫌弃某王爷碍眼,想来个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十八章 狭路相逢,调戏!

    感情闹这么一出,闻家姑娘是嫌弃某王爷碍眼,想来个井水不犯河水。

    这姑娘,牛!牛得这么霸气侧漏无耻阴邪。

    燕湘荀被蜜蜂荼毒过的额头都凸起青筋了:“闻柒,你——”被她说中了,他现在心口也疼,眼睛也疼,火气上涌胸腔热辣,半天,说不出话,挤出几个字,“你不要脸。”

    一旁的奴才们,傻了眼。

    你不要脸……这种怒其不争闺怨跌宕的话,竟能出自英明神武的常湘王殿下的嘴,违和感很强烈啊。想来是被闻家姑娘的无耻言行逼得口不择言了。

    闻家姑娘笑得那是很明媚,很坦荡:“要脸?要脸干嘛?”她眸子一转,落在燕湘荀红肿未消的脸上,一脸可惜:诶,脸这个东西,就是用来虐的。

    燕湘荀眼冒血丝,双拳紧握,轿子都颤了。

    闻柒调笑:“瞧瞧,又火气上涌心情激动热血沸腾了,真是罪过了罪过了,我这就撤( 帝王宠之一品佞妃 http://www.xlawen.org/kan/54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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