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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在华盛顿湖畔哟,为了咱们彼此的福利着想,你怎么可以不跟来撑场面?”

    “我抢不过你的丰采嘛。”

    “呵呵呵……”她的奉承捧得爱达心花怒放、笑得花枝乱颤,不过仍是不肯放过她。

    真是多事的一天!程映璟没辙,只好回家梳洗换装,搽搽口红、扑扑粉,美美地随她赴宴去。

    华盛顿湖畔坐落着许多豪华别墅和船屋,是著名的电脑新贵集散地,来到今晚举行活动的豪宅,主人希尔德是电脑公司的高阶主管,固定在每年夏季结束前举办一次大型派对,邀请旗下青年才俊及名媛淑女前来共襄盛举,爱达等的就是这一天!

    寒暄过后,已经三个月没有男朋友的她等不及猛眨电眼,暗示四周独身的“新贵”们可以自动上门,这儿有一个大美人!

    比起她的好兴致,程映璟就显得意兴阑珊多了,她对这些股票价值更胜钻石的年轻新贵没什么兴趣,夹了些烤海鲜再端杯酸甜的白酒,她躲到没人的角落独自享用。

    肚子好饿、眼皮好酸,东西好好吃喔……

    她专心戳着食物,因为太专心了,以致无暇注意远处投射而来的目光。那目光先是闪过一抹惊讶,继而深深流连在她身上,从嫩橙色的洋装、蓬松柔软的短发、滑腻如往的肌肤、含着银叉的娇艳红唇,到她揉揉眼睛的可爱模样都不错过,一一收入眼帘,逐渐拉近距离。

    “Karena!”爱达找到她,忍不住嘟嘴。“真是的,你看到没?这些新贵们一个个身高和身价成反比,身价又跟体重成正比,品质逐年降低——”话还没说完,黑溜溜的眼睛突然睁大,立刻改口:“哎呀,这个好,好帅喔!也是国外来受训的工程师吗?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帅的东方男人,你看你看!他像日本人?韩国人?还是——”

    程映璟的头被扭向另外一边,视线被强制移往爱达所指的方向,注视她所称赞的男人。

    他也正走过来,颀长挺拔的体魄里在剪裁合身的蓝色西装里,停在程映璟面前。

    许久不曾相遇的眼睛,再度对上——

    “好久不见!”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走到后院的小码头,俯对湖景水色,仰迎满天星光,程映璟倚着栏杆,心情仍因为这突然的惊奇而震荡。

    “真巧。”她开口。

    岳彦期没有答话,只是用一双灿亮的眼睛望着她,直直凝睇。

    程映璟也看他。和记忆中的印象相比,他并没有改变太多,依然高挺、俊朗,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成熟的忧郁。

    “我们多久没见了,嗯,五年?”

    “五年两个月。”他终于收回视线,学她背倚栏杆,两人并排。

    程映璟点点头。“是有这么久。”

    “是五年两个月零三天。”

    “喔。”

    他举手看表。“又十七个小时。”

    她忍不住笑,抬起头。“你们学理工的就是有这毛病,干吗算得这么仔细!”

    “我一直都算得很仔细,一天天、一年年,数你离开的时间。”岳彦期说,声音是轻快的,又含了一点感叹。“结果没数到你回去,我反而来了。”

    “受训?”她听爱达是这么说。

    “对。”他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问她:“映璟,你好吗?”

    “好啊!”她回得直截了当。“除了偶尔有点想家,你呢?”

    他微笑。“大概不会比你好。”

    “有……女朋友吗?”

    他转头看她,程映璟脸一红,不自在地笑笑,摆摆手。

    “算了,那是你的事,当我没问。”她真想剪掉自己的舌头!

    “我没有,如果你是想知道的话。”岳彦期说,似乎觉得有趣。“倒是你,追求的人一定不少吧?”因为尴尬,程映璟反而扬着下巴,骄傲又虚荣地说:“那当然,我是程映璟嘛!”

    他灿亮的眼神因为这句话而黯淡下来,轻快的声音也变得深沉。

    “是呀,你一向很有异性缘,不愁会寂寞的。”

    他落寞的语气,扯动了她的情绪。

    “A,你怎么躲到这儿了,快进来!”一名同事找到他,连忙唤道。

    岳彦期点头,示意他先走,自己随后就到。

    “你叫A?!”程映璟笑。

    他耸肩,不介意她笑他阳春的英文名字。“我不会待太久的,反正只是个称呼,怎么喊都无所谓。”对他而言这里只是异地,名字也是暂时的。“再说我比较喜欢听到的,是‘阿彦’。”

    程映璟叹气。

    “我了解。你知道吗?我到美国五年,今晚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家喊我的中文名字呢。”

    “怀念吗?”

    “嗯!”实在久违了。

    “映璟.”他轻唤。

    “有!”

    岳彦期笑。“映璟,映璟,映璟……”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喊她个过瘾。

    “叫魂哪。”她娇嗔。

    “你为什么不回来?”

    突然的问题让她的笑容凝在嘴唇,她抿着嘴,用缄默作答。

    一声叹息,是岳彦期的。

    何必问呢?原因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我该进去了。”他脱下外套,挽起衬衫袖子。

    “有什么活动吗?”

    “台湾的撞球太出名了,希尔德先生知道我也会敲两下,坚持要跟我比划比划。”

    “你何只会敲两下,你还能生财呢!”

    他扬眉。“要下注吗?”

    “那希尔德先生不是亏大了。”程映璟俏皮地眨眼。

    他笑。“谢谢你对我如此深具信心,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撞球间里,当时你可是用五百块赌我敲不进去哩。”

    记得,她当然记得。

    “哎,那是过去嘛!”她打哈哈。“快进去吧,我还想看星星。”

    岳彦期转身,但走到门前又回头,看着她,沉缓而温柔:“映璟.”

    “嗯?”

    “我可以去找你吗?”

    他说要来找她。

    结果整整两个礼拜,连个影儿都没有。

    程映璟才不承认自己很失望,反正她并没有怀抱期待,也没有等他!

    “Karena,你这两星期怎么了?一下班就回家里窝,请你吃饭也不来,真没趣,你都在做什么啊?”“看肥皂剧。”她答。

    “看一晚上?这可不像你!”

    没错上点都不像她。程映璟蹙眉,对自己觉得生气。

    他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她又何必认真呢?

    何况当初是她先放开了手,是她选择离弃的,事隔五年,如今她还能期待什么?

    抛在脑后吧!她不愿再多想,也不要再回家像个傻瓜似的守着电视机空等,于是接受了几位同事的邀约,到附近的PUB消磨。

    一直耗到了午夜,她才回到居住的大厦,远远就瞧见修长的身影站在楼下,倚着路灯杆,云雾在他指缝、唇间吹散。她走近,是岳彦期。

    听到脚步声,低垂的视线扬起。“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

    “等你。”

    等她?“都这么晚了,你在这站了多久?”

    岳彦期耸肩,倒是不太高兴地看她。“是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应该现在才回家,去玩了?”

    “我是女人,不是女孩。”程映璟更正。

    “那更危险。”

    她挑了下眉,说:“你要找我应该先打电话联络,我就不会出去,让你等不到人。”她等了两个礼拜他都没悄没息,她一失去耐心他就出现,真是不巧,

    他注视她的眼睛变得复杂,低头,又叼起烟。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她看他熟练地吞云吐雾。他原来是不碰这些的。

    “人总有闷到需要解压的时候。”

    “哦?那也借我解解。”她伸手摘掉他嘴上的半截卷烟,放进自己嘴里,咬住。

    温暖的烟嘴,是他嘴唇的温度。

    岳彦期讶异斜睨。“你也会?”

    程映璟的回答是一连串痛苦的呛咳,他忍不住笑,拿回来捻熄,顺手丢开。

    “别逞强。”

    “试一试嘛!”她不太服气。

    他忽然扳住她肩膀,将距离拉近,低沉的声音含着压抑的叹息。“其实我每一天晚上,都在这里。”

    什么?

    “我站在这里,抽着烟,看你的屋内灯亮,等你的屋内灯灭,然后才离开。”

    他的意思是当她捧着微波面条、瞪着电视机里无聊的肥皂剧,一边感觉失望时,他人就在楼下眺望她屋内的灯光?!“你为什么不上来?”

    “因为距离愈近,我会愈贪心。”他直勾勾地看她,问:“映璟,你想我吗?”

    “我……”

    “我想你。这五年我一直都想着你,我等着你,等你的心结解开,回到我身边!可是你不回来……所以我只好来了。”他轻抚她的脸颊。“我想知道,我的心愿还能不能实现?”

    她看着他,没有回答,倾身贴住他胸膛,听他狂烈急促的心跳声。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心跳速度一定也是一样。

    “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岳彦期说。

    程映璟这才抬起头,踮脚吻他,坦白道出真话。

    “我也想你!”

    试一试,她好想好想再试一试他嘴唇的温度。

    牵着岳彦期的手,程映璟领他进入位于顶楼的住处。

    “别开灯。”他在她的手伸向电源开关时低声阻止,修长的指节罩住她手背,温热的身体由后熨贴着。“我怕!”

    “阿彦——”

    另一只手环抱住她,将程映璟锁在怀里,喑哑的嗓音吹在她耳间,透露他的不安:“我怕,怕开了灯你就会清醒,会推开我。”

    他害怕,真的害怕,握住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虽已拥她入怀,却深恐她再一次的后悔。千里迢迢,他追的是确定的答案。

    他的颤抖让程映璟呼吸紧缩,她感觉他胸膛的起伏,包围着她身躯的体热,以及紧绕在腰肢上的肘臂。她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回抱住他。

    “我不推开,你是我的阿彦、我的A,我的!”

    “映璟!”

    “抱我。”她深深将自己埋进他怀中,娇媚地邀请。

    他们不开灯,落地窗外的银白月光,已为他们照亮彼此。

    岳彦期低头,印上柔嫩的嘴唇,轻轻含住,细细吸吮。

    “我很贪心——”他的舌头推开红润的唇瓣,探入檀口,寻到程映璟的,湿热的气息交缠,相亲相依。“会愈来愈贪心,愈来愈贪心……”

    程映璟倒抽口气,困难地喘息,贴着他唇边,坦白鼓励:

    “我喜欢你的贪心。”

    他倏地低吼,狂乱的热吻一一落袭在她下颚、颈间,尝到女性自然的甜香,烧烙出樱红的痕迹……再也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距离存在,俯身将她压倒床铺,炽热的肌肤贴合得更紧密,肤触之间撩拨着欲动的火。

    程映璟启口轻吟,承接他的重量,恣意享受他在她身上制造的魔法。

    好久了……时间的隔阂带来陌生,却又如此奇异的熟悉,因为在梦里,她总是让他这样抱着、爱着。

    忽然,她使力推抵他肩膀,离开他的怀抱,翻过了身,跨压在岳彦期腰上。

    他微愣,眼色幽黯地看她。

    “好热!”她扬起一抹销魂魅惑的微笑,明眸大眼闪耀晶亮,双手在腰间交叉,掀起棉质上衣,连胸罩一并脱掉!

    岳彦期瞳孔一缩,屏住气息,目不转睛地直视她,银白皎洁的月光穿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裸露的曲线在光与影的交错间更显冶艳,毫无瑕疵,这么大胆奔放,又美丽自然。

    这是他的映璟,她热情、自主、倔强、自我意识坚强,就连肌肤相亲的关键时刻也不肯乖乖受制于人,非要同他分享主导权。

    岳彦期嘴角勾起,好整以暇地欣赏眼前美景,这是他爱的,他的程映璟!

    突然的赤裸让程映璟觉得清凉,然而岳彦期的灼灼视线,却又对她喷着火!她脸颊被熏得俏红,手指扯住他衬衫扣子。“你也热?我帮你。”

    “映璟……”他呻吟。

    她没两秒便剥光全部钮扣,扯开衬衫,对他礼尚往来。

    岳彦期浊重地叹气,不晓得该阻止她,还是鼓励她。她纤细的指尖划着他胸膛肌理,学他方才对她的作为,更挑逗地来回爱抚,一寸寸点燃火苗,焚烧的冲动在体内奔窜,他必须极力克制才能捺下;配合她调皮的步伐,重重一喘,他最后决定——随便她。

    手心下的肌肉光滑结实,一分一寸都充满强健的弹性,和被她撩起的热意,程映璟满足地摸索,一边观察他欢愉的反应,听他浓烈的喘息,和痴醉眼中对她传递的调情……

    激|情的兴奋像闪电,在心底激荡,她得寸进尺低下头,张开贝齿,也在他身上留下她的痕迹——

    这超过岳彦期的极限了!

    扶在她腰上的手猛然一转,他易位而上,沉重的身躯压陷住她,紧紧贴合。四目相接,他们额抵额,鼻尖顶着鼻尖,彼此急促炽烫的气息几乎要将两人融化。

    程映璟双手一勾,绕住他脖子。

    “我想你。”岳彦期说。

    “嗯。”

    “我想你。”再重复。

    “我也是。”

    灼热的吻回到程映璐唇上,放肆的挑勾也缠卷住她,随着吮舔、嚼吻、抚揉,剩余屏障一一卸除,零星迸跳的火苗也扩张为燎原之火,烧舞出他们共同的肢体节奏,直到灵魂结合——

    “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当她闭上眼,感觉岳彦期的吻、他的爱抚,和他在她身体里的存在时,这三个字总是萦绕耳际,他一遍又一遍,沙哑的声音毫不厌倦地重复对她倾诉,提醒她不要忘记。

    西雅图的夏天,浪漫而甜蜜。

    白天他们会在附近的公园席地午餐;傍晚同游联合湖,在宽敞舒适的游艇上举杯共敬迷人的夕阳;到了假日则到郊外踏青散心,或者干脆窝在程映璟的公寓里,整天整夜不出门,黏在一起消耗体力……

    吉莲于是常常提醒她脸上又带了黑眼圈,而程映璟会笑着回答这是爱的印记,害她嫉妒得差点哭泣!

    她曾经交往过数不清的男朋友,却从没有如此感受过恋爱的快乐,因为他们都不是她心里喜欢的人,他们都不是岳彦期!

    “你在喝咖啡,还是喝牛奶?”岳彦期靠过来,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问。

    “我在喝咖啡加牛奶。”程映璟握着汤匙搅拌。

    他勾起杯子品尝。“Latte?好重的奶味。”滑润的牛奶混着火侯恰好的浓缩咖啡,口感香醇细致,她的技术很棒。

    “嘿,那是我的!”她拿回来,将另一只瓷杯塞进他手中。“咯,这才是你的份。”

    他嗅了嗅。“你加了什么?”

    “干邑白兰地。”

    岳彦期扬眉。“你给我喝咖啡,又喝酒,是想让我睡不着,还是醒不了?”

    “你喝下去不就知道了?”程映璟笑。

    他啜饮一口,再一口,附到她耳边,酣香的气息逗惹着:“我会太兴奋,又发酒疯喔。”

    她脸红,马上联想到不正经的地方。“那我把你打昏好了!”

    才不给她机会,他转过她的身子,忽然的动作让程映璟失去平衡,轻呼中鼻尖擦撞到挺直的鼻梁,随即她的红唇便被封住!

    这是一个温暖的吻,揉含着咖啡的芳香与酣醇的醺然,她十根手指都被撑开,与他交握。

    “暴力之行不可长,我一向喜欢温柔的方法。”他贴着她的唇瓣轻喃,来回游移。“例如这样,这样……或者这样……”

    “啊!我要昏了!”程映璟双手被制住,推不开、躲不掉,只能瘫在岳彦期绵密的吻里,笑着喘息。“这样就投降?我还没有开始呢!”

    “我才没有投降……”剩下的话全被甜蜜的抚触掩盖,而这一晚,他又在她耳畔倾吐无尽爱语。程映璟觉得好幸福!

    太多的幸福,等于梦幻,当她看见了那封信,一切都回到现实。

    夜里,程映璟下床想要喝杯水,正巧看到电脑上的邮件讯息灯发亮,她打开电子信箱查看——

    :

    最近好吗?

    伦敦这几天下雨,天空灰蒙蒙的,潮湿得像要发霉。

    我星期三会陪上司飞到纽约,处理完拍卖会的事宜后有几天的假,我想过去看你。

    给我回复。

    璐

    是程映璐的来信。这几年她们一直保持联络,却没有机会碰面,现在程映璐要来看她了。

    程映璟兴奋的心情在三秒钟后逐渐冷却,她盯着电脑屏幕,然后转头望向伏卧床上,呼吸深匀的体魄。

    从那之后,程映璐的感情一直空白,她却和岳彦期……

    背叛的心情,再一次将她包围。

    从幸福的梦中醒来,是什么滋味?岳彦期张开眼,嘴唇性感地往上勾,翻身下床,瞥见程映璟已在厨房走动的身影。真难得,她第一次醒得比他早!

    “早安!”他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坐到她对面。

    程映璟倒着咖啡,没有任何调味,她静静看着岳彦期。

    意识到她痴滞的眼光,他微笑,倾身吻她一下。

    “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开口。

    “这么巧,我也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他悬在心里很久,是到了该讨论的时候。“映璟,我月底就要回去了。西雅图和台北距离毕竟太远,我想能不能——”

    “你走吧。”程映璟咬咬唇,又松开。“我是说,你现在就走。”

    一切愉悦的心情,因为这句话而消止。

    “什么意思?”

    她耸耸肩,回答的语气很轻浮。“我男朋友回来了,他待会儿就会来接我上班,为了避免尴尬,我想你们还是别碰面的好,而且我也该收心了。”

    岳彦期失去了笑容,更加上错愕。“见鬼!哪来的男朋友?你没有!”

    “我有。我早告诉过你追求我的人很多,我怎么可能没有交往的对象?我有,他前阵子到南美出差,昨天才回来。”

    “那我呢?”他沉声。

    程映璟别开眼,不看他的脸。“他不在,我寂寞嘛!”

    “我只是……你填补空虚的消遣?”

    “对。”

    岳彦期凝住脸,神色阴暗,为她残忍的回答。他瞪着她,沉默半晌,再开口的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你看我,映璟.”

    她迟疑一秒,坦然正视岳彦期。

    “你撒谎。”

    “我说真的。”

    他摇头。“你撒谎,而且技巧很不高明。”

    她抿嘴,故意冷笑。“别对我的人格太有信心,你应该清楚,我一向是很随心所欲的,男人和女人嘛,玩一玩,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我不信!”他抓住她的手,固执地锁着。“我不信!”

    突然的铃声击断他的坚定

    程映璟挣开他,奔过去开门,一见到来人立刻勾住对方的脖子热吻!

    站在门前的是位高魁的棕发帅哥,一头长发扎在脑后,皮肤黝黑、轮廓深邃,依稀看得出有多国民族的血统,他顺势抱住程映璟.

    “Kare——”

    “亲爱的!”程映璟喊。

    岳彦期起身,僵硬地看他们两人相偎。

    她回头,对他宣布。“这就是我的男朋友。”

    “亲爱的。”对方也这么喊她,眼睛望向岳彦期,疑惑地问:“他是谁?”

    “只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程映璟冷淡地跟岳彦期撇清,撒撒娇。“他马上就走了,你不要介意。”

    “喔……”他对上岳彦期寒肃的脸孔,和眼中狂烈的妒意。

    普通朋友?

    “程映璟!”岳彦期喊着,走到她面前,忧伤地看她。“这就是你的选择?你给我的答案?”

    程映璟握住手,克制自己不去抚开他紧蹙的眉头,也不开口。

    “你说过不会推开我。”

    她不语。

    “你的心结,真有这么深?”他费尽心力,等待多年依然解不开!

    她还是不说话——已经拉开的距离,就是她的回答。

    岳彦期直直地看她,看她倔强的坚持和漠然。蓦地,他点点头,一抹自嘲的笑容扬起。“我懂了,我懂了。”

    千里迢迢,他追到的只是一场羞辱。

    岳彦期推开门,离开了公寓!

    抹抹飞来艳福的嘴唇。很甜,但是Karena的“男朋友”声音却带着忿恨,可怕……“你一早打电话找我帮忙,就是为了刚刚那幕戏啊?”

    程映璟垂下眼。“谢谢你,班。”

    “别谢我,我欠你的。不过先说好,口风得守紧,如果走漏被我的甜甜小心心知道,打翻了醋坛子,你要负全责哟。”不然他就完蛋了!

    “好。”

    “Karena,你为什么要演戏?”班问。原本以为她受到骚扰所以才配合,可是赶走了那个男人,她看起来反而更难过,脸上被切割似的痛苦令人不忍。

    “我跟他……不适合。”

    是吗?班却有别的想法,他也是恋爱中的男人,领会得到岳彦期的感觉和心情。

    “可是他看起来——很在乎你。”

    程映璐后来没有来。公务方面的行程临时变更,她的假期跟着缩水,不克飞到西北。

    而岳彦期自从那日离去,便不曾再出现。直到这昊,程映璟回家时在信箱收到一封信,她拆开,是他留下的字迹——

    因为我的爱是你的负担

    所以我放手

    因为我的爱是你的罪恶

    所以我离开

    因为我的爱是你的痛苦

    所以我不再爱你

    再见了

    就这样,结束了。

    她捏着信纸,抬头仰望天空,让干燥的空气吸去眼里的湿意。

    她的爱,只能永远掩埋。

    第八章

    虽说入秋,台北盆地的气温依然燠热得像仲夏,一颗硕大的火球挂在天空,嚣张地释放炎炎高温,烘干地面的水气。

    这么晴朗的天气,最适合晒被单了。

    岳可期拉好晒衣绳,将刚洗好的被单晾上,右边拍拍、左边拉拉,确定被单乖乖平整地挂好后才收手叉腰,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两个礼拜后她就要当新娘子了,现在正在预习贤妻良母的课程。

    “谁说我只会绑气球?家事我也蛮有天分的嘛,嘿嘿!”

    刚说完就吹来一阵风,雪白的被单“啪喀”翻飞,打中她的脸!

    “唔——”她胡乱地想扯下,被单却被掀得更高,露出一张兴味的俊脸。

    “大话说得太早了。”

    “程映睿……”后面的声音被他突然的吻封住,岳可期轻呼,陶醉地摊在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

    两个礼拜后,他们就要做夫妻了!

    “这里,没有洗干净。”他抓起一角,指指上面的浅褐污渍对她挑剔。

    岳可期还没回神的嘴唇依然可爱地噘着,听到他的话,转成懊恼的嘟囔:“你很龟毛耶!一点点有什么关系,那个洗不掉啦。”

    “马虎。”

    讨厌,不称赞她就算了,还嫌!“我都已经很努力了……”

    红嫩的唇瓣又被一啄,他扬眉微笑。

    “我帮你。”

    看他拿起枕头套晾上,岳可期转嗔为喜,继续抱住程映睿的腰,贴着他摇呀摇。他就是这样,嘴巴说不出什么人话,行动偏偏很体贴,害她想不觉得幸福都不行呢!她愈抱愈紧,快乐地出声:

    “唉,程映睿——”

    “不对。”

    “什么不对?”

    他低头,蹙眉看她,表情有些不悦。“可期。”

    “嗯?”

    “我们认识十五年,又快结婚了,除了‘程映睿’三个字,你对我没有其它有创意的称呼吗?”老是连名带姓地喊他,又不是小朋友。

    “咦,你在跟我抱怨?”她眨着大眼率直地问。

    “对。”他承认,她都要当他的老婆了。

    哎唷……原来他会在乎这个啊,她都不晓得他这么有情调耶!岳可期吃吃咯笑,俏脸泛红。“可是我一直都这么喊你,没试过别的……”程映睿、程映睿的叫惯了,一时要改口还真有点难。

    他回搂住她,耳朵贴到她唇边。“那现在开始试试。”

    “呃,映——”

    “大声点。”

    “映……映……”

    “映睿,小睿睿,亲亲爱爱的小睿睿,死相不要脸加三级的小睿睿!满不满意啊?”一只手推开庭院的镂空铁门,娇脆的声音搅局。

    “映璟姐?!”岳可期简直不敢相信,她推开程映睿,又惊又喜地跑过来。“是你,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是呀,我回来救你了!”程映璟放下行李摘掉墨镜,笑着拥抱她。

    程映睿把未婚妻拉回来,看到七年不见的姐姐,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喜悦。“她只是要嫁给我,不是入火坑。”

    “有差别吗?”程映璟扯眉,到现在还不太能够接受这件消息,这么可爱讨人喜欢的岳可期居然要嫁给她阴阳怪气没人缘的臭老弟,暴殄天物嘛。“可期,我就知道当年没有提醒你是错误的,你竟然真的被他给吃了!”

    相对于程映璟的扼腕,岳可期的表情是幸福又甜蜜。

    “哎呀,映璟姐,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们结婚前就已经——”

    “笨蛋,这种事情不用跟她讲!”程映睿堵住她的话,他的确在结婚前就忍不住把岳可期“吃”了,但这不关程映璟的事。

    看到他们两人对话间的互动,程映璟很清楚,岳可期不但被“吃”,而且是被吃得死死的!

    唉,太可惜了。

    程映睿扫向她。“婚礼还有两个礼拜才举行,你不用这么早回来。”

    “你虽然很欠扁,但毕竟是我惟一的弟弟,结婚这等大事做姐姐的当然要回来帮忙打点,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回答的是岳可期,笑眯眯地。

    程映睿的眼光依然冷淡。

    “你应该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然后直接把我接回台中去?别想!”程映璟凉凉地说。

    “爸妈都在台中,你不去那要回哪?”

    程家父母去年退休后就搬回中部老家,种花养鸟,生活十分惬意,台北的房子空了下来,正好送给小两口当新房。

    “我哪儿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回家里。想想看,你这弟弟比我小两岁,现在都要成家了,而我这次回来仍是形单影只,你说妈会放过我吗?”准被念到死!她才不回去找麻烦。

    程映睿难得同意地点头。“说的对,你都是三十岁的老女人了。”

    “混蛋!我才二十九!”程映璟握紧拳头,差点把行李箱踹向他,竟敢刺戳她现在最敏感的地方。“你到底想怎样?”

    “帮我把行李搬进去。”

    “好!”程映睿还没动,岳可期就先主动帮忙,弯腰拖着程映璟的行李箱往屋内走。

    “你要留在这?!”

    “对。我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吧?啊,你们装潢过了,那墙壁有没有顺道帮我重新粉刷?”程映璟边走边问,大摇大摆。

    程映睿才懒得回答,只低沉地说:“你有没有当电灯泡的自觉?”

    “可期,我会妨碍到你们吗?”

    “不会呀!程映……小睿睿,你说是不是?”

    他俊脸蓦地爆红,乖乖接过行李扛上楼。

    “哟,‘小睿睿’,听起来很爽吧?”程映璟喷笑,在他耳边挑衅。

    “啰嗦!”

    他放下行李就出去,岳可期则开开心心地帮程映璟整理。七年不见,她想死了程映璟,两个女人又说又笑,但才十分钟程映睿就叫岳可期下楼。

    “他的个性还是这么讨人嫌耶,把你借我一下也舍不得,小气。”

    “大概有事情,我下去看看。”

    岳可期蹦蹦跳跳地下楼,程映璟索性也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岳可期问。

    “送货!”另一道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

    程映璟停下来,上扬的嘴唇随着心情的震慑慢慢滑落,她站在阶梯上——面对客厅里的岳彦期。

    她很清楚这次回国一定会和他见面,只是没想到在这么突然的情形下。程映璟握着扶手,定在原地。

    看到她,岳彦期脸色一错,但迅速恢复平静,甚至冷淡。

    “喔,是你。”

    “嗨!”

    他颔首,算是招呼,随即移开目光。

    他送来的“货”是一部六十寸的彩色电浆电视机,薄薄的机体贴挂在墙壁上,像一幅大型的画,是他提前送岳可期的结婚礼物。

    岳可期喜欢极了!手痒地打开电源欣赏大屏幕的画质。“好棒喔,这个好,哥,谢谢!”

    他微笑。“给你看芭乐狗血连续剧很好用吧?”

    “我看的连续剧才不狗血,再说我现在很用功,我都看电视节目学做菜。”贤妻良母,贤妻良母耶!

    “用功?用功到连参考手册都忘在家里,你的努力还真教人‘刮目相看’。喏!你的家务备忘录一百条,妈要我顺便送过来。”

    程映睿嗤声,趣味地斜睨岳可期。“备忘录,你做家事还要带小抄?”

    岳可期骄傲地抬起下巴。“感动吧?我以前念书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完全被她打败……

    “哥,你就留下来吃饭吧。”

    “不要。”

    “我掌厨哦!”

    “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拿自己的胃肠开玩笑。”

    “过分,我们是自家人耶……”这么不给她面子!

    他揉揉妹妹的头发。“说着玩的。我有事,得走了。”

    “你会有什么事,要去约会对不对?”

    “聪明,再见!”

    “喂——”

    岳彦期扬扬手,长腿迈步离开了。

    从头到尾,他没有再看程映璟一眼。

    “他有女朋友了?”程映璟温和地问。已经过了两年,他是该……该有情人了。

    “他哪会有什么女朋友啊,连个影儿都没有!”岳可期又手哼声,摇了摇头,踱进厨房开战去了。没有?

    “女朋友没有,床伴倒是有一堆。”程映睿开口,睿智的眼里是程映璟熟悉的敏锐,意有所指地问:“意外吗?”

    她看着弟弟的眼睛,看他的了然,抿唇不语。

    程映睿淡淡地又说了句:

    “不知道是被谁刺激的。”

    说要帮忙打点,其实程映璟根本悠哉得很,回来的这几天闲得像度假,吃饱了睡,睡到自然醒,起床后四处游荡瞎逛。

    实在是长辈们的效率太好了!岳家一知道有程映睿做女婿、程家一知道娶到了岳可期,两边都高兴得不得了,早早便将一切张罗妥当,现在是万事具备,只差进礼堂而已。

    不需要程映璟出力,她也乐得清闲,不过就因为这样,当岳可期突然拜托她时,她才会无法拒绝。

    “映璟姐,中午约好了一起吃饭,记得吗?”近午的时候,岳可期打电话给她。

    “嗯。”程映璟正坐在连锁咖啡馆内,研究台湾的花式咖啡口味。家里的爸妈今天从中部北上,要和亲家吃饭,讨论婚礼的细节,她也必须出席。

    “映璟姐,那你可不可以顺便把我哥也带来?”

    “什么?!”她怔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哎,他一定又会忘了,他每次都这样,今天若是再爽约,我妈就要喷火了!”岳可期十万火急道。

    “打电话提醒他不就行了?”程映璟说。怎能要她去……

    “打过了,打不通,他一定在睡觉啦!八成昨晚又熬夜到早上了,这样他不睡到下午不会起来;而且我哥一睡了就等于死了,不亲自去搅他被窝是叫不醒人的。”岳可期顿了下,话筒那端传来气球爆破的声音。“本来应该我去啦,可是我现在实在走不开,映璟姐……”软绵绵的恳求。

    程映璟只好投降。

    而且她比岳可期更清楚,熟睡的岳彦期的确跟死了没两样,很不容易清醒。

    循着地址,她来到他的工作室兼住所,并在门口左边数过来第三个花盆里找到岳可期说的钥匙。程映璟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但是钥匙才碰到锁孔门板便“喀地”一声露缝,她轻推,走进屋里。连大门都不锁,真粗心。

    她环顾室内,几部轻薄的电脑和周边相关设备,全是最新型的科技产品,除了这几样东西整整齐齐地摆实着,其余的空间可以说是一片凌乱,桌上地上散放着许多报表纸及传真资料,另外还有他手写的几份工作笔记。

    这几天从岳可期口中,程映璟得知岳彦期的现况——

    他离开原来的电脑公司,成立个人工作室,专接程式设计的工作,当起名副其实的SOHO.

    他一直没有固定女友,只有换不完的床伴,滥情到高矮胖瘦黑白美丑大小通吃,十足十标准的花花公子。

    他变了,变得冷淡,变得浪荡、玩世不恭。

    不知道是被谁刺激的……

    程映睿的话在程映璟心中讽刺地盘转,她蹙眉,跨过地上( 亡羊补不牢? http://www.xlawen.org/kan/54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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