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阅读
“只是闹着玩……”小桃轻声说。
陈默皱起眉,一言不发。
小桃身上的青肿都是明显被砸的,陈默知道那些小孩八成是青龙镇几个家族的子嗣,就算这些家伙起码也早就踏入人星之道,最少气血一,二转了,即使扔个雪球砸在小桃这样手无寸铁,没有血气的侍女身上和石头有什么区别。
“少爷?”见到陈默沉默不语,小桃忐忑不安,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不过接下来陈默的一句话让侍女心底凉透了。
“时间到了,我出去锻炼,以后不要玩的太过分了。”随便说了几句,陈默出了门。
“好的。”小桃失落的应道。
“小桃姐,你没事吧,我们帮你敷点药吧。”
“哎,以后小心点,少爷也为难呢。”
“我知道的。”小桃艰难笑道。
门外黑脸侍卫铁刀看到这幅场景,脸上线条抽搐了几下,望去陈默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再看着侍女摇摇头。
十多分钟,陈默在一片空地看到了玩打雪仗的小孩,这些小孩锦衣华服,年龄尚幼,但是气血已经练到了皮膜,大冬天也不冷。
陈默走来时,几个小屁孩还围着一团在哈哈大笑。
“嘻嘻,刚才砸的那个女人真痛快。”
“那个废物的侍女也是废物,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青戎,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被报复啊,听我父亲说,陈家势力很大呢。”
“哼,怕什么,我们只是玩打雪仗,是她自己玩不过我们。”一名粉啄可爱的小男孩挺起胸膛,一副成竹在胸:“要怪也怪她无能,跟了一个一点都没用的废物。”
“哼,敢欺负我姐姐的男人都是坏蛋,我才不怕他。”小男孩得意的说。
陈默知道他,是青宛的弟弟青戎,今年才九岁,不过也是个练武人才,已经有气血二转了,未来前途能超过他姐。
“青龙镇谁敢欺负你姐了,真是稀奇呢。”陈默一笑。
“陈默。”
几个小男孩看到陈默吓了一跳,青戎圆睁着眼珠:“就是你,这里只有你敢欺负我姐姐。”
“我不巴结她也叫欺负?你姐姐这么教你的。”
“你还敢这么说我姐。”青戎生气握起拳头。
这些小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在家里被溺爱多了也深刻知道陈默背景,恼羞成怒下也不敢动手。青戎也是机灵鬼,眼珠子狡黠一转,撑着腰道:“你一定是来为你侍女报仇的吧?我们可没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要玩打雪仗的。”
“就是,我们可以作证。”
一干小屁孩叫嚷起来。
“我不报仇,我只是来看看你们怎么玩。”陈默耸肩:“老是待在家里也挺闷的。”
“那你和我们一起玩吧,很简单的哦,只要揉起一个雪球砸过去就好啦,谁超过一个范围就算输了。陈默哥哥,要不要和我们玩呀?”青戎眯起眼睛,十足的可爱欺骗感来。
“太简单了,你们这么小,把你们砸哭了到你家里告状,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以大欺小。”
“哈哈哈哈。”青戎笑的前仰后合,其他小伙伴也捧腹大笑,这个陈默少爷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呢,真以为扔雪球这么简单啊。
几个小家伙交换了个邪恶的眼色。
“不会,我们绝不会告状的,不过陈默哥哥要是输了可别告状哦。”青戎嘿嘿一笑。
“我如果输了,我立刻搬出青龙镇。”陈默毫不犹豫的道。
“你不许耍赖。”青戎叫道。
“当然,但是如果你们输了,以后乖乖要听我的话,我让你们往东,你们就不能往西,还必须和我的侍女道歉。”陈默扫了一眼。
陈默这么自信让让青戎有些疑心,转念一想,打雪仗靠的就是气血修炼出来的力,气血周转越高力量就越强,砸出去的雪球足以将普通人打的遍体鳞伤,这个陈默在青龙镇是不能习武的废物,没有理由怕他。
青戎早就看陈默不顺眼了,自从他来到青龙镇后,他对姐姐可没礼貌了,要是把他赶出去,姐姐一定会夸奖自己的。想到着,青戎露出了甜甜笑容;“难道陈默哥哥是想一个人打我们几个吗?”
“这样免得有人说我以大欺小。”陈默点头。
“那好,陈默哥哥,你踏入这片区域,我们就开始打雪仗吧。”青戎露出洁白的牙齿,小男孩这一笑颇为的讨人喜欢,其他小伙伴趁机分开,暗中捏起了雪球,运转气血,灌输力量。
别看这些小家伙年龄小,但配合周密,很有默契。
陈默快速瞄了一眼,不假思索,往前一踏,青戎高声喝道:“砸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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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阴阳为炭铸其筋骨
气血一二转的武者,数十个大雪球一起砸来,将力一运,柔软的雪球立刻就变得和石头没什么区别。青戎早就看陈默很不顺眼了,自从他来到青龙镇后,姐姐就一直不喜欢他,只是陈默的身份让他没办法出手,今天见到陈默上当,几年来的怨气都砸了出来。
陈默身形一晃,脚下的步子是平擦着地面趟着出去,如同金鲤过水,几个人都没看清,十多个雪球落了个空。
“怎么这么快。”青戎愕然。
陈默弯下腰随手一掏,抓起一把雪捏在手里,运转气血,将力灌输其中,转身就朝一名小男孩掷去。雪球砰的一声在小男孩脸上砸开了花,当即就晕厥过去。
“他修炼气血了。”青戎大叫一声,看出陈默不比从前,急忙提醒其他人。
他的眼力非常准确,只是已经晚了。陈默气血三转的修为,这些年又从未未放弃过锻炼,无论速度,力量,敏捷,反应都比他们强太多,等到第一个小男孩被砸晕后,陈默接连投掷出几块。
五指如影,唰唰唰。
又有两个小家伙被砸出了圈内。
青戎咋喝一声,手臂一卷,使出了一个“青蛇甩尾”,人星武者的武艺有超一流,一流,准一流和普通几个区别,青家祖传‘灵蛇诀’,属准一流,在青龙镇是数一数二。他这一挥间,堆积的雪堆唰唰几声被盘起,眨眼化为七八个雪球砸去了陈默。
陈默在一瞬间,就直挺挺的扑到地面上,整人好像做俯卧撑的样子,两手弯曲前爬,手脚并用,向前猛窜,身体宛若变成了一条蛇,两手两脚快速爬动,胸腔腹部接近地面,肌肉好像蛇的鳞片一鼓一松,全身微微扭曲,就真如一条在地面窜动的大蟒。
刷刷刷!
陈默速度快的惊人,给人一种受惊了的蛇在草丛中猛窜的意境,平地窜起,带着嗖嗖的风声。
青戎大吃一惊。
陈默这身法怎么和自家祖传一套中一流身法‘蛇架风’有些相似。
蛇架风属于一套气血三转的武艺,只有将气血修炼到肌肉,利用全身肌肉的力才能发挥出来。这小家伙也不愧是青龙镇未来的天才武者,只是一眼就看出陈默不但不是所谓不能习武的废材,反而已经将气血修炼入了肌肉,超过他。
青戎急忙鞭腿一撮,地面雪花飞扬而起,试图阻拦陈默的进攻。
跟着皮膜间力量震荡出来,也不管打雪仗的规矩了,双手朝着陈默抓去。
撕拉一声。
雪花被他捣碎,但是却扑了一个空,陈默身法一转,已经扑向了侧面。
啊,不好。
数个大雪球迎面砸中将青戎砸的眼冒金星,即使他已经血气练入皮膜,但还是吃痛不已。不过这小家伙死也不肯退后,咬牙硬抗,让陈默都刮目相看。
接着陈默随手一甩,一团巨大雪球便在青戎胸口上压来。
少年啊了一声,当即被大雪淹没,晕厥过去。
等到青戎悠悠转醒,正看到陈默在旁若无其事盯着他们,几个小伙伴一脸沮丧,灰头土脸埋着头。
“你……你……”青戎每说一个字胸口剧痛。
“你叫我什么?”陈默眯起眼睛,人畜无害一笑。
青戎张口结舌了半天,最终憋屈吐出几个字:“陈默大哥。”
这小家伙倒是有些骨气,愿赌服输,陈默还以为他会撒泼呢。“今天的事谁都不能告诉,如果想做背信弃义的叛徒,那我不介意你这么做。”陈默似笑非笑看着几个少年。
“我们知道了。”
青戎是这群小家伙的头,他服软了,其他人也不敢再造次,本来还看着陈默充满优越感和不屑,可是短短瞬间就将他们击败,一时又崇拜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打玩雪仗,陈默也是第一次在星界中展现修炼完气血三转后的实力,在星界,即使这个尾火星域,气血三转并不算什么,但是陈默还是觉得颇为兴奋。
到了河堤和小姨见面,陈庆之早在那里等着了,白袍如雪,神态似霜,她站在雪景中,混为一体,连她的呼吸都感觉不到,要不是早知道见面地点,陈默甚至会忽略她。
从契约中,陈默知道自己小姨是天星武将,境界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多少,就算大重王朝也没几个是她的对手。
看见陈默跑过来,白袍将军陈卿寒寒霜似的眸子似乎亮了一下。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将气血炼转入肌肉了,不错,看来你基础比小姨想的要好一些。”
陈默听见这话,嘿嘿笑了一下,“我小姨可是千军万马避白袍的白袍将军,她的侄子自然是不会差了。”
陈卿寒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你现在修为还是太低,没有资格参加神武举,你回去准备,今晚进青龙山苦修,最后你还能这样对小姨说,小姨便给你一点好处。”
陈默眼睛一睁,对着窈窕体态的陈卿寒想入非非。
……
晚上回到住所,小桃就高兴的向陈默说起青戎带领他那几个伙伴来认错,堂堂青家少爷给一名侍女认错,惊呆了众人,不过问起缘由支支吾吾不肯说,几名侍女冰雪聪明,大概也知道一定是陈默少爷威逼的,否则哪有公子给奴婢认错的。
陈默也不明说,青戎他们遵守诺言没有说出事情倒是让他有些赞赏。
翌日,陈默留下了一封书函便置身进入了青龙山。
青龙山背靠青龙镇,如飞龙上青天而得名,此山雄浑壮丽,多有瀑布幽谷,猿啼虎啸,纵横其中,在青龙山深处栖息不少大量的猛兽以及珍贵药草,很多武者都会来此山修炼武艺,赚取钱财。
跟着小姨,陈默一步步进入青龙山,往山上攀登。
走了大概数个时辰,树林渐渐豁然开朗,陈庆之终于停住了脚步。
“小姨,现在我要做什么?”陈默虚心的问。
陈卿寒转身,指着一棵老松下的灰岩,此石灰暗,硬如钢铁,上面残留着各种野兽的爪痕,有的深可见骨,触目惊心。陈默认出那是磨爪石,山中野兽装门用来磨牙,磨爪的,非常坚硬,即使气血五转武者的力量都难以撼动。
“去对着那块石头挥拳一千次。”
“就用手砸?”陈默张着嘴,那还不把自己拳骨粉碎不可。
陈卿寒跨出一步,转眼就到了磨爪石上,俨然不容拒绝。
陈默无奈,还是走了过去,这块磨爪石起码千斤之重,磨爪石还有黑熊的掌印,一头黑瞎子的力量相当于气血四转的武者,可就算这样,这个掌印亦是不深不浅。自己才气血三转,一拳下去还不得手骨粉碎不可。可是看着小姨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陈默无奈,硬着头皮,一掌击去磨爪石。
清脆金属声。
磨爪石坚硬无比,又常年是猛兽磨爪的东西,陈默这一掌下去,全身肌肉顿时如波浪一样甩动,一股疼麻感扩散过全身。
“气血四转修炼身体纤维,你要将全身都活动起来,只是蛮力,毫无意义。”陈卿寒手指一点,一股无形之力击入了陈默身体关节要害,陈默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具任人摆弄的木偶,完全失去了对手脚的掌控。见到陈默姿势摆好后,陈卿寒点头,才让他继续。
陈默第二掌下去,果然比之前好多了。
整个气血都沸腾了一般。
陈默接着又连挥数掌打在石头上,从头到脚不断活动,让身上每条纤维都尽可能处于兴奋状态。一旦他有什么姿势不对,小姨就会凭空一点,帮他纠正。
击出一千掌后,陈默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数九寒冬,满头热汗,小姨没有让他多做休息,立刻又带着陈默来到这块巨石不远一处瀑布下。
瀑布从百丈高的峭壁上,没有结冰,咆哮倾泻而下,声若奔雷,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片片白光,犹如一条白龙一样。
飞溅在青石上击出汹涌的白浪。
陈卿寒手指一点,现出七根银针,将银针扎入了陈默从头到脚七个紧要||穴位,一推便把陈默推到瀑布下面。
陈默脑海里轰隆作响,强大的瀑布砸在头上,拍打全身,刚刚才挥出一千掌的陈默早就骨头都快散了,瀑布强大的力量差点将他魂魄打散,索性小姨那七根银针在体内凝出一道气,托住了陈默的全身。
只是瀑布毫不间断,不给任何思考砸在陈默全身,身上一股火热之气被砸的缩回毛孔。
看到陈默面色痛苦,小姨依然无动于衷说道:“你身体气血正沸,如同火烧,是为阳,被瀑布拍打,冰寒你的筋骨,是为阴。天底下最强大的修炼武者方法是‘天地为炉,阴阳为炭,造化为工’,这虽然不是真正的阴阳为炭,但那七根‘阴阳凝气针’可以将一热一寒吸收吐出阴阳,你利用此气炼化全身,可以加快你气血九转。”
陈默一听,果然感受到体内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运转气血,便开始吞吐着气来。
一热一寒两气交叉全身,舒服不少。
吞吐修炼了数个小时,陈默终于将阴阳凝气针的气全部炼化完,刚想脱离瀑布,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以前看电影小说,很多主角都在瀑布下修炼。一方面面对瀑布不间断冲击的压力带来压迫,另一方面轰隆的瀑布声对思考也是极大冲击,陈默非常清楚,在战斗中没有什么比面对强大压力的那种‘冷静’更为珍贵的了。
想到这,陈默生生按住了拔腿离开的冲动,盘腿坐下,一面运转气血接受百倍压力冲击,一面让自己心无旁骛,进入绝对空灵之境。
天军星陈卿寒看见陈默的行为一愣。
以为这小子会立刻逃出来呢,没有想到竟然还想修炼心神。
看来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他了。
陈卿寒忍不住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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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雪中迷仙对弈
月光如水,山中雪景一片通透。
陈卿寒看着陈默这般努力还是颇为满意,不过阴阳为炭铸其筋骨只是次要的,这一次她难得有时间,自然会倾囊相授,作为天军星白袍将军的侍星,陈默的每一次成长对她来说也值得期待。
“下面小姨再教你一套武艺,若你能完全领悟,人星也有立足之地。”
陈默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意识渐渐清楚,看着小姨的期待,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了,只是点点头,目不转睛看着,怕错过任何一个轻微的细节。
陈庆之站在雪地中,雪花飘落,如絮起舞。
女孩步伐一挪,双掌一起,空气砰砰砰三响,仿若天塌,一股强大的力量自掌心而出,接连而动,竟是让飘落的雪花都震碎了,陈卿寒周身一震,穿着长靴的美腿忽地一闪,一条行云流水线条自脚下踩出,嘭嘭嘭,嘭嘭嘭,连续六声,地面深陷,地上积雪连连翻动。
悠然转身,一掌横出,掌风如炮,刚猛灼热,一掌之下,大片空间像被炮火轰过,带着莫大的威势,让人无法近身。
这刚猛一掌还未落回,陈卿寒双臂一抖,暴躁凶猛的火气竟是眨眼化为绵绵细水,一缠一绕,一吸一收,动静之间,转换浑然天成,无懈可击。
下一个眨眼中,双掌朝上一托,虚怀若谷,囊尽万物,漫天雪花竟是瞬间被收于掌中,接着掌势往下,就像将碗一扣,兀自倩影重重,双臂如刀似剑,寒光闪动,破开漫天雪景,尔后拳法大气厚重,腿法举重若轻,开山辟海。
打着拳法时,陈卿寒步子也是游走变幻,玄之又玄,不可言喻,这短短一个拳法中,陈默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套武艺,大气如开天辟地,低调如清风过境,陈默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拳法可以美轮美奂,宛若曹操那观沧海的那句词“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味道。
等到小姨身法一定,陈默愕然。
只见雪地上小姨的脚印,围着她自己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线条,如神工鬼斧所刻,呼之欲出。
“这是中的八式: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震仰盂,艮覆碗,兑上缺和巽下断。里面包含了身法,拳法,兵法,心法等八种功法,是星界人星超一流武艺,你若能仔细琢磨,领悟出一两个,小姨就很欣慰了。”陈卿寒面无表情的道。
陈默凝重的点头,光是看一遍就觉得这武艺简直是属于仙人似的,学会?他还真有些没有自信。
“以后你就照我吩咐的在山中勤练,直到你自己觉得合适为止,一个月后我会看你的成果。”
说完这些,陈卿寒毫不留恋转身消失在了白雪黑夜。
接下来日子,陈默就彻底在青龙山里当起了野人生活,每天天还未亮就起来在磨爪石上练拳,为了加快进度,一千次挥拳也变成了两千次,将自己筋骨打的快要松散时又跑到瀑布下利用一热一寒,阴阳凝气针所化的微弱之气炼化身体。
入夜后,也没有一点倦怠,勤奋修炼八卦诀。
渴了喝些泉水,饿了摘点果子,打点野味,没有约束,还别说,这日子比在庄园里过的还要充足,不知不觉过去五天终于将气血炼入了纤维,离人星外家大成毛孔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日,陈默在瀑布下修炼完后上山寻些野味,突然,听到一处雪灌里传来了狐狸的叫声。陈默循着声音找去,拨开一片草丛,入眼看见了一只毛皮纯白如雪的白色狐狸。
居然是一只雪狐。
雪狐在青龙镇很有名,一条雪狐价值也有千金,但是雪狐生性狡猾,极少能看见踪迹,也只有在大雪天里才会出现。这只雪狐幼小,嗷嗷叫着,它的一条腿被一条隐藏隐蔽的兽夹给夹住,这些兽夹是青龙镇猎人所放,专门用来捕捉一些野兽的,有些遗弃久了也被人忘了。
那只年幼雪狐看见人类吓得籁籁发抖,前肢乱刨雪地。要是一只兔子今晚就能加菜了,看到那小狐狸睁大惊恐的双瞳,陈默也不忍心吃它,再说狐狸肉也从来不是什么美餐。陈默走过去,解开了兽夹,小狐狸想跑,但是腿受伤根本跑不动,只能哀哀叫着。
陈默抱住小狐狸,检查下它的伤口,不算很严重,一边安抚它,一边拿出一些雪果子喂给它。雪狐也是非常有灵性的,见到陈默没有敌意,停止了哀叫,看到喂来的果子张口就吃起来。
陈默将小雪狐抱在怀里一步步朝山上走去。
瀑布上方山顶是一大片开阔地,有着密集的雪竹林,正在找着草药的陈默突然在一颗雪松下看见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约莫七八岁,精致如同瓷器的面庞,披着宽大的道家双鱼纹大袍,一双小手晶莹圆润,女童闭着双眸,长长的银发扎了一个垂挂簪,很是好看。
女童虽小,但是一派仙风道骨,超凡脱俗,让人觉得她的存在很不真实。漫天雪花飘落在她周围,没有覆盖在女童身上,反而化作一片碎裂的银光融化在空气里。
陈默心中莫名的对女童有着一丝敬畏之心,好奇走了过去。发现摆在女童面前的一副围棋棋盘,上面摆着一个棋局,女童似是在考虑,对陈默接近也没有任何反应。
棋局上是一个特定的棋谱,黑棋右边气紧,有很多接不归。这个黑棋角上几个字想要硬逃是逃不掉的。黑棋有两种紧气办法,一种是和左边白棋对杀,一种是和右边的白棋对杀。
陈默看这棋局有点眼熟。
“迷仙势!!”
陈默一愣,终于想起在哪看到过了。他以前对中国古代文化非常喜欢还曾为此写过几篇研究论文,围棋也曾入迷过。现代围棋有一部圣经是元朝国手严德甫所编,里面记载了三百多道经典古谱,每个围棋迷都耳熟能详的东西。
这迷仙势正是其中古谱经典中经典。
陈默看着棋局,女童显然还在思考黑棋如何走才能反杀白棋,她思考的样子有点出尘入仙,闭着眼睛也不看棋盘,手轻轻一掂,风淡云轻落下黑子,但是几次都不太满意,暗暗摇头又放弃了。
陈默差点就想出言提醒,想了想还是硬生止住了冲动。
不过,女童却是感受出了他的心思,说道:“道友也对这棋谱略有兴趣吗?”
女孩声音空灵而悠远,仿佛来自另外的世界。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的思绪了。”陈默歉意道。
女童依旧闭着眼,嘴角微微一笑,她外表的年龄明明很小,但给陈默的感觉却是比那些成年人还要来的有气势。“无妨,棋艺重在交流,道友若有想法可以直言,何必藏拙。”
“你的那只雪狐看来受了点伤。”女童素指一弹,几道雪花落在白狐受伤的腿上,伤口转瞬愈合。
陈默眉头一扬。
这女孩法力出神入化,果然是星将吗?
白狐跳了下来再雪地上欢快的蹦跶,它也不走,好奇的看着两人。
“此局是吾一道友所设,道友若有兴趣可以试试。”
“那我就献丑了。”陈默作揖,还是有些按耐不住,男人嘛,总是喜欢在女孩面前表现自己,尤其眼前场景,雪松,瀑布,棋局,一派超凡脱俗。
一个死局再此总是煞风景了些。
陈默持黑棋先走,再次仔细盯着这棋局看了一阵,确定是玄玄棋经的迷仙势。
现在双方要进入杀气,陈默用黑棋叫吃,女童倒也让白棋反吃,否则会被黑棋先手打二还一宽气,黑棋再跑到下方托,这个对杀白棋必败。所以,白棋老老实实接住。
黑棋逃不掉,白棋继续扑,黑棋提子,白棋再扑,黑棋还是只有提,这时,白棋从后面紧气,无论黑棋怎么叫吃,都有一个断点,总是接不归的棋型。现在看来,黑棋是怎么逃也逃不掉。
这时,陈默停住了,女童无悲无喜,不用眼看,但对陈默的每一步都了若指掌。
大部分棋士,哪怕女童再看到黑棋逃不掉后都会选择往下方去托。殊不知黑棋的这一步托才是最凶的手段,就是因为有这个托产生了迷惑性。
为什么叫迷仙势呢,就是以为有这个托的下法,给你一条生路,让你出错,也是属于被迷惑了。白棋打的时候,黑棋不能接也不能叫吃,其中托之后还能作劫,虽然很累但是还有棋可下,但其实也是迷仙势迷惑人的地方,它让你在这做劫,也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希望。
陈默知道这就是迷仙势最大的诱惑,给你一条虚假的棋路,但实际上通往只有死地。因为黑棋做劫,白棋会接住,如果白棋扑的话就会形成紧气劫。黑棋紧气,白棋在扑,黑棋再提,白棋在扑,又只能做出对白棋有利的缓气劫。
同样是黑棋必输。
气氛寂静了许久,仿佛能听到雪花融化的声音,就算那只小狐狸也都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看着,连一个呼吸都不敢多做。
女童微微摇头,她对眼前少年能解开这个棋局并不抱希望。
就在此时,陈默终于下了黑子。
定型回夹。
女童用白棋必须一断。
陈默下一步从底下对过。
这时,陈默的棋路已经摆出了一副明知道逃不出也非要逃的架势,女童觉得他的想法可爱,轻描淡写一扑,避免黑棋紧气把眼一粘干干净净逃走。
连续两扑两提,十个黑子已经陷入被包围,女童从后方紧气。
陈默先手一吃,白棋轻易的接住。
几步下完之后黑棋一角出现三个断点,而三个断点陈默只能接一个,最下角的十枚黑棋已经确定无疑死掉了。
看上去陈默必输无疑。
就在此时。
陈默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将黑棋接到了最上面断点。
女童亦是从容不迫追杀。
到了此时棋局上局面是接不归已经定局,白棋已经活了。
不过陈默下了第二个断点,女童轻松自在的一提,毫无悬念,提了十枚黑子,大败黑棋。可就在女童将十枚黑子一一提走时,突然她的手僵住了。
那张灵气的脸上魔怔般怔住了。
这。
女童愕然睁开眼眸,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的棋局。
那是一双银色的眼睛,比雪还要明亮,比星空还要深邃,当女童睁开双眼时,万物都在她的眼中黯淡了,只有眼前的棋局却是闪闪发光甚至让她觉得刺眼。
提了十个子后,女童愕然发现白棋居然还没有活,然后白棋出现了一个要命的断点,这时黑棋只要做文章,断吃,白棋只有一个眼,黑棋提子,反过来全提。
白棋输了。
女童眨了眨眼睛,用一种惊为天人的眼神注视着陈默。
陈默一点都不奇怪女童的震惊,这正是迷仙势的厉害。
形成三个断点后,棋局会呈现一种倒脱靴的棋型,把角上几个字送死,置于死地方能后生,所以一般都想不到,这几个子都死了,还能有棋吗?还能挡住人做活吗?
迷仙势妙就妙在此,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先送了一堆棋给对方吃,然后再杀死对方的棋,是藏着非常精妙的手段,是玄玄棋经的妙作之一。
当然了首先需要确定的是由于这个棋里面很有点学问,如果想不到里面局部有一个倒脱靴的变化,这个棋黑棋没办法杀死白棋,但是如果知道在连续送子之后角里有倒脱靴变化的可能,脑子有这个想法,古谱就能迎刃而解,否则一辈子就只知道死棋,活棋,死子,活子,只看到角里的子逃不出去,永远解不开这个题。
所谓的迷仙势,迷就迷在这,当局者迷。
女童也很聪明,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关键。
置于死地而后生。
妙,实在太妙了。
难怪她给自己棋谱时得意说这是迷仙势,就是她这个仙也怕很难一时半会走出迷惑呢。
不过真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可以解开那个女孩的题目。
女童再次阖上眼睛,恢复到超凡人间的气质,她小手一个抱拳,笑道:“道友好棋艺,佩服,吾输了。”
“在下陈默,这次赢只是侥幸,以前正好有研究过。”陈默谦虚的道。
“你就叫吾希夷吧。”
希夷?
在中国古代历史里希夷又有‘真和假’意思,陈默听起来有点陌生。
这又是何方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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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气血五转,外家大成
难道是那个‘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刘希夷?
陈默正想着,女童发出邀请:“道友愿意和希夷对弈一局吗?”
“我的棋艺太臭了,恐怕会被你鄙视的。”陈默哈哈一笑,他还是比较有自知自明,看得出来女童棋艺非凡,境界也是深不可测,自己不过凭着前世玄玄棋经才能出其不意,若真的对弈起来根本是自取其辱。
“能破迷仙棋局,道友太谦虚了,如果觉得吾不够做道友棋友,吾也理解。”女童淡淡一笑,说的每一个字风淡云轻,飘渺神秘。
陈默觉得自己再要拒绝她那简直是一种对仙人的亵渎。
“被鄙视就被鄙视吧,能和希夷道友谈棋论道,也是陈某三生有幸。”陈默晒然一笑,雪狐这时跳入他的怀中,静静看着两人对局。
陈默执白,女童示意他先行,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将棋子落到了天元上。
天元?
这第一手就让女童怔住了,居然第一步走在了天元上?
陈默却是忘记了古代围棋规则讲究座子制,就是两黑两白放在对角星的位置上各放四枚棋子,制约先手。不过女童也不在意,反而对这种别具一格的开局产生了一丝兴趣,就像平静的云海忽起涌动。
陈默这第一手天元也颇为眼前一亮。
陈默棋艺只能说是业余,但是他有优势啊,那就是有很多现代围棋棋圣的棋谱,这第一手天元来自留学日本的昭和棋圣吴清源,他的“天元、星位、三三”开局曾经震惊一时,反响极大。
不过吴清源几百年才出一个的人物,围棋理解即使是古人棋圣也不相伯仲,陈默自然没有到这个境界,他下天元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所想的无非只有一点,下在天元上,虽然没有占到什么实地,但是对全局的战斗都会施加影响。
陈默根本没有想过要和对面这位超凡入圣的女孩儿将对局拖到官子,他的想法就是速战速决,在中盘结束战斗,所以多一点实地或是少一点实地,并没有进入考虑的范畴。
陈默这天元开局也激起女童的斗志,当女童走出第一步子时,毫无预兆,一股磅礴的力量如五岳压顶,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宛若一颗颗星辰,陈默拿在手指竟然是觉得万分沉重,提不起来,不得已催动全身气血,才勉强拿住。
这轻轻一拿竟比任何修炼还要来的艰难。
陈默露出一丝异色盯着女童。
走出了几十手后,双方棋力差距很快显露出来,虽然凭着现代棋法,陈默之前还能频频让女童始料未及,妙处横生,但对方悟性极高,轻而易举就适应了陈默的棋风,即使是陈默这种贴目棋的风格都应付信手拈来。
凛冬朔雪,可是坐在围棋前的陈默,却感觉汗水正一滴一滴从额头上渗出来。
眼前的棋局是大龙相争,你死我活。
对手的棋力很高,自己一步简单而略带挑衅的挂,竟然招致了如此激烈的反击,以至于棋局竟演变成了三角不占,谁能屠龙谁就能获胜的地步。
屠龙就屠龙吧,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事到如今,说其他的已经不管用,不在对杀中生存,就在对杀中灭亡。后退一步只能是慢慢死,前进却有一半机会痛快生。
白棋飞封一步,堵死了黑棋的出路,当然,自己的出路也在下一手被黑棋堵严实了。
两条巨龙纠缠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犬牙交错。接下来要比的就是,谁的计算力更强,或者是谁的运气更好一点了。
毫无悬念的败了。
一局下完,陈默精疲力竭,近乎虚脱。
看似简单的天元屠龙棋,每一手都仿若修炼,最后自己竟是连半点星力都枯竭了。
“道友棋风诡新,假以时日,吾也望尘莫及。”女童轻轻开口,虽然赢了,但对陈默的棋力也是很赞扬。
“前辈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陈默不知不觉对眼前年幼的女童用起了尊称。
女童一挥手,桌上凭空多了一个碧玉葫芦。“道友帮吾解开迷仙棋局,吾这瓶‘还气露’就赠予道友了。”
陈默打开葫芦塞,一丝清甜涌出,喝了一口,无色无味的露水,一口下腹,身上疲惫竟然一扫而空,原本枯竭的星力,气血再度饱满。
“多谢前辈。”顿了顿,陈默道:“在下可否有一个斗胆之请。”
“?”
“能每日和前辈对弈一局吗?”陈默诚恳的问道。
这个叫希夷的女童棋艺了得,和她对弈时每一次落子比任何修炼还要来得有用,本来他对自己一个月内将气血修炼到五,六转没有什么信心,有了还气露再加上她,也不是不可能。
女童断然没有兴趣和其他人对弈一局,不过陈默的棋力虽然非常的弱,但是棋风却是新颖,星界那些围棋圣手也不曾有过。
女童轻轻点头,算是应承了。
陈默按捺住欣喜,恭恭敬敬作揖。
恢复了精力后,陈默想起还要练八卦诀,小白狐跳出怀中,蹲在一块石头上,陈默在雪中打起了八卦,起手势倒也有模有样。
“八卦吗。”
希夷闭目沉思。
长洛城,陈宅,书房。
“那个废物去青龙山修炼了?”陈擎从下人那得到陈默的情报眉头不由紧皱。
“是的,听说青龙镇青家的小少爷都被他收拾了。”下人恭恭敬敬的道。
陈擎很烦躁,这个陈默若做他那个眠花卧柳的废物少爷也就罢了,他要是能气血九转,凭着强大的背景,自己在他面前只能愈加卑微。
眼看要不了多久,他就有资格掌控川州陈家一脉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这陈默能修炼了。想到日后自己在他面前更加抬不起头,陈擎就十分不甘心。
不行,绝对不可以让他羽翼丰满。但是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否则惹怒长安君恐怕川州这陈家就要灭族( 萌娘星纪 http://www.xlawen.org/kan/552/ )
陈默皱起眉,一言不发。
小桃身上的青肿都是明显被砸的,陈默知道那些小孩八成是青龙镇几个家族的子嗣,就算这些家伙起码也早就踏入人星之道,最少气血一,二转了,即使扔个雪球砸在小桃这样手无寸铁,没有血气的侍女身上和石头有什么区别。
“少爷?”见到陈默沉默不语,小桃忐忑不安,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不过接下来陈默的一句话让侍女心底凉透了。
“时间到了,我出去锻炼,以后不要玩的太过分了。”随便说了几句,陈默出了门。
“好的。”小桃失落的应道。
“小桃姐,你没事吧,我们帮你敷点药吧。”
“哎,以后小心点,少爷也为难呢。”
“我知道的。”小桃艰难笑道。
门外黑脸侍卫铁刀看到这幅场景,脸上线条抽搐了几下,望去陈默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再看着侍女摇摇头。
十多分钟,陈默在一片空地看到了玩打雪仗的小孩,这些小孩锦衣华服,年龄尚幼,但是气血已经练到了皮膜,大冬天也不冷。
陈默走来时,几个小屁孩还围着一团在哈哈大笑。
“嘻嘻,刚才砸的那个女人真痛快。”
“那个废物的侍女也是废物,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青戎,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被报复啊,听我父亲说,陈家势力很大呢。”
“哼,怕什么,我们只是玩打雪仗,是她自己玩不过我们。”一名粉啄可爱的小男孩挺起胸膛,一副成竹在胸:“要怪也怪她无能,跟了一个一点都没用的废物。”
“哼,敢欺负我姐姐的男人都是坏蛋,我才不怕他。”小男孩得意的说。
陈默知道他,是青宛的弟弟青戎,今年才九岁,不过也是个练武人才,已经有气血二转了,未来前途能超过他姐。
“青龙镇谁敢欺负你姐了,真是稀奇呢。”陈默一笑。
“陈默。”
几个小男孩看到陈默吓了一跳,青戎圆睁着眼珠:“就是你,这里只有你敢欺负我姐姐。”
“我不巴结她也叫欺负?你姐姐这么教你的。”
“你还敢这么说我姐。”青戎生气握起拳头。
这些小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在家里被溺爱多了也深刻知道陈默背景,恼羞成怒下也不敢动手。青戎也是机灵鬼,眼珠子狡黠一转,撑着腰道:“你一定是来为你侍女报仇的吧?我们可没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要玩打雪仗的。”
“就是,我们可以作证。”
一干小屁孩叫嚷起来。
“我不报仇,我只是来看看你们怎么玩。”陈默耸肩:“老是待在家里也挺闷的。”
“那你和我们一起玩吧,很简单的哦,只要揉起一个雪球砸过去就好啦,谁超过一个范围就算输了。陈默哥哥,要不要和我们玩呀?”青戎眯起眼睛,十足的可爱欺骗感来。
“太简单了,你们这么小,把你们砸哭了到你家里告状,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以大欺小。”
“哈哈哈哈。”青戎笑的前仰后合,其他小伙伴也捧腹大笑,这个陈默少爷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呢,真以为扔雪球这么简单啊。
几个小家伙交换了个邪恶的眼色。
“不会,我们绝不会告状的,不过陈默哥哥要是输了可别告状哦。”青戎嘿嘿一笑。
“我如果输了,我立刻搬出青龙镇。”陈默毫不犹豫的道。
“你不许耍赖。”青戎叫道。
“当然,但是如果你们输了,以后乖乖要听我的话,我让你们往东,你们就不能往西,还必须和我的侍女道歉。”陈默扫了一眼。
陈默这么自信让让青戎有些疑心,转念一想,打雪仗靠的就是气血修炼出来的力,气血周转越高力量就越强,砸出去的雪球足以将普通人打的遍体鳞伤,这个陈默在青龙镇是不能习武的废物,没有理由怕他。
青戎早就看陈默不顺眼了,自从他来到青龙镇后,他对姐姐可没礼貌了,要是把他赶出去,姐姐一定会夸奖自己的。想到着,青戎露出了甜甜笑容;“难道陈默哥哥是想一个人打我们几个吗?”
“这样免得有人说我以大欺小。”陈默点头。
“那好,陈默哥哥,你踏入这片区域,我们就开始打雪仗吧。”青戎露出洁白的牙齿,小男孩这一笑颇为的讨人喜欢,其他小伙伴趁机分开,暗中捏起了雪球,运转气血,灌输力量。
别看这些小家伙年龄小,但配合周密,很有默契。
陈默快速瞄了一眼,不假思索,往前一踏,青戎高声喝道:“砸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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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阴阳为炭铸其筋骨
气血一二转的武者,数十个大雪球一起砸来,将力一运,柔软的雪球立刻就变得和石头没什么区别。青戎早就看陈默很不顺眼了,自从他来到青龙镇后,姐姐就一直不喜欢他,只是陈默的身份让他没办法出手,今天见到陈默上当,几年来的怨气都砸了出来。
陈默身形一晃,脚下的步子是平擦着地面趟着出去,如同金鲤过水,几个人都没看清,十多个雪球落了个空。
“怎么这么快。”青戎愕然。
陈默弯下腰随手一掏,抓起一把雪捏在手里,运转气血,将力灌输其中,转身就朝一名小男孩掷去。雪球砰的一声在小男孩脸上砸开了花,当即就晕厥过去。
“他修炼气血了。”青戎大叫一声,看出陈默不比从前,急忙提醒其他人。
他的眼力非常准确,只是已经晚了。陈默气血三转的修为,这些年又从未未放弃过锻炼,无论速度,力量,敏捷,反应都比他们强太多,等到第一个小男孩被砸晕后,陈默接连投掷出几块。
五指如影,唰唰唰。
又有两个小家伙被砸出了圈内。
青戎咋喝一声,手臂一卷,使出了一个“青蛇甩尾”,人星武者的武艺有超一流,一流,准一流和普通几个区别,青家祖传‘灵蛇诀’,属准一流,在青龙镇是数一数二。他这一挥间,堆积的雪堆唰唰几声被盘起,眨眼化为七八个雪球砸去了陈默。
陈默在一瞬间,就直挺挺的扑到地面上,整人好像做俯卧撑的样子,两手弯曲前爬,手脚并用,向前猛窜,身体宛若变成了一条蛇,两手两脚快速爬动,胸腔腹部接近地面,肌肉好像蛇的鳞片一鼓一松,全身微微扭曲,就真如一条在地面窜动的大蟒。
刷刷刷!
陈默速度快的惊人,给人一种受惊了的蛇在草丛中猛窜的意境,平地窜起,带着嗖嗖的风声。
青戎大吃一惊。
陈默这身法怎么和自家祖传一套中一流身法‘蛇架风’有些相似。
蛇架风属于一套气血三转的武艺,只有将气血修炼到肌肉,利用全身肌肉的力才能发挥出来。这小家伙也不愧是青龙镇未来的天才武者,只是一眼就看出陈默不但不是所谓不能习武的废材,反而已经将气血修炼入了肌肉,超过他。
青戎急忙鞭腿一撮,地面雪花飞扬而起,试图阻拦陈默的进攻。
跟着皮膜间力量震荡出来,也不管打雪仗的规矩了,双手朝着陈默抓去。
撕拉一声。
雪花被他捣碎,但是却扑了一个空,陈默身法一转,已经扑向了侧面。
啊,不好。
数个大雪球迎面砸中将青戎砸的眼冒金星,即使他已经血气练入皮膜,但还是吃痛不已。不过这小家伙死也不肯退后,咬牙硬抗,让陈默都刮目相看。
接着陈默随手一甩,一团巨大雪球便在青戎胸口上压来。
少年啊了一声,当即被大雪淹没,晕厥过去。
等到青戎悠悠转醒,正看到陈默在旁若无其事盯着他们,几个小伙伴一脸沮丧,灰头土脸埋着头。
“你……你……”青戎每说一个字胸口剧痛。
“你叫我什么?”陈默眯起眼睛,人畜无害一笑。
青戎张口结舌了半天,最终憋屈吐出几个字:“陈默大哥。”
这小家伙倒是有些骨气,愿赌服输,陈默还以为他会撒泼呢。“今天的事谁都不能告诉,如果想做背信弃义的叛徒,那我不介意你这么做。”陈默似笑非笑看着几个少年。
“我们知道了。”
青戎是这群小家伙的头,他服软了,其他人也不敢再造次,本来还看着陈默充满优越感和不屑,可是短短瞬间就将他们击败,一时又崇拜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打玩雪仗,陈默也是第一次在星界中展现修炼完气血三转后的实力,在星界,即使这个尾火星域,气血三转并不算什么,但是陈默还是觉得颇为兴奋。
到了河堤和小姨见面,陈庆之早在那里等着了,白袍如雪,神态似霜,她站在雪景中,混为一体,连她的呼吸都感觉不到,要不是早知道见面地点,陈默甚至会忽略她。
从契约中,陈默知道自己小姨是天星武将,境界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多少,就算大重王朝也没几个是她的对手。
看见陈默跑过来,白袍将军陈卿寒寒霜似的眸子似乎亮了一下。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将气血炼转入肌肉了,不错,看来你基础比小姨想的要好一些。”
陈默听见这话,嘿嘿笑了一下,“我小姨可是千军万马避白袍的白袍将军,她的侄子自然是不会差了。”
陈卿寒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你现在修为还是太低,没有资格参加神武举,你回去准备,今晚进青龙山苦修,最后你还能这样对小姨说,小姨便给你一点好处。”
陈默眼睛一睁,对着窈窕体态的陈卿寒想入非非。
……
晚上回到住所,小桃就高兴的向陈默说起青戎带领他那几个伙伴来认错,堂堂青家少爷给一名侍女认错,惊呆了众人,不过问起缘由支支吾吾不肯说,几名侍女冰雪聪明,大概也知道一定是陈默少爷威逼的,否则哪有公子给奴婢认错的。
陈默也不明说,青戎他们遵守诺言没有说出事情倒是让他有些赞赏。
翌日,陈默留下了一封书函便置身进入了青龙山。
青龙山背靠青龙镇,如飞龙上青天而得名,此山雄浑壮丽,多有瀑布幽谷,猿啼虎啸,纵横其中,在青龙山深处栖息不少大量的猛兽以及珍贵药草,很多武者都会来此山修炼武艺,赚取钱财。
跟着小姨,陈默一步步进入青龙山,往山上攀登。
走了大概数个时辰,树林渐渐豁然开朗,陈庆之终于停住了脚步。
“小姨,现在我要做什么?”陈默虚心的问。
陈卿寒转身,指着一棵老松下的灰岩,此石灰暗,硬如钢铁,上面残留着各种野兽的爪痕,有的深可见骨,触目惊心。陈默认出那是磨爪石,山中野兽装门用来磨牙,磨爪的,非常坚硬,即使气血五转武者的力量都难以撼动。
“去对着那块石头挥拳一千次。”
“就用手砸?”陈默张着嘴,那还不把自己拳骨粉碎不可。
陈卿寒跨出一步,转眼就到了磨爪石上,俨然不容拒绝。
陈默无奈,还是走了过去,这块磨爪石起码千斤之重,磨爪石还有黑熊的掌印,一头黑瞎子的力量相当于气血四转的武者,可就算这样,这个掌印亦是不深不浅。自己才气血三转,一拳下去还不得手骨粉碎不可。可是看着小姨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陈默无奈,硬着头皮,一掌击去磨爪石。
清脆金属声。
磨爪石坚硬无比,又常年是猛兽磨爪的东西,陈默这一掌下去,全身肌肉顿时如波浪一样甩动,一股疼麻感扩散过全身。
“气血四转修炼身体纤维,你要将全身都活动起来,只是蛮力,毫无意义。”陈卿寒手指一点,一股无形之力击入了陈默身体关节要害,陈默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具任人摆弄的木偶,完全失去了对手脚的掌控。见到陈默姿势摆好后,陈卿寒点头,才让他继续。
陈默第二掌下去,果然比之前好多了。
整个气血都沸腾了一般。
陈默接着又连挥数掌打在石头上,从头到脚不断活动,让身上每条纤维都尽可能处于兴奋状态。一旦他有什么姿势不对,小姨就会凭空一点,帮他纠正。
击出一千掌后,陈默只觉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数九寒冬,满头热汗,小姨没有让他多做休息,立刻又带着陈默来到这块巨石不远一处瀑布下。
瀑布从百丈高的峭壁上,没有结冰,咆哮倾泻而下,声若奔雷,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片片白光,犹如一条白龙一样。
飞溅在青石上击出汹涌的白浪。
陈卿寒手指一点,现出七根银针,将银针扎入了陈默从头到脚七个紧要||穴位,一推便把陈默推到瀑布下面。
陈默脑海里轰隆作响,强大的瀑布砸在头上,拍打全身,刚刚才挥出一千掌的陈默早就骨头都快散了,瀑布强大的力量差点将他魂魄打散,索性小姨那七根银针在体内凝出一道气,托住了陈默的全身。
只是瀑布毫不间断,不给任何思考砸在陈默全身,身上一股火热之气被砸的缩回毛孔。
看到陈默面色痛苦,小姨依然无动于衷说道:“你身体气血正沸,如同火烧,是为阳,被瀑布拍打,冰寒你的筋骨,是为阴。天底下最强大的修炼武者方法是‘天地为炉,阴阳为炭,造化为工’,这虽然不是真正的阴阳为炭,但那七根‘阴阳凝气针’可以将一热一寒吸收吐出阴阳,你利用此气炼化全身,可以加快你气血九转。”
陈默一听,果然感受到体内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运转气血,便开始吞吐着气来。
一热一寒两气交叉全身,舒服不少。
吞吐修炼了数个小时,陈默终于将阴阳凝气针的气全部炼化完,刚想脱离瀑布,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以前看电影小说,很多主角都在瀑布下修炼。一方面面对瀑布不间断冲击的压力带来压迫,另一方面轰隆的瀑布声对思考也是极大冲击,陈默非常清楚,在战斗中没有什么比面对强大压力的那种‘冷静’更为珍贵的了。
想到这,陈默生生按住了拔腿离开的冲动,盘腿坐下,一面运转气血接受百倍压力冲击,一面让自己心无旁骛,进入绝对空灵之境。
天军星陈卿寒看见陈默的行为一愣。
以为这小子会立刻逃出来呢,没有想到竟然还想修炼心神。
看来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他了。
陈卿寒忍不住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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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雪中迷仙对弈
月光如水,山中雪景一片通透。
陈卿寒看着陈默这般努力还是颇为满意,不过阴阳为炭铸其筋骨只是次要的,这一次她难得有时间,自然会倾囊相授,作为天军星白袍将军的侍星,陈默的每一次成长对她来说也值得期待。
“下面小姨再教你一套武艺,若你能完全领悟,人星也有立足之地。”
陈默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意识渐渐清楚,看着小姨的期待,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了,只是点点头,目不转睛看着,怕错过任何一个轻微的细节。
陈庆之站在雪地中,雪花飘落,如絮起舞。
女孩步伐一挪,双掌一起,空气砰砰砰三响,仿若天塌,一股强大的力量自掌心而出,接连而动,竟是让飘落的雪花都震碎了,陈卿寒周身一震,穿着长靴的美腿忽地一闪,一条行云流水线条自脚下踩出,嘭嘭嘭,嘭嘭嘭,连续六声,地面深陷,地上积雪连连翻动。
悠然转身,一掌横出,掌风如炮,刚猛灼热,一掌之下,大片空间像被炮火轰过,带着莫大的威势,让人无法近身。
这刚猛一掌还未落回,陈卿寒双臂一抖,暴躁凶猛的火气竟是眨眼化为绵绵细水,一缠一绕,一吸一收,动静之间,转换浑然天成,无懈可击。
下一个眨眼中,双掌朝上一托,虚怀若谷,囊尽万物,漫天雪花竟是瞬间被收于掌中,接着掌势往下,就像将碗一扣,兀自倩影重重,双臂如刀似剑,寒光闪动,破开漫天雪景,尔后拳法大气厚重,腿法举重若轻,开山辟海。
打着拳法时,陈卿寒步子也是游走变幻,玄之又玄,不可言喻,这短短一个拳法中,陈默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套武艺,大气如开天辟地,低调如清风过境,陈默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拳法可以美轮美奂,宛若曹操那观沧海的那句词“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味道。
等到小姨身法一定,陈默愕然。
只见雪地上小姨的脚印,围着她自己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线条,如神工鬼斧所刻,呼之欲出。
“这是中的八式: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震仰盂,艮覆碗,兑上缺和巽下断。里面包含了身法,拳法,兵法,心法等八种功法,是星界人星超一流武艺,你若能仔细琢磨,领悟出一两个,小姨就很欣慰了。”陈卿寒面无表情的道。
陈默凝重的点头,光是看一遍就觉得这武艺简直是属于仙人似的,学会?他还真有些没有自信。
“以后你就照我吩咐的在山中勤练,直到你自己觉得合适为止,一个月后我会看你的成果。”
说完这些,陈卿寒毫不留恋转身消失在了白雪黑夜。
接下来日子,陈默就彻底在青龙山里当起了野人生活,每天天还未亮就起来在磨爪石上练拳,为了加快进度,一千次挥拳也变成了两千次,将自己筋骨打的快要松散时又跑到瀑布下利用一热一寒,阴阳凝气针所化的微弱之气炼化身体。
入夜后,也没有一点倦怠,勤奋修炼八卦诀。
渴了喝些泉水,饿了摘点果子,打点野味,没有约束,还别说,这日子比在庄园里过的还要充足,不知不觉过去五天终于将气血炼入了纤维,离人星外家大成毛孔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日,陈默在瀑布下修炼完后上山寻些野味,突然,听到一处雪灌里传来了狐狸的叫声。陈默循着声音找去,拨开一片草丛,入眼看见了一只毛皮纯白如雪的白色狐狸。
居然是一只雪狐。
雪狐在青龙镇很有名,一条雪狐价值也有千金,但是雪狐生性狡猾,极少能看见踪迹,也只有在大雪天里才会出现。这只雪狐幼小,嗷嗷叫着,它的一条腿被一条隐藏隐蔽的兽夹给夹住,这些兽夹是青龙镇猎人所放,专门用来捕捉一些野兽的,有些遗弃久了也被人忘了。
那只年幼雪狐看见人类吓得籁籁发抖,前肢乱刨雪地。要是一只兔子今晚就能加菜了,看到那小狐狸睁大惊恐的双瞳,陈默也不忍心吃它,再说狐狸肉也从来不是什么美餐。陈默走过去,解开了兽夹,小狐狸想跑,但是腿受伤根本跑不动,只能哀哀叫着。
陈默抱住小狐狸,检查下它的伤口,不算很严重,一边安抚它,一边拿出一些雪果子喂给它。雪狐也是非常有灵性的,见到陈默没有敌意,停止了哀叫,看到喂来的果子张口就吃起来。
陈默将小雪狐抱在怀里一步步朝山上走去。
瀑布上方山顶是一大片开阔地,有着密集的雪竹林,正在找着草药的陈默突然在一颗雪松下看见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约莫七八岁,精致如同瓷器的面庞,披着宽大的道家双鱼纹大袍,一双小手晶莹圆润,女童闭着双眸,长长的银发扎了一个垂挂簪,很是好看。
女童虽小,但是一派仙风道骨,超凡脱俗,让人觉得她的存在很不真实。漫天雪花飘落在她周围,没有覆盖在女童身上,反而化作一片碎裂的银光融化在空气里。
陈默心中莫名的对女童有着一丝敬畏之心,好奇走了过去。发现摆在女童面前的一副围棋棋盘,上面摆着一个棋局,女童似是在考虑,对陈默接近也没有任何反应。
棋局上是一个特定的棋谱,黑棋右边气紧,有很多接不归。这个黑棋角上几个字想要硬逃是逃不掉的。黑棋有两种紧气办法,一种是和左边白棋对杀,一种是和右边的白棋对杀。
陈默看这棋局有点眼熟。
“迷仙势!!”
陈默一愣,终于想起在哪看到过了。他以前对中国古代文化非常喜欢还曾为此写过几篇研究论文,围棋也曾入迷过。现代围棋有一部圣经是元朝国手严德甫所编,里面记载了三百多道经典古谱,每个围棋迷都耳熟能详的东西。
这迷仙势正是其中古谱经典中经典。
陈默看着棋局,女童显然还在思考黑棋如何走才能反杀白棋,她思考的样子有点出尘入仙,闭着眼睛也不看棋盘,手轻轻一掂,风淡云轻落下黑子,但是几次都不太满意,暗暗摇头又放弃了。
陈默差点就想出言提醒,想了想还是硬生止住了冲动。
不过,女童却是感受出了他的心思,说道:“道友也对这棋谱略有兴趣吗?”
女孩声音空灵而悠远,仿佛来自另外的世界。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的思绪了。”陈默歉意道。
女童依旧闭着眼,嘴角微微一笑,她外表的年龄明明很小,但给陈默的感觉却是比那些成年人还要来的有气势。“无妨,棋艺重在交流,道友若有想法可以直言,何必藏拙。”
“你的那只雪狐看来受了点伤。”女童素指一弹,几道雪花落在白狐受伤的腿上,伤口转瞬愈合。
陈默眉头一扬。
这女孩法力出神入化,果然是星将吗?
白狐跳了下来再雪地上欢快的蹦跶,它也不走,好奇的看着两人。
“此局是吾一道友所设,道友若有兴趣可以试试。”
“那我就献丑了。”陈默作揖,还是有些按耐不住,男人嘛,总是喜欢在女孩面前表现自己,尤其眼前场景,雪松,瀑布,棋局,一派超凡脱俗。
一个死局再此总是煞风景了些。
陈默持黑棋先走,再次仔细盯着这棋局看了一阵,确定是玄玄棋经的迷仙势。
现在双方要进入杀气,陈默用黑棋叫吃,女童倒也让白棋反吃,否则会被黑棋先手打二还一宽气,黑棋再跑到下方托,这个对杀白棋必败。所以,白棋老老实实接住。
黑棋逃不掉,白棋继续扑,黑棋提子,白棋再扑,黑棋还是只有提,这时,白棋从后面紧气,无论黑棋怎么叫吃,都有一个断点,总是接不归的棋型。现在看来,黑棋是怎么逃也逃不掉。
这时,陈默停住了,女童无悲无喜,不用眼看,但对陈默的每一步都了若指掌。
大部分棋士,哪怕女童再看到黑棋逃不掉后都会选择往下方去托。殊不知黑棋的这一步托才是最凶的手段,就是因为有这个托产生了迷惑性。
为什么叫迷仙势呢,就是以为有这个托的下法,给你一条生路,让你出错,也是属于被迷惑了。白棋打的时候,黑棋不能接也不能叫吃,其中托之后还能作劫,虽然很累但是还有棋可下,但其实也是迷仙势迷惑人的地方,它让你在这做劫,也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希望。
陈默知道这就是迷仙势最大的诱惑,给你一条虚假的棋路,但实际上通往只有死地。因为黑棋做劫,白棋会接住,如果白棋扑的话就会形成紧气劫。黑棋紧气,白棋在扑,黑棋再提,白棋在扑,又只能做出对白棋有利的缓气劫。
同样是黑棋必输。
气氛寂静了许久,仿佛能听到雪花融化的声音,就算那只小狐狸也都睁大眼睛,目不转睛看着,连一个呼吸都不敢多做。
女童微微摇头,她对眼前少年能解开这个棋局并不抱希望。
就在此时,陈默终于下了黑子。
定型回夹。
女童用白棋必须一断。
陈默下一步从底下对过。
这时,陈默的棋路已经摆出了一副明知道逃不出也非要逃的架势,女童觉得他的想法可爱,轻描淡写一扑,避免黑棋紧气把眼一粘干干净净逃走。
连续两扑两提,十个黑子已经陷入被包围,女童从后方紧气。
陈默先手一吃,白棋轻易的接住。
几步下完之后黑棋一角出现三个断点,而三个断点陈默只能接一个,最下角的十枚黑棋已经确定无疑死掉了。
看上去陈默必输无疑。
就在此时。
陈默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将黑棋接到了最上面断点。
女童亦是从容不迫追杀。
到了此时棋局上局面是接不归已经定局,白棋已经活了。
不过陈默下了第二个断点,女童轻松自在的一提,毫无悬念,提了十枚黑子,大败黑棋。可就在女童将十枚黑子一一提走时,突然她的手僵住了。
那张灵气的脸上魔怔般怔住了。
这。
女童愕然睁开眼眸,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的棋局。
那是一双银色的眼睛,比雪还要明亮,比星空还要深邃,当女童睁开双眼时,万物都在她的眼中黯淡了,只有眼前的棋局却是闪闪发光甚至让她觉得刺眼。
提了十个子后,女童愕然发现白棋居然还没有活,然后白棋出现了一个要命的断点,这时黑棋只要做文章,断吃,白棋只有一个眼,黑棋提子,反过来全提。
白棋输了。
女童眨了眨眼睛,用一种惊为天人的眼神注视着陈默。
陈默一点都不奇怪女童的震惊,这正是迷仙势的厉害。
形成三个断点后,棋局会呈现一种倒脱靴的棋型,把角上几个字送死,置于死地方能后生,所以一般都想不到,这几个子都死了,还能有棋吗?还能挡住人做活吗?
迷仙势妙就妙在此,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先送了一堆棋给对方吃,然后再杀死对方的棋,是藏着非常精妙的手段,是玄玄棋经的妙作之一。
当然了首先需要确定的是由于这个棋里面很有点学问,如果想不到里面局部有一个倒脱靴的变化,这个棋黑棋没办法杀死白棋,但是如果知道在连续送子之后角里有倒脱靴变化的可能,脑子有这个想法,古谱就能迎刃而解,否则一辈子就只知道死棋,活棋,死子,活子,只看到角里的子逃不出去,永远解不开这个题。
所谓的迷仙势,迷就迷在这,当局者迷。
女童也很聪明,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关键。
置于死地而后生。
妙,实在太妙了。
难怪她给自己棋谱时得意说这是迷仙势,就是她这个仙也怕很难一时半会走出迷惑呢。
不过真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可以解开那个女孩的题目。
女童再次阖上眼睛,恢复到超凡人间的气质,她小手一个抱拳,笑道:“道友好棋艺,佩服,吾输了。”
“在下陈默,这次赢只是侥幸,以前正好有研究过。”陈默谦虚的道。
“你就叫吾希夷吧。”
希夷?
在中国古代历史里希夷又有‘真和假’意思,陈默听起来有点陌生。
这又是何方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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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气血五转,外家大成
难道是那个‘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刘希夷?
陈默正想着,女童发出邀请:“道友愿意和希夷对弈一局吗?”
“我的棋艺太臭了,恐怕会被你鄙视的。”陈默哈哈一笑,他还是比较有自知自明,看得出来女童棋艺非凡,境界也是深不可测,自己不过凭着前世玄玄棋经才能出其不意,若真的对弈起来根本是自取其辱。
“能破迷仙棋局,道友太谦虚了,如果觉得吾不够做道友棋友,吾也理解。”女童淡淡一笑,说的每一个字风淡云轻,飘渺神秘。
陈默觉得自己再要拒绝她那简直是一种对仙人的亵渎。
“被鄙视就被鄙视吧,能和希夷道友谈棋论道,也是陈某三生有幸。”陈默晒然一笑,雪狐这时跳入他的怀中,静静看着两人对局。
陈默执白,女童示意他先行,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将棋子落到了天元上。
天元?
这第一手就让女童怔住了,居然第一步走在了天元上?
陈默却是忘记了古代围棋规则讲究座子制,就是两黑两白放在对角星的位置上各放四枚棋子,制约先手。不过女童也不在意,反而对这种别具一格的开局产生了一丝兴趣,就像平静的云海忽起涌动。
陈默这第一手天元也颇为眼前一亮。
陈默棋艺只能说是业余,但是他有优势啊,那就是有很多现代围棋棋圣的棋谱,这第一手天元来自留学日本的昭和棋圣吴清源,他的“天元、星位、三三”开局曾经震惊一时,反响极大。
不过吴清源几百年才出一个的人物,围棋理解即使是古人棋圣也不相伯仲,陈默自然没有到这个境界,他下天元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所想的无非只有一点,下在天元上,虽然没有占到什么实地,但是对全局的战斗都会施加影响。
陈默根本没有想过要和对面这位超凡入圣的女孩儿将对局拖到官子,他的想法就是速战速决,在中盘结束战斗,所以多一点实地或是少一点实地,并没有进入考虑的范畴。
陈默这天元开局也激起女童的斗志,当女童走出第一步子时,毫无预兆,一股磅礴的力量如五岳压顶,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宛若一颗颗星辰,陈默拿在手指竟然是觉得万分沉重,提不起来,不得已催动全身气血,才勉强拿住。
这轻轻一拿竟比任何修炼还要来的艰难。
陈默露出一丝异色盯着女童。
走出了几十手后,双方棋力差距很快显露出来,虽然凭着现代棋法,陈默之前还能频频让女童始料未及,妙处横生,但对方悟性极高,轻而易举就适应了陈默的棋风,即使是陈默这种贴目棋的风格都应付信手拈来。
凛冬朔雪,可是坐在围棋前的陈默,却感觉汗水正一滴一滴从额头上渗出来。
眼前的棋局是大龙相争,你死我活。
对手的棋力很高,自己一步简单而略带挑衅的挂,竟然招致了如此激烈的反击,以至于棋局竟演变成了三角不占,谁能屠龙谁就能获胜的地步。
屠龙就屠龙吧,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事到如今,说其他的已经不管用,不在对杀中生存,就在对杀中灭亡。后退一步只能是慢慢死,前进却有一半机会痛快生。
白棋飞封一步,堵死了黑棋的出路,当然,自己的出路也在下一手被黑棋堵严实了。
两条巨龙纠缠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犬牙交错。接下来要比的就是,谁的计算力更强,或者是谁的运气更好一点了。
毫无悬念的败了。
一局下完,陈默精疲力竭,近乎虚脱。
看似简单的天元屠龙棋,每一手都仿若修炼,最后自己竟是连半点星力都枯竭了。
“道友棋风诡新,假以时日,吾也望尘莫及。”女童轻轻开口,虽然赢了,但对陈默的棋力也是很赞扬。
“前辈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陈默不知不觉对眼前年幼的女童用起了尊称。
女童一挥手,桌上凭空多了一个碧玉葫芦。“道友帮吾解开迷仙棋局,吾这瓶‘还气露’就赠予道友了。”
陈默打开葫芦塞,一丝清甜涌出,喝了一口,无色无味的露水,一口下腹,身上疲惫竟然一扫而空,原本枯竭的星力,气血再度饱满。
“多谢前辈。”顿了顿,陈默道:“在下可否有一个斗胆之请。”
“?”
“能每日和前辈对弈一局吗?”陈默诚恳的问道。
这个叫希夷的女童棋艺了得,和她对弈时每一次落子比任何修炼还要来得有用,本来他对自己一个月内将气血修炼到五,六转没有什么信心,有了还气露再加上她,也不是不可能。
女童断然没有兴趣和其他人对弈一局,不过陈默的棋力虽然非常的弱,但是棋风却是新颖,星界那些围棋圣手也不曾有过。
女童轻轻点头,算是应承了。
陈默按捺住欣喜,恭恭敬敬作揖。
恢复了精力后,陈默想起还要练八卦诀,小白狐跳出怀中,蹲在一块石头上,陈默在雪中打起了八卦,起手势倒也有模有样。
“八卦吗。”
希夷闭目沉思。
长洛城,陈宅,书房。
“那个废物去青龙山修炼了?”陈擎从下人那得到陈默的情报眉头不由紧皱。
“是的,听说青龙镇青家的小少爷都被他收拾了。”下人恭恭敬敬的道。
陈擎很烦躁,这个陈默若做他那个眠花卧柳的废物少爷也就罢了,他要是能气血九转,凭着强大的背景,自己在他面前只能愈加卑微。
眼看要不了多久,他就有资格掌控川州陈家一脉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这陈默能修炼了。想到日后自己在他面前更加抬不起头,陈擎就十分不甘心。
不行,绝对不可以让他羽翼丰满。但是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否则惹怒长安君恐怕川州这陈家就要灭族( 萌娘星纪 http://www.xlawen.org/kan/5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