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部分阅读
孔无悲无喜，心境已经到了一个境界，对于能御剑飞行的陈鸾，少年没有多看，反而更加留心陈默，之后把眼闭上，不再分心。
陈鸾驾驭飞剑落到万寿寺山前，接待他们的是一名知客僧人，眉清目秀。
陈默问道：“在万寿山炼化小雷劫的少年是什么人？”
“回禀殿下，那是方夕师弟，他一直在本寺修行，昨日才出关来炼小雷劫，其他贫僧也不知道了。”那名护法看起来不愿意多说，陈默也没再问。
到万寿寺的菩提大殿有一段很长的路，一路上檀香阵阵，陈默也好奇打量着这个地方，沿途看见武僧都在练武，气血冲霄，十分壮大。
陈默在万寿寺也算是一个名人，他做的寒山拾得问和宴会上的禅诗已经让他的名字彻底响彻在了万寿寺，
再他出现后，所有僧人都会投来注视的目光，这些目光绝大多数都是一种对陈默对禅家理解的不可思议和佩服，还有他能进入菩提崖坐禅的羡慕。
在万寿寺修行的僧人，能进入菩提崖坐禅的极少，有些人甚至修行一辈子都未必能一睹菩提，但是陈默年纪轻轻，不过十五六岁就能达到一个大禅师才能达到的成就，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有些无力。
禅家修行心性倒也是名副其实，一直到了菩提大殿，沿途那些僧人的目光陈默就没有看到负面的情绪，让陈鸾都觉得了不起。
万寿寺首座慈虚法师正在菩提大殿前。
“慈虚法师有劳了。”两人见到恭敬的合十。
“殿下，请吧。”慈虚法师微微一笑，望着陈默的眼神颇有些疼爱，在这个德高望重大禅师面前，任何一个对禅家能有顿悟的男女都是自己孩子一般，陈默能有这番造诣，慈虚法师也是非常欢喜，不然也不会轻易将禅家宝地菩提崖让给陈默坐禅。
进了大殿就看到一个巨大的佛相，和佛家满堂金刚罗汉菩萨不同，禅家大殿的佛相古朴又简单，佛相只是一坐那就有一种亘古再此的感觉，陈鸾不太喜欢禅家，因为禅家的顿悟实在太玄，但是看到这个佛相也不由心生肃穆。
大殿挂有许多金灯，灯有缸来大小，上照着玲珑剔透的两层楼阁，都是细金丝儿编织，内托着琉璃薄片，其光幌月，其油喷香。
这些香油都不是普通人家灯供的油，乃是婆罗酥油，用来坐禅能观想婆罗佛国，每一两都价值二百两，陈默一看这香油含量和灯供数量暗暗吃惊。
灯供是佛家供养中一个重要的形式，代表着对光明和智慧的追求。可是这眼前灯供起码也得百万两黄金，作为一个禅家和尚，这奢侈的程度比皇室有过之而无不及。
追求的令人咋舌。
慈虚法师似乎也看出陈默心中想法，道：“慧灯可破诸暗，此灯供名曰‘光明诸天’，佛经有云，燃点十千明灯，以忏灭众罪。只有在菩提崖开放时，菩提大殿才会供‘光明诸天’。”
陈默汗颜，原来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在下一定虔诚坐禅，不辜这慧灯。”
“坐禅明悟讲的是本心，殿下如此执着反而落了下乘。”慈虚法师慎重的道。
“法师说的是，在下铭记了。”陈默点点头。
在进菩提崖前还需要焚香，沐浴，祷告，祈福，一连串禅家非常正统的礼节，之后慈虚法师才会将陈默引领入正殿一处偏门。
正待众僧祈福完毕，突然门口探出了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好奇的望着陈默。
那个小沙弥眼眸溜黑，十分机灵。
陈默看着他，招了招手，小沙弥立刻缩回了脑袋。
陈鸾翻了个白眼。
忽然，一群小沙弥跑了进来，正殿禅诗僧人都愣了楞，随之会心一笑。“哥哥，哥哥。”
这些小沙弥虽然穿着禅衣还有不少女童，欢快的叫着，像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围住了陈默。
“哥哥，你就是说出寒山拾得问的吗？好厉害哦。”
“哥哥，我以后也要像你这样。”
“哥哥……”
听到童男童女一口萌萌的‘哥哥’，陈默心都酥了。
“你们不要打扰殿下，净心，你快带他们回禅室好好修行。”慈虚法师对着一个跑来的僧人道。
“方丈，他们都是贵寺收养的吗？”陈默问。
“有人家送来修行，也有失去父母的孤儿。”慈虚法师望着这些童男童女也是十分怜爱。
看着这些小孩还保留一分纯净天真，陈默不由对万寿寺肃然起敬。
那名净心的僧人招呼着这群孩童要他们回禅室。
“哥哥，你给我们讲讲佛法吧。”
“哥哥给我们讲讲吧。”
这群孩童不舍的抓着陈默衣襟，关于陈默的事迹早就听说，在这些孩童心底，陈默不知不觉就像万寿寺首座那样，今天面对偶像也非常想听他说法。
陈默大汗，要他在慈虚法师前说禅法那就是班门弄斧啊。
“殿下，你不如就给他们说说吧，这些孩子可是很崇拜殿下的呢。”净心呵呵一笑。
正殿百名僧人和禅师这时都望着陈默，作为一个能进入菩提崖的人，众人也都很想知道陈默真正对佛和禅理解。
陈默一看没办法，但一时也真不知道说什么，演讲他会，但是说法可就从没做过了，环视着满殿金灯光明诸天，陈默心思一动，道：“那我就和你们说说贫女一灯的故事吧？你们听过吗？”
“没有。”
孩子们欢天喜地。
“还不快谢殿下。”
“谢谢殿下。”男童女童异口同声。
一听到陈默说法，这些孩子就立刻趺坐在地，认真听讲，不仅是他们，就是周围那些大禅师们也都是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陈鸾很好奇陈默会说什么，据她所知，这个弟弟可是真没接触过佛家的。
陈默说的是‘贫女一灯’在佛家典故里算是非常特别了，整个故事大意就是一个国王请佛陀吃饭，事后要表达自己对佛陀的恭敬决定举国燃灯供佛；一名叫难陀的贫穷少女对佛陀有颗恭敬之心，她虽然很想供养佛陀，但却苦于没有钱财，有一天国王点燃万灯供佛，也想出一分力，于是她将乞讨得来的一个铜钱到卖麻油的商店请求店主卖给她油膏，也想燃灯供佛。
店主一看，问她：你这样贫穷，为什么不用乞得的钱去买食物，而买油膏做什么呢？
难陀说：我听说生值佛世，是百劫一遇的难事，现在我幸能恭逢佛世，但却没钱布施，今天看到大王点燃油灯，心里非常欢喜，也想能点燃一灯供养佛陀。
店主得知难陀的心意很受感动，一钱只能买两盒的油膏给了她三合，难陀女知道油膏不多，半夜就会熄灭，于是虔诚向佛陀合掌顶礼发愿道：“我愿世世生生能作佛事请求佛陀加持此灯当通夕光明不灭。”后来全城供灯熄灭，只有难陀灯不灭，后佛陀感动将她作佛了。
诚心之故，因燃一灯功德，蒙佛授记，当来作佛。
故事说完，正殿僧人们都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这些孩子们听的睁大眼睛，露出可爱的模样。
陈默所说的‘贫女一灯’故事在这个环境下可谓是极其应景，纵使是慈虚法师也被震到了。
“你们从这个故事里能学到什么吗？”陈默眨了眨眼，姐姐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肚子有坏水了。
小孩不知道这点，乖巧答道。
“心诚则灵！”
“诚心才有收获。”
“诸位大师觉得呢？”陈默笑着问。
在菩提正殿坐禅的僧人都是万寿寺修为很深的了，听到他这么问，想了想和小孩子回答一样，不过也没错，在佛家经典里，贫女一灯本来就是诚心向佛，佛便诚心报答你的故事。
陈默不喜欢这样的结局，他道：“的确，心诚则灵，做任何事情只有诚心诚意才能获得最好的回报。但是机会才是最重要的……在贫女一灯故事里，如果不是国王和佛陀认识要燃灯供佛，佛陀又岂会知道难陀的诚心？天底下有那么多诚心向佛的人，像难陀那样的肯定也不少，但为什么只有难陀能作佛呢？恰巧就是因为举国燃灯佛陀，佛陀知道这一切。”
“佛看见了她的诚心，于是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所以说，心诚很重要，机会却是更重要的。”
童男童女恍然大悟。
再看旁边那些大人都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个殿下对佛的说法实在太超乎他们的认知了。
明明是个很美好的故事他这么一说乍那么特别呢，似乎有一种全新的理解。
这难道就是所谓大禅师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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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六祖菩提心法
陈默这标新立异的说法一出，顿时让正殿的所有僧人哑口无言，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陈默如此年轻就能进入大长老级别才能进入的菩提崖表示怀疑的话，当陈默这番贫女一灯另一个角度的说法就让这些僧人自惭形秽，茅塞顿开。
纵使是高深如慈虚法师这样的顶级禅师也是没有想到这小子能从贫女一灯中有这样的理解。
陈鸾心想，这小子简直就是黑夜中的萤火虫发光的本质掩饰不住的，要不是碍于周围的和尚惊呆的表情，她一定要好好抱着陈默知道这小子脑袋里哪里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随着陈默这个说禅，所有僧人对待姐弟的态度都是拱手而降，毕恭毕敬。
接着慈虚法师引领陈默从正殿偏门而入，一直到了一个后山。
后山清净，没有檀香，不闻禅语，到处郁郁葱葱，青山流水，走兔飞鸟，仿如世外桃源。
“再往前便是菩提崖，老衲只能送到这，接下来就有请殿下自己去了。殿下在菩提崖只有十天时间，殿下可要记住了。”慈虚法师道，陈鸾这时也不能跟随陈默一同，就留菩提崖外等候。
陈默合十，就虔诚的走入菩提崖。
慈虚法师在菩提崖打坐，陈鸾也坐禅，她在乌衣那学过心学，觉得这心意和神念配合起来很不错，也闲着无聊慢慢修炼。
“郡主殿下，令弟以前曾学过禅家吗？”慈虚法师问出心中的疑惑，陈默到现在禅家的表现足以令他都动容了，慈虚法师一生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随口禅法就来的男子。
要是他修行过禅家倒也好，这至少是禅家大幸，可偏偏这人以前从没接触过。
陈鸾自己都费解呢：“禅家讲究领悟，也许小时候的经历让小弟明白了很多，看淡了许多。”身为姐姐怎么也得给弟弟贴个金。“大师，小弟虽不是禅家，但想必这大重王朝的禅家也没有谁能比得上小弟了吧？”
“确是如此。”慈虚法师道。
“小弟如此有天赋，又进入菩提崖，小弟也有资格进入禅师堂了吧？本郡主看长安府日后也要奉禅家为首，也不辱万寿寺。”陈鸾话有所指，想给陈默在万寿寺弄个大禅师的身份，万寿寺势力庞大，如果将他们拉拢在长安府这边，无疑添了一大助力，日后对付皇室的话也不惧万寿寺那边出手了。
“如此甚好，不过殿下殿试再前，也是着急不得，不如先从计议，老衲也是非常喜爱殿下，殿下能挂名大禅师也是本寺之幸。”慈虚法师一笑。
陈鸾知道他还是有所顾忌，不过已经得到保证，也不必在担心了，陈鸾转而看去菩提崖小径，笑容洋溢着甜蜜。
沿着一段青葱小径，陈默很快就看见了一个山崖，山崖下有一洞窟。
陈默也不着急，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就像是在闲庭信步，观花赏水。
进了洞窟，洞窟不是很大，约莫几丈宽，中间有一棵菩提树。陈默坐在菩提树下，这棵菩提树也没什么特别的，枝叶都几乎凋敝，一副垂死的姿态，即使如此，陈默还是能从这棵菩提上感受到一种极其古老的气息，就好像自亘古时这棵菩提就存在了，便是这枯槁的样子都令人肃然起敬。
看来原始星域的传说并非没有根据的。
陈默坐在菩提树下，深吸口气，运转心意，很快就进入到了天地之间最自然平和的状态。接着抬头一看，菩提树的对面是一面石壁，石壁上残留着几句偈语，据说只有破解偈语的人能领悟菩提崖的奥秘，当然这偈语也只有很有慧根的修士才能看见。
以陈默的禅心，这个自然难不倒他。
定睛注视大约半个多时辰，石壁上渐渐就出现了第一句话。
身是菩提树
陈默心意忽然一动，急忙定住心神，这偈语不会是……
陈默继续静坐，索性有王阳明的心学传授，他的心性控制的圆转如意，空灵若谷。第二句偈语也从眼中出现。
“心如明镜台！”
陈默聚精会神，不为所动，继续坐禅；耳边有飞虫嗡嗡作响，地面有虫蚁在身上爬动，但陈默已经没有感觉，心意如磐石不受任何打扰，又是几个时辰，最后两句‘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也浮现出来。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看到这完整的偈语，陈默差点哑然失笑。
果然如此。
这个偈语就是神秀和惠能经典的继承六祖衣钵的对偈嘛，因为太有名了，陈默印象很深刻，立刻就能想出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如果要参透这个偈语的话。
陈默心中一动，已经有了想法。
当年神秀写下这‘身是菩提树’的无相偈偈语想要继承六代，他写的也的确好，因为他强调“时时勤拂拭”，后人以其主张“拂尘看净”，出现了禅宗“渐修派”。
但是后来惠能即针对神秀的而发也写了一首著名的‘菩提本无树’从而打败了神秀，得到了六祖之名。
眼前既然是神秀的无相偈，要参透的话自然不能从这偈语的意境上去领悟，那样只能落了下乘，走不出前人的阴影，所以这个领悟只可能是惠能的那个更高意境了。
惠能的那首菩提本无树他也记得，但是要怎么领悟出来让陈默犹豫了。
念出来自然是不行的，禅宗光是语言不够，需要明心见性的感悟，身临其境的领悟。
陈默有了心思，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山壁上那首无相偈。他收起自己的念头，停止心意，忘记被这菩提树所护佑，坐于菩提又非菩提。菩提是个觉道，又有什么树呢？若有树，那菩提就变成物，而有所执着。菩提本来什么也没有，你说你觉悟了，但觉悟是个什么样子？是青色？黄｜色？红色？白色？你且说个样子出来看看它是无形无相的。
通透了这点心思，瞬间，陈默和菩提立刻浑然一体，菩提就是陈默，陈默又化身于菩提。
这就是菩提本无树！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心如明镜台，其实根本没有个台，若有个台则又有所执着，接着陈默的心意空灵如谷，无形无质。
明镜亦非台！
随着陈默完全与菩提一体，菩提崖已经自亘古中消失，陈默再度催动锁鼻术，闭住全身的气息，飞虫，落叶一个个不见，空气的灰尘，碎屑一个个沾不到他的身上。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个偈语也再度浮现。
突然，陈默心中忽然看见菩提再度逢春，枯败的枝叶重新焕发生机，翠绿的叶子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从树枝上钻出生长发芽。
这些菩提叶发出翡翠一样剔透的绿光，一片片叶子落在陈默的身上又融入他的身体，经脉，气息之中。陈默感受到了一股浩然庞大的远古声音。
像是从最深处，遥远过去的星域里传出来的。
这个声音如此说道。
“万物皆为我所用，并非我所属。心无所住，无所挂碍，既无心无尘！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今日汝能领悟菩提奥妙，吾六祖将这菩提心法传授于你！！”
陈默皮肤上的经脉变成了苍翠的绿色闪耀着光芒，贪婪的吸吮着这菩提气息，陈默脸上平静，如石刻，最后这些绿光完全消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仿佛有一千年那样漫长又或是弹指一瞬，陈默感受到身上的力量完全空灵后这才慢慢睁开眼。
菩提崖死寂无声。
菩提树依然枯败将死，不见任何生机。地面上的虫子在他脚上爬着，远处的石头缝隙里钻出一条黑色蜈蚣正在捕杀一只老鼠，不知道为何，那黑色蜈蚣捕杀的动作在眼中十分清晰，每个捕杀的动作在他脑海中化为武学中的招式，不知不觉就想象出一套‘蜈蚣九猎’的武学招式。
陈默咦了声，运转心意，赫然发现这菩提心法和心学完美结合，已经达到极致。
神念不灭，心意不染，万物本质，应如是观！
只是一想，陈默马上就明白了菩提心法是如何逆天。
陈默回头一愣，发现那棵枯败的菩提树下长出了一条新的枝条，几片苍翠的菩提叶发着绿光，晶莹的闪烁。
“嗯，这是？”陈默小心将其拿住，和想象中一样赫然是一件先天星宝。
是了，自己参透了身是菩提树的玄机后，留在菩提树上的力量就已经传到自己身上，而这一叶菩提应该就是菩提崖力量的根源。
陈默觉得自己有够侥幸的，也是他对‘菩提本无树’如雷贯耳才能轻易参透，其他人要想这样高深的玄机，恐怕也真的只有像惠能那样六祖才能办到。
陈默深深作揖，心底也是无比虔诚，这才退出了洞窟。
洞窟外。
陈鸾和慈虚法师从坐禅里睁开眼。
“小弟，你总算出来了。”陈鸾起身，小跑过去，对着陈默左看右看。“怎么样，小弟，你有领悟吗？”
“我去了多久？”陈默问。
“刚好十天！”
陈默一愣，“这么久了？那殿试马上要开始了。”
“后天开始殿试。”陈鸾好笑，这个小弟怎么好像刚刚睡醒似的，他不是在菩提崖里睡着了吧，嗯，以他的个性还真有这种可能。
慈虚法师在旁一直仔细端详陈默，陈默得了菩提心法，心意如镜，以他这样顶级禅师水准也看不出丝毫不同，不过凭着七十多年来的心得，慈虚法师还是感觉出陈默在菩提崖中得到了什么，他也不说破，道：“殿下，这就随老衲先去沐浴更衣吧。”
“麻烦大师了。”
“殿下，不知菩提崖中可有心得？”慈虚法师问。
“有啊，我梦见了谁在和我说法，不过记得不太真切，醒来后山壁上的偈语消失了，我就出来了。”陈默想了想，此事太逆天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免得怀璧其罪。
“殿下若是愿意，可以随时来菩提崖坐禅。”慈虚法师开口的承诺让陈鸾吓了一大跳，随时来菩提崖坐禅？唐皇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啊。
“多谢大师心意，禅家顿悟需要的机缘，强求不得，在下若是有什么领悟一定会再来拜见。”陈默真心诚意，他的确对这个菩提崖充满了好奇。
慈虚法师笑了笑，不再说话，随后三人一起出了菩提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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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乾坤一气
“小弟，老实说你在菩提崖领悟出什么了吗？”出了万寿寺，御剑途中陈鸾问道，这里没有万寿寺僧人也不必担心他人耳目。
“刚才不方便说。”对疼爱自己的姐姐，陈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将菩提崖的事从偈语说起直到领悟菩提心法。
陈鸾听得如痴如醉，喜上眉梢：“就知道弟弟你一定可以成功的。不过真没想到，身是菩提树的偈语你可以参透到菩提本无树上……哎，小弟，你不进入禅家姐姐都觉得可惜了。”
“只是巧合，突然明悟。”陈默哈哈一笑，对于自己禅心他还是有自知自明的，只不过因为两世缘故比他人多了一些理解。
悟性，悟性。
禅家讲的就是这个，陈默这样逆天的领悟也只能是这个解释了。
“姐姐，先别回去，找个无人地方，我看用这个菩提心法能不能融合五指山和掌天印。”
“嗯。”
飞剑落在了一个无名老山中，陈鸾帮其护法。
陈默先打出一套八卦拳意，在地面刻出八卦阵法，立定中间，运转五指山和掌天印两种力量。
五指山代表大地之气，掌天印是借助苍天之势，两种真气截然相反，一个如浊气下沉，一个是清气上升，神通的力量根本无法融合。
陈默打出指诀，浊气沉入下身，沉重如铅，仿佛整个人都要穿透进地底，清气上浮于上身，充盈百窍身躯飘然欲仙，迫不及待想飞升于地面。两种力量彼此拉扯，针锋相对，陈默只觉得自己要被撕成两半，只要有一点大意，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两种都是大神通，彼此相容谈何容易。
陈默全身肌肤也是一会如青色一会呈现红色，如阴阳变幻，一下子火热如炭，一会冰寒如窖，情境看起来甚是怖人。
陈鸾在旁蹙眉紧皱，十分担心。
陈默参透菩提明镜，心法达到极致，照着顾乌衣所说先将心意回归原始，原始境界的心无天无地才能更好的驾驭神通，随着运转六祖菩提心法。
心如明镜，空灵不染。
在陈默的身躯徐徐生长出一棵繁茂苍劲的古树菩提的幻象，菩提枝叶如黛，碧光如洗。
心中那颗原始心随着菩提心法化为无相的混沌一般，在菩提心法中，陈默将这两股真气的脉络看得清晰无比，朝上上升的清气，向地下沉的浊气受到混沌吸引，兀自缓缓的朝中心聚集，这一次两种力量结合并未排斥让陈默心中一喜，更是全神贯注开始融合。
十多个时辰后，陈鸾终于看到陈默全身上下皮肤阴阳变幻的光芒渐渐趋于常人，身上也无暖寒交替，恢复到常温。
许久，陈默睁开眼，吐气如箭。
“小弟，怎么样了？”陈鸾问道。
“成了。”陈默手掌一张，一道似白非白，似灰非灰的真气凝聚在了掌心，这真气看起来平淡无奇，但隐约又有一种天地在手的霸气。
“这菩提心法好厉害，居然这么轻易融合了两种神通。”陈默一叹，要不是有这心法相助，天地间最对立的力量要融合的话，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是不可能这么快完成的。
陈鸾欣慰道：“小弟以你现在年龄就能自创超越父亲的神通，姐姐看星将亦是不过如此了。”
“星将的话根本不屑神通啊。”星将的天赋可是超越神通的存在，她们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衍自最古老原始世界的奥秘，即使上古神通也望其项背。
陈鸾笑说：“别自谦了，让姐姐先看看你自创的神通如何。”
陈默正有此意。
陈鸾拉开百米范围，放出自己的飞鸾剑诀，这飞鸾剑诀也是她曾游历北莽大荒遇神兽鸾鸟所创，在大重王朝数一数二，同辈鲜有对手。
十八口飞鸾剑化为火红鸾鸟，凤声长鸣。
陈鸾神念一动，十八飞鸾剑展翅杀去，十八道鸾鸟剑光透着上古剑意，气焰无敌。
陈默一声低喝，一拳打出融合掌天印和五指山的真气。
白气如线击中了飞鸾剑。
气焰凶恶的鸾鸟忽地一震，十八口飞剑全部被震散，展开的剑阵在陈默这一击下不攻自破。
剑诀都是修士以本命所炼，剑诀受到伤害，修士本人也会深受其害，陈鸾一口闷血压在喉头，她也不愧是上代神武举的状元，天赋过人，接近大雷劫的修为神念再次一动，震散的飞剑快速凝结，幻化出千条虹色剑影。
陈默一笑，真气朝着陈鸾打去。
那道白气一散，刹那间陈鸾的面容变得惊讶无比，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头顶的苍天，脚下的大地横空出世把她牢牢困住，而剑诀所幻的千条美丽剑光竟是同一时间被这条白气凝固在了虚空，不可动弹。
陈默身影闪动，就已经欺近于姐姐面前，这时的陈鸾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当然，以陈鸾实力，全力催动法力的话能破除陈默的压制，不过这样一来，必然会伤了陈默。
陈默深深嗅着三姐的发香，嘻嘻笑道：“姐，你真香。”
话语一落，白气消失，陈鸾身体一松，已经没有压迫感，陈鸾脸红打了陈默一个爆栗：“居然敢调戏姐姐。”
“姐，你觉得刚才神通怎么样？”陈默问。
“太不可思议了，姐姐就算全力催动法力也恐怕只能和你两败俱伤，你这个神通前所未有，姐姐居然都被你压制住了。”在星界一般来说，威慑只有境界高的修士对低境界修士才能造成压迫，可是陈鸾接近大雷劫的实力竟被陈默三花聚顶境界压制，而只有自己伤了本源才能反抗，陈鸾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
陈默不意外，五指山和掌天印本来就是压制类的神通，两者融合自然威力强大，出其不意的话，甚至大雷劫修士也能造成杀机。
“小弟，你这神通传出去可是让人嫉妒呢，对了，你有想好名字吗？”陈鸾问。
陈默干脆的道，“就叫乾坤一气吧。”易经里乾代天，坤代地，这个神通又是五指山和掌天印融合也算是很符合了。
“对了，鸾姐，我把乾坤一气也教给你吧。”
“姐姐能学？”陈鸾笑道。
“应该没问题。”既然已经融会了乾坤一气，陈默只要将将乾坤一气分给陈鸾，再教她一些修炼的口诀步骤，不过陈默只是刚练成乾坤一气有限，也只能分给陈鸾了。
“那姐姐不客气了呢。”
用了些时间，陈默把乾坤一气传给陈鸾又告诉了修炼的口诀，陈默有菩提心法，对任何武艺神通理解已经融会贯通，陈鸾虽然很有天赋，也还是有时间修炼。
陈默有些遗憾如果不是六祖菩提心法实在没办法传授，这个他也想交给姐姐，对于自家亲人，陈默也是从不吝啬的。
陈鸾知他心意，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是看着陈默一步一步成长渐渐自己都只能远远看着背影不由怅然若失。
回到长安府已经深夜和陈鸾告别，陈默回到自己房间。
打开门，看见顾乌衣衣衫整齐的坐着，暮在旁紧握大剑不吭声。
“乌衣，恢复的还好吗？”陈默给自己沏了杯茶。
“多谢你搭救。”顾乌衣平淡的说。
“哎，说来也是我的错。”陈默坐在顾乌衣的身旁。
顾乌衣撇了一眼陈默顺其自然的样子，也没表示。
“当初我想请你进宫也是有私心。”陈默老实的交代，他知道宴会上唐皇肯定会对他打压，如果有一个和自己有关心学大师出面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万万没有想到桓温会出手，完全不顾百家的威严。
陈默也没怎么了解过桓温，今天才知这个女人的霸道实在是不可言喻的。
“我知道。”顾乌衣非常平淡，修炼着‘心意’，陈默那些心思怎能瞒过她。
“那你还答应我？”
“你的祖师亲传，我理应帮你。”顾乌衣道，“此事我也有责任，那桓温已经到了凝煞后期，比我想的要厉害。”
“毕竟是大重王朝第一人。”陈默对她的威风心有余悸。
顾乌衣说：“你们陈家有这样一个敌人，恐怕凶多吉少。”凝煞后期，长安府靠着人皇陈掌天还能勉强制衡，但是等桓温突破到黄庭境时尾火星域就无人能再是她的对手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加快修炼，那桓温也不是不可战胜。”陈默沉声，“桓温如今在搜寻你的下落，她恐怕已经打算杀了你夺取星力增加自己的实力，你自己也要担心点，暂时可以住我这，就算是皇室也不会来搜长安府。”
“她迟早会发现的。”顾乌衣摇头，“我已经打算回厄阴星域。”
“你要回去了吗？”陈默一怔。
“心学我已经在长安传授，也有不少天赋高超的弟子，我不需要再留在这了，而且你的心学已经远超于我，我也帮不了你什么。”顾乌衣心意圆润，一眼看透了陈默本心到了一种她也无法企及的境界。“你这几天听说去了禅家菩提崖，想必是有所收获了吧。”
“侥幸参透了禅家玄机。”陈默抓了抓头发。
侥幸……
真够谦虚的，不知道多少人求这侥幸而不得。
顾乌衣看着陈默，这男人的心实在难以揣测。
“你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陈默颇有点不舍：“你看我们要不要留下点羁绊啥的？”
“你想和顾乌衣签下契约吗？”顾乌衣语气平淡。
陈默嘿嘿一笑，“我虽然很想亲你，但我也不能太自私了，我三姐陈鸾你也见过，也非常爱慕你的心学，你想不想和她签下契约，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事，我知道你们星将对侍星是很慎重甚至不愿意这么做的……我这么提议也是有自己自私的想法……”
“可以。”
顾乌衣简单明快结束了陈默的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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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偶见绯色，忽然不舍
“你答应了？”陈默始料未及她这么痛快，还以为要花些功夫循循善诱呢。
顾乌衣心意通透，一转念就能明白其中好坏。
陈鸾她知道，飞鸾郡主在她开道场第一天就一直是座上客，她的天赋很高在顾乌衣见过是仅次于陈默，顾炎武本人也非常喜欢她。
有飞鸾郡主成为自己弟子那么心学在大重王朝发展就更稳妥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是陈默的姐姐。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三姐。”陈默大喜过望，迫不及待想告诉姐姐这个消息，有了侍星，以后姐姐就能修炼星力又继承顾炎武的天赋心学无疑是很有用的。
陈默离开房间后，暮皱起眉：“乌衣……”
“不用说了，他可以在桓温面前救下我一命，我欠他。世人都知星将不愿意签下契约，那是因为侍星者对星将没有帮助，陈默不一样，他姐姐也不一样。”顾乌衣慢条斯理的道。
暮不再说话。
……
陈鸾的厢房名曰‘梧桐厢’，取名凤凰栖梧桐，厢房院子很大，栽种着百棵梧桐树，这些梧桐枝干繁茂，遮天蔽日。陈鸾自小就非常独立，或许因为这个性格才养成了不输男子的气概，院房里没有侍卫也没丫鬟。
月光下，院子是斑驳的树影，摇曳的叶声别有一番阴森。
陈默现在迫不及待想告诉鸾姐的事，上次疗伤时，他就看出姐姐是有这个念头的，那时候她愿意的话是完全能强制得到顾炎武的星符契约，只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陈默加快了步子赶到了厢房，刚一敲门，一阵寒风送来，门吱吱一响，悠悠打开。
姐姐是知道自己来了。
陈默倒也知道梧桐厢虽没有侍卫但也有一个姐姐自己设计的阵法，一般人踏入都会感应到。陈默也没想太多，收起自己猴急的表情，免得让三姐取笑。
“姐姐！”陈默喊了一声，环视屋子没有看到人。
“难道这么晚了还在修炼？”陈默正想着，忽然听到卧房里传来细弱箫管的呻吟，一听声音正是姐姐的。
陈默暗道不好，一掌去推房门，一道阵法禁锢将他的掌力弹了回来。这个防御阵法也很强悍，对付小雷劫绰绰有余，陈默怕姐姐有事，立刻运转北斗大衍，他的星力蛮横无敌，又动用所向披靡天赋。
一计‘坤六断’砸了下去。
猛地一震，阵法被砸穿。
“三姐！”
陈默箭步入屋，当看清眼前一幕时就傻了。
只见三姐陈鸾正一丝不挂站在厅中，内衫马甲裙裤脱在一旁，雪白胴体一览无遗。陈鸾紧闭双眼，表情有些痛苦。
“练功走火入魔了？”陈默大惊失色，来不及看三姐这样香艳旖旎一幕，冲到陈鸾跟前。
凑近一看，果然三姐全身滚烫如浆，香汗淋漓，赤光烙印一般在娇躯上阵阵闪烁，正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陈默手指一点，按住陈鸾中府，天突，膻中和膏盲几个｜｜穴位，运转心法将气机一灌稳定三姐絮乱的气机。
渐渐地，陈鸾身体不再抽动，火热慢慢褪去，嘤咛一声倒入陈默怀里。
“三姐！”陈默着急喊了一声，看到三姐面颊滚烫还以为没好，又再次灌输了一次。
“小弟……够了。”陈鸾慢慢睁开眼睛，羞赧的咬着嘴唇。
灌输的｜｜穴位都在胸部附近，其中膏盲｜｜穴的位置一点红心，暧昧至极，陈默刚才心急救人没有太多想法，等现在姐姐好了，才顿觉得不好意思。
“我刚才是帮姐姐你。”陈默也是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陈鸾有了力气，推开了陈默。
陈默自觉的转身。
“看都看光了，现在有什么好转的，小弟你没这么纯情吧。”陈鸾取笑道。
“说的是。”陈默又转回来。
陈鸾瞪了他一眼，?( 萌娘星纪 http://www.xlawen.org/kan/552/ )
陈鸾驾驭飞剑落到万寿寺山前，接待他们的是一名知客僧人，眉清目秀。
陈默问道：“在万寿山炼化小雷劫的少年是什么人？”
“回禀殿下，那是方夕师弟，他一直在本寺修行，昨日才出关来炼小雷劫，其他贫僧也不知道了。”那名护法看起来不愿意多说，陈默也没再问。
到万寿寺的菩提大殿有一段很长的路，一路上檀香阵阵，陈默也好奇打量着这个地方，沿途看见武僧都在练武，气血冲霄，十分壮大。
陈默在万寿寺也算是一个名人，他做的寒山拾得问和宴会上的禅诗已经让他的名字彻底响彻在了万寿寺，
再他出现后，所有僧人都会投来注视的目光，这些目光绝大多数都是一种对陈默对禅家理解的不可思议和佩服，还有他能进入菩提崖坐禅的羡慕。
在万寿寺修行的僧人，能进入菩提崖坐禅的极少，有些人甚至修行一辈子都未必能一睹菩提，但是陈默年纪轻轻，不过十五六岁就能达到一个大禅师才能达到的成就，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有些无力。
禅家修行心性倒也是名副其实，一直到了菩提大殿，沿途那些僧人的目光陈默就没有看到负面的情绪，让陈鸾都觉得了不起。
万寿寺首座慈虚法师正在菩提大殿前。
“慈虚法师有劳了。”两人见到恭敬的合十。
“殿下，请吧。”慈虚法师微微一笑，望着陈默的眼神颇有些疼爱，在这个德高望重大禅师面前，任何一个对禅家能有顿悟的男女都是自己孩子一般，陈默能有这番造诣，慈虚法师也是非常欢喜，不然也不会轻易将禅家宝地菩提崖让给陈默坐禅。
进了大殿就看到一个巨大的佛相，和佛家满堂金刚罗汉菩萨不同，禅家大殿的佛相古朴又简单，佛相只是一坐那就有一种亘古再此的感觉，陈鸾不太喜欢禅家，因为禅家的顿悟实在太玄，但是看到这个佛相也不由心生肃穆。
大殿挂有许多金灯，灯有缸来大小，上照着玲珑剔透的两层楼阁，都是细金丝儿编织，内托着琉璃薄片，其光幌月，其油喷香。
这些香油都不是普通人家灯供的油，乃是婆罗酥油，用来坐禅能观想婆罗佛国，每一两都价值二百两，陈默一看这香油含量和灯供数量暗暗吃惊。
灯供是佛家供养中一个重要的形式，代表着对光明和智慧的追求。可是这眼前灯供起码也得百万两黄金，作为一个禅家和尚，这奢侈的程度比皇室有过之而无不及。
追求的令人咋舌。
慈虚法师似乎也看出陈默心中想法，道：“慧灯可破诸暗，此灯供名曰‘光明诸天’，佛经有云，燃点十千明灯，以忏灭众罪。只有在菩提崖开放时，菩提大殿才会供‘光明诸天’。”
陈默汗颜，原来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在下一定虔诚坐禅，不辜这慧灯。”
“坐禅明悟讲的是本心，殿下如此执着反而落了下乘。”慈虚法师慎重的道。
“法师说的是，在下铭记了。”陈默点点头。
在进菩提崖前还需要焚香，沐浴，祷告，祈福，一连串禅家非常正统的礼节，之后慈虚法师才会将陈默引领入正殿一处偏门。
正待众僧祈福完毕，突然门口探出了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好奇的望着陈默。
那个小沙弥眼眸溜黑，十分机灵。
陈默看着他，招了招手，小沙弥立刻缩回了脑袋。
陈鸾翻了个白眼。
忽然，一群小沙弥跑了进来，正殿禅诗僧人都愣了楞，随之会心一笑。“哥哥，哥哥。”
这些小沙弥虽然穿着禅衣还有不少女童，欢快的叫着，像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围住了陈默。
“哥哥，你就是说出寒山拾得问的吗？好厉害哦。”
“哥哥，我以后也要像你这样。”
“哥哥……”
听到童男童女一口萌萌的‘哥哥’，陈默心都酥了。
“你们不要打扰殿下，净心，你快带他们回禅室好好修行。”慈虚法师对着一个跑来的僧人道。
“方丈，他们都是贵寺收养的吗？”陈默问。
“有人家送来修行，也有失去父母的孤儿。”慈虚法师望着这些童男童女也是十分怜爱。
看着这些小孩还保留一分纯净天真，陈默不由对万寿寺肃然起敬。
那名净心的僧人招呼着这群孩童要他们回禅室。
“哥哥，你给我们讲讲佛法吧。”
“哥哥给我们讲讲吧。”
这群孩童不舍的抓着陈默衣襟，关于陈默的事迹早就听说，在这些孩童心底，陈默不知不觉就像万寿寺首座那样，今天面对偶像也非常想听他说法。
陈默大汗，要他在慈虚法师前说禅法那就是班门弄斧啊。
“殿下，你不如就给他们说说吧，这些孩子可是很崇拜殿下的呢。”净心呵呵一笑。
正殿百名僧人和禅师这时都望着陈默，作为一个能进入菩提崖的人，众人也都很想知道陈默真正对佛和禅理解。
陈默一看没办法，但一时也真不知道说什么，演讲他会，但是说法可就从没做过了，环视着满殿金灯光明诸天，陈默心思一动，道：“那我就和你们说说贫女一灯的故事吧？你们听过吗？”
“没有。”
孩子们欢天喜地。
“还不快谢殿下。”
“谢谢殿下。”男童女童异口同声。
一听到陈默说法，这些孩子就立刻趺坐在地，认真听讲，不仅是他们，就是周围那些大禅师们也都是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陈鸾很好奇陈默会说什么，据她所知，这个弟弟可是真没接触过佛家的。
陈默说的是‘贫女一灯’在佛家典故里算是非常特别了，整个故事大意就是一个国王请佛陀吃饭，事后要表达自己对佛陀的恭敬决定举国燃灯供佛；一名叫难陀的贫穷少女对佛陀有颗恭敬之心，她虽然很想供养佛陀，但却苦于没有钱财，有一天国王点燃万灯供佛，也想出一分力，于是她将乞讨得来的一个铜钱到卖麻油的商店请求店主卖给她油膏，也想燃灯供佛。
店主一看，问她：你这样贫穷，为什么不用乞得的钱去买食物，而买油膏做什么呢？
难陀说：我听说生值佛世，是百劫一遇的难事，现在我幸能恭逢佛世，但却没钱布施，今天看到大王点燃油灯，心里非常欢喜，也想能点燃一灯供养佛陀。
店主得知难陀的心意很受感动，一钱只能买两盒的油膏给了她三合，难陀女知道油膏不多，半夜就会熄灭，于是虔诚向佛陀合掌顶礼发愿道：“我愿世世生生能作佛事请求佛陀加持此灯当通夕光明不灭。”后来全城供灯熄灭，只有难陀灯不灭，后佛陀感动将她作佛了。
诚心之故，因燃一灯功德，蒙佛授记，当来作佛。
故事说完，正殿僧人们都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这些孩子们听的睁大眼睛，露出可爱的模样。
陈默所说的‘贫女一灯’故事在这个环境下可谓是极其应景，纵使是慈虚法师也被震到了。
“你们从这个故事里能学到什么吗？”陈默眨了眨眼，姐姐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肚子有坏水了。
小孩不知道这点，乖巧答道。
“心诚则灵！”
“诚心才有收获。”
“诸位大师觉得呢？”陈默笑着问。
在菩提正殿坐禅的僧人都是万寿寺修为很深的了，听到他这么问，想了想和小孩子回答一样，不过也没错，在佛家经典里，贫女一灯本来就是诚心向佛，佛便诚心报答你的故事。
陈默不喜欢这样的结局，他道：“的确，心诚则灵，做任何事情只有诚心诚意才能获得最好的回报。但是机会才是最重要的……在贫女一灯故事里，如果不是国王和佛陀认识要燃灯供佛，佛陀又岂会知道难陀的诚心？天底下有那么多诚心向佛的人，像难陀那样的肯定也不少，但为什么只有难陀能作佛呢？恰巧就是因为举国燃灯佛陀，佛陀知道这一切。”
“佛看见了她的诚心，于是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所以说，心诚很重要，机会却是更重要的。”
童男童女恍然大悟。
再看旁边那些大人都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个殿下对佛的说法实在太超乎他们的认知了。
明明是个很美好的故事他这么一说乍那么特别呢，似乎有一种全新的理解。
这难道就是所谓大禅师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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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六祖菩提心法
陈默这标新立异的说法一出，顿时让正殿的所有僧人哑口无言，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陈默如此年轻就能进入大长老级别才能进入的菩提崖表示怀疑的话，当陈默这番贫女一灯另一个角度的说法就让这些僧人自惭形秽，茅塞顿开。
纵使是高深如慈虚法师这样的顶级禅师也是没有想到这小子能从贫女一灯中有这样的理解。
陈鸾心想，这小子简直就是黑夜中的萤火虫发光的本质掩饰不住的，要不是碍于周围的和尚惊呆的表情，她一定要好好抱着陈默知道这小子脑袋里哪里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随着陈默这个说禅，所有僧人对待姐弟的态度都是拱手而降，毕恭毕敬。
接着慈虚法师引领陈默从正殿偏门而入，一直到了一个后山。
后山清净，没有檀香，不闻禅语，到处郁郁葱葱，青山流水，走兔飞鸟，仿如世外桃源。
“再往前便是菩提崖，老衲只能送到这，接下来就有请殿下自己去了。殿下在菩提崖只有十天时间，殿下可要记住了。”慈虚法师道，陈鸾这时也不能跟随陈默一同，就留菩提崖外等候。
陈默合十，就虔诚的走入菩提崖。
慈虚法师在菩提崖打坐，陈鸾也坐禅，她在乌衣那学过心学，觉得这心意和神念配合起来很不错，也闲着无聊慢慢修炼。
“郡主殿下，令弟以前曾学过禅家吗？”慈虚法师问出心中的疑惑，陈默到现在禅家的表现足以令他都动容了，慈虚法师一生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随口禅法就来的男子。
要是他修行过禅家倒也好，这至少是禅家大幸，可偏偏这人以前从没接触过。
陈鸾自己都费解呢：“禅家讲究领悟，也许小时候的经历让小弟明白了很多，看淡了许多。”身为姐姐怎么也得给弟弟贴个金。“大师，小弟虽不是禅家，但想必这大重王朝的禅家也没有谁能比得上小弟了吧？”
“确是如此。”慈虚法师道。
“小弟如此有天赋，又进入菩提崖，小弟也有资格进入禅师堂了吧？本郡主看长安府日后也要奉禅家为首，也不辱万寿寺。”陈鸾话有所指，想给陈默在万寿寺弄个大禅师的身份，万寿寺势力庞大，如果将他们拉拢在长安府这边，无疑添了一大助力，日后对付皇室的话也不惧万寿寺那边出手了。
“如此甚好，不过殿下殿试再前，也是着急不得，不如先从计议，老衲也是非常喜爱殿下，殿下能挂名大禅师也是本寺之幸。”慈虚法师一笑。
陈鸾知道他还是有所顾忌，不过已经得到保证，也不必在担心了，陈鸾转而看去菩提崖小径，笑容洋溢着甜蜜。
沿着一段青葱小径，陈默很快就看见了一个山崖，山崖下有一洞窟。
陈默也不着急，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就像是在闲庭信步，观花赏水。
进了洞窟，洞窟不是很大，约莫几丈宽，中间有一棵菩提树。陈默坐在菩提树下，这棵菩提树也没什么特别的，枝叶都几乎凋敝，一副垂死的姿态，即使如此，陈默还是能从这棵菩提上感受到一种极其古老的气息，就好像自亘古时这棵菩提就存在了，便是这枯槁的样子都令人肃然起敬。
看来原始星域的传说并非没有根据的。
陈默坐在菩提树下，深吸口气，运转心意，很快就进入到了天地之间最自然平和的状态。接着抬头一看，菩提树的对面是一面石壁，石壁上残留着几句偈语，据说只有破解偈语的人能领悟菩提崖的奥秘，当然这偈语也只有很有慧根的修士才能看见。
以陈默的禅心，这个自然难不倒他。
定睛注视大约半个多时辰，石壁上渐渐就出现了第一句话。
身是菩提树
陈默心意忽然一动，急忙定住心神，这偈语不会是……
陈默继续静坐，索性有王阳明的心学传授，他的心性控制的圆转如意，空灵若谷。第二句偈语也从眼中出现。
“心如明镜台！”
陈默聚精会神，不为所动，继续坐禅；耳边有飞虫嗡嗡作响，地面有虫蚁在身上爬动，但陈默已经没有感觉，心意如磐石不受任何打扰，又是几个时辰，最后两句‘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也浮现出来。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看到这完整的偈语，陈默差点哑然失笑。
果然如此。
这个偈语就是神秀和惠能经典的继承六祖衣钵的对偈嘛，因为太有名了，陈默印象很深刻，立刻就能想出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如果要参透这个偈语的话。
陈默心中一动，已经有了想法。
当年神秀写下这‘身是菩提树’的无相偈偈语想要继承六代，他写的也的确好，因为他强调“时时勤拂拭”，后人以其主张“拂尘看净”，出现了禅宗“渐修派”。
但是后来惠能即针对神秀的而发也写了一首著名的‘菩提本无树’从而打败了神秀，得到了六祖之名。
眼前既然是神秀的无相偈，要参透的话自然不能从这偈语的意境上去领悟，那样只能落了下乘，走不出前人的阴影，所以这个领悟只可能是惠能的那个更高意境了。
惠能的那首菩提本无树他也记得，但是要怎么领悟出来让陈默犹豫了。
念出来自然是不行的，禅宗光是语言不够，需要明心见性的感悟，身临其境的领悟。
陈默有了心思，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山壁上那首无相偈。他收起自己的念头，停止心意，忘记被这菩提树所护佑，坐于菩提又非菩提。菩提是个觉道，又有什么树呢？若有树，那菩提就变成物，而有所执着。菩提本来什么也没有，你说你觉悟了，但觉悟是个什么样子？是青色？黄｜色？红色？白色？你且说个样子出来看看它是无形无相的。
通透了这点心思，瞬间，陈默和菩提立刻浑然一体，菩提就是陈默，陈默又化身于菩提。
这就是菩提本无树！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心如明镜台，其实根本没有个台，若有个台则又有所执着，接着陈默的心意空灵如谷，无形无质。
明镜亦非台！
随着陈默完全与菩提一体，菩提崖已经自亘古中消失，陈默再度催动锁鼻术，闭住全身的气息，飞虫，落叶一个个不见，空气的灰尘，碎屑一个个沾不到他的身上。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个偈语也再度浮现。
突然，陈默心中忽然看见菩提再度逢春，枯败的枝叶重新焕发生机，翠绿的叶子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从树枝上钻出生长发芽。
这些菩提叶发出翡翠一样剔透的绿光，一片片叶子落在陈默的身上又融入他的身体，经脉，气息之中。陈默感受到了一股浩然庞大的远古声音。
像是从最深处，遥远过去的星域里传出来的。
这个声音如此说道。
“万物皆为我所用，并非我所属。心无所住，无所挂碍，既无心无尘！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今日汝能领悟菩提奥妙，吾六祖将这菩提心法传授于你！！”
陈默皮肤上的经脉变成了苍翠的绿色闪耀着光芒，贪婪的吸吮着这菩提气息，陈默脸上平静，如石刻，最后这些绿光完全消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仿佛有一千年那样漫长又或是弹指一瞬，陈默感受到身上的力量完全空灵后这才慢慢睁开眼。
菩提崖死寂无声。
菩提树依然枯败将死，不见任何生机。地面上的虫子在他脚上爬着，远处的石头缝隙里钻出一条黑色蜈蚣正在捕杀一只老鼠，不知道为何，那黑色蜈蚣捕杀的动作在眼中十分清晰，每个捕杀的动作在他脑海中化为武学中的招式，不知不觉就想象出一套‘蜈蚣九猎’的武学招式。
陈默咦了声，运转心意，赫然发现这菩提心法和心学完美结合，已经达到极致。
神念不灭，心意不染，万物本质，应如是观！
只是一想，陈默马上就明白了菩提心法是如何逆天。
陈默回头一愣，发现那棵枯败的菩提树下长出了一条新的枝条，几片苍翠的菩提叶发着绿光，晶莹的闪烁。
“嗯，这是？”陈默小心将其拿住，和想象中一样赫然是一件先天星宝。
是了，自己参透了身是菩提树的玄机后，留在菩提树上的力量就已经传到自己身上，而这一叶菩提应该就是菩提崖力量的根源。
陈默觉得自己有够侥幸的，也是他对‘菩提本无树’如雷贯耳才能轻易参透，其他人要想这样高深的玄机，恐怕也真的只有像惠能那样六祖才能办到。
陈默深深作揖，心底也是无比虔诚，这才退出了洞窟。
洞窟外。
陈鸾和慈虚法师从坐禅里睁开眼。
“小弟，你总算出来了。”陈鸾起身，小跑过去，对着陈默左看右看。“怎么样，小弟，你有领悟吗？”
“我去了多久？”陈默问。
“刚好十天！”
陈默一愣，“这么久了？那殿试马上要开始了。”
“后天开始殿试。”陈鸾好笑，这个小弟怎么好像刚刚睡醒似的，他不是在菩提崖里睡着了吧，嗯，以他的个性还真有这种可能。
慈虚法师在旁一直仔细端详陈默，陈默得了菩提心法，心意如镜，以他这样顶级禅师水准也看不出丝毫不同，不过凭着七十多年来的心得，慈虚法师还是感觉出陈默在菩提崖中得到了什么，他也不说破，道：“殿下，这就随老衲先去沐浴更衣吧。”
“麻烦大师了。”
“殿下，不知菩提崖中可有心得？”慈虚法师问。
“有啊，我梦见了谁在和我说法，不过记得不太真切，醒来后山壁上的偈语消失了，我就出来了。”陈默想了想，此事太逆天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免得怀璧其罪。
“殿下若是愿意，可以随时来菩提崖坐禅。”慈虚法师开口的承诺让陈鸾吓了一大跳，随时来菩提崖坐禅？唐皇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啊。
“多谢大师心意，禅家顿悟需要的机缘，强求不得，在下若是有什么领悟一定会再来拜见。”陈默真心诚意，他的确对这个菩提崖充满了好奇。
慈虚法师笑了笑，不再说话，随后三人一起出了菩提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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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乾坤一气
“小弟，老实说你在菩提崖领悟出什么了吗？”出了万寿寺，御剑途中陈鸾问道，这里没有万寿寺僧人也不必担心他人耳目。
“刚才不方便说。”对疼爱自己的姐姐，陈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将菩提崖的事从偈语说起直到领悟菩提心法。
陈鸾听得如痴如醉，喜上眉梢：“就知道弟弟你一定可以成功的。不过真没想到，身是菩提树的偈语你可以参透到菩提本无树上……哎，小弟，你不进入禅家姐姐都觉得可惜了。”
“只是巧合，突然明悟。”陈默哈哈一笑，对于自己禅心他还是有自知自明的，只不过因为两世缘故比他人多了一些理解。
悟性，悟性。
禅家讲的就是这个，陈默这样逆天的领悟也只能是这个解释了。
“姐姐，先别回去，找个无人地方，我看用这个菩提心法能不能融合五指山和掌天印。”
“嗯。”
飞剑落在了一个无名老山中，陈鸾帮其护法。
陈默先打出一套八卦拳意，在地面刻出八卦阵法，立定中间，运转五指山和掌天印两种力量。
五指山代表大地之气，掌天印是借助苍天之势，两种真气截然相反，一个如浊气下沉，一个是清气上升，神通的力量根本无法融合。
陈默打出指诀，浊气沉入下身，沉重如铅，仿佛整个人都要穿透进地底，清气上浮于上身，充盈百窍身躯飘然欲仙，迫不及待想飞升于地面。两种力量彼此拉扯，针锋相对，陈默只觉得自己要被撕成两半，只要有一点大意，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两种都是大神通，彼此相容谈何容易。
陈默全身肌肤也是一会如青色一会呈现红色，如阴阳变幻，一下子火热如炭，一会冰寒如窖，情境看起来甚是怖人。
陈鸾在旁蹙眉紧皱，十分担心。
陈默参透菩提明镜，心法达到极致，照着顾乌衣所说先将心意回归原始，原始境界的心无天无地才能更好的驾驭神通，随着运转六祖菩提心法。
心如明镜，空灵不染。
在陈默的身躯徐徐生长出一棵繁茂苍劲的古树菩提的幻象，菩提枝叶如黛，碧光如洗。
心中那颗原始心随着菩提心法化为无相的混沌一般，在菩提心法中，陈默将这两股真气的脉络看得清晰无比，朝上上升的清气，向地下沉的浊气受到混沌吸引，兀自缓缓的朝中心聚集，这一次两种力量结合并未排斥让陈默心中一喜，更是全神贯注开始融合。
十多个时辰后，陈鸾终于看到陈默全身上下皮肤阴阳变幻的光芒渐渐趋于常人，身上也无暖寒交替，恢复到常温。
许久，陈默睁开眼，吐气如箭。
“小弟，怎么样了？”陈鸾问道。
“成了。”陈默手掌一张，一道似白非白，似灰非灰的真气凝聚在了掌心，这真气看起来平淡无奇，但隐约又有一种天地在手的霸气。
“这菩提心法好厉害，居然这么轻易融合了两种神通。”陈默一叹，要不是有这心法相助，天地间最对立的力量要融合的话，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是不可能这么快完成的。
陈鸾欣慰道：“小弟以你现在年龄就能自创超越父亲的神通，姐姐看星将亦是不过如此了。”
“星将的话根本不屑神通啊。”星将的天赋可是超越神通的存在，她们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衍自最古老原始世界的奥秘，即使上古神通也望其项背。
陈鸾笑说：“别自谦了，让姐姐先看看你自创的神通如何。”
陈默正有此意。
陈鸾拉开百米范围，放出自己的飞鸾剑诀，这飞鸾剑诀也是她曾游历北莽大荒遇神兽鸾鸟所创，在大重王朝数一数二，同辈鲜有对手。
十八口飞鸾剑化为火红鸾鸟，凤声长鸣。
陈鸾神念一动，十八飞鸾剑展翅杀去，十八道鸾鸟剑光透着上古剑意，气焰无敌。
陈默一声低喝，一拳打出融合掌天印和五指山的真气。
白气如线击中了飞鸾剑。
气焰凶恶的鸾鸟忽地一震，十八口飞剑全部被震散，展开的剑阵在陈默这一击下不攻自破。
剑诀都是修士以本命所炼，剑诀受到伤害，修士本人也会深受其害，陈鸾一口闷血压在喉头，她也不愧是上代神武举的状元，天赋过人，接近大雷劫的修为神念再次一动，震散的飞剑快速凝结，幻化出千条虹色剑影。
陈默一笑，真气朝着陈鸾打去。
那道白气一散，刹那间陈鸾的面容变得惊讶无比，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头顶的苍天，脚下的大地横空出世把她牢牢困住，而剑诀所幻的千条美丽剑光竟是同一时间被这条白气凝固在了虚空，不可动弹。
陈默身影闪动，就已经欺近于姐姐面前，这时的陈鸾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当然，以陈鸾实力，全力催动法力的话能破除陈默的压制，不过这样一来，必然会伤了陈默。
陈默深深嗅着三姐的发香，嘻嘻笑道：“姐，你真香。”
话语一落，白气消失，陈鸾身体一松，已经没有压迫感，陈鸾脸红打了陈默一个爆栗：“居然敢调戏姐姐。”
“姐，你觉得刚才神通怎么样？”陈默问。
“太不可思议了，姐姐就算全力催动法力也恐怕只能和你两败俱伤，你这个神通前所未有，姐姐居然都被你压制住了。”在星界一般来说，威慑只有境界高的修士对低境界修士才能造成压迫，可是陈鸾接近大雷劫的实力竟被陈默三花聚顶境界压制，而只有自己伤了本源才能反抗，陈鸾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
陈默不意外，五指山和掌天印本来就是压制类的神通，两者融合自然威力强大，出其不意的话，甚至大雷劫修士也能造成杀机。
“小弟，你这神通传出去可是让人嫉妒呢，对了，你有想好名字吗？”陈鸾问。
陈默干脆的道，“就叫乾坤一气吧。”易经里乾代天，坤代地，这个神通又是五指山和掌天印融合也算是很符合了。
“对了，鸾姐，我把乾坤一气也教给你吧。”
“姐姐能学？”陈鸾笑道。
“应该没问题。”既然已经融会了乾坤一气，陈默只要将将乾坤一气分给陈鸾，再教她一些修炼的口诀步骤，不过陈默只是刚练成乾坤一气有限，也只能分给陈鸾了。
“那姐姐不客气了呢。”
用了些时间，陈默把乾坤一气传给陈鸾又告诉了修炼的口诀，陈默有菩提心法，对任何武艺神通理解已经融会贯通，陈鸾虽然很有天赋，也还是有时间修炼。
陈默有些遗憾如果不是六祖菩提心法实在没办法传授，这个他也想交给姐姐，对于自家亲人，陈默也是从不吝啬的。
陈鸾知他心意，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是看着陈默一步一步成长渐渐自己都只能远远看着背影不由怅然若失。
回到长安府已经深夜和陈鸾告别，陈默回到自己房间。
打开门，看见顾乌衣衣衫整齐的坐着，暮在旁紧握大剑不吭声。
“乌衣，恢复的还好吗？”陈默给自己沏了杯茶。
“多谢你搭救。”顾乌衣平淡的说。
“哎，说来也是我的错。”陈默坐在顾乌衣的身旁。
顾乌衣撇了一眼陈默顺其自然的样子，也没表示。
“当初我想请你进宫也是有私心。”陈默老实的交代，他知道宴会上唐皇肯定会对他打压，如果有一个和自己有关心学大师出面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万万没有想到桓温会出手，完全不顾百家的威严。
陈默也没怎么了解过桓温，今天才知这个女人的霸道实在是不可言喻的。
“我知道。”顾乌衣非常平淡，修炼着‘心意’，陈默那些心思怎能瞒过她。
“那你还答应我？”
“你的祖师亲传，我理应帮你。”顾乌衣道，“此事我也有责任，那桓温已经到了凝煞后期，比我想的要厉害。”
“毕竟是大重王朝第一人。”陈默对她的威风心有余悸。
顾乌衣说：“你们陈家有这样一个敌人，恐怕凶多吉少。”凝煞后期，长安府靠着人皇陈掌天还能勉强制衡，但是等桓温突破到黄庭境时尾火星域就无人能再是她的对手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加快修炼，那桓温也不是不可战胜。”陈默沉声，“桓温如今在搜寻你的下落，她恐怕已经打算杀了你夺取星力增加自己的实力，你自己也要担心点，暂时可以住我这，就算是皇室也不会来搜长安府。”
“她迟早会发现的。”顾乌衣摇头，“我已经打算回厄阴星域。”
“你要回去了吗？”陈默一怔。
“心学我已经在长安传授，也有不少天赋高超的弟子，我不需要再留在这了，而且你的心学已经远超于我，我也帮不了你什么。”顾乌衣心意圆润，一眼看透了陈默本心到了一种她也无法企及的境界。“你这几天听说去了禅家菩提崖，想必是有所收获了吧。”
“侥幸参透了禅家玄机。”陈默抓了抓头发。
侥幸……
真够谦虚的，不知道多少人求这侥幸而不得。
顾乌衣看着陈默，这男人的心实在难以揣测。
“你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陈默颇有点不舍：“你看我们要不要留下点羁绊啥的？”
“你想和顾乌衣签下契约吗？”顾乌衣语气平淡。
陈默嘿嘿一笑，“我虽然很想亲你，但我也不能太自私了，我三姐陈鸾你也见过，也非常爱慕你的心学，你想不想和她签下契约，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事，我知道你们星将对侍星是很慎重甚至不愿意这么做的……我这么提议也是有自己自私的想法……”
“可以。”
顾乌衣简单明快结束了陈默的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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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偶见绯色，忽然不舍
“你答应了？”陈默始料未及她这么痛快，还以为要花些功夫循循善诱呢。
顾乌衣心意通透，一转念就能明白其中好坏。
陈鸾她知道，飞鸾郡主在她开道场第一天就一直是座上客，她的天赋很高在顾乌衣见过是仅次于陈默，顾炎武本人也非常喜欢她。
有飞鸾郡主成为自己弟子那么心学在大重王朝发展就更稳妥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是陈默的姐姐。
“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三姐。”陈默大喜过望，迫不及待想告诉姐姐这个消息，有了侍星，以后姐姐就能修炼星力又继承顾炎武的天赋心学无疑是很有用的。
陈默离开房间后，暮皱起眉：“乌衣……”
“不用说了，他可以在桓温面前救下我一命，我欠他。世人都知星将不愿意签下契约，那是因为侍星者对星将没有帮助，陈默不一样，他姐姐也不一样。”顾乌衣慢条斯理的道。
暮不再说话。
……
陈鸾的厢房名曰‘梧桐厢’，取名凤凰栖梧桐，厢房院子很大，栽种着百棵梧桐树，这些梧桐枝干繁茂，遮天蔽日。陈鸾自小就非常独立，或许因为这个性格才养成了不输男子的气概，院房里没有侍卫也没丫鬟。
月光下，院子是斑驳的树影，摇曳的叶声别有一番阴森。
陈默现在迫不及待想告诉鸾姐的事，上次疗伤时，他就看出姐姐是有这个念头的，那时候她愿意的话是完全能强制得到顾炎武的星符契约，只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陈默加快了步子赶到了厢房，刚一敲门，一阵寒风送来，门吱吱一响，悠悠打开。
姐姐是知道自己来了。
陈默倒也知道梧桐厢虽没有侍卫但也有一个姐姐自己设计的阵法，一般人踏入都会感应到。陈默也没想太多，收起自己猴急的表情，免得让三姐取笑。
“姐姐！”陈默喊了一声，环视屋子没有看到人。
“难道这么晚了还在修炼？”陈默正想着，忽然听到卧房里传来细弱箫管的呻吟，一听声音正是姐姐的。
陈默暗道不好，一掌去推房门，一道阵法禁锢将他的掌力弹了回来。这个防御阵法也很强悍，对付小雷劫绰绰有余，陈默怕姐姐有事，立刻运转北斗大衍，他的星力蛮横无敌，又动用所向披靡天赋。
一计‘坤六断’砸了下去。
猛地一震，阵法被砸穿。
“三姐！”
陈默箭步入屋，当看清眼前一幕时就傻了。
只见三姐陈鸾正一丝不挂站在厅中，内衫马甲裙裤脱在一旁，雪白胴体一览无遗。陈鸾紧闭双眼，表情有些痛苦。
“练功走火入魔了？”陈默大惊失色，来不及看三姐这样香艳旖旎一幕，冲到陈鸾跟前。
凑近一看，果然三姐全身滚烫如浆，香汗淋漓，赤光烙印一般在娇躯上阵阵闪烁，正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陈默手指一点，按住陈鸾中府，天突，膻中和膏盲几个｜｜穴位，运转心法将气机一灌稳定三姐絮乱的气机。
渐渐地，陈鸾身体不再抽动，火热慢慢褪去，嘤咛一声倒入陈默怀里。
“三姐！”陈默着急喊了一声，看到三姐面颊滚烫还以为没好，又再次灌输了一次。
“小弟……够了。”陈鸾慢慢睁开眼睛，羞赧的咬着嘴唇。
灌输的｜｜穴位都在胸部附近，其中膏盲｜｜穴的位置一点红心，暧昧至极，陈默刚才心急救人没有太多想法，等现在姐姐好了，才顿觉得不好意思。
“我刚才是帮姐姐你。”陈默也是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陈鸾有了力气，推开了陈默。
陈默自觉的转身。
“看都看光了，现在有什么好转的，小弟你没这么纯情吧。”陈鸾取笑道。
“说的是。”陈默又转回来。
陈鸾瞪了他一眼，?( 萌娘星纪 http://www.xlawen.org/kan/5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