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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部分阅读

    ,放到众人中间,看了看宋毅道:“如此,倘若这凳子是朱府回廊的石栏,宋大人可能画的出当日朱怀阳尸首的形状?”

    说着将一块石灰硬块递到宋毅的手上,宋毅看了方卓涵一眼,拿着石灰走到凳子跟前,蹲下身子在地上画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一个白色的倒在地上的位置图便出现在青石地板上,宋毅站起身来,看着方卓涵说道:“当时朱怀阳的尸首就是这般模样的倒在地上。”

    “有劳宋大人了!请回座。”方卓涵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大家,“根据回廊石栏上的血迹来看,朱怀阳当时是被凶徒砍中后,跌倒在石栏上滑落到地上死亡的。那么大家可以看一下未死之人从石栏之上滑落的模样。”

    说着看了看子雅期,子雅期撇了撇嘴,站起身来,按照方卓涵的指示先跌倒在石凳上,再滑落在地上,方卓涵则是拿了石灰块顺着子雅期跌在地上的身形画了一圈。

    “好了!”方卓涵的话音刚落,子雅期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众人惊奇的看到地上两个图的大小虽然不同,但是形状却是一模一样的。

    方卓涵没说什么而是转身从侧室中拿了一个人形布偶走了出来,“人死则躯体僵,这个特殊制作的布偶便如同已死之人。”说着将布偶按照子雅期方才的动作又做了一遍,等到布偶滑落在地的时候,方卓涵又拿石灰块顺着布偶的位置画了一遍。

    当布偶从地上拿起来之时,众人都惊得死死盯住地上的三个图样,宋毅更是双手死死撑住了椅子的把手,支撑着险些跌下椅子的身体……

    第二百三二章 朱府案破 (3)

    施嫣儿看着地上的图样,嘴角弯起一抹微冷的笑意,“白员外,芸香姑娘觉得此图样改作何解释?”

    白震云略微震惊的神色看了看施嫣儿那双带着刺儿的明眸,定了定神说道:“如此看来,朱府小姐朱怀阳当时并没有死。”

    “宋大人呢?意下如何?”施嫣儿嘴角扬了扬,转向一侧有些坐不稳的宋毅,

    宋毅伸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站站起身来走到长凳跟前,拿起那个布偶,反复试了几次,结果都和方卓涵演示的那一次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命仵作验了尸的,那朱府小姐确实是没有气息了的……”宋毅有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丢下手中的布偶,退了几步趔趄的坐回到椅子上,口中反反复复的说着,

    “宋大人无须如此吃惊。”许无言站起身来,走至宋毅的跟前,重新拿了一只杯子,倒了杯冷水递给宋毅,“暗探之中有一种名叫龟息丸的丸药,活人服下之后可以暂时没有气息和脉搏如同死人一般。宋大人应该听闻过此种药物吧!”

    宋毅机械的接过许无言递过来的冷水,喝了一口,一种冰透的凉意从心底散发出来,有些纷乱的思绪一下子被这股凉意激的清透起来,抬头看着微微带着笑意的许无言,迟疑的问道:“提刑之意是朱府小姐是暗探?”

    许无言不可置否的笑笑,“这也不无可能。不过就算朱怀阳不是暗探,龟息丸这种药物,像朱府这样的门第想要买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说呢?”

    宋毅这才恍然大悟。没有真凭实据的怀疑是查案的大忌,何况还是关于暗探这种可大可小的身份问题。

    “提刑说的有理!下官失察了!”宋毅忙不迭的对许无言的话点头称是,

    许无言转过身去,走到白震云的身边,看了看虽然眸色略微紧张,但身形依然沉稳的白震云,“白员外以为呢?”

    白震云伸手端起身边的茶水轻轻押了一口。这才抬头目光泰然的看着许无言,微微有些发福的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龟息丸虽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之物,但也并非无处可寻之物。朱府这般大门大户,有这些药物也不无可能。只是,倘若朱怀阳当真没死,那么朱府满门被杀,她身为朱府之女,何以三年以来毫无音讯呢?”

    “芸香姑娘你说呢?为何朱怀阳消失三年毫无音讯呢?”

    芸香猛地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跟前的许无言。那眸色里轻轻浅浅的笑意,带着让人有些惧怕想要臣服的力量。

    “小女子不过是一介江湖杂耍,对这些深奥的查案之事,实在难以置喙,还请提刑另询高明吧!”

    许无言听罢,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尖削的下巴,扫了扫坐在芸香身边的白震云,目光又回到芸香的身上。

    “芸香姑娘此言差矣,世间之事不平则鸣,查案不过是鸣不平事罢了。何况着天道人伦人皆有之,何来身份地位之说。朱府之女-朱怀阳,三年之前在朱府灭门案中幸存,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三年来绝无踪迹,不踏进桑梓半步呢?”

    许无言的问题并没有因为芸香的推辞而有所转移,反而是把问题抻直了,掰开了,直截了当的再一次抛给芸香。

    芸香愣了愣,看着仿佛一直对着自己浅笑,甚至连声音都是没什么起伏的婉转的许无言。一时之间想不出答语,“这个…这个…许是她有难言之隐吧!”

    许无言点了点头,似乎对芸香许久说出来的答案有所思考,转身迈着极缓慢的步子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卓涵,你觉得呢?”

    方卓涵对许无言乍然抛给自己的问题一点也不觉的意外,反而是意料之中的笑笑,“芸香姑娘的话也不无道理,至亲被害,家人悉数惨死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灭顶之灾。何况还是朱怀阳那样一个未曾出阁的女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守着满府的血腥而无动于衷的,为此只有避而不见方能心安。”

    “也不尽然,朱怀阳既然用龟息丸这种下作药物装死蒙骗所有人,让别人以为她已经死在阖府的惨案之中,那么她的险恶居心便昭然若揭了。”施嫣儿则是毫不客气的往朱怀阳的身上猜测任何邪恶的可能性。

    “嫣儿说的没错,如果说朱怀阳是杀害朱府全家的帮凶之一。那么她服用龟息丸,远遁他乡销声匿迹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解释了。”子雅期难得和施嫣儿的意思一致,

    “子雅大人此话怎讲?”

    子雅期看了宋毅一眼,好看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宋大人你想,倘若一个人背负着几十条人命,而且那些还都是自己的家人。他如何能不日日揪心,夜不能寐呢;还有什么胆子敢待在这里等着官府抓获呢。”

    宋毅了然的点点头,“大人说的甚是。那朱怀阳现在究竟身在何处?可抓获了?”

    “宋大人这话问的倒叫人不敢应了!”施嫣儿眸色冷冷的看向宋毅,“宋大人身为漳州州丞,这疑犯究竟到不到案为府衙职责所在,怎么反倒问起我们来了!再者说来,我们所说也不过是推测罢了,倘若朱怀阳真是这般杀兄弑父,灭了满门的禽兽,顶着那副模样无论是到了天和哪里都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能够三年之久毫无音讯,岂有如说话这般容易被抓住之理?”

    宋毅有些心虚的看了施嫣儿一眼,自从自己踏入这间房子起,施嫣儿救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到底,处处刁难,步步嘲讽,唉!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个瘟神呢?

    “是下官失职!”心里虽然诸多的抱怨,面上却是露不得一点,宋毅依旧满脸愧疚的应着,拱手自省。

    “宋大人不必自责!”许无言浅笑着对宋毅以示慰藉,“不过嫣儿说的也有道理。”

    许无言顺手拿了身边的一张发黄的信笺,漫不经心的放在手里把玩着,一双漆黑灿亮的双目微微的垂着,看不出其中的究竟。

    “朱怀阳断不会以她本来的面目存活在这个世上。可是就算她易了容换了一个身份,那个身体里属于朱怀阳的喜好和血液却是不能那么轻易改变的。”

    许无言突然站起身来,目光乍然扫到每个人的身上,“比如说她自小喜欢海棠,再比如说她喜欢把自己藏起来让别人找不到,是吧?芸香姑娘!或者本官应该叫你朱怀阳。”

    几乎是一瞬间,许无言便到了芸香的跟前,将手上那张带着点点海棠花香的信笺放在惊愣住的芸香手上。

    “你…你说什么?”原想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许无言,自己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声音急剧颤抖着。

    “我说三年前的朱怀阳便成了现在芸香姑娘。”许无言看着芸香淡淡的重复,

    “不可能!这不可能!许提刑你一定是搞错了!芸香姑娘是鼎鼎有名的神鞭彩立子,古彩戏法更是当今世上无人能比。她怎么可能是朱府之女朱怀阳呢?”

    宋毅第一个站起身来为芸香开解。

    “是啊!这古彩戏法可是童子功底,如芸香姑娘这般出神入化的绝技,没有天赋,既是数十年是的勤学苦练也是出不了师的。何况,那朱府小姐老夫也曾有几面之缘,不过是闺阁之中的弱女子,朱老爷生前多次说过他那个女儿自小体弱多病。如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又怎么能一朝一夕之间就拥有芸香姑娘这般的技艺呢。”白震云看了看似乎被许无言所说的话惊住的芸香,淡淡说道,

    “提刑大人,小女子今日身感恶疾,身子本就虚弱,实在当不起大人如此大的玩笑。”缓过身来的芸香得体的朝许无言施了一礼,似乎引发了旧疾咳嗽了起来,

    “姑娘身体不适,还是坐下来喝些水吧!”白震云给芸香的茶杯续了些热茶,温声关切道,

    “多谢员外!”芸香坐下端了那杯冷热刚好的茶水,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是啊!狐尾,白员外说的是!这古彩戏法可不是一日两日能出师的。芸香姑娘的戏法我们是见过的,那技艺没有个十年八年是绝技不行的。”子雅期对许无言的话也颇具怀疑,两人的身份、技能云泥之别,无论如何都是解释不通的。

    许无言神色静默的听所有人把话说完,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到漆几旁蹲下身子把放在漆几下用白色绢布包裹的东西拿了出来,在众人眼前打开;

    一根森白的腿骨出现在许无言的手中,其上细微的孔洞和略略泛黑的颜色似乎在叫嚣着主人的不幸。

    “这个是朱永靖的腿骨。”许无言淡淡的说着,看向芸香,“滴血验亲,天和自古有之;但是众人都以为人死则血亡,验血之说便无从做起。殊不知,滴血验骨也可以让人认祖归宗。”

    “滴血验骨?!”

    第二百三三章 朱府案破 (4)

    “是的!”许无言把手中的腿骨拿到芸香的旁边的桌子上,“至亲之人的血可以互渗入骨,而旁人的血则不能。”

    说着伸手拿起和白骨一同放在绢布上的银针刺破自己的手指,血滴顺着指尖滴落到白骨之上,晶莹剔透的血珠在白骨之上滚了几下,便落了下来,侵染出一朵梅花开在雪白的绢布之上。

    “芸香姑娘,你既不是朱怀阳,何不以此自证清白?”说着把手中的银针递给脸色越发惨白的芸香跟前,

    芸香看了看那发着刺眼寒光的银针,抬头看着许无言,“许提刑…我…我…”樱唇急剧的抖着说不出话来,

    “芸香姑娘,不过是一滴血而已,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任何损伤的!”方卓涵依旧眉梢带着温润的笑意,淡淡的阻却了芸香可能的推诿,

    施嫣儿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走到许无言的跟前拿过银针朝自己的手指也刺了一下,血滴落在白骨上,出现了和方才一般模样的梅花。

    “芸香,一滴血而已,我都刺了,你还有什么可怕的?”说着伸手拉过芸香的一只手,迅速的刺了下去,一滴殷红色的血液便顺着颤抖的手指流了下来,滴落在白骨之上,微微摇晃了几下,便顺着白骨的纹理渗了下去,消失不见。

    “朱姑娘,怎么样?我说的没错,这刺下去也没什么的。”施嫣儿杏眸乍然变冷,看着芸香说出的话也冷了许多,

    宋毅难以置信的走到跟前,伸手拿起施嫣儿甩落的银针朝自己的手指也刺了下去,血滴触碰到白骨,便滑落下来……

    “芸…芸…香,你…你是…朱怀阳?!”宋毅脸色大变。伸手指着脸色有所恢复不似方才那般的芸香震惊无比的说道,

    “宋大人都这般不惜以身试法了,白员外要不要也试一下。了表心意呢?”许无言有些不着正题的瞟了一直坐着没有任何表示的白震云,一脸的不经意。

    “不…不…不…”白震云看了许无言一眼。“老夫受教了!许提刑果然是心思超然、能力卓著,老夫深感钦佩!”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是朱怀阳!这朱府的惨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施嫣儿想到朱府四十几条人命很可能就是朱怀阳杀的,再加上方才伸手拉她的时候,发现她不但气力惊人,而且有着不容小觑的武功。就恨不得对眼前这个灭人伦的女人立刻绳之于法,以告慰亡灵。

    芸香只略微抬了抬头。目光只停留在许无言的身上,一双清明的眸子里没有了方才的纠结与不安,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放下之前的轻松,只是染着一丝欲罢手却不能的挣扎。

    “没错!我就是朱怀阳!”芸香只对着许无言淡淡的说着。“只是,这三年以来,我都伪装的天衣无缝,从未被人发现。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就是朱怀阳的?”

    许无言伸手拿起方才放在漆几上的信笺,“是喜好!”说的缓缓在大厅踱起步子来。“朱府虽然荒废三年之久,其中也有不少被人破坏之处;其中损坏最严重的是主阁楼和回廊处的那片杂草丛生的园子。之前早已听闻朱府之女朱怀阳从小便酷爱海棠花,朱永靖对他这个唯一的女儿又宠爱有加,怎么会阖府没有一株海棠呢?所以我就猜想那片园子里原来是种着海棠花的,只是被有心人毁了拉掩饰罪行罢了!”

    “即便是园子被毁。那与我又有何干系?”

    “最初,我也觉得你与朱府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一次意外,让我有所起疑。”

    “什么意外?”

    许无言扭头,看着子雅期和方卓涵,“你们可还记得连卿身中西域天麻之毒,是如何解得吗?”

    “记得。”子雅期站起身来,“当日我和卓涵前去朱府找寻连卿可能接触之物。到了朱府之后,我们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卓涵也是因为闻到这个香味才想到了解毒之法。”

    方卓涵点了点头,“那是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像是几种香味混合的花香。可是我记得我们白日里查看朱府是没有什么花正值盛开时节的。”

    “那是一种混有海棠花根的香粉散发的味道。”许无言看着芸香缓缓说道,“我想你当日也去了朱府,而且在那片园子里停了许久。”

    “你怎么知道?”

    芸香有些吃惊的看着许无言,自己的轻功虽称不上出神入化,但也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那天晚上明明没有见到许无言,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去过朱府呢?

    许无言唇角微弯,“你当日是为了清理园子里的海棠花根,不料在你即将处理完得时候,子雅期和方卓涵过去了。你心知他们的武功都不低,不敢轻举妄动,就在隐蔽处躲了起来,岂料他们没多久便匆匆离开了。你也就有惊无险的离去。”

    “狐尾,你是说正是那香味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怪不得后来再去朱府便没有闻过那样的香味。”

    “不全是!”许无言看了看方卓涵,

    “朱姑娘,使用的是一种叫做玉肤凝露的香粉,这其中的一味香料可以激发海棠根的香味,这也是我们当日说不出这独特香味来自何处的缘由。”

    许无言点点头,“卓涵说的没错。”

    芸香冷然一笑,看向许无言的目光里染上些许小看之色,“难道鼎鼎大名的狐尾女提刑就是因为这个味道而怀疑与我?”

    “仅仅是香粉自然不可以。”许无言拿起那本复验记事,“你居住的苍穹瓦肆后院中种了很多的海棠树。当日,本官第一次前去苍穹瓦肆拜访于你,你便大展身手变了一个天女散花的戏法给本官看。这个,你可还记得?”

    芸香点点头,“雕虫小技而已。”

    “当日我一心以为,你不过是借用他力震落了海棠树上的花瓣。直到我清醒之时,想起海棠花的花期在四五月份。何以你后院的海棠树在未入春之时便已经姹紫嫣红了呢。后来卓涵告诉我,我身中一种迷香,心神恍惚、意识不清在大街之上游晃。我才开始怀疑你的那一身古彩戏法技艺是如何练就的。”

    施嫣儿眸色一亮。抢过话头说道:“我知道了,她是借用迷香迷惑众人的意识。再从中做手脚,让旁人以为她是在瞬间做到的。”

    许无言朝施嫣儿笑了笑,“你是会一些古彩戏法,但是跟真正的神鞭彩立子却是云泥之别,为了让别人相信你就是芸香,你便利用迷香,在众人面前完成了出神入化的技艺。而你两次使用同一种带有海棠花香的迷|药。便使我更加怀疑于你”

    “好好!”芸香听到此处拍了几下手,“不愧是狐尾女提刑,果然推演本领非凡。纵使如此那朱府一案与我有何干系,我不过是一介女流。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一夜之间杀死四十余人,而且还是我的至亲之人。”

    许无言摇了摇头,“我也相信,你做不到!可朱府一案却是与你有着莫大的干系。”

    “是的!无言手中的那本复验记事便是明证。”方卓涵指了指许无言手中的复验记事,“三年前。仵作验尸只道朱府满门是被利器所杀。但是我重新勘验的结果,除了利器致伤外,朱府一干家丁、仆人、婢女皆中了一种极难检验出来的毒。”

    “这毒便是你这几日身子染疾的病因-鹤翎。”许无言看着芸香,肯定的说道,

    芸香听罢。神色终究是缓了下来,纵使做的天衣无缝,纵使事过三年,天理终有昭彰的一天,谁都躲不过的。

    “是!是!是!下人们所中之毒的确是我下的。”芸香抬头看着许无言,眸色里的挣扎渐渐散去,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然噌的升起,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语气也一下子冰冷,“朱府一案是我一手造成的!”

    “为什么?纵使你的大娘姨娘们于你有嫌隙,可他们终究是你的家人,里面还包括生你养你的父亲和母亲,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无论如何许无言都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家人那般恨之入骨,竟然不惜亲手血洗了全家。

    芸香的唇角那般不自然的扬起,流下一抹极为苦涩、生硬的笑意,“这朱门高府里的龌龊与悲哀,其实一般的天道人伦能够承受的起的?”

    说着芸香端起方才白震云给他倒的茶一饮而尽,眉梢燃起了无尽的凉薄,“身为庶出之女,母亲又不得父亲宠爱,自小便尝尽了冷眼、凌虐。还好,我生的一副好骨骼,还是那般幸运的被微服出巡的皇上看中了,当即被收入夜隐门接受训练以待为皇上卖命。”

    听到夜隐门,宋毅脸色立刻颓废下来,恨不得此刻自己就此瞎了、聋了,从未见过芸香,也不曾听到这番话。

    夜隐门是楚寒麟的培养暗探的组织,所培养的暗探遍布全国,几乎每一个臣子身边便会有这么一个皇帝的眼线。

    但是对这些人,从来都只是听过而已,至于姓甚名谁,长相为何,知道的人都已经到阎罗殿报到去了。

    “你是皇上的暗探?”施嫣儿也不由得惊讶的看着芸香,

    芸香无奈的笑笑,没有对施嫣儿不是问题的话有任何的作答,“我哭过、求过甚至在父亲的跟前跪了三天三夜,求他不要让我再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接受非人的训练。可是他没有答应,还一味的责怪于我不知道铭记圣恩。”

    说着些的时候,芸香的眸色是阴冷的,绵绵的恨意肆无忌惮的在那张雪白但精致的脸上蔓延……

    ‘好啊!那我就如他所愿感念皇恩,接受夜隐门的所有训练,甚至更甚。我那个一向不受宠的母亲也因为我的优秀而让父亲另眼相待。因着皇上,一向待我冷漠的父亲也开始变着法儿的讨好起我来。呵呵!这是可笑!还当是我不知道他们背后做的那些事儿呢。“

    明明是父女深情的东西,从芸香的口中说出来倒像是灾厄一般,薄如纸的唇角流着让人却步的阴狠。

    第二百三四章 朱府案破 (5)

    “啪!”施嫣儿拍案而起,看着芸香厉声质问,“难道就是因为这些,你杀了朱府上下四十余人?!”

    “这还不够吗?”芸香瞅了一眼对自己疾言厉色的施嫣儿,嘴角只弯起了一个漠然的弧度,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施嫣儿盯着眼前这个这一刻如鬼魅一般丝毫没有人味的芸香,“纵使他们有错,但也罪不至死!还有那些下人他们又何其的无辜?”

    “无辜?”芸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一步步走进施嫣儿,“施姑娘,你说谁不无辜呢?我被送入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就不无辜了吗?施姑娘你在因为一盏不合口味的茶而对丞相大发雷霆的时候,我却在因为一口馒头和几头狼较量。十余年的每一天,我都不断和任何凶残的力量搏斗,每一刻钟都有死无全尸的可能。如今,施姑娘在这里跟我说无辜,不是太晚了吗?”

    施嫣儿被芸香逼的步步后退,没有一丝温度的话,那双被冬日寒霜一般浸透了的眸子,冷的施嫣儿忍不住后退,伸手环住自己的双肩,以求不被冻僵。

    “话虽如此,有些事情朱姑娘也是身不由己的吧!比如说,意料之外的母亲惨死!”方卓涵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站到施嫣儿的身前,挡住那股来自芸香的冰冷,声音依旧温润。

    芸香怔了怔一抹悲戚从眼眸中一闪而过,对上方卓涵那双温和如风的眸子,再没有了方才那种凛冽的气息。

    “身不由己又如何?终究还是没了!”

    “当然会不同!”许无言重新倒了热茶递给芸香,“三年之前,芸香为你的父亲表演祝寿,不巧被她发现你的身份,这个时候恰巧。皇上要你杀了朱永靖制造凶案,你便杀了芸香并借她之名来了个金蝉脱壳。之后,你又用芸香的尸首代替你下葬。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了任何行凶的嫌疑。”

    “这些你又是从何得知?”

    许无言浅浅的弯了一个梨涡。“在苍穹瓦肆第一次见你,在亭子里,你对我说的话并非都是假的!起码,芸香看到几个人进了你的房间,是真的。”

    芸香浅浅一笑,“果然不愧是狐尾女提刑,明察秋毫!”

    许无言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皇上要杀的不只是朱永靖一人,而是朱府满门。你也不知道他们给你的不是普通的迷|药,而是见血封喉的鹤翎。所以你才装死骗过所有人。包括你所效忠的皇上。这三年来,你隐姓埋名,来逃避夜隐门的追杀。可是,满门的命案让你夜夜不得安寝,纵使朱怀阳这个名字永远的销声匿迹。你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数月之前,朱府命案再次被掀起,皇上命我查办此案。你担心我会侦破此案,便前来漳州一探究竟。我说的对吗?”

    朱怀阳像是被一层层揭开伪装的戏法,原本出神入化的东西。此刻看起来竟是那般的苍白无力。没有了任何情绪的脸上,剩下的只有难以言表的震惊。

    “你怎么都知道?莫非你是……?”

    “我不是!”许无言立刻否决了朱怀阳的想法,“我只是知道夜隐门每一个暗探的杀人手法都不同罢了!朱府阖府上下四十余人的死法都不尽相同,仔细比对之后还是能看出些许端倪的。”

    “是吗?那依你所言,是由几人行的凶呢?”

    许无言看了看方卓涵,“这就要问卓涵了。”

    “依照骸骨的伤口来看,除却刀剑两种兵器外,还有一种类似于钺的兵器所致的伤口。而这刀剑伤口仔细对比之后也是由不同人所致。朱府上下应该是被除你之外功夫不弱的四人所杀。”方卓涵点头一笑说道,

    “小方子,这勘验技术当真是炉火纯青!”子雅期拍了一下方卓涵的肩膀交口称赞,

    方卓涵得意的看了看子雅期,并非有意要瞒着他们,只是许无言从水牢中出来之后,不想太多的人牵扯其中,方卓涵也就谁都没再告诉。

    “许提刑身边果然个个堪称精英翘楚!为人做事滴水不漏。”白震云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眼中尽是钦佩之色。

    “若说滴水不漏,和白员外相比,我们还是技差一筹!”许无言像是一直在等白震云开口一样,听闻此话即刻回了过去。

    “许提刑此话莫不是老夫妄言招致猜疑?”白震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许无言,言辞不犀利不快,

    许无言眉峰微挑,看了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朱怀阳,“朱姑娘,你可知道你的二哥尚在人世?”

    “你是说二哥他也没死?”

    在芸香的记忆里,所有的兄弟姐妹之中,也只有那个同父异母的二哥对自己还算和善,偶尔还称她一声妹妹。也算是那座高墙大院里处处冰冷之中的一点儿温暖。

    三年前,当朱怀阳知道皇上要灭的是朱家满门时,所有方寸都乱了。等到自己安全脱身之后,只看见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坟墓,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无尽的逃亡,那一点温暖也被冲散了。

    “是的!不过要从四年之前的白府大火说起。那次的大火,没有人比白员外更清楚了。”许无言转而看向白震云,除了看不透的眼底,面色是再寻常不过的询问,

    白震云神色怔了几秒,神情也暗淡了许多,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好大一会儿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四年之前,书房意外发生大火,我被困其中,被救出来的时候左腿被掉下来的椽子砸中。医治了半年之后,才落得今日这般模样。”

    “白员外可还记得书房是怎么着的火?”

    白震云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当时在书房里看书,后来很困就睡着了,我是被烟给呛醒的。后来我也派人查过大火的起因,皇上也派人查过,但是一无所获。”

    “白员外,恕我冒犯。我记得当年得火势非常的大,几乎烧毁了整个书房,那你……”

    白震云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许无言,“提刑是说那么大的火势,我怎么会只伤到了腿,是吗?”

    许无言点点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许是老夫命不该绝吧!”

    “你撒谎!”

    随着一个极端愤怒声音,白震云推门而入;子雅湛紧随其后,一如往常的冷峻神色。

    “阳儿,你怎么来了?”

    白震云看到白紫阳,站起身来向他走去,冷漠的脸上出现出于父亲的慈爱。

    白紫阳看了走进的白震云一眼,冷冷的避开白震云的靠近,“你不是我的父亲!”

    “阳儿,你说什么?!”白震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白员外,小心!”旁边的宋毅急忙扶住白震云,

    白紫阳没有理会白震云,而是径直朝许无言走去,“无言!我来了!”

    许无言看了看白紫阳,嘴角撇了撇,没说什么,原本这些事不想让白紫阳牵扯进来,没想到原本想让子雅湛拖住白紫阳,没想到他竟然把他带过来了。

    “白兄,方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紫阳看了看子雅期,继而看了看脸色如土的白震云,“我今日来是为了配合许提刑查案,戳穿他天大的谎言。”说着伸手指着白震云。

    “阳儿,你胡说什么?就算你对为父有什么不满,那也是咱们的家事,不可在诸位大人面前胡言乱语。”白震云端出尊长的架势,沉了脸对白紫阳说道,

    白紫阳冷笑两声,“你是我的父亲?!”声音不大,但却尽是嘲讽之意,“我的父亲已经死在了地下水牢里!你就是凶手!”

    “你…你说什么!?”白震云气的浑身颤抖,站起身来一双瞪大的眼睛看着白紫阳,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着。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白紫阳的脸色也骤然怒气升腾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四年之前的那场大火,我的父亲被烧的面目全非!是你,是你这个凶手把他困在了地下的水牢你,你还取代了他的位置,你夺了他的所有!你是凶手!”

    许无言伸手拉住要冲过去跟白震云理论的白紫阳,死死的拽住那股来自于白紫阳心底压制不住的愤怒。

    “你混账!逆子!逆子!”白震云几乎晕厥,指着白紫阳上气不接下气的骂着,

    “白紫阳你坐下!”白紫阳这么一顿吵闹,众人一下子都陷入这父子俩的争吵中,对方才许无言说的朱府案子的事似乎都忘了。

    许无言站起身来,方卓涵走到白震云的跟前,“白员外,冷静一下!”

    “你们既然各执一词,咱们何不坐下来一起分析一下呢?”许无言看了看两人,没多少惊奇之色,对白府的家事说的稀松平常。

    “这…这就不劳提刑烦心了!老夫……”

    “也好!有提刑在,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白紫阳打断白震云的话,看了看许无言说道,

    宋毅看着双方僵持不下,起来打圆场道:“既是如此,不妨让许提刑主持一下公道也好!”

    第二百三五章 朱府案破 (6)

    “白员外说的也有理,白府的家事,外人自然不容置喙。但是如今,事关朱府一案,还请两位各让一步的好!毕竟,有违皇命我们谁都开罪不起!”

    方卓涵扫了一眼脸色都不甚好的白震云和白紫阳一眼,温声出言平复两人的情绪。

    “让让诸位见丑了!”白震云稳了稳情绪,拱手朝许无言他们赔礼,

    许无言浅浅一笑,“好!那我们就从那场大火说起!”说着扫了身旁的白紫阳一眼,示意他再不可莽撞行事,“白员外医治烧伤的那半年,听说尊夫人并不在榻前照拂,冒昧问一句所为何故?”

    白震云闻言,眸色暗了暗,看着许无言的目光里夹杂着几许愠怒,“大夫说老夫烧伤引发恶疾,再加上夫人一向体质虚弱,不宜在榻前伺候。许提刑,既是商讨朱府一案,又何以不断提及老夫的家事?”

    “哦!白员外多虑了!只是本官想知道,皇上何以在你烧伤后不久下令明你半年之后和朱永靖一同监制那批皇宫器具。恰好,与此同时朱府的二公子朱立又出了远门,半载有余不曾回家,直到朱永靖大寿之时才回到朱府。”

    “不过是巧合罢了!圣意岂是我等臣下可以妄自揣测的?!”白震云没有任何余地的一语带过,

    子雅期俊眉一挑,带着无害的笑意看向稳如泰山的白震云,很是妖媚的笑了两声,“还有更巧合的呢,白员外,你可知道那朱立的远门就是在灵州的细柳山庄呢?”

    “什么?!子雅大人你说笑了,朱家二公子老夫是见过一面。不过是在朱府,那时他年纪尚小。除此之外,老夫与他并不曾谋面,倘若朱立曾到过老夫的细柳山庄,还有半年之久。老夫断不会丝毫不知的。”说着还扫了怒色不减的白紫阳一眼,“这个阳儿也是知道的!”

    白紫阳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许无言点点头,三年之前朱立的确没有到过细柳山庄。否则白紫阳不可能不知道。

    “你…这个…”子雅期有些结舌,毕竟不能说是通识堂打探的消息,没有什么令人信服的说辞,白震云完全可以否认。

    “这个,我想白员外是认得的吧!”从进屋便没有说话的子雅湛此时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方明黄|色的绸子,给白震云看;

    “这是…?”白震云不解的看向子雅湛,

    子雅湛打开绸子放在白震云的眼前,一方暗红色的靖王印鉴出现在几行小字之后。白震云看罢脸上布着惊异,张口结舌的看着子雅湛。

    “靖王的亲笔书信,灵州连年战事,靖王亲自镇守,恰好是白员外家发生火灾不久,靖王曾亲往细柳山庄探望。便看到了朱府家的二公子就在白员外府上。白员外,我说的可有不尽详实之处?”

    白震云点头如捣蒜一般,“是老夫糊涂了!记性竟到了这般不中用的地步。靖王爷所言不假。那个时候朱立确实在我府上。”

    “他在你府上所谓何事?”

    白震云放在椅子的手紧了紧抓住一侧的把手,沉默了那么几秒,继而抬起头,“朱立便是为老夫医治的大夫!朱立自小天赋异禀,对医术更是痴迷,而后掌握了一身好医术。朱老爷害怕他招致祸患,便隐藏了他的本领。直到皇( 狐尾女提刑 http://www.xlawen.org/kan/5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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