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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住青衣文士衣袖,低声劝道:“刘小哥替民伸冤,某私下也是佩服。可我家老爷却是这东广汉的郡守,小哥上次幸免,今次绝难脱身啊!”

    “视难不救,非志士也!这堂堂汉国,岂容宵小为虐!”青衣文士不理差异,大声说道。

    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有不少百姓聚集。不少人早就听说前几日一青年文士大闹县衙,称朝廷下发了抚恤钱米,当众质问郡守李勃。李勃何等地位,容不得有人诬蔑,便要将其打入大牢。后来听说似乎这少年家世不凡,便被放了出来。今日竟然又来,百姓议论不停,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差役和青衣文士争执之间,府衙大门再开,一班衙役分两侧鱼贯而出,将青衣文士围在当中。接着一名中年官员大腹便便由府内踱步而出,身后跟着几名小吏。和文士争执的差役见状连忙跪拜道:“启禀老爷,这人又来擂鼓,小的劝止不住,请老爷降罪!”那中年官员哼了一声,摆手示意退下。差役偷看了青衣文士一眼,暗叹一声退在一旁。

    “刘子远!本官敬你祖上有德,放你一马!想不到又来惹是生非,活的不耐烦了么!”中年官员喝道。

    “李文孝!这郪县之中有多少人被你蒙在鼓里,尚不知朝廷下旨抚恤百姓之事。抗旨不准,你活得不耐烦了么!”青衣文士一脸正气,同样高声喝道。

    “大胆!你是何身份,敢辱骂朝廷命官!”李勃身后一疤面官吏挺身道。

    “我已从费文平,王仲远处验明朝廷确有其诏。尔等贪赃枉法,也敢言朝廷命官?”

    朝廷下诏的事虽然只在士族之间有所流传,但不少商人或是富户人家通过各种渠道还是了解一二的。尤其是其他郡县的百姓以及旅人,经常带来一些新的消息。围观的百姓早就信了几分,眼下见李勃等人一脸恐慌,更是相信这青衣文士所言非虚。

    人群躁动不安,李勃心知不可拖延,急忙喝道:“还不给我拿下!”众衙役上前便待将青衣文士擒住。那文士反手由袖中抽出匕首护身,转首向人群呼喊道:“朝廷有旨,每户钱一百五十,米一石,免赋税一载!”

    周遭衙役见这文士抽出匕首,纷纷拔出腰刀冲了上来。李勃在一旁气的不住呼喊:“快快拿下,快快拿下!”那文士以一敌众,手中匕首又短,没几个照面身上已然见红。众衙役都是李勃心腹,下手毫不留情。

    青衣文士心知难逃一死,奋力挥舞匕首『逼』退了衙役,将匕首抵在胸前大声说道:“这钱米赋税皆是朝廷恩赐,百姓舍命击贼应得之物!李文孝汝这狼心狗肺之辈,这种钱也敢沾手!”

    李勃看这青衣文士穷途末路,不禁狂笑道:“少在这疯言疯语,汝这小儿就算死了也是畏罪『自杀』!”

    “我刘邵七尺男儿,岂能死于『奸』佞之手!便是血溅五步,也要手刃汝这逆贼为民除害!”青衣文士话音未落,几名衙役已经由身后『逼』近,手中大刀直砍下来。

    “手下留情!”见刘邵危急,一名书生冲出人群疾呼道。

    可惜呼声对于几个衙役没有任何作用,腰刀眼看便砍刘邵背上。忽然斜刺里一道人影闪出,一根竹棍接连敲打在衙役手背上。衙役吃痛握刀不住,腰刀皆掉落在地。刘邵反应过来急忙避到一旁。只见来人一身粗布麻衣,头扎草环,脚蹬草鞋,脏兮兮的站在那里。手中竹棍搭在肩上,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愣什么!一并杀了!”李勃见来人身手不凡,唯恐夜长梦多,喝令众人动手。府衙之内也冲出了数十名家丁,把刘邵和那脏兮兮的青年团团围住。百姓见刘邵幸免于难,情绪激动起来,不少人愤愤而骂为刘邵鸣不平。不少百姓都是家中刚刚死了亲人,见刘邵危急一时同仇敌忾,竟有了救援刘邵的趋势。

    “杀!”见情势不妙,李勃身后的疤面官吏冷喝一声。

    几十名衙役家丁一起动手,刀枪棍棒向刘邵二人招呼过去。刘邵待要拼命,不防被那脏兮兮的少年一推,倒退几步背身撞到鼓台之上。那少年脚步一滑便跌入了人群之中。所到之处只听呼喊声不住响起,已有七八名家丁倒在地上。等到少年跌回刘邵身旁,又顺势放倒了围攻刘邵的两名衙役。

    刘邵背倚鼓台,奋力抵挡数人进攻,身上又多了几处血痕。见那少年舍命相救心中感激,正要问那少年名字,却见那少年背上血流不止,也是伤的不轻。

    之前呼喊手下留情的那中年书生,见转眼间便是几条人命,大步冲向李勃道:“还不住手!”

    李勃身后的疤面官吏带着几个小吏挺刀拦住道:“此乃逆贼余党,尽数杀了!”

    中年书生面沉似水,冷喝道:“我乃黄门侍郎文立,速速停手!”

    听得文立自报身份,李勃心中惊疑不定。黄门侍郎不在宫内伺候陛下,来此作甚?观此人气度不凡,似是有些身份。

    混战人群之中刘邵和脏兮兮的少年抵挡不住,又着了几下岌岌可危。那少年呼喊道:“此间无侠义乎!”

    围观的百姓见动了家伙,不少人都是畏畏缩缩,心中愤慨却是不敢行动。听得那少年呼喊,有十余名汉子按捺不住,随手抄起木棍竹竿之类的加入了战团。家丁衙役不防身后的百姓真的敢动手,措手不及间被打倒十余人。

    “都给我杀了!”李勃迟疑不决间,疤面官吏断喝一声,手中大刀砍向文立。

    文立镇定非常竟是不闪不避,口中高呼道:“关虎何在?”

    同时李勃见疤面如此莽撞,急叫道:“不可!”

    只见文立身后一憨厚青年不见如何动作,人已经到了文立身前。疤面的大刀还没砍到,只觉得喉头一凉便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有人带头冲入战团,群情激奋之下不少百姓也加入了战斗。李勃的家丁衙役见百姓如此,那还敢交战,纷纷逃窜。李勃也想逃跑,只是挪不动腿脚。文立身旁那憨厚青年看起来平易近人,可杀死李成的那一剑实在是太快了。李成便是疤面官吏,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族人。此时数百名官兵闻讯而来,将整个街道团团围住。百姓怒气一消看这刀兵阵势,不由得瑟瑟发抖。

    领兵的将领走入人群,向文立拜道:“末将步兵校尉王介参拜文大人,关将军!”

    这王介是郪城的守将,与王长文同族。王长文之所以可以迅速组织军民有效的阻截叛军,多是此人的功劳。李勃见状也连忙施礼,忐忑不安道:“东广汉郡守李勃,参拜二位大人。下属无知,冲撞了二位大人,请二位大人恕罪!”

    第47章 顺势而为(1)

    第47章 顺势而为(1)

    陈许两大世家的垮台无可避免,刘禅不动声『色』的连续扳倒黄皓和陈袛,让蜀中的各大家族不寒而栗。如果陈家和许家被额外开恩,说明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士族对陛下还是有所影响的。若是两家如同费家一般全族夷灭,那只能趁早收起尾巴做人,支持陛下才是聪明的做法。各大家族的看法基本一致,观望陈许两家的结果和陛下的态度。

    当陈袛,许游下狱的那一刻起,刘禅便不再把这二人当做什么威胁。生死尽在自己掌控,何须再为多余的事情『操』心呢。施行新政才是最终的目的,借着陈许事件的震慑力,迅速的落实贪墨之事可收奇效。呼雷阙虽然没有名分,但以逐步设立了架构,开始实行部分的职能。若是依照杨戏等人的建议,成立呼雷阙要经过朝堂上群臣的支持才行。刘禅不这样认为,堂堂大汉皇帝自然有自主裁决的权利。先构成事实,就算满朝文武反对,也改变不了木已成舟的事情。

    这次下诏各郡抚恤军民,与诏书同时到达的还有文立,卫继,杜轸,高玩四人。四人扮作寻常百姓,由虎贲羽林二卫中选出十余人负责沿途保护。文立,关虎这一路人便是针对郪县而来。到了城中四处寻访观察之下才了解这东广汉郡守的胆子有多大。城中只有少数具备消息来源的人知道陛下下诏的事情,绝大多数的百姓浑然不知,只能哀伤度日。

    刘邵为民请愿险被下狱的事情,文立也是听说。在城中打听了一番,却是找不到刘邵。今日行到衙门附近见百姓纷纷聚集,于是带着关虎和两名宿卫也挤入了人群,恰好亲眼目睹了一切。最初文立和关虎是准备静观其变。后来见郡守李勃来势汹汹一副不能善罢甘休的样子,文立急忙差宿卫拿着自己与关虎的印信去找守军援助。

    好不容易平息了民『乱』,文立当先而行带着众人进入了府衙落座。郪县步兵校尉王介请来了城中的大夫为刘邵和那脏兮兮的少年诊治伤势。见这中年书生竟然真的是陛下身前的红人,李勃坐在一旁苦思保命之策。文立也在思考如何处置这东广汉的郡守,黄门侍郎只不过是六百石的近臣,郡守则是两千石的大员。自己并没有处置这李勃的权利,现在这李勃肯陪坐,不过是看在陛下的面子而已。看看郡守大人做在一旁心神不宁的样子,文立心知此行唯有铤而走险了。

    “圣旨已下数日,这东广汉境内何以未见公告?”文立面『色』平静,心平气和的问道。

    “啊……下官怎敢……定是被『乱』民撕毁,下官这就命人重新张贴榜文。”见文立开口,李勃『乱』了分寸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郪县的钱米已分发多少?可有记录成册?”文立接着问道。

    “有,有,下官这就让人去拿。”听文立如此问,李勃连忙叫人去拿。

    各郡分发的钱米数额,分给哪家哪户都必须记录成册报给宫中。这是刘禅特别强调的事情。郪县的钱米都被世家大户摊分,应付朝中的账册也早就做好。文立要求查阅,却是遂了李勃之愿。

    “李大人不必如此拘谨,那青衣文士是何来路,为何擂鼓惊扰官府?”文立和颜悦『色』的问道。

    “那小儿叫刘邵字子远,据说是颍川刘子相的后人。前次无理取闹,下官念其祖辈之德故而放之。谁知今日竟然欲行刺下官,以此看来多半是冒名之人!”李勃说着说着便开始诬蔑刘邵。

    “方才却是凶险万分,本官也几乎遭遇不幸。”看李勃越说越是起劲,文立淡淡地点道。

    李勃知文立所指何事,刚放下的心又怦怦急跳,身上直冒冷汗,起身施礼道:“当时情势混『乱』,那恶奴有眼无珠错把大人当做『乱』党,简直是死有余辜!下官也有督促不周之责,请大人责罚!”

    “李大人言重了,本官在陛下身边做事,难道看起来像是『乱』党么?”文立口中说着,心中对这李勃不由得高看一眼。从最初的慌张无神,到如今的条理分明,这李勃心情已然调整的七七八八。

    “下官怎敢……”李勃闻言打个激灵,心想得找个话题把这事儿揭过去,不然这文立咬住不放甚是难缠。

    此时步兵校尉王介走了进来拜道:“启禀文大人,外面的尸首处理完毕,依照大人皆已确认了身份,名册在此。”

    关虎上前接过名册交由文立手中。文立翻看了一遍道:“王校尉辛苦了,不知那两人安置的怎样?”

    “正要禀报大人,二人伤势暂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几日。”王介答道。

    “如此甚好。”文立见两人都保住了『性』命,心中宽慰。

    “大人!这两人妖言『惑』众鼓动百姓杀害朝廷命官,定是逆贼余党,宜重罪下狱处决才是!”李勃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本官正要查问此事,不知王校尉将这二人安顿在何处?”文立问道。

    “那刘公子也想拜见文大人,被下官安置于偏厅。”王介道。

    “有劳王校尉带路,抚恤名册就请李大人一会亲自送来,告辞了。”不给李勃说话的机会,文立带着关虎和两名宿卫由王介引路,赶赴偏厅。

    李勃心中疑『惑』,这文大人没有追究自己,只是不疼不痒的询问一番。看起来似乎不知郪县未发抚恤钱米的情况,仔细推敲又不可能不知情,可既然知情为何态度如此不明?莫非……李勃心中有了路数,急忙找来几个心腹仆役吩咐了几句。

    文立等举步入了偏厅,两名少年倒地便拜:“草民刘邵,范恩拜见文大人,拜见关将军!”

    “两位请起,不知颍川刘子相与公子是何关系?”对于这刘邵的家世文立很是看重。

    刘邵起身答道:“正是家祖,家父随族人流浪至川中,已有数十年。”

    “想不到公子竟是名门之后,文某失敬了,请坐!”文立转目看这范恩道:“这位小哥身手不错,仗义而出,文某佩服,请坐!”

    刘邵的祖父刘翊字子相,乐善好施重德重义,家中富裕经常救助他人而不求回报。朝廷有意召其为官,几次均被拒绝。颍川太守种拂任用刘邵为郡功曹,刘邵认为种拂是名臣之后,于是出仕。种拂知晓刘邵是择时而仕,非常敬重他的为人。有一个叫做黄纲的人倚仗着程夫人的势力,想把山泽据为己有。程夫人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种拂很是为难,于是请教刘翊。刘翊劝道:“自古以来不把山泽作为封地是为了百姓,太守屈从了对方的要求就是佞臣。如果因为拒绝对方而遭到什么不测,那么您的儿子将会得到更多人的照顾。”种拂听从了刘翊的建议,拒绝了对方。不久之后种拂举刘翊为孝廉,刘翊坚决推辞回到了家乡生活。

    后来正逢黄巾之『乱』,闹起了饥荒。刘翊把家中的钱粮拿出来救济乡亲,为死去的人准备棺木安葬,失去家室的人给予钱粮帮助其重新娶亲立业。因为刘翊的关系,得救的乡亲有数百人之多。

    汉献帝迁移都到长安避『乱』,任命刘翊为计掾。当时匪盗猖獗道路不通,刘翊白天休息夜间赶路到长安接受任命。献帝下诏表彰其忠诚勤勉,升刘翊为议郎,陈留太守。刘翊把携带的珠宝都分给了其他人,只留一辆马车去上任。路上遇见一位士大夫死在路边,于是刘翊用自己的马匹车换了具棺木,将那位士大夫安葬后继续赶路。不久又遇到一位饥饿囧困的故交,刘翊不忍见到故交饿死,于是杀了拉车的牛用来充饥。周围的人都劝刘翊不要这么做,刘翊说:“视没不救,非志士也!”最后刘翊与那位故交都饿死在路途中。

    此事广为流传,文立也是钦佩,如今见到刘氏后人心中颇有感慨。一番寒暄之后,话题转到了今日之事。刘邵对李勃一番痛斥不说,文立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样子转头问王介道:“王校尉可曾了解此事?”

    王介抱拳道:“小将近日一直于野外驻防,搜查漏网之逆贼。这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等事。”

    “有劳王校尉准备车马,此乃忠义之后,我将亲自带其回宫觐圣。”文立指着刘邵对王介说道。

    等王介走后,文立叹道:“李王两家势力极大,皆是川中老字号的大族。如今只有先回成都禀给圣上裁断。”

    “文大人既是奉命前来,何不将这等贪官绳之以法,以儆效尤?”刘邵不解的问道。

    “官有品序之分,文某官职低微,在这东广汉境内都是李王的族人,若是抓人恐怕连这府衙都走不出去。”文立摇头道。

    “我与文大人此行只是打探消息,并非奉旨抓人。先离开此地再设法抓其定罪才是。”关虎也解释道。

    厅外脚步声嘈杂,范恩听觉敏锐道:“恐怕想离开也非易事。”

    不多时一老者带着十余人走入厅中,哈哈笑道:“来者可是谯允南高足巴郡文广休?”

    见到来人一身绸缎须白似雪,一把年纪却是龙行虎步,文立表面上起身热情相应,心中暗道不妙。

    第48章 顺势而为(2)

    第48章 顺势而为(2)

    这老者名唤李瑁,乃是郪县李家的耆老,与文立的师傅谯周颇有几分交情。东广汉的郡守李勃见到此老也要呼声伯父。文立不敢怠慢,急忙迎入此老。客套几句之后,李瑁问道:“广休在宫中为陛下重用,不知何事劳广休便装来此?”此老没有李勃的估计,自恃身份倚老卖老,让文立颇为头疼。只要李家之人用心盘查,早晚知晓自己何时入城。届时就算自己如何遮掩,李家也不会相信自己对于李勃抗旨私吞之事毫不知情。这方圆百余里都是李家的势力范围,自己身为陛下身边的近臣,也无法保证李家不会对自己动手。

    文立与关虎是暗中外出打探情报,观察民情,除了陛下和一同参与任务的十余人外,再无其他人知晓。在这东广汉境内出了什么意外,李勃可以把责任推给『乱』党,最多也就是承担部分责任而已。这李瑁明摆着是来打探底细,又和恩师谯周颇有往来,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可一旦『露』了底细,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小侄奉命而行,想不到有幸得见李老,家师亦常常惦记李老。”文立答道。

    “我与允南好久没有通信,贤侄几时回转可替我捎带书信。”李瑁笑道。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关虎直挺挺的站在文立身后一动不动。李瑁几次转换话题想探探关虎的底细,关乎双目微闭竟似浑然不觉。碰了几次钉子李瑁不以为然,跟着李瑁前来的十余人却都有了怒『色』。

    这十余人都是李氏家族的精英,听说从都城来了文广休,便随李瑁一起来见识一下。文立博览群籍才华横溢,在川中颇有几分声名。李氏的精英都希望和文立在才学之上有所交流,李瑁也是推波助澜。众人越是如此文立心中越是不安,百般推辞下一心想王介早些准备好车马离开此地。不想王介有如消失一般,这一去便是没了音信。文立暗自焦急,王介也是这郪县王家的重要人物之一,王家若与李家态度一致,后果不堪设想。

    看看到了午饭的时间,文立拒绝了去李家赴宴的邀请,终是送走了这批本地大户。李瑁等人出了偏厅没有离开,反而去了后院。后院之中李勃等候多时,见众人回来连忙上前打听道:“叔父,有何消息?”

    “文广休滴水不漏,那关虎装聋作哑,老夫脸皮磨尽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李瑁此时换了副怒气腾腾的表情,与方才在偏厅时判若两人。

    李勃唯恐叔父迁怒自己,连忙奉上一只木匣道:“叔父息怒,还请叔父明鉴,其他的交给小侄去做便可。”

    李瑁接过木匣微微打开一看,脸『色』略有缓和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之事十有八九瞒不过此子。老夫估计此子多半没有外援,应该怎么做我就不说了。”

    有了这颗定心丸李勃心中欢喜,面上仍是苦瓜脸『色』道:“只怕被朝中知晓,陛下面前难过啊。”

    “那便是你的事了,朝中的事你自派人去打听。老夫今日被小辈伤了面皮,就不多留了。”李瑁心中冷笑,迈步便要离开。

    李勃恭敬道:“叔父慢走,小侄便不送了。”

    “汝要记得,此事切莫牵连家族!否则,哼……”李瑁转身又叮嘱了一句,才离开了后院。

    “呸!你这老匹夫拿了我多少金银,放个屁就想走还在乎脸面,龌龊至极!”心中暗骂了一句,李勃也离开了后院。

    本应在县衙外准备车马的王介,此时却在一所大宅院中。两名老者听完了王介的陈述,都凝神沉思起来。王介不敢打扰,立在一旁等候二老吩咐。

    一名宿卫回到偏厅向文立等人介绍打探到的情况。府衙之内比最初进入时至少多了五倍的人手,看衣着装扮大部分都是李氏的家丁。这些人四处游『荡』,隐然有包围偏厅的意思。情势严峻,众人都是苦思脱身之策。凭借蛮力突围是绝不可能,文立手无缚鸡之力,刘邵范恩两人伤势不轻。关虎和两名宿卫要保护三人,再由百余人中突围更是毫无胜算。明面上便是百余人,李勃在暗中又调集了多少人手尚不得而知。

    随诸葛瞻来成都觐见刘禅的蛮人首领兴高采烈的离开了成都,此行不仅受到了刘禅的褒奖,更是得到了许多赏赐。赏赐比起众人呈上的珍奇自然是不如,可荣耀却是无人能及的。落实蛮夷入户的任务便交给了这几名蛮族首领,以蛮制蛮方是长远之策。刘禅偶得妙想,对于治国终于算是开了窍。

    姜维与夏侯霸带着人马返回汉中。留下张翼,廖化率领先前由成都调往汉中的数千人在成都驻守。虽然没人知道姜维何时入宫,可此举无异宣告了蜀汉短时间内不会兴兵北伐。张翼廖化是朝中的宿将,加上在成都养老的宗预胡济二人,蜀汉统帅级的将领只有姜维在外,余下便都聚在了刘禅眼前。

    宗预是确确实实的抱病在身,胡济因爽约姜维之事心中抱憾推辞不出。于是指导刘禅统御人马的重任落在了张翼廖化二老肩上。从小到大尤其是建国以来,刘禅从未亲自上阵,更别提指挥军队了。如今五十来岁,却是学起了行军作战,群臣都是有所非议。张翼廖化二老授课之时,刘禅会把宗室重点培养的十四人统统叫来一起,也算有个学习的气氛。

    时间一晃又是过了数日,便是到了陈许两家的定罪之日。刘禅没有顾及群臣的感受,更没有因为两家历史渊源便手下留情。群臣有意为两家求情开脱,都被刘禅驳回。杨戏樊建整理出两家的罪状共有二十余条,其中牵连了不少朝中旧事。两家皆是面临满门抄斩,夷灭三族的极刑。

    陈粲,陈裕兄弟俩本指望告发许家的恶行可以免罪,想不到竟是玉石俱焚的结果。兄弟俩禁不住这意料之外的打击,一个病倒,一个呆呆滞滞的疯掉。许家这边仍是心有不甘,许游和家中的骨干交换了看法后做出了最后一搏,誓要拼个鱼死网破!

    一份满载朝中众臣丑事的折子被递到了刘禅手中。消息不胫而走,朝中一片哗然,想不到许家竟然如此恶毒!众臣已经竭尽所能的替许家求情,只是陛下坚定无比毫不动摇,大家根本没有改变陛下想法的能力。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不管事有所忌惮的帮助许家,还是顾念旧情的为许家开脱,都是无计可施。

    剩下的只有一死以求陛下开恩了,这种状况便是至亲也不会如此做。自己死了事小,自己身后那一大家谁来照顾?许家的罪名有几十条,随便拎出来几条就是死罪。为罪责确切的许家开脱,不说是否有拼死的勇气,只是判你个同罪就是灭顶之灾。

    费氏一族被灭的时候,群臣便是有所愧疚。如今权势极盛的陈,许两家也要灭族,少数大臣念其毕竟是功勋之后,都去找谯周商量。希望可以做最后的尝试,给两家留条血脉。谯周之前几次上书都被刘禅驳了回来,在家自顾郁闷。听过众人的请求,谯周却是猛的想通了对众人道:“费氏谋逆之罪被诛,我们都无力改变陛下的决定。如今陈,许两家的罪行更甚于费氏,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罪名已定,必须的程序是不能少的,最重要得是抄家!两家都是大族,在成都的产业并不算多,可在川中的产业却是惊人。由东到西贯通南北,几乎郡郡都有两族的产业。经营如此庞大的家业,除了许氏本身根基深厚外,更少不了陈袛的运筹帷幄。有这样的能力,落得如此的下场,让人唏嘘不已。

    协助陈许两家在各郡叛『乱』的豪族,无论汉人还是蛮夷都是与两家相同的待遇——灭族。这些人的家产家业也要归国所有。抓人抄家行刑就由各郡负责,朝廷也要派人前往进行监督。于是刘禅下了四道诏书,命在四郡调查民情的高玩,杜轸,卫继,文立四人就近负责此事。

    不用多说又是一翻腥风血雨,群臣也只是浅尝辄止的讨论一下。如今众人担心的是许家递上的折子中有没有自己。同朝为官这么久,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底细,谁也瞒不过谁。许游跟随陈袛掌权甚久,知道的绝对不比陈袛少。大家心中忐忑,有心入宫打听又怕画蛇添足,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看过这折子的只有杨戏和樊建,递到刘禅手中,刘禅也是看了一遍。蜀汉朝堂阴暗腐朽的一面通过这封奏折,展现的淋漓尽致。折子留在刘禅手中,刘禅每日都要参详几个时辰。对于其中的一些现象,时不时的询问杨戏,樊建二人。这个时候杨戏二人也不能为谁遮掩,只得一一解释。

    二人完全没有想到,刘禅只是把这折子中记载的恶劣行径当做日后整顿朝纲的反面教材。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了官僚之间的勾当,日后的施政便有所针对。那个时候谁不开眼,还想玩弄手段便是自讨苦吃。

    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上朝,看着众人耷拉着脑袋神情惶惶的样子,刘禅心中暗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许家这一闹又是给了自己收买人心的机会。

    第49章 拾路(1)

    第49章 拾路(1)

    大殿之外升起了熊熊烈火,蜀汉皇帝刘禅走到火堆之前,看着跪在殿外的文武百官心中畅快无比。手一扬许游的奏折被抛入了火中,不过片刻便只余下灰烬飘散在风中。身后的宦官端着一摞奏折也倒入火堆之中。火光冲天而起映耀在刘禅身上,好似有股气息散发,让人不自禁的升起了恭敬之心。

    旬月之中刘禅接连两次赦免了群臣,让众人感恩戴德。对刘禅的忠诚度猛然上涨,工作起来也是格外卖力。

    陈家和许家的财产很快便统计出来。金银珠宝,宅舍田地都是让人吃惊的数字。可并不稀奇,这年头换谁做到陈袛许游的位置家财都不会比这两位少。让刘禅惊异的是,陈许两家在成都包括蜀郡境内竟然有三万户的佃客——蜀国户籍不过才三十三万户而已!刘禅知道世家豪族的势力非常大,但没想过居然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这也只是蜀郡境内的数字,两家在其他郡县也有不少资产,最后会有多少户佃客还是未知。

    陈袛许游手中有此等的实力却没有谋反篡逆的意思,一心想做个权臣,不得不说是悲哀。本体刘禅在的时候,放任权势让两家尝到了甜头。被穿越后的刘禅为皇室聚集权势,于是站到了对立面,这是必然还是偶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蜀国要继续前进,这家族佃客的弊政,终于在这一时刻迎来了改变的契机。

    行刑的那一天阴雨绵绵,刘禅似乎也随着天气变得心软,于是下令免去已经疯掉的陈裕一死。雨水混杂的血水顺着街道流淌,附近的百姓都不敢出门,捂住耳朵躲在家中。尤其是家中有孩子的,更是把孩子送到了亲朋好友的家里。百姓可不了解朝堂之上的争斗,只是知道这一年被砍头的大官非常多。

    等到雨停,一队队的官兵开始打扫街道,经过雨水冲刷鲜血几乎染红了方圆数里的泥土。把“红土”铲除运到城外深埋,然后重新铺路。忙碌的众人并未察觉到,一个身着素衣疯疯癫癫的青年藏在角落里不住的落泪。

    群臣回到家中不约而同的派人送信给族中的官吏,意思也大都相同。现在的陛下如日中天,大家手脚都要放干净些,不要以为还活在陈袛黄皓把持天下的年代。一个不慎被陛下查处,家族可不会给予任何庇护。

    不少蜀郡的官吏也是偷偷的把贪污的钱粮送回库府,宫中已然传出了风声,接下来要整肃的便是贪墨之风。没有谁再有异议,先前被世家推举的陈袛都玩完了,难不成还有谁活得不耐烦了?再说宫中的人员都已更替,陛下一手把持着宫中。如今竟然有消息泄『露』出来,显然是陛下给予大家“改过自新”的时间,这情自然要领。

    领了人情便要还,何况承陛下的情便不叫情了,而是恩。群臣都是心领神会,一夜之间似乎以往的弊政陋习消失了不少。现在查的是贪墨,可能下次就是考核是否称职,陛下的心思大家猜不准,大致的趋势还是有头绪的。陛下这是要强国要做大事,反对的肯定是死,问题是依照陛下的路子走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有这种想法的统统被家中的大佬教训了一番,死到临头还想要什么好处?这些年来捞的几生几世都够了。眼下最重要的保命,陛下没追究和陈袛的关联,又烧了许家的折子。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对于臣子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不要再有多余的祈望。

    文立等人被软禁在郪县府衙之内,王介没了消息,郡守李勃也是不见动静。就是当初要查的账簿也没人送来。

    “文大人,我和子远的伤势已无大碍,不如尝试突围如何?”说话的是范恩。这几天刘邵和范恩几次请求文立等人舍弃自己,找机会离开此地都被文立拒绝。

    “你们的伤势至少要半个月才可动武,静养吧。”关虎看了范恩一眼,少见的开了口。

    文立笑道:“关将军难得欣赏你们,不可让关将军为难啊。”

    刘邵叹道:“我等死不足惜,只恨牵连了两位大人,任那李文孝逍遥法外!”

    “我等并非没有生机,只须谨慎应对便可,谅这李勃也不敢谋害朝廷命官。”文立总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事情能引起情绪波动。

    “不错,这贪官真若有这个胆子,早就动了手,断不会留我等到今日!”范恩在一旁表示同意道。

    几人每日在这府衙偏院之中谈心,文立关虎十分欣赏刘邵范恩,刘邵范恩也是敬佩文立关虎。四人一时间打得火热,交情笃深。

    厅外脚步声响起,多日不见的东广汉郡守李勃带着二十余名家丁走了进来。李勃笑容满面的道:“连日来忙于公务,疏于招待两位大人,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见到李勃现身,刘邵眼中冒火腾的站了起来便要发作。文立朗然一笑,伸手搭在刘邵肩上阻止道:“这里每日供应好酒好肉,便是身在宫中文某亦未有此口福,尚须对李大人道声叨扰。”

    李勃心想这文广休真是该死,每句都盯着自己果然难缠。脸上却是堆笑道:“文大人言重了,这等粗茶淡饭怎入得了两位大人的眼。今日本官特设一宴,以谢招呼不周之罪,还请两位大人赏脸。”

    “李大人盛意拳拳,文某岂有不从之理,便劳李大人带路了。”文立坦然接受李勃的邀请。文立等人心中明白,只要李勃一声令下在这府衙之中何处都可以动手,既然设宴款待,不如先看看李勃有何意图。

    众人正要抬步,李勃看着刘邵和范恩两人道:“本官宴请的是两位大人,这两位就不必了吧。”

    听到李勃如此说,几人心头都是一紧。刘邵和范恩不说与文立等人这几日的患难与共,李勃杀人灭口的恶劣行径历历在目,文立绝不放心让这二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李公子名门之后,范小哥儿身怀奇才,文某一心结交。李大人此举让文某真是为难啊。”文立道。

    “非是本官计较,实是今日之事不足为外人所知,还请文大人见谅。”李勃坚持的说着。

    “我留在此处,广休自顾去吧。”关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关将军怎可缺席,本官诚心相邀,关将军莫不是嫌弃本官职位低微?”李勃脸『色』一沉,身后的家丁纷纷把手放在了腰刀之上。

    “万事皆由文大人做主,关某只是负责护卫,李大人何须咄咄『逼』人呢?”关虎双眼微睁,目『露』一股神光盯着李勃。

    李勃看关虎盯着自己,猛的想起之前李成被这貌似憨厚的年轻人一剑刺穿喉咙,不由得感到几分不舒服。

    文立心知眼下只能与关虎分开两处,迈步走向厅外道:“文某正有事与李大人相商,还请大人带路。”

    李勃见状也不好坚持,于是带着文立来到了正厅。二人分宾主落座,自由奴婢奉上酒菜。酒过三巡李勃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偌大个厅堂便只剩下了李勃和文立两人。

    “李大人可是有何难言之隐?直说便可,文某洗耳恭听。”文立先开口笑道。

    “文大人真是爽快,本官也不隐瞒。敢问文大人此次前来郪县的目的为何?”此时的李勃也是一脸平静,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文立。

    “文某奉命行事,陛下再三叮嘱不可外泄,还请李大人海涵一二。”文立神『色』不变的答道。

    “不知文大人几时贲临本县,李某若是知晓也好迎接大人。”李勃接着问道。

    “呵!想必李大人早已知晓,何须文某复述?不妨直言便是。”文立洒然笑道。

    “哈哈哈哈,文广休不愧是巴郡高才,倒是本官多嘴了。”李勃闻言放声大笑,举起杯盏一饮而尽。

    文立在座上笑而不语,等待李勃道出( 惊雷入汉 http://www.xlawen.org/kan/5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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