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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部分阅读

    攻击烽火台。

    如此的差距和形势,两千魏军顿时抛下了武器,纷纷跪地投降。

    “襄王,此间魏军解决,我等可以转往湖阳了。”一少年文士四平八稳的坐在马上,一脸的书卷气,手中却是一杆长矛护身,望着襄王刘动说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讯息(上)

    更新时间:2012-10-17

    投石静止,蜀军开始登岸,残存的烽火台中早就空无一人,就算有也是魏军的尸首。蜀军不断的投掷迷惑了魏军,羊祜和刘动等人早就率领精兵潜伏登陆,进入山中偷袭魏军。

    一夜之间,魏军在沿岸的布置近乎全军覆没,四散奔逃的余部在蜀军大范围的埋伏中无路可逃,只能战死或是投降。

    湖阳方面在羊祜的猛攻之下,一夜之间便陷落了。并不是因为湖阳的城池不够坚固,而是蜀军的出现实在是突然,而且湖阳城中的魏军并不多。为了维持湖阳防线,魏军大半兵力都在四野之间,这城中能留多少人马?

    威力万钧的投石阵地同样被攻破,当蜀军从魏国投石阵地后方出现时,许多魏军还在睡梦之中,做着痛击蜀军的美梦。可惜一睁眼,不是做了刀下亡魂,就是成了俘虏。

    烽火台一倒,魏军虽然在岸边依然留有兵力防御,但实际上蜀军已经可以偷偷登陆,而不被魏军察觉了。那山寨乃是屯兵之所,烽火台却是耳目,没有了耳目,魏军傻乎乎的留在山寨中,偶尔看蜀军砸着烽火台,对于暗中潜入的蜀军是毫无察觉。

    若是马隆在,一定会在蜀军进攻之初便做好防备或是调动。留守的魏将诚然不如马隆,却也是做出了许多应对。只是蜀军声势浩大,魏军兵力被马隆带走了将近半数,余下的魏军如何安排,也应付不了蜀军。

    这是诸葛尚调虎离山之计的关键,也是羊祜提出的正面强攻高明,破掉了湖阳防线,摆在蜀军面前的就只剩下新野了。

    兵贵神速,当天夜里,羊祜引兵两万已经赶赴新野。并在半途上截击了新野方面前来援救湖阳的魏军,而襄王刘动更是亲率五千铁骑绕小路来到了新野城下,摆开阵势,耀武扬威!

    望着退回来的败军被汉骑杀散,在看汉骑在城下不断叫阵,新野太守何真很是头疼。城中兵力本就是不多,派出去的又都回不来,这该如何是好?引以为傲的湖阳防线就这么简单的被蜀军攻破了?难以置信……

    “城中可是何真太守?”

    何真闻言一愣,扶着城垛向下看去,只见一少年文士一脸的书卷气,四平八稳坐在马上,身上不过文士袍,手中却是一杆长矛,仰首叫喊着。

    “正是本太守,你是何人!”何真不知这少年文士有何用意,于是问道。

    “我乃大汉襄王主簿卓靖,湖阳已被我等攻破,天子大军即刻便到,何太守素有爱民之名,此时还欲抵抗么?”卓靖看年纪也就是弱冠而已,可已经是刘禅爱子襄王刘动的主簿,少年高位,让人羡慕不已。

    “此乃大魏城池,怎可拱手相让,汝勿多言,速速退去!”见卓靖乃是劝降,何真面色一沉,张口斥道。

    卓靖微微笑道:“湖阳不存,宛城被围,新野孤城在此兵微将寡,难道真要生灵涂炭方才罢休么?”

    何真心中一震,想不到城中虚实已经被蜀军看破,而宛城方向大战连连,也确实没有余力前来支援新野。蜀汉大军若是至此,绝非新野这几千人马可以抵挡,结果自然是死伤遍地。

    “襄王素闻何大人爱民如子,战与不战只在何大人一念之间。若是何大人思量难以保城,何不献城保得百姓周全?襄王有好生之德,才使我好言相劝,入城之后定然秋毫无犯,何大人好生思量啊!”卓靖字字真切,说的何真心中一动。

    这五千汉骑诚然是不能攻城的,可等蜀汉主力到了,城池被攻破是毫无疑问的。那个时候能否护得百姓周全?要知道蜀军在湖阳防线前后折损数万人马,攻城之时有所杀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

    见何真默然不答话,襄阳刘动一身玄甲纵马来到城下道:“本王以名誉担保城中百姓安全,攻城之时也定然减少对百姓的损伤,战还是不战,请何大人尽快给本王一个答复!”

    一摆手,只见那五千骑兵竟然纷纷下马,其中部分人竟是跑到附近树林熟练的砍伐树木,制造简单的攻城器具,而且手法还颇为熟练。

    何真一脸凝重,仔细观察这些骑兵的动作,终于相信了襄王刘动所言。这五千骑兵马下的功夫也是扎实非常,竟是颇有攻城的经验。这般训练有素的五千人马,想攻破新野城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这襄王刘动所言,看起来也不是恫吓之言。

    “哎,好吧……”

    一声叹息何真无奈的献出了新野城,要兵无兵,要将无将,没有援军,孤城一座,如何抵御蜀汉大军?献城是无奈之举,更是为了保全百姓。这数年来,曹魏百姓受遭受的困难,难道还不够多么?

    城门一开,何真一脸颓然带着两千来老弱残兵出城迎接蜀军,手中捧着印绶,文书等。

    襄王刘动见兵不血刃下了新野,不禁大喜,当下好生安抚何真一番,并且归还了新野太守的印绶,蜀军进城之后迅速掌控城防,库府,对于百姓秋毫无犯,相反更是打开了粮仓,周济城中穷苦百姓。

    何真见这襄王刘动年纪不及弱冠,可行事沉稳有度,胸怀更是宽广,更见拜服,对于新野情况作了详细的介绍。

    这新野作为湖阳防线的大后方,钱粮充足,军械无数。刘动得了这一处宝地更是高兴,可并未因此得意忘形,而是尽力的抚慰民生。

    片刻之后蜀汉大将羊祜率军赶到,见新野城头便插蜀汉旗帜,不禁笑道:“老夫用兵几十载,今朝却是被襄王抢了先机,后生可畏啊!”

    三年之前刘动跟随蜀军一同冒死前往襄阳救援刘禅,对于爱子的勇敢刘禅甚是喜爱,当下便封刘动为襄王。既然称王刘动自然要组织自己的班底,同时刘禅也乐于让刘动从戎投身军事。

    无论自己是否能够完成这天下一统的大业,自己的接班人都要有足够的韬略和勇武,才能保证国家的强盛。当初自己在宫中培养几个儿子戎马骑射,投身战场也都是出自这种考虑。

    只是刀枪无眼,战场之上更是生死难料,皇子先后的陨落让刘禅悲痛欲绝,可却也有所收获。如今的太子刘谌便是从战场之上锤炼出来,认识到开疆辟土,保家卫国的艰辛,才能拿出切合实际的决断来治国。

    作为上位者,远远高于平民百姓,可国家的根本却是在于百姓。不知百姓疾苦,不知战祸惨绝,脱离实际,纸上谈兵只会误国。凭空想象做出的决定,或是根据他人言论为基础做出的决定,都未必是合适的。

    当一个领导者文武双全,地下的臣子们如何敢有欺瞒之心?

    软弱不属于皇者,牺牲的几个皇子虽然不幸,可拼死护国阵亡,那一刻的决心是否比原本的生命轨迹更加绚烂,更有意义呢?

    坚持一路走来的人,对于眼前的成果,又是否倍加珍惜呢?

    对于几名皇子的死,刘禅抱憾终身,可并不后悔。因为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走这一条老路,哪怕危险万分,哪怕因此丧命,都要走下去。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生存,弱者不可能生存在这个时代,尤其是皇族!

    对于这些,刘禅很是欣慰,心中也有所顾虑。那个独臂渺目的青袍老者,竟然安排好了一切,刘动的幕府,刘动的班底,在此之前皆是默默无闻。可才华,武艺,韬略,眼光,都是一流人选。

    这一切,都是青城先生在川中多年培养的结果。对于眼下的蜀汉是好事,可若真的一统天下,百年之后,刘湛与刘动相差三十岁的两名皇子,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讯息(下)

    更新时间:2012-10-17

    看着爱子一天天的成长,刘禅无比欢欣,心底的忧虑只是在无人的时候才因此纠结,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难道因为可能发生的事情,便扼杀自己亲生儿子的成长么?

    青城先生这个人不简单,救了自己,却也留下了让人更加头疼的难题!

    襄阳在大战之后处于恢复的状态,襄王刘动这三年实际上是在刘禅的眼皮底下成长的。自忖来自于后世的刘禅,看着爱子一步一步培植自己的势力,并没有加以阻拦。

    襄王府有三营人马,每营五千人,共计一万五千人,乃是襄阳刘动一手简拔训练而成。

    随着刘动的这支骑兵便是其中的一营骑兵,比起蜀汉的骑兵部队,这营骑兵并没有什么特别。若说唯一的差别,便是这些骑兵都是由身经百战的步卒选拔而出的。马上功夫精纯,步战也是内行,能入选之人皆是军中的精锐,组成五千人之数足足用了三年,其战力之强悍,便不言而喻了。

    这般奇思妙想,倒是与后世的特种作战部队的理念有几分相似,至少是超出这个时代的产物。朝中文武对于此举有人疑惑不解,也有人竖起了大拇指,刘禅更是兴奋。

    这种组建部队的方式,自己也是没有想到的,却是被儿子抢了先,看来是后继有人了。

    待刘禅抵达新野,已经是第二天午时。听闻爱子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新野,做父亲的又是一阵欣喜。

    “各地战况如何?”安抚了何真等降将,刘禅关心起了下一步的战略。

    何攀出班道:“大将军陈兵宛城之下,连续数战击退魏军,魏人从许昌方面不断支援,一时恐怕难有胜负。”

    刘禅点头道:“杜元凯非是等闲之辈,大将军要同时应付许昌与宛城之魏军,确实吃力。”

    何攀继续道:“罗将军与关将军兵力不足,只能在侧翼威胁宛城,据说各地援军尚须半月可至……”

    “哦?朕早已命太子调集援军速速进发,为何如此之慢?”刘禅眉头一皱,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举国北伐乃是自己亲自下达的圣令,留镇川中的太子刘谌负责调集川中兵马不断支援前线。若是晚了一天两还情有可原,可一下子耽搁半个月,未免过分了。

    文立在一旁道:“印州方面的商船遭到不明船只之袭击,还有一些不知何处而来的域外之人频繁骚扰沿岸。当地军队屡战不利,因此请援川中,太子殿下就近调遣兵力南下,因此北上的兵力便耽搁了。”

    印州归入蜀汉版图多年,与海外诸国大开贸易之门,互通有无,商业无比发达。只是当地人久经战乱,人口锐减,防卫力量多依靠南中和川中的兵力驻守。待蜀汉屡屡北伐,印州也是积极响应,派出了兵力支援。

    连番大战,路途遥远加上水土不服,归还者十之一二,对于印州的经济没有太大的影响,可对于印州的军事力量却是不小的损失。此番北伐并没有调集印州军队参战,谁曾想印州海域盗贼频出,这些海盗劫掠往来商船,大发不义之财,而且来去无影,甚是棘手。

    海面上的强盗还没有解决,这些海盗更是得寸进尺,在沿岸地区频繁的登入,烧杀抢夺,劫掠百姓,无恶不作。

    印州的军力本来就是不足的,战斗力也远不如南中蛮人以及川中的大汉正规军,几次围剿不成,反被杀得大败,只好向川中请援。

    “哼,域外之贼也敢骚扰朕之边境!”冷哼一声,刘禅颇为震怒。对于眼下的蜀汉来说,重点是击败魏国夺取中原大地,恢复汉王朝的版图。但比起汉王朝原本的版图,蜀汉已经占据了川中南部的印州,并且从江南频繁的调动小股精锐继续南下掠夺土地。

    南方的各色国家都是弹丸小国,许多土地山脉甚至没有人开发和占领。蜀军逐渐侵蚀这些土地和资源,最终必然让蜀汉南方的国界延伸到大海边缘,与一望无际的大海交接。

    这些土地或许要经过许多年才能够掌握和发展,可大洋彼岸带来的好处绝对是让这一切付出都值得的。商业的兴盛可以推进蜀汉国力蓬勃发展,可巨大的利益带来的隐患也是不小。

    那些域外,海外的国家和各色人种,才不理你的王朝有多么强大。只要有利益,只要你的边境没有足够的武力震慑,那就毫不留情的掠夺和劫掠。有这些海盗和贼人不断骚扰侵蚀,对于蜀汉的商业打击颇具威胁。

    海路畅通,治安稳定才是保证商业稳定的不二法宝,不然就算有亡命之徒乐于奔波换取利益,更多的人恐怕会望而生畏。做生意而已,把身家性命都搭上是不值得的。

    文立拱手道:“此等宵小虽然不足畏惧,却足以威胁国内发展,太子已此方为重也是无可厚非。”

    何攀见状微微摇头道:“北伐之事攸关我大汉霸业,因此小事耽搁陛下之大业,臣以为不妥。”

    文立与何攀是刘禅身边两大重臣,常年更随在刘禅身边。对于事物的看法与见解互有补遗,却鲜有对立。如今二人针锋相对,让刘禅讶异之余,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哎,文然之后竟是无人能替朕分忧矣!”想起杨戏这位老者,刘禅心中隐隐作痛。

    当年协助自己重掌朝政的几人中夏侯霸早已亡故,杨戏,张绍也是先后病逝。唯有自己与姜维二人还在而已,可也是英雄迟暮……

    有杨戏坐镇南方,无论是印州事宜,还是南中政务一切皆是顺利。蜀汉这几年人才辈出,可要说能达到杨戏这般火候与老辣,而又通晓蛮人以及印州之人习性的,竟是再无一人!

    “南中常年支持军国,难有余力南下;印州之人甫通王化,尚未成型,不可重用。若要稳定边境,还须从川中增派人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文立看了何攀一眼,做出了自己的分析,却是间接支持太子刘湛的决定。

    何攀思索片刻道:“罗将军那边暂时没有动作,陛下从新野攻击许昌的计划恐怕便要暂时搁浅。杜元凯与司马炎非是大将军对手,可时间一久难免生变。陛下应当造作裁断才是。”

    听得出二人话外之音,刘禅略作思虑,转首去问羊祜与刘动之看法。羊祜闭目良久,缓缓说道:“大将军从武关发兵,雷霆万钧之势力压杜元凯,应无大碍。只是司马炎从许昌发兵,难免危及大将军之后路。而大将军顾忌后路,又未必有足够的力量攻破宛城。”

    “陛下大军在此,可分兵三路而行,如此魏人胆寒,必然舍弃宛城,退保许昌!”

    语出惊人,刘禅闻言大喜道:“羊将军快快详说,如何能逼退魏军!?”

    羊祜点头道:“陛下亲自坐镇新野,时刻威胁许昌,使许昌之军不敢轻易投入宛城战场,此乃第一路也。”

    “末将引兵入江夏,助文鸯将军占领江夏全境,然后兵分东西,魏军必然胆寒。”

    “陛下择一良将引兵入宛城,协助大将军牵制魏军,保持态势,此乃三路。有此三路,魏人南方据点仅存宛城,若是固守便是孤城,若是退却,陛下可尽得南阳之地!”

    三路人马各取所需,刘禅抚掌笑道:“朕得羊叔子,如虎添翼,此策稳重,深得朕心!”

    第一百二十章 离别(上)

    更新时间:2012-10-18

    新野府邸之内,刘禅独自一人坐在房中,桌案之上四盘小菜,一壶老酒,对面座位却是空空。

    晚风轻松,一丝清凉流入房内,一名少年推门而入,跪地请安道:“动儿拜见父皇!”

    “坐吧,最近吾儿忙于军务,倒是许久未曾与朕谈心了。”刘禅一摆手,示意刘动入座。

    如今的刘动虽然是襄王,可实际年龄也才十三四岁罢了。体魄壮实的不逊色于成|人,头脑也是远超常人,可孩子毕竟是孩子。与父亲同桌饮酒眉宇间喜色顿开,一抹童真浮现眼中。

    “今日能在此饮酒,还是我儿功劳,此杯为父敬你。”眼中充满慈爱,刘禅看着爱子心中无限感慨,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凡之人,仪仗后世的见识做了当代的皇帝,如今有了自己的骨肉,如何不给他最好的生活呢?

    刘动脸色一红道:“儿臣谢过父皇,儿臣贪功,还未向父皇请罪。”

    “哈哈哈哈,我儿何罪之有?”杯中酒一饮而尽,刘禅笑道甚是开怀。

    “儿臣立功心切,未等羊祜大人人马到齐,便擅自取城,若是无果便是大祸,因此请罪。”刘动跟着刘禅仰首饮酒,又是探手为父亲斟酒。

    “你也请罪,他也请罪,真是让朕头疼啊。”刘禅敲了敲脑袋,笑呵呵的看着爱子。

    刘动闻言一愣道:“还有何人?”

    “数刻之前,羊大人向朕告罪,理由倒是与你之言大同小异。朕嘉奖一番,你认为如何?”刘禅微微一笑,对于羊祜暗中锻炼爱子的举动甚是欣赏。

    刘动乃是个聪明绝顶之人,脸上顿悟神情道:“原来羊大人有意让我,小子惭愧啊!”

    连饮数杯,刘禅没在言语,刘动试探道:“父皇闷闷不乐,可是为了南方之事?”

    刘禅点了点头道:“海外商路是本国命脉所在,朝中群臣对于海外颇有异议,杨文然之后,再无一人可如朕之心意,哎……”

    印州也好,南中也好,虽然归于蜀汉,可毕竟人种不同,汉人视其皆是蛮夷。刘禅大力推行不得歧视的政策,让国内各色人等的关系有所缓和,但骨子里的那份执着,却不是如此容易变更的。

    不歧视已经算是做得好的,让这些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汉人官吏去细细研究南方乃至印州,域外,海外的民俗风情,肯下苦工的便是凤毛麟角了。

    南中地区渐渐成为蜀汉王朝不可获取的战力和经济来源,其重要性也随着南中蛮人在朝中地位不断的提高而提升。可印州却是贫瘠之地,化外之民。印州之人接受的教育,接受的文化,接受的礼仪,与蜀汉所秉承的完全两回事情。

    想彻底根治这些,同化印州之人,需要的是大量的人力物力,乃至精力。从民俗风情,生活习性,劳作作业,教学传播,各方面都要大力推进,才会有所结果。这些年有所改变,可要看到显著的效果,恐怕要等到十几年后才行了。

    已经成型的这一代人以及即将老去的那一代人,是很难转变的。

    青城先生飘然远去,身为嫡传弟子的刘动,对于南方海外之事甚是精通,甚至那些海外的语言也是学了不少。刘禅单独把刘动叫来,其用意再明显不过,等的乃是刘动自告奋勇,要的是刘动的态度。

    一方是蜀汉斗争已久的大敌曹魏,一方是为人厌恶的印州,二者的吸引力不可同日而语。

    眼前的事实非常清楚,这一边出谋划策征伐攻战,有无数的蜀汉谋臣武将可以效劳。那一头的环境日趋恶劣,迟迟没有合适的人选。自小仰慕父亲,立志征战中原的刘动自然倾向于这边,而不是南方。

    更何况,好不容易与父亲并肩作战,谁又舍得离开呢?

    “你兄长本是最佳人选,只是川中事务需要有人主持,不得分身。你之年龄太小,远去南方,为父心中也是不忍,哎……”说道这里刘禅又是叹息,自己本是希望爱子能够前往南方的,可说是说道这里,心中跟着一酸,后面的话竟是说不出口。

    那南方环境本就是恶劣,爱子刘动年纪尚小,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治理一州之事,必然多有坎坷。若是有一个三长两短,身为人父的自己又当如何自处?当年丧子便是痛心,有了前车之鉴,又于心何忍?

    “儿臣心中也是舍不得父皇,然国家大事不可以私废之。儿臣愿往印州一行,请父皇宽心便是。”看到刘禅一脸不舍,一脸为难,虽是身赴险境,刘动心中却是暖暖。

    心中一痛,刘禅手捂前胸连连摇头:“你年纪还小,并不适合担此重任,为父当另择人选。”

    看着父皇眼中的慈爱,刘动莫名感动。父皇召见自己前来,自然是主意已定,可此时说话吞吞吐吐,前后矛盾,显然是动了父子之情反悔了当初的决定。若非朝

    中无人可用,何必让爱子前往险境?

    “噗通”刘动双膝跪地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切莫疑虑,朝中群臣无人比儿臣适合此行,父皇不须疑虑。”

    “你……”刘禅何尝不知北伐对于这爱子的诱惑有多大,何尝不知爱子怎样渴望父爱的关怀。当看到刘动含泪的双眼,坚定的眼神,是感动,是悲伤,是不舍,是欣慰,五味杂陈,一把搂住爱子,满头白发的慈父放声痛哭……

    如果有可能,刘禅愿意打下这万里江山,留给爱子坐拥;如果有可能,刘禅愿意舍弃这皇位,与爱子周游天下。贵为一国之君,手握生杀之权,得到的是无所不能的权力,背负的却是难以抗拒的宿命。

    太子早已立下,刘禅一句话可以撤换太子,可又毁了自己多少心血?寒了多少世人之心?辜负多少为了自己,为了汉室大业牺牲的臣民?

    世间安有两全法?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互倾心事,最后酣然入睡,这一夜只是普通的父子,即将别离的亲人……

    翌日,刘禅当着文武群臣之面公布了安排刘动前往印州的决定,群臣皆是震惊!

    何攀急步而出道:“陛下,襄王年纪尚浅,印州形势复杂,此举实在过于冒险,不可为之啊!”

    文立也是挺身而出道:“印州之事虽然紧迫,可并非无人前往,陛下何必如此……”

    刘禅双眼通红,手掌不断摩挲爱子的头顶,摇头道:“正因形势紧迫,所以才安排襄王前往,朕心意已决,不须多言!”

    众人听得出刘禅的苦痛,说道最后几个字,语调的变更和颤音已经是非常明显,可看陛下决心已下,刘动也是一脸坚毅,众人都是沉默。

    刘禅拉着爱子的手不断嘱咐着什么,一直喋喋不休,在场众人只是听着,却没有人嫌烦。纵然刘禅说的话中不少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人人听得出言语之间的那份关怀,那份慈爱。

    良久,文立拱手道:“襄王前往印州,还须多带人员沿途护送才是。”

    何攀在一侧目光冷冷扫过文立脸庞,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却是没有张嘴。襄王前往印州,虽然是有一州的实地,可原有的根基和实力必然不存,加上印州人生地不熟,这么看来襄王刘动实际上吃了大亏。

    刘禅依依不舍的看着爱子,大手一挥道:“爱卿不必多虑,朕已决定襄王部属尽数前往印州,朕再加派五千人马助我儿一臂之力!”

    此语一出,在场之人神色各异,何攀大喜道:“陛下圣明!”

    第一百二十章 离别(下)

    更新时间:2012-10-18

    新野城中设宴一日一夜,文武百官,士卒将校轮番上桌,城中更是广发钱粮赈济百姓,这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离别。

    刘禅父子推杯换盏痛饮不休,夜间更是同寐一床叮嘱不绝,从刘禅执政以来,从来没有眼下这般的铺张。

    深夜时分宴会终于散席,何攀没有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径直奔襄王临时官邸而去。月朗星稀,夜风轻送,何攀披着月光,带着三五随从纵马前往襄王临时官邸,心中不断思量着什么,

    “大人……”随从之中一精壮的汉子跟随在何攀身侧,悄然说了一句。

    何攀看了这汉子一眼,微微摇头道:“随他们去吧,不可妄动。”

    那汉子悄声道:“深夜之中如此跟随,恐怕对大人不利。”

    “哈哈,呼雷阙乃是陛下的情报机构,文广休胆子再大,敢对何某人下手么!”何攀洒然一笑,却是无意掩盖声音。

    夜幕之下似乎有了几分躁动,可依旧是黑黑的一片,只有何攀带着随从们不缓不急的举着火光走在街上。

    一点光亮在黑暗中不断前行,走了许久终是到了一处灯火辉煌的府邸——正是襄王临时府邸!

    精壮汉子护送何攀一路至此,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缓和。那府门外一人好似标枪般笔直的挺立着,看到这边来人,几步便应了上来,一拱手道:“末将舒璨拜见何大人!”

    “不愧是玄甲营的大将,这么晚了,难道是专程等候何某不成?”何攀认识眼前这笔直的汉子乃是襄王刘动手下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一,玄甲营大将舒璨!

    玄甲营乃是襄王的禁卫军,人数在五千人上下,人人身披玄甲,手执玄枪,堪称蜀汉少有的精锐之师。这舒璨便是玄甲营的正将,在襄王系统中被当做是左膀右臂。

    舒璨微微欠身把何攀一行人迎入府邸之内,方才说道:“此城新降,陛下与襄王留居在此,末将不敢懈怠。”

    何攀点了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印州之事绝不简单,南中驻兵三万,怎有舍近求远之理?你等辅佐襄王势必要多加防范。”

    步入内屋,屋中也是迎出二人,见面便施礼道:“谯登,夏侯侃拜见何大人!”

    “二位少礼,此番前来,是有一物赠于襄王,还烦二位转交于襄王。”何攀从衣袖之内掏出一卷地图,递给了谯登。

    谯登也不见外,就势展开一看,不禁喜道:“此乃印州地理图,何大人从何而得?”

    何攀看了看左右道:“此乃我托人详细绘制之物,本事打算陛下南巡之时献出,如今襄王南去,希望可以派上用场。何某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言罢,何攀带着几个随从便急匆匆离开了襄王临时府邸。

    刘禅与刘动早已入睡,负责行宫内外事务的文立却是没有休息。灯火跳动之下,两条拉长的人影在地上不断扭曲,文立颔首道:“何惠兴胆子倒是大了,这番话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倒像是文某有何谋算。”

    另一人冷冷的道:“何攀在襄王府停留虽短,无疑已经选定了立场,是否要?……”

    “嗯……不急。何惠兴与我皆被陛下倚重,若是卷入风波,对我没有半分好处。襄王已经调走,剩下的事情不须你我操心,退下吧!”文立提了提眉,说道这里一挥手,那人便静静的退下。

    “文仲。”文立一手拄在桌案上,另一只手不断敲击桌案,发出极有规律的敲击声。

    “在,大人有何吩咐?”一名垂头的中年人从门外一闪而入,垂手道。

    “听说何惠兴有一个老母在川中居住?”文立挑起一只眉毛,看了文仲一眼。

    文仲不假思索答道:“何攀之母年逾六旬,与一个堂弟住在成都耕地自足。”

    文立看了文仲一眼,很是满意。这文仲跟随自己十余年,几乎是和自己一同迈入呼雷阙。所不同的是自己被陛下重用,文仲被自己重用,任何消息几乎不需要思索,文仲便能倒背如流,如此惊人的记忆力,更是分担了文立许多负担。

    “何惠兴也是朝中大员,怎么家道如此寒酸?”

    要知道何攀乃是侍中的职位,常年跟随刘禅参赞军机政务,更在当年的襄阳之战中有救驾之功。军中良将多有亡故,可何攀当时竟然聚集了数千人马伺机反扑魏军,这般能文能武的智囊,受到的赏赐便足以锦衣玉食,家中却是依靠种地为生,没有产业,是在是匪夷所思了。

    “何攀之俸禄,赏赐皆是拿去赈济他人,家中人丁也是单薄,其弟何满无心致仕,只喜在家中耕地侍奉老母。”文仲垂头站在那里,有问必答。

    “啊……朝中多言何惠兴家贫,看来此言不虚啊。好吧,你传令回川中,就从这家中老母下手!”文立眼中一亮,竟是涌现一丝杀机道。

    文仲微微停顿一下后,颔首一闪身,便消失不见……

    襄王调往印州,很多大臣都在猜测陛下的心意,可都是闷在心里,不敢说出来。当年的太子刘濬是如何被废掉的,大家都记得很清楚,就算没敢上那件事儿的新晋官员,却也是听说过的。

    这事情不仅仅涉及到陛下百年之后国家的走势,更关切着眼下的北伐大局。只是看襄王训练出的那一万五千名精兵,对于襄王的军事天赋便会有所理解。就算征战多年的名将,也未必能在三年时间内搞出这么一支战斗力奇强的队伍来。

    何况襄王不过十四五岁而已……

    先主刘备立了刘禅作为接班人,其他的子嗣便是王。可当时的王,与现在的襄王,官爵上相同,权力上简直是天壤之别。刘禅早些时候听信黄皓的唆使,把两个弟弟架空,疏远,说是被奸人蒙蔽,可虽又敢肯定得说,当时的刘禅没有半分自私之心?

    可如今的襄王封地是襄阳重镇,陛下又允许其组建自家的重兵,这般声势虽然只是刚刚起步,但对于治理川中的太子刘谌来讲,已经构成了威胁。刘谌将近四十岁,儿子都有了儿子,可小皇弟刘动才十四五岁,而且还朝夕陪在刘禅身边。

    表面上一切相安无事,暗地里早就是波涛汹涌……

    第二天一早,襄王刘动指挥麾下一万五千精锐在新野南门外列阵,由刘禅和一众大臣文武简约军容。刘禅更是派遣大将郑蹇率领五千人马归属爱子调遣,一同南下。

    以襄王的身份兼任印州州牧的职位,这是前所未有的。既然被封王了,就有自己的封地,也是自己的根基。类似刘动这种离开了自己的封地,转往他处做州牧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于在父子挥泪告别之后,父子二人踏上了各自的征程,却不想今日之别,成为了永别……

    新野城一下子寂静了许多,羊祜引兵两万五千前往江夏攻城略地,文虎引兵两万五千赶赴宛城助战姜维,加上襄王刘动带走的两万人马,刘禅手中的蜀军还有不到五万人。

    可刘禅并不因此感到轻松,独自坐在大厅里呆呆的出神,放空自己。想自己在后世时,无聊之刻也是如此,当时只觉得自己一个小屌丝,一生也就是如此了。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做了皇帝,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是日复一日的小心谨慎,劳心劳力,真么多年来,竟是头一次有了发呆的时刻。

    这是享受,或者是逃避……

    远端走来两人,正是自己倚重的大臣文立,何攀。看到刘禅面容冰冷,二人均是不知所以。

    “广休,你亲自回川一趟告诉太子,朕已经把襄王调往印州,叫他好生治理川中,不可为难襄王,你懂么!?”

    文立猛地打了一个抖颤,噤声道:“是,臣这就去!”

    “这边的事情你也放一放,都交给惠兴处理吧。”冷冷的扫了文立一眼,刘禅大袖一拂,转身离开了大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弃城(上)

    更新时间:2012-10-19

    江夏战场愁云密布,魏国留守在江夏的三大将领王濬,张光,赵诱在蜀军手中接连受伤,一时无人敢出城迎战。

    此间的魏军原本是祈望击溃蜀军之后,增援东西两侧的战场,偏偏正面的蜀汉兽兵和大将文鸯都是魏军难以击败的对手。六七万魏军群龙无首,只能窝在城中固守城池,士气一天天的低落。

    城外的蜀军兵力不及魏军,但在野战之上有山越兽兵助阵,威力倍增。尤其是夜间作战,更是所向披靡。加上文鸯骁勇,孙谞夫妇也是不差,每日在江夏城外耀武扬威,好不威风。

    江夏的重镇有许多,地理位置最佳的却是石阳。只是石阳毁于当年,一直未曾重建,因此江夏城便成为了江夏郡的首府。

    其他的城郡在蜀将王业,张雄,黄德等人的四下攻略之后,也是不断的陷落。整个江夏郡地界,几乎尽数被蜀军占领!

    江夏大部分地区的沦陷,等若切断了江夏城中魏军与外界的联系。没有了各方战场的消息,魏军更加的彷徨无助,六神无主。

    王濬愁眉不展,和张光,赵诱每日商议对策,却是束手无策。三人伤势还没有痊愈,武艺身手都是打了折扣,对于文鸯甚是忌惮。

    “各地消息尽数隔绝,此番下去,我等结成笼中之鸟矣!”王濬在大厅上,喝着药汤,不禁叹息。

    赵诱也是端着一碗药汤叹道:“文鸯之勇恐怕还在姜维之上,我等此刻出战,绝无胜算,唯有忍耐一二了。”

    “当啷!”

    王濬一甩手,瓷碗被甩得四分五裂,药汤也是迸溅一地。几名侍女带有几分惊慌,连忙矮身打扫大厅。

    “将军何必动怒呢,我等伤势最忌动气。”温和的声音传来,让人赏心悦目,说话者正是张光。

    三人之中王濬是老牌的将领,官职最高,虽然暂代江夏太守的职务实际上手下的兵力堪比一个军团。而赵诱和张光一个是朝中宿将,一个是后起之秀,三人的搭配( 惊雷入汉 http://www.xlawen.org/kan/55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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