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全本) > 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全本) 第 19 部分阅读

第 19 部分阅读

    “上帝呀,这太残酷了!”索菲亚抱住丈夫哭起来。

    “亲爱的,抓紧时间吧,距离天亮时间不多了。”

    索菲亚从没打过针,她在丈夫的鼓励下,哆哆嗦嗦,终于扎了下去……打完针,她抱住丈夫哭泣道:“亲爱的,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可别把我和孩子扔下不管啊!”

    于是,就在这早春的同一天夜里,维克多和兰伯两名坚强的反法西斯战士,躺在两张不同的床上,开始了同一项试验,一个是被迫的,一个却是自觉的。

    但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精神却是相同的——

    兰伯拉着妻子的手,一再叮嘱她:“亲爱的,你一定要不断地审问我,把我说的话全部记录下来,这样我就知道我都说些什么了。”

    索菲亚忧心忡忡地问道:“你真的不会死过去吗?”

    “不会的,要死过去,德国人还能得到口供了吗?”

    之后,兰伯很快就感到头晕、困,神志开始模糊起来,他极力提醒自己要清醒。

    索菲亚边哭边心疼地抚摸着丈夫清瘦的脸,不停地给他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开始问他:“亲爱的,你都跟谁接触过?”

    2。刑场上的枪声(2)

    已经处于半昏睡状态的兰伯急忙提醒妻子:“不要这么温柔,要像德国人那样严厉地审讯……”

    “亲爱的,让我怎么严厉得了啊?”索菲亚又扑到丈夫身上哭起来。

    “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药就白打了……”兰伯已经渐渐失去了清醒的意识。

    索菲亚只好流着泪,咬着牙,粗声粗气地审讯起来:“兰伯!你说,你都跟谁接触?谁是你的领导人?”

    兰伯满脸冷汗,却紧咬着牙关……

    “说!西蒙是不是你的领导人?”

    兰伯一不。

    “说!你们地下抵抗组织都有哪些人?”

    此刻,在兰伯的脑海里,仿佛觉得一张狰狞的面孔正逼近他,好像是安德鲁,又好像是洛霍,他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西蒙、维克多、西拉里”等许多人的面孔,可是,一个强烈的声音在不断地敲击着他那麻木的神经:“不能说!你坚决不能说!你要说了他们就全毁了!”

    后来,兰伯又听到了一个嗡嗡作响的声音在问他:“兰伯,你就不想想你的妻子和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你就不爱他们吗?”

    索菲亚盯着丈夫,想知道丈夫到底说些什么?只见他终于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吐出几句不太连惯的话:“我爱她们……非常爱……”

    “亲爱的……”索菲亚一头扑到丈夫身上大哭起来,哭着哭着,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急忙继续审讯,“你快说出你的领导名字,我立刻就放了你!”

    “我爱她们……”兰伯又说了一句,就箴口不语了。

    第二天早晨,兰伯醒来之后感到头剧烈疼痛,急忙问妻子:“我都说了些什么?”

    索菲亚两眼泪水,深地望着丈夫,摇了摇头。

    “怎么,我什么都没说?”兰伯忙问道。

    “不,你只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兰伯立刻紧张起来。

    “你说,非常爱我和孩子……”

    “噢,真的?”兰伯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妻子,两人紧紧地拥抱到一起。

    清晨上班前,兰伯准备去卧室看看两个孩子,这时,两个四五岁的孩子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早晨好!”

    “早晨好,我的孩子!”兰伯急忙抱起两个儿女,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睡得好吗?”

    “好极了。”姐姐说。

    “我还梦见爸爸给我买了好多好多圣诞礼物,我都抱不过来了!”弟弟说。

    “那你怎么不叫我帮忙呢?”姐姐噘着嘴嗔怪弟弟。

    小家伙瞪姐姐一眼,“你睡着了,我怎么叫你呀,对吧爸爸?”

    “对极了,姐姐睡着了,小弟怎么叫你呀?”兰伯连连亲着可爱的孩子。他知道,这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索菲亚不忍心看爷仨儿亲密的样子,躲到厨房里偷偷抹眼泪。她不敢想象一旦失去了丈夫,这个家还靠什么支撑下去?

    临走,兰伯两手把着妻子的肩膀,严肃地叮嘱道:“亲爱的,有件事我必须麻烦你,如果我今天没有回来,那就说明维克多出了问题,你要立刻想办法通知西蒙,他的联络方式是……如果联系不上西蒙,你立刻去艾得利蒙小镇一家丽特酒店,找到酒店的女老板拉丽特,把况告诉她!”

    “不……”索菲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扑到丈夫怀里哭起来。

    “别担心,也许什么事都不会生,”兰伯忙安慰妻子,“我不过是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罢了。”

    但是,无论他怎样安慰,索菲亚都看出危险已经逼近了,而且可能就在门外等着他呢。

    临分手,索菲亚抱着孩子一再与丈夫亲吻告别,看着他的吉普车开出很远,她才带着孩子返回屋里。她怕她们再也见不到这位满身雪茄味的亲人了。

    走进警察局的大门,兰伯并没有现什么可疑的迹象。

    进屋以后,兰伯叼着一只永远不离嘴的浅绿色玉雕烟斗,站在窗前,等待着西拉里的到来,少顷,只见西拉里迈着青年人富有弹性的脚步,匆匆走进了大门。西拉里小伙子长得满漂亮,身材修长,一头金,浓眉大眼,很有一种艺术家的气质。兰伯常常为他感到惋惜,如果不是该死的战争,西拉里完全可以成为一名电影明星,而不是干这种随时掉脑袋的差事了。

    3。刑场上的枪声(3)

    兰伯来到走廊,看着西拉里从收室信箱里取走了他写给西拉里的密信,走进卫生间,他这才舒了一口气。***

    西拉里进了卫生间插上门,立刻掏出显影剂往密信上一涂,看到信上写着:“立刻停止一切活动,这张支票是给你的奖励。”西拉里心里顿时欢呼起来:“噢,太棒了!”连连亲吻着写有八百元比利时法郎的支票。

    从厕所出来,西拉里怀揣支票,兴致勃勃地吹起舒伯特的《野玫瑰》,向办公室走去。这时,却听兰伯局长在身后喊他:“西拉里先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西拉里顿时紧张起来,心想,局长是不是现昨晚电话的事了?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进了兰伯的办公室。

    “局长,早晨好……”

    “早晨好。”兰伯叼着玉石烟斗,平静地说,“西拉里,你工作干得不错,放你十天假,让你回安特卫普去看看你的父母。”

    “真的?”西拉里大喜过望,不敢相信局长会如此开恩。

    “我从来不开玩笑。”

    “哇,太好了!谢谢局长大人!”西拉里像孩子似的向兰伯送了一个飞吻。

    一看西拉里高兴的样子,兰伯脱口说了一句,“不,应该谢谢你。”

    西拉里顿时一惊,局长为什么要谢我?还放我假,这到底是为什么?一连串的疑问立刻袭上西拉里的心头。别看他长得像个孩子,人却极其精明。

    “啊,谢谢你对工作的热。”兰伯自知失,忙说,“去吧。祝你好运。今天马上回家!”

    “谢谢。”西拉里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一句“谢谢局长!”这时,西拉里忽然看到兰伯一扫以往的严肃,正用一种亲切的目光望着自己,心里不禁一震……出了门,他心里顿时疑惑起来:局长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我?是不是听出昨天的电话是我打的?他为什么忽然放我十天假?能不能……噢,天哪!原来他可能就是……啊,我必须见见他!

    西拉里忽然意识到兰伯可能就是自己的上级,急忙转身奔了回来,没敲门就闯了进去,刚要说话,却现兰伯正用冷漠的眼神望着他,又恢复了以往那种距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亲切,西拉里顿时又愣住了。

    “啊,局长,您没什么事吧?”西拉里盯着兰伯,真希望他能说出一句令他渴望的话,可是,西拉里却听到一句大为不悦的嗔斥:“我能有什么事?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西拉里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失望。自从开始谍报工作以来,他一直独自一人,默默地与魔鬼打着交道,获取着大量的报。可他从没见过自己的上司,连给他下达指示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很想知道此人是谁,很想跟这位秘密领导自己的上司诉说一下内心的苦闷与孤独。刚才,当他猜出兰伯可能就是自己上司的刹那,他心里简直心花怒放,高兴极了。可是,兰伯的一张冷脸,立刻冻结了他心中刚刚升腾起来的全部热望……

    兰伯的心也是一样,有多少次,他都想把这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叫过来,把一切都告诉他……但是,严格的谍报工作纪律,却时时阻挠着兰伯的一切感**彩,他只能在暗中偷偷地保护着西拉里。他所以把西拉里打走,就是为了让西拉里暂时避避风头。

    夜里,德国医生又给维克多打了一针,他仍然死不张嘴,医生觉得这种药物还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还需要进一步的完善。

    安德鲁大失所望,决定给维克多最后一次上刑,然后就秘密地干掉他。

    “维克多医生,”洛霍对吊在房顶、已经奄奄一息的维克多厉声说道,“如果你还留恋你年轻的生命,还留恋你年轻美丽的金铃小姐,你就应该配合我们,否则……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人知道你被关在这里,你就不要抱任何幻想了!”

    维克多艰难地睁开眼睛,从肿胀的眼睛缝儿里射出了两道凛冽的寒光,死死地盯着洛霍……

    自从维克多在临时医院里看到几十个人被枪杀、决心跟德国法西斯战斗到底的那一刻起,他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最令他痛心的是没有战斗到比利时解放那天,更没有等到与金铃走进新婚礼堂,他觉得上帝太残酷了,而且,他担心金铃是不是也被逮捕了?

    4。刑场上的枪声(4)

    “你说,里伯河特到底是谁?他藏在什么地方?”

    洛霍的吼声打断了维克多临终前的思绪,他轻蔑地盯着洛霍,突然笑了,尽管笑得很吃力,但还是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蠢!我可以告诉你,里伯河特是谁……”

    “是谁?”

    “是全比利时人民的心声!”

    “维克多医生,我只能为你感到遗憾了。***”安德鲁走了进来,仍然用斯文的腔调说,“很遗憾,我一向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

    维克多咬牙切齿地回敬他一句:“我却一向认为你是一只吃人不露齿的畜生!”

    安德鲁却丝毫不恼,微笑道:“你说得很对,露齿是一种不文明的表现。大日耳曼民族是最高贵的民族,向来讲究举止文明,不像你们这些劣等民族那么没教养。听说你父亲是俄罗斯人,那就更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劣等民族了!”

    “混蛋!畜生——”维克多冲着安德鲁的脸,猛地吐出一口血痰,“呸——你们他妈狗屁的高贵民族,你们纯属是一帮杀人恶魔!是恶贯满盈的畜生!”

    “维克多医生,那就只好遗憾了。”安德鲁瞅一眼洛霍,转身走了出去。

    维克多被洛霍押到盖世太保总部后院一处阴暗的、墙壁和地面都被人血染成紫黑色的角落里……维克多抬起那张英俊、潇洒,现在已经肿胀得变形的脸,最后扫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内心绝望地呼喊着:“战友们,永别了!亲爱的妈妈,金铃,永别了!”

    “维克多医生,我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洛霍恶狠狠地说道。

    维克多睁开眼睛,愤怒地吼道:“畜生,我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告诉你!来吧,开枪吧!畜生!杀人魔鬼!等着吧,比利时人民早晚会惩罚你们的!自由永远是属于比利时人民的!”他高举着头,向着灰暗的苍天,大义凛然地喊了一句“比利时万岁——”

    “砰——”枪响了。

    维克多却没有倒下,仍然昂挺胸地站立着。他惊惑不解,急忙睁开眼睛看看,只见安德鲁拎着冒烟的手枪匆匆地走过来,与洛霍低语着什么。

    原来,安德鲁刚刚接到斯普林特将军打来的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执行总部的命令?

    安德鲁说:“对不起,斯普林特将军,我刚接到总部打来的电报……据讲,维克多是一名顽固的抵抗分子,我不清楚手下人是不是已经把他处决了?”

    斯普林特听了勃然大怒,厉声道:“听着,安德鲁长官,你立即派人把维克多给我押来!即使是尸体也要给我送来!”

    安德鲁不敢违抗斯普林特将军的命令,急忙跑出来,用鸣枪制止了落霍,当天就派人把维克多押往柏林了。

    老夫人病倒了,一连几天都起不了床。

    老人躺在床上仍然日夜为维克多祈祷:“仁慈的圣母玛丽亚,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保佑我的孩子平安归来……”

    金铃强忍受着巨大的悲痛,每天侍候着老人,极力安慰着她。

    这天上午,娘儿俩正沉浸在悲痛之中,有人敲门。金铃以为又是拉丽特他们来了。这些天,大家都纷纷跑来安慰她们,拉丽特还悄悄捎来西蒙的话,说他们正在全力营救维克多,让她放心。可是,进门的却是法克力申上尉。

    “小姐,总督打来电话,让您立刻去见他!”

    “他没说什么事吗?”金铃立刻想到维克多的事。

    “没有。”

    “那好,谢谢您,我马上去!”

    维克多母亲一听赫夫曼要见金铃,激动得满眼泪水,“啊,肯定是维克多被救出来了。我知道圣母和耶稣会保佑我孩子的……快去吧,孩子,一定有维克多的好消息了!”

    “那太好了!妈妈,您好好休息,等我给您带回来好消息吧!”两个女人被自己虚构出来的惊喜弄得热泪盈眶,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金铃带着老人的祝福,带着满腔的热望,搭上一辆马车,立刻向海斯兰特城堡驶去。

    5。刑场上的枪声(5)

    一进门,金铃从赫夫曼的脸上一下子就看出了维克多的厄运……

    “对不起,金铃小姐……”赫夫曼沉郁地开口道。

    这句道歉无异是一份死亡判决书,金铃突然觉得眼前黑,脑袋“轰”一声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眼睛怔怔地盯着赫夫曼。

    “金铃,你没事吧?”赫夫曼看她脸色吓人,急忙奔过来,搂住她抖的肩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实在没有办法,我做了最大的努力……”

    金铃挣开赫夫曼的手,突然冲他大吼起来:“维克多是不是被你们处死了?我的维克多是不是被你们处死了?”

    “不,”赫夫曼摇了摇头,“他……”

    “他到底怎么了?您快告诉我!您快告诉我——”金铃抓住赫夫曼的胳膊拼命摇晃着,已近歇斯底里了。

    “他被押送柏林了……”

    赫夫曼等待着金铃疾风暴雨般的火、哭闹……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等到,连一滴眼泪都没看到。金铃只是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金铃的目光令赫夫曼憷,令他惶恐不安。

    “金铃小姐,你真的没事吧?”

    金铃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向门外走去。她觉得跟这位将军已经无话可说了。她无法埋怨他,因为他尽力了。她也没必要感谢她,因为她的维克多已经被押送柏林了,从此生死茫茫。她对他,还有什么可说的?押走她未婚夫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他们德国人,恰恰就生在他赫夫曼所统治的比利时都布鲁塞尔——

    她觉得实在无话可说了。

    此刻,她仿佛看到自己被撕裂的心在一滴一滴地滴血,而不是滴泪。

    是血!是她与维克多共同的血!

    他们是那么相爱,那么和谐,他们刚刚订婚,昨天还在憧憬未来,今天,却一切都成了泡影……

    金铃这无声的抗议被赫夫曼完全看在眼里了。他感到十分愧疚,做为一名手中握有至高权力的比利时军政总督,却连一位朋友的未婚夫都没能营救出来,他觉得实在愧对这位中国朋友。可他确实尽力了。

    “金铃小姐,你要求赦免的五名死刑者,我已经向柏林请示过了,目前正在等待答复。”赫夫曼想以此来化解一下金铃的怨恨,他实在不想失去这位朋友。

    已经走到门口的金铃,停了一下,冷冷地说了一句,“那就多谢你了。再见。”推门走了出去。

    从城堡里出来,雨雪交加,扑面而来。金铃却像木偶一般,迎着这年春天里少见的雨雪,毫无知觉地走着,连盖世太保抓人的警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都丝毫不觉得。

    她绝望到了极点,找不到任何支点来支撑自己破碎的心了。

    她不记得自己究竟在郊外的马路上走了多久,甚至连如何搭上马车返回艾得利蒙小镇的,她都记不太清了。

    当她远远地看到维克多家那幢灰色的二层小楼,她心头越感到一种无边的绝望,但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忽然提醒她:我该怎么对老人说?老人要知道儿子被押送柏林了,她能经受住打击吗?不,老人肯定经受不住……于是,金铃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平静一下心态,然后向家里走去。

    “孩子,是你吗?”还没等金铃进屋,老人就满怀希望地喊起来。

    “啊,是我,妈妈。我回来了!”

    “孩子,有维克多的消息吗?”老人急不可待地问道。

    “有,妈妈……”

    “快告诉我,维克多在哪?他怎么样了?”老人急忙拉住金铃的手问道。

    “啊,他……他被赫夫曼救出来了,回家怕被德国人抓去,就跑到森林里去找游击队了!”金铃觉得这个理由比较可信,进门前就想好了。

    “孩子,你不是在骗我吧?”老人疑惑地盯着金铃。“你眼睛怎么红了?”

    “妈妈,外面一直在下着雨雪……我听到维克多一时半时回不了家,我很难过,所以……”金铃低下头去,极力躲避着老人锥子般的目光。

    “孩子,”老人忙安慰金铃,“别难过,维克多能逃出来就是万幸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只要能逃出来,你们总有见面的一天。”

    6。刑场上的枪声(6)

    “是的,妈妈,我应该高兴……”

    “我们都应该高兴,我们的维克多终于逃出魔掌了。***”

    “妈妈,我们还没吃午饭哪,我去准备一下。”金铃实在受不了这种咽泪装欢的场面,急忙找个托词跑进了厨房……

    后来,金铃跑到郊外那片泥泞无人的树林里,趴在树上毫无顾及地大哭起来,哭声惊天动地,十分惨烈。人一旦宣泄起来,一切悲伤都会一齐袭上心头……她哭维克多,哭自己有家难回、有国难归,哭惨死在日本炸弹下的父母,哭满怀希望的维克多母亲……

    哭着哭着,金铃忽然现几双穿着破旧皮鞋的脚出现面前,抬头一看,只见拉丽特带着几名妇女正泪眼婆娑地望着她,一看到这些同命相连的姐妹,金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抱住拉丽特大哭起来……

    这时,从小镇街头又传来了疯女人玛格丽特微弱的喊声:“维佳……我的儿子……快回家吃晚饭啊……妈妈给你留着炸薯条呢……”

    苦难一个接着一个,痛苦一个跟着一个。

    小镇上的人家,几乎没有一家能幸免不幸,幸免了今天,也幸免不了明天,家家如此。

    从此,这个看似瘦小柔弱的中国姑娘,却坚挺着比男人都刚毅的个性,支撑着这个破碎而贫穷的家,支撑着维克多未完的事业——

    这天晚间,就在审讯过维克多的地下室里,安德鲁又在审讯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叛逆者。

    “亚当中尉,请问你靠出卖帝国报赚了多少钱?”安德鲁问道。

    “几千块。”

    “区区几千块钱,就把一个帝**官的灵魂给买去了?”

    亚当利来:“……”

    “你给他们提供了多少报?”

    “五次。”

    “都是什么报?”

    ……

    “请问跟你接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西拉里。”

    “姓什么?”

    “不知道。”

    安德鲁笑了,“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把报卖给他了?”

    “他姓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亚当利来抢白安德鲁一句。

    “对,是没什么关系,你要的是钱,他要的是报。除了这个人,你还跟谁联系?”

    “就他一个。”

    “不对吧,你不是经常去花店吗?”

    “去花店跟这有什么关系?”亚当利悻悻地反问一句。

    “告诉我,你去花店干什么?”

    “看一个人!”

    “谁?”

    亚当利来:“……”

    “是那个叫金铃的中国女人对吧?”洛霍叮问一句。

    “是又怎么样?”亚当利来抢白洛霍一句。

    “去看她干什么?”洛霍厉声问道。

    “这跟你没关系!”亚当利来没好气地吼起来。

    “亚当中尉,”安德鲁用手式制止了洛霍,“我问你,那个中国女人向你询问过什么?也就是说……”

    “长官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只给一个人提供报,除此之外,没给过任何人!请你们不要再逼问我了!”亚当利来不耐烦起来。

    “啊……”安德鲁在地上踱起步来,沉思片刻,故做关切地说,“亚当中尉,你知道你面临着什么吗?”

    “当然知道!”“你不怕死吗?”

    “我早就不珍惜这条狗命了!”亚当利来气急败坏地吼起来,“这种没有爱,没有欢乐,除了杀人就是杀人的鬼日子,我早就过够了!我告诉你们,我给他们提供报,根本不是为了几个狗屁的臭钱,我就是想毁掉你们,我讨厌这种魔鬼般的生活!”这个叛逆者毫无顾及地袒露出内心的痛苦与绝望。

    “我为帝国有你这样一名军官感到耻辱!你多存在一分钟,就是对帝**人多一分侮辱!”洛霍气愤地吼道。

    “那就请你快结束我这条罪恶的生命吧!我早就厌恶我自己了,就像厌恶你们这些杀人魔鬼一样!”亚当利来大吼起来,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也许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痛快……”

    亚当利来顿时一怔,他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受罪。

    7。刑场上的枪声(7)

    安德鲁让洛霍去取一盒烟来,屋里只剩下了安德鲁和亚当利来两个人。安德鲁悄声说:“中尉先生,如果你肯配合我,我想救你一命。”

    亚当利来顿时一惊……此刻,这位叛逆的盖世太保官员沉郁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惑的渴望,尽管他早已厌恶了这种魔鬼般的生活,可到真要死时,又忽然想活下去了。但是,当听到安德鲁说出条件之后,他那充满渴望的目光一下子又冷了下去,继而变得十分蔑视了。

    “我只要你给那个中国女人送去一份报……”

    亚当利来盯着安德鲁,一字一板地说:“如果在临死之前,再让我这双沾满鲜血的罪恶之手去扼杀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我上帝都不会饶恕我,他会把我再次送上绞刑架的!安德鲁长官,我从没见过那么高洁的女人……”

    “你不要再讲了!”安德鲁打断了他,“你还是冷静地考虑之后再回答我!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丝毫不会失去什么。但是,我却可以让你活下来,还可以让你回法兰克富去探望父母,我想他们一定非常想念你这个独生子!”

    这番话太有诱惑力了,亚当利来不敢相信地盯着安德鲁……

    “而且,我可以给你一笔可观的钱,远远超过你出卖报的数目!”安德鲁觉得没有从维克多嘴里掏出有价值的东西,他要不惜血本地利用这个混蛋,只要这个混蛋把报往中国女人手里一送,就不愁干不倒赫夫曼了。

    “中尉先生,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间再答复我。好了,我马上派人给你送来可口的饭菜,请问,你想吃点什么?”安德鲁微笑着问道。

    亚当利来一时难以作答,只是惊讶地望着这个伊阿古式的人物……

    一天没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兰伯决定晚间去把报取回来。动身之前,他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对妻子说:“过一会儿我就回家,请给我煮好咖啡,我今晚要工作。”

    “好的,我给你煮好香香的咖啡等着你,你可早点儿回来啊!”

    “好,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索菲亚满怀希望地说。

    然而,“一会儿见”却变成了他们永远不能实现的梦――

    外面又下起来了绵绵春雨。

    雨水不停地打在吉普车的挡风玻璃上,兰伯驾驶着吉普车来到废弃工地附近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停下车来。少许,从角落里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穿着褴褛的老乞丐,拄着棍子,向废弃工地走去,他借点烟的机会观察一下四周,确信无人,然后向废弃工地里走去。

    然而,当兰伯怀里揣着最后一份报登上吉普车,刚要起车的刹那,却从后座上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一把薅下了兰伯头上的假,一只枪口猛地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兰伯顿时明白,不希望生的事终于生了。

    兰伯打着车灯,后座上的人一看是他,不禁惊讶地叫了起来:“是你?”

    这实在太出乎盖世太保官员的预料了。他们足足守了两天两夜,一直在等待着这位大人物的到来,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德国最信赖的官员——堂堂的比利时警察局局长!

    兰伯从后视镜里看到洛霍和米希尔惊讶的样子,不禁冷笑一声,瞅一眼脑后的枪口,“既然是老朋友,就用不着来这套了。”

    索菲亚一看几个德国兵闯了进来,心里顿时惊呼:“完了完了,兰伯到底出事了!”

    当德国兵留下一片狼藉,毫无所获地扬长而去,索菲亚顿时像瘫泥似的瘫倒在地上,绝望地哭起来。她知道丈夫再也回不来了,德国人绝不会放过他,因为他的角色太重要了。她和孩子再也见不到她们的亲人了。

    索菲亚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把丈夫早晨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但她无意中看到窗子上吊着的兰花暗号,急忙爬上去把它取下来。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丈夫说的话:“如果我被捕,就说明维克多出了问题,你要立刻通知西蒙……”

    索菲亚急忙跌跌撞撞地跑进卧室,给睡熟的孩子盖好被子,打开抽屉找出通行证,穿上大衣就向门口跑去。她从钥匙孔往外一瞅,现门外有一双皮靴在走动,急忙又转身向后窗跑去……

    8。刑场上的枪声(8)

    索菲亚急忙跳上一辆马车向花店奔去。***

    花店里却没人,敲了半天都没人应声。

    此刻,天色已晚,街上空寥无人,只有牵着狼狗的德**警不时地走过去。索菲亚孤零零地站在漫天黑夜之中,天上下着淅沥小雨,她要连夜赶到艾得利蒙小镇去找那个叫拉丽特的女人……她感到茫然和无助,但一想到丈夫临走前的叮嘱,一种强大的使命感又催促着她:这是兰伯最后留给我的嘱托,我必须完成它!

    但是,马车夫嫌路途太远,不肯去。

    “我可以付您双倍的车费!”索菲亚说。

    车夫说他没有通行证。

    “我有!我是警察局长的妻子!”索菲亚非常感谢丈夫给她和孩子办理了特别通行证,否则,她是寸步难行的。

    于是,一辆孤独的马车载着一个孤独的女人,顶着淅沥的小雨向郊外驶去。

    拉丽特酒店已经关门,敲了半天,拉丽特母亲才推开一条门缝儿,探出脑袋狐疑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女人,警惕地问道:“请问您找谁?我好像并没有见过您……”

    “是的,夫人,请找一下拉丽特小姐好吗?”索菲亚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

    “对不起,她不在!”

    “噢,上帝……”索菲亚大失所望,极力抑制着泪水,“请问您是她什么人?”

    “她母亲,拉丽特的母亲。”

    “那……”索菲亚只好忍着夺眶的泪水转身向马车奔去。这时,却听拉丽特母亲问了一句,“请问您是谁?叫什么名字?”

    “索菲亚,兰伯的妻子。”索菲亚只好报出了自己身份。

    索菲亚就要登上马车的刹那,拉丽特忽然从屋里跑了出来,喊道:“兰伯夫人,请等一下!”

    索菲亚一见到拉丽特,就像见到了亲人,抱住拉丽特就哭了起来。

    “兰伯告诉我,说他要被逮捕,就说明维克多出事了,让我务必通知您……”索菲亚啜泣道。

    拉丽特半天才从惶惑中惊醒过来,“噢,上帝,这太可怕了!维克多知道那么多,如果他……不,他绝不会出卖我们!他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

    “可是,一旦打上那种药物,人的思维就不受自我支配了。知道兰伯身份的人只有你和维克多,还有西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

    “那么说,我们现在都面临着……噢,谢谢您!”

    送走索菲亚,拉丽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金铃……

    “出什么事了?”金铃从拉丽特紧张的脸色上,一下子就看出又出事了。

    “有人被捕了,可能是生了意外……所以,您应该马上躲一躲!”拉丽特不想告诉金铃是维克多,怕伤害了她。

    “怎么?”金铃却敏感地问道,“您是说有人叛变了?”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您还是不要问了!”

    “不!您必须告诉我,到底是谁?”金铃已经意识到拉丽特是指维克多了。

    拉丽特犹豫片刻,“好吧,我只好告诉您了。德国人给维克多打了一种神经麻醉剂,打上这种药物,人的主观意志就不受自己支配了,人家问什么就说什么……”

    “怎么,您在怀疑维克多?”金铃嗔怪地盯着拉丽特。

    “不,我丝毫不怀疑他。可是,我们的一位重要同志被捕了。这位同志的身份只有三个人知道,其中一个就是维克多。这位同志被捕前告诉妻子,说如果他被捕,就说明……”

    “说明什么?说明维克多出卖了同志?”金铃气坏了,“不!我绝不相信维克多会出卖同志!我觉得你们这样无端地怀疑他是极不公平的!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已经受尽了磨难……”金铃急忙瞅一眼维克多母亲的卧室,拽着拉丽特走进厨房。

    “金铃小姐,不是我们无端地怀疑他,而是客观事实……”

    “什么客观事实?那个同志的被捕,就能肯定是维克多出卖的吗?”金铃绝不相信她的维克多会出卖同志,她不许人诬陷他。

    “我并没有说是他出卖的,而是……”

    “而是他打了什么该死的药物?”金铃愤怒地打断了拉丽特。

    “其实,我们比您更了解维克多,我们相信他绝不会出卖同志。我非常理解您的心,但是……我只是为您考虑,如果您不想躲避,我也不勉强。我走了。不过,您还是应该谨慎点儿为好。”

    送走拉丽特,金铃一头扑到维克多的枕头上大哭起来。

    她难过死了,她觉得维克多对游击队做了那么多工作,到头来却受到这种无端的怀疑,这太不公平了。她坚信维克多绝不是一个能出卖同志的人!

    1。狱中相见(1)

    “安德鲁长官,你干得非常漂亮!我命令你一定要从兰伯嘴里挖出盟军在布鲁塞尔的全部谍报人员名单,彻底摧毁这支谍报网,我将亲自为你嘉奖!”希姆莱得知安德鲁破获了英国在布鲁塞尔的谍报网,逮捕了头号人物警察局长兰伯,在电话里对安德鲁大加赞赏,

    “谢谢将军的鼓励!我一定不辜负将军的厚望!”

    安德鲁带着希姆莱的指令,兴致勃勃地出现在地下室里。***

    “噢,局长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安德鲁像老朋友似的对兰伯微笑道。

    “这不是你正渴望的吗?”兰伯坐在维克多坐过的椅子上,轻蔑地说道。

    “局长先生,我不能不佩服你的爱国热,可惜,你生长在一个失败的国度里。来一支吗?”安德鲁问兰伯要不要烟。

    “不,我只抽雪茄。”兰伯冷道,“失败的将不是我们,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可我们毕竟成了你脚下这片土地在内的主宰!”安德鲁傲慢地笑道。

    “哼,”兰伯冷笑一声,“如果你真成了这片土地的主人,大概就不会来审讯我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全世界人民都在干什么?”

    安德鲁当然不会不知道当前全世界联合起来反对德、意、日法西斯国家的战争形势,美军已经开始轰炸日本本土;中国的抗日战争更是如火如荼;德军在苏联的战场上连遭重挫……但是,安德鲁不可能证实这种现实。

    “局长先生,我们还是不要谈论?( 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全本) http://www.xlawen.org/kan/5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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