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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阅读

    我拔出匕首,对着刘章吼道:“还愣着?快动手啊!”

    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我和刘章就冲进了那一片混乱的匈奴人窝里,我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手机捡了回来,一路奔驰过去,用我的少林罗汉腿横扫好几个一身肥膘肉的男人。

    刘章则是挥舞着长剑在人群中左劈右砍着冲了进去,我们此刻的状态就像开了挂的游戏玩家,其余的都是渣渣。

    那个军事一看事情不妙,大喊道:“快,把人质抓住!人质……呃!”

    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刘章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一剑封喉,血彪了几米开外。擒贼先擒王,虽然他算不上王,但是也是主力核心。

    果然,其他人就开始乱了阵脚,连嫦熹这个人质都顾不得了。

    我捡到手机后就去找刘章,他已经顺利的救下了嫦熹,不过这个丫头已经晕了,刘章大手一翻把她扛在肩膀上。

    但是匈奴人的数量很多,他们就像打不完的僵尸一样又向我们涌来。

    不过我们有援兵,从后方射来的火箭越来越多,整个小庙已经开始起火了。

    “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刘章拔腿就跑,他就只顾着扛着嫦熹,竟然留下我这个姑娘善后,我刚刚就应该先拽着嫦熹逃走,然后留下他做碳烤猪。

    我连着几个回旋踢撂倒了一排人,正得意洋洋,一个火箭就擦过我的裙子,我一边跺着脚灭火,一边狠狠的鄙视着蒲青。

    我和刘章逃离小庙的时候,再回头看向后方,已经开始出现了厮杀的声音,而且火势烧的也越来越旺,照亮了头顶的天空。

    我们一起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但是吕楚一直不放心所以侯在大堂,看见刘章抱着昏迷的时候吓了一跳。

    “找大夫,快找大夫!”

    除了常住侯府的王官医,还请来了几个跟刘章关系较好的民间大夫。

    其实嫦熹也没什么毛病,她就是几天没吃饭,加上情绪激动会有点低血糖的症状,我让锦瑟煮了一碗给她喝了点,起色稍稍有点好转。

    不过大夫们还说,嫦熹这几天应该也是被浇了不少冷水,有重度伤风的症状。

    刘章一直握着嫦熹滚汤的手心儿,放在嘴边,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我推开刘章:“侯爷侯爷,你先出去吧,小姐有我照顾,蒲青应该也回来了,他肯定有关于匈奴人的事情要告诉你,你一直在这儿也无济于事对不对?走啦走啦,我看着小姐,还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别的伤了。”

    在我的再三劝阻之下,刘章终于移开了深情款款的眼神,他担心的揪着眉毛,叮嘱着我如果嫦熹醒来一定要告诉他。

    我认真的点点头之后,他才出了房间。

    我拉起房门,对着刚刚一直站在外面的吕楚说道:“劳烦夫人也会房间吧,天色不早了,我想熹姑娘肯定不想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是你吧,哦不过当然,你应该也是不乐意看见她的。”

    我啪的关上了房门,听见她和小翠渐远的脚步声才放了心。然后我又让锦瑟和其他的丫鬟去厨房弄点吃的端过来,把一屋子的人都打发走了之后,我才站在床榻边。

    我叉着腰,严肃而冷艳的盯着像个僵尸一样笔直的躺在床榻上面的嫦熹。

    “好了,别装了,周围的人都走了。”

    嫦熹睫毛抖动一下,试探性的缓缓睁开,瞅了瞅周围,见房间的确是只剩我两之后,她才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

    嫦熹摸了摸后脖颈,一脸被我戳穿真相的心虚:“你怎么知道我是醒着的?”

    “好歹我也是修过五十年心理学的专门,做过弗洛伊德二十年的大弟子,就你这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你是不是又怕不好面对刘章所以才故意装晕了,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方法也太蠢了,低头不见抬头见,他是你的夫君,你不能因为他对你好了点就做贼心虚了吧?”

    嫦熹被我扫射出去的话打中心口,她轻轻叹口气,这些天她的黑眼圈也加重,看起来很是疲倦。

    “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拿兵符还我的性命,我当真没有自信到那个地步,我觉得刘章对我的感情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但他现在太让我不安了,该怎么办呢……”

    所以说女人就是作贱,永远不知道她们到底要把事情怎样才能符合她们的心意。

    “对了,那些贼人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虽说他们是基佬,但是不代表不碰女人啊?”

    嫦熹对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有啊,因为萧公子来帮我的,你不知道吗?”

    “萧决?”我瞪圆了眼睛:“我不知道啊,这几天我一直没有联络上他,他怎么会跑到你那里?”

    “他一开始好像是说要找你来着,顺便就帮我解决了几个匈奴人,他们就以为我是妖女,还会法术,就没有对我怎么样了。”

    “这个萧决……”

    我拿出手机,不过已经没电了,我已经十几天没看见他了,一通电话也不打过来,竟然还跑到嫦熹那边去,他不会在研究什么时空爆炸的事情吧?

    等过了一个时辰,我才去找刘章告诉他嫦熹醒来的事情。

    刘章正和蒲青在讨论关于这次匈奴人的事儿,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写奏折,应该是要上表给太后,毕竟上次的时候也并没有得到解决。

    刘章拟好了奏折交给蒲青捆了起来,他便朝着嫦熹的院子走过去。

    我瞧了一眼放置的奏折,问道蒲青:“你家少主都写了什么?”

    “就是把今天熹姑娘的事情如实的交代了一遍。”蒲青看了我一眼,又把眼神移开了,小声嘟囔着:“女孩子家的,问这些做什么?”

    我耸耸肩,大步跨向门外:“没什么。”也不知道这次嫦熹是因祸得福呢,还是福祸相交呢,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这份奏折,如果有心人想要调查的话,嫦熹的身份可就不攻自破了。

    月夜

    “就是把今天熹姑娘的事情如实的交代了一遍。”蒲青看了我一眼,又把眼神移开了,小声嘟囔着:“女孩子家的,问这些做什么?”

    我耸耸肩,大步跨向门外:“没什么。”也不知道这次嫦熹是因祸得福呢,还是福祸相交呢,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这份奏折,如果有心人想要调查的话,嫦熹的身份可就不攻自破了。

    刘章坐在床榻边,替嫦熹倒了一杯水,很多话都哽咽在喉咙处说不出来,只是慢慢的帮嫦熹拍着后背。

    “你慢点儿喝,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看丫鬟们都端来了一些糕点,你饿不饿?”

    嫦熹没有说话,她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然后鬼使神差的推开了茶杯,伸出胳膊环住了刘章的颈项。

    他们两的身影都被投进来的月光给笼罩着,像是为他们披上了轻薄的一层白纱。

    “今晚……今晚,今晚……”

    嫦熹把整张脸埋在刘章的衣服上,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又怕自己说错了话。

    刘章测过脸,嘴唇轻轻吻了一下嫦熹散下来的墨发,带着淡淡的清香。他就这样搂着她,不敢用力也不想放手的力道。

    “对不起。”

    “谢谢你。”

    他们两一起说出不一样的三个字,然后怔住了一会。

    他们都明白对方的心思,刘章是在为之前因为吕楚而让嫦熹难过的事情道歉,嫦熹是在为刘章奋不顾身的救他而谢谢。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了,嫦熹觉得在这一刻刘章似乎成为了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那是一种刘盈也都给不了的温暖,一直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刘章似乎真的让嫦熹觉得他可以变成守护他一生的男人。

    以兵符,以江山,以性命,都会保护她周全的男人。

    可是滑稽的事,嫦熹的心里给不了他多少位置,她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心里装着除了刘盈之外的男人,哪怕刘章为他赴汤蹈火。她只允许自己有歉意有内疚有感谢,但是绝对不可以感情用事。

    否则,她在这条不归的复仇路上,就根本连一步都不下去了。

    我和蒲青坐在石桥边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儿困意都没有。我们两的脚丫子沾着水面,轻轻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层次分明。

    “芙蕖丫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只要不是关于什么爱不爱啊什么的,都可以。”

    蒲青双手抱着石桥的桩子,侧目看着我:“你是不是从别的世界来的人?”

    我停止了一切的动作,脚尖浸在水里。我扭着脖子看向蒲青,月亮钻进了乌云里,他的整张脸瞬间都隐没在黑暗中。

    此刻的二十一世纪的大上海,有着和长安城同样的月色,这样柔软的月光洒进了别墅区,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着躺在躺椅上面穿着睡袍的萧决身上。

    他手里拖着一杯红酒,修长结实的大腿随意的瘫在椅子上,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然后一口气全部喝完。

    “干嘛喝这么猛,如果醉了,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对你做什么哦。”

    身后走来传来一身丝绸睡衣的麻熙,可以看出她连内衣都没有穿,光着脚丫就朝着萧决走了过来。

    萧决从玻璃的反光看到了麻熙,他移开眼神:“大晚上的,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麻熙笑笑,在躺椅的扶手边坐了下来:“怎么?又在想她了?”

    萧决拨开搭在他肩膀上的麻熙的手指,从躺椅上站起身:“少说废话,我的手机是你偷的吧?交出来!”

    麻熙像个白骨精一样吱吱的笑了两声:“别着急嘛,我是不会用你的手机对那个女人做什么的,至少,你现在还在我的手里。”

    麻熙偷东西的本事,是她在十九世纪的欧洲特意去拜访了一个闻名全国的怪盗,其实现在很多博物馆摆着的稀世珍宝和传世名画,都是假的,真正的几乎都在麻熙的地下室储存着。

    而这个本领,也成为了她生存的一向技能,包括害人!

    “你别指望能挑拨我和她的关系,我警告你麻熙……”

    萧决的话还没有说完,麻熙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支手枪,扣下扳机对着萧决身后的那堵墙就发射了出去。

    一声巨响在萧决的脑袋后面炸开,他捂着几乎要聋了半边的耳朵,大吼着:“你他妈的疯了!干什么呢!”

    麻熙冷冷的笑着,随后又连发了几个子弹把整个房间里打的一片狼藉。

    她吹着枪口,抿嘴一笑:“这是那个女人的地方,我不喜欢这儿,我们现在应该可以换个地儿了。”

    周围想起了邻居报警的声音,萧决青筋暴起的蹬着麻熙:“你们女人都是疯子!”

    夜晚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动静总是显得异常的吵闹,所以上帝会怒视着每一个打破宁静的人,所以在夜晚偷偷摸摸的总是没有好下场。

    黑暗虽然会笼罩着万物,盖住他们的样貌。

    但是黑暗也会暴露更在白日里看不见的东西,那些发着光的丑陋的生物,他们面带微笑,在不知不觉间,生长成为黑暗的主宰者。

    距离嫦熹被匈奴人绑架已经有十天了,事情基本上已经得到了解决,虽然刘章递上去的奏折没有引起朝廷的重视,但是他也和其他的兄弟,把周围匈奴人的老窝都给一锅端了。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治标不治本,匈奴人日后还会更加猖獗的。

    撇开这些灾祸不谈,这次嫦熹倒是通过这些事又重新霸占了刘章的宠爱。

    显然,吕楚的苦肉计用的再好,终究是抵不过嫦熹在生死边缘让刘章担心受怕的滋味,他甚至是除了处理政务和练兵之外,就是一直在房间里面陪着嫦熹,两人天天腻歪在一起,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是吕楚。

    可能是因为我奋不顾身的跟刘章一起冲进贼窝营救嫦熹,深深的把刘章打动了,他对我的态度明显上升好几个等级,之前还嗔怪我伤了吕楚的事情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总而言之,就是在这十天之内,吕楚是彻底的被刘章给忽视了。

    嫦熹那边也没有闲着,她的心思其实一点儿都没有在刘章的身上。

    嫦熹跟我说,那天是因为接到了张嫣的细作的消息,所以才去隐蔽的街巷准备见她,不过路才走到了一半,就被人用黑布袋给罩住了脑袋,直接打晕,之后就是被关在了小庙里面。

    那些匈奴人也不傻,没有立刻告诉刘章,就是为了急一急他,也好在乱中观察侯府的动静,想着可以有机可乘,不过是还没有找到突破点,在第七天的时候就只好写了封信射进侯府。

    “嫦美人可真是好福气,居然能被匈奴人给绑去,从而获得了朱虚候的关爱,真是高明。”

    “你也不差啊,能混进朱虚候府,死乞白赖的一直逼问着我兵马图的下落。”

    苏幕遮和嫦熹的对话基本上维持时间很短,而且就没有正常的说过话,总结来说就是精辟和矫情。

    他们两在夜晚十分,侯府的花园后面,像定情一般的达成了共识。

    “兵马图我并没有得到,只不过挽秋告诉我她和齐王刘肥有一段渊源,所以就把重大的秘密藏在了朱虚候府,说是只有等到惠帝驾崩我们才能看得见,所以我也一直在等。”

    嫦熹这鬼扯的屁话,听上去倒是有那么点说服力,她就是一个目的,拖延时间。

    苏幕遮点点头,理所应当的信了,所以我说帅哥的智商都是不可估量的。

    “好,那我们就一直等这个机会,待得到兵马图之日,我定会禀明主子帮你完成心愿。”

    “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这个我无可奉告,但她是最英明的。”

    整个故事就是这么有意思,每一个细节都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局。

    比如,如果苏幕遮告诉了嫦熹他和代国之间的关系,故事又会天翻地覆了。

    因为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彼此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挽秋的那句,辅佐代王刘恒的那句话。

    嫦熹的路还有很多要走,她几乎是每天头悬梁锥刺股的在想对策,不过在她计划将来怎样颠覆汉宫的时候,在这之前,她还必要面对一个事实。

    刘盈病重了。

    其实张嫣这个小皇后的本事挺大的,能在守卫森严的朱虚候府安插一个细作是非常不容易,她办到了连吕雉都办不到的事情。

    碧儿很机灵,因为平日里行事小心低调所以没有人在意她的行为。嫦熹起初很不放心她,但是渐渐发现她还是个很可靠的姑娘。

    她带来的消息,是张嫣要她进宫陪伴刘盈。

    嫦熹最怕面对的事情终归还是要来的,她其实心里明明知道刘盈会死,但是曳步舞让自己接受真相。

    因为诡异就在这里,明明她比刘盈先一步离开人世间,明明她不需要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但是到头来她竟然要看着刘盈比自己先走一步。

    君恩

    嫦熹最怕面对的事情终归还是要来的,她其实心里明明知道刘盈会死,但是不让自己接受真相。

    因为诡异就在这里,明明她比刘盈先一步离开人世间,明明她不需要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但是到头来她竟然要看着刘盈比自己先走一步。

    “你告诉皇后娘娘,我会安排好一切,然后进宫的,你也转告娘娘务必要妥当安排好宫内的一切。”

    “诺。”

    春日的季节总是维持的很短,很快就到了夏天,我时常扇着扇子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王阿婆恢复了一点的发簪发呆。

    嫦熹最近并没有时间和心思过问我的事情,她失去了热情,应该说,她现在的心整个都被冰封起来了,她特别喜欢趴在窗口愣出神,除了要去见刘章,她几乎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而且总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好想看一场大雪。总是这样说很久很久,我问她为什么,她也闭口不语。

    她每次侧脸面对窗外的摸样,都像是一个等着夫君归来的妻子,或者是苦苦守着誓言的仙子,望穿秋水。

    嫦熹大概每隔七天都会去宫里一次,她都是晚上府里面的人都睡了之后,张嫣会安排马车过来接她进宫,她打扮成内侍的摸样,不算引人注目。

    而她每天早上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又红又肿,我并没有多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点隐隐作痛,好像可以体会到一点嫦熹的感觉。

    未央宫的宣誓殿,点燃着小小的一根蜡烛,从外面看里面还是漆黑一片,这样的足以照亮嫦熹和刘盈的脸,足够让他们看到对方。

    嫦熹依偎在刘盈的怀里,就像两人当初喜欢这样坐在梨花树下一般,她虽然背对着刘盈,可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刘盈的一呼一吸,炙热的喷在她的颈项处。

    这样能让嫦熹感觉到刘盈生命的存在,她才能安心一些。

    “绾绾,哪天我们可以去梨花树下再看看,看看它们还在不在了。”

    “它们还在,我看过了,还是很美。”

    刘盈咳嗽两声,喉咙口又涌上来一股子血腥味,他硬是把这口血给压了下去,每次相聚的时间很短,他不想让嫦熹担心。

    “绾绾,你说我们如果生在普通人家该有多好,我们就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了,老天爷是不是很不公平。”

    “傻瓜,如果我们生在普通人家,哪里还会遇见对方呢,这个世间根本就没有老天爷,否则……”

    否则她们变成现在这个下场,在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情况,弄得妻离子散,支离破碎。

    每次嫦熹走了之后,刘盈的毅力会瞬间崩塌,鲜血会吐满整个床榻,张嫣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他递来一杯又一杯的热茶,帮刘盈拍着后背。

    张嫣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每天都掐算着日子,看看刘盈到底还能留在这个世间多久,她又还能听见他的声音还有多久。

    “舅舅,太医说,你最近的气色好了一些,看来,绾姐姐总是过来陪你还是对你的病情有好处的,说不定你很快就好了。”

    面对官医对着张嫣每次的摇头,但是张嫣总是会这样的跟刘盈。

    刘盈知道张嫣是在安慰他,但是心里总会莫名的很开心,他总归还是在内心里保留着希望,即便他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或许三个月,或许半年,好一点儿的,或许可以再看见她们一年。

    惠帝六年,七月。

    盛夏的时分,这个季节里所有的生物都会肆意的生长着,当然刘盈身体里的病种也是。从嫦熹最近的表情里可以看得出,刘盈最近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

    就我的观点来看,刘盈应该是肺炎,只是古代医疗条件差,病一直这么拖着就变成了绝症,其实刘盈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可能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嫦熹的这个精神依靠。

    “芙蕖……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我不想看见他先比我死去,至少……至少也要等到两年之后,我求求你了,你要我的什么都可以拿去!”

    我垂眸看着跪在我面前的嫦熹,她从没有这么卑微过。我拉着她的胳膊,对她摇摇头:“别傻了嫦熹,你连你自己都救不活,更何况是他,我是不能改变历史的,这是他命定的结局。”

    “什么历史?”

    “一切自有天定……”

    我握着簪子,靠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即便是有烈日晒着,我依旧觉得自己的手心冰冷,嫦熹脸色发白的看着我,我们互相沉默着,一切都很寂静。

    “告诉我,还有多久?”

    “一百天……”

    那是嫦熹少有的几次哭泣,她抱着脑袋蜷缩在墙角,那沙哑的咆哮声从她的喉咙发出,像夜里从坟地里爬出的女鬼的哭声还要凄惨。

    没有什么人能改变整个的命运罗盘,它就在悄无声息的转动着,公平的,无情的,随着时间的流逝。

    宣誓殿的烛火摇曳,微风从窗子里头钻进来,瞬间吹灭了仅有的蜡烛。嫦熹并没有再次掌灯,她就是在黑暗之中感受着刘盈的呼吸。

    刘盈渐渐已经没有力气可以抱着嫦熹坐在床榻上了,他平躺着,嫦熹会睡在他的身边,单手抱住刘盈的肩头,脸颊蹭在他带着药味儿的衣料上。

    刘盈动了动身子,他举起手臂,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在嫦熹的手里头。

    嫦熹摊开手心:“这是什么?”

    “紫蜀玉,全天下只有这一块的玉石,朕本来是想在你生了恭儿之后给你的,传说只有为人之母的女人戴上它才能一生平安,不过看来,朕的确是给晚了。后来这块玉石被母后拿了去,朕也是前两天才又要了回来,现在,它是你的了。”

    这个玉石不过耳坠般的大小,泛着淡淡的雪青色,通透明亮。

    嫦熹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低低的道了声谢谢。

    不过讽刺的是,嫦熹要了它也没什么用处,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还奢望什么平安呢。

    “绾绾,刘章对你好吗?”

    嫦熹诧异的抬起头,刘盈的眼眸微微眯着,他轻描淡写的问着,眼神却欺骗不了自己。

    “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这段日子都是在尽量躲避着刘章,因为即便是再封闭自己的内心,也不可能对刘章无动于衷。她只是希望在刘盈最后一段的日子里,能够好好地陪着他。

    刘盈轻轻的笑了声,胸膛起伏着:“他是要陪你走一生的男人,朕当然要关心一下。”

    嫦熹听罢,抽身从床榻上坐起,她红了双眼的蹬着刘盈:“我不许你这么说!”

    刘盈苦笑着:“朕是认真的。”

    嫦熹知道他是认真的,心里就更是揪成了一团,她双手抱头大喊着:“我不许你这么说!不许你这么说!!”

    刘盈勉强支撑起身子,他握住嫦熹冰凉发抖的手,挨在唇边:“绾绾,忘了仇恨吧,跟他好好生活。”

    “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嫦熹手里攥着紫蜀玉,她拥住刘盈,吻上他的唇瓣,不愿再听刘盈多说一句关于刘章的事情。

    顺着嫦熹眼睫滴下的泪滚到了刘盈睁着的双眸中,他轻轻闭上,从眼角流出,不知道是他的泪还是嫦熹的泪……

    当嫦熹把那支坏了的发簪和紫蜀玉摆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像个灵魂脱壳的人,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远方。

    她没料到刘盈会把她送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刘盈知道嫦熹会因为仇恨而绊住脚步,可他不知道的是,嫦熹是个已死之人,而她复活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嫦熹和刘盈的这条路走到了尽头,她和刘章的那条路却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今生君恩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她欠了两个人一辈子的恩情,来生也不知道会不会忘记他们。会不会记得要去报恩呢?

    我跟嫦熹说:“别傻了,你真的相信前世来世孟婆汤的传说?就算下辈子你也报不了恩德,所以该做些什么,你还是这辈子都做了吧。”

    嫦熹丝毫都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除了日日思念刘盈,祈祷刘盈可以在多一天留在人世间之外,她还要强颜欢笑的面对刘章,还要绞尽脑汁的去打探政事。

    嫦熹手里托着竹简,坐在刘章的身旁,帮他整理着一些已经处理好的文书。

    她一次又一次的为刘章掌灯,基本上是一言不发,她不方便主动给刘章一些暗示,每次都是等着刘章先开口。

    “熹儿,你觉得陈大人,他为人怎样?”

    嫦熹沉了沉眸子,将竹简放置一旁,开始研磨,心下揣摩了几下,才说道:“侯爷说的是左丞相陈平大人吗?是今日来府上的做客的?”

    “是,说说你的印象。”

    “侯爷可是为难我了,我不过趁着侍茶的间隙见过他,倒也没仔细观察。不过陈平初春方是郎中令,现在已经拜为左丞相,倒也不忘与侯爷闲谈对弈,独自前来只一匹快马,没有架子,想来此人并不心高气傲,是个稳重之人。”

    偏爱

    “是,说说你的印象。”

    “侯爷可是为难我了,我不过趁着侍茶的间隙见过他,倒也没仔细观察。不过陈平初春方是郎中令,现在已经拜为左丞相,倒也不忘与侯爷闲谈对弈,独自前来只一匹快马,没有架子,想来此人并不心高气傲,是个稳重之人。”

    刘章挑挑眉:“哦?你倒是能看出这么多?”

    嫦熹笑着摇了摇头:“和侯爷习武之人的不同,我们女人的心思往往细腻很多。

    陈平和王陵官拜左右丞相,朝中文臣之首,刘章又是刘氏的一个新威望,倘若可以试探陈平的用心,说不定倒也能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惠帝六年,十月。

    嫦熹最近睡得越来越沉,就连我时常进屋子她都是不知道的,不过睡的沉并不代表安心,谁又知道她日日夜夜不被梦魇困扰呢。

    我拿着一条狗尾巴草在她紧紧皱着的眉头上面搔搔,大概过了一分钟她才睁开眼睛,一脸嫌弃的推开我的手:“什么时辰了?怎么天还没有亮吗?”

    “外面下雪了。”

    我打开窗户的一条缝隙,风夹着雪花吹进了屋子。

    嫦熹好像瞬间被这寒冷给冻醒了,她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就下了床榻,抓住窗户使劲拉开。

    扑面而来的寒气瞬间把她给包围了,光着的脚丫挨在落了一曾雪花的地板上,嫦熹却一脸幸福摸样的笑了起来。

    她伸出胳膊,用她细嫩的肌肤接住了滚滚飘落的雪花,雪化在肌肤上面,冰冷的寒气渗透进皮肤钻进了心里。

    “一年了……”

    “是啊,已经一年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嫦熹被吕雉毒死,漫天飞舞的大雪包围了整个长安城,她的那一缕香魂也随着大雪一起冻结,消失不见了。

    仅仅一年,物是人非。雪还是那样的白,只是她变得不再那样纯净了。

    嫦熹那晚进宫的时候,沿路做了一个小雪人,她穿着红色的斗篷蹲在雪地里,在远处看就像一抹鲜红的血迹。

    她把这个捏的形状极其难看的雪人递到了刘盈的面前,刘盈此刻的身体根本就不能下床了,他只能轻轻侧过身子,用他疲倦的面容对着嫦熹微微一笑:“你不会说,你捏的是朕罢?朕可没这么丑。”

    嫦熹点点头:“可不就是皇上。”她悄悄掩面擦掉了控制不住的泪水,“皇上今晚想听我说什么书?我都依你,再不跟你争了。”

    刘盈看着天花板,咳嗽了两声,嫦熹急忙用手帕替他擦去了嘴角流出的血渍,她低头看了看雪白的手帕上沾着红色的粘稠物,然后将帕子收在身后。

    刘盈闭上眼睛:“你不用瞒着朕,嘴里的腥味儿,朕是一点都不陌生的……”良久后,他又缓缓扭过头,吃力的伸出手摸了摸嫦熹柔软的发丝:“朕想听……想听父皇在鸿门宴全身而退的故事,你给朕讲讲罢……”

    嫦熹手里早就攥着那卷竹简了,她轻轻合上。好像身体所有的力气都汇聚到了眼睛上,也控制不住她夺眶而出的泪。

    她真的克制了,克制很长时间了。每一次都不想让刘盈看见自己这一副最丑陋的表情,但是每一次进宫都能在刘盈的身上看见渐渐逼近死亡的气息。

    “好啊,嫔妾就说给皇上听……‘沛公军霸上,未得与项羽相见。沛公左司马曹无伤使人言于项羽曰,沛公欲王(wàng)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大怒曰,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当是时,项羽兵四十万,在新丰鸿门,沛公兵十万,在霸上……霸上……”

    嫦熹拿着竹简的手开始颤抖,然后整个身体也跟着颤抖,她用手掌狠狠的捂住自己不争气的嘴,尽量不让自己的哭出声音。

    刘盈此刻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听嫦熹念着故事。

    刘盈的记性也随着他身体的不适渐渐淡忘了,他不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嫦熹给他念鸿门宴这个故事了。

    他会渐渐忘记周围的事情,渐渐忘记身边的人,然后直到忘了自己……

    嫦熹扔掉竹简趴在刘盈的胸口,她听着刘盈沉重的呼吸声,安心了一点,那是刘盈活在这个世上的轨迹。

    “绾姐姐。”

    张嫣不知道什么进了房间,她的双手被外面的风雪冻得通红,她把手放在了刘盈的手边,然后嫦熹伸出手握住了他们两冰凉的手。

    “刘盈啊,你再多陪我走一段好吗,没有了你的这辈子,我连双腿都找不到了,又怎么继续行走呢。等到大雪纷飞过后,我还要跟你一起看梨花树,我们还要坐在那里看花海。没有未央宫,没有吕雉,没有政权恩怨……”

    人这一辈子奢望的,就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命运会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你,让你看清那些血肉模糊的事实,然后撕咬着彼此的欲望,硬生生的吞进自己的肚子里面,最后这些毒素会随着血液漫入你的心脏,等待那一声,嘣!

    你支离破碎……

    你血肉横飞……

    ——

    惠帝七年,春,三月。

    整个冬季过的特别快,我的生活节奏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萧决在前段时间终于恢复了跟我的通信,他跟我失去联络一个月的理由是他被几个长老给抓住审问了好些日子,一再要求他带我回去。

    我只是不紧不慢的告诉他:“亲爱的,还有一年,我想,我和嫦熹这边的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决了,只要契约完成,我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再说了,那几个老头虽然口口声声的要我回去,他们不也是没办法嘛!所以还是慢慢等吧,而且我跟你说啊,嫦熹都快得抑郁症了,说不定还没到三年的时间她就先猝死了。”

    说归这么说,在嫦熹没有说出灵魂契约的愿望之前,我是绝对让她先挂的,否则就是我倒霉了。

    我手里把玩着簪子,自从找过王阿婆修理过一次之后,簪子的事情就一直没有进展,它还是只露出了一点点模糊的轮廓而已。

    我在阳光下照着,光线隐隐可以透过去,我像转动拨浪鼓一样在眼睛面前晃悠着簪子,我扭头问道靠在椅子上面的嫦熹:“喂,你看这个簪子,说白色也不像是白色,这上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嫦熹你看,像不像紫色?”

    她没有回答我,完全就是出于把我屏蔽的状态。

    而且她的手里也拿了一个簪子,那个是刘章送给她的,不过珠花已经坏掉了,只是个普通的光杆子,她的另一只手也捏着刘盈送给她的紫蜀玉,她只要空闲下来就是这个摸样,我已经习惯了。

    不知道是因为冬天换到春天的原因,我突然对季节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这种感觉多半来自于梦里,我时常梦见对我说话的那个红衣女子,可就是看不见脸。

    有一次我被逼急了,在梦里面对她破口大骂:“你给老娘玩什么神秘呢?演画皮啊?有本事露个脸啊?”

    醒来发现我使劲的掐着嫦熹的脖子,差点让她香消玉殒了。

    四月天的一个晚上,嫦熹的房门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听这个频率我就知道是碧儿,我不耐烦的打开门,以为她又看见什么野猫野狗了。

    但是她神色焦虑,眼神惊恐,她冲进屋子对嫦熹说:“姑娘,皇后娘娘让你进宫,皇上快不行了。”

    嫦熹手里的竹简全部掉落在地上,想来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支撑住身子没有倒下。她就像个手脚抽风的病人,摸索到梳妆台开始乱翻东西,噼里啪啦的很大的响声。

    嫦熹边翻边哭,我走过去抓着她颤抖的手臂:“你怎么了?”

    她手脚乱挥舞着,感觉和一个喝醉酒的人没什么两样,她哭得很撕心裂肺,低声的吼着:“我找不到紫蜀玉了,我的紫蜀玉呢,我放在哪儿了,我必须带着它见刘盈最后一面……必须……”

    我摇着她的肩膀,然后把她的手腕高高的举了起来:“你疯了吗?紫蜀玉不是一直在你的手里抓着的吗?”

    “对啊……我怎么没有看见呢。”

    她破涕而笑,胡乱的抓了一件衣服就披在身上,跟着碧儿出了屋子。

    “嫦熹!”

    我叫住了脚步凌乱的她,然后轻轻的给了她一个拥抱:“我会让萧决去接你的,所以你不用害怕吕雉会突然过来,好好的跟刘盈告别吧。”

    “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嫦熹在那天晚上离开侯府的背影会让我觉得那么难过,我好像也渐渐融入了她的故事一般,无法抽身。

    未央宫今夜显得非常宁静,张嫣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刘盈的消息给封锁起来,但是顶多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吕雉还是会知道的。

    “一个时辰,足够了。”

    嫦熹的双手捧着刘盈消瘦的脸庞,他已经形容枯槁。

    “皇上?皇上?刘盈……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驾崩( 完 汉宫惊梦:换脸王妃 http://www.xlawen.org/kan/6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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